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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閒聊] 彼時我們錯過盛夏 [打印本頁]

作者: simon81620 時間: 2011-5-5 14:39 標題: 彼時我們錯過盛夏

8月，當朋友們開始躲在空調房裡玩電腦的時候我卻走在寂寞的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逛著。沒有進任何一家店也沒有關注要走去哪裡，只從一條街走過另一條街，似乎永無止盡。
　　曾經也有好友問我為什麼如此怪異，不安穩的在屋裡看書上網反而喜歡與熱的曬死人的太陽為伴。
　　我笑，沒有話說。四年了，早已習慣如此。可知從前的我有多討厭這陽光，只是如今的我不願意躲在房間裡是害怕這會讓我壓抑不住記憶的潮水。我害怕流淚，卻想要宣泄，而汗水是替代眼淚的最好物質。
　　從來沒有那麼想遺忘過一個人，想到心都開始荒蕪。可人的記憶卻如此怪異，記住的消失了，消失的記住了。如同我與他的過往，明明想要遺忘卻一再重演。
　　相識，同樣是在夏季卻已是九月，那時的太陽沒有如今的怒火變的溫和不好。我拖著滿箱的行李沉默的往學校宿舍走去。彼時的高中那般簡陋讓我在心裡抱怨了不少東西。
　　抬頭一個帶著笑臉的女孩出現在眼中，她拉著兩箱東西笨拙的走向我：“你好，我叫莫微。”
　　“我叫夏落。”我也笑，這一剎那我喜歡上這個女孩，她笑的那麼干淨又帶點討好讓人無法忽視。
　　“我是107班的，你呢？”可坑是她生性如此吧，才剛認識就可以笑的那麼天真。
　　“我也是。”認識我的人都知道在不是很熟的人面前我的話少的可憐，她似乎沒有覺得怎麼樣，依舊邊擺弄她的行李邊扭頭和我講話。
　　放完行李鋪完床後她突然問：“你是哪個寢室的？”
　　我一愣，停下手中的動作，疑惑的眨眼，半天後才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我的床鋪。她哦了一聲回頭笑翻在床上……
　　“莫微，我不去吃飯了。”我頭也不抬的向在旁邊做題目的她講。
　　“哦，那我也不去了。”她理所當然，接著又開始不知第幾百次的抱怨；“落，你能不能不連名帶姓的叫啊。”語氣中有小小的撒嬌，讓人想滿足她。
　　“抱歉，我下次注意。”一樣客氣的語氣裡帶著不確定，因為知道自己若不刻意跟本辦不到。從來不喜歡和人太近所以習慣了連名帶姓的叫人。
　　“又來了，老這樣你。” 嘟了嘟嘴，又埋下了頭。
　　午間的課堂安靜的讓人窒息，在做完所有題目後才發現除了我和莫微整個教室早就沒了人了。
　　“去操場走走吧。”淡淡的建議得到她開心的笑臉燦爛如六月的驕陽。
　　我不知道如果當初沒有建議出去走走是不是就不會遇上他亦或是以後即使遇上了也不會關注他。只知道在那個安逸的午後遇上了那個改變我的人。
　　“落你看，那有人在打羽毛球哦。”莫微顯然很快樂，伸長了手臂指著他們。
　　 “嗯”我不懂她為何如此興奮，不過是兩個男生在打羽毛球罷了有什麼可以奇怪的。
　　“哎，你一定沒有注意過吧，他們都是我們班的。那個穿藍格子衣服的男生叫盛超那個穿粉色襯衣的叫吳凡。”莫微見我毫無反應索性拖著我過去。
　　“吳凡，盛超，你們也沒有去吃飯啊。”
　　“還不是因為他，這家伙硬拉我來的。”叫吳凡的男生一臉指責的點著他，然後問：“你們呢，怎麼也沒有去吃飯？”
　　“落不想吃飯。”
　　兩人似乎性格差不多聊的相當起勁，而那個叫盛超的男生偶爾也插上幾句，兩人似乎忘記了打羽毛球。
　　我靜靜的聽著什麼也不講，對於不是關於我的事情的東西我向來沒有多少興趣，這也是為什麼入學幾個月了連人也人不全的原因。
　　“夏落同學，你倒是說幾句話來聽聽啊。”他一板一眼的極其認真。
