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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童年!

爸爸亡命天涯

爸爸原本就已經難得在家了,所以,他到底是在何時離開我們前去日本的,對我而言,一直都是個無法求證的謎。

為了躲債,高雄,無論如何都不能再住下去了,只得回到爸爸的老家──岡山;但年老的阿嬤也沒有同情我們的遭遇,無法給我們最起碼的救濟,一棟孤伶伶、破破爛爛的舊宅,亦非我們所能依靠的。於是,我們只好繼續以往常慣用的方法躲債,就是──搬家。

  爸媽在岡山距老家蠻遠的郊區,租下一間小房子棲身。這房子只和我們最早住在台大對面那棟木屋差不多而已;無法和這幾年我們陸續住過的大房子相比。對於曾經信誓旦旦,要給家人好日子過的爸爸,萬萬沒有想到,以他以往的風光,竟然會落到走投無路的地步,一向愛面子的他,更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最後,他只得忍痛走上拋妻別子、離鄉背井、遠渡重洋到日本避債的不歸路。

  搬到岡山後,轉學到這裡,我們照樣天真的上學。但不知不覺中,在放學之後,卻可以感受到家裡淒冷的氣氛,只看到尚未入學的妹妹陪著抑鬱的媽媽,已經好久都沒有看到爸爸了。一向慈愛的媽媽,原本就沈默寡言,在爸爸不在的時候,更似洩了氣的汽球,無精打彩,整個生活失去重心,無法振作起來。問起爸爸到那兒了,只淡淡地說一句:「去日本了!」我不知道日本在那裡,也不敢多問,認為爸爸只是如同往常出差一般,沒有任何不同,也沒有什麼好問的。或許什麼都不必說,是當下最好的解說吧……

  不久,爸爸從日本捎信回來,信中告訴我們母子,一切平安,並安慰我們,他只是暫時出走,避避風頭,等到危機解除,就會迅速回到日夜思念的家鄉,與我們團圓了。

  即使得到爸爸自遠方漂洋過海而來的保證,媽媽依然落落寡歡;生活裡,再也見不到她的笑容,從此家裡充滿陰霾,沒有了陽光。

  看著愁容滿面的媽媽,年僅十歲的我,真恨不得能為地分憂解勞。

  日本啊日本!妳究竟在什麼地方?真希望爸爸不要把妳當作永遠的故鄉,不要耽溺於妳溫暖而足以慰藉的懷抱,不要留戀妳不計較他的落魄,所提供的施捨與照顧。請讓他再度重整旗鼓,我們母子殷殷期待爸爸早日回到家鄉,重拾以往快樂溫馨的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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