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無聊!
恨天坐在“聯星集團”旗下一間酒店的辦公室裏,一邊聽著經理對他做報告,一邊像是隨便翻翻的看著手上電腦列印出來的帳目。
他壓下一個呵欠,唉!真是無聊透了。閒適太久,沒有什麽好玩的事發生,讓他真的無聊得想去撞牆,所以才會心血來潮微服出巡,隨機挑了這家酒店做考察。
不過,好像嚇到經理了,瞧他滿頭大汗,哼!
知道恨天的人,或聽過他的人,或者認識他的人,都免不了有這個疑問:恨天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他有時像個頑童,興致一來整得你大呼吃不消;有時冷厲,光是一個眼神就夠讓你腿軟;有時隨和,會和你勾肩搭背稱兄道弟;有時殘佞,只要有人招惹了他或是他心裏在意的人,那麽,那個人就要有必死的領悟……
他是個多變的男人,比起女人的善變,他更是個中翹楚,善變得毫無天理,沒有誰真正瞭解他,就連恨逍遙都不瞭解自己的兒子。但唯一不變的,就是他的確是個能力卓著、行事大膽果決的男人,而且,是一個讓女人趨之若鶩的美男子。
他一手創建聯星集團和“天地幫”,集團總裁之職和天地幫幫主之位,卻交由他的父親挂名。
好不容易,經理終於結束他的口沫橫飛,恨天才懶懶的看他一眼,順手將那疊帳目資料丟在桌上。
“這些帳目裏,這個月三號、十三號,各有兩筆帳目與資料有出入,七號、十九號、二十五號,各有一筆,這麽大略一算,這個月的款項就差了一百多萬,你請的會計本事真差。”恨天緩緩的說,語氣溫和柔適,卻讓經理嚇出了一身冷汗。真是的,想做假帳也要高明一點啊!這麽粗製濫造的,是當他瞎子啊?
“對不起,副總裁,我會立即調查,追究責任,並嚴懲那名會計小姐。”
“這次就算了,把短少的金額補上就行了,不過,別讓我發現第二次。”恨天冷漠的視線投射在他身上,大家心知肚明短少的錢跑到誰的口袋裏。
他不是大發善心,事實上他的善心很貧乏,只能算經理運氣好,正好遇到他發懶,提不起勁來管。而這也不是什麽重大事件,所以他只是稍微警告一下,相信經理絕對不敢再有任何找死的舉動了。
踏出酒店,捨棄轎車,他步行在這龍蛇混雜的街道。
天地幫的成員其實很簡單,主要人員有“四方”──東、西、南、北,有“四季”──春、夏、秋、冬,有“五行”──金、木、水、火、土。它也不是什麽黑道組織,它的定位,更像是清道夫,身處灰色地帶,像是一個擁有最棒的才能智慧與財勢的任性小孩,由著自己高興,周遊於黑白之間,嬉鬧得黑白兩道的人眼花撩亂,卻又拿它沒轍,不知該如何處置。
聯星集團存在的目的,就是爲隱於暗處的天地幫提供不虞匱乏的資金援助,聯星集團旗下擁有無數酒店、舞廳、KTV、三溫暖、旅館、飯店、餐廳、影城、遊樂場等等,而這一區是它的發源地,有三分之二以上的産業屬於聯星集團。
突然,一家餐廳後門的動靜吸引了他,他腳步方向一變,走進那條暗巷。
“乖乖喔!這可是我偷偷拿來的喔,你們趕快吃吧,吃完快離開,別留在這兒,免得被大廚發現,到時候你們會害我拿不到那些剩菜喔!”君思穎拿著一包魚骨頭,蹲在地上對著暗影中的幾隻小貓低語。
藉著餐廳廚房透出來的燈光,恨天看見了一張無瑕、純淨、秀麗的臉蛋,對著那幾隻小貓咪低聲呢喃著。
那張美麗的臉上,表情是寵愛的,眼底的神情是溫柔的。他幾乎要揉揉眼睛,想看清楚她背後是不是有一雙白色的翅膀!
這家餐廳也是屬於他的,他向來嚴禁喂食流浪動物,免得它們集聚在這裏,造成衛生上的麻煩。現下有名員工就在他眼前犯案,他卻沒打算出面嚴懲,反而看得出神……
突然,這溫馨的畫面被一道惹人厭的吼叫聲打斷。
“君思穎!你又在偷偷喂那些流浪貓了!告訴你多少次了,禁止喂食流浪動物,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囂張的二廚大吼著,存心要讓大廚聽見。
“喂一下又不會怎樣,它們又沒有打擾到你。”君思穎不高興的瞪他一眼,她當然知道喂食流浪動物不是解決流浪動物的根本辦法,食物殘渣不僅會造成環境髒亂,還會引來更多“小動物”,給餐廳帶來麻煩。
其他流浪貓狗會因爲這邊有東西吃就聚集過來,甚至在這裏住下,光是大小便就夠讓人頭痛的了,還有,一個小區塊如果有太多動物,就會産生摩擦,最嚴重的問題是繁衍,流浪動物大多是沒有結紮的。
可是這不是它們的錯,該教育的是人類,養了它,就該要有不離不棄的心啊!怎能新鮮感一過,或嫌麻煩,就遺棄了它們呢?
人類根本不是什麽萬物之靈,而是萬惡之首!
“這是規定,不准喂!”
“所以我才偷偷的喂啊!我警告你,呂從道,你別老是打小報告,要不然我也是有辦法咬你一口的!”君思穎眯著眼警告。
“我……我怕你啊,你又能拿我怎樣?!”呂從道不甘願的說。
“我是不能怎樣啦!只不過會告訴大廚,請他多注意一下廚房的食材數量罷了。”君思穎聳聳肩,不在意的說。
“你少含血噴人,我才沒有偷那些食材!”呂從道白了臉。
“呵呵,呂從道,我一來沒有說到任何有關‘偷’的字眼,二來也沒有指名道姓,你又何必急著對號入座?還真是奇怪呢!”君思穎嘲諷的呵呵低笑。
“你……你這個女人!我懶得和你一般見識!”呂從道憤怒的指著她,隨後一哼,甩頭走了進去。
君思穎對著關閉的後門吐了吐舌,扮了個鬼臉。
“哼!我懶得和你一般見識。”她學著呂從道的表情和口氣。“誰和你見識啊!冷血無情的傢夥,要養你這種人,我寧願把那些食物送給這些可憐的流浪貓狗吃,至少它們看到我還會對我搖尾巴,你行嗎你!哼!”
“噗!”一聲嗤笑由恨天嘴裏逸出,傳進她耳裏。
她驚訝的望向暗巷裏,只隱隱的看見一道高大人影,看不清那人的長相。“你是誰?躲在那裏做什麽?”她退了兩步,手已經握住門把,準備隨時逃進廚房。
“我只是路人甲,路過此地,看了一出戲,如此而已。”恨天輕笑,沒有接近她的意思,不過看她一臉戒備隨時準備逃跑的模樣,覺得很有趣。
“有什麽好笑的,我說得不對嗎?”君思穎嗤道,指的是她剛剛說的話。
“當然沒什麽不對啦!只是如果你能給他一條尾巴的話,或許他就會對你搖了也說不定。”恨天笑道。
“哼!我如果有能力給他一條尾巴,我就會直接把他變成一隻豬了。”她嗤之以鼻。
“真是太可憐了。”恨天假意的搖頭歎息。
“你用不著替他可憐,那種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我不是替他可憐,我是替即將成爲他的同伴的可愛豬仔可憐。”
“哈哈!你好好玩,我喜歡你。”君思穎大笑。
恨天笑眯了眼。喜歡他?呵,真是直爽的女孩。
“好了,不和你哈啦了,我得趕快進去幹活兒了,免得被炒魷魚,那損失就大了。”君思穎對黑暗中的恨天擺手,轉身便想打開後門進去。
恨天也沒有阻止她,轉身正想離開,卻聽見她一連串的詛咒,老天,那內容還真是精采極了。
“怎麽了?”
“那只該死一千次的豬,竟然把門給我鎖起來了!王八蛋!”君思穎咬牙切齒的怒喊。
“你沒進去會有什麽後果?”他蹙眉,沒想到那個男人這麽小人。
“我會被開除,然後那只豬就會很得意,認爲他的作爲沒人可以舉發了!”
“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負責廚房打雜的。”
“這個工作薪水高嗎?”恨天蹙眉,可不認爲這種工作丟了值得生那麽大的氣。
“薪水普通,可是油水不少,沒了這工作,損失慘重你知不知道啊!”
他是不知道。
“油水?你不是很討厭剛剛那個男人偷拿食材的舉動嗎?”對了,要記得吩咐餐廳經理開除那個叫呂從道的人。
“我有那樣說嗎?”
“不是嗎?”
“才不是!我討厭的是他竟然拿了那麽多,還不分一點給我!”
“嗄?”天使與正義女神的形象宛如泡泡般,啵啵啵的破滅了。
“而且,你知道有些人吃飯多浪費嗎?有時整條魚只吃了一兩口,整只雞也只吃了一兩口,有些菜根本就完全沒有動筷,所以做這個工作,我可以撈到那麽多油水,我的三餐根本不用愁了。”
“原來是這樣啊!”恨天受教的點頭,無法想像吃那些剩菜的畫面,尤其是吃陌生人吃剩的菜……
“可惡!”君思穎憤怒的咒駡,她不敢敲門,因爲會被大廚發現她又跑出來偷喂流浪貓,也沒辦法打電話給其他同事,因爲她的手機在包包裏,而她的包包,放在員工休息室的置物櫃裏!“可惡的呂從道,不要讓我遇到你,要不然我會讓你好看!”
“你何不從前門走進去?”恨天提醒她。
“你想要害我被開除是不是,我們是不可以走到餐廳裏的!”
也對,這也是規定之一,不過……
“可是你在這裏也是要被開除,不如就走前面,也許還有一點機會,運氣好的話,沒被經理發現,不就沒事了。”
“這……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啦。”君思穎猶豫著。
就在她猶豫的當口,恨天的手機響起,他接了起來,嗯嗯哼哼了幾句,收了線之後對著她道:“不陪你了,我走了,再見。”快速的轉身離去。
“欸……”君思穎想要叫他,可是早已經不見人影。那個人是誰?聲音滿好聽的,就不知道長相如何了?
管他的,現在工作要緊啊!
“好吧,就從前門進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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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女伴點了一桌子的珍饈佳肴,然後每道菜只動了兩口,便把筷子放下,優雅的拿起餐巾擦擦嘴角。
“不吃了?”恨天微笑,眉頭卻微蹙,想起了那個叫君思穎說的話。
“人家食量不大,這樣就夠了。”李玉彤抿嘴輕笑,優雅的撥了撥烏黑的長髮,看起來非常的……做作。
“既然食量不大,爲什麽要點那麽多?”他依然笑著。
“哎呀!才十二道菜而已,哪算多啊!恨天,你真愛開玩笑。”
“既然不多,就把它吃完。”恨天突然收起了笑。
“嗄?”李玉彤驚訝的忘了裝優雅,張著一張嘴,呆看著他。
“既然是你點的,那麽就要負責把它吃完。”他好心的再重復一次。
“人家吃不了這麽多的……”想到自己剛剛才說不多,她沒再說下去。
“別讓我看到有一點菜渣留下。”恨天才不管她,看著她瞬間慘白的臉,認命的一口一口將桌上的東西塞進那張小嘴裏,心裏有些快意。
好無聊!
明明事業做那麽大,他卻依然無聊到發慌,得力助手個個能力卓越──他一手訓練出來的,能力不會差到哪里去──又忠心耿耿,權力下放的結果,就是自己閑得慌,讓他開始想念創業初期那三年的忙碌了。
他真的是太無聊了,所以腦筋打結,自找麻煩和女人出來吃飯,還做出這種無聊的事,唉!
懶得再看那苦著臉吃東西的女伴,實在太難看了,享受美食應該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啊!所以他的視線飄出窗外,唉!還是一樣沒什麽新鮮事,一樣的車水馬龍,一樣的行人匆匆……
咦?他收回落在遠方的視線,看著那個突然從窗外很慢很慢晃過去的女人,那不是那天在暗巷的“天使”嗎?那個撈油水的天使。
“恨天……人家、人家可不可以不要吃了?”李玉彤痛苦的說著,桌上的東西還剩下至少七分,想到吃下去的佳肴熱量有多高,她就沒辦法再吞下去,只得試探地問。
恨天懶懶的看她一眼。“你走吧!”
李玉彤一聽,沒有松了口氣,反而焦急的想要捉住他的手,卻撲了空。
“恨天,我吃,我一定把它吃完,你別生氣,別不要我……”
“我沒有生氣,你走吧!”看到她似乎想來個水淹金山寺,力挽狂瀾的樣子,他繼續道:“到梵帝選個首飾,挂我的帳,我會打電話去交代一聲,就當是我送給你的最後禮物。”
果然李玉彤眼睛一亮,潮水立即退去不見蹤影,不過還是馬上垂下頭,佯裝出一副沮喪傷心的模樣。
“恨天,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她哀傷的說,走出餐廳,立刻趕到梵帝選首飾。
一輩子?哈!
恨天嗤笑,一邊打電話交代梵帝的經理,給了金額的上限之後,挂斷電話,視線又落回窗外“慢”步的人。
看到她的視線一直落在窗邊每一桌的桌上,一臉垂涎,依依不捨的走過去,他忍不住微微一笑,擡手招來服務生,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才起身離開餐廳,走到她的身邊。
“你這個時間在外頭亂晃,看來你還是被開除了,是吧!”恨天跟在她身邊,久久不見她有任何反應,才開口吸引她的注意。
君思穎停下“慢”步,依依不捨的將視線移開窗內桌上的美食,落在身旁這棵青仔叢身上。
“我不認識你,所以請不要用一副我們是老朋友的口氣和我說話。”
“可是我認識你,你是君思穎。”
君思穎蹙著眉,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老實說,這個男人長得不賴,就連對帥哥免疫的她,都無法否認他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如果她真的見過他,應該不會忘記……哦,至少會有一丁點的印象才對。
“我請你吃飯。”恨天也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記得他,指指窗戶裏頭,笑著對她說。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詐。”君思穎吞著口水,雖然垂涎,但她可不是那種蠢蠢的女孩那麽好拐。
“我不是獻殷勤,也不奸不詐,我只是因爲點了太多,吃不完浪費,所以才會請人一起吃,你如果不要,那我就要叫服務生撤下,倒了。”他故意說。
“就是有你們這種人暴殄天物,也不怕被雷公打!”君思穎咕噥著。
“是是是,那就請君小姐賞光,救我免遭天打雷劈吧!”恨天笑。
猶豫了一下,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公共場合,他又能對她怎樣?
“……好吧!看在你這麽誠心誠意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對你伸出援手吧!你要知道,要我君思穎幫忙,通常都要付出相當的代價的,今天我心情好,就不和你計較了,走吧!”君思穎率先走進餐廳,然後被他抓住手肘,往她剛剛垂涎的那桌走去。
“來,請用。”服務生早已經換上乾淨的碗筷,恨天攤了攤手,微笑的望著她。
“這些……沒加了什麽特別的料理吧?”君思穎忍著急流的口水問。
“你指的是?”恨天疑惑的揚眉。
“就是迷藥、春藥啦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吃了就可讓你胡亂擺佈。”她小心翼翼的審視著他。
“呵呵,放心好了,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恨天何時需要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得到女人?
見她還是懷疑的瞪著他,他只好拿起筷子。
“既然不放心,那我只好自己吃了,你隨意。”恨天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梅醬雞塞進嘴裏,看見她立即跟進吃那道梅醬雞,他微微一笑,又吃了一口粉蒸小排骨,然後沒意外的又看見她跟著吃起粉蒸小排骨,呵呵低笑之後,他將桌上每道菜都吃了一口,然後就看她狂風掃落葉般,跟著他後面掃光了所有的食物。
真的是……非常驚人哪!
恨天訝異的望著桌上瞬間空了的碗盤,再擡眼望向一臉滿足的君思穎,隨即失笑。
他手肘抵著桌面,手扶著額,低頭呵呵的笑著,笑得讓君思穎疑惑的皺眉瞪著他,然後漸漸轉爲警戒。
“這些食物,你該不會效法白雪公主裏的毒蘋果吧?一邊有毒,一邊沒有?”
很意外她會有這種想法,這讓恨天的低笑轉變成大笑,這個女孩真是太有趣了。
君思穎猛地站起來,怒瞪著他。
“被我猜中了對不對,你真的……嗚……”她突然痛苦的抱住肚子,呻吟的彎下腰。“你真的下毒……”不是迷藥春藥,而是毒藥!
他驚愕的趕到她身邊。“喂,我什麽都沒做,你怎麽了?”
“好痛……你這個壞蛋!”君思穎痛得臉色慘白,冒著鬥大的冷汗。
看她似乎不像是作戲,恨天立即將她抱起,她的樣子已經引來餐廳內的騷動,經理匆匆趕了出來。
“副總裁,這……”
“什麽都不必說,我先送她到醫院去,把那些殘渣也打包送到醫院來,我怕是食物中毒。”恨天低聲吩咐。
“是,副總裁。”經理匆匆照吩咐辦事,恨天則快速的將人送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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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下毒,這是當然的,也不是他以爲的食物中毒,而是這個小妮子餓過頭,又突然狼吞虎咽,所以導致胃痛。
他真不知道該生氣的打她一頓屁股,還是該哈哈大笑的好好取笑她一番,怎麽會有這種女人呢?
“怎樣?你沒什麽話要對我說嗎?”譬如說,對不起。恨天故意雙手抱胸,斜睨著躺在病床上吊著點滴的她。
“我當然有話對你說!你爲什麽要讓我住院?我又沒事,回家摘顆青木瓜喝它的奶汁就會好了,你幹麽還讓我住院吊點滴的,這要錢的你知不知道啊?我告訴你,我可沒有錢付醫藥費!”
君思穎看著點滴一滴一滴的滴下,心裏憂心的,是流失掉的金錢,她實在沒有閒錢可以應付這種意外的開銷啊!就算只有幾百元,對她也是沈重的負擔,更何況住院可不是幾百元能解決的!
恨天張著嘴,已經訝異得不知該說什麽了。
“喂,你馬上幫我辦出院。”君思穎看他呆楞的模樣,立即擔憂的扯住他的手,像是他下一秒就會逃跑,將她丟在這個吃人的醫院裏一樣。
望著抓住他的小手,白皙,卻不柔嫩,是一雙做事的手,再看她一臉緊張的模樣,她的腦子結構是不是異于常人啊?通常這種時候該說的話,應該是對不起,我誤會你了,還有謝謝你,送我到醫院來,應該這樣才算正常吧!
可是這個女人竟然怪他讓她住院?
拜託!她的胃都差點穿孔了,不住院能好嗎?
“你很窮嗎?”住個兩三天醫院,加上健保,應該不至於花費太多錢吧!
“對,我非常非常窮,連吃飯的錢都沒有,我失業了,被一個壞心眼的男人陷害的,他要我走前門經過餐廳回到廚房,結果我才剛踏進去,就被經理抓到,當場被開除了,所以你要馬上幫我辦出院手續,我可沒錢付醫藥費啊!”君思穎胡亂說了一通,沒說的是,她不只缺錢,還負債累累。
恨天懷疑,她說的那個壞心眼的男人,是指他嗎?
“那件事你不應該怪他吧?畢竟是你們那個二廚把你關在外面的,要說害也是那個二廚害的,不是嗎?”
“他當然也有份,我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可是那個藏鏡人也有份,如果不是他……耶?你怎麽會知道?啊!我就說嘛,怎麽老覺得你的聲音很熟悉,就是你,對不對?那個躲在黑暗裏見不得人的男人就是你!”
他該怎麽說?承認自己就是那個見不得人的男人?
“你這個衰尾道人!碰上你准沒好事!”君思穎沒好氣的說。
“關我什麽事?”恨天好笑地問,他很無辜好嗎?
“還說咧!第一次碰到你害我失業,第二次碰到你就害我住院,如果再碰第三次面,我的命是不是就要被你害死了?”
“喂,你不能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這根本和我無關,真要追根究底,是你自己違反餐廳規定擅自喂食流浪動物,不是嗎?”恨天簡直啼笑皆非了,他是恨天耶!是天之驕子,被她這麽一說,連個路人甲都不如了!
“反正就是你害的,我不管,你一定要賠償我的損失!”
他緩緩的一笑,原來女人不管以什麽型態表現,目的還是一樣。
他還以爲她會特別一點呢!
“我瞭解了。”冷冷的一笑,他拿出支票簿快速的填下金額,大方的留下十萬元,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失望!
充斥在他心頭的,竟然是失望?
呵……奇怪奇怪真奇怪,早知道女人都是同個模樣,還有什麽好失望的。
他一甩頭,將那惱人的情緒抛到腦後。
第二章
“說!這兩天你都躲到哪里去了?家裏沒人,電話沒接,工作也丟了,我到處找不到你,都已經打算報警,看看有沒有發現哪個臭水溝裏有餓死的女屍了!”周書玉手叉腰,瞪著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的好友。
君思穎被吼得縮了縮脖子,連忙解釋,“書玉,息怒啊,我又不是故意不和你聯絡,我只是忘了嘛!”
不解釋還只是小事,一解釋就變大事了。
“你說什麽?你忘了?!你竟然敢給我忘了?!你不知道我會擔心你,我會著急嗎?原來你一點都不把我當朋友是不是?!”周書玉亮麗的臉蛋瞬間變得猙獰,頗有將君思穎拆解入腹的打算。
“書玉,你明明知道我只有你這個好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那你爲什麽鬧失蹤?”天知道這三天她是怎麽過日子的,她真的差點翻找報紙看某版角落是不是有刊登餓死的無名女屍了!
“哦,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好不好?”君思穎怯怯的請求。
周書玉狠狠的瞪她一眼。“說不說?!”
“好好好,你不要氣了嘛!我說就是了。”她立即識相的討饒,明知道說了還是會被臭駡一頓,可不說也不行。“我住院了啦!”
“住院?!”周書玉一驚。“怎麽回事?你怎麽了?”
“也沒什麽啦!”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就是餓太久,然後又突然狼吞虎咽,結果胃痛,被人送進醫院而已啦!”
“因爲餓太久,又一下子吃太快,結果胃痛被送進醫院?”周書玉掩面呻吟。“君思穎,你真是很丟臉耶!”
“講這樣,真的很痛呢!”她喃喃抗議。
“我知道你每一分錢都要留到月底應付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債權人,但是至少你要留下吃飯的錢吧?要不然你也有我這個朋友,不是嗎?就算天天請你吃飯也沒問題,結果你竟然給我餓到送醫院,你真是太丟臉了!”
“我只是一時忘了吃飯罷了,又不是故意的。”君思穎辯稱。
“拜託!你連吃飯都會忘記,你要搞清楚,身體沒先顧好,你拿什麽去賺錢啊?”真是受不了她的本末倒置。
“我又沒有餓死,我在這裏啊!”
“是,這次算你好運,下次我就不敢保證了。”周書玉已經氣到無力了。“對了,人家送你到醫院,你有沒有好好謝謝那個人?”
“要我謝他,拜託!都是他害的耶!要不是他那麽衰尾,我怎麽可能那麽倒楣!不過幸好,他有賠償我了。”君思穎滿意的笑著。
“賠償你?怎麽回事?”周書玉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君思穎得意的把事情轉述給好友知道。“你看,這是支票,他挺大方的,我都還沒說什麽,他就二話不說的簽了這張支票給我。”
“十萬塊?你給人家汙了十萬塊,你這個吸血鬼!”
“嘿!這是他自己給我的,我不拿白不拿嘛!”君思穎抗議,雖然心裏也覺得自己很過份,可是這念頭一閃即逝,不願去想太多。生活的困頓,可以讓一個人不擇手段顛倒是非,可以磨掉一個人的骨氣和善心,她就是一例。
“你少來,我還不瞭解你嗎?你如果沒表示,人家會莫名其妙送你十萬!把錢拿去還人家!”周書玉搶過支票,看著上頭的印鑒和簽名。“恨天?他叫恨天?”爲什麽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又不是菜市場名,到底是在哪里有聽過……
“大概吧!”君思穎才懶得管他叫什麽名字咧!一把將支票搶回來。“入了我口袋的錢,哪有再拿出去的道理。”寶貝的撫平它的皺折,準備待會兒就到郵局去將支票存進去,那麽到了月底的時候,她就不用發愁了。
“思穎……”周書玉想再勸,可是立即被她打斷。
“別想,是他自己給我的,爲什麽我還要還他!”
“你啊!總有一天會連自己都賣了。”周書玉搖頭歎氣。
“如果價錢讓我滿意,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一點也不憧憬愛情,無所謂。”她聳聳肩不在乎的說。
“思穎,伯父的事你還是很在意嗎?都那麽多年了,你應該試著放開了。”周書玉憂心的望著她。
君思穎哈哈笑了,笑得很誇張。
“拜託喔!書玉,我哪有那種閒工夫去記那種事啊?你自己也都說是好幾年前的舊事了,我早就忘了啦!”
“收起你的笑,別忘了,我是你二十幾年的好朋友,別人不瞭解,看不懂,但是我瞭解,不要讓我看到那種令我心酸的笑容。”
君思穎異常燦爛的笑容一僵,隨即又呵呵低笑。
“好了啦!看你那麽認真的樣子,無非是想拐我去還錢,不可能的。”
看著她好一會兒,周書玉才起身。
“你好好休息吧!記得,有事要先和我聯絡,不要再給我鬧失蹤了,還有,翻譯的工作暫時不要接了,休息一陣子吧!我先去上班了。”
“嗯,拜拜!”君思穎笑著對她揮手,直到門被關上,她的笑容才垮了下來。
就算過了那麽多年,可到目前爲止,自己都還因爲那件“舊事”而過著痛苦的生活,她怎麽可能忘得了、抛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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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躲右閃,君思穎躲進巷子之後,發現沒有人追上來,才緩緩的吐了一口氣,跌坐在地上,壓下一聲哽咽,抹去眼角幾乎要滑落的淚水。
可惡!那些人真是陰魂不散,明明已經把這個月的債款都給他們了,他們竟然還嫌不夠,要再增加!
