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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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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紅娘

“暈呀!”任花飛撲倒在辦公桌上,將頭埋進報紙中,右手插進頭髮裡,使勁揉著,好象能將麻煩揉死在三千煩惱絲裡。她從報紙裡抬起頭,茫然地看著窗戶前的女人,暴叫一聲:“受不了啦!我再也受不了啦!”
  窗前的女人只顧看著窗外飄飛的雪花,環抱瘦削的雙肩,顯得格外孤清冷傲。任花飛將報紙呼啦啦一股腦擲過去,那女人利落的扯下脖子上的絲巾手腕一抖,將那些來勢洶洶的報紙順勢卷成一團,扔在地上,頭也不回!
  任花飛站起來嚷嚷:“醜醜啊,你就不可以讓我發泄一下!人家現在煩嘛!”
  被叫做醜醜的女人回過頭來,容貌果然有點對不住觀眾,只有兩隻眼睛水靈靈的閃著炯炯的精光,稍微彌補了先天的不足。她將自己摔在沙發裡,抱起沙發上的流氓兔玩偶,長長地吁口氣,說:“花飛,有什麼好煩的!今年聖誕難得下雪,你多欣賞欣賞雪境就萬事OK啦!”聲音沙啞,但是聽上去,很有一番味道。
  任花飛嘟著嘴坐到她身邊,搶過流氓兔抱在懷裡,將下巴狠狠地壓著它,說:“都兩個月沒有案件可調查了,天天閒著,你不覺得無聊嗎?”
  醜醜笑了起來:“奇怪了,快過年了,沒有案件,大家太太平平過新年不是更好啊?”
  任花飛說:“你還知道要過年啦,醜醜姐啊,水流年經理去美國這兩個月,我們都沒有事做,沒有領過薪水呀,今年我要窮瘋了!”
  醜醜坐起來,看著墻上水流年的照片說:“倒也是,真奇怪,水經理怎麼去美國後,客人就不上門了,真氣人!”
  任花飛笑著說:“誰叫我們公司陰盛陽衰,唯一的男丁不在,人家就不相信我們的實力啦!都怪我們沒有代表作,如果,在水經理不在這段時間,我們能好好破幾樁大案子,嘿嘿……”
  醜醜一枕頭敲在傻笑連連的花飛頭上,笑罵著:“痴了啊你?怎麼笑成這樣!代表作,誰叫你見到血就暈來著?”
  醜醜站起身,在屋子裡旋轉著,嘴裡念著一二三,一二三,如果不看她的臉,這可真是一個妙人,身段玲瓏,舞步輕盈。花飛嘆氣說:“醜醜姐,我要是男人,一定娶你!”
  醜醜笑著說:“少來安慰我,你不是不知道那些男人見了我的表情!這該死的暖氣,怎麼偏偏在下雪天出故障,來,你也來跳啊!”
  花飛仰天長嘆一聲:“姐姐呀,我肚子都餓扁了,哪有力氣跳舞呀,這懶鬼蟲蟲,買個便當去了半小時還不回來!”
  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振聾發聵地響起,醜醜嘆氣說:“唉,蟲蟲從來就是這麼風風火火的!來啦,大小姐,收到你到來的信息啦!”
  醜醜拉開門,蟲蟲狼狽地乾笑,花飛沒聽見兩人的對話,從沙發上抬起上半身想瞧個究竟,只見蟲蟲滿面通紅,秀髮被汗濕,貓著腰,左手拎著裝著便當盒的方便袋,右肩搭著一個面色蒼白的男人,蟲蟲看著兩人詫異的表情,和快掉到地上的下巴,說:“喂,兩位趕緊幫忙呀!別傻瞪著我了!我,我快撐不住了!”
  就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醜醜飛快的扶起那有氣無力的男人,花飛從沙發上幾乎射了過來,一把接住快著地的便當,然後任由蟲蟲砰然著地。
  蟲蟲從地上爬起來,叉著腰,點著頭,狠狠地看著兩人,說:“好好好,今天我算認識你們兩個姐妹的心了,一個色迷迷,一個只顧著吃,哼,虧我自告奮勇地給你們在雪天買便當!”
  醜醜將男人扶到沙發上,對蟲蟲說:“好了,蟲蟲,你看他,好象只剩最後一口氣的樣子,再摔一跤,我想他小命都可能沒了!”
  花飛已經打開一個便當,用手指蘸著湯汁,看著蟲蟲的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連聲說:“吶,你辛辛苦苦買回來的便當嘛,我怎麼能忍心讓它沒了!再說,我怎麼忍心讓我的好蟲蟲再出去受風吹雨打,啊,想想啊,外面風大雪大,我可憐的蟲蟲妹妹在冰天雪地中……”
  蟲蟲笑起來,喊著:“夠了,夠了,噁心死我了!你們看看這個男人,剛才他站在樓下說要找流年偵探事務所,我跟他說我就是事務所的職員,他就倒在我身上了!”
  花飛說:“恩,看他白白淨淨,斯斯文文,不象是為了揩你油裝虛弱的小混混,看他蒼白的臉色和緊閉的雙目呢,恩,可以肯定他是真的昏了!”
  醜醜端著杯子走過來,一記輕輕敲在她頭上,說:“行了,少貧了!來,給他把這杯速溶薑湯喝了,看上去他是受了風寒加上極度的驚嚇所致!等他醒過來再問他到底找我們事務所什麼事!”
  那男人醒過來,看到面前三張美美醜醜的臉,嚇了一跳,終於,他象找到依靠一樣看到長相甜甜的蟲蟲,說:“小姐,你說要帶我到流年偵探事務所的!”
  蟲蟲聳聳肩,雙手一攤說:“這裡就是了!”
  那男人說:“請問水流年……”
  花飛冷冷說:“你只找經理的話,經理不在!”
  醜醜說:“我們一樣可以幫助你啊!”
  那男人看了醜醜一眼,沒有露出平常人的鄙視眼光,很真切的對她笑著表示感謝,說:“我叫寧快樂,我懷疑,有人在陷害我!我不想報仇,只想把他找出來,當面問個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花飛來了興趣,笑起來:“寧快樂,你很快樂嗎?”
  寧快樂眼光灰暗下來,喃喃說:“曾經這樣過……可是近來我的女友藍天不理我,公司老闆、同事也針對我,作什麼都不順,平常不是這樣的,我人緣向來很好,愛情美滿,事業順利,可是,現在……我睡覺老覺得有雙眼睛在黑暗中盯著我,用舌頭舔我的喉嚨,好象在找位置下口一樣,開了燈,又什麼都看不見,害得成天精神狀態極為不好,我簡直要崩潰了!”
  醜醜問:“哦,你怎麼斷定有人陷害你呢?”
  寧快樂說:“因為,最近,我總感覺到有人跟蹤我!”
  蟲蟲:“跟蹤你?從什麼時候開始?”
  醜醜:“你說自己人緣很好,近來卻感覺不對勁,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給個確切時間!”
  花飛:“還有,你仔細回想一下,近來有沒有得罪什麼人,身邊有沒有發生比較不一樣的事情?”
  寧快樂頭來來回回看著三個看上去頗為精練能幹的女偵探,有點暈乎的感覺,問:“我先回答誰的問題啊?”
  三名女偵探毫不留情的一字一頓的齊聲吼來:“一個一個的回答!我們姐妹的問題很有邏輯性的!”
  寧快樂有點土頭土臉,仔細考慮了說話的秩序,生怕一句話不對,惹惱了三個木蘭花,低聲說:“我想了想,覺得好象真的是從認識了有個人以後,一切才慢慢變化的!”
