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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互不相識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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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reo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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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2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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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互不相識的人類
互不相識的人類 作者：學長
第一章 人類
“那是什麽？”佩居謝叫道。
“什麽？”布瓦爾將眼睛從望遠鏡上挪開。
夜空中有一個亮點，逐漸增大，又不像是彗星。
“快看，它落下來了！”
“上車，快上車！我們去看看！”
布瓦爾與佩居謝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觀測儀器，上了越野吉普，向著出現亮點的方向駛去，天空已如白晝一般明亮，好像震怒之日，耶和華再臨，可是在一瞬間，一切又都突然消失了，有如一滴水落入大海裏，萬籁俱寂。這裏什麽也沒有，只有石頭。
布瓦爾掏出一個金屬探測儀來，有信號，兩人一路跟蹤過去，在車燈強光的照射下，他們看到在燒焦的地面上鑲嵌著一個物體。他們小心翼翼地走近那個物體，因爲表面幾乎燃燒殆盡，現在還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東西。兩人一直在車裏呆到大地被亮光所籠罩的時候，他們掀開蓋在身上的毛毯，戴上手套，下車走到不明物體跟前。東西並不重，兩個人很容易地就將其擡上了後備箱。
幾天後，世界太空總署召開新聞發布會，發言人以西結向記者們問好後，說道：“各位記者，下午好，今天在這個會上，有一條非常重要的消息要發布，稍後各位就將共同見證我們的重大發現。下面先請兩位發現者簡要介紹一下事情的經過。”
布瓦爾與佩居謝走上台來，開始講述，大致內容如上所敘。
接著，以西結繼續說道：“現在就請工作人員將兩位發現的物體擡到前面來。”在閃光燈此起彼伏的映襯下，大家看到一個圓球狀，似乎是金屬質地的東西被擡到他們面前。
“請問，關于這個不明物體，你們已經得出初步結論了嗎？”有記者迫不及待地問道。
“是的，”以西結答道，“我們認爲這個物體來自外太空，但絕對不是隕石，而是和我們一樣的智慧生物的創造。”
記者們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請問，你們得出這樣的結論是負責任的嗎？”
“請問，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你剛才所說的話呢？”
“您認爲這是不是外星人將要發動大舉侵略的信號呢？”
“它是金屬做的嗎？”
“那裏面是什麽？”
一時間，以西結被各種各樣的問題所包圍，“請大家安靜一下”，他大聲說道，“我們請我們的首席科學家但以理先生來解答各位的疑問！”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站起身來，走到幻燈機前，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在得到這個不明物體後，馬上展開了研究工作，我們首先需要了解的是他的基本結構和質地，于是我們進行了一定的外部清洗、化學檢測和探傷工作，得出的結論和大家想象的一樣，這是一個金屬制品，外表呈不規則的圓形，似乎制造它的生物擁有極高的智慧，接下來，我們進一步地研究了它的構造，並且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大家請看幻燈片。”幻燈片上展示出來一些圖案，似乎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還有一些星星和公式。