她一個小女人一個月十五萬的債款已經讓她很吃不消了,結果這個月見她一次給足,竟然開口說要二十萬!她要去哪里生啊?
喘息稍定,她悄悄的從巷子探出頭來,左右望瞭望,嗯,很好,沒有見到那些惹人厭的蒼蠅,正當她想走出去時,眼角又瞄到一隻特別難纏的虎頭蜂出現。
“該死!”君思穎低咒一聲,又躲了進去,窩在那堆紙箱和木箱後面。
那些人以前明明都是爸爸的好朋友,她還叫他們叔叔伯伯,他們也都待她像他們的女兒,爲什麽現在要這麽冷酷的逼迫她?
更過份的是,她很努力的每個月都固定還款,他們竟然還請討債公司來對付她,他們難道不知道如果逼死她,就一文錢也討不回去了嗎?
錢果然是最重要的,沒有錢,連最基本的尊嚴也沒有!更別提那些不值錢的愛情、友情、親情了!
唉!應該走了吧?她蹲得腳都麻了……
突然,砰地一聲巨響,嚇了君思穎一跳,怎麽回事?巷子裏發生了什麽事?
恨天銳利的眼神掃視著眼前十來個混混,他們未免太不自量力,竟然想堵他,難道他們都沒去打聽打聽他恨天是什麽人物嗎?
“你們要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他冷酷的說。
耶?這個聲音好熟啊!
老天!該不會是那個衰尾道人吧?!
君思穎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悄悄的,慢慢的,拖著麻痹的腿,她緩緩的探出頭,天啊天啊!真的是那個衰尾男人!
“喂!小白臉,只要你乖乖的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順便再把那支鑽表拔下來孝敬大爺我,我們就饒了你,否則……”
“廢話一堆!”恨天不屑的輕哼。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爲憑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我們這麽多兄弟嗎?”
“你們可以試試。”恨天不耐煩的擡手看表。“動作最好快一點,我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可以陪你們玩。”
哇咧!這個衰尾道人真是有夠狂,不過酷斃了!
“不知死活!兄弟們,上,給他死!”
看著那群人前仆後繼,往恨天攻去,她驚愕的捂住嘴,避免自己尖叫出聲,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看著被圍在中央的恨天,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被他冷酷的氣勢震懾住。哇!他的眼神好冷厲、好恐怖喔!
想到自己曾經和這樣一個男人大小聲,她就覺得自己還真是走狗屎運了。
天啊天啊!他們愈打愈過來了!
啊!她在心裏尖叫,捂著嘴的手放都不敢放,看著倒在自己面前一臉鮮血的男人,天!他的死魚眼正好瞪著她。
“你……”鮮血男剛想開口,她想也沒想,撈起一旁的木棍就朝他打去,鮮血男沒有說話的機會,沒被恨天揍昏,卻被一個女人給打昏了。
“阿彌陀佛,我不是有心的,請不要來找我,我只是怕你害我的藏身地曝光罷了,善哉善哉。”君思穎雙手合十,嘴裏叨叨念著。
緊接著,又一個飛了過來,這次她不用動手,那個男人早昏了,接著,又一個飛過來,越過她的藏身處,跌在更遠的地方。
哇咧!衰尾道人是超人嗎?這麽一個個大男人,他竟然輕鬆得像在丟布偶似的!
不到五分鐘,十來個混混昏的昏、倒的倒,只剩下恨天一個人昂然挺立在暗巷之中,全身光潔亮麗,連一根頭髮都沒有亂。
“哇!酷斃了!”她一時忘神,讚歎出聲。
“誰?”恨天聽到聲音,冷厲的眼神一掃,梭巡著暗巷深處。
她立即捂住自己的嘴,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出來!”恨天冷冷的命令。
切!出去就出去,Who怕Who!
君思穎緩緩的探出頭,漾著討好的笑,朝因爲看到她而顯得錯愕的恨天揮揮手。
“嗨!真巧啊,在這裏碰到你。”
“是你!”他驚訝的問:“你躲在那裏幹什麽?!”
君思穎站起身,伸伸腿,麻痹的感覺還沒完全消退,讓她的行動有些困難。
“聽說這裏風水還不錯,所以我來參觀一下……”胡言亂語還沒說完,突然看到他身後一個沒昏完全的混混醒來,偷偷抄起一根球棒,悄悄的摸向恨天。
她該當作沒看見的,她真的該視而不見的,縱使看見了,最多就是出聲警告他就行了,可是她的聲音像是突然卡在喉嚨,雙腳也不聽大腦使喚,拔腿飛撲過去,結束兩人之間短短的三、四步距離。
“小心!”終於,她大喊出聲,人也已經撲向恨天。
恨天對於她的舉動楞了一下,結果當他回過神來時,君思穎已經將他撲倒,那根棍棒,就這麽結結實實的敲在她的頭上。
這一切,在短短兩秒之間結束。
“該死!”恨天怒火狂飆,抓住那根棍棒一拐,奪了過來,然後往那個混混的後背揮去,混混頭一歪,頓時倒在地上動也不動了。
“喂!君思穎,君思穎?”恨天抱住她,焦急的輕喚,她緊閉著眼,臉色慘白,讓他的心狠狠的一揪。
“你真是……衰尾,我就知道,遇到你……准沒好、好事,可惡的……混蛋!我的命真的要被你……害死了……”君思穎痛苦的說著,腦後劇烈的疼痛讓她承受不了,最後終於陷入黑甜鄉中,遠離痛苦。
“君思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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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天坐在病床邊,一臉深思的望著昏睡了一夜依然不醒的君思穎。
她明明就表現出一副很討厭他的樣子,爲什麽會奮不顧身的跑出來護他?還有,她怎麽會那麽巧,就躲在那條巷子裏?
他不相信巧合,太過巧合的事,總會讓他心生警惕,可是奇怪的是,對於她,他似乎沒有什麽警戒心。
想到她昏迷前說的話,難道他們兩個真的八字犯沖,一碰面准沒好事?
就像她上次說的,第一次碰到他,她失業;第二次碰到他,她住院;第三次碰到他,她的命就要被他給害死了!
她是沒死,可是卻有腦震蕩,至於有沒有後遺症還不得而知。
身後輕微的腳步聲讓他緩緩的轉過頭,是他四名得力助手其中之二,也是天地幫“四方”之二,東AB周培廷和南AB任家佑。
“副總裁。”兩人低聲喚。在外,他們一律以聯星集團的職位稱呼。
“我告知你們行蹤時,是不是忘了交代不要過來打擾?”恨天冷冷的凝視著他們。
“不,你有交代。”兩人心裏暗歎。
“那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因爲總裁說他有急事找你,卻聯絡不到你,所以……”周培廷說明來意。
“所以你們就罔顧我的命令,自告奮勇替總裁跑腿?”急事?恨天嘲弄的一笑,他怎麽會不知道老爸所謂的急事指的是什麽呢!
“對不起。”不敢再找理由解釋,兩人直接認錯。
“日本山田家的千金是不是到了?”恨天了然的問。
兩人訝異地望著他。
“訝異我爲什麽會知道是不是?你們認爲有什麽事瞞得過我?”恨天嘲弄的一笑。“我不說破、不阻止,是因爲我覺得無所謂,所以你們也要搞清楚,你們效忠的是誰,是我,還是我老爸,千萬不要做牆頭草,風吹兩面倒,這樣我不喜歡,明白嗎?”
周培廷和任家佑疑惑皺眉。
“少幫主,我們四個人是因爲你的延攬,才加入天地幫,效忠的物件從一開始就是你,這點無庸置疑,但是你和幫主之間感情一向不錯,也無衝突,爲什麽現在會刻意強調我們要選擇一邊效忠?”任家佑疑惑的問。
“那是因爲我老爸急著把我推銷出去,而我,討厭那些女人。”恨天搖頭歎道。自從愫愫嫁給別人之後,老爸就一直在他耳邊叨念,說他連自己的女人都抓不住,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和愫愫之間,根本只有兄妹之情啊!“我老爸要我去接機,然後要把山田小姐塞給我,對不對?”
“是的,山田小姐搭中午的飛機到臺灣,幫主是想,等你回去之後,他要叫你到機場接機,負責招待山田小姐。”周培廷說出了恨逍遙打的主意。
“看來我要讓老爸失望了,你們也看到了,我現在走不開。”恨天的視線回到君思穎的臉上,一抹罕見的溫柔浮上他的眼底。
“這位小姐是……”周培廷和任家佑疑惑的看著病床上的君思穎,這是他們頭一次看見恨天身邊除了“四季”那四個幹妹妹之外,有其他女人出現。
“要回去向我老爸報告嗎?”恨天瞥了他們一眼。
“當然不是!”周培廷和任家佑立即惶恐的說,今天的恨天果然不太一樣,難道天地幫要分裂了?
也不對啊,天地幫和聯星集團一樣,打一開始就是恨天所創,幫主也只是挂名而已,主事者向來就是恨天,不管是天地幫的成員或聯星集團的員工,效命的物件也是恨天,對恨逍遙則是尊重,兩廂並不衝突。
“得了,這麽誠惶誠恐的,一點也不像你們了。”恨天輕笑。
周培廷和任家佑面面相覷,隨即白眼一翻,瞬間瞭解,他們又被耍了!
“我們誠惶誠恐是誰害的啊?莫名其妙說什麽選邊站的話,害我們一頭霧水的理不清狀況,你故意耍我們啊!”
“是啊,誰叫你們個個這麽能幹,讓我太無聊了呢。”恨天笑了笑,他們還真是愈來愈“單蠢”了,這麽容易被耍,唉!是他的“教育”失敗嗎?
不能幹不配跟在他身邊,但是能幹也錯了嗎?東、南兩人苦笑。
“你們想知道,告訴你們也無妨,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恨天說。
“嗄?!她?!”一個看起來挺脆弱的弱女子,怎麽可能是文韜武略無一不精的恨天的救命恩人呢?太不可思議了!
“不用懷疑,如果不是她,你們現在只能在暗巷尋找我的屍體了。”恨天故意說得誇張,其實當時要不是她突然出現,他可以輕易的閃過那個偷襲。
“是誰?”周培廷和任家佑義憤填膺,對於恨天遇襲,他們卻沒有在一旁保護,心裏非常的愧疚。
“是青幫,挑了幾家生意最好的,希望我賣給他們,我是無所謂啦,只要價錢合理,他們要幾家我都賣,可是偏偏青幫幫主開的價錢連一間廁所都買不起,所以我就拒絕了,然後他們就派出那幾名小混混,假搶劫之名,打算把我解決掉。”
“說買是好聽,仗著青幫黑道的勢力打算強佔,他們沒料到你敢拒絕。”周培廷說。沒人知道聯星集團和神秘的天地幫有關係,青幫以爲恨天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商人。
“那種價錢怎麽可能不拒絕啊?青幫幫主大概年紀大了,有點老人癡呆,所以才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任家佑嗤之以鼻。
“我看你們最近好像挺閑的樣子,乾脆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去處理好了。”恨天突然吩咐。“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剿清他們所有的據點,一個月之後,我要青幫徹底從地球上消失!”恨天冷冷的說。
“一個月?!”周培廷和任家佑驚呼。
“太長了嗎?”恨天壞壞的一笑。
“不,就一個月。”周培廷和任家佑立即道,否則再討價還價下去,搞不好最後會剩一天!看來恨天果真無聊透頂,他們又自己找死幫幫主傳話,且傳的話正好是恨天最討厭的女人相關問題,所以活該倒楣!
“記得聯絡西和北。”恨天又道,他也不會太不近人情,“四方”一起辦事,應該輕而易舉才對。
“知道了。”兩人暗暗松了口氣。
“沒事就回去,順便轉告我老爸,有空的時候我會回去,至於山田小姐,他喜歡的話就自己娶吧,我不會反對的。”
哦,這話他們怎麽敢說呢,分明是害他們嘛!兩人苦著臉退出病房。
恨天嘴角噙著一抹笑,經過這次的教訓,看他們還敢不敢對他陽奉陰違,也不想想,他們的主子究竟是誰!
“爸……不要……”床上的人兒突然有了動靜,蹙著眉痛苦的低喃著。
恨天立即靠近她,“思穎?”
“爸,別丟下我,別……”君思穎陷在黑暗的夢境裏不得脫身。“不!不要,爸……”她尖叫著,接著猛地張開眼睛,茫茫然的對不准焦距。
“思穎,你醒了嗎?”恨天輕撫去她鬢邊流下的淚,擔憂的傾身望著她。
“爸?”她疑惑的低喃,雙眼的焦距慢慢集中,看見了近在眼前的臉。
“我應該還沒那麽老吧?”他微笑的看著她。
“你是……”她蹙起眉,看著他期待的點著頭,緩緩的開口。“你是那個衰尾道人!”
恨天的笑臉一垮,“我叫恨天,兩個字而已,應該不難記吧?”
“我管你叫什麽,恨天也好,毀天滅地也罷,反正你就是衰尾道人!”她痛苦的呻吟,聲音有點虛弱。“遇上你准沒好事。”
“你剛剛作夢了?”恨天輕聲的問。
君思穎微微一僵,是啊,夢見爸爸他……
“有嗎?我忘了。”她聳聳肩,撇開臉。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沒忘,是個痛苦的夢吧,所以她的眼底才會盈滿濃烈的悲傷,她的爸爸怎麽了嗎?
恨天微微蹙眉,不管她爸爸怎麽了都不關他的事啊,他爲什麽會想知道是什麽樣的夢讓她這麽悲傷?
“喂!我暈了多久?”君思穎望著窗外,微微的皺起眉頭。
“整整二十四個小時了。”他看一眼時間,道。
“死了,完了!我一定會被殺的,這次真的死定了,才不到一個月,又搞這種飛機,這下肯定死無全屍了。”她呻吟著。
恨天愈聽愈奇怪,愈聽愈驚訝,難道她惹上什麽麻煩了,否則爲什麽說一定會被殺,還會死無全屍?!
“思穎,出了什麽事?”
“思穎、思穎,思穎是你叫的嗎?幹麽一副我們很熟的樣子,都是你害的啦!這下你把我害慘了,你……”事態緊急,讓她完全忘了他之前恐怖的樣子,眼尖的看見他的手機,“電話借我,快!”
恨天立即將手機拿給她,看著她按了一串數位。
“喂,書玉,是我……你不要那麽大聲啦,我這不是和你聯絡了嗎……哦,什麽號碼……喔!手機號碼喔,這是我向人家借的啦……我在哪里,呃,其實我在醫院裏……”
“你又進醫院了?!”周書玉的大吼聲連恨天都聽見了,君思穎縮了縮脖子,忙將手機拿離耳朵。
“哦,純屬意外啦……不是不是,我不是又胃痛,是又被人家害的啦……你要來看我啊!好啊,記得要帶水果喔!我在……咦?喂,我在哪里?”她連忙問恨天。
“XX醫院1126房。”恨天回答。
“喔,你聽到了……好,見面再談,拜拜!”
第三章
收了線,君思穎松了口氣,將手機還給恨天。“謝謝。”道完謝,不忘瞪他一眼順便抱怨,“差點被你害死。”
恨天覺得自己很無辜,不過她總是因他受傷,他也就不辯解了。想到醫生交代的事,他伸出兩根手指在她眼前晃。
“來,思穎,你看這是幾根手指。”他問,意料中的,得到一個白眼。
“懶得理你!”她有點累了,頭又暈,想睡覺。
“嘿!我不是無聊玩你喔!你有腦震蕩,醫生特別交代,醒來後要問你一些問題的。你自己看,我都有做筆記抄下來。”恨天將放在病床邊櫃子上的筆記拿下來,遞到她眼前。“看到了吧,可不是我亂說的。”
“誰知道那些是不是你無聊亂寫的?”她翻了一個白眼。
還真被她說中了,不過他才不會承認。
“真的是醫生交代的,要不然我現在就叫醫生過來,雖然會因此多一筆診察費,不過也沒關係……”
“兩根啦!”君思穎不情願的回答,腦後還隱隱作痛,天知道一定腫了一個大饅頭了。
恨天偷笑,她的個性還真好抓。
“很好,那你叫什麽名字?”
“君思穎。”明知故問。
“今年幾歲?”
“二十四。”皺眉,這種問題是必要的嗎?
“你的生日是幾號?”恨天邊寫邊問。
“十二月二十四日。”懷疑的看他一眼,最後她還是回答。
“剛好聖誕夜,全世界都在替你慶生,真棒。”恨天微笑。
“我從來沒過過生日。”她一點都不覺得棒在哪里。
“咦?爲什麽?”
“因爲那天是我母親的忌日。”她漠然的說。
恨天一頓,心裏倏地生起一股憐惜,無言的拍拍她的頭,算是安慰。
“不要這樣!”君思穎一把拍開他的手。
“好,我們繼續。家裏的電話幾號?”
“有必要問那麽多嗎?”
“這是醫生交代的。”
“我自己都記得,所以你不用問了。”
“不行,醫生說一定要讓你說出來。”
受不了他的囉唆,她瞪他一眼。
“想知道我電話的男人都得付出一點代價,你付得起嗎?”君思穎說。她有兩個電話號碼,一個是專門留給男人的,另一個,就只有非常好的朋友才知道了,根本不用算,除了周書玉之外,目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
“是什麽代價?”恨天笑問。
“以往,至少要請我吃三頓飯,送三樣禮物之後,我才會把電話號碼給那個男人。”爲了省下三餐的費用,她可以說是來者不拒哪!
不過她都有事先聲明,純吃飯,就算她收下禮物,也不會回應他們的感情,她不會接受他們的追求。既然她都說得那麽清楚,那些男人還願意請她吃飯,送她禮物,那她又何必客氣?當然是來者不拒嘍!
恨天眼一眯,心裏生起一股不悅。
“你和很多男人交往?”
“大家都是朋友,偶爾吃個飯罷了。”其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懷有目的的,在她的聲明條件之下還會請她吃飯的男人,大多都只是突然不想單獨吃飯,或是感情空窗期不想太過孤單,基本上,他們還真的都變成單純的朋友,他們說和她聊天還滿愉快的,可以抒解壓力。
恨天極力壓下心中那股異樣的情緒,淡漠的說:“要吃飯送禮物,也得等你的傷勢好轉,可是這個問題卻是要你現在就回答,你說怎麽辦?”
君思穎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虛弱的笑容。
“很簡單,一頓飯折合現金大約三千塊,三頓飯九千,禮物比照過去那些男人送的價碼,大概是兩千元左右,三樣禮物折合現金六千元,總共一萬五千。”
“你怎麽知道他們送的禮物價值多少?”他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無謂的笑容。
“因爲我把那些禮物轉手賣了啊!”這些是她主要的收入來源,就算被旁人說成玩弄男人的感情,她也無所謂,反正那些男人都知道她的行爲,他們沒意見就好了。要不然,她一個女孩家哪能一個月湊足十五萬元的債款呢!
恨天訝異的挑眉,“你把人家送的禮物賣了?”
“要不然我留著幹麽?”她揉揉眼睛,睡意更濃了,衰尾道人到底給不給錢啊?
“你真的很需要錢嗎?”他想到她以前說的,她非常窮這句話。
“誰不需要錢?”君思穎咕噥著,眼皮已經非常沈重,卻又不甘心睡去。“欸,衰尾道人,你到底給不給啊?”
“一萬五是吧!”看她想睡又強撐著,只因爲沒有得到她要的答案,他莞爾一笑。
“嗯。”
“好,我給,你的電話呢?”
“先給錢……再說……”她終於臣服在瞌睡蟲的威力之下,沈沈睡去。
望著她的睡臉,恨天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其實,比起其他女人表面客氣,義正辭嚴的說和他在一起是愛他喜歡他,可是卻做作的要這個要那個,想盡辦法想多挖一點,她這樣直言不諱,開門見山的討錢,反而讓他覺得輕鬆,甚至覺得……挺可愛的!
眼底流光閃動,似乎正在打什麽主意,而物件就是病床上睡得香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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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恨天?那個被思穎敲詐的冤大頭?”周書玉一進病房,就看到安坐在病床旁的恨天,經過自我介紹,她訝異的上下審視著這個威儀不凡的男人。
她很肯定自己沒見過這個男人,因爲像他這種美男子,見過就不可能忘記的,可是……既然沒見過,爲什麽她老是覺得他的名字很耳熟?
恨天淡漠的點頭,對於她的形容不予置評。這就是他對女人的態度,當然,君思穎例外,這點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但是還沒有時間深究。
“上次她住院是因爲你,這次住院又是怎麽回事?”周書玉也不在意他冷漠的態度,只想知道事情的原由。
恨天簡單的將事情解釋一遍,讓周書玉驚愕的張大嘴。
“你是說,思穎就這麽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他是在說神話故事嗎?
“沒錯。”
“太不可思議了,你和思穎究竟是什麽關係?”
“沒有關係。”恨天冷淡的說。
周書玉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轉頭望回君思穎。
“她現在應該沒事了吧?之前電話裏她的聲音有點虛弱。”
“醫生說沒事,不過還要再觀察。”
“那……”周書玉看看手錶,她是趁著中午休息時間從雜誌社過來的,下午上班時間快到了,她必須趕回去,而且……
“我會照顧她,直到她出院爲止。”
“太好了,謝謝你,因爲我還要上班,而且明天又要出差一個星期,正擔心沒人可以照顧她。”
“我會照顧她。”恨天重申。
周書玉又看了眼時間。“那就麻煩你了,我先走了,她醒來的時候麻煩你轉告她一聲。”
“嗯。”他淡淡的點頭。
直到病房裏剩下他們兩個,恨天才開口。
“她已經走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他對著床上的君思穎說,冷漠的表情一變,帶著戲謔的笑意。
“咦?你知道我醒了?”君思穎訝異的張開眼。
“你的眼皮跳得很厲害。”恨天笑道。“爲什麽不見她,她不是你的朋友嗎?”
“因爲我怕被罵啊!這樣正好,她出差幾天夠她消氣的,等她回來,我也早就出院,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是嗎?”他意味深長的笑,事情才正要開始呢!“我很疑惑,你爲什麽會跑過來替我擋下那一棍?”
君思穎張著嘴,一會兒才出聲,“你問我,我問誰啊!”有點不滿的咕噥著,她自己也很疑惑好嗎?“我一定是中邪了,才會有那種白癡舉動。”
“中邪了啊?”恨天失笑,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麽,意思就是本能動作嘍!真是可愛的小女人。“搞不好是真的中邪,你剛剛也聽到了,連你的朋友都覺得你的舉動很不可思議,原來那條巷子的傳聞是真的啊!”最後一句,他裝出喃喃自語的樣子。
“什麽傳聞?”她皺眉。
“那條死巷子以前死過很多人,漸漸的就聽見鬧鬼的傳聞了,你不知道嗎?”
“連這種無稽之談你都那麽相信,真不知道你的腦袋裏裝什麽。”君思穎不屑的瞥他一眼,還以爲他是多厲害的人呢。
恨天呵呵一笑,好吧,他承認自己是胡說八道,不過她還真是一點也不配合呢。
“喂,我要出院了。”
“不行,醫生說你還要住院觀察。”恨天想也不想的打回票。
“別開玩笑了,我才不住院!”尤其住的又是這種頭等病房,分分秒秒都可以聽見錢拍翅飛走的聲音,她哪住得下啊!
“你乖乖的住院,費用一律我來負擔,你若堅持要出院,那我就撒手不管,你自己斟酌吧!”才相處沒多久,他已經可以抓准她的個性了。
“你這個人有沒有良心啊,我是爲你受傷的耶!”
“真要說的話,其實是你自找苦吃,那種三腳貓我根本不放在眼裏,你沖出來的動作只會礙事,被打到是你活該。”恨天涼涼的說。
“你這個衰尾道人,死沒良心的短命鬼,我……喔!”太過激動,她的頭一陣痛,臉色一白,抱頭呻吟。
“思穎?”他一驚,起身坐到床沿,伸手撫上她的額頭,將她的人壓下。“別激動,你看你,明明還傷著,幹麽吵著出院,我不是說你乖乖住院,我就會負責一切費用嗎?”
君思穎氣息微亂,瞪向他,“別靠我這麽近!”她低咆,覺得呼吸困難,空氣都被他搶光了啦!
“住不住院?”他沒離開,反而靠得更近,額頭幾乎要靠在她額頭上了,漾著俊美的微笑,就是故意耍美男計。
“知道了,知道了,我住院就是了!”君思穎妥協,原本蒼白的臉已經泛出一抹嫣紅,伸手推他。“快走開啦!”
“真乖。”恨天輕笑,在她額上印下一記輕吻,當她揮拳過來的時候,及時退開。
“你這個不要臉的傢夥!”她低吼。
“那是獎賞。”他笑道。
“那是佔便宜!”君思穎嗤之以鼻。
“沒關係,我不介意你占我便宜。”
“是你占我便宜!”這個臭傢夥,可惡,她現在沒力氣和他爭論,等出院之後,再跟他算總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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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三天,在君思穎極力的堅持之下,經過醫生的首肯,恨天幫她辦好出院手續。
提著她住院用的物品,將東西放進行李箱,上車之後,他道:“先去吃飯吧!”
“好啊!”有人請吃飯,再好不過。
一路上,君思穎都沒有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寫些什麽,恨天也不打擾她,直到抵達餐廳,才見她收起筆擡起頭來。
“要在這裏吃飯嗎?”她望著窗外,又是一家富麗堂皇的高級餐廳,怎麽他吃飯的地方都是這麽高級?這一餐吃下來得花多少錢啊!