  “快說!別賣關子!”
  寧快樂吞了吞口水,喉嚨乾乾的,覺得這間事務所的服務質量真的有待提高,自己好象不是顧客,到象是犯人,但是,三雙眼睛直盯著自己,又不敢離開,只好繼續說:“在我女朋友藍天之外,我最近又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她叫聶笑語!但是,可是,我覺得,我想應該不會是她,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啊,甜甜的,很喜歡笑,不象有壞心眼的人!”
  寧快樂覺得自己身邊的氧氣逐漸減少,一種壓力排山倒海地朝自己襲來——三朵木蘭花的臉越逼越近,幾口白生生的牙交錯著,崩出幾個字:“真—的—嗎?”
  花飛一拍他的腦袋,說:“傻瓜!自古以來,最管用的就是美人計了!你真笨得可以!”
  寧快樂說:“我只是猜想,你們也沒有證據,何況,我的這個猜想都是你們強迫著誤導出來的!或者,我根本就不該提到笑語的名字!”
  三個女孩板著臉,盯著寧快樂,說:“不可以侮辱我們的推理,好!我們馬上行動!證明給你看!”
  “你們這樣就答應幫他?你們知道他的底細嗎?你們憑什麼來判斷他言語的真偽?他所說的話缺少縝密的邏輯條理……”水流年在電腦那端氣惱地看著湊在電腦攝像頭前的三個女助手。
  花飛擠到電腦前,看著電腦裡的水流年,不服氣地辯著:“可是,經理啊,我直覺覺得他沒有撒謊,你要知道,女人的知覺有時候很靈的!”
  醜醜擠開花飛,面對顯示器說:“關鍵是,這個任快樂肯出高價啊!他給的定金已經相當於我們前半年的收入了,水經理,你也知道啊,自從你離開了,我們的生意一直很蕭條的!”
  電腦前的水流年無奈的嘆口氣,說:“你們呀,總是意氣用事!既然定金都收了,出於職責道德,沒法子了,醜醜,蟲蟲,你說說你的想法!”
  蟲蟲笑著說:“既然水經理對這件事不是很放心,這個簡單,就用你常教我們的——跟蹤術!”
  三人打扮妥當,相互看看,醜醜說:“花飛呀,你將我打扮成這樣子這樣子是不是太時尚了,太惹眼了?”
  她轉個圈,看著鏡中的自己,尖船頭長靴,黑色緊身皮裙,月白雪絨大衣卻絲毫蓋不住她玲瓏的身材,頭上戴著金黃的假卷髮,金色眼影熠熠生輝,紫黑的口紅,翠綠的腮紅,兩隻流星雨耳環在她的頭兩邊來回晃悠。
  蟲蟲感嘆地說:“醜醜,誰要說你是醜女,誰真的沒有眼光,原來你的美美在另類氣質啊!真的絕了!要我這樣打扮,不給人拿著掃帚追著喊打妖怪才怪呢!”
  醜醜詳嗔:“死蟲蟲,你損我!”
  蟲蟲躲到花飛背後,笑著:“我哪敢呀,醜醜啊,你真的滿象木蘭花呀!花飛,你就不能把我打扮好看點,這樣普普通通的文員打扮,素面朝天的,走到哪裡都沒有回頭率了!”
  花飛重重地咳一聲,說:“拜託你呀,蟲蟲,醜醜是要去那個什麼聶笑語工作的酒吧,你是要去寧快樂的公司假扮文員,水流年經理說過,跟蹤的最高境界就在於融入你所處的環境,真正成為其中的一分子,讓別人完全將你的存在當成一種必然,甚至忽略你的存在的突然性,最高境界,就是忽略你的存在!嘿嘿嘿嘿……”花飛摸著下巴得意地笑著,眼睛不知道看到哪個未知名的地方去了。
  醜醜和蟲蟲上下掃視著她,問:“就象你現在這個造型,這就是你的得意之作?”
  花飛的思緒終於回來了,笑著拍拍身上的灰塵,說:“這位家政公司清潔工大媽的衣服還真夠髒的,呵呵,不過,沒關係,我穿著它,就有大把機會進入每一個地方,我到要看看有哪裡可以攔住我任花飛的絕妙跟蹤!”
  “對不起啊,大嬸,我們這裡沒有叫家政公司的人來作衛生!”保安無情的攔著欲圖進入這家名叫倩女幽魂酒吧的清潔大媽任花飛。
  任花飛氣急敗壞地說:“你們這些保安,是你們行政部門叫我來為他們作衛生的,就今天下午4點鐘打電話到我們公司來叫我們7點鐘派人來作清潔的啊!”
  那保安笑眯眯的說:“對不起呀大嬸,我們這裡晚上6點才由老總親自開門營業,換言之,大嬸,我們這裡晚上6點以前是沒人在的!”
  任花飛只想一拳砸爛那個保安的一臉壞笑,可是事已至此,還有別的辦法嗎?她只好悻悻地走到僻靜處,從口袋裡掏出一隻舊鉛筆和一本小破記帳本之類的本子,蹲在那裡寫寫畫畫起來。一隻黑手從她後面伸過來,一道寒光在黑暗中劃過……
  醜醜穿梭在衣香鬢影間,的確,她這身本來應該算相當出位的裝扮在這裡卻甚為普通,因為大家都這樣穿著,如果進來一個淑女裝扮的人,一定會馬上成為這家倩女幽魂酒吧的注目焦點!
  醜醜在昏暗的燈光中漫不經心地走著,余光卻極為敏銳的掃視著四周,那個名叫聶笑語的女孩的確厲害,不過25歲的年紀,在一個月之內就親手建立起這家極受城市廣大白領階層喜愛的另類酒吧,這家酒吧所有的布置都是那麼隨意,讓人感覺到自己就是這裡的主人,例如現在醜醜手邊的一隻玫瑰,玫瑰旁邊有副小畫像,一個古典女子含羞帶笑,妙在她的頭髮竟不是畫布所制,而是一張黑色的網綰成髮髻,醜醜就有種衝動,想將花給那女子戴上,她按照自己的心意插好,駐足欣賞了一會,滿意地離開。心裡對這個聶笑語不得不佩服。或者,她的成功正因為她抓住了城市中大部分白領在工作中都得中規中矩,沒有絲毫變化的枯燥心理,給他們搭建了這個可以釋放心靈,展現個性的空間,以至於大受青睞,瞬間成了這座城市白領精英的不成文的娛樂會所。
  左手食指的戒指輕微地發出節奏凌亂的振動,那是摩斯密碼,她知道是花飛發來的,她在心裡解密,這個花飛,她為自己設置的那“萬無一失”的化裝終於失敗了!現在她不能來支援自己,還叫自己好好保護自己,別受壞男人的引誘。醜醜嘴角揚起一絲笑容,這個花飛呀!
  她冷眼看著在人群裡迎來送往的聶笑語,幹練的短發隨著她的移動而美妙的飄飛,一身緊身旗袍襯托出她獨具的古典氣質,她笑起來果然很甜,醜醜想,如果我是男人,也願意天天來這裡泡著,哪怕是只為了她這張甜蜜的笑臉,也值!
  “小姐,可以請你喝一杯嗎?”醜醜被面前的陰影擋住,抬起頭,一個黝黑的高個子男子站在面前,醜醜忍不了這種仰著脖子說話的角度,看了半天還不知道長相,真彆扭!醜醜將視線放平,搖搖頭,說,“我不喜歡和自己得抬頭60度的人交談!”
