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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古墓遊戲 [打印本頁]

作者: frandyni    時間: 2011-7-7 11:22     標題: 古墓遊戲

一、毫無朝氣的開始
  “怎麼?你祖母去世了?”我搖搖手中的袋子,掉落下一些薯片的碎屑。
  “嗯,留下了一套祖屋,我打算找個合適的房客。”摩西在電話那邊,平靜的敘說著,好像去世的只是一個和自己無關的人。
  “要租出去嗎?”我有些可惜的說道。
  “只是住了幾十年的老房子而已,留著也沒什麼用,倒是大概不會有人住。”
  “哦?要不要我在網上刊登租房啟事,試試看也好啊。”
  “嗯,有消息了就通知我吧。”說完摩西就掛斷了電話。
  摩西是我的朋友,怎麼認識的我已經忘了,只記得很小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玩了。他的父母在他出生沒多久就因交通事故去世,而他唯一的親人——祖母將他撫養長大。摩西好像不喜歡他的祖母,上了中學就從家中搬出來,過單身生活了。而生活學習上的費用都是他打工賺來的,沒見他接受過祖母給予的幫助,也再沒見他回過祖屋。對於他來說,他的家世是禁忌,就連我也不能知道的禁忌。
  二、回到祖屋
  洗完澡,我從浴室出來。一邊用浴巾擦拭著頭髮,一邊順手打開電腦,連上線。進入信箱,除了一些垃圾郵件以外,還有一封陌生人的來信。我好奇的打開,是個叫文郁的人寫來的,我粗略看了一下,下巴差點掉下來,突然想起了那件事。我的身子向後一仰,重重的靠在了椅子上,“怎,怎麼可能?!”
  這封信竟然是要求來看房的,而我那則啟事是在洗澡之前剛剛刊登的,距離現在也只不過二十分鐘。我“呵呵”傻笑了半天,回憶我寫的啟事的內容。沒錯,點明了是在郊區,也強調了是有幾十年曆史的舊宅,可是怎麼還會有人想來看房。
  不想那麼多了,我轉身打電話給摩西,恭喜他這麼快就解決問題。
  聽得出來,摩西也很驚訝,他思考了一下,“好吧,和他約在周日下午三點。”
  “你也一起來吧。”他說。
  我當然會去看看,我想知道會有哪個白痴會願意住在那種地方。
  周日。出門時,我不經意抬頭看看天,陰沉沉的,好像快要下雨。
  摩西已經在樓下等我了,看見我時一句話不說,伸手攔下一輛TAXI。
  在車上,摩西沉默的有些可怕,只是注視著窗外。
  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嗨,帥哥,扮酷有害身體健康哦!”
  摩西轉過頭來,淡淡一笑,“沒什麼,只是感覺不舒服,好像不想回去那裡的樣子。”
  “為什麼不願意回去,那裡是你的家。”我認真的說道。
  “不知道,只是覺得害怕。”摩西把目光轉移到自己的手指上,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著。
  “哪有這麼奇怪的理由?”我不滿他的刻意逃避。
  “不要說我,你不也是一樣?第一次去過那裡以後,就再也不肯來了。”他笑著。
  “你說什麼,我從來也沒有去過你家啊?”我疑惑的看著他。
  “怎麼?你忘了?就是你……”摩西話還未說完,就被司機哥哥的話給硬生生的打斷了,“喂,你們倒底還下不下車啊,我已經在這兒停了五分鐘了,要說話下去說,耽誤我時間,知不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啊,魯訊有句名言,浪費別人的時間就是謀財害命……”
  “嘣!”我下車後用力關上車門,接著目送那輛TAXI箭一般飛走。我搖搖頭,“現在的年青人啊都沒有什麼耐心……”
  摩西拍拍我,“走啦,還有一段小路要走。”
  “郊區就是郊區,人煙稀少,寸草不生!”我望著眼前大片鬱郁蔥蔥的樹木說著廢話。
  “很久沒來了,還是沒怎麼改變。”摩西的目光悠遠而淡然。
  “對了,祖母的後事怎麼處理的?”