“有意見嗎?”恨天微笑,這裏是聯星集團旗下一家開幕沒多久的西餐廳。
“你知不知道在這裏吃一餐要花多少?”君思穎瞪他一眼,這個敗家子!
“大約七、八千塊左右吧!”他保守的估計。
“七、八千?!”她驚愕的大喊,那比她一個月的伙食費加生活費還多耶!“這頓飯你請,對不對?”
“當然。”恨天微笑,原來她擔心這個,根本沒必要,他不可能讓女士出錢的,更何況他是這家餐廳的老闆。
“很好,先拿來。”她伸出手。
“什麽?”他疑惑的看著眼前白皙的小手。
“飯錢先拿給我。”
“你不用擔心,我會付帳的。”
“反正你先給我就對了!”
“怎麽給你?你接受刷卡嗎?”恨天戲謔地問。
“你身上難道沒現金嗎?”就算現在到處都能刷卡,但也不可能不帶現金啊!
“是有……”他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有就拿來吧!”
“好吧!給你就給你。”恨天從皮夾抽出一萬塊給她。
君思穎滿意的數了數,才收進她的包包裏。
“好了,現在我們去吃飯吧!開車。”
“開車?我們已經到了,是要下車才對。”一旁的泊車小弟已經等很久了,恨天打開車門準備下車,不料卻被她拉住。
“我們不在這裏吃,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她笑著催促他開車。
懷疑的望著她良久,在她燦爛的笑臉下,他重新發動車子,滑出車道。
“要到哪里?”他問。
君思穎開始充當導遊,替他指路,終於,在小巷子裏九彎十八拐之後,她道:“這邊這邊,把車子停在這裏,這裏停車免費。”她指著路邊的停車格。
恨天順從的將車停好,一下車,疑惑的望望四周,這裏並沒有看見什麽餐廳或任何可以讓人用餐的店面啊!
“別看了,還要走進巷子裏啦!因爲裏面不好停車,所以要用步行的。”她瞭解他的疑惑,所以主動替他解惑。“跟我來吧!”
他點點頭,跟在她身邊,走進巷子後,又拐了幾個彎,終於停在一家牛肉面店前。
恨天訝異的巡視這家牛肉面店,整個室內大約只有二十坪,小小的空間放置著八張桌子,全都坐滿了人,不只如此,還有一些人只是搬了張凳子就坐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吃著,甚至,他還看到有人連椅子都沒有,蹲在一邊也吃得很高興。
“這裏……還有空間讓我們進去嗎?”他不認爲他們還擠得進去,他也不喜歡和那麽多人擠在一起。
“別管那麽多,先排隊再說!遲了的話,等老闆的碗數賣完,就沒得吃了。”君思穎拉著他到攤子前排隊。
“難不成這裏還有限量發行嗎?”恨天嘲弄的說。
“被你猜對了,老闆每天中午和晚上,各賣出一千碗牛肉面後就收攤了。”
“一千碗?那擔心什麽,肯定有得吃的。”一家小店面一餐要賣出一千碗,談何容易啊!
“那你就錯了,每次都有人吃不到呢!”她自己就碰過好幾次,誰叫這家店的牛肉面,道地又便宜,牛肉多又大。
恨天是很難想像這種盛況的,不過今天他們很幸運的──君思穎的說辭──買到兩碗牛肉面,等到吃飽喝足了,他才想到,這兩碗牛肉面可不便宜哪!足足花了他一萬塊呢!
這個小氣吸血鬼,還真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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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衰尾道人,這個給你!”吃飽喝足,回到車上後,君思穎立即拿出一張A4規格的白紙遞給恨天。
“我說君思穎小姐,不要再叫我衰尾道人了行嗎?我自認我的名字還不錯,挺特殊的,你叫叫看。”他接過來,並不急著看那是什麽東西。
君思穎撇撇唇,她就偏愛叫他衰尾道人不行嗎?
“你還是看看吧!早點解決比較心安。”她指著那張紙。
恨天無奈的點頭,拿起那張紙,上頭三個加黑的大字寫著“估價表”三個字,而下面,洋洋灑灑列了一串。
“估價表?肉體傷害賠償五萬元,精神傷害賠償五萬元,皮肉痛賠償一萬元,住院精神耗損一萬元,吻額頭一下五千元……”他挑眉。“你要付我五千元嗎?”他故意問。
君思穎瞪他一眼,懶得理他。“繼續看完,先把帳算完再說廢話行嗎?”算帳的時候她可都是很嚴肅的。
恨天聳聳肩,繼續看,“替衰尾道人打倒一名壞蛋一萬元,救命之恩難以估價,請衰尾道人摸著良心看看自己的一條命值多少?”他邊念,邊擡眼望她,這女人的名堂還真多,一有機會就死命的挖錢。“你什麽時候替我打倒一名壞蛋的?”
“不就遇到你的那天,你把其中一個人打到我面前,我看見他有東山再起之勢,就抄起一旁的棍棒,狠狠的送了他一棒,他就倒了。我告訴你,我雖愛財,可取之有道,我不會說謊誆人的!”君思穎義正辭嚴的申明。
他簡直啼笑皆非,這叫取之有道?那如果取之無道呢?
“這個救命之恩的確很難估計呢!”恨天狀似煩惱的說。
“何不湊個整數就好?”她笑望著他。
“湊個整數?二十萬?”
君思穎猛點頭,雙眼閃著兩個大大的錢記號。
“你的意思是我的身價就只值六萬五?我可沒這麽廉價!”他佯裝不滿的說。
她雙眼一亮。
“嘿嘿!那你自己認爲多少才合理就多少吧!我不會計較的。”心裏高興的唱著歌:財神到,財神到……
“你真的不會計較?我說給多少就多少?”
“當然。”她哪會計較,錢當然是愈多愈好嘍!
“我的身價可是高得難以估計,救命之恩又不能不報,這樣好了,我就以身相許了。”
嗯?咦?嗄?!
他說的是什麽碗糕?以身相許?!
“你不要開玩笑了!”君思穎用著古怪的神情看他一眼,仿佛他的腦袋突然長出兩根角似的,最後決定當作沒聽到他的胡言亂語,伸手朝前方一指,“前面過紅綠燈之後,第一個巷口停下來就行了。”
“我送你到門口。”
“不用了,我就住在巷子裏,巷子太窄,又是死巷,等一下要倒車出來麻煩。”她搖頭拒絕。
車子很快到了巷口,恨天將車停下。
“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毫無留戀的開門下車,再回身對他揮揮手,她輕快的走進巷子裏,然後消失在一棟公寓大門裏。
恨天瞪著巷子,收回視線後,落在那張估價表上,看來他嚇到她了,讓她連索賠都忘了便逃之夭夭,呵!
將那張估價表丟進置物箱裏,踩下油門,車子往聯星集團辦公大樓的方向急馳而去。
第四章
聯星集團總公司,位於臺北東區一棟高級的辦公大樓裏。
整棟建築物外觀樓高地上二十樓,地下五樓,除了十九和二十樓被規劃成樓中樓,是恨家父子的住所之外,其餘樓層各有所用。
這棟大樓只是普通的辦公大樓,沒什麽特別,就算走進裏面,放眼望去也是一般的公司和規矩上班的員工。
然而實際上,在兩座專用電梯裏,有一個特殊面版,以專用晶片鑰匙卡打開,輸入密碼和掌紋之後,就會出現隱藏的樓層按鈕B6至B10,天地幫的總部就在這裏。
恨天在B10窩了三天,星期五晚上,他終於離開B10,回到頂樓住處。
才剛踏進客廳,就看見恨逍遙坐在沙發上,很顯然的正在等他。
“老爸,還沒睡啊?”恨天微笑。
“現在都還不到八點,睡什麽?”恨逍遙瞪他一眼。“你還知道要回來啊?我以爲你已經死在外頭了。”他瞪著這個消失了一個星期的兒子,心裏可是恨得牙癢癢的,卻又拿他沒轍,怪只怪自己爲什麽生了一個比自己聰明的孩子。
“的確是真的差點死在外頭了。”恨天從酒櫃拿出一瓶酒,倒了一杯遞給恨逍遙。
恨逍遙接過酒,沒有喝,倒是望著一個禮拜不見的兒子。
“這個禮拜都在忙些什麽?”
“老爸不是都知道了嗎?還多此一問做什麽?”恨天也替自己倒了一杯,走回酒櫃將酒放好,再重新回到沙發坐下,端著酒緩緩的飲下。
“我就是要聽你說,不行嗎?”恨逍遙不滿的說。
“行,當然行,你要聽什麽,兒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這個禮拜真的都在照顧一個女人嗎?”恨逍遙對這個消息實在難以相信,照顧女人耶!他這個自視甚高、討厭女人、懶得接近女人、讓他都要懷疑可能是同性戀的兒子,竟然也會親自照顧女人!這簡直是神迹!
“你的消息不太正確。”
“你想否認?”
“我沒有否認,老爸,我只說你的消息不太正確,因爲我只照顧三天,另外三天,我是隨處晃晃。”這三天他都待在天地幫總部地下十樓,對山田家在臺灣的一舉一動查了個清楚明白,所有的細節、人力也都已經部署妥當,他們的把戲,他很快就會揭穿的。
“那個女人是什麽來歷?”他沒讓下面的人去調查,因爲他知道兒子會不高興。
“沒什麽來歷,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兒,街上一抓就一大把的身家背景。”恨天聳聳肩,打了個呵欠,這種對話讓他想睡覺。
那就沒什麽重要的了。
“兒子,山田小姐來了好多天了,你明天撥個空陪陪人家,盡盡地主之誼不爲過吧!”沒有來歷,那就不值得浪費時間。
恨天懶懶的擡眼望著恨逍遙。“老爸,有求於人的是山田家,應該由他們來拍我馬屁,我沒必要去拍他們的。”
“我知道,但是有了這個關係,對我們有利無害。”
“那可不見得。”恨天很意外老爸的天真,根據這三天的調查,山田家的野心,可不像表面那麽單純,不過只要他們不招惹他,暫時,他可以置之不理。
“不管如何,山田小姐現在是我們的座上賓,禮貌上本就該招待人家,明天你就陪陪山田小姐,不要再躲得不見人影了。”
“我拒絕,招待客戶是公關部門的責任,要我接客,等我改行當牛郎的時候再說。”恨天斷然拒絕。
“胡說八道,什麽接客……”
沒意外的,恨逍遙開始對他“曉以大義”,不過因爲話題太無聊,他的思緒已經緩緩的飄離,根本沒聽進去任何字句。
想到那個小氣吸血鬼一聽到他要以身相許時,那又驚又呆的表情,實在是一絕啊!甚至驚到忘了跟他索賠,可見她真的被嚇到了。
她叫他不要開玩笑,他但笑不語,沒有告訴她,其實他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好吧,他承認一開始的確是開玩笑的成份高些,可是一脫口而出,他就發現,他是真的想要這麽做。
他覺得,和她一起生活,應該會很有趣。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不討厭她。
比起其他女人表面上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好聽話,說什麽真心愛他,不要他的錢,不要他的名等等的,可實際上卻絞盡腦汁,手段用盡的想要大撈一筆,他倒是很欣賞她那種真小人的嘴臉,明明白白的直言就是要你的錢,這樣多好。
“老爸——”恨天終於開口,打斷恨逍遙滔滔不絕的介紹山田小姐美好的地方。“你很急著要我結婚,是不是?”
“那是當然的啊!你已經三十歲了,當初你如果爭氣一點,愫凝也不會嫁給別人。”恨啊!他是這麽看好他們兩個,結果,這個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兒子竟然傻傻的將新娘送人,虧他都把婚禮準備好了,就等著他們拜堂。
“那好,一個月內給你一個媳婦。”恨天沈吟盤算著,一個月應該夠他拐到那個小氣吸血鬼了吧!
“真的?太好了。”恨逍遙高興的哈哈大笑。
“所以,老爸,這個月你就別干涉我的行動了,要不然沒有媳婦,可別怪我。”他可不希望老爸爲了他的婚事當了老糊塗,引狼入室!
“好好好,我不干涉你,我不干涉你。”
“那我回房了!”呵……老爸這邊搞定,剩下的就是山田小姐那邊了,他得替她找些麻煩,讓她沒有時間來纏他,也沒時間去向老爸進讒言。
回到房裏,突然覺得有些無聊,很渴望見到她。
看了看時間,還早,那個小氣吸血鬼肯定沒吃晚餐,他就順便送晚餐去讓她感恩一下好了。
沒有費心的從正常途徑走出去,他直接走出場台,接著便躍下二十樓高的大樓,瞬間,他的身影被夜色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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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思穎坐在她租賃的小套房的地板上,做著她的翻譯工作,一大堆專業術語讓她翻譯的速度比往常慢了些,不過還算好,而且專業的翻譯價錢比較高,她算了算,是有比較划算。
揉揉酸疼的眼睛,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八點了,她好像從早上吃完早餐之後就一直工作到現在,難怪肚子餓死了。
這一段要翻譯完成,大概還要四、五個小時以上,所以她還是先去填飽肚子吧!
她站起身,轉轉脖子,舒展一下筋骨,咦?怎麽會有風?
君思穎疑惑的望向窗戶,緊接著,她尖聲大叫——
恨天快速的欺近她,捂住她大張的嘴,制住她掙扎的身子。
“是我,別叫。”
“唔唔唔……”她拍打著他的手,拜託,她都快沒氣了。
恨天放開她,對著她露出一抹迷人的笑。
“嗨!”他打了聲招呼。
下一瞬間,一記有力的右勾拳直接擊中他的下巴,將他打倒在地。
“喔!”恨天痛呼,捂著下巴,錯愕又訝異的望向她。“你差點把我的下巴打碎了。”他誇張的說。
“你活該!”她齜牙咧嘴的甩著手,才不相信她的力氣有這麽大,倒是她的手痛得要命。“你到底在搞什麽鬼!這裏是七樓,七樓耶!你爲什麽能從陽臺進來?你知不知道你嚇死了我多少個細胞啊!”她氣得咬牙切齒,像恨不得咬他的肉。
“我只是有點無聊,所以就出來溜溜。”恨天看著她桌上的東西,好奇的上前翻了翻。“你在做什麽?”
“工作,我可不像某個有錢的大少爺,閑得無聊出來嚇人!”君思穎嘲諷的說。
“你才出院沒多久,爲什麽不好好的休息呢?”
“我早就沒事了,你不用在那邊瞎操心,倒是你,學人家飛檐走壁當梁上君子嗎?拜託你好不好,我不想讓我的心臟提早罷工。”
“以後你就會習慣的。”恨天不在意的說。
“以後?!抱歉,敬謝不敏,我沒必要習慣,只要你離我遠一點就好。”君思穎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樣,隨即對他伸出手。“拿來。”
“什麽?”
“收驚費。”
“這樣你也能要錢,我還真是佩服你。”恨天失笑。不過還是認命的抽出一張千元鈔票交到她的手中。
君思穎拿到鈔票,開始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的檢查一遍,確定不是假鈔之後,微笑的收了下來。
“貪財了。”她對他燦爛的一笑。
“你的確是貪財了。以後是不是每嚇到你,就要付收驚費?”
“那是當然的,而且每嚇一次,價錢就是上一次的一倍,不過最好不要有以後,我說過,你離我愈遠愈好。”鼻子嗅了嗅,好像聞到什麽。“那是什麽味道?”
“喔,你等等。”恨天返身走回陽臺,拿起方才隨手放在陽臺小桌子的晚餐走了進來。“時間這麽晚了,我想你大概已經吃飽了,所以只買了一份。”他故意說。
君思穎瞪他,這個傢夥分明是故意來誘惑她的!
“呵呵,眼睛別瞪那麽大,怪嚇人的。”趕緊雙手奉上晚餐。“這是我特地帶來孝敬你的,可以了吧!”恨天輕笑,真擔心手上的晚餐不給她的話,她會直接撕了他的肉下腹。
“嘻,這還差不多,謝啦!我正好要準備吃晚餐呢。”君思穎不客氣的接過,打開單人沙發旁的折疊桌,開始太快朵頤。
“喔?請問你打算吃什麽當晚餐?”他環顧四周,在她的工作桌前坐下,隨手翻了翻她的東西。
“我還有一箱泡面。”她口齒不清的說。
“我就知道,真是沒創意的省錢方法。”恨天咕噥。“你在做翻譯工作啊?”真看不出來呢。
“嗯。”吞下口中的美食,她才分了點神吩咐,“不要亂翻,翻亂了要你賠喔!”
“這麽多金融專業術語,紅筆是你不會的嗎?”他問。
“紅筆是注記,先跳過,我晚一點會查。”
“這個AG其實是德文AktienGesellschaft的縮寫,就是英文的Corporation,公司的意思。”恨天好心的告訴她。
她眼睛一亮,暫時抛下美食沖到工作桌旁,趕緊寫了下來,然後翻到另外一頁。
“那這個avoision是什麽意思?”
“avoision指的是合法避稅——tax avoidance與非法逃稅——tax evasion之間的灰色地帶。這個字是由avoidance和evasion拼湊而成的。”
“真沒想到啊!”還以爲他只不過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公子哥兒罷了,沒想到懂得不少嘛!
“你很瞧不起我喔!”恨天啼笑皆非,光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哪里哪里,財神大爺,您多心了。”君思穎見風轉舵,笑得可諂媚了。
“唷!從衰尾道人升級成財神大爺了,真欣慰啊!”恨天輕笑,這女人就是有辦法讓他對她愈來愈有興趣。
“財神大爺,還有這個……”把握機會打算繼續問下去。
“拜託你先吃晚餐吧!吃完晚餐之後,有什麽問題,只要我懂的,我都會幫你,OK?
“沒問題。”這種有利無害的交易,當然OK啦!
君思穎立即回頭吃飯去,嘴巴笑得闔不攏,有他幫忙,她這一攤可好賺了。
恨天失笑搖頭的看著她開心的樣子,拿起鉛筆主動的幫她把用紅筆注記的專業術語翻譯好,順便幫她把有些翻譯得不太適當的地方更改過來,她的能力很不錯,所以不懂的其實並不多。
“爲什麽這個翻成這樣才對?”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蹲在他身旁看著他幫她修改的東西。
“因爲有些縮寫有多重意思,翻譯的時候就要看它前後文表達的意思,這樣才有連貫,以這個例子來說……”他用迷人的聲音低低的爲她解釋,讓她爲了聽清楚一點,愈靠愈近,直到兩人的頭幾乎靠在一起,她卻沒有發現,當然也就沒注意到他嘴角勾起的那抹詭計得逞的笑痕。
等他解釋完畢,她心領神會,心滿意足的擡起頭來時,鼻尖就這麽刷過他的臉,眼神也對上他很近很近的眼。
時間霎時靜止,他深邃的眼眸宛如兩潭深幽不見底的寒潭,像要將她吸入般,空氣仿彿變得稀薄,讓她覺得呼吸困難,急促了起來,一股燥熱慢慢的飄上臉頰。
恨天很滿意自己刻意營造的氣氛奏效,擡手輕輕的撫上她的臉頰,慢慢的靠近她,決心誘惑她,讓她點頭答應他的以身相許。
君思穎不由自主的慢慢閉上眼睛,當兩人的唇僅相距不到兩公分時,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一室的魔咒。
她猛地向後仰,瞠大眼睛看著有些懊惱的他。
“你這個色狼!竟然使美男計誘惑我,狡詐陰險!”她生氣的低吼,看見他失笑,氣嘟嘟的抄起她的手機接通。
“喂?我是君思穎……喔,於大少啊,好久不見哩……哈哈,騙我的吧,你美人在抱哪還會想起我啊……真的假的……好好好,就信你是真的,行了吧……”
恨天眉頭微微一蹙,她的聲音還真是嬌媚,剛剛還氣憤的對他吼,態度未免差太多了吧!電話那端的“於大少”是何方神聖?
“唷!於太少要請我吃飯啊?那有什麽問題……星期六中午,就是明天了……怎麽會呢,當然可以啊,不過老規矩……哈哈,是是是,我是擔心于大少貴人多忘事,忘了我的規矩咩……好,明天見,掰掰!”君思穎笑咪咪的闔上手機。
一對上他,她的臉又板了起來。
“看在你幫我翻譯了幾個專業術語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陰險的行爲了,不過沒有下次,懂嗎?”她義正辭嚴的警告,想到自己剛剛差點“失吻”,她就冒冷汗,這傢夥的魔力太強了,不小心防範不行。
“可能有點困難,你忘了,我可是要以身相許的。”恨天重新提醒她。他搞不懂自己心裏的悶氣所爲何來,不過是一個小氣吸血鬼,頂多就是覺得她有趣,自己不討厭她,幹麽聽見她要和於大少吃飯就不開心?
“我不要不行嗎?對了,你那些賠償金還沒給我。”君思穎趕緊提醒他。
“親愛的,我都已經把人給你了,我的就是你的,還拿那點錢做什麽?”
“我喜歡,我高興,不行嗎?你想賴帳?”她瞪他。
“當然不是,我甚王可以給你一百倍的數目,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鐺鐺,兩個錢記號再度出現在她眼裏,一百倍?!
十三萬五千元的一百倍就是一千三百五十萬,哇!卯死了卯死了!
“什麽條件?”她急切的問。
“做我的妻子。”
“沒問……嗄?!你說什麽?做你的……妻子?!”她驚愕的大喊。拜託,都什麽時代了,他還真抱著以身相許的迂腐頭腦?
不,不太像,所以,一定有其他的原因讓他順水推舟!
“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她雙手抱胸。“我可不信你那套‘以身相許’的屁話,你老實說,爲什麽要花大錢求我和你結婚?”
求她?呵呵,這小氣吸血鬼果真大言不慚,好吧,就當作是這樣好了。
“因爲我需要一個妻子,如果你不是抱獨身主義的人,像我這種‘財’貌雙全的人,是個最佳的選擇喔!”恨天推銷自己,他這個模樣如果讓他那個乾兒子知道的話,肯定被他笑話一輩子,幸好,他目前在英國,不在臺灣。
她並沒有抱獨身主義,只不過不認爲自己會結婚。
話說回來,如果真要結婚,恨天的確是不錯的選擇,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滿有錢的,就不知道構不構得上她的標準,符不符合她的條件了。
“爲什麽是我?”她疑問。
“因爲我不討厭你,所以就是你了。”
君思穎揚眉,不討厭?不是喜歡,更不可能是愛,只是不討厭!
很好,第一關通過,她絕對不想談到喜歡或愛那種麻煩的東西。
“有幾個條件,你答應的話,我就答應。”她很乾脆的說。
“請說。”恨天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反正他最多的就是錢,而她最想要的,應該也是錢,所以他可以應付。
“可以公證結婚嗎?”她先問。
“恐怕不行。”恨天搖頭,事實上他還打算搞盛大一點,最好是昭告天下,讓老爸沒反對的餘地。
“好吧,無所謂,那不是我的重點,既然不能公證結婚,那代表需要籌備婚禮,我什麽都不想插手,只當一個現成的新娘,時間到進禮堂,這是我第一個條件。”
“沒問題,籌備方面絕對不會麻煩到你,不過要打扮成一個新娘也要有新娘出面,還有宴客方面,你是新娘,沒有不出面的道理,對吧?”
“那方面我清楚,我不會提那種無理的要求。”她可不是那麽無理的人。“婚禮的花費我不會出半毛錢。”
“這是當然。”恨天失笑,她怎麽會以爲自己會讓她出錢呢?“你不僅不用花一毛錢,我還可以把收到的禮金和禮物全部給你,以我的身份和人脈,我相信數量一定非常驚人。”夠大方了吧!
君思穎的心臟猛烈的鼓動著,眼前仿彿已經看見鈔票從天而降,不過……忍住!
“結婚之後你每個月都要給我一筆固定的零用錢。”
“光是收禮金還不夠嗎?”恨天笑問,她大概不知道禮金會有多少吧?
“禮金歸禮金,一個月十萬零用金,這是我的條件。”她和他結婚有一千三百萬可拿,再加上他說的禮金,應該足夠讓她還清債務才對。
“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很好奇,你拿那麽多錢做什麽?”
“錢沒有人嫌多的,我打算把錢存下來,等以後離婚,可以當創業基金。”
“小姐,婚都還沒結,你竟然就想到離婚後的打算了。”恨天挑眉,真不知道他是該笑還是該生氣!
“做人啊,要懂得未雨綢繆,我這叫做深謀遠慮,懂嗎?”她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現在離婚率那麽高,相戀結婚的男女隨時都可能離婚了,更何況是他們這種的,不離婚才奇怪咧!
“是,受教了。”恨天眼神深沈,他現在知道,自己是生氣多一點。
這個小氣吸血鬼,根本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嘛!瞧她完全是站在利益考量的基準來看待這樁婚姻,相對於自己對她濃厚的興趣,以及對這樁婚姻的期待,簡直天壤之別,這是頭一遭,他感覺自己輸得很徹底。
不過沒關係,他恨天是不會吃悶虧的,既然他都已經下了水,怎麽可能讓她站在岸邊一身乾爽呢?非得把她也拉下水不可!
“我也有個條件。”恨天笑說。
君思穎立即嚴陣以待。“請說。”
“明天和‘於太少’的飯局,請取消。”
她訝異的望著他,還以爲他會提出什麽不人道的條件咧!
“爲什麽?我已經答應他了,哪有取消的道理?也沒必要取消啊!”
“爲免節外生枝,男女關係方面最好謹慎一點,有什麽損失,我可以補償,如何?”
