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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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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傳

吸血鬼傳(1)
  我叫天堂鳥,是一個學生,大家一向這麼叫我。雖然我並不是叫天堂鳥,但是,我還是喜歡別人叫我天堂鳥,因為,我原來的名字,大家都不相信……
  在1000年前,我不叫天堂鳥,也不是學生,我住在丹麥的一個城堡裡,我是它的主人,也是城堡裡唯一的一個人。我並沒有任何額外收入,但是我卻活得很好,很開心,因為,我可以在一個小時內自己打掃完我的整個城堡,而且我的食物並不要我支付哪怕是一便士的金錢——我只要年輕女孩的鮮血,就可以活下去。
  每天晚上,我都會化成一隻蝙蝠,在城堡的周圍飛舞,尋找年輕的女孩。當我看見我的獵物的時候,我的嘴脣就會莫名其妙地興奮起來。我會靜靜地在月亮下盤旋,當我的獵物睡著的時候,就是我就餐的時候——我會順著月光照射的方向,閃電般地飛進她的臥室的窗口,落在她的床前。我是一個紳士,所以,我很少會讓我的獵物受到驚嚇——我總是在她們還未被我驚醒之前,在她們的脖子上親吻一下,讓她們的生命在我親吻的剎那間與我同在,讓她們的靈魂瞬間與我同化,再也不會有絲毫的痛苦與憂傷。
  鮮血碰到脣間給我帶來的感覺是神奇的,它可以讓我得到奇怪的快樂感,甚至可以讓我的心情得到短暫的輕鬆,所以在許多時候,我並不是為了覓食而去幫助那些女孩,只是為了體驗那種感覺才去親吻她們的鮮血的。所以,那些人們就封給了我一個爵位——杜基拉伯爵,只是,我更喜歡我的另外一個名字——吸血鬼杜基拉……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厭倦了白色皮膚的年輕女孩的鮮血了,於是,我向撒旦祈禱,想去傳說中的東方的那個神秘的國家,想知道一下東方女孩的鮮血的味道……
  1000年後,我出現在了這個我夢想了1000年的國度裡,我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與新奇,我嘗試著接觸所有的,我不知道的東西。
  我第一個接觸的東西,是bbs,大家都叫它庭芳苑。我好奇地用“天堂鳥”這個名字登錄進去——我之所以用天堂鳥這個名字,是因為那是我最喜歡的花,它們在春天綻開在野外,花的形狀就象一隻欲飛的小鳥——只是……我覺得它更象一隻蝙蝠……
  我意外地發現,在這裡,我有許多食物,東方女孩的神秘與熱情在這裡展現得淋漓盡致。我說過我是一個紳士,所以,我很輕易地與一個我現在已經忘記名字的女孩子聊上了。我不會說謊,我告訴她,我是吸血鬼杜基拉,她不相信,我告訴她是真的。她似乎覺得我很幽默,就叫我出來玩,我不忍心拒絕任何一個年輕女孩的邀請,我赴約了。
  我們見面的地方叫相思河,水是綠色的,跟我的家鄉的水不一樣。她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笑得很開心,問我,為什麼我這個吸血鬼沒有長長的牙齒。我也笑了,我告訴她,吸血鬼本來就沒有長長的牙齒,那是人們在轉述我的故事的時候,不小心說錯了而已——這也難怪,除了那些已經與我同化的女孩,還沒有任何人見過我——人們只是靠著那些女孩脖子上的牙痕才猜測我有一對長長的牙齒的。
  我們去了許多地方玩,最後,我們到了西禪寺,那兒有一座塔,叫報恩塔,從下面看上去快要碰著天上飄來的白雲了,差不多跟我的城堡一樣高了。我們在塔的最上面的一層,靠著欄桿,看著夕陽,盡情地欣賞著整個城市的風景。我轉過頭,看見她被太陽照成紅色的樣子,嘴脣忍不住有一點興奮的感覺,我忍不住說:“你真漂亮。”
  她臉似乎紅了一下:“瞎說。”
  我急了,連忙說:“我是說真的。”
