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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月光下的足音 [打印本頁]

作者: jnny66    時間: 2011-7-14 23:22     標題: 月光下的足音

外邊那輕微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程安臉色有些發白,神情不安的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宋歌。宋歌始終坐在監視器前,看著門外的動靜,他的臉色比程安還要慘白,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著。

此時夜半,晦澀的月亮懸掛在空中,透露著一種惶然詭異的景色,外邊的長街上車流不斷,商場裡邊也一樣的是燈火明亮,貨架上的所有商品靜靜的擺放著,等待著明天一早開門後任顧客挑選。諾大的一座連鎖超市一個人也沒有,除了程安和宋歌這兩個年輕的保安之外,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但是那足音仍然在響著,就象一個背負著沉重行囊的旅人,每邁出一步,都是那麼的吃力,啪唧,啪唧,啪唧唧,腳掌拍擊著平滑的大理石地面,沉重的身體壓迫著地表發出的聲音在午夜的靜寂中是如此的清晰,聽得人驚心不定。

看不到人,只能聽到清晰的足音卻看不到人。為心裡的恐懼所逼迫,程安突然嚎叫了一聲:“是誰,快出來!再不出來我就開槍了!”

宋歌顫抖著走到程安身邊,他手中拎著一枝電警棍,也喊了一聲:“出來吧,我看到你了,別躲了!”

腳步聲停了下來,如同一隻垂死的鳥,從高空跌落,引發了空氣中一連串的余響。然後,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那清晰的足音再次響起,穿透自然界層層屏障,勢無可擋的滲透進來,衝擊著程安和宋歌的耳膜。

恐怖的氣氛過於強烈,宋歌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呻吟,突然程安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快看。”

順著程安的手指方向,宋歌低頭一看,不由得魂飛魄散。

地面上,清晰的印著一隻足印。

那是一個沒有穿鞋赤腳行走的人留下來的腳印,纖細修長,弧形美麗,五個足趾花瓣一樣印嵌在地面中。

這是一個女人的腳印!這是一個印在大理石地面的女人腳印!!!
2)
馬哲心滿意足的啪嗒著泛著烏黑的嘴脣,兩隻粗大的手掌象是在面盆裡和面一樣,正在揉搓著身下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半眯著眼睛,近乎絕望的呻吟著。她有一張知性女人的臉,額頭極寬,容貌非常有特點,但是不夠十足的女人味。馬哲不喜歡這種相貌的女人。他覺得女人長得漂亮才是一切,至於頭腦智慧嗎,那玩藝最好不要有的好。

不過女人的智慧終究有限,就拿馬哲身體下的這個女人來說,雖然她是商界赫赫有名的女強人,以其頭腦過人精明絕頂而著稱,還不是一樣讓他馬哲壓在了身體的下面?如果她不是二十四家連鎖超市的董事長的的話,馬哲連看她一眼都懶得看,惶論娶她做老婆和她上床了!

馬哲今年三十歲出頭,滿臉的絡腮鬍子,胸毛黑厚,雄性特徵極為明顯。他在一家名為藍月光的超市做保安主任。這家超市是集團公司旗下的二十四家連鎖超市中的一家,有一天邱董事長來超市視察,馬哲意外的發現這個年輕的女人臉色透著明顯的蒼白疲乏,分明是缺少情愛的滋潤。想不到這個鼎鼎大名的女富婆在情感上竟然是一片沙漠,馬哲立即打起了主意。

年輕的女董事長叫邱蓴,在商界拼殺得久了早已乏倦不堪,只是因為她和身價過高,等閒男人不敢上前,所以才會單身打拼。馬哲卻全然不理那套,對她一番死纏爛打,而邱蓴幫本對這個身材高大的保安主任也有幾分好感,不知不覺的就相信了他的甜言蜜語,嫁給了他。

婚後,馬哲幾次暗示老婆激流勇退,回家做全職太太,把財產交給他打理。但是邱蓴卻發現他的能力很是一般,如果真的把家產移交給他的話,只怕過不了多久兩人就會淪落到喝西北風的地步,所以拖延著沒有答應。

對於邱蓴的拖延,馬哲心裡說不出來的惱火,可是時機不到,他也不敢發作,只是耐心的尋找著機會,但是,這種機會會有嗎?