君思穎考慮了一會兒,點點頭。“好,我打電話。”說做就做,立即打電話給於大少取消飯局。
“爲什麽?”於大少疑問。
“因爲……”君思穎猶豫了一下,沒想到恨天直接搶過她的手機。
“因爲她要結婚了,以後除了我之外,不會再和任何男人吃飯了,再見。”他乾脆俐落的挂斷電話。
她錯愕的瞪著他,隨即噗哧一聲噴笑。
“我的天啊,你好好笑喔,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吃醋了咧!”她抱著肚子哈哈大笑。
恨天咬牙,突然發現,自己剛剛心裏那股悶氣,似乎……好像……仿彿……就是吃醋!
懊惱的暗歎,他竟然爲這個小氣吸血鬼吃醋,真是他×的栽了一個大跟頭!
“既然條件都談完了,那……成交了?”君思穎問。
“成交了。”恨天點頭。
“好,我們結婚吧!”
兩人擊掌,交易成立。
第五章
聯星集團總公司,位於臺北東區一棟高級的辦公大樓裏。
整棟建築物外觀樓高地上二十樓,地下五樓,除了十九和二十樓被規劃成樓中樓,是恨家父子的住所之外,其餘樓層各有所用。
這棟大樓只是普通的辦公大樓,沒什麽特別,就算走進裏面,放眼望去也是一般的公司和規矩上班的員工。
然而實際上,在兩座專用電梯裏,有一個特殊面版,以專用晶片鑰匙卡打開,輸入密碼和掌紋之後,就會出現隱藏的樓層按鈕B6至B10,天地幫的總部就在這裏。
恨天在B10窩了三天,星期五晚上,他終於離開B10,回到頂樓住處。
才剛踏進客廳,就看見恨逍遙坐在沙發上,很顯然的正在等他。
“老爸,還沒睡啊?”恨天微笑。
“現在都還不到八點,睡什麽?”恨逍遙瞪他一眼。“你還知道要回來啊?我以爲你已經死在外頭了。”他瞪著這個消失了一個星期的兒子,心裏可是恨得牙癢癢的,卻又拿他沒轍,怪只怪自己爲什麽生了一個比自己聰明的孩子。
“的確是真的差點死在外頭了。”恨天從酒櫃拿出一瓶酒,倒了一杯遞給恨逍遙。
恨逍遙接過酒,沒有喝,倒是望著一個禮拜不見的兒子。
“這個禮拜都在忙些什麽?”
“老爸不是都知道了嗎?還多此一問做什麽?”恨天也替自己倒了一杯,走回酒櫃將酒放好,再重新回到沙發坐下,端著酒緩緩的飲下。
“我就是要聽你說,不行嗎?”恨逍遙不滿的說。
“行,當然行,你要聽什麽,兒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這個禮拜真的都在照顧一個女人嗎?”恨逍遙對這個消息實在難以相信,照顧女人耶!他這個自視甚高、討厭女人、懶得接近女人、讓他都要懷疑可能是同性戀的兒子,竟然也會親自照顧女人!這簡直是神迹!
“你的消息不太正確。”
“你想否認?”
“我沒有否認,老爸,我只說你的消息不太正確,因爲我只照顧三天,另外三天,我是隨處晃晃。”這三天他都待在天地幫總部地下十樓,對山田家在臺灣的一舉一動查了個清楚明白,所有的細節、人力也都已經部署妥當,他們的把戲,他很快就會揭穿的。
“那個女人是什麽來歷?”他沒讓下面的人去調查,因爲他知道兒子會不高興。
“沒什麽來歷,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兒,街上一抓就一大把的身家背景。”恨天聳聳肩,打了個呵欠,這種對話讓他想睡覺。
那就沒什麽重要的了。
“兒子,山田小姐來了好多天了,你明天撥個空陪陪人家,盡盡地主之誼不爲過吧!”沒有來歷,那就不值得浪費時間。
恨天懶懶的擡眼望著恨逍遙。“老爸,有求於人的是山田家,應該由他們來拍我馬屁,我沒必要去拍他們的。”
“我知道,但是有了這個關係,對我們有利無害。”
“那可不見得。”恨天很意外老爸的天真,根據這三天的調查,山田家的野心,可不像表面那麽單純,不過只要他們不招惹他,暫時,他可以置之不理。
“不管如何,山田小姐現在是我們的座上賓,禮貌上本就該招待人家,明天你就陪陪山田小姐,不要再躲得不見人影了。”
“我拒絕,招待客戶是公關部門的責任,要我接客,等我改行當牛郎的時候再說。”恨天斷然拒絕。
“胡說八道,什麽接客……”
沒意外的,恨逍遙開始對他“曉以大義”,不過因爲話題太無聊,他的思緒已經緩緩的飄離,根本沒聽進去任何字句。
想到那個小氣吸血鬼一聽到他要以身相許時,那又驚又呆的表情,實在是一絕啊!甚至驚到忘了跟他索賠,可見她真的被嚇到了。
她叫他不要開玩笑,他但笑不語,沒有告訴她,其實他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好吧,他承認一開始的確是開玩笑的成份高些,可是一脫口而出,他就發現,他是真的想要這麽做。
他覺得,和她一起生活,應該會很有趣。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不討厭她。
比起其他女人表面上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好聽話,說什麽真心愛他,不要他的錢,不要他的名等等的,可實際上卻絞盡腦汁,手段用盡的想要大撈一筆,他倒是很欣賞她那種真小人的嘴臉,明明白白的直言就是要你的錢,這樣多好。
“老爸——”恨天終於開口,打斷恨逍遙滔滔不絕的介紹山田小姐美好的地方。“你很急著要我結婚,是不是?”
“那是當然的啊!你已經三十歲了,當初你如果爭氣一點,愫凝也不會嫁給別人。”恨啊!他是這麽看好他們兩個,結果,這個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兒子竟然傻傻的將新娘送人,虧他都把婚禮準備好了,就等著他們拜堂。
“那好,一個月內給你一個媳婦。”恨天沈吟盤算著,一個月應該夠他拐到那個小氣吸血鬼了吧!
“真的?太好了。”恨逍遙高興的哈哈大笑。
“所以,老爸,這個月你就別干涉我的行動了,要不然沒有媳婦,可別怪我。”他可不希望老爸爲了他的婚事當了老糊塗,引狼入室!
“好好好,我不干涉你,我不干涉你。”
“那我回房了!”呵……老爸這邊搞定,剩下的就是山田小姐那邊了,他得替她找些麻煩,讓她沒有時間來纏他,也沒時間去向老爸進讒言。
回到房裏,突然覺得有些無聊,很渴望見到她。
看了看時間,還早,那個小氣吸血鬼肯定沒吃晚餐,他就順便送晚餐去讓她感恩一下好了。
沒有費心的從正常途徑走出去,他直接走出場台,接著便躍下二十樓高的大樓,瞬間,他的身影被夜色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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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思穎坐在她租賃的小套房的地板上,做著她的翻譯工作,一大堆專業術語讓她翻譯的速度比往常慢了些,不過還算好,而且專業的翻譯價錢比較高,她算了算,是有比較划算。
揉揉酸疼的眼睛,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八點了,她好像從早上吃完早餐之後就一直工作到現在,難怪肚子餓死了。
這一段要翻譯完成,大概還要四、五個小時以上,所以她還是先去填飽肚子吧!
她站起身,轉轉脖子,舒展一下筋骨,咦?怎麽會有風?
君思穎疑惑的望向窗戶,緊接著,她尖聲大叫——
恨天快速的欺近她,捂住她大張的嘴,制住她掙扎的身子。
“是我,別叫。”
“唔唔唔……”她拍打著他的手,拜託,她都快沒氣了。
恨天放開她,對著她露出一抹迷人的笑。
“嗨!”他打了聲招呼。
下一瞬間,一記有力的右勾拳直接擊中他的下巴,將他打倒在地。
“喔!”恨天痛呼,捂著下巴,錯愕又訝異的望向她。“你差點把我的下巴打碎了。”他誇張的說。
“你活該!”她齜牙咧嘴的甩著手,才不相信她的力氣有這麽大,倒是她的手痛得要命。“你到底在搞什麽鬼!這裏是七樓,七樓耶!你爲什麽能從陽臺進來?你知不知道你嚇死了我多少個細胞啊!”她氣得咬牙切齒,像恨不得咬他的肉。
“我只是有點無聊,所以就出來溜溜。”恨天看著她桌上的東西,好奇的上前翻了翻。“你在做什麽?”
“工作,我可不像某個有錢的大少爺,閑得無聊出來嚇人!”君思穎嘲諷的說。
“你才出院沒多久,爲什麽不好好的休息呢?”
“我早就沒事了,你不用在那邊瞎操心,倒是你,學人家飛檐走壁當梁上君子嗎?拜託你好不好,我不想讓我的心臟提早罷工。”
“以後你就會習慣的。”恨天不在意的說。
“以後?!抱歉,敬謝不敏,我沒必要習慣,只要你離我遠一點就好。”君思穎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樣,隨即對他伸出手。“拿來。”
“什麽?”
“收驚費。”
“這樣你也能要錢,我還真是佩服你。”恨天失笑。不過還是認命的抽出一張千元鈔票交到她的手中。
君思穎拿到鈔票,開始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的檢查一遍,確定不是假鈔之後,微笑的收了下來。
“貪財了。”她對他燦爛的一笑。
“你的確是貪財了。以後是不是每嚇到你,就要付收驚費?”
“那是當然的,而且每嚇一次,價錢就是上一次的一倍,不過最好不要有以後,我說過,你離我愈遠愈好。”鼻子嗅了嗅,好像聞到什麽。“那是什麽味道?”
“喔,你等等。”恨天返身走回陽臺,拿起方才隨手放在陽臺小桌子的晚餐走了進來。“時間這麽晚了,我想你大概已經吃飽了,所以只買了一份。”他故意說。
君思穎瞪他,這個傢夥分明是故意來誘惑她的!
“呵呵,眼睛別瞪那麽大,怪嚇人的。”趕緊雙手奉上晚餐。“這是我特地帶來孝敬你的,可以了吧!”恨天輕笑,真擔心手上的晚餐不給她的話,她會直接撕了他的肉下腹。
“嘻,這還差不多,謝啦!我正好要準備吃晚餐呢。”君思穎不客氣的接過,打開單人沙發旁的折疊桌,開始太快朵頤。
“喔?請問你打算吃什麽當晚餐?”他環顧四周,在她的工作桌前坐下,隨手翻了翻她的東西。
“我還有一箱泡面。”她口齒不清的說。
“我就知道,真是沒創意的省錢方法。”恨天咕噥。“你在做翻譯工作啊?”真看不出來呢。
“嗯。”吞下口中的美食,她才分了點神吩咐,“不要亂翻,翻亂了要你賠喔!”
“這麽多金融專業術語,紅筆是你不會的嗎?”他問。
“紅筆是注記,先跳過,我晚一點會查。”
“這個AG其實是德文AktienGesellschaft的縮寫,就是英文的Corporation,公司的意思。”恨天好心的告訴她。
她眼睛一亮,暫時抛下美食沖到工作桌旁,趕緊寫了下來,然後翻到另外一頁。
“那這個avoision是什麽意思?”
“avoision指的是合法避稅——tax avoidance與非法逃稅——tax evasion之間的灰色地帶。這個字是由avoidance和evasion拼湊而成的。”
“真沒想到啊!”還以爲他只不過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公子哥兒罷了,沒想到懂得不少嘛!
“你很瞧不起我喔!”恨天啼笑皆非,光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哪里哪里,財神大爺,您多心了。”君思穎見風轉舵,笑得可諂媚了。
“唷!從衰尾道人升級成財神大爺了,真欣慰啊!”恨天輕笑,這女人就是有辦法讓他對她愈來愈有興趣。
“財神大爺,還有這個……”把握機會打算繼續問下去。
“拜託你先吃晚餐吧!吃完晚餐之後,有什麽問題,只要我懂的,我都會幫你,OK?
“沒問題。”這種有利無害的交易,當然OK啦!
君思穎立即回頭吃飯去,嘴巴笑得闔不攏,有他幫忙,她這一攤可好賺了。
恨天失笑搖頭的看著她開心的樣子,拿起鉛筆主動的幫她把用紅筆注記的專業術語翻譯好,順便幫她把有些翻譯得不太適當的地方更改過來,她的能力很不錯,所以不懂的其實並不多。
“爲什麽這個翻成這樣才對?”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蹲在他身旁看著他幫她修改的東西。
“因爲有些縮寫有多重意思,翻譯的時候就要看它前後文表達的意思,這樣才有連貫,以這個例子來說……”他用迷人的聲音低低的爲她解釋,讓她爲了聽清楚一點,愈靠愈近,直到兩人的頭幾乎靠在一起,她卻沒有發現,當然也就沒注意到他嘴角勾起的那抹詭計得逞的笑痕。
等他解釋完畢,她心領神會,心滿意足的擡起頭來時,鼻尖就這麽刷過他的臉,眼神也對上他很近很近的眼。
時間霎時靜止,他深邃的眼眸宛如兩潭深幽不見底的寒潭,像要將她吸入般,空氣仿彿變得稀薄,讓她覺得呼吸困難,急促了起來,一股燥熱慢慢的飄上臉頰。
恨天很滿意自己刻意營造的氣氛奏效,擡手輕輕的撫上她的臉頰,慢慢的靠近她,決心誘惑她,讓她點頭答應他的以身相許。
君思穎不由自主的慢慢閉上眼睛,當兩人的唇僅相距不到兩公分時,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一室的魔咒。
她猛地向後仰,瞠大眼睛看著有些懊惱的他。
“你這個色狼!竟然使美男計誘惑我,狡詐陰險!”她生氣的低吼,看見他失笑,氣嘟嘟的抄起她的手機接通。
“喂?我是君思穎……喔,於大少啊,好久不見哩……哈哈,騙我的吧,你美人在抱哪還會想起我啊……真的假的……好好好,就信你是真的,行了吧……”
恨天眉頭微微一蹙,她的聲音還真是嬌媚,剛剛還氣憤的對他吼,態度未免差太多了吧!電話那端的“於大少”是何方神聖?
“唷!於太少要請我吃飯啊?那有什麽問題……星期六中午,就是明天了……怎麽會呢,當然可以啊,不過老規矩……哈哈,是是是,我是擔心于大少貴人多忘事,忘了我的規矩咩……好,明天見,掰掰!”君思穎笑咪咪的闔上手機。
一對上他,她的臉又板了起來。
“看在你幫我翻譯了幾個專業術語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陰險的行爲了,不過沒有下次,懂嗎?”她義正辭嚴的警告,想到自己剛剛差點“失吻”,她就冒冷汗,這傢夥的魔力太強了,不小心防範不行。
“可能有點困難,你忘了,我可是要以身相許的。”恨天重新提醒她。他搞不懂自己心裏的悶氣所爲何來,不過是一個小氣吸血鬼,頂多就是覺得她有趣,自己不討厭她,幹麽聽見她要和於大少吃飯就不開心?
“我不要不行嗎?對了,你那些賠償金還沒給我。”君思穎趕緊提醒他。
“親愛的,我都已經把人給你了,我的就是你的,還拿那點錢做什麽?”
“我喜歡,我高興,不行嗎?你想賴帳?”她瞪他。
“當然不是,我甚王可以給你一百倍的數目,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鐺鐺,兩個錢記號再度出現在她眼裏,一百倍?!
十三萬五千元的一百倍就是一千三百五十萬,哇!卯死了卯死了!
“什麽條件?”她急切的問。
“做我的妻子。”
“沒問……嗄?!你說什麽?做你的……妻子?!”她驚愕的大喊。拜託,都什麽時代了,他還真抱著以身相許的迂腐頭腦?
不,不太像,所以,一定有其他的原因讓他順水推舟!
“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她雙手抱胸。“我可不信你那套‘以身相許’的屁話,你老實說,爲什麽要花大錢求我和你結婚?”
求她?呵呵,這小氣吸血鬼果真大言不慚,好吧,就當作是這樣好了。
“因爲我需要一個妻子,如果你不是抱獨身主義的人,像我這種‘財’貌雙全的人,是個最佳的選擇喔!”恨天推銷自己,他這個模樣如果讓他那個乾兒子知道的話,肯定被他笑話一輩子,幸好,他目前在英國,不在臺灣。
她並沒有抱獨身主義,只不過不認爲自己會結婚。
話說回來,如果真要結婚,恨天的確是不錯的選擇,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滿有錢的,就不知道構不構得上她的標準,符不符合她的條件了。
“爲什麽是我?”她疑問。
“因爲我不討厭你,所以就是你了。”
君思穎揚眉,不討厭?不是喜歡,更不可能是愛,只是不討厭!
很好,第一關通過,她絕對不想談到喜歡或愛那種麻煩的東西。
“有幾個條件,你答應的話,我就答應。”她很乾脆的說。
“請說。”恨天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反正他最多的就是錢,而她最想要的,應該也是錢,所以他可以應付。
“可以公證結婚嗎?”她先問。
“恐怕不行。”恨天搖頭,事實上他還打算搞盛大一點,最好是昭告天下,讓老爸沒反對的餘地。
“好吧,無所謂,那不是我的重點,既然不能公證結婚,那代表需要籌備婚禮,我什麽都不想插手,只當一個現成的新娘,時間到進禮堂,這是我第一個條件。”
“沒問題,籌備方面絕對不會麻煩到你,不過要打扮成一個新娘也要有新娘出面,還有宴客方面,你是新娘,沒有不出面的道理,對吧?”
“那方面我清楚,我不會提那種無理的要求。”她可不是那麽無理的人。“婚禮的花費我不會出半毛錢。”
“這是當然。”恨天失笑,她怎麽會以爲自己會讓她出錢呢?“你不僅不用花一毛錢,我還可以把收到的禮金和禮物全部給你,以我的身份和人脈,我相信數量一定非常驚人。”夠大方了吧!
君思穎的心臟猛烈的鼓動著,眼前仿彿已經看見鈔票從天而降,不過……忍住!
“結婚之後你每個月都要給我一筆固定的零用錢。”
“光是收禮金還不夠嗎?”恨天笑問,她大概不知道禮金會有多少吧?
“禮金歸禮金,一個月十萬零用金,這是我的條件。”她和他結婚有一千三百萬可拿,再加上他說的禮金,應該足夠讓她還清債務才對。
“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很好奇,你拿那麽多錢做什麽?”
“錢沒有人嫌多的,我打算把錢存下來,等以後離婚,可以當創業基金。”
“小姐,婚都還沒結,你竟然就想到離婚後的打算了。”恨天挑眉,真不知道他是該笑還是該生氣!
“做人啊,要懂得未雨綢繆,我這叫做深謀遠慮,懂嗎?”她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現在離婚率那麽高,相戀結婚的男女隨時都可能離婚了,更何況是他們這種的,不離婚才奇怪咧!
“是,受教了。”恨天眼神深沈,他現在知道,自己是生氣多一點。
這個小氣吸血鬼,根本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嘛!瞧她完全是站在利益考量的基準來看待這樁婚姻,相對於自己對她濃厚的興趣,以及對這樁婚姻的期待,簡直天壤之別,這是頭一遭,他感覺自己輸得很徹底。
不過沒關係,他恨天是不會吃悶虧的,既然他都已經下了水,怎麽可能讓她站在岸邊一身乾爽呢?非得把她也拉下水不可!
“我也有個條件。”恨天笑說。
君思穎立即嚴陣以待。“請說。”
“明天和‘於太少’的飯局,請取消。”
她訝異的望著他,還以爲他會提出什麽不人道的條件咧!
“爲什麽?我已經答應他了,哪有取消的道理?也沒必要取消啊!”
“爲免節外生枝,男女關係方面最好謹慎一點,有什麽損失,我可以補償,如何?”
君思穎考慮了一會兒,點點頭。“好,我打電話。”說做就做,立即打電話給於大少取消飯局。
“爲什麽?”於大少疑問。
“因爲……”君思穎猶豫了一下,沒想到恨天直接搶過她的手機。
“因爲她要結婚了,以後除了我之外,不會再和任何男人吃飯了,再見。”他乾脆俐落的挂斷電話。
她錯愕的瞪著他,隨即噗哧一聲噴笑。
“我的天啊,你好好笑喔,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吃醋了咧!”她抱著肚子哈哈大笑。
恨天咬牙,突然發現,自己剛剛心裏那股悶氣,似乎……好像……仿彿……就是吃醋!
懊惱的暗歎,他竟然爲這個小氣吸血鬼吃醋,真是他×的栽了一個大跟頭!
“既然條件都談完了,那……成交了?”君思穎問。
“成交了。”恨天點頭。
“好,我們結婚吧!”
兩人擊掌,交易成立。
第六章
她是被吵醒的。
一陣天搖地動般的晃動之後,她聽見他的叫喚,惺忪的睜開眼睛,就看見他已經裝扮整齊,坐在床沿推著她。
“幾點了?”她睡意濃重的呢喃。
“七點十分。”恨天彎身吻了她一下,在她裸露的迷人肩膀逗留著。
“早上?”
“對,早上。”恨天的唇上栘至她的頸動脈處,察覺到她脈動加快了一些,唇角勾起笑紋,輕輕齧咬。
早上七點十分?!
這個沒良心的男人,昨天晚上將她折騰到天快亮才放過她,結果現在才早上七點十分,就要挖她起床!
“你吸血鬼啊,幹麽咬我!”她一掌推開他的頭,不讓他繼續色誘她。“我還要睡,你不要吵我。”她翻了一個身,再次避開他的騷擾。
“不行,親愛的老婆,快點起來,收拾你的重要東西,我們要去度蜜月嘍!”恨天硬是將她拉起。
“現在?”她訝異的坐在床上,下半身的酸痛讓她忍不住呻吟。
“對,馬上出發……”看見她揉著自己的腰腿,他突然挑逗的一笑。“你還好吧?要不要我幫你‘按摩’一下?”
“不用了!”她不顧腰腿的酸痛,飛快的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再讓你‘按摩’下去,我大概要好幾天下不了床。”
“這真是個好主意,我也很想,只可惜我們現在要立刻離開。”恨天起身走到更衣室,從衣櫥的頂層拿下行李箱,開始收拾衣物。沒多久,他看了看時間,乾脆行李一丟。“算了,行李不要整理了,證件拿一拿,我們立刻就走。”
“只拿證件?親愛的老公,請問你,我們是要度蜜月,還是要逃難啊?”她嘲弄地問。
“都有。快點,親愛的老婆大人,再不走就走不掉了。”他催促。“想睡的話,等一下車上再讓你睡個過癮。”
“走不掉會有什麽後果?”她懶懶的問,還不太願意離開柔軟的被窩。
“走不掉的話,那些禮金可能會從你的口袋飛了。”他恐嚇她。
“可惡,你就不會換點新鮮的,只會拿這個威脅我!”果然,她立即跳了起來,不顧全身筋骨肌肉的酸痛。
“哈,有效就好。”老話一句,氣死她也。
然而實際是,他讓山田惠子在老爸的陪同下,回日本解決他刻意製造的問題,讓他能順利籌備婚禮,籌備期間一切都很順利,消息也都封鎖得很成功,不過最終因爲他本來就打算昭告天下,所以婚禮的盛況還是傳到日本,結果山田惠子馬上就搭機趕來。
他是不在意啦,山田惠子本來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在他眼裏連路人甲都不如,但是眼下他還下想讓君思穎和她碰上面,因爲山田惠子是個陰險的女人。
老爸說他什麽都不管了,不過他是不會承認這個媳婦的。
哈!他哪會不知道老爸的心思,不過是賭氣罷了,他的老爸啊,有時候比他的乾兒子還小孩子氣呢!如果他真的什麽事都不管,幹麽還先打電話回來通知他,他和山田惠子已經快到了?雖然有點遲,但是他可以體諒啦!畢竟老爸正在賭氣咩!
“好了沒,證件護照帶著就好。”恨天催促。
“可是那些禮金怎麽辦?”那十幾箱的鈔票,她都還沒點清呢!
“放心,我已經全部搬進金庫裏了,密碼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他乾脆親自幫她拿證件。
金庫?!他有金庫?!
“不行,我要先把錢存進我的戶頭裏。”沒入自己的戶頭,她就是安不下心。
“這樣好了,我們上路之後,我打電話給銀行,請他們直接從我的帳戶轉同等金額入你的戶頭,這樣總行了吧?”
“打電話就行了嗎?”特權!這絕對是特權!
“沒錯,打電話就行了。”恨天微笑。“還楞在那裏做什麽?快去換衣服。”
“好。”她動作很快,梳洗換衣服,不到五分鐘已經準備妥當。
“好了?”他上下打量她,本來是打算婚後帶她好好的大採購一番,不過看來要延後了。
“好了。”她點頭。
才回答,外頭的敲門聲緊接著響起。
“少爺,少奶奶,老爺和山田小姐已經到了。”傭人在外頭報告。
“知道了,我們馬上下去。”
“噗!”君思穎忍不住噴笑。“都二十一世紀了,被人這樣叫好奇怪。”她是知道有錢人家還時興這種叫法,可是她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稱做“少奶奶”。
“別笑了,你總會習慣的。”恨天睨她一眼,低頭偷了她一個吻,看她又紅了瞼,才滿意的放開她。“你東西都拿了嗎?”
“拿了。”她拍拍自己的隨身腰包,重要的東西都在裏面。本來想追問他爲什麽要逃難,是不是和她的公公帶回來的那位山田小姐有關?不過算了,看他這麽急,還是先“逃命”要緊,反正以後多得是時間詢問他。
“很好,走吧!”恨天攬著她往陽臺走。
“咦?你走錯方向了,門應該是在我們後面……”她下安的說,想到之前他曾經莫名其妙的從她位於七樓的住處陽臺出現,這次該不會也打算如法炮製吧?
不要啊,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我沒走錯,現在外頭已經有人了,所以我們走這邊。”
“恨天!這裏是二十樓耶!”她差點失聲尖叫,幸好他及時低頭吻住地。
“親愛的老婆,相信我吧。”他鎖住她的眼神,在她未來得及反應之前攔腰抱起她,踏上陽臺輕輕躍出。
啊——她以爲自己尖聲大叫,可是沒有,她的聲音已經嚇得發不出來了。她閉著眼,緊緊的抱住恨天的脖子,耳邊風聲呼呼,她等待著劇烈的撞擊,等待著粉身碎骨,可是這二十樓未免太高了吧!爲什麽他們掉下來這麽久,還沒掉到地上?