　　回過神發覺三人都盯著我看，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這是我對一次對盛超開口說話卻簡單的讓人訝異。
　　“我說夏落同學，你也太客套了吧。”他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容燦爛的讓人暈眩。我承認就是當初的那個笑容讓我迷失了自己。
　　“那你不是更客套麼，盛超同學。”我學著他的語調反擊他，但話一出口連我自己也嚇了跳，從不在陌生人面前展露個性的我竟在他面前毫無保留。
　　“哈哈，這才是真正的你。”他笑的張狂，睿智的眼眸透過薄薄的鏡片輕易的看穿我的偽裝。
　　真正的我？我沒想到這個男生竟有洞察人心的能力。我笑，沒有被人揭穿的那種慌亂：“多謝贊美，盛超同學。“最後及格字我加重了語調，有點咬牙切齒，帶點挑釁的抬頭對上他的眼，兩人一愣接著同時笑開。笑的肚子都快要抽筋只因為各自眼中的對方竟那麼相像。一樣的倔強愛偽裝，只是他用開朗來偽裝我用沉默來抵抗。
　　莫微看著我大笑的樣子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好像吃飯的時候硬生生的被噎住又找不到水的樣子。好半天才合上快脫臼的下巴，指著我用發現新大陸的語氣講：“你……你竟然能笑的那麼開心。”
　　面對她指責般的話語我和盛超不約而同的停下嚇看著她。她眨了幾下眼，非常可愛又可憐的抱怨；“都不告訴我。”
　　這話一說完我們剩下的三個人馬上很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但樂極生悲，高三的人被我們吵到有老師滿臉鐵青的衝出來。我們落荒而逃，忘了原來高三已經在上課了。狼狽的跑到教學樓下再也不敢放肆，互看一眼後乖乖的往教室走去。
　　過那次事情後，我們的關系變的微妙，原本互不相熟的兩人之間多了點說不清的東西。雖然在班裡我依然沉默寡言，依然自顧自的看小說寫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我明白在他眼裡我的形像變了。
　　漸漸，我們開始一起玩一起瘋，反正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讓我們揮霍。有時周末我們會一起出去從一條街走到另一條街，就像我開頭說的那樣。只是當時相伴的有他並且我們還有目的地。
　　更多的時候我們習慣跑去左岸看小說。他和我同樣喜歡看小說，只是喜歡的作者不一樣罷了。那時我愛上了韓寒他迷上了郭敬明。我們霸占著樓梯口，坐在那裡看書，背靠著背，各管各的，不再說一句話。
　　我從三重門看到了光榮日他從幻城念到了悲傷。我們也在這些日子鎮南關漸漸長大，即將步入高二。時間似乎在嘲笑我們的放縱終於冷笑著離去。我只看見烈日再次升起，嗅到空氣回溫。原來不覺中7月再次到來了。我終於承認有他相伴日子真的好快，快到我措手不及。
　　我討厭太陽因而整個暑假不再外出，開始上網玩游戲。從傳奇世界到天龍八部。我花大把時間下去，也從此不再開QQ。這期間有受到他的電話，讓我一起出去走走但都被我拒絕了，直到暑假結束我都沒有見過他。
　　再次開學發覺他又長高了，感覺真的有太久沒有見到他了。這時老師開始大排坐位，不知為什麼，竟然把我和他排到了一起。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埋怨，因為我們已經不再講話了。我以為他還在為暑假的事情記恨因此也沒有主動開口。外表裝的毫不在乎而內心委屈的要死，覺的他這人怎麼那麼小氣。
　　我說了，我們都是倔強的孩子，蠍子與瓶子的愛戀注定互相傷害。