  那男子馬上拖過來一張吧登,坐在她面前,咧嘴笑著,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說:“你好,我們重新認識,我叫孟天堂!”
  醜醜別開頭,笑了起來,這個男人有點意思。
  Blood Mary在醜醜手中的杯子裡旋轉,她盯著一波一波的小酒浪,迴避著孟天堂熾熱的目光。
  孟天堂又笑了,那是對女人致命的微笑,他黝黑的臉英俊得象大衛雕塑。
  孟天堂說:“你是不是也不喜歡和請你喝酒的人聊天呢?”
  醜醜失笑,是呀,自己正在莫名其妙的接受了他的邀請,又莫名其妙地保持著沉默,不知道找什麼話題。這個男人……請自己喝酒,是為了……
  她沒想到孟天堂開口就嚇著了自己,“我要和你合作!我知道你在調查一樁事件!”
  醜醜渾身一緊,好象被人剝光了衣服還得赤裸裸的表演。
  她壓著砰砰亂跳的心,裝佯:“你在說什麼?”
  孟天堂說:“直接點,我只是想幫你們忙,制止一樁血案的發生!我知道一個叫寧快樂的男子找過你,我還知道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死神正在藍天、聶笑語、寧快樂之間徘徊,如果不能及時解決遺留問題,恐怕……”
  醜醜有種豁出去的感覺,或者因為這個男人的話總是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說服力,她說:“好,可是你應該知道,我做這件事是為了錢,你呢?你為什麼要插手?”
  孟天堂說:“我為了彌補一件無意間,或者可以說是善意犯下的過失!”
  突然,他壓住醜醜的手說:“別緊張,主角出現了,我們好好配合!”
  寧快樂任職的是家大集團公司,他所在的策劃部在公司裡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蟲蟲站在銷售公司業績報表前,寧快樂因為銷售企劃的周密出色,破例出現在報表頂端。
  一個女同事過來拉她:“走了,MOON,你剛來,那邊是銷售部啊,我們資料科在這邊了!”
  那女同事笑笑,“你剛才一直盯著那個寧快樂的名字看什麼?”
  蟲蟲推推架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鏡,說:“我哪有特別留意他!我只是剛才路過,聽到同事對著他的名字指指點點啊!覺得好奇罷了!”
  女同事神秘兮兮的湊到她耳邊說:“這是有原因的,以前我們都以為他的確是精明能幹,可是,後來有人得知他原來只是個入幕賓啊,有人扶持,當然什麼功勞都比較快!”
  蟲蟲學著那些喜歡蜚短流長的女人的樣子表現出極大興趣,刺激女同事繼續。
  那女孩子得意極了:“他靠自己的小白臉,攀上了董事長的女兒藍天啊!可是最近,城裡冒出個女強人,一夜之間聞名市內,他又轉風向去找她了!你說,他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可笑的是,他還不知道避諱,今天晚上的集團公司大慶祝活動,他居然建議到那個女人的酒吧去搞,你說,這叫怎麼會事嗎!”
  蟲蟲呆了半晌,點點頭,說:“那他還真算得上性情中人啊!”
  女同事用奇怪的眼神看看她,搖搖頭,帶著一臉的不可思議,自顧自的先走了。
  蟲蟲笑笑,回頭看看在那間大落地玻璃窗辦公室內獨自惆悵的寧快樂。
  孟天堂按住醜醜的手,低聲說:“你不用刻意回頭看,來的是寧快樂一幫人。”
  醜醜按捺住自己跳動的情緒,她不能讓眼前這個危險的男人看出寧快樂一眾人中有自己的相識,畢竟,自己不了解他。
  醜醜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對路過自己幾旁的蟲蟲視若不見。蟲蟲低著頭,混在集團公司團年的人群中,聶笑語遠遠地對寧快樂笑笑,舉了舉手中的酒杯以示敬意。
  醜醜留意到寧快樂嘴角那絲不經意的笑容。孟天堂看著醜醜的眼睛,醜醜臉有些發燙,說:“你這人,真沒禮貌!”
  孟天堂說:“我看到你的眼睛裡寫著疑問,這看似疏遠的兩個人眼睛裡明明滲著情意,可是我又說了,今晚有血案。好象這些事情有點奇怪,為什麼愛人之間會……”
  醜醜饒有興趣地瞪著雙眼看著面前這個口若懸河的人,搶過話頭:“你怎麼知道血案會在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你就能保證沒有第三者?”
  孟天堂有點受不了她眼中的譏誚,低頭咽下快到喉頭的話,喃喃說著:“等著瞧,我會制止的!”
  聶笑語走到主席台,伸手示意全場安靜,待四周悄無聲息,聶笑語輕輕彈出一記響指,本就昏暗的的燈光一齊熄滅,大家登時被頭頂的光線吸引,抬頭細看,條條如絲如縷的流光閃現,猶如漫天流星雨滑過。眾人齊聲驚嘆著突至美景。
  聶笑語突然拔地而起,細心的人看得出她背上掉著鋼絲,笑語在那些流光飛雨中穿梭,腳尖點著那些流光,又帶出一波一波的異彩。原來那漫天的飛雨也同樣是精心布置的熒光鋼絲,醜醜對這個心思細密的女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聶笑語停在半空,雙手優美的掄個圓弧,一張紗幔從吊頂垂下,無數熒光千紙鶴從天而降,待得紗幔揭去,聶笑語已換做古裝打扮,長巾翩翩,一身素裹如夢如幻,聶笑語笑著說:“感謝各位朋友對我倩女幽魂酒吧的喜愛,值此佳節,笑語特意為各位準備了這台演出以示慶賀,特別是對今晚將我這家酒吧當作團年聚會場所的‘藍圖’集團公司表示感謝,下面我為大家獻上一首我最愛的電影《倩女幽魂》的插曲,希望各位喜歡,並祝各位在新年中愛情如意。”
  樂聲響起,聶笑語如訴如泣,蟲蟲聽得心酸,自言自語地說:“怎麼唱得跟一怨婦似的啊!”
  身邊傳來一聲悶哼,蟲蟲側頭,沒想到站在自己身畔看表演的竟是寧快樂。
  蟲蟲吐吐舌頭,可是那寧快樂好象並沒有對自己生氣,目光渙散,也不知道看到了哪裡。兩道淚痕緩緩滑下。
  蟲蟲一直以為這個寧快樂只是有點敏感,有種妄想被傷害症,沒料到他竟還是這樣一個容易動情的人,這種感性的人,放在現在這個社會到也算一件極品了。
  寧快樂象是從夢中醒來一般,一條手絹遞到他面前,他低頭。卻看見藍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寧快樂趕緊擦掉眼淚,對藍天笑笑,藍天淡淡地說:“怪不得你要選擇這裡,不錯呀,很有品位,這個老闆更是具有表演天分,放到百年前,準能當個紅戲子,現在當演員嘛,她不行,太風騷了,沒幾天就會被媒體的輿論給臭死!”
  寧快樂乾笑兩聲,沒有回答。
  聶笑語歌畢,回到地面,燈光復又亮起,還是那種朦朦朧朧。
  蟲蟲往暗處隱了隱,聶笑語由醜醜監視,她的主要任務是盯住寧快樂,只要保持一個最佳監視角度就好,寧快樂見過自己,離他太近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聶笑語端著一杯紅酒笑盈盈地朝寧快樂和藍天的立足之處走來,她已經又換過一身打扮,一身艷紅的晚禮服耀得藍天雙眼直冒火,儘管那是種旁人根本不敢嘗試的俗氣艷紅,但是穿在聶笑語身上,卻多了一種說不出的風情。
  藍天穩定住自己的情緒,決不能在這種場合輸給這個女人!她輓住寧快樂的手臂,說:“樂,你不介紹我認識一下這位專門為我爸爸公司表演節目的女士嗎?”