真的太久了!
她戰戰兢兢的張開一隻眼,緊接著再張開另一隻,然後訝異的發現,他們竟然在各大樓的屋頂上快速的跳躍,每次的跳躍震動都不明顯,而且大樓樓高不一,有的甚至相差好幾公尺,但她的老公依然輕鬆的飛躍著!
望著腳下的“萬丈深淵”,她打了個冷顫,趕緊閉上眼睛,乖乖的、不敢妄動的窩在老公的懷裏,直到耳邊的風聲停了,她才緩緩的張開眼睛。
“到了。”恨天將她放下,不料她腿軟的跌坐在地上。“你還好吧?”他忍著笑,蹲在她面前關心的問。
君思穎瞪了他一眼。“如果你能事先通知我一聲的話,我會更好。”可惡,害她嚇得差點尿褲子了!
“我下次會改進的。”恨天輕笑。
“你剛剛那個是輕功嗎?”她好奇的問。
“應該不算是吧!”
“那是什麽?”
“那是我與生俱來的一種特殊能力,說特異功能比較貼切一點。”剛剛他已經放慢速度了,如果他盡全力的話,大概像是瞬間移動吧!
特異功能?!她老公有特異功能呢,真是……讓人錯愕!
呆呆的張著嘴,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收起驚愕的情緒。
“就這樣告訴我,好嗎?這應該是秘密吧?”
“是秘密,不過你是我老婆,我想你也不會到處去宣傳吧!”恨天微笑。
她點點頭。“我會保密,不過這種事說出去可能也不會有人相信吧!”籲了口氣,她沒有起身的意思,望瞭望四周,依然是一棟大樓的頂樓,可是她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更遑論知道此處是何處了。“這裏是哪里?”
“某棟大樓的頂樓。我在這附近停放了一輛車,我們走吧!”
她瞪著他好一會兒,才伸出手來。
恨天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起,不料卻被她拍開。
“不是要你拉我,拿來。”
“什麽?”
“收驚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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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恨逍遙皺眉,這小子,動作還真快!
“是的,老爺,少爺房裏已經沒人了。”僕人立于一旁,恭敬的說。
“怎麽可能?有另外的出口嗎?”山田惠子一張美麗的臉蛋有些扭曲,實在無法接受有人會不要她這種大美人,而甘願屈就一個清秀佳人。
她調查過那個女人,外貌家世都差她一大截,遠遠不如她,還負債累累,嫁給恨天肯定只是爲了他的錢,爲什麽恨天竟然選擇那種女人?簡直是侮辱她!
“恨天從小就是這樣,總是有辦法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也拿他沒辦法啊!”恨逍遙無奈的歎息。
“那你知道他們可能會去哪里嗎?”山田惠子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這個兒子啊,出去就像是丟掉,回來像是撿到,從不交代行蹤的。”恨逍遙萬分感歎。
山田惠子皺眉,對恨逍遙十分的不滿,若非他還有利用價值,目前不好撕破瞼,她還真想罵他一頓,根本是個無能老頭!
身邊的五名保鏢之一突然彎下身,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這才讓她露出了一絲笑容。
“恨伯伯,既然恨天不在家,我留在這裏也沒用,我看我先回飯店休息,等他回來,再請恨伯伯通知我,好嗎?”
“也好,這一陣子你到處奔波也夠累的了,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幾天,等恨天回來,我一定馬上通知你。”恨逍遙應允。
“謝謝恨伯伯,我先告辭了。”山田惠子告辭,轉身和五名保鏢離開。
一行人一踏進電梯,她立即問保鏢,“你真的在恨天的車上裝追蹤器?”
“是的,小姐,我剛剛在附近的停車場發現恨天的驕車,我趁機裝上去了。”保鏢從口袋拿出追蹤器打開。“他們目前往南走。”
“很好,我們馬上追過去!”山田惠子嬌媚的一笑,帶點陰狠的味道。“就算恨天已經結婚了,我也會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單身!”山田家非得取得聯星集團的勢力不可,有了聯星集團的“銷售網”,他們的主要貨品就有更多管道可以銷售了!
爲了這個目的,她將會不擇手段,任何擋了她的路的東西,她都會一一剷除!
“對了,你們兩個跟我下去,另外你們三個留在這裏做準備工作,人手調度齊全,該疏通的不要節省,一定要讓那批貨順利進港,知道嗎?”
“是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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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照預定計劃去度蜜月,因爲……
君思穎拒絕!
廢話,她當然要拒絕!
他們什麽東西都沒帶,就要出國去玩,那代表這出門在外的日子,什麽東西都要重新花錢購買,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耶!尤其以他買東西的水準來看,所花的錢很有可能是別人的好幾倍,甚至是幾十倍、幾百倍!
於是他們驅車南下,準備到南投山上恨天私下購買的一棟山間別墅度幾天假。
“你真的不想出國度蜜月嗎?”車子開進別墅的私有車道,恨天仍然疑惑的問。
“當然是真的。”
“我不懂,女人不是最重視這種事的嗎?”將車開進車庫,熄了火。
“又不是每個人都一樣,至少我重視的不是這種事行嗎?”她開門下車,然後任由恨天拉著她的手來到大門前,拿出鑰匙開門。
“那你至少告訴我,爲什麽不想去度蜜月?”難道他真的一點魅力也沒有嗎?他忍不住開始自我懷疑了起來。
“浪費。”她白他一眼。
恨天一楞,開門的手一頓。
“你是說你覺得度蜜月很浪費,所以不去?”
“不是度蜜月很浪費,而是我們什麽都沒準備,就這樣出國去,什麽都要重新購買,這樣很浪費。”君思穎白他一眼。
“喔,原來如此。”恨天點頭,可是她沒想到來這裏一樣也要買那些東西嗎?
“其實要旅行什麽時候都可以,一樣都是玩,挂上‘蜜月旅行’的名義也不會比較好玩啊!所以等哪天我們不用‘逃難’了,可以悠悠哉哉的做準備,到時候再出國旅行也不遲啊!”君思穎笑道。
“好吧,你說的有理,老婆大人英明。”恨天微笑諂媚,也不打算提醒她到哪里都一樣。打開大門,領著她踏進屋子,突然……
“Surprise!”一聲大喊,一道人影突然跳到他們面前,君思穎被嚇得尖叫一聲,恨天則反射動作的一手將她扯到身後,另一手直接攻向那道人影。
“哇!乾爹,是我啊!”林書彙大叫,險險的躲過他的攻擊。
恨天的手停在半空中。“書彙?!”
咦?這個小男孩叫恨天乾爹!
“嘿嘿!就是我,乾爹。”林書彙嘿嘿笑著。
“你不是在英國,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有,你怎麽知道我會到這裏來?”恨天眯眼斜睨著這個小鬼。
“嘿嘿,乾爹啊!其實我……嗯,其實我是因爲……這個……”林書彙支支吾吾。
“我來幫你說好了,其實你是因爲在英國學校又闖了禍,所以就溜回臺灣,然後又不敢讓我知道,所以就躲到這裏來,你沒想到我會出現,當你看見我的車出現在車道時,你就決定混淆視聽。真是好一個驚喜啊!不是嗎?”
好吧,既然都猜得絲毫不差,他也就毋需隱瞞了。
“乾爹,你都不知道,那間學校真是超級古板的一間學校耶!我也只不過在學校的網站上PO了幾張照片上去,讓同學們排遣一下無聊的學校生活,誰知道他們就這麽大驚小怪,很讓人受不了耶!”
“我可以請問那是什麽照片嗎?”
“很普通啊,就情侶親嘴的照片而已嘛!”林書彙聳聳肩。
“真的只是情侶親嘴的照片而已嗎?”恨天才不相信。
“我發誓,真的只是情侶親嘴的照片而已。”林書彙嚴肅又認真的保證。
“是嗎?”看來是真的,那麽就是其他問題嘍。“那麽……你可以告訴我,照片裏的主角是誰嗎?”
“啊!這個……”
“嗯?”看來他找到問題癥結了。“是誰啊?”
“是學園的校長和……他的小男朋友。”
恨天無奈的揉揉額頭,老天!那間學園的校長是男的啊!
“你竟然把那種照片貼在學校的網路上,你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真這麽討厭我送你去那邊讀書嗎?”恨天忿忿的問。
林書彙垂下頭,好一會兒才擡起來,認真的看著他。
“乾爹,我不需要到英國去念書,我知道乾爹的用意,也謝謝乾爹的用心良苦,但是我一點也不想和那些人扯上關係。”
“書彙,他們畢竟是你的血緣至親。”恨天低聲道。
“不,對我來說,他們只是陌生人。”林書彙尚留些許稚氣的臉蛋顯得異常的冷漠。“是他們先遺棄我的,我永遠不會忘了他們將我和母親趕出門的那一天!”
恨天微微一歎,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好吧!如果你已經想清楚,也這麽決定了,就回來吧!”
父子倆達成協定之後,終於想到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對了,書彙,她是我的老婆,你的乾媽。”恨天將君思穎拉到身前,替他們介縉。“思穎,他是我的乾兒子,叫林書彙,今年十五歲了。”
“嗨!你好啊,書彙。”嘖!沒想到結婚不到四十八小時,她就升格當媽了。
君思穎打量著這個男孩,他是個混血兒,很俊很俊的一個男孩,身高已經高過她許多,大概有一七五左右,可以想見,以後也是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又是一個禍水。而且從他們父子倆剛剛的對話猜測,這個小鬼似乎有個曲折的身世呢,嘖!這種小孩最彆扭了,就像……她一樣。
林書彙也在打量著她,不敢相信乾爹居然結婚了。
“乾爹,你怎麽會這麽想不開,居然娶這種女人當老婆?!”林書彙望著君思穎,不屑的斜睨著她。
“我這種女人礙著你了嗎?看你年紀小小,就這麽偏激,將來哪個女人敢嫁你啊!”君思穎也用白眼青他。
“哼!女人算什麽,別來煩我最好,女人只代表一連串的麻煩!”
“哈!女人是不算什麽,只是沒有女人,你這個蘿蔔頭也冒不出來!”君思穎嗤笑。
恨天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們兩個杠上,然後搖搖頭,丟下他們兩個自己進屋。
“我不會承認你是我乾媽的!”林書彙不屑的看著她。
“哈哈!你以爲我希罕啊?被叫乾媽我也是萬分不願意,我是看在我親親老公的份上,勉勉強強忍耐一下。”君思穎不屑的說。
恨天挑眉,怎麽他不是她的財神爺嗎?升格當親親老公了?
“哼!不會太久的!”林書彙哼道,像是預言般,自信滿滿。
“什麽不會太久?”
像是憐憫她的智商不足般,林書彙好心解釋得更清楚,“你不會囂張太久的,因爲乾爹很快就會甩掉你。”
“無所謂啊,只要條件談得令我滿意,我不介意。”君思穎聳聳肩,只要他的贍養費給得夠多,她會爽快的簽字。
恨天暗歎,看來親親老公只是用來氣書彙的。
“你只是在逞強。”林書彙才不信她會放棄恨太太的寶座。
“我管你信不信,這又不關你的事,閃開啦!好狗不擋路,我要休息了。”君思穎伸手打算撥開他,卻被林書彙閃開。
“你最好不要碰我。”
“幹麽!你是鑲金的啊!”她受不了的說。
“因爲我嫌髒。”林書彙又送給她一個不屑的眼光,才轉身走回客廳,拿起他之前正在看的書,回自己房間去了。
“他嫌髒?!喂!恨天,你聽到了嗎?他竟然說他嫌髒?!”她不敢相信的扯住恨天,對著他的耳朵吼。
“我聽到了。”恨天面不改色。
“他這個小鬼,到底從哪學來那種個性的,該不會是天生的吧?”她其實也不是真的生氣啦,只是那小鬼不可一世的模樣讓她忍不住想和他鬥。
“哦,可能吧。”恨天才不會告訴她,書彙的舉止觀念可能都是從他身上學來的。
“真是的,那個可惡偏激的臭小鬼需要再教育,他和我們住吧?”她開始摩拳擦掌了,一副期待的模樣。
“你想做什麽?”恨天不安的望著她。
“嘿嘿,等回臺北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看她一臉奸笑,讓恨天不禁替乾兒子捏一把冷汗,還是先轉移她的注意力吧。
“要不要我賠償你名譽損失的費用?”
君思穎眼睛一亮。
“耶?你愈來愈上道了喔!”
“呵,是老婆教得好啊!”恨天諂媚的一笑。
“這麽說,我還可以向你收學費嘍!”
嗄?!這也太……
恨天失聲大笑,這個女人果真不負他爲她取的吸血鬼稱號啊!
“可以,我會付你學費,不過現在我們要先到山下的市區去大採購。”
“爲什麽?”
“你不想餓死吧?順便買幾套換洗衣物和日用品。”
“那剛剛應該就直接買回來,現在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老婆大人,方向不一樣啊!”
“喔!”君思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就走吧!”
第七章
說是市區,也只是鄉下地方的小市區,幾條小街集中而成的商圈,販賣各種商品,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各種生活必需品都買得到,還有一家大賣場,規模雖然不像大都市那般大,不過也算不錯了。
想當然,這裏沒有兩個男人習慣消費的名牌精品店,阿彌陀佛。
確定男裝服飾店裏衣服的價碼都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裏時,君思穎將那對父子放生,自己到另一家女裝店買衣服。
踏進店裏之前,她看到不遠處一間台銀分行的招牌,突然想到一件懸而未決的事,立即拿出手機打給周書玉。
“書玉,在忙嗎?有沒有空講電話?”電話一接通,她習慣性的先問清楚。
“還好,不怎麽忙,你先挂斷,我打給你。”周書玉也算了解這個朋友,沒事不會隨便打電話,因爲嫌電話費貴。
“不用了啦,我現在負擔得起電話費。”君思穎笑了笑。“我有件事要麻煩你。”
“什麽事?”
“就是我那筆債務的事,我現在人不在臺北,所以我想把金額轉給你,你再開你的支票去幫我還,記得將借條拿回來,最好請周大哥陪你走一趟,周大哥人高馬大,又是檢察官,比較保險一點。”
“你湊齊了?”周書玉訝異。
“嘿嘿,是啊!不然我嫁人幹麽?光是禮金就有九位數耶!”
周書玉咋舌,“是很多,恨天真的把禮金都給你?”
“當然,這是當初的條件咩!”君思穎嘻嘻一笑。“你有台銀的帳戶嗎?”
“沒有,別的銀行不行嗎?”
“可是跨行匯款有單筆金額限制。”
“那你把錢彙給我大哥,他有台銀的帳戶,你等等,我打電話問他。”周書玉馬上用另一支電話打給周大哥,告知情況,並取得帳號。“思穎,我大哥說可以幫忙。”
“好,你把帳號給我,我現在就去匯款。”
“現在?”
“當然是現在,多拖一天就多一天的利息,很嚇人的。”
“我知道了,不過可以一次彙出那麽大筆的金額嗎?”
“可以啊,同銀行入戶匯款金額不限,要不然我幹麽要同銀行的。”她從包包裏掏出記事本和筆,抄下周書玉所念的帳號。“我現在就去匯款。”
“等等,你要彙多少過來?”
“債款總共三千七百六十五萬,我會彙三千八百萬過去。”
挂斷電話,她回頭看了一眼男服飾店,看見他們兩個還在那邊挑東揀西的,立即加快腳步跑向銀行,親切的銀行人員一聽到匯款金額嚇了一大跳,生怕她是被詐騙,連同主管都出來關心,將她迎進貴賓室進行勸說,盧了好久,好不容易終於說服他們她不是被詐騙,完成匯款。
打電話通知書玉已完成匯款,解決了一件折磨她多年的事之後,無債一身輕的她,覺得世界變開闊了,心情好得不得了。
哼著歌踏進服飾店,快速的挑選了幾套輕便的服裝,正要結帳的時候,恨天和林書彙走了進來,她笑著朝恨天招招手。
“親愛的老公,你來得正好,請付帳。”她開心的笑著,在恨天莞爾的走到她身旁時,她甚至還好心情的攬住他的手臂,讓恨天有些受寵若驚。
“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錯。”恨天拿出現金付帳,微笑地看著她,確實明顯的感覺到她的好心情。
“那是當然啦!”她從小姐的手中接過袋子,拉著恨天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出去。“現在去買鞋子,我要買一雙布鞋和一雙涼鞋。”
“書彙?”恨天被她拉著走,發現林書彙沒有跟上,回頭疑惑的叫喚。
“你們去吧,我到車上等你們。”林書彙轉身走向停車場。
“他怎麽了?”君思穎疑惑地問,那小鬼好像不太對勁耶!
“剛剛我接到消息,書彙英國的親人好像要來臺灣帶他回去,他心情很差。”恨天目送乾兒子孤傲的背影,有些心疼。
“聽你們之前的對話,以前是他那些親人不要他們母子,那麽現在爲什麽要了?”基本上,她不相信什麽血濃于水的話,世上最自私惡毒的動物就是人類,沒道理以前棄若敝屣,現在卻突然覺得血濃于水,想要展現親情大愛了,一定有什麽原因讓他們需要他才對。
“那個家族非常重視血脈,以前嫌棄書彙的母親是黃種人,認爲血統不純正,所以書彙的父親病逝之後,書彙的祖父就將他們母子趕出那個家,在他認爲,他還有兩個兒子,根本不用擔心什麽後繼問題,甚至連想都沒想過會有什麽問題。”恨天嘲諷的笑。
“沒想到真的出問題了?”她猜測。
“對,現在書彙成爲唯一一個能替那個家族延續血脈的人了。”
“活該!報應。”君思穎哼道,她就說嘛!肯定是有目的的。“算了,先讓他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我們先去買鞋子,買好之後把東西拿回車上,他如果心情還不好的話,就拉他到大賣場瘋狂大採購,我保證讓他忘了所有鬱卒的事。”
“哦?”恨天小心翼翼的望向她。“我可以先知道你想用什麽辦法讓他忘了煩惱嗎?”
“嘿嘿,到時候就知道啦!”
她的笑聲讓恨天頭皮發麻,有種不好的預感,覺得自己肯定不會喜歡她的辦法,所以……他還是不要介入比較好。
就讓他們兩個自己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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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你這個女人,我叫你不要拉我,你是聽不懂啊?”林書彙被君思穎強迫拉進大賣場,幾次想甩開她的手,卻甩不開,想要用力氣,卻在她的“警告”下放棄。
“你感害我受傷的話,我就叫你乾爹打你屁股。”君思穎威脅他。
“乾爹才不會這樣對我!”林書彙嗤之以鼻。
“不會嗎?”君思穎邪惡的一笑,轉向一旁極力想當透明人的恨天。“親愛的老公,如果你親愛的老婆被你的乾兒子害到,你真的不會處罰他嗎?譬如說,打他屁股?”
恨天笑了笑,摸摸鼻子,“當然。”回答得摸棱兩可。
“‘當然’是‘當然會’打他屁屁,還是‘當然不會’打他屁屁?”君思穎才不讓他打混兼置身事外咧!
“呵呵,是‘當然會’。”恨天很識相的犧牲了乾兒子。
“乾爹,你真是太沒義氣了!”林書彙惱怒的大喊,沒想到乾爹變得這麽沒骨氣。
“抱歉了,乾兒子。”恨天輕笑,才一下子而已,他已經看出君思穎的“辦法”確實讓書彙暫時忘了那些烏煙瘴氣的惱人事情,所以當然是全力配合了。
三人就這樣拉拉扯扯進入大賣場,巧的是,適逢這家大賣場正在舉辦年中慶,又是這地區唯一的一家量販店,所以客人還不少,還有不少廠商設攤舉辦試吃。
“太棒了,天助我也,果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試吃大會開始了!”君思穎開心的說,拉著林書彙勇闖大賣場。
恨天眼珠兒轉了轉,已經想像到她可能會有的舉動,下意識的放慢腳步,漸漸的和他們拉開距離,表現出一副我不認識他們的樣子。
果然,君思穎拉著林書彙跑到香腸攤,硬是塞他兩口香腸丁,自己也連吃了四、五塊;接下來跑到水餃攤,又塞了兩個水餃給他,自己也連吃了三個;然後是濃湯區,不顧林書彙的拒絕,又硬塞了一杯給他,自己喝了兩杯,還主動問有沒有別的口味。
就這樣,林書彙漲紅了一張臉,覺得丟臉丟到太平洋去,每次都硬聲警告她、威脅她不要做這種丟臉的事,她卻依然故我,把所有的試吃廠商都吃過一遍,還打算重新再來一次。
“君思穎!你敢再做一次,我就殺了你!”林書彙已經超想殺人了。
“哈哈,沖著你這句話,我們一定要再來一次!”君思穎哈哈一笑,環顧四周,看見恨天推著推車離他們遠遠的,看見她望過去,還馬上撇開頭裝作沒看見,害她忍不住噴笑。
“可惡,乾爹自己躲得遠遠的,真過份!”
“走吧,我們再去吃一次。”拉著林書彙就走。
“我不要。”林書彙定住腳,一手抓住冰櫃旁的鐵杆,說不走就是不走。“你這樣很丟臉耶,給人家吃那麽多,卻什麽也沒買,一看就知道存心來白吃白喝的,每個人看到你臉色都變了你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啊,我還把那些被我吃光試吃品,卻依然親切的人都記下來了,等一下就會去光顧了。”君思穎笑說。“好啦,看在你那麽可憐的份上,這次就饒過你,去把你乾爹的推車推過來,我們開始買東西了。”
林書彙松了口氣,立即沖向恨天,對恨天抱怨控訴了好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推著推車回到君思穎身邊。
“你乾爹呢?”發現恨天沒跟上來,人也不見了,她疑惑的問。
“他接了一通電話,回車上聯絡處理一些事情。”林書彙停在生鮮區。“我要吃鱈魚。”
“鱈魚啊!我看看。”君思穎湊上前。“一片要一百六,太貴了,你看那邊,吳郭魚正在特價,兩條才六十九元,買吳郭魚就行了。”她逕自下決定。
“那我自己付錢。”林書彙哼道。
“不行,同樣是魚,幹麽一定要吃貴的,小小年紀就這麽浪費,長大還得了。君思穎就是故意不順他的意。
“喂!你這個女人不要太過份了。”他正想據理力爭,眼角卻瞥見幾個不尋常的人影,眼微眯,不著痕迹的望過去,看了好一會兒,臉色沈凝了下來。
“真是的,這樣就擺了一張臭臉,好啦好啦,就買一片鱈魚好了,不過鱈魚明天才上桌,今天還是吃吳郭魚。”她沒有發現那幾個人,只看見林書彙冷下臉來,看起來還頗有幾分恨天那種恐怖的氣勢,她只好識時務者爲俊傑,讓步了。
“算你識相。”林書彙斜睨著她,冷冷一笑。“我們到那邊看看。”逕自推著推車,故意走向那幾個人所在區域。
“嗯,蔬菜還算新鮮,不過價錢不便宜呢。”君思穎挑了幾樣葉菜類和根莖類的蔬菜。“對了,遺要買調味料。”
“我去拿。”調味料剛好在附近的架子,林書彙走過去,眼神依然密切注意那幾個人的動靜。
君思穎推著推車,走到另一個架子準備挑選水果,卻被幾個人擋住。
她擡眼望向對方,一女兩男,排排站開,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擋路的。
“對不起,借過。”她還是客氣的說。
山田惠子上下打量著她,像是在估價般,一會兒才用日文說:“你就是君思穎?”
君思穎皺眉,她是懂日文,有聽懂了,可是她不認識這個女人,而且還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所以她故意裝傻。
“抱歉,我聽不懂。”此路不通,她可以繞道,反正條條道路通水果區,無妨。
“站住!”山田惠子改用中文,雖然不太標準,不過聽得懂。“你就是君思穎吧!”
“我不認識你。”君思穎上下審視她,會是她以前陪吃飯的某位公子哥的另一半嗎?不太可能,她最後一次陪吃飯已經是將近兩個月前的事了,沒道理現在才找上門。
“你不配認識我。”山田惠子不屑的哼道。“我知道你嫁給恨天只是爲了他的錢,你開個價吧,要多少我給你,只要你馬上離開恨天。”
哈!原來是恨天惹的桃花債啊!
“小姐,你知不知道你這種拿錢逼退的戲碼,已經老套到連那些無聊的肥皂劇都不想演了耶!”一點創意都沒有,真無趣。
“廢話少說!”山田惠子瞪著她。“我要你馬上和恨天離婚!”
“我不要。”君思穎涼涼的說。“你叫我離婚我就離婚?你以爲你是我媽啊?”要威脅也要拿出一點實質的東西,就這樣空口白話,白癡才會聽她的!“真是的,這社會還真是變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光明正大的狐狸精呢,真是大開眼界。”
“你,識相一點就自動離開恨天,要不然你會很淒慘,你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山田惠子警告。“我可不是普通人,你惹不起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第一眼就看出你不是普通人了。”君思穎笑了笑。“我不是都叫你狐狸精了嗎?”
“找死!”兩名保鏢跨步上前,揮掌就想要揍她。
君思穎眼明手快的蹲下,隔著購物推車,閃過兩人的巴掌。
“拜託,公共場合你們想惹事,要我報警嗎?”君思穎冷下臉。“林書彙!打110報警!”她朝林書彙大喊。
山田惠子斥退兩名保鏢,他們現在不能引起警方的注意,免得把事情複雜化,壞了正事就不好了。
“我只是給你一個警告,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到時候後悔的會是你!”山田惠子說完,和兩名保鏢快速離去。
這時,林書彙才慢慢的走回來。“你是膽子大?還是愚蠢?”他嘲弄的說。
“都不是。”君思穎瞪他。“你這傢夥,竟然這麽沒義氣,故意丟下我對不對?”他根本沒拿任何調味料回來。
林書彙聳聳肩。“那個女人是誰?”