馬哲正在胡思亂想,放在桌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窺視了一下邱蓴的臉,見她沒有什麼反對的表示,就拿起了手機:“喂……嗯,”他的臉色變得奇怪起來:“什麼?是一個女人光腳走路的腳印?我說你們**的喝多了吧……那可是大理石鋪的地面啊……”他把手機放下,對邱蓴說了句:“老婆,東門外的那家分店有了點事情,我得過去處理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邱蓴一聽超市裡有事,擔心馬哲去了胡來,就坐了起來。

馬哲怔了一下:“老婆,這麼小的一件事……”

“不行,你處理事情考慮得太少,我一定要親自過去。”邱蓴說著,穿好衣服下了地,和馬哲開車到了那家超市,程安和宋歌正面帶驚恐的等候在門外,見到兩人急忙迎了上來:“邱董事長也來了。”邱蓴嗯了一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事情的經過……我們也說不清,還是請邱董和馬主任你們親自看一看吧。”程安和宋歌將馬哲和邱董帶到了超市裡邊,指著地下的那個腳印讓他們自己看。

地面上的那個腳印還在,而且也許永遠也消除不了。

那是深深的陷在大理石石質裡邊的印痕,給人的感覺就好象是這塊大理石還是一塊粘土的時候,那隻腳就踏了上去,留下了這麼一個足印。然後,經過億萬個歲月的沉積,烈火與冰霜的洗禮,終於經凝結為堅硬的石塊。當它做為板材被剖開,打磨之後,就將這隻足印呈獻給了世人。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那就變得簡單起來了。讓人疑惑的是,事情遠沒有這麼複雜,沒有這麼漫長,這個美麗的足印,早在白天的時候還沒有出現,地面的大理石全部是光滑的平面,只是到了晚上,超市關門之後,那神秘的足音響起,大理石地面上就被踩出了這隻腳印。

這是人為造成的!

馬哲蹲下身,仔細的看了看那隻腳印,就立即做出了這個判斷。

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印痕,好象很難,其實非常簡單,只要有一種發射出高溫弧光的電噴儀,對準大理石表面慢慢噴射熱焰,不一會兒的功夫大理石表層就會熔化,噴出一個腳印痕跡之後,再將周邊炙烤的部分打磨掉,就可以象現在這個樣子嚇唬人了。

馬哲從不相信任何超出於他的理解之外的東西,一看到這奇異的現象他就知道有人在搞鬼,是這個長得猴一樣的程安?還是那個比猴更象猴的宋歌?很明顯的是,肯定是這兩個傢伙合起夥來乾的,但是為什麼呢?馬哲蹲在地上,心裡思襯著,男人所思所想,無非不過是錢和女人,這個程安和宋歌窮極無聊的在大理石上燒出這麼一隻腳印,究竟目的何在呢?

錢……女人……!一想到女人,馬哲的臉色立即變了,他迅速的瞟了程安和宋歌一眼,站了起來,對邱蓴說道:“你先到裡邊坐一下,這點小事,就由我來處理吧。”邱蓴見事情不象自己所想象的那樣,點了點頭,就進保安室去了。

看著邱蓴進了保安室,馬哲陰沉著一張臉,伸手招了招宋歌:“你,跟我過來檢查一下超市裡邊的情況,說不定真的有人躲在裡邊。”又用手一指程安:“你,往那邊去看看,步話機不要帶,放在在兒給董事長壯壯膽兒,有什麼事你直接用手機向我報告。”程安狐疑的答應了一聲,和馬哲宋歌分開,去巡示貨架去了。

馬哲帶著宋歌走進遠遠的一個角落裡,突然轉身,猛一提膝,撞在宋歌的下陰上,宋歌猝不及防,痛得倒吸了一口氣,剛要呼喊出聲,早已被馬哲伸出一隻手,扼住了他的脖子:“說,是誰的主意?”