  這招很毒,一方面表現了自己的身份,一方面又將對方的地位來了個大沉船。蟲蟲抿抿嘴,如果真有什麼凶案,這個意氣風發的藍天和那個心思細密的聶笑語都有可能成為凶手!寧快樂摸摸鼻子,乾咳兩聲說:“哦,是我顧全不周,藍藍,這位就是倩女幽魂酒吧的老闆聶笑語女士,這位是藍圖集團公司的千金藍天小姐,也是……也是我的未婚妻!”
  聶笑語不以為然地招手叫侍者拿來兩杯酒,巧笑嫣然地說:“是呀,寧先生,你應該早告訴我這位美麗的女士就是你常跟我提起的藍天小姐的!其實,來的都是客,何況藍圖公司的寧總你常常來我這裡光顧,呵呵,我敬藍天小姐一杯!”
  她端起侍者托盤上的酒,遞到藍天面前,藍天的口舌之戰占了下風,看到寧快樂看那女人的眼睛充滿笑意,臉越脹越紅,一掌推開聶笑語的手,酒杯嘩啦著地,摔成粉碎。
  身旁的人都詫異地看著這一幕,寧快樂拉住藍天的手,重重地說:“藍天,你馬上對聶小姐說對不起!”
  藍天掙扎著:“我不說,我就不說,我憑什麼要跟她講那三個字?”
  寧快樂拿起托盤上剩下的一杯酒,遞到藍天面前說:“給聶小姐敬酒道歉!快!不然你會後悔!”
  藍天直著脖子,擋開杯子,恨恨地看著聶笑語,寧快樂放開手,對聶笑語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聶笑語將自己手中的杯子放在托盤上,接過寧快樂手中的酒杯,深深地看了寧快樂一眼,一仰脖子乾了,扭頭就走,突然咕咚一聲栽倒在地,蟲蟲、醜醜、孟天堂心中都直呼不好,跑了過去。
  任花飛回頭,看見一張年輕的臉,嘻嘻笑著看著自己,手中舞弄著一把拂塵。
  花飛怪叫一聲,說:“喂,你這傢伙幹什麼裝神弄鬼地嚇唬我!”
  那個穿著一套運動裝的少年依舊笑嘻嘻的,來迴繞了兩圈拂塵,說:“女施主,你不要吃驚!我來是想借你肉身一用!”
  任花飛忍住狂笑,捂著肚子,指著少年說:“你,你這小子,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肉身!哈哈哈哈,我再也忍不住了,你鏽逗啦,還是回家好好溫書吧,別出來到處亂混啊!”
  那少年搖搖頭,笑嘻嘻地說:“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
  任花飛一巴掌拍在少年頭上:“都說叫你回去念書了,還在這裡背台詞!”
  可是那少年四周好象有層電網,花飛手根本碰不到少年的頭,反而有種觸電的酸麻感覺。
  任花飛縮回手,抱在胸前,吃驚地看著少年,那少年依然是嬉皮笑臉的樣子說:“信了吧,我是當年著名的馭鬼人燕赤霞的第十七代後人啊,我叫燕紫炎,先祖留書說當年馭鬼時,由於對一樁有情人鬼戀心慈手軟,放過了一女鬼,結果遺禍至今,今日既是災禍發生之日!”
  任花飛將信將疑,說:“那你為什麼提到什麼肉身啊!”
  燕紫炎說:“一個成功的馭鬼人最大的悲哀就是當他凝聚到九成功力的時候,必須先成為鬼,才能順利練就第十層馭鬼術。所以……”
  任花飛驚叫:“所以,你也是……!”
  燕紫炎默默的點點頭。任花飛說:“可是,你還那麼年輕!”
  燕紫炎又開心起來,說:“因為我天資聰明呀,到15歲已經練到第九層!”
  “15歲啊,你15歲就……”任花飛捂著嘴,偷偷看著紫炎的臉色。
  燕紫炎說:“可是那幾個糾纏不休的痴男怨女今世都成了人,我近得人身卻施不了法術化解!我只有藉助肉身,才能化解這凝聚了幾百年的戾氣!”
  孟天堂和醜醜同時撲到聶笑語倒下的地方,人群混亂一片。
  醜醜探探她的鼻息,拿過她放在托盤上的空酒杯嗅嗅,用一隻水流年自製的簡便測毒筆測試一下,臉色甚是沉重,抬頭對眾人說:“她死了!是中毒!”
  孟天堂嘆息一聲,低聲說:“可惜,還是沒能阻止!”
  寧快樂和藍天相互看著,快樂臉上帶著懷疑,藍天再也忍不住,吼叫起來:“幹什麼?你這樣看著我,莫非懷疑是我!”
  寧快樂牽動嘴角,似笑非笑說:“你幹什麼這麼緊張,我有說過什麼嗎?”
  他走過去,輕輕環抱住藍天,藍天掙扎著,頭髮凌亂的粘在臉上,竟是已流出淚水,她叫著:“你別碰我!你少來碰我!我從你臉上看出來啦,你分明就是懷疑我!對了,她是喝酒後才……那酒是你給她的,天哪,難道是你!”她從寧快樂的懷中掙脫出來,瞪著雙眼,一手指著他,狠狠地說:“是了!那酒!你逼著我給她敬酒!然後,然後……”
  藍天兩眼閃爍著痛苦的光芒,歇斯底裡的狂笑起來,“好你個寧快樂,竟然想出這一招借刀殺人!哼,呵,呵呵,你以為你將我陷入謀殺罪後你能從我父親的公司得到什麼嗎?你休想!我說過,年終晚會前,你不跟她分手,就別想我原諒你!我一入獄,立刻就會登報與你泥解除訂婚,並且宣布,”她頓了頓,直視著寧快樂,“宣布立即拋售我在東南亞的與你合開的公司的那45%的股份,你只不過擁有其中的45%,還有10%原本散落的股份早就被你家族的夙敵全部操控,你說,他們得知這個消息,會放過機會嗎?寧快樂,你完了!你徹底完了!你的東山再起夢還能做多長!”
  寧快樂的牙關不停突現,看得出他在強忍著滿心的怒火,他看看那躺在被保衛圈起來作為事發保護現場中的聶笑語,再看看藍天,崩緊的臉上滲出密密的汗粒。臉色越來越蒼白,蟲蟲在他又將倒下那刻扶住他,寧快樂側頭看到蟲蟲那雙關切的似曾相識的眼睛,喜悅地說:“原來是你!”
  蟲蟲笑笑,說:“是,你還是認出來了!”
  藍天冷冷笑著,說:“好,動作真快,又開始了!”
  蟲蟲扶著寧快樂站起來,正色對藍天說:“藍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是水流年偵探事務所的偵探……”
  一個男子的問候打斷了她的話,“蟲蟲,原來你來了,這可好了,我們的偵探出馬了,可省了不少事!”
  蟲蟲回頭,看到警長辛劍寒搖搖擺擺的走進來,蟲蟲愉快地笑起來:“原來是你啊,呵呵,辛哥,你再不注意保養身體,你只怕會朝著將你的舞伴頂在肚皮上跳舞的趨勢發展喲!”
  辛劍寒哈哈笑著,摸摸自己的肚皮,說:“你這丫頭,就會取笑我,你們流年經理呢,他來了,正好我就偷閒了!”