“一個覬覦你乾爹的女人。”君思穎不在乎的聳聳肩。
“是一個大美人,比你漂亮多了,身材也比你好,看她身上的行頭,家世肯定也比你優,難道你不擔心嗎?”林書彙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沒什麽好擔心的,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懂嗎?小鬼。”君思穎笑了笑。“好啦,別管她了,你乾爹惹的桃花,讓他自己去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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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裏,君思穎正在做晚餐,客廳裏,兩位男士並肩坐著,各自忙著。
之前接到銀行通知,她的帳戶轉出大筆金額,他不是監控她,只是錢是他轉入的,銀行經理只是好心通知他。
三千八百萬轉入一個叫做周英傑的帳戶裏,他打電話給“四方”,讓他們調查了周英傑是何方神聖,沒想到竟是一名檢察宮!
爲什麽她會轉那麽大筆的錢給一個檢察官?
如果他要,他可以動個手腳,馬上就能讓那個檢察官以收賄或其他名義被“關心”,可是他不會做那種無聊事,錢是她的,她有權利決定如何使用,他只是……想知道那個周英傑和她有什麽關係!
“乾爹!”林書彙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什麽事?”恨天回神。
“你在發呆,乾爹。”林書彙斜睨著他。“出事了嗎?”
“不,沒什麽重要的。”恨天甩開煩悶的感覺。“書彙,你討厭你乾媽嗎?”他認真的望著乾兒子。
“乾爹要聽真話還是假話?”林書彙瞄了一眼廚房,撇撇嘴問。
“當然是真話。”
“好吧!我討厭她,因爲她是女人!”
“但是你會試著和她好好相處,對吧!”恨天笑了笑,知道這種回答代表他其實不討厭她。
“如果這是乾爹的希望。”林書彙聳聳肩。
“你會喜歡她的,她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樣。”恨天笑道。
“乾爹爲什麽娶她?”林書彙蹙眉,萬分不解。
“關於這點,你和她相處之後就會知道了。”恨天賣了個關子。
“她說的是真的嗎?只要你贍養費給得令她滿意,她會和你離婚?”實在很難相信有女人會放棄到手的肥鴨。
“恐怕是真的。”恨天失笑,並不以爲意。
“我實在很難相信乾爹會娶一個拜金女。”
“呵呵……相信吧!”
“乾爹,她到底知不知道你很有錢?”
“知道,她就是因爲我有錢才嫁給我的。”
“哼,女人!我就知道。”林書彙輕哼。“既然她知道你有得是錢,那她爲什麽還是這麽小氣?我只是想吃鱈魚,在這邊也沒得挑,只能買那種次等品,一片不過一百多塊錢,她竟然說沒有在特價,不能買!才一百多塊耶!”
“最後不是買了嗎?”恨天只能陪笑。
“是啊,可是明天才能吃。還有,她很丟臉耶!人家商品試吃,她竟然當成吃到飽似的,最後竟然還想再來一次,那種貪小便宜的嘴臉實在很難看,超丟臉的,下次我絕不和她出門了。”
“呵呵……”確實是很丟臉,所以他才保持距離,當作不認識他們啊!
其實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她爲了轉移書彙的心情,故意犧牲形象的舉動,讓他的心暖暖的。與她相處的每分每秒,每一件細微小事,都讓他對她的感情一直在加溫,可是她呢?
林書彙懷疑的看著他,“乾爹,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自己不想丟臉,讓我去當替死鬼,對不對?”
“沒這回事。”恨天立即說。
“算了,反正臉也丟光了,以後不去就好了。不過,乾爹,在量販店裏,有人盯上乾媽喔!”林書彙終於講到重點了。
恨天臉一凝。“哪一路?”
“一個女的,兩個保鏢,我‘看’見他們用日文交談。”在他們還沒找上君思穎的時候。
“你的唇語越來越進步了,會幾國語言了?”是山田惠子,竟然能跟到這裏來!
“中文、日文、英文,三國語言。”林書彙聳聳肩。“乾爹,那個日本女人是幹什麽的?”
“日本山田家族的女繼承人,想把他們的‘産品’打進臺灣市場,目前我在評估當中,如果確定沒什麽問題的話,雙方會合作。”
“什麽樣的産品?”
“山田會社是食品公司,想藉由與聯星旗下産業合作,將産品輸入,不過……”恨天嘲弄的一笑,眼底浮現一抹危險的光芒。“那是表面上的目的,我懷疑他們是想夾帶毒品入關,在聯星販賣。”
“白癡。”林書彙翻了一個白眼,在天地幫眼皮下幹這種勾當,注定山田毀滅的命運!
“山田惠子能跟到那裏也不容易,看來我是低估他們了,不過要跟上山就不簡單了,翻過兩個山頭,岔路又多,村子也多。”
“他們在車上放追蹤器。”
“追蹤器?”恨天皺眉。“既然如此,爲什麽我沒發現他們跟上山來?”
林書彙聳聳肩,不語。
“你應該把那種東西給處理掉了,要不然不會到現在還沒動靜,對不?”恨天傾身鎖住他的視線。
“當然,我把它丟到運豬車裏了。”
他想起來了,買完東西的時候,書彙曾搜尋了一遍車子,後來回程的時候,書彙還開窗戶往外丟東西,因爲運豬車很臭,還因此被思穎念了幾句呢!
“這麽說此刻那些日本人應該是在屠宰場,要不就是豬寮嘍!”恨天呵呵低笑。想到山田惠子身處豬舍的模樣,真是有趣啊!
“這件事暫時不要跟你乾媽提起。”
“太遲了。”林書彙不以爲然。
“什麽意思?”恨天疑問。
“在大賣場那個女人就已經找上乾媽了。”
“你爲什麽沒告訴我?”
“我現在不就告訴你了。”林書彙瞪了乾爹一眼。現在才有機會好嗎?
“山田小姐有對你乾媽說了什麽嗎?”恨天擔心地問。
林書彙把他“看”見的對話轉述一遍。
“那……你乾媽有說什麽嗎?”
“乾媽說,這件事她不管,乾爹惹的桃花,讓乾爹自己解決就行了。”
“我知道了。”恨天點頭,心裏的感覺有些複雜,搞不清楚她是信任他,還是根本不在意,唉!
第八章
“兩位少爺,吃飯了。”君思穎圍著圍裙,手裏拿著三副碗筷從廚房走出來,餐廳的桌上已經擺好三菜一湯。
“吃飯了!”恨天笑著站起身,順道將林書彙拉起來。
“你們父子倆剛剛交頭接耳的,在說些什麽?”她雙手叉腰的看著那對父子,背著她說悄悄話,一定有事瞞她。
“男人之間的對話女人多嘴什麽!”林書彙輕哼。
“哼!不說就不說,希罕啊!”她也哼回去。
恨天識趣的隔岸觀火,自顧自的坐上餐桌,先填肚子要緊。
“咦,你煮的菜還滿好吃的耶。”恨天訝異的說。這是他第一次吃到她做的菜。
“那是當然的啊!我可是有廚師執照的人。”她自負的笑,既然他提到做菜,那麽她就順道提提決定結婚之後她就做好的打算。“我說老公啊!既然我煮的菜你還吃得慣,那往後就由我來負責三餐吧!”
“這倒是不必了,家裏有請廚子,你不用那麽累。”
“不累不累,怎麽會累呢?”她一邊揮揮手,一邊呵呵笑著。“我喜歡做菜,所以一點也不覺得累。”
“這樣啊!可是家裏的廚子……”
“家裏廚子做的菜不知道比你做的好吃幾百倍,菜色也豐富多了,我才不要天天吃你做的這種窮酸菜!”林書彙嗤之以鼻。
君思穎瞪著他,一把搶過他的碗筷。
“喂!你幹什麽搶我的飯碗啊!還來!”林書彙跳起來吼。
“呵呵呵,真是抱歉,我這種窮酸菜可不敢壞了你這個大少爺的鑽石胃啊,請大少爺去找家裏的廚子做吧。”她挑釁的發出巫婆似的笑聲。
“你這個瘋女人,這裏是南投山上,回臺北至少要四個小時耶!”
“抱歉,與我無關。”她才不甩他。
“你!”林書彙真想掐死她。
君思穎瞟了他一眼,然後漫不經心的說:“要吃也不是不可以啦!一餐一千元。”
“你搶劫啊,這種菜色要一千元,你爲什麽不乾脆去搶銀行算了!”
“不要拉倒。”她自顧自的開始吃了起來。
“你!你這個死要錢的女人,你……”肚子咕嚕嚕的叫聲讓林書彙終於妥協。“一千元是吧!一千元就一千元,拿去吃藥吧你!”他從口袋裏抽出一千元丟在桌上,搶過自己的碗筷就準備開動了,可——
“咦?這……乾爹!你竟然……竟然把菜全吃光了?!”他不敢相信的看著幾乎空了的盤子。
恨天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對著林書彙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
“我看你們聊得這麽愉快,想來肚子應該不怎麽餓,所以我就吃了。”
“乾爹……”林書彙哭喪著臉瞪著他。
“我其實也沒全吃完啊,不過你動作如果不快一點的話,就真的會被你乾媽吃完了。”恨天好心的提醒他。
“啊!還來,這是我用一千元買的!”
“哼!誰理你!”她快速的掃了兩盤殘渣剩菜到碗裏,最後一盤被林書彙搶到。
“我竟然花了一千元吃兩口空心菜和菜湯?”林書彙不敢相信的低喃著,他這個聰明絕頂的小少爺,何時變得這麽苦命啊?
“還有一碗白米飯。”君思穎提醒他。
“你……”林書彙的抗議都還沒來得及出口,人家就連看也不看他了。
“老公,言歸正傳。”君思穎轉向恨天。“我們就這麽說定了,以後三餐由我負責。”她自顧自的下了結論。
恨天訝異的望她一眼,他們說定了嗎?
“既然事情已經決定了,有些細節就必須先說清楚,我也是領有廚師執照的人,所以往後我煮三餐,比照現在廚子的薪水,一毛都不可以少,知道嗎?”
原來這才是重點,是吧!恨天失笑,不過他無所謂啦!因爲她的廚藝確實不錯,以今天的三菜一湯來看,營養均衡也做得不錯,那麽,只要她高興,何妨?
“不可以!我不答應,乾爹,你絕對不能答應她,要不然以後我們就慘了。”林書彙立即反對。
“有人不吃我也絕對不會勉強,不過如果後悔了,就此照今天的價錢,一餐一千塊,要吃就來,不吃拉倒。”
“你這個死要錢的女人!”林書彙大吼。
“幹卿底事?”君思穎不屑的瞄他。
“乾爹!”林書彙找救兵,無奈他的救兵早就棄械投降,晾在一邊看他們的唇槍舌劍,算了,他只能自立自強。“要花一千元吃你的窮酸菜,我不如自己到外面吃!我寧願把錢給別人賺,哼!”偏偏不讓她得逞。
“你這個死小孩!”錢被別人賺就是她最大的痛。
恨天臉上保持著微笑,心裏則盤算著:明天要去哪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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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天,他們以別墅爲中心點,用著悠閒的步伐,遊過溪頭、日月潭、合歡山、玉山國家公園、九族文化村……等等,每天玩一到兩個景點,當天來回。
所有的行程都由他決定,因爲如果不這樣,那兩個退化成三歲孩童的人會吵個不停,就什麽地方也不用去玩了。
真搞不懂他們爲什麽什麽事都可以吵?
“明天我要去八卦山。”吃完晚餐,君思穎首先發表意見。
“拜託,八卦山有什麽好玩的,不就是一尊大佛而已。”林書彙立即反對。
“哼哼,原諒你這個可憐的小留學生沒知識好了,那尊大佛可是高達七十二台尺,以鋼筋水泥塑成,是彰化市特有的地標及精神象徵,早年還被稱爲亞洲第一大佛,大佛裏面有六層,還可以進去參觀,你懂不懂啊你,小鬼。”
“那又如何?沒什麽好稀奇的,自由女神像更高,連同基座高達—百米,那尊大佛只有七十二台尺算什麽啊!少見多怪,沒知識沒見識沒常識。”
“是啊是啊,我沒知識沒見識,那好啊,你就去你的自由女神像,我們自己去八卦山,掰掰,慢走,不送。”君思穎朝林書彙揮揮手。
“你是白癡啊,紐約說到就能到的嗎?”林書彙哼道。
“呵呵,那關我什麽事啊?反正我們就是要去八卦山看大佛,你不跟來當電燈泡我們還落得輕鬆,你如果想當跟屁蟲跟在我們屁股後頭聞香的話也沒關係,看你可憐,就讓你跟好了,不過車資餐費請先付來。”
“聽你在唱,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你等到死吧你!”
恨天暗暗一歎,這一吵下去又不知道要吵到什麽時候了,他懶得管,靜靜的翻著旅遊指南,既然她都提了,那八卦山就算是明天的既定行程了,還可以再安排一個附近的景點,剛好可以消磨掉一天的時間。
突然,林書彙放在電話旁的PDA開始嗶嗶叫,三吋大的液晶螢幕上所顯示的地圖裏,有著一點紅光閃爍。
“乾爹!”林書彙拿起PDA,皺眉望向恨天,將PDA交給他。
“那是什麽?”君思穎好奇的問。
“這是書彙自己用PDA改裝的追蹤器。”恨天簡單的解釋。“書彙,你是不是忘了告訴我什麽了?”
“那天我也順便在他們車上裝了一個追蹤器,接收範圍是三公里,看來他們已經接近,而且是直接朝這裏來。”林書彙看著顯示器上的紅點移動方向道。
“比我預估的還慢,我本以爲那天他們跟丟我們之後,會直接找我爸問地址呢,沒想到拖到現在。”恨天搖頭。
“那是因爲他們太蠢了,到現在才想到有幹爺爺可以問。”
“看來假期結束了。”恨天淡笑。“思穎,你去整理行李,我們要回臺北了。”
“不,請你先解釋。”君思穎一頭霧水,什麽追蹤器?她怎麽有種看警匪動作片的感覺?
“路上再解釋,好嗎?”恨天起身。“把證件帶著就行了,其他的東西會有人收拾整理。書彙,你也一起走。”
半個小時後,他們的車子駛離這棟別墅,在距離別墅約五百公尺左右的地方,和山田惠子的車交會。
“是他們沒錯。”林書彙說。“希望他們能在這裏多繞幾天。”
“不太可能。”恨天搖頭。“等我們回到臺北,你幹爺爺肯定會馬上通知他們。”他太瞭解自己的父親了。
“兩位先生,你們是不是忘了還欠我一個解釋呢?”君思穎哼了哼,提醒他們。
“咳,事情是這樣的,日本山田會社的山田先生,有興趣和聯星集團合作,山田先生派了他的女兒山田小姐前來洽談……”
“拜託,乾爹,這根本和生意無關好不好,簡單的說,那天在大賣場堵你的那個女人,叫山田惠子,肖想爬上乾爹的床,坐上副總裁夫人的寶座,奸讓她名、利、欲三收,而我幹爺爺全力贊成,也就是說,你這個兒媳不合我幹爺爺的意,這樣懂了嗎?”
“瞭解。”君思穎點點頭,原來那個人就是“山田小姐”啊!久仰久仰。“那我們連著兩次逃難似的離開,又是爲什麽?那個山田惠子這麽恐怖,你沒辦法應付嗎?”
“不是,我只是懶得和她周旋罷了,等回去之後,我會好好處理,你放心。”恨天給她保證。
君思穎點頭。“反正恨太太的位置是我在坐,她想要也要看我讓不讓。”
“哈!你以爲人家會把你放在眼裏嗎?”林書彙笑她天真。
君思穎沈默了。
她不懂自己心頭那股火苗所爲何來?只是純粹因爲地位可能被搶而生氣?
不!不對,如果只是因爲這樣,她不會生氣,反而會主動談個好價錢,那……爲什麽生氣?
其實打從在大賣場和山田惠子對上之後,她心裏就有把火一直悶悶的燒著,這種又酸又澀又火大的感覺,就好像……
“思穎,想什麽?”恨天分神瞥了她一眼,關心的詢問,她的表情讓他有些擔心。
君思穎偏頭望向他,剛好對上他又飄過來的關心眼神,腦袋突然像被雷劈中般,臉色瞬間一片慘白。
我的天啊!
“老婆?”恨天擔憂地蹙眉。“怎麽了?”
“不,沒什麽!”她撇頭望向窗外,林間山谷一片黑暗。
她完蛋了!她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恨天了!
她豎起的銅牆鐵壁,被他不知不覺的滲透了。
不,不行,她絕對要扭轉情勢,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她……一定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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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回到臺北之後,恨逍遙果然如恨天所料,立即打電話通知山田惠子,當天他們也立即返回臺北。
在恨逍遙的默許下,山田惠子進駐他們的住處,囂張的佔領了恨天隔壁的臥房,而原本住在那間房的人——林書彙,則被趕出來,發配邊疆。
然後戰爭正式開始。
“可惡!竟然敢占了我的房間,看我不整死她才怪!”林書彙憤恨的咬牙切齒。
“哼!馬後炮,你爲什麽不當面對她吼?現在人不在,你才敢發飆。”君思穎在恨天的專用書房忙著她的翻譯工作,對於山田惠子的興風作浪無動於衷。
“哼,要不是幹爺爺擋著,我會讓那個女人那麽好過嗎?”林書彙冷哼。
“是啊是啊!”君思穎一點也不相信。
“你這個笨女人,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乾爹都快被那個女人給搶走了,你還坐在這裏幹什麽?!”
“小鬼,這是我的工作,我可不像你這麽清閒。”她一邊說,一邊翻查字典,這個縮寫是什麽意思呢?
“ATBM是“反戰術彈道飛彈’的意思,就是Anti-Tactical Ballistion Missile的縮寫。”林書彙突然說。
“你怎麽會知道這個字的意思?”
“因爲我是天才。”林書彙白了她一眼,隨口說。“你爲什麽會翻譯這種文章啊?”
“翻譯社拿給我,價碼談妥,我就翻啦!哪有爲什麽?”原來不只恨天行,這小鬼也不賴嘛!那可利用當利用,莫待不能利用空怨歎。“那FAST呢?”
“FAST是艦隊反恐怖活動安全小組的意思,Fleet Anti-Terrorism Security Team的縮寫。”他指著下兩行的另一個句子,“這個Marine FAST team也是同樣的意思,只是寫法不同。”
“厲害,小鬼,我崇拜你。”君思穎抱住他,啾啾啾的送給他三個響吻。
“你這個女人!”林書彙漲紅了臉,手忙腳亂的推開她。“噁心死了,不要臉!”拚命的擦著臉頰,表情羞惱交加。
“哈哈!小鬼的皮膚真好,好嫩好滑喔!”她故意裝出一副急色鬼的樣子,還蘇地一聲吸著口水。
“白癡!”林書彙紅著瞼吼。“你如果有時間在這裏玩,怎麽不去守著乾爹啊!”
“你乾爹如果那麽好拐的話,我也不用太可惜。”君思穎聳聳肩,一點也不在意。
“難道你對乾爹一點感情也沒有嗎?”林書彙難以相信,乾爹是那麽棒的一個人,哪有女人不愛他的道理!
君思穎微微一頓,隨即冷漠的擡眼望向他。
“如果你指的是喜歡或愛,抱歉,我一點也不相信那種東西。”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因爲答案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所以只能這麽回答。
林書彙楞楞的看她一眼,看慣了她的笑臉,第一次看見她露出這種毫無表情的表情竟有點不適應。
“我知道了,你一定被男人甩過,所以才會不相信愛情,我猜對了吧!”林書彙一臉得意的說。
“哈!很抱歉,我從沒談過戀愛,不過聽你這麽一說,難道你相信愛情嗎?”
“怎麽?難道不行嗎?”林書彙瞪她一眼。
“行,當然行啦!只是很奇怪,一個厭惡女人的小鬼竟然相信愛情,你找誰談戀愛啊?男人嗎?”她調侃他。
“相信愛情的人不一定要談戀愛。”林書彙嗤道,斜睨著她,像是洞悉了什麽似的。“就像你說你不相信愛情,可並不代表你就沒有愛。”
“是嗎?”她輕笑,這小鬼,得小心應付了!
“沒錯,所謂旁觀者清,尤其像我這麽聰明的人,眼睛更是雪亮,足以洞悉一切,我說乾媽,其實你已經愛上乾爹了吧?”
君思穎瞪他。“少在那邊胡說八道了。”
“我是在胡說八道嗎?哼哼,乾媽,你不是自己還沒發現,就是在裝蒜,我也沒那個閒工夫管你們這兩個年紀加起來都過半百的大人,玩這種愛你在心口難開的把戲。”
“兩個?”他的意思是……恨天也是?
“哼!我知道你死鴨子嘴硬不承認啦。”林書彙哼了哼。
所以,他的意思真的是恨天愛她?!
“話說回來,你這個女人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山田惠子一副誓在必得的樣子,爺爺也支援她,你根本是孤軍奮鬥,遲早恨太太的位置要讓出來!”林書彙提醒她。
“這樣一來不正如你意,反正你又不喜歡我。”她故意說。
“我……我是不喜歡你,你能消失當然是最好的!可是我更討厭那個日本女人,所以我會勉強忍耐你,聽清楚,我是勉強的。”
“是是是,謝謝你的忍耐,我感動得痛哭流涕。”她失笑。林書彙很聰明、很世故,但畢竟還是個十五歲的孩子。
“哼!知道就好。”林書彙臉頰略紅,佯裝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反正我明天就要到美國去了,忍耐也沒多久。”
“咦?你爲什麽要到美國?”
林書彙橫她一眼。“換我逃難啦!”那些自私鬼親人兩天後搭機要來臺灣,他一點也不想見他們,所以當然先逃。
“也對,你還未成年,雖然你乾爹是你的法定監護人,可是他們是你的血緣親人,雙方真要打起官司的話,誰輸誰羸還是未知數,你就乾脆逃到你成年之後,就不必甩他們了。”君思穎點頭。
林書彙古怪的看著她,沒說話。
“幹麽?”她皺眉。
“你爲什麽不像其他人一樣,對我說什麽他們是親人,血濃于水啦什麽的,勸我和他們回去,享受天倫之樂?”
“小鬼。”君思穎踮起腳尖,故意把他的頭髮揉亂,在他抗議的掃開她的手之後,才笑道:“那當然是因爲我與衆不同啊!”
“去!”林書彙橫她一眼,懶得理她了。
“欸,乾兒子,你乾爹現在在樓下辦公室嗎?”君思穎突然問,表情沈吟,不知道在算計些什麽。
“應該是吧!”
“山田惠子也去了?”
“沒錯,嘿嘿!你緊張了,對不對?”
“小鬼,你說是就是嘍!”現在恨天可是她的財産,如果他把錢花在其他女人身上,她可是會心疼的,尤其她又知道他是個多麽慷慨大方的人。
“那你還不趕快下去?”他催促。
“這麽喜歡我當你乾媽啊?”君思穎故意說。
“你……別開玩笑了!我只是比較討厭山田惠子而已。”林書彙瞪她,這個女人幹麽不時的突然冒出一句無厘頭的話啊!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臉皮薄,不好意思直說你喜歡我,沒關係,我會當作不知道你這麽喜歡我。”小鬼臉紅的樣子好可愛啊,哈哈!
“喂!你不要侮辱我的品味。”這個女人真是讓人受不了耶。
“哈哈,好啦,我下去找你乾爹了。”她立即起身,保衛財産去了。
“這個女人,在想些什麽啊?她到底在不在意乾爹呢?”林書彙蹙眉望著她的背影。
哼,乾爹根本不可能和山田惠子怎樣,他要不是想幫乾爹,哪會管這個三八女人要不要去和乾爹培養感情啊!
她和乾爹相處的情形,看起來就很恩愛的模樣啊,可是她卻說不相信愛情?
“啊——女人就是怪!”
不管了,反正明天他就要離開,乾爹就自求多福吧。
第九章
這地方她來過兩次,所以不用人家帶路,她直接來到那扇挂著一塊鑲金邊牌區,上頭寫著副總裁辦公室的門前。
恨天的四位助理只看見兩個,一個是周培廷,一個是林淳華,她朝他們點了點頭,擡手示意他們不用招呼她,沒看見他們臉上古怪的神情,逕自推開辦公室的門。
她要找的人的確在裏面,就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那張椅子上,而且身上還坐著一個衣服下拉挂在腰間,上半身僅著胸罩的半裸女人——山田惠子。
“思穎?!”恨天訝異的喊,他不耐的將山田惠子給推開,起身匆匆來到她面前。
“你們在幹什麽?!”君思穎大喊。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頭一次,他爲自己的行爲向女人解釋,因爲她臉上瞬間空白的表情讓他心驚。
“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你打擾到我們了。”山田惠子立即爬起來,緩緩的拉上衣服,親匿的纜住恨天的手臂,不料恨天立即甩開她。
恨天問心無愧,是山田惠子想誘惑他,他正想把她推開,思穎就出現了。他並不是驚慌失措的想解釋什麽,只是看到她那個樣子,有點心疼罷了。
“不——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君思穎雙手抓著衣襟,一臉天崩地裂的表情。
“當然不是真的。”恨天嚴正的說,她是怎麽了,她的反應未免太……
“當然是真的。”山田惠子看見她受到很大打擊的樣子,乘勝追擊。
“啊!恨天你好殘忍,你好狠心,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太絕情了!”君思穎拚命的搖著頭,非常無法接受這種打擊的樣子。
“思穎……”
“君思穎,愛情是搶贏的人的,懂嗎?”山田惠子冷笑。
“你們不要臉,竟然背著我做這種事!”君思穎一臉悲痛的大喊。“你們……你們這對姦夫淫婦,狗男女!”
