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伯在這間大廈當夜間守衛員已經十年半載﹐從來沒有遇見任何靈異怪事﹐但是今晚卻例外。他當時巡邏四週﹐看到一位雙目無神的男人在走廊上徘徊不去。阿根伯不敢走上前去問個究竟﹐因為他察覺 那位男人衣著奇特﹐不是普通人的裝扮。阿根伯躲在一角仔細窺視那位男人﹐發覺他身穿白色的長袍﹐根本觀察不出他下體是否長有兩根腿﹐因為他常聽別人說鬼魂是沒有下體的。
阿根伯不敢妄行﹐希望保持最佳狀態以應付這場局面。沒多久﹐走廊旁的電梯緩緩打開﹐那位男人走了進去。阿根伯更感到驚訝﹐因為他知道這間大廈的電梯在晚間十一點都停止操作﹐常人根本不能乘撘。他的心跳得很狂﹐因此他深信那位男人是屬於陰界之物。
電梯上的顯示燈一直轉換著﹐到了大廈的頂樓沒有任何動靜。阿根伯相信‘他’上了最頂的一層樓﹐連忙打開對話機﹐企圖聯絡他的伙伴以求支援﹐然而事與願違﹐他的對話機竟然在這個時候失靈了。 由於好奇心的作祟﹐阿根伯決定獨自上去﹐以求個水落石出。他趕緊跑到後方的一架緊急電梯﹐升到頂樓。阿根伯小心翼翼﹐以防驚動那隻鬼魂。
他終于再次發現那個男人﹐輕浮地坐在沿角﹐阿根伯不禁為他捏了把冷汗。那是大廈頂峰的邊緣﹐至少離地有五十層樓那麼高﹐若果不幸掉了下去﹐不粉身碎骨才怪呢﹗
阿根伯心想著﹕“難道他是隻冤魂﹐曾經在這裡跳樓尋短見﹐因而陰魂不散﹖”
阿根伯想了想﹐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可能﹐我在這兒當了一輩子的守衛員﹐根本沒聽說過有人在此跳樓自殺。”
就在阿根伯分神之際﹐他發覺背後產生一股涼意﹐他不禁回頭一瞧﹐只見那位男士僵立地站在他背後﹗阿根伯發出驚呼聲﹐連滾帶爬地往前奔跑﹐躲在另一個角落﹐上氣不接下氣回首探討那位男人是否跟上來。
他頓覺慶幸﹐那位男人依然木立站在原位﹐雙眼無神地望向另一方﹐彷彿根本沒有察覺他的存在﹐當然也也沒有去追隨他。阿根伯此時有點疑惑﹐為何‘他’站在他的背後﹐卻沒有發覺他的存在呢﹖
阿根伯根本無暇尋找答案﹐因為他全神貫注著那位男人的另一個行動。他看著那位男人有如殭屍般轉動他的身體﹐筆直地往大廈另一個角落走去....
阿根伯氣息加速﹐眼看著那位男人已經走到了角落的盡頭﹐卻無意停止步伐。阿根伯心想﹐若果他再搭前兩步﹐就會掉落大廈的深淵﹐必死無疑。阿根伯心一急﹐也顧不得他是人是鬼﹐站直了身子向前吆喝﹐以企圖喚醒那位男人﹐禁止他從五十樓掉下去。然而那位男人卻無動於衷﹐根本不當阿根伯存在。他跨越盡頭﹐整個兒軀摔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阿根伯年輕時曾受過軍事訓練﹐他敏捷地把身體撲向前﹐伸出雙手﹐緊緊拉著那位男人的衣襟﹐導致那位男只懸掛在半空中﹐不至於掉了下去。他陡然清醒過來﹐竭力向阿根伯哀求道﹕“鳴﹐阿伯我真的不想死﹐求求您要救我﹐把我拉上去。”
只可惜阿根伯上了把年級﹐體魄不如往年﹐因此就算他竭盡全力﹐也只能耐住一﹑兩分鍾﹐最後把持不住﹐雙手鬆懈﹐那位男人繼續往下滑落。可悲的是﹐阿根伯有心無力地爬起來﹐也隨從那位男人從大廈的頂樓往地面掉落....
半空中﹐兩人緊緊相擁著﹐阿根伯一常反態﹐用著和藹可親的語氣問道﹕“年輕人﹐往後日子多得是﹐何以自尋短見呢﹖”
那位男人似乎已經完全清醒﹐高聲呼喊﹐無暇理會阿根伯的問題。
他欲哭無淚﹐看著阿根伯痛苦地承受著強烈的衝擊力﹐全身的肌肉被壓縮得比原狀小一倍﹐體內的神經線也被迫得呼呼欲出﹐整個人形彎轉扭曲﹐好不難堪。最後阿根伯似乎承受不住壓力﹐兩顆微微凸出的眼珠因為過度膨脹而暴裂﹐血絲濺射﹐好不恐怖﹗
“碰﹗”寧靜的街頭轉來一陣巨響。夜貓子看見有物體從空中掉入﹐不偏不倚地落在一輛正往賓儀館的靈車布蓬外。車內人趕緊下車討個究竟﹐只見一位男士完整無缺地躺在車蓬頂端呻吟著。他連忙把他救醒﹐想問清原由。
原來那位男士並不是阿根伯所想象的鬼魂﹐他是一位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神經漢﹐其實他是個失業漢﹐由於長年找不到工作﹐假意裝扮神經漢混入精神院中糊兩口飯吃。然而計劃並不如他想象中完美。在精神病裡﹐病人窮兇極惡﹐比監獄還來得痛苦﹐最後他忍受不住﹐萌生一念﹐想結束坎坷的生命。
失業漢陡然為之一振﹐腦海裡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咦﹖那位與我一起掉下來的看更阿伯怎樣了﹖”
路人都感詭異問道﹕”什麼看更阿伯﹖我們只見你一人從高處掉下來吧了﹗”
失業漢不相信﹐四處索尋阿根伯的蹤影。後來他指向靈車的一幅遺照高喊道﹕“就是這位阿伯﹐他在這間大廈當守衛員﹐為了救我而連累他也從大廈頂樓垂落至地的﹗”
從車內走出來的那位人士不可置信地道﹕“這就奇了﹐家父曾經在間大廈當過守衛員﹐但是前晚當值時由於心臟病瘁發病逝﹐我正在遺送他的遺體往賓儀館去呢﹗”
失業漢半信半疑﹐傖忙地打開賓儀車內的木棺﹐只見面貌相熟的阿根伯原封不動地躺在棺材內﹐明顯已經死去多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