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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新娘 作者:左晴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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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randyni
時間:
2011-3-4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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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新娘 作者:左晴雯
作者:左晴雯
第一章
卡斯洛王國座落於法國和西班牙交界的庇裡牛斯山脈麓谷,是個立國三百多年的古老王國。
隨著時代的變遷,卡斯洛王國也慢慢步向現代化、開放化,但仍然維持國王治國的制度。
現任的卡斯洛王是去年甫登基的年輕國王奎斯。
此刻奎斯正在御書房傾聽母后的哭訴。
「奎斯,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你皇妹,絕對不能讓瑪麗去赴『黑色公爵』的邀約,否則一旦不幸被黑色公爵選為新娘,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皇太后愈說愈傷心。
「母后,你別哭了,我不會讓皇妹去冒生命危險的。」奎斯篤定的保證。
「莫非你已有解決良策?」皇太后淚眸綻放一絲希望的光彩。
「一切就交給我吧!」
遣人送走皇太后之後,奎斯便返回自己的宮殿。
愈接近寢宮奎斯臉上的神情便愈形冷峻。進入殿裡,當皇后索天澄的形影映入他眼簾,他的神情意形無情淡漠。
「聽著,我要你代替瑪麗去赴布萊克公爵的邀宴。」奎斯全然命令的口吻,沒有一絲夫君對妻子的柔情。
索天澄方聞言抬首,奎斯便又厲聲吆喝:「我是國王,我說的話就是王令,你只要乖乖照做便是,聽到沒?」
索天澄不敢有任何意見的溫馴頷首。
「好了,其他細節等我安排好再知會你。」奎斯交待完正經事後,連一秒鐘也吝於多留的拂袖遠去。
對奎斯來說,索天澄這個啞巴皇后只是政治婚姻下的義務,他一點也不愛她。
其實他本來可以對索天澄好一點的,但她卻欺騙了他!
試想:有哪個丈夫可以忍受在新婚之夜才知道自己娶的是個啞巴新娘這等屈辱?
何況他還是一國之君,這口鳥氣他豈嚥得下?
因此,他只有在用得著她時才會想到她。
索天澄默默地恭送皇君漸行漸遠,未敢有一絲怠慢。
☆☆☆
一提起「黑色公爵」這稱號,放眼全球上流社交圈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黑色公爵指的是布萊克,他之所以有名是因為他的新娘。
傳說,黑色公爵的新娘必會在+八歲生日當天身亡。
不知為何,布萊克公爵挑選的新娘總是未滿十八歲,而且連續六個准新娘都相繼在十八歲生日當天意外身亡。
一連串不祥的巧合使世人對黑色公爵新娘的詛咒深信不疑。因此,人人皆視成為黑色公爵的新娘為畏途。
但布萊克公爵富可敵國的財富興至高無上的權勢卻又令不少王室貴族、政商富賈們趨之若驚,爭相與他締結婚盟。
怎奈布萊克挑選新娘的標準無跡可循,往往他挑中的新娘人選並無意高攀,但又懼於他的權勢不敢拒婚。
所以每逢布萊克廣發邀請函給未滿十八歲的皇室名媛時,總會在全球上流社交圈中引發驚濤駭浪。
然而,在這滾滾紅塵中,又有誰知道這位令人畏怖的黑色公爵布萊克真正的身份是掌控人類生命的死神呢?
☆☆☆
雖說這回布萊克到人界來最主要的目的是迎娶人類新娘,但他還是順道視察了手下們在人界攝魂索魄的情形。
在返回他人界住所「黑爾城」途中,他的貼身隨從突地停了下來,直回眸往左後方眺盼。
「怎麼了,阿比斯?」布萊克注意到它的不尋常舉動。
阿比斯十分執拗的欲前去探個究竟,布萊克不置可否的成全了它。
布萊克表情向來淡漠無情,不過對阿比斯還是比較特別一些。
隨著阿比斯的行動,布萊克很快地看見了這樣的一幕:索天澄蜷縮在地上抖顫,渾身沾滿泥土污漬,懷中緊抱著一隻孱弱的小貓咪。在她身後有一隻體型高大魁梧的野狗,正目露凶光的對索天澄狂吠,隨時都有撲上前攻擊索天澄的可能。
街上往來的人車幾乎都見著了這等光景,卻個個視而不見,沒人肯出手相助。
對於人類這般自私卑劣的行徑,布萊克早已司空見慣,一點也不意外,也無心過問,更不想費神去傾聽過往人們那醜陋的心聲。
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索天澄內心的呼喊──救命,誰來救救小貓咪,救救小貓……
那女人是怎麼回事?任誰都看得出她面臨的危機遠比她懷中那隻小貓來得嚴重急迫,她卻只顧著小貓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處境?
居然有這種奇怪的人類?