  “我全部交給葬儀社處理,只是簡單的過了一些禮儀程序。”摩西淡淡的說道。
  “你討厭她?”我小心的問。
  “討厭嗎?”摩西抬起頭,看著遠方的天空,不再說話。
  走了半個小時的路程,旁邊的花草樹木已經沒有了蹤跡,只看見枯枝敗葉,偶爾有幾隻烏鴉叫著飛過,留下空曠的寂靜,讓人惆悵不已。
  終於,視野中出現了一座灰濛濛的宅子,隔了很遠,看不清楚,但卻真切的感受到壓抑的感覺。我皺著眉,忽略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不安。
  “怎麼?不舒服?”摩西看著我問道。
  “沒事,大概是累了。”我擺擺手,繼續前進。
  經過一片池塘,摩西忽然站住了,他用手一指,“那個,好像是人。”
  我抬眼望去,“天啊,是個小孩,快去救他。”
  摩西跳入池塘,沒多久,濕淋淋的上了岸,還拖上來一個小孩。
  “長得好奇怪……”我望著面前的小孩,可是又說不上來原因。
  “快謝謝這位哥哥。”我指了指摩西。
  那個小孩瞪著我,氣鼓鼓的說道,“我只是在游泳,誰要你多事。”
  我驚訝的看著他,“游泳?大冷天的你游泳?”我發現他只穿著圓領襯衫還有短褲。
  “不行嗎?”小孩一甩手,又要跳進水裡。
  我嘆口氣,“閃啦,摩西,還以為在這裡呆著就能拿到賞錢啦。”
  我們剛轉過身,就聽到身後傳來小孩的叫聲,“哎,你們,等等!”
  接著,那個小孩跑到我們面前,“我不想游泳了,我想去你家玩。”
  “嘿,現在的小孩啊,還真得沒有禮貌,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不爽的叫道。
  “我不管,我就要去。”小孩睜大眼睛,一點也不退縮。
  “你說呢?摩西,那可是你的家哦。”我邁開步子走向前。
  “無所謂。”摩西冷冷的拋下一句。
  那個小孩就這樣跟在我們的後面。
  “到了。”摩西拉了拉背包的帶子說道。
  面前出現了很高的圍墻,爬滿了藤蔓植物,像是古堡一樣。一道鐵門把我們隔絕在外。我望著裡面的宅子,心裡的抗拒越來越嚴重。
  “在這兒等他來吧。”我說道。
  “大哥哥,你叫摩西嗎?”那個小孩一反常態,禮貌的問道。
  摩西不耐地看他一眼,不說話。而我也因為不舒服,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三人維持著沉默只到前方出現了二個模糊的身影。
  “嘿嘿,白痴來了……”我強忍著笑,等待著看他的廬山真面目。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一個聲音傳來。
  不對,怎麼是女人清脆的聲音?
  接著,二個美麗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我的下巴再次脫臼,“女,女生?”
  “怎麼,我有說文郁是男生嗎?”一個短發的女孩說道,微笑時露出好看的牙齒。
  “我就是文郁,她是我的朋友蘇荃。”她指了指身邊嬌小的女孩。
  “哦,我是游迦,他是你的未來房東——安摩西。”我邊說著邊對二位美女頻頻眨眼,“還有這個小孩,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輕輕說道,“小七。”
  文郁忽視我的目光,直接說道,“看房吧。”
  摩西推開鐵門,發出陳舊的響聲。
  “沒鎖?”我疑惑的問。
  “她從來就不鎖門。”
  “不擔心有別人進來嗎?”我繼續問道。
  “印象中,不會有人進來。”摩西好像不願多說,徑直走了進去。
  其他的人也緊隨而入。我一人落單在後邊,抬頭看看天,什麼時候開始烏雲密布了,真得要下雨。心中的感覺是因為這個的關係嗎?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很討厭陰雨的天氣,每次遇到,就會一個人悶在家裡,哪裡都不去。所以上學的時候請了很多次莫名其妙的病假。
  “喂,想什麼呢?快進來!”文郁在走廊上對我叫道。
  我看著她邁開了步子,忽然想到我有一個叫猛男的網友,會不會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孩呢?想到這,我竟然笑出聲來。
  進了走廊,走路時可以聽到腳下木板的咯吱聲,顯示著它的年代悠久。
  摩西停了停,好像在想些什麼。
  “在找鑰匙嗎?”我隨口問道。
  摩西搖搖頭,閉上眼睛,伸出手指揉了揉眉間。接著,像是深深呼吸了一下,抬腳踹開了房門。動作乾淨利索,不帶一絲猶豫。
  我在一旁看呆了,“這,這個門也不鎖?”
