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要講述一個本來異常痛苦的人在早晨遇到的一件小事。不過尾行還是
有的,據當事人極力回憶,距離達三十六七米左右。
酷暑難耐,而對於二十五平米卻住著六位男子的寢室,那就是火爐。而我,
就切身的感受著烤肉的無奈。是夜,聽風,一夜無眠。有住在高層的同志說,昨
夜的風是很大的,聽著呼呼的,但用手去摸,卻全是一波波的熱浪。記得小時候,
在外婆家裏見過外婆握著木質的把柄一次次推拉,用那古老的風箱給灶里加風,
我估摸著,昨夜的風也就程度上比這個大很多而已。
可想而知,疲憊的我拿著課本披著金燦燦的陽光奔向食堂的路上時是一種多
麼糟糕的心情。
曬蔫的茄子,垂頭喪氣。於是開始沒有注意。有一種韻律就這麼自然的進入
到我的眼界,那鞋子像是舞蹈鞋,而踩著它的人兒只能是個舞者。似有些輕快,
雖然一成不變的一步步規律的踏著步子,但想想周圍,想想自己,哪個不是匆匆
的行人,甚至還夾雜著一些不爽擺在那無奈的臉上。那樣輕柔歡快的步子,處處
散發著誘人的自信和輕鬆,活脫脫就是腦海中兒時信口唱來的小鳥兒,更像是長
著翅膀的小精靈,悠哉悠哉的在琴鍵上跳來跳去。在眾多喪屍中間,這種腳步的
韻律像是天地初開的那第一次聲響,堪稱天籟,遙遠而古樸,悠揚而輕鬆,令人
清醒,令人肅然起敬,令人不自覺的要頂禮膜拜!
我向很多人說過每個女孩都有美麗的一面。曾經夏日裏身著白衣騎著單車從
身邊擦過帶過的那股香風,曾經讓我無數次貼在桌子上凝望的側臉,曾經在夢裏
都追尋的那雙明眸的眼睛……但我還從來沒有想過一種腳步就可以讓我這樣坐立
不安。
不過,現實如此動人又如此殘酷。騎單車的女孩變成我的同班同學,她的身
上依然散發著青蘋果的氣味,當她從我桌旁經過的時候,我卻不再有烈日下對她
的凝望,我們的交談亦是像傍晚坐在家門口閒聊的鄰里,平淡,無趣。我無法告
訴她我們曾經的數次相遇,無法告訴她數次相遇時我那期待的心情和期待的風。
甚至她邀我去玩的時候我也是拒絕,我無法面對心中完美的單車女孩。側臉女孩
有著嬌小的面龐,有點翹翹的可愛鼻尖,以及與嬌小面龐極其不符的大眼睛和長
睫毛。但你不能忽視正視她時那過於分離的雙眼,以及超越周迅的磁性聲帶,在
側看的時候你無法移動你的眼神,因為在她潔白的脖頸上,甚至有著小小的喉結。
至於那雙明眸的眼睛,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我就以為它是在尋找著什麼,期望
著什麼。但當我足夠衝動的時候,它的主人卻告訴我,它不會在你的身上停留。
男人之間一場酒而已,眾人面前一場醉而已,心中的神話直接破滅而已。
凝首望去,天,就是簡單的白T ,可愛的吊帶牛仔裙,腰間口袋裏移動播放
器的黑色耳機線一路順從的融入在那一襲秀髮中,另一路繞過腦後,似是髮夾,
約束那些不安分隨風而動的黑髮。右手垂在身旁,左手從背後輕輕的搭在右手的
肘間,身子挺的筆直。那一刻,每一步踏下去,我的心都會不由自主的緊縮一下,
生怕她就像俏姑娘雷麥戴斯一樣忽然就衝破了束縛,升天而去。千百個聲音讓我
抓住她,不要讓她走,但我的心底的某些聲音告訴我,我不能打破這完美的意境。
目送她消失在眼底,消失在茫茫人海。驚醒之餘,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尾
行其進入了飯堂。
人們說,世上沒有完美的東西,人們又說,斷臂的維納斯是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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