忽地,那只惡犬凶神惡煞地撲向索天澄,索天澄竟未逃走,而是更加死命地以身體護住懷中的小貓。
「阿比斯?」
在布萊克出神之際,阿比斯已飛撲上前,於空中擋下惡犬的攻擊,把惡犬咬甩得老遠。
那惡犬撞地慘叫一聲後旋即夾著尾巴逃之夭夭。
阿比斯回首立即迎上索天澄倉皇刷白的小臉。
令阿比斯不可思議的是:索天澄面對它時並沒有感到畏懼,反而滿眼感激的向它頻頻頷首致謝。
這個人類女子不怕它?
它可是主宰人界萬獸生死的「地獄使者」,即便是在人界被稱為「萬獸之王」的猛獅見著它都怕得噤若寒蟬,更遑論以往見著它的人類對它是何等恐懼。
而眼前這個人類女子不但不怕它,還當它是大恩人?
一旁冷眼觀之的布萊克也一樣感到不可思議。
這個人類女子不但行為超乎他所熟悉的卑賤人類範疇,而且還讓心高氣傲的阿比斯破例出手相救!
雖說阿比斯跟在他身邊已有三百多年之久,且他們之間名為主從關係,但阿比斯一直是以自己的意志跟隨他,而非因他是地獄的主宰。
阿比斯向來是憑自己的意志行動,若非阿比斯心悅誠服,即便是他或撤旦路西華對它下了命令,阿比斯寧願因抗旨被滅也不會屈從。
而且阿比斯和他一樣,素來對人類相當鄙視嫌惡。
所以布萊克才會對能讓阿比斯出手相救的索天澄感到印象深刻。
「皇后──」
遠處傳來的呼喚讓布萊克和阿比斯很有默契的離開索天澄隱身起來。
「皇后,你在這裡幹嘛?也不回一聲,害我和卡爾找得好累。」羅勃口氣極差的埋怨索天澄。
「羅勃,你就別為難皇后了。你明明知道咱們皇后是個啞巴,就算她想回應我們也是心有餘而『聲』不足嘛!」卡爾完全不顧索天澄自尊的刺耳訕笑。
「我差點忘了咱們皇后是啞巴了。」羅勃也惡劣地刻意強調啞巴二字。
面對兩個保鏢惡形惡狀的嘲諷,索天澄只是低首默默承受。
兩個保鏢卻未見收斂,反而得寸進尺的欺負她。
「怎麼?不高興啊?無妨,你儘管去向奎斯王告狀。」羅勃咄咄逼人的挑釁。
卡爾連成一氣的幫腔譏誚:「你又忘了咱們皇后是個啞巴,又是個不受寵愛的冷宮皇后,何必為難人家呢?」
他們就是吃定索天澄是個啞巴又不受寵愛,才敢老是肆無忌憚的當著索天澄的面說盡令人難堪的難聽話,完全不把索天澄放在眼裡。
「你手裡那只髒兮兮的畜牲是什麼?給我!」羅勃粗魯地強奪索天燈懷中的小貓。
索天澄想去撲救小貓,羅勃卻把它丟給卡爾,於是索天澄又轉向卡爾,滿眼哀求的希冀卡爾能把小貓還她。
「好吧!就還你,接好了。」卡爾雖這麼說,卻故意往反方向丟擲小貓。
小貓被丟向車道不幸地慘遭高速行進的卡車活活輾死在索天澄眼前,索天澄驚愕之餘,兩行清淚不禁潸潸滑落。
兩個保鏢卻視而不見的強行押她回去。
「快回宮去,遲了我們又要挨刮,你少找麻煩!」
索天澄被兩個大男人各架著雙臂,完全沒有反抗餘地,只能頻頻含淚回眸遠眺慘死的小貓。
隱身一旁的布萊克和阿比斯都未出聲,只是淡漠的目睹索天澄三人離去。
稍頃,身為主宰人界萬獸生命的阿比斯親自去引領小貓的靈魂──它和布萊克一樣,通常是不會親自經手引魂這等低賤之事的。
「阿比斯?」
☆☆☆
卡斯洛宮殿皇太后神情肅穆的向兒子奎斯王反覆確認。
「你真的要讓天澄當瑪麗的替身去赴黑色公爵的邀宴?」
「沒錯。」奎斯肯定的回答。
「可是黑色公爵不是也有發邀請函給你和天澄嗎?」
「誰都知道這個宴會新娘人選才是重點,那個啞巴去不去根本無關緊要,我只要說那個啞巴重病在床無法赴宴就行了。」奎斯早把一切想妥。
「天澄肯當瑪麗的替身嗎?」
「我要她當她就得當。」
「可是天澄如果向娘家炎龍皇室告狀的話──」皇太后還是不太放心。
「她沒那個天大的膽子,而且啞巴能告什麼狀?」奎斯不屑的譏諷。
「我是怕萬一──」
「如果那個啞巴真敢告狀,我樂得趁機和炎龍皇室好好的算算這筆帳呢!居然丟個啞巴來誆我,簡直是詐欺!」奎斯愈說愈氣憤難平。