宋歌痛苦的翻著白眼,馬哲扼人喉嚨的技術非常高超,能夠透過一絲氣不至於憋死,卻喊不出聲,只能斷斷續續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不……不……不是我……馬……主任……你誤會了……呃!”

“誤會?”馬哲鼻子裡哼了一聲,用力一推,宋歌被推倒在地:“哼,就憑你們兩個,想跟我耍這種小心眼,真**的活膩了,說,是不是程安的主意?他是不是想用這個來嚇唬我?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了?”

宋歌被馬哲那副凶惡的表情嚇呆了:“他……他什麼也沒跟我說過,什麼也沒說過。”

“你一張嘴,我就知道你在撒謊!”抓住宋歌的衣領,馬哲將他提起來,逼視著對方的眼睛,滿臉煞氣的說了一句:“你要是今天不跟我說實話,我就打斷你的脊椎骨,讓你一輩子爬不起來!”

宋歌恐懼的眨著眼睛:“程安他……他也沒說什麼……他就是說……說馬主任以前在這裡玩過的一個女人……還說……如果他要把這事說出去的話……你……你不光做不成董事長老公了……恐怕就會立即蹲……蹲監獄……就說過一次。”

馬哲哼了一聲,將宋歌扔在地上,追問道:“然後你們就設下這個圈套,是不是?想訛詐我嗎?哼,沒那麼容易,哼,你去把程安給我叫過來,今天晚上我就掰開來跟你們好好談談。”

宋歌如逢大赦,爬起來向著外邊飛跑,跑著跑著,突然站住了,在他的面前,那方平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赫赫然有一個腳印。一個沒有穿鞋赤腳行走的人留下來的腳印,纖細修長,弧形美麗,五個足趾花瓣一樣印嵌在地面中。

宋歌狐疑的站住,看看前邊又看看後面,心想這事真是怪透了,這裡居然還有一隻腳印,和保安室門口的那一隻一模一樣,但為什麼只有一隻?難道超市裡邊有個一條腿的女鬼?

他心臟砰砰的跳著,左顧右盼了好一會,見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這才安下心來,繞著腳印走過去,撥腿向保安室飛奔,遠遠的就看到程安正站在保安室門前,那張臉呆若木雞,滿頭是汗。

宋歌一直跑過去:“小程,馬主任讓你過去一趟,找你有事。”

程安一動不動,宋歌又說了一遍,程安還是沒有反應。宋歌覺得不動勁,使勁推了他一下,程安這才如夢方醒,轉過臉看了一眼宋歌,那張臉上充滿了驚怖之色:“宋歌,你看,你看。”

宋歌低頭看了看,地面平整光滑,映襯著天花板的燈光。他納悶的搖了搖頭:“一切都很正常啊,沒什麼不對勁的,你怎麼成了這麼副模樣?”

程安呆呆的望著他:“正因為一切都很正常,所以事情才非常不對勁。”

宋歌皺了皺眉頭,剛要說話,忽然跳了起來,他這才注意到,他們站的位置,正是那隻神秘的腳印所在的位置。可是,此時那塊大理石平滑齊整,那神秘出現的女人足印,又神秘的消失了。

4)
大理石的地面上突然出現一隻腳印,又突然消失,這種事……程安和宋歌兩人面面相覷,只覺得什麼地方一股陰寒氣息逼來,冷嗖嗖的直刺入心中,不由得激泠泠的打了個寒噤,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還是程安先說了句:“邱董事長和馬主任都在呢。”

聽程安這麼一說,宋歌頓時放下心來,邱董事長和馬主任可是有錢人,身家豪富,他們都不害怕,而他和程安不過是兩個窮保安,隨時都會被人家踢出商場,兩個人的命抵不上董事長家裡的養的那條狗值錢,那麼他們還有什麼可怕的?這麼一想,兩個人的膽氣頓時壯了起來,再不理會門前那離奇出現又神秘消失的女人足印,大搖大擺的向前走去。

走了幾步,程安突然站住,將宋歌拉到一邊:“喂,我跟你說起的那件事,你沒告訴馬主任吧?”