“難道外星人和我們長得一模一樣？”一個記者首先說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或者是一種挑釁和嘲笑？證明他們完全掌握了我們的一切科學？”另一個記者則道出了所有人的擔憂。
大家都期待著但以理對這些疑惑和擔憂給出一個答案來。
“很遺憾，我目前所知道的和大家一樣多，不過，我們將繼續作出深入的研究，我相信到時候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
“也就是說，距離我們39.7光年的另一個星球上，很不幸地生存著一種與我們驚人相似的物種，是嗎？”
“是的，先生，他們好像可以把不同音高的聲音用一種數學式的極其精確地方式組合排列成無數種樣子，以表達他們的情感，這在我們這裏是沒有的。”
“能允許我將其稱做一種奢侈品嗎，但以理教授？”
“只要您願意，尊敬的先生。”
“在您看來，這件東西傳達的是一種善意呢，還是一種敵意？”
“請恕我愚昧，我實在無法理解他們的語言與意圖。”
“據我所知，一種莫名的恐慌情緒正在我們的星球上蔓延開來，作爲緊急事態委員會的最高長官，我有義務向全體公民傳達正確且清楚的信息。”
“這一點我當然了解，可是作爲一個科學家，我是沒有辦法回答您的問題的。”
“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必須做最壞的打算——你好，請你進來一下！”
“長官，有什麽吩咐嗎？”
“我要立即召開全體委員會議，請在五分鍾之內通知到所有委員。”
“是的，長官。還有其他事情嗎？”
“沒有了。”
“好的，我這就去辦。”
“圖上用幾顆中子星標出的便是他們的大致方位嗎？”
“不錯。”
“還有其他的信息嗎？”
“聽說還有一些奇怪的聲音。”
“能給我們聽聽嗎？”
“當然可以。”
“啊，聽上去多麽像我們說話的方式啊！”
“這又是什麽？”
“另外一些聲音。”
“有的仿佛清泉一般流入心田，有的則仿佛火山噴發一般雄壯，多麽美妙的象形藝術！”
“想不到聲音也可以是一種藝術！”
“他們絕對不會是敵人！”
“對，能創造出如此偉大的事物的生物不可能是敵人！”
“贊同！”
“我也贊同！”
“還有誰贊同？請舉手！耶利米委員，您的意思是？”
“你們難道都被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所蠱惑了嗎？這正是敵人的花招呀！當你們一個個全都放松警惕，沈醉在這樣一些玩意之中的時候，也正是你們成爲俘虜的時候！”
“你是說古代戰爭中的俘虜嗎？”
“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聽到過這個詞了呢，記得還是在小學的曆史課本裏看到過一次。”
“是呀，我們已經忘記了什麽是殘酷的戰爭，什麽是流血，什麽是死亡，我們忘記了我們祖輩的訓誡，這是很危險的!”
“那麽，耶利米委員，依您的高見，應該怎麽辦呢？”
“我想應該派遣我們最快的飛船到那個時刻威脅著我們的星球去。”
“你是說實地考察一番？”
“正是。”
“雖然這樣做會很冒險，但照目前的狀況來看，也只有這樣做了。作爲最高長官，我表示認可。有反對的嗎？好吧，那就這樣決定了，耶利米委員，就由你負責擬定計劃好了，要盡快！”
“我會的，長官！”
經過七十一年零兩個月的飛行，約拿與亞哈終于抵達地球的上層空間，他們一邊望著這蔚藍色的星球，一邊打開機能恢複裝置，斷斷續續總共將近半個世紀的“冬眠”（當其中一人處于非“冬眠”狀態的時候，他會查看飛船燃料的消耗情況，並隨時偵測外部空間中暗物質的分布，以及時補充燃料，他會觀看從家鄉帶來的電視節目，或者做一種叫做“玻璃球遊戲”的高級數學題），肌肉已經萎縮了近三分之一，身體機能甚至連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孩都不如，在對下面的生物一點也不知情的情況下，面對任何突發qing況，約拿與亞哈是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
“那藍色的部分應該就是水了？”約拿自言自語道。
“應該沒錯”，亞哈接過話頭，“剛剛得出的數據，他們的星球比我們的大兩倍，恒星的體積也是我們的兩到三倍，不過只有一個衛星。”
“這意味著可以供養更多的人口。”
“也意味著，如果發生戰爭，單從人口數量而論，我們將完全處于劣勢。”
“不知他們的科學處于何種階段？一會兒用宇宙之眼觀察一下。”
“現在就看一下吧。”
