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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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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ingdomoo
時間:
2011-12-29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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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鍾
不是我們不想愛，不是我們不敢愛，而是我們的愛，已變成了傷害。
公交車上，杜辰拉著吊環，我摟著他緊實的腰，呼吸著那淡淡的薄荷味道，以往的不適消失殆盡，心像鼓滿帆的船，興奮的向著未來開進，他的氣息灑落在我的發間，溫柔得令我心醉，我擡頭，他的唇近在咫尺，性感的泛著誘惑，我情不自禁的掂起腳尖，印了上去，他低頭，在我耳邊輕輕的說：阿玫，我們一輩子都這樣，那該多好。一輩子，一輩子，我的心瞬間疼痛，笑容凝結，沈默充斥在空氣里，連呼吸都變得尴尬，心仿佛從云端墜落下來，狼狽的跌入現實中。
從車一下來，我連道別都來不及的逃回家中，仿佛只要躲進那個殼子里，一切就可以不再去理會，空蕩蕩的屋子里卻是滿滿的寂寞，如潮水般向我席卷而來，我伶伶的打了個冷顫，迅速的跑進被窩卻發現于事無補，電話的鈴聲在這寂靜的空氣中突兀的響了起來，少偉在電話里說“老婆，你睡覺沒？”“睡了”“逛了一天，累不？”
“嗯”“和誰一起去的啊？”“一個朋友”“買了些什麽？”“衣服”每天都會上演的情節再一次的重複著，那些他問我答的對話蒼白得沒一點意義，“老婆逛了一天也累了，早點休息吧！”“嗯”“天涼了記得多加衣服。還有，我想你了，晚安”我慌慌張張的摁掉電話，逃避著那些看不見聽得到的柔情蜜意，我不愛他，他對我來說不過是一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但是，我膽小，懦弱，在結婚時把乖巧的性格發揮到極致，就這樣，把他和我一起推入地獄。
杜辰如往常來接我上班，我躲在窗簾后看他，飛揚的眼睛如墨的發，在陽光里閃閃發光，杜辰，爲什麽你那麽晚出現在我的生命里？如果你出現在我沒結婚之前，那我肯定會有勇氣去戰勝懦弱，背叛乖巧，可是，現在，又想起那晚和少偉的對話：“少偉，我們離婚吧。”他沈默了一會：“爲什麽？”“因爲我不愛你，我愛上了別人”“可你已經嫁給我了，而且，我愛你”“可是……”“沒有可是，我不會同意離婚的，除非我死”沒有一點轉換的余地嗎？我不知所措，我以爲簡單的事原來比想像中的還要複雜，我狠了狠心：“我已經和別人同居了。”沈默，令人窒息的沈默，不知過了多久，他疲憊的說：“只要不離婚，你想怎樣都可以。”然后挂了電話，怎樣都可以，怎樣都可以嗎？當初杜辰告訴我他被騙回家和表妹定婚時，我的心都那麽那麽的痛，而現在，你愛的我，你的老婆和別人同居了，你竟然說怎樣都可以，那需要多大的包容和忍耐，我的心如被細細的針狠狠的扎進去，疼得我無法思考，無法呼吸。
杜辰，我沒有辦法完全做到狠心，我愛你，可是，卻無法爲了你衆叛親離，也無法爲了你，把那顆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再捅上一刀，但是，我又是那麽的舍不得你，我無法給你任何諾言卻自私的想和你天長地久，你說你願意等，可是我給的期限是遙遙無期，讓你看不到一絲希望，杜辰，我們還能這樣多久？
日子在矛盾的情緒中飛逝，我如一只鍾擺，搖擺在愛情與婚姻的縫隙中，絕望的呼吸著那些許的甜蜜，在這般的渾渾噩噩中，林音走向我，清麗的臉上帶著淚，她說：“如果你愛杜辰，就離婚嫁給他，好讓我死心，如果你不愛他，可不可以請你放了他，讓他愛我，你這樣到底算什麽……”我這樣到底算什麽？我也不知道，她的眼淚刺破我深藏的絕望，讓我猶如一只剝了殼的蝸牛，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氣中，那些深埋的情緒就這樣毫無預警的被揪出來，我轉身往家跑去，對，我要回家，回到那個殼子里，仿佛那里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全思想全意識里只有一個聲音，回去，回去。
追上來的是杜辰，他拉著我說“阿玫，你聽我解釋，她只是我表妹……”我聽不進去，我什麽都聽不進去，心底有個聲音不停的問自己，我這樣到底算什麽？我甩開他的手，我只想回去，縮進那個殼子里，也不管是紅燈綠燈，直接往馬路中間沖過去，杜辰的驚叫聲淹沒在一片刺耳的刹車聲里，倒在血泊中的卻是林音，我被她推倒在馬路邊上。
杜辰沖過去抱著她：“爲什麽，爲什麽這麽做？”鮮血不斷的湧出，她艱難的說“你那麽，那麽的喜歡她，如果……她出事，你一定很難過。我，我不想看到你難過……”斷斷續續的聲音過后，她暈了過去，我茫然的站在那里，然后，我聽見杜辰顫抖的說“小音，小音，你不能有事，你醒過來，我什麽都答應你，求求你，千萬不要有事！”
救護車來了，手忙腳亂之后，杜辰跑向車，關門的時候，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何其愛他啊，那帶著決別含著絕望的眼神讓我明白了他的選擇，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救護車飛奔而去，我站在十二月的街頭，淚雨滂沱。
杜辰，不是我們不想愛，不是我們不敢愛，而是我們的愛已變成了對少偉和林音的傷害。杜辰，我們終究學不會殘忍，我們的幸福無法拿著衆叛親離當籌碼，那麽，杜辰，讓我用一分鍾爲你哭泣，用一分鍾悼念你，然后，轉身，把你隱藏，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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