  文郁叫道,“我們二個女生住在這兒一定要鎖門的。”
  門緩緩開了,突然一股氣流迎面撲來,我的身體被猛得一震,我瞪大了眼睛,差點沒窒息。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啊,我說不出話來,只能感受著血在身體裡不受控制的恣意奔騰著。
  我看向摩西,沒錯,他也感受到了,因為他的眉緊鎖著,眼睛裡透出厭惡的目光。
  可是身邊的二個女孩卻還在談笑風生,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喂,你們在這兒發什麼呆,進去啊。”文郁在旁邊催促道。
  我緩過神,“摩西,還好吧。”
  他怔了一下,跨進玄關,“進來吧。”
  我們跟著進到房裡,可是那種厭惡的感覺也伴隨著我們,在我們四周遊蕩。
  “小鬼,進來!”我轉過身,對還站在門外的小孩叫道。
  小孩躊躇著,“不,我要回家了。”說完,他飛快的跑開了。
  “跑那麼快,見鬼啦!”我挑了下眉,吐吐舌頭。
  走進正廳,看到房裡的擺設很奇怪,都是普通家庭不會用到的東西,什麼小神甕啦,燭台啦。裝飾品就更奇怪了,是一些希臘神話中的人物雕像散落在房間各個角落。
  二個女生好奇的欣賞著,我也隨意晃著。走到一個花瓶前,“摩西,這是古董嗎?好像滿有歷史的。”我拿起花瓶隨意看著。
  摩西坐在椅子上,從他進這屋裡,他就一直低著頭坐在那兒。
  “不,只是一般的花瓶,”摩西抬頭看了一眼,“你以前不是打碎過一個和這一樣的嗎?”
  我的心一驚,“你說什麼?”
  “就是你來這裡的時候,我們在玩球,你撞倒了架子,花瓶掉在了地上,你害怕得差點哭了。後來祖母知道,還狠狠地罵了我,又用一個一模一樣的放在了原位。”
  我越來越不清楚摩西在說什麼了,我一點也不知道這些事情,“摩西,我,我從來也沒有來過這裡,今天是第一次,你不要耍我啊!”
  摩西驚訝的看著我,他的眼神不像是在說謊,“你真得不記得了,那時我們才七歲,你帶著一個球,一定要到這裡玩。後來你打碎了花瓶,我就去找祖母解釋,回來時,就看到你像瘋了一般衝出去,那天下著大雨,我還覺得奇怪呢。”
  “下著大雨……”我輕輕說出這四個字,望向窗外,玻璃上已經綻開了水花,而且越來越多,打在窗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為什麼,為什麼我一點印像也沒有,我來過這裡?我怔怔得看著房間裡的每一件物品,都沒有記憶。那是為什麼?
  “你們在說什麼呢?”文郁跳到我們面前,“我看過樓上了,很好,有二個房間可以做臥室,廚房,浴室也有,雖說房子怪了點,但滿有藝術性的。我決定租下來了。”
  “吔?不用回去考慮一下嗎?這裡是遠郊,很不方便啊。”我有些驚訝。
  “這個沒問題,我喜歡離城市遠一些。再說像我們這種搞軟件設計的,只要在家開工就行了,不用去公司報到。”文郁笑道。
  “我有個要求。”摩西站起身,打開背包。
  我們都疑惑的注視著他,看見他從背包裡拿出個牌位,放在了神甕上。
  “是我祖母的牌位,我希望放在這裡。”摩西說道。
  “沒什麼問題。”文郁想了想說。
  倒是她身邊的蘇荃一副神經緊張的樣子。
  “那沒什麼事了,我想走了。”我提議,我早就想閃人了。
  “外面在下大雨,等一等吧。”文郁擺擺手。
  望著越下越大的雨,我的情緒開始煩躁不安起來。手指冰涼。我坐到沙發上,蜷縮起雙腿,用手臂抱住,試圖安定下自己。
  “你們二個怎麼都一副就要掛掉的樣子。”文郁打破安靜。
  “你們真得一點感覺也沒有嗎?”我抬起頭看著她們。
  “什麼感覺啊?”文郁不解的問。
  我不再說話,繼續低著頭。心中有個黑洞,越來越大,似乎想吞掉我。
  三、丟失的記憶
  “不好意思,有人在嗎?”門外傳來一聲叫喊。
  接著,有二個人走了進來,混身都濕透了。
  其中一個男人看見我們,抱歉的笑笑,“打擾了,我和小芊到郊外登山,沒想到會遇上大雨,周圍又沒有什麼人家,走了好遠才看到這座房子,進來避雨。”他身旁那個長頭髮的女孩也對我們笑笑,神情有些狼狽。
  “二樓有浴室,拿毛巾擦去身上的水吧。”摩西指指樓上。
  “太感謝了。”二個人快步走上樓。
  我抬眼望著窗外,嘩啦啦的雨似乎沒有要停的意思,而我卻近乎抓狂,手指不安的用力嵌進腿裡,心煩意亂的想狠狠咬住自己。