“也好！先讓我調整一下參數……好了，嗯，這應該是陸地了，我看到一些東西在水與陸地之間移動。”
“那是他們的交通工具吧？”
“移動得很緩慢。咦？那是什麽？”
“你發現什麽了？”
“生物，和我們一樣的生物！”
“快讓我看看！”
“等等，還有一些建築物，他們正出入于那些建築物。”
“他們看上去很忙碌嗎？”
“是的，他們的社會發展水平似乎尚處于“忙碌階段”——供養生物體的能量來源還不是非常豐沛，需要自給自足。”
“終于稍微放心了一點，看來他們還比較落後啊。但還是沒弄明白，那些奇特的聲音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會弄明白的，出發前總部指示我們，大約需要一個星期吧，待我們的身體機能完全恢複以後，選擇一個適當的時機親自到下面去看一看。”
第二章 地球上的人類
以什瑪利望著快要爛掉的香蕉，正在犯愁。這幾天都是陰雨天，幾乎沒有什麽生意。忽然走來兩個大個子男人，他們用奇怪的眼光打量著以什瑪利，以及他面前的香蕉攤。
“兩位要買不買，請不要妨礙我做生意。”以什瑪利被看得有些不耐煩了。
兩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竟打起手勢來，那意思好像是問香蕉的價錢。
“原來是兩個啞巴”，以什瑪利心裏道，于是說：“香蕉好著呢，兩塊錢一斤。”
那兩人又對望了一眼，一副不解的樣子。
“看來還是兩個傻子”，以什瑪利把幾天來的郁悶全都發泄到兩個人的身上了：“走開！走開！”
“看來他並不知道奇特聲音的事情。”亞哈說。
“是呀，我們再到別的地方去看看吧。”約拿說。
“也好。不過，他們尚處于“忙碌社會”這一點是得到證實了。”
“你聽到什麽了嗎？”
“聽到什麽？”
“奇特的聲音！好像在那邊！快走！”
“真是兩個瘋子！說不定還是壞人呢！”以什瑪利望著約拿與亞哈匆匆離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約拿和亞哈來到一間別致的小屋跟前，那“奇特的聲音”便是從這裏面發出來的。推開門，裏面三三兩兩坐著一些人。最前面則站著兩個人，各自手裏抱著一個奇怪的東西，那聲音很可能就是這東西所産生的。約拿與亞哈也找了一個座位坐下。
“請問，兩位需要些什麽嗎？”一個服務員走上前來殷勤地問道。
約拿忙比劃起來，指指旁邊桌子上的杯子，又指指自己。
“我明白了，請您稍等。”
不一會兒，服務員便給他們端來了兩個杯子，並且往杯子裏面盛上一種深色的粘稠狀物質。
“兩位要的咖啡，請慢用。”
“看上去像是用水和某種植物油調和而成的飲料。”亞哈對約拿說。
“我嘗嘗看。呀，真難吃。”約拿趕緊抹了抹嘴。
“是挺難吃的。”亞哈表示贊同。
“這聲音真好聽”，約拿的注意力馬上轉向了正在演奏的音樂，“兩股柔和的聲音相互交纏在一起，像是在哀訴著某種痛苦，某種遙遠的記憶在腦海裏回響，使人幾乎要流淚。”
一曲奏畢，咖啡廳裏的人們熱烈鼓掌。這時，有兩個先前坐在後排的聽衆站起身來，向音樂家走去，起初大家都完全陶醉在這音樂裏，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倆，直到此時，他們的異常舉動才使得人們發現有些不對頭。因爲他們並不是上前送花的，也不是與音樂家握手致意的，而是來砸場子的。只見其中一人一把奪過音樂家手裏的小提琴，東敲敲西摸摸，一副好奇的樣子，另外一人則不住地比劃著什麽。正當人們迷惑不解之際，一群警察沖了進來，一個平民裝束的人站出來指著那兩個搗亂的怪人說：“就是他們！”于是警察一擁而上，將兩人按倒。
“老實交待！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
“……”
“你們是真不會說話，還是裝的？如果你們還算聰明的話，就最好別在這裏耍花招！”
“對不起，我們實在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
“你們是外國人嗎？有誰知道，他們說的是哪國鳥語？沒有人知道嗎？快給我查查，最近入境的人員當中有沒有這兩個人？”
“結果出來了，從照片所顯示的情況來看，似乎是沒有。”
“難道這兩個人剛剛做了整容手術不成？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他好像很著急。”
“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們該怎麽辦？”
“他們搜身的時候，好像把我們帶來的禮物給拿走了。”
“可惜他們看起來並不怎麽會使用啊。”
“我相信他們會琢磨出來的，只是需要時間而已。我們就耐心地等待吧。”