  她臉更紅了:“那你證明給我看。”
  我有點不知所措,猶豫了一下,伸出雙手,從前面抱住了她的腰,她輕輕地動了一下,閉上了眼睛,睫毛輕輕地眨了一下,但是,卻沒有掙脫的意思。我低下頭,吻了一下她的脖子,我的牙齒輕輕地咬破她的皮膚,鮮血象箭一樣射出來……我終於知道了東方女孩的鮮血的味道了,是跟歐洲完全不一樣的——沉穩,大方,卻又有一點點的羞澀,柔情……完全是一種真實的感受。
  她似乎掙扎了一下,接著就再也不動了。我感到一絲歉意,我知道,在她掙扎的時候,她的靈魂還沒有完全與我同化,她會感到無比的痛苦,因為這完全是因為我的原因造成的——因為我並不知道東方女孩的鮮血的分布是否與歐洲相同,所以我不得不減慢我同化靈魂的速度,去查找她的血液的分布與流向,而這又導致了她在我吸血時,還是清醒的——現在我知道了,東方女孩的鮮血與歐洲女孩的鮮血分布是一樣的……
  我懷著內疚的心情,在月光下,把她的軀體埋葬在了綠色的相思河裡面,看著她的軀體慢慢沉下去,我以撒旦的名義起誓——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一個女孩因為我而痛苦的……
  吸血鬼傳(2)
  最近影兒一直在抱怨我,說我越來越不像是個吸血鬼了。我一想,也是,算起來,我已經有三個月沒有吸血了,一天到晚喝番茄醬偽裝吸血。我自己也覺得有點對不起影兒——確切地說是對不起吸血鬼這三個字——除了前幾百年聽說過有個叫小林的傢伙在沙漠裡迷路了,創下了7個星期不吸血的記錄外,還沒有聽說過有哪個吸血鬼能一個星期不吸血的。要是不吸血,還叫什麼吸血鬼啊?
  影兒一向為自己是吸血鬼而自豪,她決不允許有誰玷污了“吸血鬼”這三個字,為了吸血鬼的尊嚴與榮耀,她告訴我,要是我能把我的記錄延長48小時的話,她就把我從吸血鬼中除名,而且再也不會理我了!!
  可是這能怪誰呢?影兒,三個月前,當我在這裡遇上你時,我還以為你是我的食物,可是當我咬在你的脖子上,準備就餐的時候,我發覺自己的脖子也一涼——你也咬在了我的脖子上,我這才發現你跟我一樣也是吸血鬼。你說能在茫茫人海中遇上少得可憐的同類,是一種奇跡,於是我在銘感撒旦給我的一切後,我就幫過來住在影兒的隔壁了。
  我是個君子,從來不會吸同類的血,即便她是一個美女。可是就是這件事,讓我厭倦了這種吸血的生涯了。我每天都強迫自己吃嚇各種不同的不是血的食物,當那些難以下咽的粗纖維穿過我的喉嚨的時候,我簡直就是在受刑,但我還是強迫自己吃下去了。我不吸血,但是我的生存還是需要能量,所以我必須吃東西!
  我每次吃這些東西之前,我都告訴自己——我是因為喜歡這些食物才去吃它們的!我知道自己在騙自己,我知道我需要的不是這種食物,但是我的心理還是無法接受鮮血當做食物。我不敢告訴影兒這是為什麼,因為我怕說出來後,我會什麼都沒有……
  太陽快要下山了,正在用它最後的一點力氣勉強照在我身上。我在東1樓下逛了一圈又一圈,來來往往的食物雖然不多,但也絕對不少。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或者說沒有勇氣吧——進行我的捕獵。這已經是影兒說的期限的最後的一個小時了,要是我再沒有進食的話,不但體力無法支撐下去,而且影兒也會離我而去……
  我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見一個小女生走過來,一臉的陽光,一臉的幸福。我定了定神,鼓足了勇氣,走過去——我不想吸血,但我更不想失去影兒——我張開雙手,準備展開我的黑色的翅膀,只要給我一秒鐘的時間,我就可以把她抓到數百米的空中,讓她成為我的晚餐。可是,就在這時候,我的吸血鬼的感覺告訴我一件事——一雙清澈得不帶有一絲雜質的眼睛正在看著這個女孩,那雙眼睛包容了這個宇宙中所有的愛的感覺……
  我把手放下,我不能在欺騙自己了——我走到東五樓下,買了一個1塊5一個的麵包,一路費力地吃著回去。影兒打開門,看見我站在門外,手裡拿著麵包,她的表情在很短的時間裡嚴肅起來:“你決定了嗎?”