  這時,那二個人下了樓,而摩西已經把壁爐生起火來,讓他們在旁邊把衣服哄乾。
  那個男人介紹道,“我叫卓洛,她是我的女朋友小芊。”
  我象徵性點點頭,即刻又陷入沉默。
  那二個女孩也百無聊賴的在另一張沙發上打起磕睡。
  我想著雨什麼時候才能停,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小迦,你站到那邊,我把球傳給你,你要接住哦。”摩西對我微笑著。
  “好的。”我滿口應允,看著那個球慢慢從空中飛來,越過我的頭頂。本能的,我的身子向後仰去,想接住那個球,可是卻撞翻了身旁的木架。
  花瓶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著,成了一堆碎片。
  我驚呆了,不知所措的只會哭,因為摩西說他的祖母很凶,會打小孩的。
  “別怕,我會對祖母說是我打破的,你放心。”說著,摩西上樓去找祖母解釋了。
  我擦乾淚水,忽然想起那個我最珍愛的球到哪裡去了。我急忙尋找,發現身後的角落裡有一個櫥櫃。一定是滾到裡面去了。
  我彎下身,把手伸進去,可是卻怎麼也沒有碰觸到球。我急了,把身子趴在地上,臉緊緊貼在地面,向裡面看去。竟然看到有一級級階梯向下延伸著。櫥櫃後面不是墻,而是一個房間,我的球一定掉到那裡面了。我這樣想著,就用力推開那個櫥櫃,沒有想象中的重,大概是裡面什麼東西也沒裝吧。我一點一點的挪動著櫥櫃,終於推開到自己能穿過去的位置。
  我慢慢走進去,順著石梯下去。我模糊的看到自己的球在前面的角落裡。
  還有,我看見了……
  “嗙!”一聲巨大的響聲把我從夢中驚醒。我一下坐起身,擦去額上的汗,喃喃道,“剛才的夢,難道……”
  “對不起,我只是想看看這個雕塑,沒想到把花瓶碰到了地上。”卓洛把手舉在眉旁,不停的SAY SORRY。
  我抬頭看去,是那個花瓶。我小時候也打碎過那個一模一樣的花瓶。
  我驚叫著站起身,向門外衝出去,一下跑到了雨中。摩西從後面拉住我。
  “放開我,我要離開這兒!”我驚恐的叫著,掙脫摩西的手。
  “怎麼了!我問你怎麼了!”摩西吼道。
  “櫥櫃,櫥櫃……球,球在那兒!”我語無倫次的叫著。
  “櫥櫃裡面有什麼?”摩西強硬的把我又拉回了房間。
  我幾乎哀求著說,“放開我,摩西,我要離開這兒,否則我會死的。”
  摩西深深看了我一眼,“鎮定點,游迦。”
  文郁關心的問,“有什麼問題,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
  我看看四周,每個人都在注視著我。而他也一樣,一直盯著我。
  我大口喘息著,讓自己平靜下來。我抬起手臂,指向卓洛身後的櫥櫃,“那裡……”
  摩西怔了一下,隨後明白似的走到了櫥櫃旁邊,停頓了一下,用力打開櫥櫃的門。
  大家都緊張的看向那裡。
  櫥櫃裡面什麼都沒有。
  接著,他們又把目光轉移到我身上,疑惑的看著我。
  “不是那裡面,是後面……”我哆哆嗦嗦的閉上眼睛,“快逃,他就在後面看著我們!”
  摩西低下頭想了想,“我知道了,我們快離開這兒。”說著;拎起背包向門外走去。
  “可是,外面還在下雨。”小芊細聲說道。
  “是性命重要還是被淋濕了重要!”摩西大吼道。
  卓洛看見自己的女朋友被嚇到了,有些生氣的說,“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雖然你是這裡的主人,但我們是來這兒避雨的,不到雨停我們是不會離開的。”
  “隨便你們。”摩西生氣了,口氣很不好的對文郁說,“你們呢?是離開還是留下?”
  文郁看了看被嚇壞了的我,不久前我還笑呵呵的說著惡搞的話,現在卻害怕的失去了自我。
  “我和你們一起走。”她點點頭,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這時候,房間裡突然發出一陣聲音,先是很細微,像是老鼠在啃噬木頭。我們屏住了呼吸,神經倏地高度緊張起來,四處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聲音越來越大,像是有人在敲打木頭,發出咚咚的響聲。
  “什麼聲音?”文郁有些害怕的問道。
  我大叫道,“在櫥櫃後面!”