“你是說查不出他們的身份？”
“是的，長官。還有這個？”
“這是什麽？”
“在他們的身上搜到的。”
“看上去像個蘋果？”
“事實上就是蘋果。”
“哦，這麽說你是在耍我？”
“不敢，問題是這不是我們地球上的蘋果。”
“你在開玩笑嗎？”
“一點不假。我們剛剛做了成分分析，這個蘋果裏含有五種地球上所沒有的元素。”
“這可是個重大發現！我認爲應該立即上報總統。”
“看來他們已經有所發現了。”
“從他們給我們端來的午後甜點來看，他們這裏也有水果。不過他們的水果只能用來吃。”
“那個帶他們來抓我們的，所守衛的也應該是一種水果。”
“看來我們很快就會重獲自由了。”
約拿與亞哈被帶到一間寬敞的房間裏，房間的兩邊書架上擺滿了書，正中擺放著一個超大的書桌，一個禿頂老頭坐在桌子的後面，約拿與亞哈被安置在兩把椅子上，正對著老頭而坐，老頭含笑示意，有些拘促地開口道：“兩位——我不知道該怎樣稱呼兩位，不過，看樣子你們也聽不懂，所以還是稱呼‘兩位’好了，爲了方便我們彼此之間的交流，我們不得不采取這種原始的方法了”，老頭將桌上的白紙鋪開，拿出一支筆，在紙上畫了幾個圖案，“畫得不好，見笑了”，老頭讓人將紙送到約拿與亞哈的面前，兩人看到那紙上畫了一個星球，顯然是地球，在地球上方畫了兩個小人，顯然是約拿和亞哈，在約拿和亞哈的上方，又畫了一個星球，星球上還畫了一道弧線，下面打了一個小點，約拿與亞哈拿著這張紙端詳了一會兒，老頭又讓人遞過來一支筆，約拿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將紙遞了回去，老頭拿到紙，只見紙上在未名星球的旁邊寫了大大的三個漢字——“白月天”，老頭皺了皺眉，微微思索了一會，轉過頭去，看到牆上挂著的幾幅中國書法，一副上面寫有“白日依山盡”，一副寫有“明月松間照”，還有一副寫的是“疑是黃河落九天”，于是老頭會意地笑了笑，對約拿與亞哈說：“你們學習的速度倒是挺快的，那麽就將你們的星球稱爲白月天好了。下面一個問題比較複雜，也是最爲重要的，還是用形象的方式來說明好了。”老頭又在紙上畫起來，畫好以後讓人再遞給約拿與亞哈，這一次他們看到紙上畫的是他們兩個人共同舉著一個蘋果，在他們的對面畫著兩個地球，上面一個地球已經被炸得只剩下了一半，下面一個則完好如初。約拿將上面一個示意圖給塗掉。老頭看到約拿這麽做，顯得很高興：“很好，很好，看來你們是沒有敵意的。並且具有與我們地球人相當的智慧，可以進行基本的溝通。爲了下一步進行更加深入的溝通，不知二位是否有興趣學習我們的語言和文字？”老頭站起身來，指著身後挂在牆上的漢字，大聲念道：“白。”約拿歪了歪腦袋，也跟著讀道：“白。”老頭興奮地叫起來：“好好好！實在是太好了！”亞哈也跟著叫道：“好!”這下子連工作人員也不禁鼓起掌來。
經過兩個月的強化訓練，約拿與亞哈大約掌握了將近兩千個詞，基本能夠進行溝通了。
並且他們也已經弄明白了好些種樂器的發音原理與制作方法，對作曲知識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約拿與亞哈對地球上有這麽多個國家與民族表示驚訝，因爲在他們看來，如果這麽多的國家都處于敵對狀態，地球也許早就已經不複存在。
“你們的星球是怎樣維持正常秩序的呢？”在一次座談會上，約拿對一個地球人學者提出了這麽一個問題。
“國際法，大國間的核武制衡，結盟與反結盟，國際組織協調機制。”學者答道。
約拿顯然無法一下子將所有這些都理解透徹。
“在你們那兒是怎樣做的呢？”學者反問道。
“我們白月天在三個世紀之前的一次幾乎毀滅所有生物的世界大戰後，國家制便消亡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種行會、民間團體和世界性的安全機構，我和亞哈便是由世界太空總署派遣到這裏來的。”
“哦？！你們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呢？”
“第一，我們的人口比你們要少許多。第二，因爲科學的進步，我們已經可以完全依靠機器來爲我們提供生活必需品，所以我們有充裕的時間來進行身體鍛煉、科學研究、娛樂和思考哲學。”
“你的意思是，在你們的星球上，公民生來就不用工作，但仍要學習和鍛煉，並且是終身性質的。”
“大體是這樣，我們將我們全部的智慧都用來思考這個宇宙。”
“太了不起了。我們地球人雖然整天忙碌，卻極少有人滕出時間來思考什麽宇宙。”
“那你們整天都在忙碌些什麽呢？”
“爲了生存而勞動。”
“想來如此。”
“你們與我們是如此地相似，實際上卻有著本質的不同。也許這是造物主開的一個玩笑。你們有宗教嗎?”