  我平靜地說:“是的,我決定了,我不能再去吸她們的血了。我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我就是不能吸她們的血,她們有愛她們的人,也有她們愛的人,我沒有任何權利去中止這種偉大的情感!事實上,在三個月前我就有這種念頭了——我現在還在害怕——我當時如果沒有發現你的身份,你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了,我會吸幹你的血,你會變成這片時空裡一束只有知覺沒有感覺的能量了,你將在黑暗中度過一千年,一萬年……”
  影兒似乎愣住了:“你在說什麼?”
  我大聲叫出來:“我說了,我不能中止任何一種愛情,因為我知道沒有愛情的味道——我愛你!我不想有失去你的感覺,也不想任何一個人有失去自己最愛的女孩的感覺!!!”
  我是閉上眼睛叫出最後一句的。當我說完之後,我只感到似乎有什麼東西撲進了我的懷裡,不由得爭開眼睛——影兒的仰起臉,掛著淚痕:“傻瓜,我已經喝了三個月的番茄醬了。”
  吸血鬼傳(3)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不時還有閃電和雷聲,屋子裡卻很暖和。
  我在廚房裡,一邊心不在焉地炒著雞蛋,一邊回頭看坐在桌子旁邊,垂著頭,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的影兒。我實在是有點莫名其妙,這傢伙,自從一個星期前到亡靈巫師協會去考試後回來,就一直這個樣子了,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連笑都沒笑過一次——但是我可以肯定她沒有心事,她的心裡比福大餐廳的菜盤子還要淺,藏得住東西才叫有鬼。
  我終於忍不住了,扔掉手上的活,坐在她面前:“你究竟怎麼了,是不是病了,一副找不著北的樣子?”
  影兒費力地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失去了往日奇異的神采,我的心猛然間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抓了一下,揪心地疼。她的聲音似乎也變得乾澀了:“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覺得渾身沒勁,好像只有一個殼似的,什麼事情都不想做。”
  我無可奈何,只好輕輕地扶起她:“算了,晚飯別吃了,先去休息吧,晚上我去幫你找個醫生。”
  我把她扶到床上,蓋好被單,又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輕輕地哼搖籃曲時,客廳的電話很不識趣地響了。我有點生氣,輕輕在她額頭吻了一下說:“沒關係,你歇著,我來接。”
  我來到客廳,接起電話:“喂?秦府,找誰?”
  電話的那邊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請問,秦影小姐的家嗎?”
  “對不起,她不舒服,現在在休息,有什麼事情需要轉告的嗎?”
  “哦,我是亡靈巫師協會的,麻煩你告訴她,她被錄取了。”
  我嚇了一跳:“不是真的吧?”
  那個中年人笑了起來:“哈哈哈,如果我是騙你,我也不可能知道亡靈巫師協會這個名字啊!現在這個星球上,知道這個名字的騙子恐怕沒幾個吧。”
  我有點不好意思,卻又幾乎要喜極而泣了:“謝謝你,謝謝你,朋友!真的,太謝謝你了!”
  突然間,他似乎從我的聲音裡聽出了什麼:“你是吸血鬼?”