  離櫥櫃最近的卓洛疑惑的轉過身看向櫥櫃,突然,一支手猛然從破裂的櫥櫃後面伸了出來,一下握住卓洛的臉,用力一捏。立刻,鮮血噴濺在雪白的墻壁上面。
  我們驚呆了,看著卓洛的臉被捏得血肉模糊。那支手,不,是乾枯的利爪深深嵌進他的皮膚裡,血滴在地板上,一片一片的。
  接著,那支手快速的拎起卓洛的身體往旁邊一扔,重重的撞到了墻上,跌落到地上。
  摩西最先反應過來,他順手拿起身旁的椅子猛地砸在那支從櫥櫃裡伸出來的手上,那支手一下縮了回去。摩西急忙關上櫥櫃的門,邊對我們大叫道,“還在看什麼,快來幫忙!”
  我一下醒悟過來,對文郁說,“快去廚房找些刀之類的防禦用品。”
  文郁使勁點著頭,拉著旁邊已經嚇呆了的蘇荃衝進廚房。而我環顧四周,看到了擺放花瓶的支架,我摔斷木架,拆下幾根木條。我跑到摩西身邊,他還在用力頂著櫥櫃的門。我把木條橫插在門上的二個拉環上,固定住了門。
  摩西這才鬆開手,他看著我,認真的說道,“沒有時間害怕和猶豫,游迦。”
  我怔了一下,隨即點點頭。
  小芊已經哭得梨花帶雨了,好不容易從驚愕中清醒,她跌撞著跑到卓洛身邊。抱著心愛的男人大哭道,“不要啊,你不要丟下我……”
  我悲哀的把小芊拉開,“沒用了,他已經……”
  “嘿,找到一些餐具。只有這些了。”文郁從廚房裡跑出來。
  “沒關係,他暫時不會攻擊了。“摩西說著把一些能搬動的雕像移動到櫥櫃前,抵住櫃門。
  “開什麼玩笑!”蘇荃歇斯底裡的叫道,“我們只是來租房而已,怎麼會遇到這種事情?”
  我同情的看了被嚇壞了的她一眼,剛才我就和他一樣失態。
  “我的祖母是個陰陽師。”摩西沉默了一下,緩緩開了口。
  在座的都被嚇到了,包括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她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靈體,並且能壓製住他們,也就是所謂的封印,使那些靈體沒有了靈力,便和普通人一樣,不能傷害人類。”摩西平靜的說道,但我卻發現他眼裡的幽怨。
  “可是,剛才我們都看到了啊。”文郁的聲音有些顫抖。
  “通過傷害人類,靈體的靈力會上升,或是因為執著的意念,也會提升本身的靈力。它們的身體就不會透明,而是顯現出來,和實體一樣。”
  “這種房子你竟然向外出租,你想害死人嗎?”蘇荃恨恨的叫著。
  “這是座正常的房子,可現在,封印它的結界被破壞了,他的靈力也就恢復,我無力阻止。”摩西走到墻邊的卓洛身邊,輕輕的抱起他,“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不要猶豫,一直向前走,沿著光亮的地方,你會到達幸福的彼岸,去吧。”
  卓洛的脣角竟然揚了起來,淡淡的笑著。
  小芊捂著嘴,淚水無休止的落下來,“他走了嗎?”
  “沒錯,他幸福的走了……”摩西抬起頭來,對著小芊微笑,能讓人安心的微笑。
  “結界怎麼會被破壞掉呢?”文郁問到。
  “花瓶”,我低下頭,“花瓶被打碎,結界也就破壞了。”
  摩西驚訝的看著我,“游迦,那你以前打碎的那個花瓶……”
  我抿脣苦笑了一下,“是啊,我七歲的時候就見識過它了。”
  “我不管你們!我要離開這個地方!”蘇荃往門口走去。
  “別離開這裡,你會死的。”摩西冷冷的警告她。
  “哼,我呆在這裡才會死呢!那個怪物……”蘇荃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荃……”文郁想追出去。
  我伸手阻止了她,“聽摩西的,不要踏出門口。”
  “可是……”文郁猶豫了一下,“我們在這裡真得可以嗎?它還是會攻擊我們的不是嗎?到時候它會撞開整個櫃子衝出來的。”
  “外面更危險”,摩西關上門,“屋裡的這傢伙靈力很大,它的封印被解除,外面那些靈體會得到響應,蠢蠢欲動。現在,這間房子的外面一定聚集了很多靈體。我想,那個女孩一定會被殺的……”文郁怔了一下,低頭想了一會,“那它們不會從屋外進來嗎?”
