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江戶川亂步-黑手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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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randyni
時間:
2011-8-20 20:09
標題:
江戶川亂步-黑手幫
黑手幫
作者:江戶川亂步
再講一個明智小五郎破案立功的故事。
這個案件是我認識明智一年左右的時候發生的。它不僅充滿著戲
劇性的情節,引人入勝﹔還因為當事者是我的一個親戚,更使我難以
忘懷。
通過這個案件,我發現明智具有猜解密碼的非凡才能。為了引起
讀者的興趣,讓我將他解破的密碼內容,先寫在前面。
“早就想看望您,但始終沒有機會,延至今日,非常抱歉。連日
來,天氣轉暖,最近一定前去拜訪。,前贈小物,不成敬意,蒙你禮
贊,深感不安。手提包是我閑來無聊,為了解悶才拙手繡成的。甚至
擔心會受到你的批評呢。時令不正,請多多保重身體。再見”。
這是一張明信片的內容,一字未動地抄下來了。從文字的涂抹到
各行文字的排列,一切都保留了原文的樣子。
那么,讓我來講這個故事。當時我為了防寒避冬,同時也帶了一
點工作,正住在熱海溫泉的一家旅館里。每天除了洗洗溫泉外,就是
外出散步或靜臥休息。同時也利用空閑時間寫點什么,過著極其悠閑
舒適的日子。當我洗完溫泉出來,心情愉快地、暖洋洋地坐在向陽走
廊的藤椅上,漫不經心地瀏覽著當天報紙的時候,突然看到一條重要
消息。
當時在東京有自稱“黑手幫”的一伙強盜,為非作歹,肆無忌憚
,雖然警方多方偵察,但始沒有破案。昨天剛搶劫了某某富翁,今天
又襲擊了某某貴族,而且傳說又愈來愈離奇,弄得首都人心惶惶。報
紙的社會版上也每天不斷地大登特登這方面的消息。今天繼續用特別
引人注目的《神出鬼沒的怪賊》這樣的三欄大標題加以喧染。由于我
看慣了這一類的消息,因而它并沒有引起我的興趣。但是在那條消息
的下邊,在有關黑手幫的被害者的各條消息中,使我非常吃驚地看到
了“xxxx氏遭到襲擊”的小標題下登出的十二三行消息。我所以感到
吃驚,是因為消息中提到的xxxx氏是我的伯父。消息寫的很簡單,只
說是xxxx氏女兒富美子被怪賊拐騙,贖金1萬元也被騙去。
我出生在一個極其貧困的家庭。在來溫泉休養之前,一直靠賣文
為生。但不知為什么伯父卻是一人很富有的財主,擔任兩三家大公司
的董事。這樣﹔他就有足夠的條件成為黑手幫的目標。伯父過去事事
都非常照顧我,所以不管怎樣我也必須趕回去看一看。真怪我粗心大
意,伯父家的這場意外災禍,甚至贖金都被騙走這樣的事,當時我竟
全然不知道。我想伯父一定往我們住處挂過電話,由于這次旅行我沒
有告訴任何人,他們沒有辦法和我取得聯系。因此我只是在報紙上發
表了這條消息之后才知道的。
我匆忙地整好行裝趕回東京,立即跑到伯父家。到那里一看,伯
父夫妻二人正在佛像前篤誠恭敬地敲著太平鼓和木梆子,反復念誦“
南無妙法蓮華經”七個字。我知道他們一家都是日蓮宗信徒,對佛祖
非常虔誠。在念經時間如果不是事先約好就是最熟悉的人也是不准出
入的。我覺得有些奇怪,因為當時并不是念經的時間。上前一問,原
來事件還沒有解決,盡管贖金已經按照強盜的要求交出,但是那個寶
貝姑娘還沒有給放回來。在精神萬分痛苦又無能為力的時候,只有反
復念誦《南無妙法蓮華經》,以求佛祖保佑,搭救他們的女兒。
這里有必要介紹一下黑手幫。那是几年前的事,有的讀者還可能
記得當時的情景。他們總是先把被害人的子女拐騙走,作為人質,然
后要求巨款贖金。他們在恐嚇信上詳細地指定某月某日某時,攜帶現
款若干元到某地。黑手帶的頭目准時地等在那里。就是說贖金要由被
害人直接交給強盜。這是多么放肆和大膽﹔不過他們在行動上卻十分
謹慎,不論拐騙也好,恐嚇也好,接受贖金也好,干的干淨利落,不
留一絲痕跡。如果被害人事先到警察署報告,交贖金的地方埋伏有便
衣警察,不知道他們從哪里得到了消息,決不到那個地方去。而且那
個被害人的人質隨后就要遭到殘酷的迫害。看來黑手幫案件不像是社
會上犯罪青年那樣輕舉妄動,肯定是一些有頭腦而且極為大膽的家伙
們。
且說被強盜光顧的伯父一家,從伯父伯母開始,個個嚇得張皇失
措,面無人色。一萬元的贖金交出去了,可是女兒并沒有回來。這使