　　兩年的時間如此漫長而我們確實不再講一句廢話。各自安靜又著急的等待著對方的服軟。可惜，我們太過相像。可笑的是老師還常拿我們當例子說我和他從不講空話是最用功讀書的學生。每次聽到我都感到啼笑皆非，因為根本都沒話說當然就只有讀書才不會覺得尷尬。只有莫微和吳凡知道真相但他們嘆息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莫微喜歡盛超我是知道的，第一次見面我就發現了。因為只有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才會可以裝出不在意的樣子，可我沒有點破。
　　其實盛超長的一點都不帥，但依然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因為他足夠的優秀又富有幽默感。
　　我趴在桌上怎麼也睡不著，我和他的姿勢是背對背的，誰也看不到對方。我轉身，發現原來不知什麼時候他面向我的成了他的臉。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睛上，形成一道陰影。卷卷的頭發自然的垂著，遮住了他的額頭。我輕笑，隨後再次轉身，這次卻睡的安穩。
　　其實我們還是有講話的，比如我讓他關窗或者問他借講義。只是少了肆無忌憚與沒心沒肺，彼此恭謹的如陌生人。不再一起玩一起看書甚至不再拿對方開刷。我後來在發現原來那段日子只是少了一起才那麼不習慣。
　　最後我們迎來了高考也迎來了畢業。當畢業會結束後，我們都醉了。我記得他從我面前走過輕輕吐出一句嘆息似的話：“倔強的家伙。“那話級輕，在我腦中響了下後消失。
　　第二天下午，大家已收拾好了東西，其實除了衣服被子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臉盆牙刷什麼的物品早在昨天晚上的瘋狂中被砸光了。只有兩個簡單的袋子出現在我手中，干淨的讓我想哭。看了看住了3年的破舊宿舍沒有一種離開囚禁生活的喜悅反而胸口悶悶的，級不舒服。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真是個愛掩飾的小孩，明明在心裡對什麼都在乎卻在口中表現的什麼都無所謂。
　　我想大家都一樣吧，所以才會在昨晚的畢業會上如此失態如此瘋狂的大醉。酒不是最好的療傷藥卻是用來傾吐心事的最好借口。比如莫微。當她大哭著站在中間喊：“盛超我喜歡你。“我就知道她醉了，那個年齡的我們還講不出愛，它太過沉重，因為只是喜歡就已經耗盡了我們全部心力。
　　盛超也醉了，所以他毫不在乎的低下頭，躲過所有期待的目光。我說過除了我們四個人沒有人知道我和他的關系。所以他們好奇更有真正醉了的人大喊：“盛超，給個回答，是個男人你就說話。”他們不是有意折騰他，而是自己少了勇氣把愛說出口就會把希望寄托到別人身上。
　　他依舊低著頭，不理會那些叫嚷聲，一罐罐的喝著酒等到第十四個空罐子倒下，他站了起來。眾人剎那安靜包括莫微。我想莫微她是真的醉了否則她不會那麼用力的捏緊我的手腕。
　　他抬起一直低著的頭，在他眼內我看不到往日的義氣奮發與玩世不恭只有一絲苦澀。我知道他也明白莫微對他的心意只是我們還未學會拒絕，只能用沉默來掩飾。
　　我張了張口，到口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我們太年輕滿世界只有我們自己的存在哪裡會理會別人的傷痛哪怕是自己喜歡的人。
　　他安靜的看了我眼，眼內有點失望又有點了然的走向門外幾分鐘後又再次回來坐下依舊把酒當水喝，沒有再往旁邊看一眼。這場晚會大家瘋狂的如此沉默。
　　我想我也醉了，否則與他擦肩而過時怎麼會聽見那句話有怎麼會望見他眼內的淚光。因為醉了所以沒有拉住他因為醉了所以沒有問為什麼也因為醉了所以讀不懂他的表情......