  “暫時不會,它們也懼怕這房裡的傢伙,不得到允許是不會進來的。”摩西看著窗外說道。
  我看看桌上的餐具,有二把刀,還有筷子叉子之類的。我把刀分給那二個女孩,讓她們在必要的時候學會自衛。
  四、生死攸關的反擊
  突然,門開了。
  我們震驚的看向門口。
  “小七!”我叫道。
  小七關上門走到正廳,“是我啊,怎麼了?”
  “你從外面進來的?”我一下拉住他。
  “是啊。”小七毫不在乎的說道。
  “那你……”
  “他不是人類。”摩西在一旁開口說道。
  “什麼!”我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個小孩。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小七笑著問摩西。
  “把你從水中撈出來就發現了,”摩西給自己倒了杯水,“人類的手腳上可不會長蹼。”
  “什麼,你是鴨子?”我叫道。
  “笨蛋,誰是鴨子啊!”小七氣急敗壞的叫著。
  “那麼,是鵝?”我繼續問。
  “你去死吧。”小七一個轉身不理我了。
  “而且後來,你不進來是因為你懼怕這裡的氣,我祖母在這屋裡布置的結界和陣術,都是你懼怕的,所以不敢進來。”摩西補充道。
  “後來那個櫥櫃裡的東東,靈氣蓋過了這裡原來的氣,而結界也被破壞,所以你可以進來了。”我想了想說道。
  “沒錯,我是河童,就住在那片池塘裡。”小七微笑著看著我們。
  小芊害怕的說,“那你進來是……”
  “幫助你們。”小七毫不遲疑的答道。
  “WHY?”文郁好奇的問。
  “先別說這個,你們現在沒有時間說笑和問問題。”小七故作老成的擺擺手,“被封印在這個房間裡的是個叫殷廷的怨靈,二十年前被你的祖母封印在這裡。以前也只是個小小的靈體,靠吸食人類的血來增強能量。可是被關的這二十年裡,由於他對你祖母的憎惡一直在提升它本身的力量,所以現在是個厲害的怨靈……”
  “你才多大啊,知道那麼久前的事?”我打斷小七。
  小七不爽的瞪了我一眼,“我在這片池塘已經住了五十年了。”
  我吐吐舌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剛才你們對他的攻擊也只能使它休息十五分鐘,也就是說它會進行下一次攻擊。”
  “那該怎麼做才能制止它呢?”文郁問道。
  “嗯……”小七想了想,在我們期待的眼神中,他笑了笑,“我也沒辦法。”
  “嘭。”
  “喂,你幹什麼打我啊?”小七捂著頭對我大叫。
  我一斜眼,“欠K!”
  “對了,摩西,你繼承了你祖母什麼能力沒有?封印啊?念咒什麼的?”
  摩西看了我一眼,“不會。”
  “這間房裡應該還有封印的裝置,大家找找看。”小七說道。
  “說的沒錯,應該會有,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附和的點點頭。
  我們在這房裡搜尋著,可是這間房的布置本來就很奇怪,實在有無從下手的感覺。
  我走到一座雕像前,默默的看著。
  “怎麼了?”摩西走到身邊問道。
  “那個,你知道這是誰的雕像嗎?”我指指面前那個女人的雕像。
  “希臘神話中的人物,美杜莎。”摩西說道。
  “沒錯,是個頭髮中有蛇的女人,誰看到她的目光誰就會變成石頭。”我若有所思。
  摩西想了想,“你是說……”
  我笑笑,摩西總是能明白我心裡想的。
  “對,你看,這個雕像的目光是對著書架的,說明這並不是正確的位置,而是後面的這個石頭人物雕像。”我試著轉動雕像,把她的目光對著後面的石頭雕像。
  突然,石頭雕像後面的門一下開了,裡面是一個房間。再轉動一下雕像,門又迅速關閉。
  “還有個問題,怎麼把他引到這兒來呢?櫥櫃離這兒有段距離啊。”摩西問道。
  我暗暗想著,對,該怎麼把他引到這兒來呢?