“宗教？”
“就是一些人相信一個神，還有一些人相信另外一個神。”
“爲什麽要相信那個神呢？”
“這很難解釋，大概因爲神給了他們一些承諾。”
“承諾？”
“當然，也有不相信神的。”
“他們覺得承諾不可靠？”
“也不一定。只是他們甯願相信科學而已吧，就跟你們一樣。”
“你誤解我們了，我們雖然也相信科學，但科學也有不可靠的時候，這個時候我們就只能相信自己的理智了。”
“理智永遠都不會犯錯？”
“也許理智便是我們所唯一可以信賴的神吧。”
“看來你們都是康德的信徒。”
“康德是誰？”
“地球人當中極少的思考宇宙的人之一。”
“哦，那他一定很偉大吧？”
“可是他的一生連他的國家都沒有離開過。”
“我想他應該也算是我們白月天的公民了。”
“胡說！康德永遠都是我們地球人的驕傲！”
“哈哈，我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你們地球人的愛國情操了，不過在您身上特別地體現爲愛人類。”
“不敢。對了，你們白月天人送人家禮物都送蘋果嗎？”
“你是指我和亞哈帶來的那個蘋果？那是我們的健康食品，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吃了可以延年益壽。”
“你們白月天人的壽命比我們人類要長？”
“我不知道你們的平均壽命是多少，不過我們絕大多數白月天人的壽命都在兩百歲以上。”
“就是因爲吃蘋果的緣故？！”
“當然還有健康的生活方式和無憂無慮的生活節奏的因素。你知道衰老基因嗎？”
“聽說過。”
“就是——”
正在約拿與學者交談的當口，會場裏突然一聲巨響，人們在濃煙裏驚叫著，哭喊著，奔跑著，慌不擇路。等煙霧散去，人們發現約拿不見了。
約拿睜開眼睛，突然增強的光線讓他一時有些無法適應，他看清了，他正坐在一個密不透風的房間裏，手和腳都被嚴嚴實實地綁在椅子上，幾個蒙面大漢手持武器，神色有些緊張地盯著他。約拿曾經聽人提到過地球上的暴力組織，地球人稱之爲恐怖組織，看來他們早就已經盯上了他。
一個大漢走過來，粗聲粗氣地說道：“喂，外星崽子，你聽得懂老子的話嗎？”
約拿點點頭。
“那就好辦了”，大漢將塞在約拿嘴裏的破布抽出來，“快給老子說說，你們都有些什麽厲害的武器？”
約拿有些明白了，笑道：“有的，有的，有一種肥料可以讓莊稼的生長速度提高數十倍，還有一種設備，能夠使水無限次地循環利用，還有一種……”
“啪！”大漢一個巴掌扇過去，打得約拿差點窒息，“別跟老子在這裏廢話，老子要的是殺人的武器！”
約拿顯出一副難受的樣子，緩了半天才說道：“殺人的武器嗎？嘿嘿——有倒是有，不過我們白月天人是不喜歡殺人的，只有在處決罪大惡極的人時才會使用的——”
“是什麽？快說！”
“其實那東西你們這裏也有。就是綁在我手上和腳上的。”
大漢顯然非常地失望，失望之余便是狂怒，“把他給我裝進袋子裏，系上石頭，趁晚上扔到河裏面去，不要讓我再見到他！”
按照慣常的套路，寫到這裏，劇情往下面發展，約拿當然不會束手就擒，也或者“失蹤”已久的亞哈會突然出現，施展奇術，鬥敗壞人，救約拿于水火之中，不過，在現實裏，有些事情是不可以編造的，約拿自然是被沈到了水底，不過布袋不比鯨魚，約拿即使能夠在裏面祈禱，恐怕也不會太舒服吧。