得在實業界被稱為“計謀多端的老狐狸”我的伯父,也柬手無策了。
這就是他一反常態,肯于向我這樣一個小毛孩子商量求助的原因。我
的堂妹富美子當時十九歲,長得又很漂亮。所以,當交了贖金之后還
沒有放回人來,自然使人擔心她會不會遭到強盜門的毒手。否則,便
是強盜們看到伯父容易被敲詐,一次不滿足,就兩次、三次地威脅,
繼續要贖金。不論怎樣,對伯父來說,沒有比這件事更令人擔心發愁
的了。
伯父除富美子外還有一個兒子。可是他剛念中學,做不了什么事
。這樣,我便充當了伯父的參謀,同他一起商量對策。經過仔細地打
聽之后,我發覺強盜的作法不像傳說那樣的簡單,而是非常巧妙,甚
至有些像妖魔鬼怪一類怕人。我對犯罪、偵察這類事情具有異乎尋常
的興趣,在大家所熟知的《D坡殺人案》中,有時我甚至想去冒充業
余偵探。如果可能的話,甚至還想和那些專職偵探較量一下。當時盡
管我動了不少腦筋,可是最后并沒有成功,因為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線
索。這次,雖然伯父也到警察署報了案,但靠警察能解決問題嗎?至
少從到今天為止的偵察情況看,是沒有把握的。
這樣,我很自然地想到了我的朋友明智小五郎。如果委托他辦這
個案件,肯定會弄出個眉目來的。我便把這個想法說給伯父。伯父這
時的心情是能請來商量的人愈多愈好。再加上平素我己多次講過明智
的偵察本領,因此,盡管伯父還不十分相信他的才能,但還是讓我請
他來。
我乘車到那家熟悉的紙煙鋪去,在二樓那間裝滿各類圖書的因鋪
席半的房間里見到了明智。碰巧的是他從几天前已經著手搜集黑手帶
的材料,正在對材料進行他拿手的推理。從他的口氣聽來好像已經理
出了一些頭緒。我把伯父的意思一說,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實際案例,
于是他很爽快地應諾下來。我立即帶他一起到伯父家去了。
不一會兒,明智和我便同伯父面對面地坐在伯父家那間修建得非
常考究、擺設又十分風雅的客廳里了。伯母和寄居在伯父家的學仆牧
田也出來參加談話。牧田作為伯父的保鏢在面交贖金那天曾一同去過
現場。他是為了補充情況被伯父叫來的。
忙亂中送上來紅茶、點心等。明智只拿了一支待客用的進口高級
香煙,彬彬有禮地吸著。伯父身材高大,又兼營養過多和很少運動,
所以非常肥胖。他不愧是實業界的老手,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沒
有減少他平素的威嚴。.伯父的兩旁坐著伯母和牧田。由于兩個人都
長得很瘦,尤其是牧田,異乎尋常地矮小,這就愈發襯托出伯父的魁
梧。雙方見面略事寒暄后,盡管事前我已經簡要地介紹了情況,但明
智仍提出希望再詳細地講一講事件的經過,于是伯父便開始介紹起來
。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6天前,也就是13日那天中午,我的女兒
富美子說到朋友家去玩,便換了衣服出去了。一直到晚上也沒有回來
。這時由于我們已經聽到黑手帶的可怕傳說,我的妻子首先擔心,就
往女兒的那個朋友家打電話詢問,回答是今天根本沒有去過,我們這
才慌了神。接著盡我們所知,給她所有的朋友家都挂了電話,回答都
是她沒有去。后來又把學仆和經常來往的車夫都召集起來,四面八方
到處尋找,整個夜晚眼也沒合的過去了。”
“對不起,我打斷了您的話。請問,當時有人確實看到小姐外出
了嗎?”
明智這樣問后,伯母你替伯父回答說:
“啊?據說女佣和學仆他們確實都看見了。特別是一個叫阿梅的
女佣說,她記得親眼看到了小姐出門后的背影,可是……” “以后
的一切便不清楚了,住在附近的人或來往走路的人,也沒有人看見您
家小姐吧?”
“是的,”伯父回答說。“女兒沒有坐車,是走著去的,因此,
如果遇到熟人是會被看到的。正如您所見到的,這條街是個僻靜的住
宅區,雖說是住得很近的鄰居,也很少有人出來走動。我也盡可能地
到處打聽,卻沒有一個人看見過我的女兒。因此,我正在猶豫:是不
是要到警察署去報案。就在第二天中午剛過,收到了大家都擔心的黑
手帶來的恐嚇信。果然不出所料!當時確實是驚恐萬分。我的妻子他
們竟哭個沒完沒了。恐嚇信也顧不得送警察署了。信的內容是攜贖金
l萬元,于15日午夜0時,到T草原的一棵松樹下。送款人只限一人。
如果報告警察署,則殺死人質,作為報復……收到贖金后第二天,將
送還你家小姐。寫的大概就是這些。”
“這封恐嚇信,經警察調查結果,發現了什么線索嗎?”