  “對了,剛才就想問你了……”
  “什麼?”我看向摩西。
  “你那時候看到它,它怎麼放過你了?”摩西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的心一沉,緩緩吐出二個字,“約定。”
  “嗯?”摩西不解的問道。
  “是……”我還沒說完,就聽到小七叫道,“來了。”
  我和摩西迅速返回到櫥櫃那裡,看到整個櫃子猛烈的晃動著。
  “文郁,你和小芊盡量往後站。”我示意道。
  櫥櫃發出劇烈的響聲,隨即崩裂了。就連壓製著的雕像都碎成粉末。
  我緊咬著脣,看著一個模糊的身影從地下室裡走出來。
  如果不是已經知道它的真面目,我真得會以為面前這個就是一普通人。利落的短發,乾淨的面龐,修長的身材,走路的姿勢也和人類一樣。
  這個叫殷廷的怨靈走出房間,站在我們的面前,挑起嘴角笑起來,“呵,終於出來了。”
  我緊張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它看向我,“真得是你,我在裡面就聞到了你的味道,我忘不了的。”
  我的心一驚,掠過摩西疑惑的目光,我開口說道,“你還記得我?”
  “當然,我怎麼會忘了。”說著,它抬起手,用那支沾滿卓洛鮮血的手拋起了一個球,用食指旋轉起來,“這是你小時候掉在我身邊的球。”
  “你還記得我說了什麼嗎?”殷廷眯起細長的眼睛,微微笑著,讓人不寒而慄。
  “我說過,‘我們來玩遊戲吧,那樣我就不會吃你’,你也答應了,可是你趁我撿球的時候竟然逃走了。那時候,我的靈力太弱,即使被你無意中打破結界,我也沒有能力逃走,況且那個老太婆又及時的恢復了結界。我這一等,就等了十幾年呢!”殷廷伸出另一支手,想碰觸到我,被我敏感的閃開了。
  它不介意的收回手,“他們是你的朋友嗎?哎呀,我不知道呢,否則也不會錯手殺了他啊!”說完,它用手遮著嘴哈哈的笑起來,聽著特別刺耳。
  “你倒底想怎麼樣?”我憤怒的盯著它。
  殷廷笑著看著我,“很簡單,陪我玩遊戲,一個你欠了我十二年的遊戲。”
  我驚訝的說,“只是做遊戲?”
  “沒錯,僅僅是個遊戲,陪我玩完。”殷廷把球拋給我。
  我接住球,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好吧,玩什麼遊戲?”
  “你把球拋給我,我接住了,就算我贏;然後我再拋給你。”它一副很有把握的看著我。
  “我知道了,我先拋給你。”我拿著球,看了摩西一眼,摩西對我點點頭。
  “等一下。”殷廷突然叫道,“這樣的遊戲未免太無趣了,我們加點賭注吧。”
  “什麼賭注?”我問道。
  “她。”殷廷笑著,用手指了指站在後面的文郁。
  文郁一下呆住了。
  “我贏了,我就會用這雙手穿過他的心臟。相反,我輸了,我就會放她走,並且不會讓屋外的兄弟傷害她。”殷廷看著我。
  我看著文郁,堅定的說道,“放心吧,我會贏的。。”
  我拿著球走到美杜莎身邊,“我要拋了哦。”
  我把球用力向石像扔去,殷廷的身影快速從面前閃過,直追飛出去的球。
  就在他的指尖觸到球時,我大叫一聲,“摩西!”說完,我捏緊手上的武器刺向殷廷的身體,而此刻,摩西也扭轉了雕像,打開了門,殷廷追著球向裡面飛去。
  突然,殷廷一下伸出手拉住了我也一起衝向裡面。我被殷廷的慣力帶動,迫不得已。這時候,一把刀插在了殷廷的手上,殷廷的手倏地鬆開了。
  而門也迅速的關上,隔絕了我和殷廷。
  我看著門關上,大笑起來,“不好意思啦,我不能陪你玩完遊戲了。”
  我氣喘吁吁的看向身邊——是小芊。剛才是她把刀插在殷廷的手上,救了我。
  “謝謝。”我對他笑笑。
  “不,我只是在給卓洛報仇。”她看了我一眼,決然的站起身。
  我望著這個初次見面時還怯懦膽小的女孩,經歷了這樣不平凡的事件,讓她成長了不少。
  我也站起身,走到摩西身邊,我們同時伸出手,用力擊掌,“嗨,又見面了。”
  小七這時跳了出來,“這下就沒事了,屋外那些傢伙也會散去的。”
  “喂,說起來,剛才那種關鍵時刻,怎麼沒見你挺身而出啊,還說要幫我們呢?”我不高興的伸手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不關我的事啊,它的靈力太大,我站在它面前都會害怕,所以我躲起來了。”小七不滿的叫道,抗議我的暴力行為。
  “為什麼要幫我們?”我問道。
  小七斜著眼睛偷偷看了摩西一眼,“報恩啊。池塘裡有一個力量比我大的魚,它一心想吃掉我,增強它的靈力。那次,我好險被它吃掉,幸好他救了我。我就決定要報答他,可是他沒多久就搬走了,再也沒回來過。”
  我看看摩西,他沉默了一會,“不記得。”
  “算了算了,反正一切都過去了。”我笑笑,看向文郁。說實話,她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女孩,遇到這種事也能保持鎮定。
  “去樓上睡覺吧。”摩西示意我,“明天早晨就可以離開了。”
  五、真的完結了?!
