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伫在窗台旁,看窗外的風把這整饬的樹吹得搖頭晃腦,發出飒飒的聲響。我閉上眼睛,任秋風肆意的吹拂著我的面龐,仿佛是到了海邊,似乎還能聽見潮湧的朵朵浪花,如策馬奔騰般湧過來。這個初秋絲毫沒有吝啬它的秋風。
初秋的晨風是微涼的,驅散了夏季的燠熱,著一身清涼夏裝的我似乎有點抵不住秋的涼意。天空中的團團白云,像流浪的小狗盲目的遊蕩。似乎它也在彷徨,迷茫。
到了寂靜的夜里,只聽得到那呼嘯的風聲,吹著我單薄的身軀,吹起我淡淡的愁緒,卻吹不散那點點相思,滴滴悲涼。看著零落的幾片秋葉,更是徒增了幾份憂愁。聽說,每一片秋葉都有自己的故事,然后將這一段故事飄逝成無限和悠長。
記得,那年秋天,你約我在梧桐樹下見面。不知是我來的太早還是你來的太遲,我獨自一人,站在樹影斑駁的梧桐樹下,許是等待的滋味百般無賴,我便拾起一片落下來的梧桐葉,拂去葉上的塵土,清晰可見,那落葉上條理分明的脈絡,恰似你手心的掌紋。擡頭間,看見你從遠處跑過來,喘著氣對我說抱歉。我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待著你的宣判。其實,我早已從同學那聽聞,知道你要去一個遙遠的城市,因爲那時候不知道城市與城市之間的距離,所以只能用遙遠來形容。你說,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想向我道個別。那一刻,我是多想告訴你,我喜歡你。我嚅動著嘴唇,始終沒有勇氣說出口。我害怕我這個最要好的朋友的這個位置都保不住了。后來,漸漸淡了聯系,直到失去聯系。
那些年少蒼白的歲月,就像洗舊了的白襯衫,歲月久遠,只剩下泛黃的記憶。現在回想起來,也許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記得席慕容《送別》中的那幾句詩,不是所有的夢,都來得及實現,不是所有的話,都來得及告訴你。
獨自坐在窗前,月光透過窗,靜靜的撒在我捧著的書本上,凝眸夜空,卻無心看書。于是放下書本,靜靜的看著寂寞的夜。秋風陣陣襲來,頑皮的吹起我放在一旁的書,一頁一頁急促的翻起,忽然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又急促的翻起,如此反複,讓我想起了那句詩“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不禁笑了起來。
若秋風識字,也許它能了解我爲何事憂愁,然后會意的用它溫柔的姿態撫摸著我的頭,俯身親吻著我的臉頰,在我耳畔呢喃,安慰著我說,“我一直都在。”或者又如紅顔知己般與我相依,靜靜相守,聽我敘訴衷腸,替我擦干眼角的淚痕。
若秋風識字,或許它能知道,那一封封淡淡的素箋承載著我的多少思念。又或者,爲了寬慰我,它會念“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的詩句給我聽。然后,用它柔軟的身軀撫平我似蹙非蹙的眉頭。
坐了許久了,便起身出去走走。在氤氲的淡黃色的燈光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冗長,更顯單薄了,冷漠,淒清又惆怅。月光在夜空下遊離,孤獨得像大海中失去方向無處停靠的船。
若秋風識字,多好。在這悲涼的季節,我們不必形影相吊,顧影自憐。也不需獨飲杜康,借酒澆愁。一襲秋風,帶走一片憂愁。一抹月華,撫平一地相思。
若秋風識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