  蟲蟲嘟著嘴說:“水經理沒來,來得是我!辛哥這話就是說我在這裡不頂事了?”
  辛劍寒打著哈哈不語,冷不丁被偷偷走到身後的醜醜一拍警帽,醜醜乘著辛劍寒轉身之際,靈活的躲到蟲蟲背後,辛劍寒呵呵笑著,“醜醜,連你也來欺負你老哥了,出來吧,你的香水味老哥可是一聞就知道了!”
  醜醜不情願的走出來,說:“誰叫辛哥你越來越可愛,讓我們忍不住想……呵呵”
  辛劍寒苦笑,自己在這幾個丫頭面前總是發不了脾氣,誰叫自己和水流年合力偵破了幾件要案,自己和水流年的交往,也令自己和他公司的幾個女孩子熟不拘禮了。
  辛劍寒說:“OK,那麼,兩位,你們是一直都在這裡的了?我想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們的到來一定有原因,一定不會放過任何細節。那麼通過你們的觀察,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們發現了什麼?”
  醜醜點點頭,說:“好,要解開聶笑語猝死的原因,因為我們暫時沒有證據來對她的死亡定性,暫且就讓我叫它是猝死吧!由於蟲蟲在事發時正好在寧快樂身邊保護他,我想請辛哥配合一下,除了蟲蟲指定的這些人不能走外,其他的請你的手下暫時帶離到另外的房間!”
  辛劍寒對醜醜辦事的魄力很是欣賞,按照蟲蟲的意思留下了寧快樂、藍天、還有那個從事發到現在一直僵硬地托著那個酒盤不停發抖的侍者。
  當孟天堂走到醜醜身邊時,醜醜說:“等一等,他也留下!”
  蟲蟲說:“他是誰?為什麼他也要留下?”
  醜醜笑起來:“我想,他們幾個留下來的原因是因為事發期間,只有他們幾個有作案機會!而你……”醜醜轉向孟天堂,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胸口,轉到他背後,冷冷地說,“因為你有動機!”
  孟天堂指著自己的鼻子,愣了片刻,哈哈笑著,好象聽到了從來沒有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醜醜說:“笑吧,笑吧,從你虛弱的氣息中,我察覺出來了你心底的虛張聲勢!先讓蟲蟲分析案情,呆會我再來說你的動機!”
  那個侍者終於平靜下來,為眾人移來吧凳坐下,然後喃喃地說:“我想,我不會有什麼殺人動機吧!”
  蟲蟲說:“錯!你有!而且,你們每個人都有殺害聶笑語的時機!”
  藍天厲聲說:“你少給我扮聰明!你如果真聰明就趕緊把寧快樂這個凶手繩之於法!”
  蟲蟲回頭看著藍天,“是嗎?那麼,在那種混亂的局面下,你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嗎?”藍天在她的直視下,低下頭。
  蟲蟲在心理上占了優勢,知道有了良好的開端,接著分析:“事發時,聶笑語總共接觸了三個人,一,這位WAITER!他在聶笑語的招呼下端來這兩杯酒!他可能出於某種仇恨對自己的老闆懷恨在心,並一直尋找著機會下手,當看到聶笑語招手時,他完全有充足的時間來投毒,並付諸實施!”
  蟲蟲嘆口氣,接著說:“可惜的是,他這種隨身攜帶毒藥的時間可能會很長,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樣的下手機會,而這位WAITER我剛才問過主管,剛來不久,今天處於試用階段,主管為了給他在老闆面前的表現機會,見到聶笑語招手,才派他去的,所以基本上他已經洗去嫌疑!實際上,我留下他,只為了讓他作證!”
  藍天撇撇嘴,說:“你就直說吧,嫌疑人只有我和這個男的!”
  寧快樂看著藍天,眼神十分複雜。
  蟲蟲點點頭,說:“沒錯,實際上,從我的觀察角度,真正有動機和時機下手的人,只有你們!”
  藍天別過頭,蟲蟲走到寧快樂面前說:“你的身家離不了藍天父親的集團公司的資助,這點你自己不能否認吧!”
  寧快樂說:“那又怎樣!能說明什麼?”
  蟲蟲淡淡一笑:“足夠說明你殺她的動機!你知道自己和聶笑語的感情在公司已經傳開,而你在東南亞的家族產業因為藍天的資助已經開始有了氣色,如果你你選擇感情,自然就會失去事業,你好容易東山再起,自然有所顧及,而在這種緊要關頭,你會提出在倩女幽魂酒吧開年終PARTY,已經是有悖常理。可是你不得不做這最後的選擇!因為藍天剛才說了,曾經威脅過你年終前你必須作出選擇,而你最終的選擇就是……殺了聶笑語!可是你沒有想到藍天會來,本來靜靜的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偏偏因為兩個女人的碰頭而不得不使你改變計劃,因為你已經別無選擇,藍天的到來使你心生他計,既可以殺掉聶笑語,又可以嫁禍東墻!所以你實行了!在侍者端來酒時,你乘取杯的時候下了毒,可是藍天摔碎了沒有毒的杯子,你當時慌了,害怕那杯剩下的有毒的酒會被其他人喝到,你哀求的看著聶笑語,用企求原諒的眼神騙得聶笑語的同情心,然後讓她自己送自己上了絕路!”
  寧快樂笑起來,只是笑聲並不開心,“你憑什麼這樣說,太荒唐了!我用眼神殺人,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蟲蟲笑笑,取下手指上的戒指,走到大廳的放映設備前,一陣搗鼓,那段血案重現在眾人面前,那戒指中小小的攝像鏡頭竟然能十分清晰的拍出當時每一個細節!包括寧快樂取杯時手指不經意的在杯中的晃蕩。
  寧快樂臉色蒼白,因為他看著聶笑語飲酒時的表情真真如蟲蟲所形容的!
  藍天臉脹得通紅,吼叫著:“寧快樂,果然是你!你這混蛋!”
  蟲蟲說:“藍小姐,你少安毋躁。再來說說你!你早就聽說過寧快樂跟倩女幽魂酒吧老闆聶笑語有瓜葛,作為未婚妻,你自然十分憎恨!今天你的出現自然可以是有備而來!你完全可以準備好毒藥而來,抓住每一個可能的機會!而你的機會就在這裡!”
  蟲蟲將錄象帶倒到合適的位置,鏡頭上,藍天在和寧快樂掙扎拉扯間,手指曾經也觸碰到了托盤上的酒杯!
  蟲蟲看著寧快樂和藍天,說:“雖然,我現在沒有更多的證據可以證明你們到底誰才是凶手,可是,乘毒的包裝袋卻是重要線索!在案發後我一直留意地面,根本就沒有發現扔掉的包裝袋,換言之,如果此刻包裝袋藏在誰身上,凶手自然就露出本來面目了!”
  寧快樂和藍天四目相瞪,藍天的臉越來越紅,一雙眼睛熾熱地象要噴出火來,快樂反而面色蒼白,一雙手不自然地在身體兩側扭動著,似乎想去摸衣兜,卻又害怕引人懷疑。
  藍天鄙夷地笑起來:“想摸就摸吧,何必掩耳盜鈴!不心虛怎麼會害怕呢?先搜我吧!”
  快樂一言不發,走到一張空餐桌前,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些物事出來,蟲蟲和醜醜走過去,細細翻看,除了一些鑰匙串、打火機之類的金屬品,根本看不見任何可以盛毒的東西。
  蟲蟲盯著快樂,快樂咬咬嘴脣,說:“雖然我很不喜歡這種被當作疑犯的感覺,但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證明自己的清白!”他將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出來,空無一物。
  辛劍寒對這個結果很詫異,看著蟲蟲、醜醜,不知道她們的看法如何。
  蟲蟲醜醜交換了眼色,快樂在她們趕到藍天之前搶先攔在藍天面前,伸開雙手,將天藍擋在身後,說:“你們不要傷害她!”