宋歌眼睛眨了眨,不敢說實話,就回答道:“那怎麼可能,咱們兄弟自己說的話,怎麼可能告訴別人。”

“哼,其實你真的應該告訴他的。”程安冷笑了一聲:“那件事,知道的只有他和我兩個人,當時你不知道那個女人哭得有多慘,身上的皮都被老馬給剝下來了,也不知道老馬的邪性勁怎麼那麼大。其實那個女的不過是在超市門下躲一會雨,卻被老馬非說人家是小偷給弄進來了,我還以為老馬只是玩玩她就完了,誰知道玩完之事真正的麻煩才剛剛開始,老馬怕她出去報案,索性就乾脆把那個女的給滅了。我當時在一邊看著嚇得褲子都給尿濕了……跟你說了這麼多,你不會會報案吧?”

“我?”宋歌打了一個冷戰:“咱們是哥們兒,你相信我才告訴我這些,我怎麼會出賣你呢。”

“你就是真的出賣了我我也不怕。”程安冷笑道:“你在女廁所裡邊偷安窺視裝置的事情,我這裡都有錄相,只要把那些錄相拿出來放一下,超市裡的女服務員們和女顧客就會把你撕成碎片,你信不信?”

宋歌呆若木雞,好長時間才醒悟過來:“什麼……你……你原來都知道?”

“我和你一起負責商場的監視系統,能不知道你都偷偷乾些什麼嗎?”程安用陰森森的語氣說道:“大家都是男人,腦子裡的東西除了錢和女人之外,還能有什麼玩藝?我早就知道不說出來,就是為了防止你哪一天想在後面賣了我,哼哼,哥們兒,醒醒吧,以後你乖乖的跟著我,聽我的話,少不了你的好處,否則,哼哼!”他一拳打碎身邊櫃檯上的玻璃板,看了看淌血的手,揚長而去。

宋歌面如死灰,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身體的反應機能徹底失去。突然之間他的身體就象是被一根彈簧疾速彈起,一下子跳到半空,閃在一邊,然後回過頭來,他那雙驚詫到了極點的眼睛,呆呆的注視著地面上剛剛出現的一隻女人足印。

剛才他和程安談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地上,地面根本就沒有這個足印,那麼這個足印是怎麼出現的?而且,它居然跟保安室門前消失的那隻足印一模一樣?

突然之間他發瘋的狂奔起來,一直衝到他回來的路上曾經遇到腳印的地方,果然,那隻曾經讓他驚心不定的腳印,此時已經消失了。

宋歌終於明白了,那隻腳印,那神秘的腳印,它自己會走動!

5)
程安大搖大擺的往前走,拐過一個高高的貨架,看到馬哲正滿臉陰郁的站在那裡抽煙,他站住了,用狡滑的目光瞅著馬哲:“老馬,你找我有事?”

“廢話,沒事我叫你來幹什麼?”馬哲冷哼了一聲,他的目光陰冷,在程安的臉上移動著:“咱們倆那天晚上乾的事,你怎麼跟宋歌說了?你知道不知道,這是什麼性質的事情?讓人知道了咱們倆都會被殺頭的。”

“殺頭的是你,我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從犯。”程安笑嘻嘻的說道:“那天晚上就咱們兩個輪班的時候,是你硬說在門外避雨的那個女孩子是小偷,把她逮進來的,也是你假裝搜贓物,把她身上的衣服扒光的,第一個強暴了她的是你,說不能放了她的也是你,後來剝了她的皮,往她身體上撒鹽末和胡椒粉,折磨了她整整一夜才死去的人,還是你,我就是在一邊看著,所以要是被人逮住的話,殺也只是殺你的頭,我怕什麼?”