  我楞了一下——果然是高手啊,只聽聲音就能聽出對方的身份:“是啊,請問,有什麼事情?…”
  ……
  三個小時後,我放下了電話。影兒還沒醒來,她太累了。我走到了書房,找出紙和筆,坐在了書桌旁邊——
  影兒:請讓我在這麼叫你一次吧,因為,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
  假如這個世界只能承受一千種哀傷,那麼這個世界無疑就要毀滅了,因為我現在的心裡,有著一千零一種的哀傷。
  感謝上天,把你賜給了我,讓我有一個可以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毫無顧忌,暢所欲言的你。可是,楓葉最美最紅的時候,往往就是它飄落的時候。月亮最高的時候,就開始下落——現在天空,已經沒有以前那麼藍了,現在的星星也沒有以前那麼亮了……
  這個消息來得太輕太快了,快得讓我幾乎來不及回憶你的美麗與憂傷,輕得讓我只能托起從那棵芒果樹上漂落的葉子——你已經順利地成為了一個亡靈巫師了,這也是你這幾天來為什麼一直萎靡不振的原因——亡靈巫師是魔法系的,而吸血鬼是不死系的,你通過了自己的努力,改變了自己的種族,作為一個吸血鬼,這無疑是一種珍貴的力量。但是,當你作為一個亡靈巫師跟一個吸血鬼在一起的話,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是亡靈法師的魔法能量在一瞬間把吸血鬼永遠封印在那個黑色的魔法黑洞裡;要麼,就是吸血鬼本能的技能,慢慢地自動把亡靈巫師的靈氣吸光,讓亡靈巫師成為一個永遠也不能用魔法的三級法師。
  很遺憾,你只是一個初級的亡靈巫師,而我卻是一個已經在大自然裡呆了1000年的吸血鬼,所以,魔法世界的法則讓你只能選第二條路。我知道,你很喜歡這個職業,我看見你每天晚上都要為了那些咒語而研究到深夜,我看到你的手稿堆起來足足有一人高,你不可以碌碌無為地過一輩子,所以我替你選擇了第三條路——讓我離開……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裡,也許我會找個酒吧,醉上一輩子;也許我會再找一個吸血鬼,重新過我以前的日子;也許我會找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也修煉成一個亡靈巫師後回來找你;但是,無論我選擇什麼,你都要答應我——不要找我,好好照顧自己……
  吻你天堂鳥即日我輕輕放下筆,又把手上手鏈摘下,壓在有點潮濕的信紙上。我走到陽台,看著漫天的大雨,縱身一跳,便遁入了雨幕之中。在暴雨中,我張開雙手,黑色的翅膀迅速在我背上張開。我閉上眼睛,揮動翅膀,電一般向著雲層飛去。
  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我臉上衝掉我的淚痕的雨水,好亮的天空……
  吸血鬼傳(4)
  我百無聊賴地喝著蘋果汁,酒吧裡面的燈光看起來很暗,但是吸血鬼的本能卻讓黑暗並不妨礙我觀賞舞池中的人群。我注意到在舞池中有一個年輕人,似乎一直在看我,我之所以說似乎,並不是因為我看不清楚,恰恰是因為我看得太清楚了——他一直背對著我,但是我卻能感覺到他在靜靜地觀察我,我甚至覺得他已經看清了我的每一個細胞。我不禁有點毛骨聳然,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因為離開了影兒而發瘋了。
  一曲《冰舞》完了,年輕人的行為證明了我並沒有發瘋——他牽著他的舞伴的手,徑直往我走來,毫不客氣地在我對面坐了下來,毫無顧忌地看著我,他的舞伴則坐在了他的旁邊。我索性也肆無忌憚地仔細觀察這兩個人:很普通的一張臉,即便你看上十眼,還是無法從人群中認出他來。而他的舞伴的似乎反而有點“禍國殃民”了——除了影兒之外,我似乎還沒有見到過美得如此清晰的女孩子。
  我很平靜地等著那個年輕人發言,但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反而是那個女孩先有了一點點的小動作——我看見她放在桌面上的右手的食指指尖動了一下,然後有個小小的火花閃了一下,又迅速地滅掉了。但是,在酒吧的黑暗中,我看得很清楚,我幾乎要跳起來了——那個火花是十字架的形狀,一個耶穌的神象釘在那個十字架上面,一臉的哀傷,我甚至可以數得清那個釘在十字架上的那個世界之王的頭髮——我面前的這兩個人知道我是吸血鬼!