  “寧快樂!”藍天凄厲的喊著,“你這是幹什麼?”
  寧快樂頭也不回,死死盯著蟲蟲和醜醜,一字一頓的說,“我知道,不管你的事!”
  藍天憤怒地隔開寧快樂的手,走到場子中央,狠狠地看著他:“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恨我啊!寧快樂,你是巴不得別人都認定我是殺人凶手才好是吧?”
  寧快樂想擁抱藍天,藍天后退一步,快樂尷尬地伸著雙手,喃喃說:“怎麼會,我怎麼會那樣!”
  藍天嘿嘿冷笑:“你這樣不是相當於拿著屎盆子往我頭上扣嗎?我沒有作的事情,我為什麼要躲在你後面接受你的虛情假意?”
  她走到那張餐桌前,打開自己的手提袋一股腦地將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醜醜眼尖,一個箭步竄過去接住了從那袋中飄落下來的一個小塑料包,交到辛劍寒手中,辛劍寒將那小包打開,聞了聞,點點頭,說:“這正是裝那毒藥的小包!”
  眾人聞言齊聲驚呼,齊刷刷轉過頭看著藍天,藍天緊咬下脣,眼睛裡開始泛上一層水霧。快樂看著她,眼睛裡的神情十分複雜,不知道是憐是恨。
  辛劍寒神色嚴肅地走到藍天面前,說:“藍天小姐,現在物證已經確鑿,而剛才播放的錄象片段也證明你有了作案的時機,不知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藍天絕望地看著快樂,想說什麼,但是她的牙始終沒有離開下脣,直到滲出一絲血痕。
  蟲蟲和醜醜走到寧快樂身邊,說:“寧先生,雖然我們沒有能夠阻止血案的發生,但是,我們總算可以把血案的元凶緝拿歸案,希望你節哀順便!”
  寧快樂鼻翼聳動,冷冷地看著藍天,藍天在他這種利劍似的注視下爆發了,終於吼叫出來:“寧快樂,你不要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我多說已經毫無意義!但是這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想你比我清楚!”
  寧快樂只是看著她,藍天繼續吼叫:“你少他媽給我來這一套,你的眼神表示什麼?同情?得意?憐憫?仇恨?嘿嘿,寧快樂啊寧快樂,我藍天從前可真是把你小看了啊!”
  寧快樂冷冷說:“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想法,可是,藍天,不管你做了什麼,我想都有必要讓你知道,我和聶笑語什麼都沒有作過,我終於還是沒有對不起你!”
  猶如火上澆油,藍天憤怒得無以復加,從辛劍寒腰間奪下他的手槍,吼道:“還譏誚我!寧快樂,你這混蛋!”
  “砰”的一聲,四周死一般安靜,一切發生在電閃火石之間,辛劍寒甚至來不及保護腰間的槍,只看到一個人緩緩倒下,發出嘭地巨響!
  寧快樂看到藍天舉著槍對準自己,根本來不及閃躲,就在自己看到槍口致命的火花冒起時,一條身影飛射到自己面前,然後摔倒在地上,他的思維一片空白,耳中全是轟鳴,漸漸地,聽到兩個女孩的慘呼,“花飛!”
  花飛?有點熟悉的名字啊,在哪裡聽過呢?最近發生的一幕幕事情在他眼前閃過,他努力地捕捉住一絲痕跡,對了,花飛,那個大大咧咧的女偵探啊,她怎麼了?
  眼前的金星散去,寧快樂看著腳底躺著的女人,這好象正是那個叫任花飛的女孩子啊,她怎麼了?看她的朋友蟲蟲、醜醜的緊張樣子,難道是她中槍了?
  鏡頭閃回,快樂看到自己在生死一線間,任花飛從斜刺裡激射出來,擋在了自己面前,她……她替自己擋住了那顆要命的子彈!
  藍天看到自己開槍殺錯了別人,臉色呈死灰,手一軟,槍直直朝地上掉去。
  那原本緊閉雙目的任花飛突然伸手,一把接住就要觸地的槍,跳起來呵呵笑著:“藍小姐,這槍可不能隨便往地上扔,走火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到時候你可真的要因為過失殺人罪入獄了!”
  她伸開另一隻手,手心裡赫然躺著一顆彈頭!
  蟲蟲和醜醜圍住花飛,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裝成我們的好姐妹任花飛的摸樣!”
  那花飛呵呵笑著,豪爽開心的笑聲回響在大廳中:“哈哈,真是啊,形勢所迫,我只找到這位女孩子幫忙啊,靈體附身來化解一段恩怨,所以大家看到我女相男聲千萬別吃驚!我是馭鬼人燕赤霞的傳人燕紫炎!”
  辛劍寒哈哈笑著:“原來是這樣,我開始還以為遇到變性的怪物!”
  任花飛,也就是燕紫炎居然臉紅了一下,他環顧四周,象看到救星一樣叫起來:“老孟,原來你在這裡!快來給我做證啊!”
  孟天堂黑著臉走出人群,朝著他的頭就是一下拍過去,:“一聽聲音就知道是你這小鬼頭了!”
  任花飛反手抽出插在皮帶上的拂塵,朝著地上就是一下,罵著:“臭小子,在哪裡惹的人來拿著我的肉身開涮?”
  任花飛在罵完後,嗓子又回覆原來的粗壯,陪著不是說:“對不起啦,花飛小姐啊,這是我多年來的合作夥伴,凡是我抓住的大鬼小鬼全都要交給他驗明正身才能通放入鬼門關超生,說起他的名字,那可是響當當的啊!他就是奈何橋上的孟婆啊!”
  紫炎說:“他就是奈何橋上的孟婆啊!”
  眾人嘩然。
  孟天堂尷尬地笑著:“臭小子,就知道糗我!”
  醜醜面帶古怪的笑容斜眼看著孟天堂,天堂臉上發燒,撓撓頭,說:“是啊,我姓孟,叫婆,我就是孟婆。很多人聽了我的名字,就認為我是那種老態龍鍾的老太婆,其實,經過奈何橋的各種魂魄有善有惡,不喝孟婆湯,一起到得地府,豈不亂得一塌糊塗?這第一關倘若找個老婆婆看守,難免會有制服不了的厲鬼不肯就範!”
  紫炎哈哈笑著,“知道你的重要性,要不要這麼大肆宣揚啊?明明是咱中國的鬼官,偏偏來到陽世卻要取個西洋名字!明明是來自地府,又要冒充天堂,嘿嘿,”
  孟天堂說:“我沒有跟你說話!”一雙眼睛火辣辣的盯著醜醜,醜醜突然覺得有點不自在起來,蟲蟲看在眼裡,抿著嘴偷笑,轉過臉一本正經地問:“那麼孟婆先生,你是在對誰說?”
  孟天堂呵呵乾笑,“醜醜,你應該記得我說過,我這次來這裡,是為了彌補一件無意間,善意犯下的過失!”
  醜醜稍顯忸怩地點點頭,說:“你跟我說幹什麼?”
  蟲蟲拉著她的手臂,笑著:“他是跟你說過嘛,我還看見你們坐在一起喝酒來著!”