“啊,據說沒發現任何線索。用的是到處都出售的一般信紙和茶
色單層的、很便宜的信封,也沒蓋郵戳。刑事警察說筆跡也沒有什么
特征。”
“警察署對檢查這類東西有很完整的設備,大概不會錯的。不過
郵戳是哪個局呢?”
“不,沒有郵戳。因為它不是郵來的,是誰投進門口的信箱里的
。”
“又是誰把它從信箱里拿出來的呢?”
“是我。”學仆牧田突然用異乎尋常的聲調回答說。“信件都是
由我歸攏一起交給太太的。那封恐嚇信就夾在13日午后第一次送來的
信件里。”
“究竟是誰把它投進信箱里的,這個問題……”伯父補充說:“
我問過了附近的交通警察。雖然經過種種調查,情況卻一點兒也不清
楚。”
明智這時陷入沉思之中,他好像要從這些沒有什么意義的簡單的
問答中努力發現什么似的。
“那么,以后又怎樣了呢?”不一會兒,明智抬起頭來接著問下
去。
“我甚至想到警察署去報案,讓他們偵緝處理,但我想雖然是強
盜的一封恐嚇信,他們說要女兒的命,也不是做不出來的。這時,我
的妻子也出來攔阻。我也認為沒有什么比女兒更寶貴的了。因此,雖
然有點舍不得,還是決定出1萬元贖金。
“恐嚇信的規定,方才已經說過是15日的半夜0點,地點是T草原
的一棵松樹下。我稍稍提前作了准備,把百元一張的鈔票1萬元,用
白紙包好裝在衣袋里。恐嚇信中寫著必須一個人去。由于妻子特別不
放心勸我帶一名學仆去,想來也不會影響強盜的活動。于是便帶了牧
田,以便一旦發生什么緊急情況可以保護我。這樣我和牧田使到約會
的那個偏僻冷靜的地方去了。說來可笑,我活到這么大年紀第一次買
了一支手槍,然后把槍讓牧田拿著。”
伯父說著苦笑了一下,我想像當天夜里那種惶恐的情景,禁不住
地要笑出聲來,好不容易才壓了下去。我仿佛看到身材魁梧的伯父,
帶著矮小丑陋、又有几分遲鈍的牧田,在漆黑的夜里戰戰兢兢地向現
場走去時的奇特情景。
“我們在離T草原四五百公尺前下了汽車。我打著手電照著路,
才勉強地來到一棵松樹下。因為天黑,牧田不用擔心被人發現,盡量
順著樹蔭,保持十多公尺的距離跟在我的后面。你知道一棵松樹周圍
是一片灌木林,也不知道強盜會藏在哪里,真覺得毛骨驚然。可是我
忍耐著,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足足等了30分鐘,牧田,你在那段時
間做什么來著?”
“是,我在離主人20來公尺的地方,俯臥在繁茂的樹叢里,手指
摳著手槍的槍機,眼睛盯著主人的手電光。時間相當長了,我覺得像
等了兩三個小時似的。”
“那么你說一說,強盜是從那個方向來的?”
明智熱心地問著。他顯得非常興奮的樣子。我從他開始用手搔蓬
亂頭發的動作中覺察到這一點。
“好像是從對面來的,也就是說從我們來路的相反方向來的。”
“他的衣著舉止怎么樣?”
“沒有看清楚。好像穿一身黑衣服,從頭到腳都是黑的。只是臉
的一部分在黑暗中看起來有些發白。我沒看清楚,因為當時我怕強盜
生氣而把手電筒閉了。這樣,我默默地把錢包交給了他,本來想問問
女兒的事,剛要開口,那個強盜立刻把食指豎在嘴前,用力地發了一
聲:“噓!”我認為這是暗示我不要開口,于是便什么也沒有說。”
“以后又怎樣了?”
“就是這些了。強盜用手槍對著我,退著走去,慢慢地遠了,消
失在黑暗里。我一時身子一動都不敢動的站在那里。那么呆了一會兒
,就向后面小聲地叫了一聲牧田。于是,牧田從樹叢中悄悄地走了出
來,戰戰兢兢地問我:已經走了嗎?”
“牧田君,從你藏身的地方也能夠看見強盜的身體嗎?”
“呵,一是因為天黑,二是樹木太密,所以沒有看見強盜的身體
,不過我聽到了好像是強盜走路的聲音。”
“以后又怎樣了呢?”
“所以,我剛說咱們回去吧,牧田又說要檢查一下強盜的足跡,
他的意思是以后報告警察時那會成為很重要的線索。是這樣吧?牧田
!”
“是!”
“找到了足跡嗎?”