　　慢慢走出宿舍樓，往前見到他孤寂又消瘦的背，那看了無數次的背影在陽光下被拖的那麼長那麼長。我靜靜的跟著他，也不在乎他是否會回頭，就這樣一路從學校跟到公車站。下午兩點的馬路上人真的很少，也沒有誰像我們一樣走的那麼累。
　　載我的車子到站了，我走上去，車子發動帶走我所有的疲憊包括眷戀。這一刻他從我生命裡剝離。
　　回到家電話響起才接起就聽到莫微的哭聲。
　　“落，對不起，昨天我……但我是真的喜歡他，喜歡了他三年了……”
　　我聽到她的抽泣聲心漸漸疼了起來：“微。”開口，第一次沒有連名帶姓的叫。對方顯然嚇了一跳，因為電話那頭突然沒有了聲音。
　　我深呼吸下，閉了閉眼：“微，昨晚我也喝醉了。”我不想提起什麼，因為我沒有大方到講無所謂，祝福你們的空話。因為我真的疼，在聽見她表白的時候我的心髒硬生生的疼。
　　“落，對不起，我只是不想看他難過，你知道麼，看他難過會讓我的心流血。那段日子他憔悴的讓我想哭，可你為什麼不回答他呢為什麼見他上網和你打招呼要裝做沒在呢？你不是喜歡他麼，為什麼還要那樣傷害他？”
　　莫微的話讓我想起了他那句嘆息似的話，我心中一驚，感覺我們之間似乎誤會了什麼。
　　“落，你在聽麼？你那時為什麼不回他的郵件就連上了QQ也要裝做不認識呢？”
　　頹然失手，電話懸在地面上幾寸，搖晃個不停。我終於知道錯過了什麼，慌張的打開電腦，郵箱內是26封未讀郵件。沒一封都是他的名字。我顫著手一封封點開，心開始抽痛。
　　落：出來走走啊，不要老躲在房間裡，對你身體不好的。反正你也玩了那麼長時間的游戲了，最後幾天可以給我麼？還有就是你手機怎麼打不通了，換號碼了麼，如果是為什麼不告訴我號碼。”
　　落：“沒見到郵件麼，你不是號稱每天看郵箱的麼？你好久沒和我聯系了，討厭我了麼？”
　　落：“你為什麼亮著QQ又不理我呢？你真的討厭我了麼，還是我做錯了什麼，有的話你就告訴我。”
　　落：“明天就開學了，你不討厭我的話就告訴我一聲如果討厭我了也給我理由好麼。”
　　我點帶最後一封，日期顯示是畢業前的三天。裡面只有幾行字。
　　落：“兩年了，你沒有跟我說一句話，看來你是真的討厭我了。我一直以為你只是生氣了，雖然我不知道作錯了什麼，但我以為你氣一下就會過去了，看來我想的太簡單了，你是真的不要我了。落，可能會給你添麻煩，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你悲傷的樣子讓我心疼。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道歉願意改你就會回來，若是的話，我願意。落，給我個回答好麼，不要忽視我的存在好麼？
　　我想笑，眼淚卻先一步流出。我只想告訴他，手機早在我去吃早餐的那天就丟了，而 QQ，他一直不知道我只有人不在的時候才回顯示上弦，而人在的時候我會選擇隱身。那個暑假後我就沒有再上網了而QQ則一直叫別人代掛著。
　　心好疼，如撕裂一般，我從不知道如此倔強的他會為了我低頭。原來我等待的東西他一早就給了我只是我不知道罷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天他會用那種眼神看我又會用那種語調和我講話。其實都是因為我太膽小才使我們相互受折磨，只因為害怕受傷害就一直拒絕他的心意，可到頭來傷的最重的依然是我們。
　　我對著電腦哭哭笑笑，這才了解愛太沉重，若不說出口就會壓垮兩人即使兩人都想守護對方。
　　我們都是單翼天使，明明在尋找另一只翅膀卻又擔心那只翅膀是否屬於自己一旦裝上是否會摔的粉身碎骨……我終於走到街道盡頭，一抬頭陽光正好，可你知道麼，失去你以後我的心裡就沒有再放晴了。
　　這年我錯過你也錯過整個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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