馬哲的臉上浮現出一層隱隱的青氣:“姓程的,操*你*媽你這麼大聲幹什麼?不想活了?”

“我怎麼就不想活了?我太想活下去了。”程安憤怒的駁詰道:“可我**的活個什麼勁?要錢沒錢,要女人沒女人,眼睜睜的看著你摟著董事長上床,用她的錢偷偷的在外邊玩女人,而我卻花不到一分,你說我還活個什麼勁?”

馬哲惱怒的看著他:“你**的到底是什麼意思,說!”

“什麼意思?”程安憤怒了,衝著馬哲叫嚷起來:“我是什麼意思這還用問嗎?錢,老馬兄弟,自從金錢被發明以來,你的問題只有這一個答案!”

馬哲急促的喘息著,好長時間過去,他才穩定住自己的情緒,現在還不能動手,這個傢伙是有備而來的,搞不好反倒會被他占了主動,那事情可就麻煩了。想到這裡,他後退一步,可憐兮兮的嘆了口氣:“哥們兒,不是兄弟我不照顧你,都**的怪邱蓴那個賤女人把錢把得太緊,你不知道啊兄弟,我雖然是她名義上的丈夫,可實際上跟她家裡養的貓狗差不了多少,想從她手裡摳出點錢來,你不知道有多難啊,兄弟,不然的話我能不照顧你嗎?咱們可是兄弟啊。”

“你這套我都聽膩了,”程安不耐煩的說道:“少廢話,咱們說點正格的,你打算用多少錢擺平這件事吧,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馬哲被逼無奈,牙痛似的吸了一口冷氣:“兄弟,先說說你要多少吧。”

程安用手指在空中劃了個半圓:“一半財產。”

馬哲失笑了起來,為了強化他失笑的效果,他蹲坐下來:“兄弟,你真會開玩笑,一半財產?那好,每個月把我的薪水分給你一半,這你總該滿意了吧?”

程安的臉色變得鐵青:“姓馬的,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馬哲認真的問道。

“我是指集團公司的所有資產的一半!”程安冷森森的說道:“少一個崩子,我也不幹。”

“可這錢不是我的,是邱蓴的。”馬哲冷靜的告訴程安。

程安冷笑:“是你的,遲早會是你的,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慢慢的把手中的煙蒂扔下,用腳研滅,馬哲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既然咱們把話都說開了,事情就好辦了,這樣吧,趁今天晚上這個機會,你幫著我把邱蓴幹掉,那我就把所有的財產分給你一半,咱們哥倆一起發財。”

“一言為定。”程安的眉宇間透出一道凶惡的殺氣,伸出一隻手和馬哲相握,就在這個時候,超市裡邊什麼地方傳來一聲尖利的慘叫,兩個人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是宋歌,他嚎叫什麼?”

宋歌的嚎叫透著一種滲人的凄慘與絕望,猝然而起,悠悠不絕,在空盪蕩的超市商場裡迴盪徘徊著。那種慘嘶仿佛是從他的五腑六髒中發出來的,透著一種明顯的血腥味道,強烈的刺激著人的聽覺神經,讓馬哲和程安從心裡感受到一種極度的恐怖與驚竦。

“出什麼事了?”馬哲和程安急忙拎起電警棍,循聲跑了過去,他們跑到宋歌發出慘嚎的地方,卻驚訝的東張西望著,這裡四下裡一切正常,商品井然有序的擺放在貨架上,燈光柔和的照射著四周,看不到一個人影,只有宋歌那絕望的呼號,近在咫尺的凄厲回響著。

“什麼東西?怎麼回事?”馬哲和程安沒頭蒼蠅一樣的胡亂奔跑著,卻怎麼也找不到宋歌,只有那凄惻的哀號,聲音卻越來越遠,仿佛是從無路可至的陰獄之中傳來,漸漸的,哀號聲化為一聲悲泣,四下裡恢復了原有的寧靜。

“你找到他了沒有?他到底在哪裡?”慘嚎聲漸漸消落,超市商場裡只有馬哲和程安的吼叫聲,在空落落的商場裡顯得猶為突出:“他究竟掉什麼裡了?是不是下水道?”