“這個嗎伯父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說:“我非常奇怪,竟沒有發
現強盜的足跡。這個我們決沒有看錯,聽說昨天刑事警察也去了現場
進行偵察。由于地方偏僻,其后也沒人去過,我們兩個人的足跡還都
清楚地留在那里,此外,沒有任何別的足跡。”
“啊!那可太有意思了,能不能請你再詳細地講一講。”
“露出地面的只是一棵松樹下那塊地方,它周圍有的地方堆著落
葉,有的地方長著青草,是留不下足跡的。在露出地面的地方只留下
我的木履的痕跡和牧田的鞋印。不過強盜為了走到我站著的地方采取
錢總該留下足跡的,可是卻沒有。從我站著的地面到長草的地方距離
最短,但也是有一丈多遠。”
“那里有沒有什么類似動物的足跡?” ﹒明智有意的又問了一
句,伯父顯出驚訝的樣子反問道:
“啊I你說什么動物?”
“比如說,有沒有馬的足跡和狗的足跡或別的什么?”
我聽了這個問答,想起了很久以前在斯特蘭雜志或別的什么書上
看過的一篇犯罪故事。講的是一個男人把馬的蹄子綁在腳上往返于作
案現場,因而巧妙地避免了懷疑。明智一定也是想著這種可能性。
“呀!這樣事我可沒留心,牧田,你注意了沒有?”
“是,我也想不起來了,好像并沒有那樣的足跡。”
明智又陷入沉思。
我開始從伯父那里聽到這件事時就想過:這個案件的中心是沒有
強盜的足跡。那的確是令人可怕。
沉默長時間的繼續著。
“然而,不管怎樣,”伯父又接著說了起來:“這個事總算過去
了,我便放心地回了家,相信第二天女兒會回來的。因為我很早就聽
說,愈是厲害的強盜,就愈能信守諾言,這是強盜的道德。我認為他
們不會說謊,因而放心。可是結果怎樣呢?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女
兒還沒有回來,真的叫人無話可說。再也不能默不作聲了,于是,昨
天把詳細情況報告了警察署。可是警察也因為有許許多多的案件要辦
,沒有把這個案件放在心上,正在這時,聽家侄說和你是好朋友,就
一切拜托你費心幫忙了……”
伯父講完之后,明智對某些細節提出了種種疑問,又把事實一個
一個地加以核實,這些就不必細講了。
“可是,”明智最后問道,“最近你家小姐這里收沒收到什么可
疑的信件?”
對這個,伯母回答說:
“凡是寄給女兒的信件,一定都要由我先看一下,因此假如其中
有可疑的情況會立即發覺的。可是,最近并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地方
……”
“不,就是極平常、無關重要的情況也好,希望把你注意到的情
況如實地談一談。”
明智好像從伯母的談話里發現了什么似的,接二連三地問個不停
。
“不過,我認為這些都和案件沒有多大關系……”
“總之,請你說說看。有些情況常常會預料不到的給我們提出線
索。”
“那么,我就說一說。大約一個月前,從一個我們過去從未聽說
過名字的人那里經常地給女兒寄來明信片。記不得是什么時候了,有
一次我曾問過女兒,來信的是不是學生時代的朋友,女兒只是“嘿”
地答應了一聲,好像有什么事瞞著我似的。我也覺得有些奇怪,本來
想再仔細地問她一次,這期間就發生了這個案件。有些具體情節已經
記不清了,聽你方才一說才忽然想起來,就是說,女兒失蹤的前一天
,收到一張奇怪的明信片。”
“那么,能不能讓我看看那張明信片?”