約拿被恐怖組織殺害的消息很快便傳開來了，一方面是他的同伴出奇的沈默，一方面是地球人普遍的恐慌，害怕亞哈回到白月天，白月天派出軍隊來將地球人一舉剪滅，唯一能夠阻止這一切發生的可能是將亞哈留在地球上，或者幹脆殺死他，如果將來白月天見約拿與亞哈遲遲不歸，再派人來訪，就一口咬定，殺死兩人的罪犯已被抓獲並處決。地球上雖然有很多個國家，但在面對共同的生死存亡問題的時候，人類表現出驚人一致的團結來。
但是令地球人最最害怕的事情還是在不經意之間發生了，雖說自從約拿、亞哈兩人重獲自由以來，就一直處在最高當局的嚴密監控之下，但就在人們正忙于尋找被綁匪綁架的約拿之時，亞哈便沒了任何蹤迹。即使後來約拿被證實不幸遇害，所有人都以爲亞哈會現身表達他的憤怒之情的時候，亞哈也沒有出現。人們紛紛猜測，亞哈會不會已經偷偷地溜走，往白月天報信去了，或者隱姓埋名，藏了起來，伺機報複地球人，人們越想便越是恐慌，于是各國政府紛紛高價懸賞，要捉拿亞哈，活的死的都可以，甚至還有人將傻子整容成亞哈的模樣，以騙取獎金。只是真正的亞哈從來都沒有被找到過。
真正的亞哈到哪裏去了呢？
是的，他沒有離開地球，當他和約拿駕駛的飛船著地，燃料出現大面積泄漏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明白，他們沒有辦法回到白月天了。換句話說，他們準備做一個地球人，在地球上一直生活下去，學習地球人的語言、音樂，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文化，可是人類的貪婪也使他們明白，作爲一個外星人，是不可能在這個地方平靜地終老的，雖然他們的長相、器官結構與人類沒有任何區別。于是，亞哈首先退縮了。他對約拿說，爲了實現當初做一個地球人的願望，他要徹底除去他白月天人的身份，以一個地球人的方式想問題，做事情，他找到一個患了癌症的外科醫生，爲他秘密地做了植皮與整形手術，變成了一個黑人，不久，外科醫生便去世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約拿被證實遇害的新聞播出的時候，亞哈正在非洲南部的橡膠林裏幹活，他爲他的好友留下了眼淚，但將淚抹淨以後，他又接著幹他的活兒，誰也沒有察覺出他這一天與往常有什麽不同。
尾聲
我的故事講完了。白月天人派出的兩位信使雖然沒有回來，但也沒有見到地球人的軍隊來襲，年深月久，白月天人也就逐漸將這件事給淡忘了，只是在老輩人的記憶裏，在離他們39.7光年的地方住著一些和他們模樣相似，會制造美妙聲音的生物。地球人呢？因爲他們的壽命要短得多（據說還曾有科學家研究過約拿與亞哈帶來的蘋果，想複制出同樣可以延年益壽的水果，可所有的嘗試均以失敗告終），所以他們便把約拿與亞哈的故事寫進了曆史課本，又因爲他們的科學水平沒有能力使他們回訪白月天（最關鍵的是他們連白月天的具體方位在哪兒都不知道），所以他們仍舊是宇宙中孤獨而又自傲的一群生物。至于亞哈的結局，我想因爲吃不到健康水果，他衰老的速度一定相當的令人驚訝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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