可這裡附近並沒有下水道,不僅沒有下水道,連地下通道也沒有,馬哲還不甘心,他蹲在地上,用指甲徒勞的想把大理石地面撬起來,找到沉陷入其中的宋歌,但是地面鋪得很結實,單憑指甲根本不可能撬開。

那麼他到底掉什麼地方去了呢?馬哲困惑了,百思不解的搔著頭皮。程安更是方寸大亂,他趴在地上,眼睛在貨架底層掃來掃去,滿心希望能在哪一個角落裡發現宋歌。

兩人找了一遍又一遍,連眼睛都看得疼了起來,但是仍然找不到宋歌,那諾大的一個男人,竟然無形無影的消失了。

“算了,不找了。”馬哲找得累了,突然之間他想起什麼來,面色如土的看著程安:“他會不會……”

程安一驚,知道馬哲想要說什麼,就回答了一句:“不可能吧?那天咱們倆不是把那個女人的屍體御了開來,混在牛肉裡邊絞成餡了嗎?再說……”

再說什麼,程安沒有說出來,雖然他沒有說出來,但馬哲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臉上頓時浮現出陰森森的殺氣:“哼,就算那個女人真的變成了鬼,我也不怕,她活著我都不怕,死了就更不怕了!”這樣一說,他的勇氣也恢復了,原有的暴戾與凶悍再次讓他的臉上露出了獰厲的神色:“別廢話了,乾脆利用這個機會,你馬上過去把如邱的女人幹掉,幹掉了她,這裡的一切就全是咱們倆的了。”

“好,只要有錢,老子是什麼也不顧了。”程安把衣袖一卷:“好,上一次是你動的手,這一次由我來,從今天開始,咱哥倆是一條線上拴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

他大踏步的向前走去,順手掂了掂手裡的電警棍:“老馬,我這過去動手,你去把鉸肉機打開。”

“好嘍,”馬哲吆喝一聲。眼看著程安大步走遠,他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獰笑:“哼,想**的跟我分錢?做夢去吧,等你殺了邱蓴我就宰了你,誰讓我是她丈夫來著?替她報仇當場打死凶手,也是我這個做丈夫的份內的職責嗎。”

程安聽不到馬哲的喃喃自語,他拎著電警棍大步的走著,他已經想好了,等一會兒進了保安室,先用電棍將毫無防備的邱蓴擊倒,然後剝了她的衣服,好好的享用享用,錢,女人,男人活在世上,還不是就為了這兩樣東西……他突然站住了,有些遲疑不定的看著前面的地面。

前面的大理石地面上,清晰的印著一個女人的腳印,是一個沒有穿鞋赤腳行走的女人留下來的腳印,纖細修長,弧形美麗,五個足趾花瓣一樣印嵌在地面中。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程安的腦子一片空白,已經不會思考了。那隻曾經出現在保安室門外的腳印,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一隻腳印怎麼會自己跑?是不是有人把那塊大理石換到這裡來了?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地面。

地面上堅實平滑,絕不會是剛剛換在這裡的。程安感覺到更加的困惑,他遲鈍的搖著頭,伸出手,去摸一下腳印的邊緣。

7)
當程安的嚎叫之聲在商場裡猝然響起的時候,馬哲不滿意的搖了搖頭,這個程安動起手也太生猛了一點,怎麼不說給邱蓴一個痛快?還有,邱蓴這個娘們兒怎麼嚎叫起來這麼個動靜,難聽死了,比狼嗥還要難聽……不對!他終於醒悟過來,一躍而起,這不是邱蓴在慘叫,這是程安的聲音!