“當然可以。大約放在女兒的文件匣里。”
于是,伯母把那張奇怪的明信片找了出來。一看那上面的日期,
正像伯母說的那樣是12日,發信人由于匿名的緣故,只寫了“彌生(
陽歷三月)”,而且蓋有市內某郵局的戳記,信上寫的就是故事開始
寫的,“早就想看望您……”
我也曾對那張明信片,反復地揣摩,但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的地
方。只不過有些句子的確不大像少女應該說的話。但是,明智怎么想
的呢?他把它當成一件大事似的,用非常鄭重的語氣說要暫時借用一
下那張明信片。當然這是不會遭到拒絕的,伯父立即答應了。我對明
智的想法一點也不明白。
這樣,明智的問話終于結束,伯父迫不及待地忙著問他的意見。
于是,明智想了又想,回答道:
“不,我只是問您一些情況,還說不出有什么成熟的看法……總
之,做一做看,說不定兩三天之內能把小姐給你們送回來。”
且說,由伯父家中出來,我們兩個人肩并肩地走向歸途。那時,
我准備了很多話想了解一下明智的想法。可是他卻說,偵察只不過剛
剛有了點頭緒。至于今后怎么做,他一句也沒有說。
第二天,我吃過早飯,立即到明智的住處。因為我非常想知道他
對這一案件的想法,以及解決這個案件的途徑、辦法。
我想像著他埋首在書籍堆中,聚精會神、冥思苦想的樣子。由于
我們倆關系非常密切,我只和紙煙鋪的老板娘打下個招呼,就急著要
登上去明智屋子的樓梯,這時有人叫住了我。
“啊,今天他不在呀!很少見的今天他一大早就到什么地方去了
。”
我多少有點吃驚地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據說并沒有留下什么話
。
大概已經開始工作了吧,盡管這樣,經常早晨睡懶覺的明智,這
次能這么早地外出辦事是過去很少有的。我這樣想著,又回到我住的
公寓。因為我有些不放心,隔一會兒又來找明智,但是去了几遍明智
都沒有回來。最后等到第二天的中午,還沒有見他回來。我有些擔心
起來。紙煙鋪的老板娘非常著急,到明智的屋子里看是不是留下了什
么字條,結果也沒有。
我覺得應當把這個情況告訴伯父,便馬上到伯父家。伯父伯母夫
妻兩人還是那樣在佛祖前念經呢。我說明情況,伯父、伯母大吃一驚
,這回不是連明智也被強盜弄走了嗎!因為是請他偵察這個案件的,
所以連我們也有很大責任。如果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對明智的母
親可怎么交代呢?伯父全家又慌張起來了。我本來對明智十分信賴的
。認為他萬無一失,不會出什么問題,卻也被周圍的恐慌情緒所感染
,也擔心起來。在柬手無策中時間滑過去了。
可是,當下午我們齊聚在伯父的飯廳里,正左思有想拿不定主意
的時候,送來了一封電報。
“富美子同行現出發。”
這出乎意料的電報是明智從總帶千葉拍來的。我們都高興得情不
自禁地喊起來。明智平安無事,女兒也能回來。無精打采、死氣沉沉
的一家立刻變得活潑熱鬧起來,就像要迎接新嫁娘一樣。
我們都焦急地等待著。當笑容滿面的明智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時候
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臉龐稍稍有些消瘦的富美子跟在他的后面。由于
伯母怕富美子疲勞,只讓她回到臥室躺在床上休息。為了表示祝賀,
我們面前送來了事先准備好的酒菜。伯父夫妻殷勤地握著明智的手讓
他到上座,千百遍地說著感謝的話。那是一個十分危險的案件,對明
智的感激是毫不過分的。對手是動員了國家的警察力量也長期未能奈
何他的黑手幫。盡管明智是偵探名家,但這么快、這么輕而易舉地把
女兒領回來,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明智不是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把
案件解決了嗎!伯父伯母像歡迎凱旋歸來的將軍似的,盛情款待,這
是完全應該的。他是一個多么令人欽佩的人啊l這次就連我也佩服得
五體投地了。大家都湊過來想聽聽這位大偵探的冒險故事。以便了解
黑手幫究竟是怎么回事。
“非常抱歉,我什么也不能講。”明智表現出有些為難的樣子說
。
“盡管我多么鹵莽,但一個人總是不可能把那些強盜都逮捕起來
的。我經過種種考慮的結果,想出了一個極為穩妥地把你家小姐救出
來的辦法,也就是說讓強盜無條件地退還一切的辦法。這樣我便和黑
手帶有了個約定,即黑手幫方面送回你家小姐退還1萬元贖金,同時
保証將來也絕不對你家動手。我呢,不僅有關黑手幫的事一概不對外
人講,同時保証將來出絕不參與逮捕黑手幫的活動。我想只要府上蒙
受的損害得到補償,那我的任務就算完成。所以我想適可而止,免得
稍一疏忽出現不好收拾的局面。于是我便答應了強盜的要求回來了。
因此,請你們不要向我詢問關于黑手幫的一切情況……這是那筆1萬
元現款,請你查收。”
這樣說著,他把用白紙包著的1萬元交給了伯父。特別感興趣的
偵探經過算聽不到了。但我并沒有失望。對伯父他們也許不能說,再
怎么嚴肅的約定,對于像我這樣的好朋友,他會如實地告訴我的。這
樣一想,我便急不可耐地盼著酒宴快點結束。
對伯父夫妻來說,只要自己一家平安,逮捕不逮捕強盜,那是無
關緊要的。為了表示對明智的謝意,不斷地交杯敬酒,酒量不大的明
智立即雙頰通紅,那總是笑呵呵的臉現在更是滿面春風。熱烈地交談
著案件之外的閑話,客廳里一片爽朗的笑聲。在酒宴桌上大家都說了
些什么,沒有記在這里的必要。只有下面的一段對話,我想多少能引
起讀者各位的興趣。
“不,您就是我女兒的救命恩人了。我在這里發誓,將來如果你
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不論多么難辦的事,我一定盡力完成,你看怎么
樣?現在你有什么事需要我辦嗎?”
伯父舉杯向明智敬酒,笑容滿面地說。
“那多謝你了!”
明智回答說:
“舉個例子說怎么樣。我的一個朋友某君,非常羨慕你家小姐,
不知道能不能把你家小姐嫁給我那個朋友?”