  經過蟲蟲一鬧,醜醜反而恢復了正常,正色說:“是啊,那只是一般性的交往,你這一說我倒記起來了,你到現在還沒有跟我說明白,你怎麼會清楚今晚這裡要發生的事情的!還有,這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孟天堂看看已經被移到一旁的聶笑語的屍體,再看看藍天、寧快樂,說:“你們這些人啊!為了情、愛糾纏了一世不夠又來一世!唉!幸好今天還沒有鑄成大錯!”
  紫炎說:“幸好我來得是時候,沒有讓她達到目的!”
  任花飛聞言揚起手上的拂塵又是一記拍在地上,體內傳出紫炎的痛呼聲,花飛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子,你這話說得本小姐不明不白的!誰達成什麼目的?難道還有什麼陰謀?”
  紫炎的聲音響起:“花飛小姐啊,你不要一不明白就藉著我的拂塵打我啊!痛啊!好了,事情的始末總會告訴你的!就由孟婆,哦,孟天堂先開始吧!”
  孟天堂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他卻只感覺到醜醜的眼光,其間有幾許溫柔,幾許期待。清清嗓子,孟天堂說:“500年前,我在奈何橋上送走當天值班表上安排的最後一個超生的鬼魂,已經很疲倦了,可是我還不能休息,我還得等當天的最後一個來地府報道的鬼魂。那天奈何橋上的風好大,我知道,這次要來的鬼一定是個帶著很多遺恨而終的凄厲鬼!”
  紫炎等人神情登時變得肅然。
  孟天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那陰風一直吹了3個時辰,我終於看到了那個遲遲不肯來報道的冤魂!”
  四周鴉雀無聲,孟天堂站在人群裡,卻好象感到了那陣刺骨的陰風迎面吹來般,他打個冷戰,說:“那是個穿著紅衣的男鬼,面容憔悴,心口空空洞洞,流淌出無數怨氣,在他四周罩上一層濛濛黑氣。他站定橋頭,痴痴地看著奈何橋。我從身旁的壺裡倒出最後一碗孟婆湯,走過橋去,遞到他面前,說道,‘來,兄弟,喝了它吧,就算前世再多的恩怨都讓她隨著這碗湯咽進肚裡,來世重新來過。’他接過碗,盯著那碗翻騰不止的黃湯,說,‘是嗎?喝了它,我就可以忘記一切?嘿嘿,可惜我的心已經空了,就算喝再多的湯,也無濟於事,它們只會從我的傷口流出,我的怨恨始終無法釋懷!’我說,‘兄弟,這是何苦?往事盡皆灰飛湮滅,何必著意於那一身俗世塵埃?’‘一身俗世塵埃?可是我身攜帶的,何止是塵埃而已?我寧采臣一生重情重義,換來的卻是此等下場!我心何甘?我心何甘?’我笑道,‘你心不甘?你的心都沒有了,何苦還強自記住那滿腔怨恨?’他憤怒地盯著我,‘孟婆!你一生只是呆守於此地,怎會明白人世間有太多值得留戀所在?我問你,你又可懂人世間最大的悲哀?’我一時語塞,的確,我不懂什麼人間的七情六慾,我只會墨守成規,忠於職守,讓要入地府的鬼魂滿副重擔的到來,一身輕鬆的進去。
  寧采臣呵呵笑道,‘看來我所言果然不假!我告訴你!人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被自己真心相對的人背叛!’我好奇心起,也許我那時不多問一句,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
  醜醜插嘴問:“你問了什麼?”
  孟天堂竟羞澀地笑了笑,好象為自己的過失被這位女偵探留意而難為情,繼續說著:“我問他,‘哦?誰背叛你?’寧采臣神情痛苦,欲言又止,捧著孟婆湯的雙手不住顫抖,我翻開生死簿副本,偷偷查看他的檔案,上面寫著:路遇幽魂聶小倩,為情暴亡!”
  我不禁念出聲來,‘聶小倩?’聞聽此名,他猛地把那碗孟婆湯朝奈何橋下扔去,我欲出出手阻攔,已然來不及,我訓斥他道,‘你這是作什麼?難道你情願做一生的冤魂飄遊在塵世?’他低著頭,一頭亂發在風中飛舞,雙肩不住抽動,良久,他抬起頭,淚流成河,凄然道,‘孟婆啊,求你成全我的心願吧!聶小倩是我今生至情至愛的人,為了她,我不怕去面對樹姥姥,為了她,我不惜欺騙一心想救我的馭鬼人燕赤霞,為了她,我寧願冒著生命危險尋得她的埋骨處,讓她魂骨合一!為了她,我情願折我陽壽與她結成陰親,但是,就在我認為自己即將獲得幸福的時候,洞房花燭!呵呵!洞房花燭!那人生四大極樂之一啊,可是,就在那夜……,那夜,我們在燕赤霞的主持下,成了親,我們甜蜜的看著對方,共飲了交杯酒,我竟然醉倒了,再次醒來,就成了現在這等模樣!我看到的不是小倩,卻是牛頭馬面!他們不由分說,用生死鏈鎖住我,直接將我拖入鬼門關,送到這奈何橋上,我不甘啊!人生縱然終有一死,可我不想自己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啊!’
  他期盼地看著我,我喃喃,‘那我又能為你作些什麼?既然已死,說明你塵緣該了,你就接受這個現實好了!’寧采臣頭一擰,冷笑說,‘好!好!好!孟婆果然是孟婆,鐵石心腸,剛正不阿!我聽說過,凡是不喝孟婆湯的鬼魂,就會被你投入奈何河,從此魂飛魄散,一了百了,既然如此,我,自行了斷!’“
  我冷冷地看著他走向奈何河,想看他是否真的願作跳入奈何河的第一人。
  誰知他竟然毫不考慮就真的縱身跳進去,我手臂趕緊伸長,他不該受這種責罰,在他即將被滾滾奈何河吞噬前撈了起來,他睜開雙眼,苦笑著,‘我已經不願意再世做人,你又為何救我?’我不知自己心中的哪根弦被眼前的這個倔強執著的年輕人所打動,竟說出令自己吃驚的話來!‘好!我給你一宿,你去探明究竟立即回來!’寧采臣喜出望外,立即伏地跪拜而去,我轉過頭不願意看他,害怕自己會後悔,抓他回來。他走了,誰知道他這一走竟是五百年!我每日工作繁忙,因為這個迷亂的塵世,日日天亡、地亡、情亡、傷亡、恨亡、冤亡、病亡、自取滅亡層出不窮,閻羅雖然對我一心責怪,卻又不能讓我離職贖罪,直到今夜,他算得恩怨匯集,必將了結,就派牛頭暫頂我職,讓我出來緝拿這縷幽魂。可惜的是,我到得這裡,卻一直不能分辨出誰是寧采臣的化身!因為500年的磨練,加上醫學、靈學的先進,已經讓他能夠很順利的掩藏自己的鬼氣。直到剛才,我才醒悟過來!“
  孟天堂轉頭看著藍天,藍天臉色蒼白,緊張得爆發出尖聲驚叫:“你看我幹什麼?你!你不會認為我就是那個什麼鬼寧采臣,在這裡作祟吧!”
  孟天堂神秘的笑笑:“嘿嘿,個中因由,我想還是由當事人來解釋吧!聶笑語!不!寧采臣寧公子,你還是起來吧!”
  眾人唏噓一片。
  孟天堂不管旁人的譏笑,自顧自地對著緊閉雙眼的聶笑語說著:“剛才你死後,我沒有看到當值的馬面前來引你,還以為是牛頭不在,馬面沒有忙過來,可是過了這麼久他還沒有到,而你的上方卻絲毫沒有屍氣,我正在納悶,後來我才醒悟過來,這只有一個原因,因為你根本早就死了,而你現在的裝束是經過高科技包裝,已經完全屏蔽了屍氣。你,就是當年的寧采臣!嘿嘿,你騙得我好苦,一開始就化成一個千嬌百媚的女裝引我上了歧途,我竟真的被矇蔽了!”