向著哀號之聲的方向,馬哲疾跑了兩步,又突然站住了,他的臉色變得灰白,大滴大滴的汗珠從頭上淌了下來。程安的慘叫跟剛才宋歌的慘叫太想象了,都不是那種能夠從人的喉嚨中擠出來的聲音,那是人的五腑六髒被攪動,那是一隻手硬生生的從人的喉管伸入,揪住肺葉聲帶往外拉扯時才能夠發出的凄厲悲鳴!那是人被擠壓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髒器被擠壓得從嘴裡噴吐出來的時候才有可能發出來的聲音,那是……馬哲猛的搖了一下頭,打斷這種恐怖的聯想與猜測。

他咻咻的喘息著,就象是一隻野獸一樣喘息著,一時之間不明白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長時間過去,他才壯起膽,循著程安的慘嘶聲尋找過去。到了,就是這一帶,就在這附近,就在他的身後,就在他的耳旁,就在他的頭上,就在他的腳下……那悲慘的嚎叫之聲不絕於耳,絲絲縷縷的逼近過來,可他就是看不到程安。

程安究竟是在什麼地方慘叫?難道真的是在地獄裡?

馬哲被這神秘的事情折磨得快要瘋狂了,他推倒貨架,拼命的用警棍砸爛跌落地上的瓷器,用腳使勁的踹墻壁,蹲下身雙手抓住警棍搗蒜一下的搗著地面,但他所有的努力非但沒有任何效果,反而是耳聽著程安的慘嚎聲漸漸遠去,就象是消落了秋冬中樹上的木葉一樣,漸飄漸遠,終於沉寂下來。

馬哲折騰累了,絕望的坐在地上,茫然的回想著今天夜裡所發生的事情。到底出了什麼事了?他遇到了什麼了?為什麼他會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喘息?為什麼他的心裡感受到極度的恐懼?

腳印!

他突然想起來了,對了,是那隻腳印,一個出現在大理石地面的女人的腳印,是那隻……他遲鈍的眼睛移開,一眼就看到了近在身邊的那隻腳印,那隻腳印就在這裡,它一直追逐著他!

霎時間馬哲汗毛倒豎,發出了一聲恐怖的尖叫,疾速的跳了起來,後退幾步,眼睛直勾勾的盯在那隻腳印上。

那隻腳印衝著他,腳趾頭的部位扭動了一下,突然抬了起來,向前跨出了一步,逼近了他。

馬哲再次爆發出一聲駭人的慘叫,他沒辦法不慘叫,一隻腳印居然自己會移動,這匪夷所思詭奇到了極點的事情把他的膽子嚇破了,他一迭聲的尖聲慘叫著,不停的步步後退,腳印固執的追逐著他,把他逼迫到了墻角,再也無路可逃。

馬哲此時已是心膽俱裂,那凶悍的戾氣蕩然無存,他象個孩子一樣的蹲在地上,盡可能的把自己的身體縮小,用雙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吧,可是那聲帶被抻裂斷的慘嚎聲仍然持續不斷的從他的口腔中噴射出來,膽汗將他的臉色染得碧綠,一雙眼珠駭得幾欲脫眶跌落,這使他的表情看起來可怕到了極點。

腳印無聲,因為它沒有承載著重量,所以落下時自然不會有聲音發出。但是它存在著,移動著,始終未曾停息的移動著,向著馬哲,它跨前一步。

8)
邱蓴坐在陰氣森森的保安室裡,她感覺自己正在熟睡狀態之中,可是意識卻非常的清醒。她清醒的意識看到自己正在看一盤錄相帶。

她看到自己坐在監視系統前,神色平靜的看著屏幕,屏幕裡,有兩個保安正在談笑,這兩個人,一個是與她貼體同命的丈夫馬哲,另一個人,則是保安程安,還有一個保安正躲在另一個屏幕裡,象她一樣正注視著屏幕裡的屏幕,屏幕裡的屏幕展示的是女洗手間裡的情形,女人們進進出出,所有私隱的行為都暴露在這個叫宋歌的監視之下。