“哈哈……,你真有辦法。不過只要你保証那個人的為人,我是
不會拒絕把女兒嫁給他的。”伯父相當認真地說。
“我的朋友是基督教徒,這一點你以為如何?”
明智的話作為即席湊趣給人的印象是有些過于嚴肅。虔誠的日蓮
宗的伯父稍稍表現出有些不快。
“好的。我是非常討厭基督教的。不過這次不是別人而是你提出
來的要求,讓我考慮一下看。”
“那就多謝了!不定什么時候,會有人來求婚的。請你不要忘記
你方才說過的話。”
這一段對話,使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如果把它看成是開玩笑當
然可以。但如果講的是真話,也很有可能。這時我想起了巴里摩戲劇
中易羅德﹒霍姆斯,通過一個事件認識了一個姑娘,以后相互愛戀,
最后終于結婚的故事情節,想到這里我偷偷地笑了。
伯父一直熱情招待,誠懇挽留。但由于時間太久了,便告辭出來
。伯父把明智送到大門后,說:“為了略表感謝的一點心意,也不管
對方怎樣謝絕,硬把裝有2000元的錢包塞進明智的衣袋里。
“不管你和黑手帶有什么約定,總可以把情況告訴我吧!”
我從伯父家里出來,迫不及待地向明智問道。
“啊,當然可以。”出乎意料,他很輕快地答應了。”那么讓我
們一起喝點咖啡,再慢慢聊吧!”
于是,我們走進一家咖啡后,選擇了一個靠里邊的偏僻的地方坐
下來了。
“這個案件偵察的出發點,就是從現場沒有腳印那件事開始的。
”明智要過咖啡之后,開始講他的偵探經過。
“那件事至少有六個可能。第一種解釋是:你伯父和便衣警察沒
有發現盜賊留下的足跡,因為賊是可以用獸類或鳥類的足跡欺騙人們
的。第二種解釋是:這個想像也許有點離奇──比如盜賊用在一個什
么地方或是走鋼絲,總之是用一種可以不留下足﹔跡的辦法來到現場
。第三種解釋是:你伯父或牧田把強盜的足跡踩掉了。第四種解釋是
:也許是非常偶然的巧合,你伯父或牧田的鞋和強盜的鞋一樣。這四
種,經過現場的仔細偵察是可以弄明白的。再有第五種解釋是:強盜
并沒有到現場來,也就是說你伯父出于他的什么需要而演出了這場獨
角戲。第六種解釋是:牧田和強盜是一個人。
總之,我感到有到現場偵察一下的必要。就在第二天立刻到T草
原去了。如果在那里沒有發現第一到第四種情況的痕跡,那么就只剩
下第五和第六兩種可能,這樣偵察的范圍便可以大大地縮小。
可是,我在現場有一個新的發現。那些警察有一個很大的疏忽。
原來地面上有許多被什么尖硬的東西扎了似的痕跡,特別是這些痕跡
全都藏在你伯父的腳印(更多的是在牧田的鞋印)之下。乍一看是很
不清晰的。看到這些,在我腦海里縈回的種種想像中,忽然想起一件
事。真是一個出色的想法呀,那就是和學仆牧田的瘦小身軀非常不相
稱的寬大的絲綢腰帶,不是打著一個很大的結子捆扎起來的嗎?從后
面看起來稍稍顯得有點滑稽。我偶然想起了這件事,這樣我好像什么
都明白了似的。”
明智這樣說著,喝了一口咖啡。然后,不知為什么用一種令人焦
急的眼光看看我。遺憾的是我缺乏那種能力,可以跟得上他的推理進
行思考。
“那么,結果怎樣了呢?”
我由于惱恨自己而大聲喊起來。
“總之,方才說的六種解釋中第三和第六都說對了。換句話說,
學仆牧田和強盜是一個人。”
“是牧田我不禁叫出聲來。這是不合情理的,那樣一個憨厚的、
誠實的男人……”
“那么,"明智沉著地說:“把你認為不合理的地方一個一個地
說說看,讓我來回答。”
“那多得數不勝數。”我稍加考慮后說。
“第一,伯父說強盜比他這個大個頭還高二三寸。那樣就應當有
五尺七八寸。可是,牧田不正好相反是那樣矮小的男人嗎?”