“思穎!”恨天皺眉。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不聽不聽不聽!”君思穎捂住耳朵,激動的搖著頭。“事實擺在眼前,現在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你了!”
山田惠子得意的笑著,她就知道這一招有效。
“思穎,冷靜下來,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恨天,你怎麽可以這麽說呢?你剛剛明明說你愛我,說你要和她離婚的。”山田惠子出聲攪和。
“你騙我?!你說你愛我,你說你憐我,你說你惜我,你說你一輩子都不會辜負我,原來都是欺騙我的!我那麽那麽愛你,愛得心都痛了,愛得都要發狂了,你竟然欺騙我!你好狠呵!你好絕情呵!你真的好殘忍好殘忍!我恨你,恨天,我恨你!恨你!恨你!”君思穎像瘋了似的掩面哭喊。
恨天皺了皺眉,緊接著抓住山田惠子,將她趕出辦公室。“培廷,護送山田小姐回樓上收拾行李,然後請他們回飯店!”
說完,便砰地一聲將門關上,轉身面對依然鬼哭神嚎的君思穎。
“你戲演夠了沒?”恨天語氣非常無奈的說。
哭嚎瞬間靜止,一會兒,君思穎從指縫偷覰著他,隨即放下,嫣然一笑。
“被你識破了。”她嘻嘻一笑。“我還以爲我演得很好呢,我可是一邊演一邊想臺詞耶,那些臺詞都非常經典!”
“你啊,差點被你嚇死。”恨天無奈的歎氣。“你爲什麽這麽做?”
“哎呀,女配角這麽賣力演出,我這個女主角當然也要全力配合一下啊,要不然多無趣啊?”君思穎還是一臉笑。“山田小姐看起來是不是很得意的樣子,就連被你丟出門,也無法改變她的好心情耶!你看效果多棒。”
看著笑嘻嘻的她,他心裏頗不是滋味。“你剛剛都沒誤會嗎?”
“還好啦,反正如果你真的要和她來段出軌戲碼,我會和山田小姐談好出租價碼的。”她聳聳肩。
恨天的表情瞬間變得冷漠,他看著君思穎,對於她的不在乎感到不悅,爲什麽?難道他這些日子的付出,她一點都感受不到嗎?
“恨天,你覺得一小時一萬塊會不會太貴?或是太便宜?”她笑問。
“夠了!”他大吼。“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的婚姻放在心裏?”
“你吼什麽吼啊!”他大聲,她比他更大聲。“理虧的是你,憑什麽對我大聲?大聲就贏嗎?你給我搞清楚,被女人硬上的人是你,更丟臉的是,還不知道要先鎖門!”他以爲她不會生氣嗎?她氣死了!他竟然還敢吼她!
“是她自己黏上來的。”他冷道。
“是啦是啦,是女人自己黏上來的,去你的,我聽你在唱,我就不相信憑你的身手會躲不開她的投懷送抱。”
“我正要推開她。”
“哈,如果沒那個意思,你連衣角都不會讓她碰到,怎麽可能讓她光著身子坐上你的大腿之後,被我撞見才說正要推開她,得了吧你,男人的小頭總是意識過剩,勝過大腦,就算你真的沒那個意思,你的小頭也會很有意思!”
恨天森冷薄唇抿直,冷冷的瞪著她。
“如果你大聲是氣我打擾了你的好事,我道歉,我下次會記得敲門。”君思穎瞪他一眼。
“我給你的錢還不夠多嗎?還讓你把我出租?”他生氣的是這點!
“反正是你自己讓人坐上你的大腿,我只是順便收收租金,有什麽大不了的。”她聳聳肩,聲音輕快,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如果有個女人拿一大筆錢來買斷,是不是價錢只要滿意,你也會毫不猶豫的賣了?”恨天苦笑,他發覺自己愈來愈不像自己了,竟然這麽在乎她。
“沒錯啊!只要你也有意,我當然二話不說,談個好價錢就把這個位置出讓啊。”她輕笑,戲謔地問:“不然你要我怎樣?學別的女人一樣,看到老公和女人糾纏不清就撒潑吃醋,一哭二鬧三上吊?”
“至少那是正常的表現。”瞪著她,他咬牙道。她真的……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是嗎?原來我是不正常的啊……”君思穎呵呵笑著,背過身不想再看他,拿起他桌上的拆信刀把玩著。“我不正常還真是對不起,我不太懂那一套,下次你如果希望我有何演出,請儘早通知,我會努力配合,不過,我的收費可不便宜,你要有心理準備。”
是他的錯覺嗎?他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們之間在那一刹那出現了一道牆,一道厚厚的保護牆,或者該說,那道牆原本就存在,只是在這一刻,它變得更高更厚更堅固了。
仔細的審視著她的表情,他突然發現,她雖然笑著,可是眼神卻顯得空茫,就好像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具軀殼……
他的心微微一驚,或許……他錯了,錯得離譜,她不是不在意,只是逼自己不在意?是這樣嗎?有這種可能性嗎?
他突然有一種感覺,這一陣子好不容易拉近了她的心,這下子,又退回了她堅固的堡壘之中了,而這次,她的堡壘更加的堅固,因爲她的心更脆弱了。
“思穎,轉過來看著我!”他不要對著她的背說話,見她沒有動靜,他乾脆自己走到她面前。“我們必須好好的談一談,我不喜歡……”聲音一頓,他震驚的瞪著她的手。“你受傷了!你這個笨蛋,你握著拆信刀做什麽?你沒感覺痛嗎?!”
君思穎低下頭,望著自己受傷的手,有些茫然,血一直流,好像真的受傷了,可是……爲什麽沒感覺到痛?
“呵呵!這是假的啦。”她笑。
“思穎!把手放開。”他包住她的手,試圖鬆開她緊握的拳,扳不開,卻又不敢用蠻力,怕傷她更深。可是她依然緊握著拳頭,血順著拆信刀慢慢的流下,而她,還在笑,一個勁兒的笑著,這一刻,她的笑容讓他心酸。
“思穎,乖,聽話,把手鬆開。”他溫聲低語,帶著懇求。
“就說是假的,又不痛。”君思穎瞪著自己的手,鬆開啊!快放手啊!爲什麽松不開?大腦的指令爲何身體無法執行?
“思穎,是我的錯,是我不對,拜託你把手鬆開,好嗎?”
她笑著,有些茫然的擡頭望著他,他爲什麽要這麽著急?爲什麽一臉心疼?爲什麽?……
手慢慢的鬆開了。沾滿血紅的拆信刀立即被他拿開,丟到遠遠的角落去,絲絲痛感開始傳達到大腦,不太明顯,可是足以讓她知道,原來,她真的受傷了啊。
“你沒有錯。”君思穎低低的開口,聲音有些空洞,漸漸的回復成輕快的笑語。“其實在這樁婚姻裏,你有絕對的自由,我不會干涉你什麽,怎樣?乾脆我搬出主臥室,讓山田小姐住進去,這樣就皆大歡喜,也不用委屈你們在辦公室裏偷偷摸摸了。”她笑笑地望著他。
“思穎,不是真心這麽想,就不要逞強說這種話!”恨天懊惱的低吼。“我送你到醫院,你的傷口需要縫合。”
“我說的是真的啊,我不會妨礙你,只要別忘了我該得的利益就行了,我……”
他不想再聽她說那種話,突地低頭吻住她。
她全身僵硬,驚愕的瞪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腦海裏突然想到他和山田小姐剛剛就在這裏,可能也做過這件事,一陣強烈的噁心感覺倏地沖上喉嚨,下一瞬間她開始掙扎,拳打腳踢的,拚命想要掙脫。
“放……唔……放開……”她憤怒的叫,卻掙脫不了,乾脆用力的咬破了他的唇,嘗到了血腥味,終於迫使他放開她。
她立即沖到垃圾桶旁,抱著垃圾桶,跪坐在地上大吐了起來。
“思穎!”恨天抹去唇上的血,飛快的來到她身邊,
“不要碰我!”他的手才剛碰到她,她立即朝他痛苦的低喊。“你剛剛才抱了那個女人,別用那雙手碰我,別用那張嘴吻我……惡!”
恨天的手僵在半空中,表情好複雜,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站直身子。
“你明明知道我和山田惠子之間不可能發生什麽事。”見她沒再吐了,他拿一盒抽取式衛生紙遞到她面前。
她抽了兩張擦了擦嘴,雙腳有些虛浮的站起身。
“我的眼睛看到什麽,我很清楚。”她當然知道他和山田惠子之間沒什麽,他若真對山田惠子有意,根本不用多此一舉的和她結婚。
恨天瞪著她,原以爲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除了盡情挖錢之外,多多少少也會瞭解他一點,沒想到,完全沒有!
“除了錢之外,你的眼睛還能看得見什麽?”他嘲諷地問。
君思穎臉色微微發白,深吸口氣,漾出更燦爛的笑顔。
“哎呀!你還真是瞭解我。”她嘻嘻笑著。
恨天微惱,可是看她血流不止的手,他知道現在不是爭論這件事的時候。
他抽出手帕,打算先替她包紮傷口,看能不能暫時止血。“手帕是乾淨的,沒有女人碰過,你就勉強忍耐一下!”他故意說。
君思穎抿起唇。
“自己把手伸出來,我不想用這雙髒手碰你,又害你噁心嘔吐!”
她深吸了口氣,伸出手讓他用手帕做個簡易包紮。
他瞪著她的傷口,鋒利的拆信刀在她掌心留下了一個長度橫過整個手掌的傷口,有點深,需要縫合。
“我送你到醫院。”手帕紮緊之後,他說。“不要跟我爭辯,你的傷需要縫合。”
鮮紅的血一下子就滲出白色的手帕,君思穎瞪著手,該死!痛死了,爲什麽疼痛到現在才明顯起來?她的痛感神經難不成出問題了?
“我自己會去,不敢耽誤你的時間。”她轉身就打算離開。
“不要再無理取鬧了!”恨天一把扯住她沒受傷的手。
“啪”的一聲,她反射性的回身一巴掌甩上他的臉頰,在他頰上留下一個血手印,四周空氣瞬間凍結,君思穎有些震驚的瞪著他的臉頰,她甩了他一個耳光?!
恨天表情冷硬的瞪著她,抓住她的手的五指握緊,差點捏碎她的腕骨。
他……要揍她了?!
“你鬧夠了沒有?!”
“不要!”她驚恐的大喊,又開始拚命的掙扎,不顧一切用著受傷的手拍打著他鉗制住她的手。“放開,放開我!”
生怕她讓自己傷口更加嚴重,他抓住她受傷的手舉高。“思穎,冷靜下來!”
“放開我!”君思穎怒吼,掙脫不開,乾脆頭往後仰,再用力的往前撞上他的鼻子。
“喔!”恨天痛咒一聲,血立即從鼻子流了下來。“思穎,不要這樣!”天啊,她竟然這樣撞他,她真是氣得失去理智了嗎?
“冷靜下來,沒事了,思穎……”他沒有放開她,忍著痛楚,以著不會傷到她,也不至於讓她掙脫的力道抱著她,視線與她膠著在一起。
君思穎瞪著他,良久良久,掙扎慢慢減緩,最後終於靜了下來。
“冷靜下來了嗎?”他歎氣。
“你可以放開我了。”她非常平靜的開口。
恨天審視著她,還在評估她是不是真的冷靜下來了。
“你想讓我幹跪把血流光是嗎?”見他沒有放開的意思,她冷漠的說。
她的傷口確實需要縫合,也需要打一針止痛,因爲她真的痛得要命。
恨天抽了幾張衛生紙擦去臉上的血,他的鼻子被她撞得有點腫,不過沒斷,看她額頭上的紅印,暗暗一歎,她真的是拚命了啊!
他帶著她離開辦公室,兩人身上的血沭目驚心,狼狽的模樣讓辦公室外頭的人全都驚愕的睜大眼睛,懷疑剛剛辦公室裏經過了一場慘烈的廝殺。
一坐上車,手掌的痛更形尖銳,痛到她忍不住開始飆淚。
“好痛,都是你害的!”
“是我不對。”恨天妥協,好不容易讓她冷靜下來,他可不想再讓她抓狂,尤其現在又在車上。“我會賠償你的,怎樣?”他以爲這樣她會開心一點。
君思穎沒有說話,偏頭望向車窗外,眼底閃過一抹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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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裏,山田惠子來回踱步著,想到恨天竟然毫不留情的將她趕出來,她就覺得一肚子火!她山田惠子何時受過這種侮辱,若非看在他可以利用,她才不會在這裏忍受這一切!
好在恨逍遙那個糊塗老頭很好矇騙,讓事情進行得還算順利,現在只差無法讓恨天變成她的裙下臣!
門鈴聲突然響起,山田惠子走到門邊。
“誰?”
“是我,岩崎。”
岩崎是和她一起到臺灣的保鏢之一,山田惠子立即將門打開。
“事情辦得怎樣了?”
“小姐,所有人手都佈置妥當,貨也都順利抵達,等明天安排好之後,就能把貨取出了。”
“很好,明天開始行動。叫他們小心一點,不准有任何差錯。”山田惠子滿意的點頭。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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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安靜了,安靜到幾乎要讓人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恨天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望著坐在外面陽臺躺椅上的君思穎,她右手纏著繃帶,擺放在扶手上,左手撐著下巴,雙腿蜷曲在椅子上,大腿放著一本雜誌,視線卻沒在雜誌上,落在陽臺外的萬家燈火。
想到下午在醫院裏,醫生幫她縫合的時候,她哭得好淒慘,他就覺得一陣心疼,雖然她喊著傷口痛,但是他知道,打了麻醉的傷口是不會痛的,她哭,不是因爲傷口痛,而是之前的事傷害了她,但是……她不會承認的。
他確實是討厭山田惠子,也對她無意,更沒有想要印證自己魅力的想法,但是她說的也沒錯,憑他的身手,怎麽可能躲不過她的投懷送抱,還讓她坐上了大腿!
他只是嘲諷的等著看山田惠子能使出什麽手段,準備讓她自己發現,她向來自認無人能擋的勾引手段,對他完全沒有用,讓她徹底死心。
就是這種自負的心態,造成了那種局面,傷害了思穎。
她的激烈反應讓他非常意外,得知自己在她心裏已經不只是像印鈔機般的存在,是他意外的收穫,但是他沒把握,經過這件事之後,她的心又會退到多遠。
書彙說,她說她不相信愛情。
他也不相信,但是他卻愛上她,從覺得有趣,到欣賞,到喜歡,以至於現在的愛,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他很平靜的接受了。
那她呢?爲何不相信愛情?
又望著她好一會兒,他步離落地窗,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電話馬上被接起。
“周小姐,我是恨天,有件事想要請教你。”他在床沿坐下,視線望著陽臺上的她,低低的和周書玉通話,靜靜的聽著電話那端周書玉給他的答案。
他終於知道她爲什麽不相信愛情,爲什麽那麽愛錢。
首先,是她父親事業失敗,公司倒閉;接著,初戀男友得知她家公司倒閉,又背負龐大債務,所以立即和她撇清關係,馬上和另一個女同學出雙入對;接下來她父親借了一大筆錢準備東山再起,卻被她的繼母背叛卷款潛逃;她的父親開朗樂觀的撐過事業失敗,有自信能東山再起,卻撐不過妻子的背叛,忘了還有一個女兒,竟然自殺身亡,龐大的債務瞬間落在她的肩上……
父親、繼母、初戀男友,這幾個人是造成現在的她的推手,讓她不相信愛情,讓她嗜錢如命!
不,她不是不相信愛情,她是排斥,而他,卻愛上一個排斥愛情的女人。
“需要我和她談一談嗎?”周書玉問。
“不用了,謝謝你告訴我,剩下的,我會自己處理。”恨天婉拒。“對了,你知道周英傑這個人嗎?”
“他是我大哥啊,怎麽了?”
周書玉的大哥!剛剛她說思穎背負龐大的債務,那是不是……
“沒什麽,只是希望思穎彙過去的款項沒有給你大哥添麻煩,你知道的,現在政治很亂,任何芝麻小事都可以拿來炒作。”
“放心好了,我大哥只是一個小檢察官,那筆錢當天就幫思穎還債了,就算要查也一清二楚不會有麻煩的。”
“那就好。”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樣,思穎委託周英傑幫她還債。
“恨天,你不要被思穎的外表騙了。”周書玉突然說。
“什麽意思?”恨天不懂。
“思穎會用笑容來掩飾她受傷的心,如果她覺得狀況不容許她示弱的話,越是傷心,她就笑得越燦爛,不懂她的人會被她氣死,覺得她沒心少肺的。”
恨天呼吸一窒,臉色微微發白,想到下午在辦公室的情形……老天,他做了什麽?!
“我很擔心,如果痛苦超過她的承受範圍,她會崩潰的。”
“我知道了。”他低喃,闔上手機。
她已經崩潰了!
這就代表,他帶給她的痛苦,已經強到超出她能忍受的範圍了。
籲了口氣,他擡手抹了抹臉,他到底在幹什麽?明明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卻被怒氣和失望掌控了情緒,失去了他的判斷能力!
敲門聲響起,他起身走去開門。
“乾爹,晚餐已經準備好,可以吃飯了。”林書彙說。
“我知道了。”他回頭望向陽臺,她依然沒有動靜,於是他走出臥房,返手將門關上,跟著林書彙下樓。
“她還好吧?”林書彙問。
“不太好。”恨天歎了口氣。
“乾爹,要不要我留下來?”林書彙放心不下的看著他。
“你想和他們見面嗎?”恨天反問。
林書彙搖頭。
“那就不用留下來,我們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的。”這孩子,明天就要離開了。“行李都整理好了嗎?”
“嗯,都整理好了。”
“明天乾爹如果沒辦法送你到機場,我會請‘四方”之一送你。”
兩人前後走進餐廳,恨逍遙已經坐在餐桌前,聽見腳步聲,拾起頭來,臉色凝重的望著他。
“她還好嗎?”恨逍遙問。
恨天淡淡一笑。“她不太好,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
“事情怎麽會鬧這麽僵,不就是看見山田小姐投懷送抱而已嗎?”恨逍遙看著兒子紅腫的鼻子和受傷的嘴唇,好好一張俊帥的臉搞成這樣,他就忍不住皺眉。“這麽點小事就鬧到兩個人都挂彩見血,她的醋勁還真大啊。”
恨天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不下來吃飯嗎?”恨逍遙問,低聲咕噥。“幸好沒真聽她的意見把廚子辭掉。”
“她的手受傷了,我把晚餐拿上去。”恨天拿來託盤和碗盤,分了兩人份的數量放在託盤上。“老爸,書彙,你們慢用,我上樓去了。”
第十章
事情怎麽會鬧到這個地步呢?
她怎麽會失控成這樣?明明一開始控制得很好啊!爲何突然之間,一切就失控了?
關門聲傳來,君思穎徐徐的歎了口氣,終於將凝望黑夜的視線收回,落在腿上的雜誌上。
這是書玉他們公司發行的雜誌,這一期的封面就是恨天,打著大大的四個字:獨家專訪。
食指輕輕劃過照片上俊挺的眉、眼、鼻、唇……真的太遲了!
對他的感情,已經無法收回或是封閉,看到那一幕的瞬間,那種窒息感讓她覺得恐懼,恐懼到立即選擇逃避,躲回自己的高塔……
她很成功的演了一出戲,沒讓他察覺不對勁,可是卻因爲他的質問,讓她的表演功虧一簣,理智的繩索瞬間繃斷,就這樣失了控。
失控之後,更加領悟到,對他的感情已經深陷,果真是太遲了啊。
明明不相信愛情,明明不願去碰觸,明明三令五申的告誡自己,愛情的果實是苦澀的,只會帶來傷痛和不幸,爲何……爲何偏偏還是陷落?
心裏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她卻因爲想逃避,故意曲解加重他的罪行,甚至連他的碰觸都無法忍受。
現在,該怎麽辦呢?
要逃?還是要面對?
如果要逃,他能等她多久?
如果要面對,她已經準備好要面對他、面對愛情了嗎?
右手傷口又開始抽痛了起來,止痛的藥效已經過了,她輕輕的換了—個姿勢,小心的不要去碰觸到傷口。
瞪著包著紗布的手,今天的事,肯定嚇到他了,搞不好會以爲她有精神疾病呢!
也許她真的病了,否則怎會有那種瘋狂的舉動,竟然還傷害自己!
他也算不幸吧,竟然被她這種人給愛上了。
陽臺落地窗傳來幾聲輕敲,她身子微微一僵,將雜誌覆蓋放在躺椅旁的小桌子上,然後便聽見落地窗被拉開。
“思穎,吃飯了。”他的聲音溫和的響起,緊接著腳步聲慢慢接近,一個大大的託盤被放在桌子上,桌上的雜誌被拿起……
“還我……啊!”她急急的想將雜誌搶回來,卻不小心弄痛了手,慘白了一張原本就蒼白的臉蛋。
“有沒有怎樣?”放好託盤,他在她面前蹲下,擔心的詢問。
“沒、沒有。”他爲什麽還對她這麽好?她根本像瘋了似的攻擊他,瞧瞧他,俊美的一張臉,現在卻鼻骨紅腫,嘴唇也破了,他爲什麽不生她的氣?
“沒有就好,痛的話要明說,不要逞強,知道嗎?”恨天叮嚀,將雜誌還給她,看見封面上的自己,微微一楞。
君思穎接過雜誌,立即將封面一蓋,撇開頭不看他。
他微挑眉,對她的舉動有些莞爾,她不知道這樣反而欲蓋彌彰嗎?不過她是抱著什麽心態在看他的照片呢?
瞧她不自在的模樣,那蒼白的臉浮上淺淺的暈紅,她果真對他有心,是吧!
有了這層體認,他精神一振,既然她有心,那麽他不用急,耐心一點,總有一天她會敞開心懷的。
“我幫你拿了湯匙,你試試左手方不方便用,如果不方便,我喂你。”他拉來另一張椅子在小桌子旁坐下,殷勤的爲她拿碗和湯匙,替她添飯夾菜。
她默默的接過湯匙,單只手,又是平日用不慣的左手,舀飯還好,可是舀菜就很麻煩了,弄掉了兩次美食在桌上、地上,她有點挫折的放下湯匙。
“我不餓,不吃了。”她悶悶的說。
“我喂你。”恨天接過她的碗,夾了—口菜送到她唇邊。“張嘴。”
她撇開臉,“我不想吃。”
“不要鬧彆扭了,餓肚子可不好受喔!乖一點,張嘴。”
她無動於衷,不理會他。
“唉!”他歎了口氣,放下碗筷,也不吃了。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直到她察覺他也沒動筷,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
“你吃你的啊,又沒人叫你不要吃。”他幹麽跟著不吃啊!
“你不吃,我哪有胃口吃啊。”
“我不吃關你什麽事。”
恨天沒有回答,重新端起她的碗筷,再次夾一口菜送到她唇邊。
她蹙眉、猶豫,他不移不動,靜靜等著。
“我的手洗過好幾遍,就算用顯微鏡也看不出髒,應該不會再讓你覺得噁心了。”
君思穎心臟抽痛,爲他語氣裏的苦澀,只因爲她的無理取鬧……
“你不要說這種話,我不是有意那樣說的,我知道……知道你和她沒什麽,是我自己的問題。”她低喃。
“老婆,你相信我嗎?”恨天將碗筷放下,來到她面前蹲下,仰頭望著她。
君思穎有些狼狽的避開他探索的眼神,卻被他擡手輕輕的抓住下巴,強迫她望著他。
“告訴我,思穎,你相信我嗎?”他柔聲的問。
她望著他,眼淚慢慢的聚集,可依然強忍的不掉落。
“我……不相信自己……”她啞著聲傾訴。
“那你相信我嗎?”恨天不讓她逃避,硬是要她給他一個直接的答案。
君思穎痛苦的閉上眼,眼淚滑落,被他輕輕的吮去。
“告訴我,思穎,我必須知道。”
“我……信你,我相信你……”她哽咽的說。
“很好,那麽我要告訴你一句話。”恨天靠近她,在她耳邊低語。“我愛你,思穎。”
君思穎詫異的瞠大眼,不敢相信的望著他,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愛上她?她有哪一點值得讓他愛上?
“是真的,老婆,這輩子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就認命吧!”他微笑地爲她拭去眼淚。“而且像你這種小氣吸血鬼的個性,也只有我這個大財神應付得了,且樂意應付,我想你不會笨到放棄我這座金礦吧?”
“可是……可是……”愛情是不可靠的,她根本不相信愛情的存在……思緒一頓,那她愛上他又怎麽說?她明明已經愛上他了啊!
“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感情,我不會逼你做任何承諾,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這樣就夠了。”恨天微笑。
她望著他,一會兒之後,視線突然變得有些模糊,他在蠶食她的感情、她的理智,她就快要招架不住了。
“其實我很害怕。”他突然坦白。
她訝異的望著他。“你……害怕?”他也害怕?怕什麽?
“嗯,我是第一次愛上一個人,還知道你不相信愛情,我很怕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報,所以雖然早就知道自己愛上你,可是我選擇隱藏。不過我想通了,只要不求回報,根本毋需害怕什麽,我就是愛你,如此而已,甚至我該感恩,有個人能讓我體會愛的感覺,讓我去愛。”恨天突然失笑。“我不敢相信我會說出這種肉麻兮兮的話,你看,我都起雞皮疙瘩了。”他伸出手臂,果然都是雞皮疙瘩。
君思穎也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些話,一點也不像他,可是她好感動。
“我也害怕,”她低喃,左手輕輕的鑽入他的手中,感覺到他立即握住,勇氣從他的掌心傳給了她。“我伯如果接受了你的愛,也承認了自己對你的感情,到最後如果又失去的話,我怕我會步上我父親的後塵!”