  那個女孩微微一笑,把右手放在左胸,做了一個手勢:“我們沒有惡意。”
  我認出了那個手勢,那是光明法師的自我介紹的手勢:“你們想幹什麼?”
  那個年輕人也微微一笑,做了同樣的手勢:“我們很好奇,在耶路撒冷這樣的聖城居然會出現吸血鬼,我們實在無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請原諒。”
  我有點不自然——光明法師與亡靈巫師一樣,都屬於魔法系的,我跟他們沒有任何恩怨,我不想他們兩個人中有誰成為種族相剋的犧牲品:“抱歉,既然你們是法師,那麼你們也應該知道跟我靠這麼近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的,事實上,我並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年輕人笑了:“我跟她都是光明法師,在聖城裡,我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而你敢來這裡,就說明你不可能被種族相剋這種事情所傷害。在這種情況下,我想,我們可以互相認識吧?”
  年輕人伸出手來:“我叫浪,專職法師;她叫嫣,究級法師。”
  我笑了,握住他的手:“叫我天堂鳥,偽吸血鬼。”
  浪愣了一下,顯然他並沒有聽說過這個職業。我笑著解釋:“就是不吸血的吸血鬼。”
  兩個人全都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我,好像在看說謊長出長鼻子的木偶。我淡淡一笑,鬆開手,拿起桌子上的蘋果汁,靠在椅背上,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你們用不著擔心有哪個耶路撒冷的女孩成為我的犧牲品,對於一個已經厭倦了生存的吸血鬼來說,不吸血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是必要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做,比如說……”我抬了抬手:“蘋果汁。”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又看著我,年輕人笑了:“歡迎你來到聖城,偽吸血鬼天堂鳥。”
  我又笑了笑:“無論如何,即便是一個初級的光明法師也懂得怎麼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更何況是二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應該有事情需要一個吸血鬼幫忙,對嗎?”
  兩個人似乎被嚇了一跳,我微微一笑:“我說過了,只要是必要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對於一個吸血鬼來說,去學會讀心術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那只是‘幾乎’,而且我覺得有必要。”
  我發覺兩個人警覺的表情:“你們放心,我不可能為了自己的好奇心去窺探別人的隱私。剛剛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嫣看上去就象一個亞馬遜戰士,她笑起來的樣子比伊甸園的春天還要美麗:“我們也不喜歡欺騙朋友,你應該知道,這個城市是世界的中心,它封印著整個世界的被詛咒的亡靈,現在猶太人與阿拉伯人的的炮火就象一把亞瑟王的寶劍懸在這個城市的上空,只要再加上一棵稻草,整個城市就會在瞬間灰飛煙滅……”
  我遲疑了一下:“我還是不明白你們要說什麼?”
  浪低沉地說:“一個光明系的戰士的雙手是不允許沾上人類的血跡的,除非這個人類曾經直接傷害過其他動物或人類。遺憾的是,現在拿著亞瑟王的寶劍的兩個人都沒有直接殺過任何人,他們甚至是素食主義者!”