“相反,正因為是這兩個極端,所以才有加以懷疑的必要。一邊
是日本人少有的高個漢子,一邊是近似畸形的矮小男人。這的確是一
個鮮明的對比,可惜的是鮮明得有些過份。如果牧田使用再稍短一點
的高蹺,我也許會被他迷惑或欺騙過去。嘻嘻嘻嘻,明白了吧!他把
高蹺弄短后事先藏在現場,不用手拿著而是綁在兩只腳上,就憑著這
個干的。因為是大黑夜,又離你伯父有五丈多遠,具體情況是看不清
的。他在完成了強盜的任務之后,為了消滅高蹺的痕跡,才又在那里
借口調查強盜的足跡來回走動的。”
“像這樣騙小孩子的勾當,為什么你伯父竟沒有看穿呢?第一、
強盜穿的是黑衣服﹔而牧田平時卻總是穿一身雪白的鄉下手織布。再
有便是那條絲綢腰帶。真是一個好辦法。用那樣寬的黑綢從頭到腳地
團團圍起來,牧田的小個子當然便看不出來了。”
因為事實過于簡單,我有一種被人捉弄了似的感覺。
“那么,是不是可以說,牧田就是黑手幫一個成員。真奇怪,黑
手幫……”
“咳!你怎么還在想那樣事?今天你的頭腦反應有些遲鈍。你伯
父也罷,警察也罷,甚至連你都毫無例外地患了黑手幫恐怖症。當然
,由于當前的形勢,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你能夠像平素那樣的冷
靜,根本用不著等我,你自己也完全能夠解決這個案件。這和黑手幫
根本沒有任何關系。”
的確,我的頭腦真的糟透了。愈聽明智的說明,對事件的真象反
而愈發糊涂起來。數不盡的問號,一團漿糊似地塞在我的腦袋里,甚
至不知應從哪里問起。
“方才你說和黑手幫有了約定,怎么又說這些荒唐無稽的話呢?
第一,我不明白,如果是牧田干的,他這樣默不作聲地聽之任之不是
很奇怪嗎?其次,牧田那樣的人,是不會有拐騙富美子、并把她藏了
几天的本事的。不是說富美子離家那一天,他整天在我伯父家中,一
步也沒有外出嗎?像牧田這樣的人,究竟能否干出這樣的大事來,還
有……”
“確實是疑問重重,漏洞百出。不過如果你能把明信片上的暗碼
文章解開,或者至少你能認識到這是一篇暗碼文章,也就不會那樣感
到奇怪了。”
明智這樣說著,拿出那一天從伯父那里借來的那張署名“彌生”
的明信片。(各位讀者,對不起,還要請你們重新讀一下開頭那一段
文字。)
“如果沒有這個暗碼文章,我肯定也不會懷疑牧田的。所以,應
該說這次破案的起點是這張明信片。但不是一開始就明確地認為它就
是暗碼文章,只是對它有些懷疑。懷疑的理由是這張明信片恰好是在
富美子失蹤的前一天收到的﹔其次是字跡雖然經過精心的模仿,仍然
總有些像男人手筆。再有是當你伯母問到富美子時,她的表情有些異
樣等等。不過,你再看看這張明信片,就像在原稿紙上抄寫似的每行
各寫十八個字,確實寫得很工整。不過,在這里讓我們橫的划上一條
線看。”
他說著拿出鉛筆,在原稿紙上畫了一條橫線。
“這樣一來就容易理解了。你順著這條線橫著看下去,哪一行都
夾雜有一半左有的假名但是只有一個例外,就是沿著最高的這條線各
行第一個字都用的是漢字。
“一好割此外叮袋自吒歌切"
“噢,是吧!”他用鉛筆橫的指點著說明,“把這個完全看成是
一種偶然,那倒有些奇怪了。男人寫的文章姑且不說。一般說來假名
多于漢字的婦女文章中,是不會出現這樣各行頭一個字清一色用漢字
這樣的寫法的。因之,我認為有研究一下的必要。那天晚上回來之后
,我集中地思考這個問題。幸而我對暗碼做過一些研究,所以比較容
易地解開了。讓我再解一下。先將漢字的第一行擇出來加以研究。表
面上看來好像是扶乩猜會似的,一點也弄不懂是什么意思,會不會和
什么漢詩和經文有關系,經過查對也不是。在進行各種猜測過程中,
我突然注意到有兩個字被涂抹掉。在寫得如此干淨漂亮的文章中,竟
有這樣被抹掉的地方,我感到有些奇怪。而且兩個又都是第二個字。
我憑過去的經驗知道,用日語寫暗碼時最困難的是濁音和半濁音的處
理。抹掉的文字會不會是為了它上面的漢字的濁音而耍的花招?如果
真是這樣,這個漢字應當是每個字都代表一個假名。想到這種程度是
比較容易的,但再往下接著推理就困難了,費了多少心血,吃了多少
苦頭暫且不談,讓我先說說結論吧!總之一句話,這個漢字的筆畫是
鑰匙,而且漢字的左偏旁和右偏旁都分別計算。例如“好”字左偏旁
是三畫,右偏旁也是三畫,所以就組合成33。把那張明信片的各行頭
一個字改成數字表則是這樣:
一好割此外叮袋自吒歌切
左偏旁0103100503031106031002
右偏旁0302020202 020402
“看這個數字表,左偏旁數字大到11,右偏旁數字則只到4,這
是不是符合于一個什么數?例如是不是表示把五十音按照什么樣的形
式排列起來的順序?可是把五十音圖的字母橫排起來一看,數字恰好