  躺在床上,我望著窗外,“摩西,雨停了。”
  “嗯,明天會是個好天氣。”摩西在我身邊說道,“你一向討厭下雨的。”
  “以後不會了,”我笑笑,“小時候那次在你家,看到那種奇怪的東西,那時候他的靈力還沒有那麼強大,身體是半透明的。我嚇得半死,只知道拼命的跑,在雨裡瘋狂的跑。知道嗎?那次我是跑著回家的,半路上暈倒了,被路人送到了醫院。接著我發高燒,三天才退燒,或許是因為那樣,也有可能是自己刻意,反正自我封閉了那段記憶,而且以後就很討厭下雨天。”
  “我想,你還是抗拒的,即使你忘記了那段回憶,你以後也再也沒有提出到我家來玩。”摩西淡淡的說道,“其實這次大難不死,或許是她在保佑我們呢。”
  我知道“她”是誰,但我不必強調出來。
  沉默了一會,摩西說道,“游迦,其實我不是個普通人。”
  “我知道,”我不在乎的說,“看見你對卓洛所做的,我就已經明白了,你可以引渡他的靈魂到他該去的地方,不是嗎?”
  “我從小就知道自己和你們不一樣,在奶奶的撫養下,住在這種奇怪的讓人壓抑的屋子裡,接觸到各式各樣的靈體,我很厭惡。這裡從來不用鎖門,第一因為這裡是遠郊,不會有人類來這裡拜訪,再者那些東西也不敢進來。但我只想做個普通人和你一起玩。所以我逃避了,中學時就搬出來。”摩西平靜的說著,“不過我也只能引導靈魂罷了,並不會什麼奇怪的咒術。”
  “那你討厭祖母嗎?”我再次提出這個問題。
  “以前我很討厭她,認為是她害得我和父母分隔。”摩西閉上眼睛。
  “什麼意思?”
  “我父母出事的那次交通事故,我也在場,在那輛車裡,父母的身邊。”
  我驚訝的看著他,“摩西。”
  “可是我活了下來,依靠祖母遺傳給我的力量,獨自存活下來。”摩西的聲音有些哽咽,“她的力量竟然隔代遺傳給了我,使我只受了輕微的擦傷,而父母卻在血泊之中……如果我沒有力量,我就會隨父母而去,一家團圓了。”
  我坐起身,看著他,“別這樣……”
  他睜開眼睛,對我微笑,“沒事。我該感謝他,因為我活著,才能遇見你。”
  我也對他微笑,“說起來,這東西怎麼也在這裡?”
  我一隻手拎起了小七,“喂,你不回家幹什麼啊?”
  “太晚了,所以我留下來過夜,而我也不能睡在隔壁姐姐的房裡啊。”小七可憐的說道。
  “河童也需要睡覺嗎?”我好奇的問。
  “廢話!”說著,小七躺在床上,立刻睡著了。
  “我想起來了,”摩西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搬走之前,有次在河裡釣魚,釣上好大一條魚,大概就是他說的那個要吃他的魚吧。”
  “哦,那你怎麼處理那條魚的?”我問道。
  “吃了。”摩西還是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哦,”我點點頭,躺下身,“睡吧。”
  “我能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我想了一會說道。
  “你問吧。”
  “真得完結了嗎?”我擔心的側過臉看向摩西。
  摩西也看著我,對我用力點了點頭。
  我安心的笑了,隨即閉上了眼睛。
  睜開眼,已是天明。
  我看看身邊,摩西和小七都不見了,是到正廳裡去了嗎?
  我坐起身,揉揉眼睛,我看到面前的墻壁上血紅的幾個大字:
  遊戲還沒結束……
  “啊!”
  我大聲的尖叫起來。
  此刻,樓下。
  “嗨,會不會玩得太過火了?”文郁問道,一隻手拿著一個沾滿紅色油漆的刷子。
  “哼,誰讓他總打我,這只是個教訓!”小七嘟著嘴說道,晃晃手中的油漆桶。
  “算了,只是玩笑嘛。”摩西邊說邊捂著嘴笑,最後實在忍不住跑到洗手間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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