  嫣接過話:“但是,對於一個屬於不死系的吸鬼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你能把這把寶劍從耶路撒冷上空移開,我們將代表整個光明的魔法世界向你表示感激,我們願意支付一筆只有國王才支付得起的財富。”
  我想我弄明白了,也許我的機會來了:“對我來說,也許,殺死兩個猶太人或阿拉伯人的將軍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我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浪說:“我們說了,我們願意支付一筆只有國王才支付得起的財富。”
  我把手中的蘋果汁一飲而盡:“我要一個亡靈巫師的護身符,可以讓亡靈巫師不受任何因種族相剋而產生的傷害。”
  兩個人又對視一眼,然後看著我:“這沒有問題,矮人族的工匠將會給你一個最好的護身符,只要你能拯救耶路撒冷。”
  我離開酒桌:“明天晚上,還在這裡……”
  第二天晚上,我來到這個酒吧,他們兩個人早已坐在了那個位置,在原來我的位置的面前放了一杯蘋果汁。我走到他們面前,坐下來。他們看著我,驚訝的眼神彌漫在他們和我之間。浪把一個天藍色的護身符給我,我沒有說什麼只是接了過來——新聞報道讓他們知道我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而我也信任他們。浪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我站了起來,一句話也沒有說,頭也不回地走了。
  站在耶路撒冷的郊外,靜靜地看著城市裡繁星般的燈光,我的手緊緊地抓著那個護身符,我想,我該回去了……
  吸血鬼傳(5)
  從火車上下來,又回到了熟悉的城市,我看著在馬路上照著盛夏陽光的飄舞的塵土,似乎有點刺眼,我不禁有想哭的感覺。我自己也記不清離開了多久,一個整天浸泡在酒精與哀傷中的人是不可能記得時間的。我一直試圖忘記她,但是我還是無法忘記。記憶帶著我的腳步,來到了那間久違的房屋面前。
  我站在鐵門外面,遲疑著,我不知道這裡她是不是還住在這裡,我不知道她是否在家,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我遲疑了許久,終於拿出那把鑰匙,用笨拙地插進鎖眼——鑰匙沒有換,她還是住在這裡。
  我輕輕地推開門,裡面靜悄悄的。我走進去,傢具的擺設還是原來的樣子,一點都沒有改變,跟我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我走進客廳,小心地把口袋裡面的護身符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又走到書房打開電腦,在桌面上留了一句話
  影兒:戴上護身符。天堂鳥
  就在我滿頭大汗,費力地敲完這幾個字,長長地送了一口氣後,我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我呆了一下,接著,客廳也傳來了熟悉而驚訝的聲音:“小鳥,是你嗎?”——我愣了一下,她還是這麼叫我,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過……
  我坐在椅子上,靠著墻,用聲音攔住腳步:“是的,是我!影兒,不要進來!你先聽我說。”
  “真的是你?”我最喜歡聽的,就是她這種欣喜的聲音。外面的腳步很聽話地停了下來,只是取而代之的是幾乎可以看得見眼淚的聲音:“你,你,兩年了,你還好嗎?”
  我苦笑了一下,我知道自己離開多久了,我不由自主嘆了一口氣,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影兒,不要怪我,先把那個桌子上的那個護身符戴上,這樣你就不用怕吸血鬼了。”
  客廳傳來影兒的聲音,似乎沒有想到事情有這種變化,聲音中透出一點掩藏不住的欣喜:“那,我戴上後,你還會走嗎?”
  我勉強逼自己笑出聲來:“傻瓜,你看客廳的空調。”
  外面的聲音明顯小了一點,因為她是背對著我話的——空調在跟書房相反的方向:“看什麼?”
  我沒有絲毫猶豫,從椅子上一躍而起,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還有如此迅速。我象風一樣衝到客廳,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個背對著我的,綠色的,小小的,在兩年裡,每天夜裡都要出現在我夢裡的那個身影,就飛也似的衝出大門了。
  我不理會身後的呼喚,閉著眼睛在馬路上飛奔,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只覺得自己腳仿佛是踩在滾燙的岩漿上,每跑一步都帶來滾燙的感覺,和刺骨的疼痛,終於,我無力地一頭栽在路邊……
  有人說,世界上兩情相悅的人,都是一個圓,每個人的半邊,都跟自己最心愛的人,緊緊地貼在一起。假如我跟影兒之間假如真的有那麼一個圓存在,我也已經永遠地放棄了屬於我自己的那半個圓了——
  我從耶路撒冷回來,不是自己飛回來,而是坐火車回來;我不能感覺得到那個熟悉的房間裡,是否有我最心愛的人;我要用左手才能打開房門;我用了2分鐘,才打了十個字;我不敢讓影兒看見我的樣子……
  那是因為,在我刺殺猶太人最高軍官的那天晚上,一枚導彈的碎片,永遠地帶走了我的右手與我的翅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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