是0,這也許是偶然的巧合,但試試看。假設左偏旁的數表示子音(橫
讀)的順序﹔有偏旁的數表示母音(豎讀)的順序,這樣一來,"一"只
有一畫,沒有右偏旁,則是‘啊行’第一個字即啊。‘好’,因為左
偏旁是三畫,所以應是‘沙’行﹔右偏旁三畫則應是第三個字‘斯’
,這樣猜對下去、譯成假名則成為:
“啊斯伊齊雞心巴西也基……”
果然是暗號密碼。翻譯過來就是“明日一時新橋驛。這個人對密
碼也是個內行。使用密碼通知時間和地點給一個年輕的姑娘,而且那
手跡多半又像出自男人之手。在這樣情況下,只能認為是男女幽會的
聯系,還能有別的什么考慮嗎?因此這個事件就不象黑手幫干的了。
起碼在緝捕黑手幫之前要調查一下這張明信片的發信人。可是這個發
信人除了富美子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可使人有點為難,但是如果
把這件事和牧田的行為連結在一起加以考慮,疑團便迎刃而解了。我
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富美子是一個人由家里逃出去的。她總會往父母處
寫封道歉的信,這一點和牧田管理收發信件的工作聯系起來看就發生
了曲折的情節。結果信是這樣:牧田注意到了富美子在談戀愛,像他
那樣有生理缺欠的人,猜疑心特別重,于是他把富美子寄給家里的信
撕掉,然后把自己寫的黑手幫的恐嚇信送到你伯母那里。這和恐嚇信
不是從郵局寄來這一點也是一致的。”
明智說到這里,稍稍停了一下。
“真沒有想到。不過……”我還有許多疑點要問。
“你等一下。“他打斷了我的話又繼續說了下去。”我檢查了現
場,然后順路到你伯父家門前等候牧田出來。隨后,他像被派出來到
哪里辦事的樣子出來了。我巧妙地把他騙到這家咖啡店,正好是我們
坐的這張桌子。我一開始就和你一樣,認為他是一個誠實的人,所以
我以為這個事件可能潛藏著什么更隱蔽、更奧秘的內幕。于是我讓他
放心,保証為他保密,根據情況還可以給他以必要的幫助。最后他終
于交代了全部情況。
“你也許認識服部時雄這個人吧,由于他是基督教徒的關系,不
僅對富美子的求婚遭到了你伯父的拒絕,而且還不准他到你伯父家里
來。他那個可憐的服部弄得毫無辦法。這樣的老人真太糊涂了。但是
,就連你伯父那樣的人,也沒發覺富美子和服部正在熱戀。當然富美
子也由于年輕不懂事,本來即使不這樣離開家,自己是親生女兒也不
會有什么問題的。但姑娘的心太單純了,她認為盡管有宗教的偏見,
如果木已成舟,你伯父也就不會硬結拆散。于是她想出了一個狡猾的
辦法,用突然出走嚇唬一下你那頑固的伯父,迫使他同意這樁婚事。
總之,兩個人手拉手地偷偷地到服部的一位住在農村的朋友家里快樂
去了。據說從那里也發出了几封信。這些信都被牧田撕碎扔掉了。我
為此到干葉縣去,這一對男女對家中發生的‘黑手幫’事件毫無所知
,完全陶醉在甜蜜的愛情里。我苦口婆心地整整勸了他們一個夜晚,
這事辦起來真困難。最后,作為條件是必須想辦法讓他們倆人結合在
一起,這才好不容易地使他們離開,把富美子帶回來,不過,這個條
件看來也好像能夠辦到:從今天你伯父的口氣看。”
“那么,現在再說說牧田的事。這里也涉及到男女關系的問題。
他很可憐地巴達巴達地掉著眼淚。別看那樣的男人也有個戀人。對方
是什么樣的人還不知道,估計多半是被商人或別的什么人引誘上了圈
套。總之,為了要把那個女人搞到手,需要一大筆錢。聽他說還打算
在富美子回來之前先行逃走。我深深地感到愛情力量的偉大。那樣一
個愚蠢的男人竟能想到這樣一個巧妙的騙人的辦法,可以說這完全是
愛情的力量……”
我聽完之后,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難道這不是發人深省的事情嗎
?
明智大概也談得很累,顯得精疲力盡。兩個人長時間地沉默著面
面相艦。
不久,明智突然站起來說:
“咖啡完全涼了,咱們回去吧!”
于是我們分別各就歸途。在分手之前,明智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把
方才從伯父那里收到的裝有2000無的錢包交給我說:
“在你得便的時候,把這個交給牧田吧!告訴他這個做為他的結
婚費用。你說呢,他是一個可憐的人哪!"
我愉快的答應下來。
“人生真有趣!我今天竟當了兩對愛人的月下老人。”明智這樣
說著,發自內心地笑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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