  那“死”去多時的聶笑語竟真的睜開眼,站起身,儘管孟天堂已經有言在先,眾人還是嚇得退了開去,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聶笑語凄厲的笑起來:“孟婆,成我心願的是你,可為什麼在這關鍵時刻,你又要阻攔我?”
  孟天堂不語,眾人更是不知道如何插話。
  聶笑語不再理會眾人,徑直走到藍天面前,伸手去撫摩她的臉,藍天大聲尖叫著,回頭撲到醜醜懷裡,蟲蟲擋在兩人面前,大聲說:“寧采臣,我可不怕什麼鬼怪,你想幹什麼?”
  聶笑語縮回手,苦笑著:“藍天啊藍天,你幾經轉世竟成了今天的千金小姐。你,真的不記得那個愛你可以不顧生死的采臣了嗎?”
  藍天驚恐萬分:“你在胡說些什麼啊!”
  聶笑語雙眼濡濕:“小倩啊小倩,看來你真的不認得我了!”她獨自沉湎於對往事的追憶,眾人心頭都感到一絲酸楚,驀地,他大聲怒喝:“你當然不願意記得我!你欺騙了我,你害死了我,你是自然迫不及待地會喝下孟婆湯,忘掉你一身的罪惡!”她轉頭盯著寧快樂:“我忘不了她,改姓聶,你這賤人,為什麼轉世姓寧?前生你這個賤婢勾結她害我,今生竟又和她在一起!我怎麼會輕易放掉你?”
  寧快樂指著自己的鼻頭:“天,也關我的事嗎?”
  聶笑語冷笑:“你以為我接近你幹什麼?聶芷幽,你這賤婢,從我和小倩在一起之時,你就耿耿於懷,不斷在樹姥面前告密,想破壞我倆的感情!當日,我因你和小倩情同姐妹對你的種種惡行不加理會,還懇請燕赤霞放過你!可是,當我從鬼門關逃出生天,滿心希望能夠將所有誤會澄清,希望美好的將來依然存在,可笑的是,當我趕回洞房,我卻看見你,你和我的小倩糾纏在一起!你們這兩個無恥的賤人,騙得我好苦!既然你們有了那種不倫情愛,為什麼還要將我玩弄於股掌間?我如雷轟頂,感覺自己根本就是個傻瓜一樣被你姐妹倆利用!我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奔出房間,游離於樹林,眼前全是你兩人的無恥親昵!我噁心!憤恨!我想找你們說個明白!可是當我回到房間時,你們已經風流完畢,沒了蹤影!”
  藍天和寧快樂面面相覷,似乎沒有料到兩人之間前世會有那樣一段孽緣,聶笑語轉向眾人:“你們說我處心積慮布下這個復仇的局,討回公道該是不該?”
  眾人無法多言,她流著淚:“是,是我故意來到這裡挑起他倆的情感紛爭,利用他們的性格弱點,裝做被害死,讓他們互相懷疑,我就是要看到聶芷幽被聶小倩或者聶小倩被聶芷幽親手殺死,然後告訴他們活著的那個人事情的真相,讓他懷恨一生!我有錯嗎?”
  任花飛,不,燕紫炎摸摸下巴,說:“其實,你真的錯了,沒想到你誤會這麼深!”
  “我錯了?我有什麼錯?”
  燕紫炎點點頭:“先祖曾留書下來,命我燕家子孫一定要化解這段他未能化解的戾氣!其實,寧采臣,你冤枉聶家姐妹了!”
  聶笑語雙眼一翻:“我親眼所見,能有假?”
  燕紫炎呵呵一笑:“那日,先祖助你和聶小倩成親後,前去緝拿逃避的樹姥姥,可是去不見其蹤,待他回來想喝杯喜酒歇息一下時,卻發現你已經命喪黃泉。而樹姥姥卻正握著你的心在威脅小倩,迫她就範,嫁給黑山老妖,否則就吞掉你的心!小倩苦苦哀求,樹姥不為所動,此時,聶芷幽走了進來,她看著一切,突地向樹姥請求要代小倩下嫁老妖,小倩知道老妖一夜吃一個新娘的魂魄,擔心妹妹受害,拉住芷幽,芷幽低聲說著,‘姐姐,難道你看不出,我對寧郎也是一往情深嗎?只可惜他眼中已經有了你,為了讓他的心不受損傷,能和你做一對有心的情鬼,就算我為你們盡的心意吧!’小倩驚愕的看著她,‘妹妹你從前怎麼不提?’樹姥姥大怒,手上使勁,眼看你的心就要被捏碎‘成何體統!我的兩個女兒都為了這個臭小子願意求死,把我這做姥姥的往哪裡擺?’聶家姐妹雙雙跪地企求,樹姥姥看見你正好趕來,遂道,‘要我放過他的心可以,除非你們姐妹演出好戲給我看!’於是你這楞小子正好看到那一幕!臭小子!聶家姐妹為了你受盡屈辱,你卻執迷不悟!先祖本想追出去跟你說明真相,可又怕聶家姐妹這對善良的鬼受害,就現身相救。就在先祖與樹姥姥那一戰中,耗盡真氣,在殺掉樹姥之後,留書一封給了家人,強撐著將聶家姐妹送到奈何橋邊,讓孟婆渡他們超生!”
  孟天堂點頭接過話頭:“正是,那夜燕赤霞送來兩名女子,卻沒來得及說清楚來歷就散了魂魄。可惜她們死得太久,又被樹姥姥禁錮多時,全無來歷可查,我只好匆匆將她們直接超生,卻沒有想到原來她們就是寧采臣苦苦追尋的人!也好,這對情深的姐妹今生作了情人,總算蒼天作了件正確的事情!”
  藍天和寧快樂不知何時已經將手拉在了一起,相互依偎,聶笑語一臉悔恨,沉默良久,終於走到孟天堂身邊,說:“孟婆,我們走吧!”
  孟天堂深深看了醜醜一眼,醜醜臉倏地通紅,低下了頭,他拉著聶笑語離去,快到門口,聶笑語回頭朝快樂藍天展開笑顏:“祝福你們!”
  辛劍寒嘆口氣:“就這樣結案了?”
  蟲蟲醜醜一左一右搖晃著他的手臂問,“不然,你還想怎麼樣啊?”
  流年偵探事務所。
  三個女孩子欣賞著藍天和寧快樂寄來的結婚照,突然一個接著一個地嘆氣,如此默契,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蟲蟲咯吱著花飛:“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花飛笑著跑開:“你這小鬼頭,你知道什麼?”
  蟲蟲指著她說:“哈哈,還不承認?露了口風了吧?小鬼頭,你可不正在想著那個小鬼頭紫炎?”她轉向醜醜,醜醜笑著避開她的視線:“別招惹我,我可不想跟你鬥嘴皮子!”
  蟲蟲故做神秘嘿嘿笑著:“你啊,我知道的,昨天半夜,有人還在電腦前敲著鍵盤,接到幾封來自地府網絡的EMAIL了啊?那個囉嗦又英俊的黑大個孟天堂說了些什麼啊?”
  醜醜和花飛對視一眼,點點頭,一起把蟲蟲壓在沙發上咯吱,不依不饒的叫著:“小三八,敢取笑我們,信不信明天我們就給你找個老公把你嫁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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