她看到馬哲在和程安兩個人說笑著,言語之間非常的猥褻,他們正在進行男人的話題,談論金錢,談論女人,在談論有了錢之後怎麼快意的玩弄女人。接著好象是外邊下起了雨,馬哲和程安手忙腳亂的關上窗子,然後馬哲出去了,程安一個人躲在床上看一本黃色畫冊,閉著眼睛用手指撫弄著那些平面的裸體女人。

馬哲回來了,他扭住一個女孩子的手腕,聲色俱厲的訓斥的對方,女孩子哭泣著,從坤包裡拿出自己的身份證給馬哲看,但是坤包卻讓馬哲揮打落,接著馬哲和程安兩個人開始對女孩子進行搜身,動作流於下賤,女孩子極力的反抗著,在換來一頓毆打之後,她絕望的啜泣起來。

馬哲的搜身動作越來越出格,他的手在女孩子細嫩的部位用力的捏著,終於,他那張臉變得猙獰可怖,強行剝落了女孩子的衣衫,把她推倒在桌子上蹂躪了她,這個蹂躪的過程持續的很是漫長,因為馬哲和程安兩個人在輪流蹂躪這個孤弱無助的女孩子。

然後馬哲和程安激烈的爭論起來,程安的抗辨只是象徵性的,馬哲很快取得了勝利,接下來他們倆開始慢慢的屠殺這個女孩子,這個過程同樣的非常漫長,邱蓴直到現在才知道馬哲居然還是個剝人皮的專家,他用非常輕柔的動作,用鋒利的刀子在女孩子細嫩的腳裸處割開一道小小的傷口,然後他揪住傷口兩側的皮膚,用力的往傷口裡邊吹氣。

女孩子的慘叫引發了空氣的悲鳴與震動,邱蓴驚訝的發現自己在夢中竟然是如此的冷靜,繼續無動於衷的觀看著剝皮的過程。

女孩子的身體漸漸膨脹起來,但是她仍然活著,絕望的淚水已經淌乾,馬哲小心翼翼的用刀子從傷口處探進去,動作無限憐愛的將那張美麗的人皮剝除,在保持女孩子最大程度的痛苦的同時,讓她以一具激烈翻滾的脂肪與鮮肉合成的生命形式繼續存活下去。

天快亮了,馬哲對程安說道:是應該結束她的痛苦的時候了。兩個人興高采烈的把這隻在絕境的慘痛中不停掙扎的肉球拖出去,一直拖到菜疏部那具進口的巨大鉸肉機前,那悲慘的生命雖然不再具有存活的價值,但是她仍然進行徒勞的反抗,鏡頭向前推進,邱蓴清晰的看到那隻布滿了筋絡與肌健組織的腳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踩出了一個深深的腳印。

腳印!!!

殷紅的鮮血淌流在地上,汩汩不絕的灌入到腳印之中,邱蓴不無驚訝的看到,那隻腳印似乎是一種活的生命現象,那麼多的鮮血流了進去,卻全都被這隻腳印吞咽了下去,犧牲者所有的鮮血都已經喂食了它,它卻仍然處於饑餓狀態之中。在它日後獲得生命的歲月裡,或許它需要的食物遠比人們所想象的更多!

突然之間打了一個寒噤,邱蓴驚醒了,她被自己剛才的那個噩夢給嚇壞了,喊了兩聲馬哲,卻不見人進來,她有些慌亂的站起來,想出去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當她站起來的時候,卻突然呆住了,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就在她的腳下,有一隻腳印正在走進來。

那是一個沒有穿鞋赤腳行走的人留下來的腳印,纖細修長,弧形美麗,五個足趾花瓣一樣印嵌在地面中。

這是一個女人的腳印!這是一個印在大理石地面的女人腳印!!這隻美麗的腳印正在向她走過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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