擡頭望向他,看見他眼底的激動。
“你不會的。”恨天擡手覆上她的臉頰。“你不會的,思穎,你很堅強,很善良,你嘗過被丟下的苦,所以你不會讓自己步上你父親的後塵,讓別人去承受那種苦。”
“你對我太有信心了,我不像你那麽有信心。”她搖頭。
“永遠太過遙遠,我無法向你承諾永遠,但是思穎,我可以承諾你我的一生一世,我們未來或許這會發生摩擦,但至少對感情忠誠這點,我做得到。”他柔聲卻堅定的給她保證。“你說你相信我,那麽,表現給我看看。”
君思穎微怔,“表現?怎麽表現?”
恨天微笑。“吻我。”
蒼白的臉終於浮上一抹嫣紅,她知道他的用意,如果她敢主動吻他,就代表她是打從心裏相信他,而不是像下午在辦公室的情形一樣,受不了他的碰觸。
望著他微笑,卻隱隱帶著緊張的表情,她想起他說過的話。
他也害怕。
愛情是一場賭博,沒有人能真正控制輸贏,所以他也是與她立於同樣的立場……
不,他們不同,他已經率先跨出一步等待她。
緩緩的傾身向前,柔潤的唇瓣微微地顫抖,輕輕的印上他的,流連了一會兒才退開。
“我也愛你,恨天。”她向他承認。
恨天深吸了口氣,“我想吻你。”
“可是我肚子餓了。”君思穎輕笑。
恨天扶著她的後腦壓向前,硬是給她一個深吻,才重新端起那碗已經涼了的飯。
他夾一口菜送到她唇邊,她張開口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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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該洗澡了。”在浴缸裏放好了洗澡水,恨天走出浴室,招呼君思穎洗澡。“我用了玫瑰香味的泡泡浴。”
君思穎起身走進浴室,發現他也跟了進來,羞窘的趕人。
“你進來幹什麽啊?出去啦!”
“我要幫你洗澡啊!”他理所當然的說。
“不用了,我自己會洗。”
“胡說,你右手受傷,只剩不習慣的左手,更何況還要小心不可以弄濕繃帶,你自己怎麽洗啊?”恨天搖頭,動手幫她脫衣服。
“不要!”她漲紅著臉,左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襟,一副抵死不從的樣子。“我可以自己洗,你不要脫我的衣服啦!”
“老婆,你的身體我哪里沒看過,哪里沒摸過,現在害羞太晚了吧。”他失笑。
“那、那不一樣。”她覺得洗澡是一件比做愛還要私密的事,她沒辦法讓他幫她做這件事!
“哪里不一樣?”恨天暗笑。
“反正就是不一樣啦!”君思穎彆扭的說。“我……我就是不習慣。”
“多洗幾次就會習慣了。”恨天忍著笑,輕輕的拉開她的手。“乖,沒什麽好害羞的,我們是夫妻啊!”
“可是……”她左閃右躲,最終還是不敵他的軟硬兼施,讓他幫她徹底的洗了一遍。
非常徹底。
君思穎躲在被窩裏,不論他怎麽叫都不理他!
“真的生氣啦?”恨天對著一座棉被山說。
沒有回應。
“不想看見我嗎?”他用著黯然的語氣說。
還是安靜無聲。
“既然你不想看見我,那我出去好了……”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棉被山被掀開,君思穎紅著一張臉。“我就是覺得很丟臉,躲起來也不行啊?我有說我不想看見你嗎?”
“老婆,你真可愛。”恨天失笑,傾身吻了她一下。
“你卻很討厭。”君思穎籲了口氣。“明天書彙幾點要出發?”
“最慢早上七點就得出門了,我會叫培廷他們其中一個送他到機場。”
“你這個乾爹是怎麽當的啊?我們送他到機場去。”
“你的手……”
“我們又不是要倒立走到機場,關我的手什麽事?”
“好吧,如果你沒問題,我們就送書彙到機場吧!”
“嗯,不過我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這個就跟我的手有關了。”君思穎斜睨著他。
“老婆大人請說。”
“我接了一個翻譯的工作,是一篇有關武器軍事的文章,期限是下個星期一,結果……”比了比自己受傷的右手。
“我瞭解了,我幫你翻譯。”他很識相的說。“這樣可以了吧?”
“太好了。”君思穎輕笑,擡起左手朝他勾了勾食指。
恨天疑惑的向前靠近時,她也靠向前,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賞你的。”
“就這樣?”他笑望著她,似乎對這種報酬不太滿意。
“先生,吻個額頭五千元,吻唇的話,是一萬元,翻譯這篇文章的酬勞不多不少,剛好一萬元,我已經全部送給你了耶!你還不滿意啊?”
“是嗎?那……”恨天邪惡的一笑,威脅似的靠近她。“我可以免費奉送很多很多的一萬元給你。”他低喃,接著便印上她的唇,給了她一個火力十足的熱吻。
這個吻與過去不同,是他們靈與欲首次的結合,他既溫柔又狂野,一邊朝她侵略,一邊誘導她出迎,她全身都在燃燒,爲他火熱的情欲。
欲望似乎一發不可收拾,兩人不再滿足於僅是唇與唇的糾纏,他推倒她,壓向她,下一瞬間……
“啊——”君思穎尖叫,痛白了一張臉,所有情欲瞬間熄滅。“好痛……”
“對不起。”恨天焦急的跳了起來,趕緊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右手。“對不起、對不起,很痛嗎?”
“好痛!”君思穎眼淚差點掉下來。
“我幫你看看傷口有沒有裂開,順便要換藥。”他走到化妝台前拿來醫生開的藥和急救箱,小心的剪開她的繃帶檢查傷口,有些紅腫,不過還好沒有裂開。
“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好嗎?”恨天望著她。
“嗯,我答應你。”這種痛,一次就讓她怕到了,更何況她也不是故意要傷害自己的。
換好藥,他爲她拉開棉被。“今天你睡右邊,免得不小心被我壓到右手。”平常她習慣睡左邊。
“好。”她乖乖躺下,其實已經很累了,可是情緒太過亢奮,一時睡不著。“恨天,下個月五號,你可不可以空下來?”
“可以。”沒有去想那天有什麽事,反正有任何事他都會爲她排開。“那天是什麽特別的日子嗎?”
“我高中同學會。”君思穎說。“我今年決定參加了。”
“好,我奉陪。”她願意參加,代表她已經走出那個高中初戀男友帶給她的傷害了,他當然樂意奉陪。“睡吧,你今天很累了。”他溫柔、小心的將她攬進懷裏。
“嗯……”滿足的籲了口氣,她閉上眼睛,在他懷中沈沈睡去。
恨天護著她,最後也睡著了。
手腕上特殊設計的表突然傳來一陣震動,立即將他驚醒。
他睜開眼,眼神在刹那已轉爲銳利,小心翼翼的放開懷中的人,悄悄的抽出自己的手臂,以不驚動她的動作下床,快速的換下睡袍,看了眼時間,一點三十。
轉身走出臥房,林書彙已經等在門口。
他返手關上房門。“他們也通知你。”
“嗯。”林書彙點頭。
兩人下樓,走出大門,進入電梯,叫出隱藏的樓層按鈕,按下B10,電梯快速的向下。
電梯門打開,“東”與“南”站在電梯前等著他們。
恨天踏出電梯,走向一整排的科技電腦前。“有動靜了嗎?”
“是的,十個貨櫃在三十分鐘前下船,山田惠子的人馬已經集結,預備取貨。”“西”報告。
“他們有多久時間?”看著螢幕上的衛星傳輸影像,人還真不少呢。
“文件上到港時間是兩點十分,所以山田惠子有四十分鐘可以將她夾帶的貨物取出運走。”
“山田惠子不可能親自在場,她隨行的五名保鏢呢?”恨天梭巡著衛星影像。
“有四個在場指揮。”
“四個就足夠了。”恨天冷笑。“日本那邊,應該有依照我的吩咐部署完成了吧?”
“是的,就算山田惠子能順利逃回日本,日本警方也會在機場等她。”
“很好。”恨天滿意的點頭。“通知‘五行’開始行動,還有,其他人讓警方負責,‘五行’則負責抓四個保鏢,一個也不准讓他們逃走。”
“知道了。”“北”一通密報電話打出去。
恨天拉了張椅子坐下。“書彙,明天我和你乾媽送你到機場。”
“你們和好了?”林書彙訝異,“四方”事情處理完,也好奇的望了過來。
“我是誰?”恨天自負的一笑。
“少臭屁了,下午不知道是誰搞得那麽狼狽,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紅鼻子的樣子?”林書彙不客氣的嘲笑乾爹。
“你明天出去之後就不要回來了。”恨天瞪他。
“要回來也會等到成年後吧!”林書彙聳肩,視線瞥向螢幕。“行動了!”
螢幕上,大批武裝警力突然將整個貨櫃區包圍,現場一片混亂。
恨天視線鎖定四名保鏢,果然看見他們分別被某幾位“警察”堵上,經過一番纏鬥,順利逮捕,無一脫逃。
經過數十分鐘,混亂漸漸平定。
“現在就等明天早上看晨間新聞了。”恨天說。“對了,轉告‘五行’,他們逮個普通保鏢竟然花了五分鐘,大概是最近缺乏訓練,我會找時間好好的補償他們。”
可憐的“五行”——這是“四方”心裏對他們的悲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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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十五歲,自己一個人在異鄉,真的沒問題嗎?”送走林書彙之後,回程的路上,君思穎依然不放心的問。“你有好好的幫他安排妥當嗎?”
“對書彙來說,美國不算異鄉。”恨天微笑。
“怎麽說?”她狐疑。
“因爲書彙擁有美國國籍。”
“咦?!那小子是美國公民?!”
“對啊,他母親是美國二代華僑,而且當初他是在美國出生的,五歲的時候因爲他父親生病了,所以他們一家三口才回到英國,結果七歲時他父親病逝,他和母親馬上就被趕出來,兩人重新回美國生活,說來他對美國比對臺灣還熟悉,而且朋友不少,你就不用替他擔心了。”
“真是的,也不早說,害我白擔心了。”君思穎總算放下心。“對了,後天他那些親人來找你要人,你要怎麽應付?”
“找得到我再說了。”恨天朝她眨眨眼。
“喔?”君思穎揚眉,立即領會。“這次我們要去哪里?”
“你覺得波士頓如何?”
“咦?哈哈,要去找書彙嗎?”
“這次換我們來嚇他吧!”車子駛進地下停車場,在他的專用車位停下。
“贊成!”君思穎大力贊成,在他繞過來幫她開門下車之後,她才繼續問:“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機票是明天下午。”
“你買好了?”
“你的護照簽證在結婚的時候我也都幫你處理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
“好,這次我們有時問好好收拾行李,你可以放多久假?”
“我想我老爸應該可以代理我的職務一年半載吧!”人太閑易老,最好生活充實一點,才不會有閒工夫作怪。至於天地幫,科技發達,他可以用遙控的方式。
他環著她的肩,兩人走向電梯。
“不行玩那麽久啦!別忘了下個月五號要同學會咧!”
“沒關係,到時候再回來就行了。”
“還有,如果明天要出發,別忘了今天要把翻譯做完喔!”
“是,老婆大人。”
按下電梯,恨天的手機剛好響起,他接起電話,一會兒遞給她。
“是書玉。”
“耶?”君思穎接過。“書玉?你怎麽打恨天的手機……嗄?我的手機都沒接?可是我沒聽到……啊!你等等。”君思穎對恨夭說:“我皮包在車上忘了拿、你去幫我拿。”
恨天點點頭,走回停車處。
“好了,書玉,有什麽事嗎……真的嗎?奇怪,那個人幹麽還特地問我要不要參加?笑死人了,誰還愛他啊,真不要臉……放心好了,我已經決定要參加了……真的啦,而且恨天要陪我喔……嗯嗯,對了,我們明天要到美國,時間到了才會回來……對,他要陪我去玩……好,到時候見,掰掰。”
簡直是笑死人了,那個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自戀,竟然以爲她是因爲還忘不了他,又自慚形穢,所以不敢出席同學會!
搖頭笑著,回身尋找恨天,笑容卻突然一僵,被突然出現的人給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退後兩步,背抵在牆上。
“山田惠子。”她強自鎮定,今天的山田惠子看起來很嚇人,和之前的樣子完全不一樣,讓她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恨天敢毀了我,我也要讓他後悔!”山田惠子用日語說著,表情陰狠,從高筒靴裏抽出一把鋒利的軍用刀對著她。
君思穎慌了,望向剛剛停車處的方向,恨天還沒回來。
“就算恨天現在趕來,也來不及了!”山田惠子冷笑,毫不猶豫的朝她殺了過來,絕不讓恨天有機會救她!
“恨天——”君思穎尖叫。
下一瞬間,一道人影快速的一閃,君思穎只覺得腰間一緊,僅一眨眼,人已經離開原處,立於一根水泥柱後方,恨天站在她身旁。
“恨……”
“噓!”恨天食指點住她的唇,用下巴點了點山田惠子的方向。暗地裏按下手錶的某個按鈕,通知抓人。
君思穎偷偷的探出一點頭偷看,就見山田惠子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裏。
山田惠子確實呆住了,她怔楞的瞪著前方,那裏,剛才還站著君思穎那個女人,爲什麽突然消失了?!
呆楞了好久之後,她像是突然醒過來般,驚慌瘋狂的環顧四周,沒人!沒人!到處都沒看見那個女人的影子,那個女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怎麽可能?怎麽會有這種事?!
難不成……難不成……君思穎不是人?!
“是鬼……”她的表情轉爲驚恐,緊接著恐懼的張望,拔腿逃離。
“恨天,她跑了。”君思穎低喃。
“放心,跑不了的。”一陣警笛聲傳來,恨天看了一眼時間,六分鐘,太慢了!要不是山田惠子被嚇到,呆了比較久,人早就跑了!
看來連“四方”都要再訓練!
兩輛警車擋住了山田惠子的去路,數名警員下車追捕持刀反抗的山田惠子,沒多久,順利帶上警車駛離。
“爲什麽……警察要抓山田惠子?我們有報警嗎?”君思穎一頭霧水。
“山田惠子是通緝犯,連日本那裏也在通緝她。”恨天將她擁進懷裏,方才千鈞一髮的狀況讓他現在心裏還恐懼著。
“耶?爲什麽?”君思穎訝異。
“販毒。”
“啊……”君思穎錯愕極了,那是她無法想像的世界。“算了,不關我的事,恨天,我剛剛看見你的助理耶!”
“是嗎?”她的視力這麽好喔。
“是啊,爲什麽你那個叫林淳華的助理會穿著警察制服呢?他是警察嗎?”君思穎狐疑的問。
“這個……你可能要問他了,也許他兼差當警察吧!”恨天笑了笑,一手攬著她的肩,一手提著她的包包,兩人走進電梯。
兼差?最好警察可以用兼差的啦!
哼哼,有古怪,感覺疑雲重重喔!
“老公,你該不會有什麽秘密瞞著我吧?”君思穎斜睨著他。
他並不打算隱瞞她,不過,他也不急著告訴她就是了。
他輕笑,低頭輕吻了一下她的唇,流連吸吮的一會兒,才擡起頭笑望著她。
“放心好了,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挖掘我的秘密。”
尾聲
容華高中第五十七屆畢業生,每年都會舉辦同學會,而畢業六年以來,今年是君思穎第一次參加。
“喂!恨天人呢?”周書玉一看見君思穎單獨一個人出現,立即將她拉到廁所去關起門來,一邊聞香,一邊偵訊。
“喔,他去幫我買雞爪凍,等一下就過來了。”君思穎笑道。
“拜託,這個時間買什麽雞爪凍啊!”
“可是我想吃嘛。”君思穎聳聳肩。“最近特愛吃雞爪凍,大概是因爲懷孕的關係吧!”
“你懷孕了?!”周書玉大喊。
“拜託,書玉,你要把我的耳朵叫聾了啦!”君思穎捂住耳朵。
“你懷孕了,多久了?”
“六周了,上個禮拜才知道的,恨天就先帶我回來了。”
“恭喜。”周書玉由衷的爲好友感到開心。“現在不會認爲愛情沒用了吧?”
“嘻嘻,恨天說愛情是我們婚姻的調味料,我想想也是啦!”君思穎幸福的微笑。“對了,你幹麽把我拉進廁所啊?”
“你知不知道今年參加的人數比往年都多?”
“我怎麽會知道,我第一次參加。”
“大家聽說你要參加,都想來看好戲。”
“真無聊,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幼稚啊!”君思穎搖頭。“好啦,出去吧,雖然這廁所確實滿香的。”
雨人離開廁所,回到聚會場地。
“那個……書玉,我問你喔,這個場地是誰選的?”
“主辦人,你的初戀情人選的,他是這家高級飯店的襄理,租借這個萬喜廳可以打七五折。”
“喔。”君思穎聳聳肩。
“喂,你的初戀情人和那個第三者來了。”周書玉突然在她耳邊低語。
“不要這樣形容了啦!”君思穎白她一眼,微笑的望向連袂而來的一對男女。
“思穎,好久不見。”吳孟星手裏挽著未婚妻阮麗娟,居高臨下的向她打招呼。“沒想到你今年會來參加同學會,大家都很意外呢。”
“今年有空,就來參加了。”君思穎微笑,對阮麗娟點頭。“我記得你是麗娟學妹吧,還是一樣美麗動人呢。”
“學姊好。”阮麗娟甜軟的嗓音好聽極了,大大的眼睛勾了勾,“聽說學姊要攜伴,怎麽沒看見?”挽著未婚夫的手更緊了,生怕被搶走似的。
“喔,他幫我買個東西,一會兒才進來。”君思穎笑了笑,發現四周的同學們都豎長耳朵,關注著他們這邊的發展。“聽說這次的主辦人是你啊?”好無聊喔!
“對啊,我是這間飯店的襄理,租借這個場地有折扣,我想與其像以前一樣在PUB或KTV,不如到高級一點的地方,反正我只要說一聲就行了。”
“對啊,孟星很受重視呢,明年就會升上經理了。”
“喔,那真是恭喜你了。”君思穎笑了笑。
“思穎,你呢,這幾年過得好不好?”
“嗯,託福,馬馬虎虎還過得去。”君思穎客氣的說。
“學姊,我聽說你爸爸自殺後留下了一大筆的債務,現在還清了嗎?”阮麗娟一派天真無辜地問。
“麗娟,好幾千萬的債務,思穎一個女孩子短短幾年怎麽可能還清啦,她已經夠可憐了,今天就別提這個了。”
這兩個小人,唱雙簧啊!周書玉受不了,決定反擊!
“才不咧,思穎早就還清了,不僅還清了,她現在還擁有好幾億的身價呢!”周書玉實在看不慣兩人一搭一唱,也受不了君思穎妄想低調的處理,大聲的反駁。
“怎麽可能!就算她賣了自己也不可能啊。”吳孟星失聲喊。
這個男人真是夠了!君思穎暗暗翻了一個白眼。
“思穎不用賣了自己,她只是嫁給一個富有的老公罷了。”
“學姊,你爲了還債嫁給老頭子嗎?”阮麗娟一臉同情的問。
“咳咳。”君思穎假咳兩聲。“嗯……我老公是大了我幾歲啦!”算了算好像是六歲。
“這樣喔,學姊夫人了學姊幾歲啊?”阮麗娟才不放過她,繼續追問。
君思穎笑了笑,比了六的手勢。
“天啊,竟然大了你六十歲!那不就已經八十幾歲了?!學姊,你好可憐喔!那是守活寡耶!”阮麗娟驚呼,故意嚷得在場的人都聽見。
“書玉,我快笑場了,怎麽辦?”君思穎靠在周書玉耳邊嘀咕。
“活該,誰叫你愛玩。”
“我沒有守活寡啦,我肚子裏已經有個小寶寶了。”君思穎輕輕的拍了拍肚子。
“思穎,你搞外遇嗎?還是養小白臉?要不然八十幾歲的老頭子怎麽可能讓你懷孕!”吳孟星追問。
“對啊,我養了一個小白臉。”君思穎乾脆順著他的話說,滿足他們的想像。
“思穎!”周書玉瞪她。“不要玩得太過火了!”低聲警告。
“我哪有,我只是配合他們的劇本去演而已。”君思穎一臉無辜。
“君思穎,你真的養小白臉嗎?”有其他同學圍過來了,沒有惡意,純粹是好奇。
“呵呵,是啊,他等一下就會進來了,到時候我再介紹你們認識。”
“哇,你不怕你老公發現嗎?”有同學問。
“不怕啊,我養這個小白臉可是經過我老公同意的,他們兩個也很熟。”
“思穎!”周書玉扯她。
“啊,他來了。”總算看見恨天的人影了。她站起來朝他揮揮手。
恨天看見她,走了過來。
“嘩!好帥喔,君思穎,他是個美男子耶!”
“對啊,帥呆了。”
恨天走到她身邊,將雞爪凍拿給她。“你的雞爪凍。”
“謝謝。”君思穎微笑。
恨天似乎察覺衆人詭異的視線,狐疑的望向周書玉,見她只是翻了一個白眼,他轉而望向老婆大人。
“怎麽回事?”他問。
“喔,沒什麽啦!”君思穎打哈哈。
“思穎、思穎,他叫什麽名字,介紹我們認識啊!”同學們起哄。
“我叫恨天,各位好,我老婆承蒙大家照顧了。”恨天微笑,客氣的打招呼。
“你老婆?可是你不是思穎養的小白臉嗎?”吳孟星喊。
恨天挑眉,望向君思穎,見她已經悶笑著埋進他的懷裏,立即知道怎麽回事了。
“你是?”他望向吳孟星,是他嗎?
“我是這次同學會的主辦人。”吳孟星仰起下巴。“也是這家飯店的襄理。”
果然是他。
恨天微微一笑。“思穎是同你們開玩笑的,我是她的丈夫。”
“什麽?!”衆人驚呼。“君思穎,你好過份喔,這樣玩我們很有趣嗎?”
“哼,引起公憤了吧!”周書玉幸災樂禍。
“我不是故意的啦,學妹剛剛問我,我老公大我幾歲,我明明比六歲,可是學妹偏偏誤會是六十歲,我是一時好玩,才順水推舟的咩!對不起啦!”
阮麗娟臉色有些難看,可是仍勉強露出笑容。
“學姊真是的,這樣會讓人家誤會的,是你自己說你嫁給老頭子的嘛!”撒嬌不依的說。
“冤枉啊,學妹,我沒有說啊,是書玉說我嫁了一個富有的老公,然後你就說我爲了還債嫁給老頭子,對吧,是這樣吧?”末了,君思穎尋求衆人確認。
“是這樣沒錯。”
“看吧!”君思穎一副人不是我殺的樣子。
“恨先生是做什麽的?”吳孟星問。
“咦?吳孟星,你不認識他嗎?”周書玉裝出一臉驚訝的表情。
“我爲什麽該認識他?”吳孟星皺眉。
“也對,你的職位太低了,不認識他也是理所當然。”周書玉點點頭。
“孟星是這家五星級國際飯店的襄理,職位怎麽會低呢!”阮麗娟馬上反駁。
“可是恨天是這家飯店的大老闆,而這家飯店,只是他聯星集團裏最最最微不足道的一家。”周書玉笑得可得意了。
“沒那麽微不足道,書玉。”恨天笑道。
周書玉不理他,繼續說:“吳孟星,你連大老闆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也不曾見過,除了職位太低之外,還能有什麽解釋?”
“誰……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吳孟星辯解。“也許是騙人的!”
“騙人的?”恨天語調輕緩。“你見過你們飯店的總經理嗎?”
“當然見過。”吳孟星立即說。
“那好。”恨天點頭,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總經理的電話,不過我可以叫人通知他下來。”
電話立即被接通。“培廷,你幫我打電話給元均合,說我在他飯店的萬喜廳,如果他在飯店裏,告訴他,我三分鐘之內要見到他。”
“恨天,不要爲難人家。”君思穎槌了一下他的手臂。“三分鐘太趕了,至少也要五分鐘。”
“好吧!”恨天改口。“培廷,五分鐘。”
“知道了。”周培廷忍笑接令。
恨天收起手機。“五分鐘,你們總經理就下來了。”
結果,三分鐘不到,飯店總經理便一頭大汗的跑了進來。
“你看吧,還是我估測的準確,三分鐘不到。”恨天在君思穎耳邊低語。
“副總裁,我不知道您在這裏,真是抱歉。”元均合抹了抹汗,恭敬的哈腰,看見君思穎,也立即客氣的點頭。“夫人您好。”他參加過他們的婚宴,見過君思穎。
“你好。”君思穎不好意思的笑。
“元總經理,你下用緊張,我只是陪我老婆來參加同學會而已。本來也不想驚動你,不過……”恨天望向一臉慘澹的吳孟星。“吳襄理質疑我的身份,我只好請你下來幫我解釋一下。”
“吳襄理?”元均合順著視線望向吳孟星,立即斥責。“亂來,這位就是我們集團的副總裁,你連副總裁都不認識嗎?”
“我很抱歉。”吳孟星鞠躬道歉。
“沒關係,只是一場誤會,元總經理不用責備他。”恨天笑著。“沒事了,你去忙吧!”
“是。”元均合松了口氣,不敢多留,快速的退下。
萬喜廳裏一片寂靜,衆人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覷,尤其是吳孟星和阮麗娟,本來想耀武揚威一下的,沒想到竟然踢到一塊超合金板!
唉~君思穎暗暗一歎,這到底是什麽同學會啊?
批鬥大會,或者復仇大會、清算大會,都還比較貼切。
真無聊,早知道這樣就不來了,看,現在場面多冷啊!
唉~
一隻雞爪凍遞到她面前,她訝異的擡眼,看見恨天對她笑著。
好吧,清算鬥爭讓書玉負責,她乖乖吃雞爪凍。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