這檔子事他隱忍下來沒去向炎龍皇室興師問罪已經很給面子,要是炎龍皇室再不知好歹,他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皇太后又想開腔,赫然發現索天澄不知何時已入室,八成把他們母子的對話全數聽進耳裡了,她心虛的及時噤口。
奎斯不若皇太后,一點也不在乎索天澄聽到,反而朗聲的朝索天澄示威:「你聽到最好,如果你不想因你而破壞兩邊王室的友好關係,就給我放聰明一點,乖乖代替瑪麗去赴黑色公爵的邀宴!」
☆☆☆
眼看布萊克公爵的黑爾城愈來愈迫近,索天澄心情極為複雜,腦海紊亂一片。
她自出生便是個啞巴,父皇母后尋遍名醫都得到相同的結論──以目前的醫學水準,她能出聲說話的機率是零。
所以自她懂事之後,便很認命的接受這一生將永遠活在無聲世界的殘酷事實。
然而,父皇、母后卻因此對她深感歉疚,皇兄皇姊們也因而對她特別照顧,處處維護她。
急於補償她的父皇母后認為替她找個好歸宿是最重要、對她最好的事,早在她十四歲時便四處替她物色理想的夫君人選。
今年年初,雙親終於敲定了卡斯洛王國年輕有為的奎斯王。
一來是看中奎斯人品、外形皆上上之選,二來是因為卡斯洛王國一直依賴炎龍皇朝的各方支援,所以一定會善待她。
本來這的確是樁好姻緣,她那時也為自己的幸運慶幸──奎斯竟然完全不在乎她是啞巴。
誰知實非如此。
也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差池,奎斯壓根就不知道她是個啞巴。直到新婚之夜,奎斯才赫然驚覺這個事實,因而大呼上當,認定炎龍皇朝設計地。從此懷恨在心,對她百般為難冷落。
不過基於國家利益的考量,奎斯表面上還是扮演著完美夫君的角色,她本身又無意告知雙親真相,免得招惹父皇母后更加傷心,對她更形內疚。
因此,炎龍皇室的雙親和兄弟姊妹根本不知真相,皆深信她結婚這半年多來過得非常幸福快樂。
「卡斯洛王國的奎斯王和瑪麗公主到!」
車外傳入的宣佈令索天澄回了神,視線立即迎上同車的奎斯。
「已經到黑爾城了,你給我好好的演好替身的角色,不准露出破綻。」奎斯對索天澄做最後一次警告。
索天澄連忙頷首,不敢再胡思亂想,戰戰兢兢的扮演瑪麗的替身。
但願一切順利,索天澄在心裡拚命祈禱。
隱身聽聞索天澄的身份被宣告為瑪麗的阿比斯,當下認定事有蹊蹺而前去找布萊克。
「你的意思是那個女人借用別人的身份和名字?」布萊克冷漠的向阿比斯確認。
找替身來赴宴早已不是新聞,畢竟黑色公爵新娘阻咒太過駭人。
但是放肆到找個已婚女子頂替倒是首見,尤其奎斯以自己的皇后替代妹妹的心態更令布萊克匪夷所思。
他只能得出一個結論──奎斯一點也不愛、甚至是憎恨自己的皇后索天澄。
為什麼?
布萊克冷凝螓首微頷的索天澄百思不解。
雖然他嫌惡人類,卻知道人界和地獄一樣存在著政治婚姻。
奎斯和索天澄的婚姻關係顯然就是一樁策略婚姻。
但是索天澄少見的絕代花容應該有足夠的魅力征服奎斯的心才對,為什麼那個人類男子會對如此絕色佳人這般冷漠無情?
「布萊克,你看這事該怎麼處理?」阿比斯問道。
布萊克這才赫然發覺自己居然為卑微的人類瑣事出神。
「阿比斯,你為什麼這麼在乎那個人類女子的事?」布萊克這話雖是問阿比斯,卻也似是自問。
「我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可是我的目光就是離不開那個人類女子,忍不住就會去關心她。」
阿比斯的話觸動了布萊克的心弦,卻令他凝睇索天澄的目光變得冰寒無情。
他何必在乎索天澄如何?反正她注定是他這回敲定的死神新娘。
☆☆☆
原本便瀰漫著不安陰霾的黑爾城大廳,在城堡主人布萊克公爵出現後更是鴉雀無聲,空氣幾乎完全凍結,連打算上前奉承巴結的王公貴族都因布萊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怯步不前。
布萊克身上散發的冷冽威嚴讓他所經之處的人潮全都自動向兩側退縮,讓出一條暢行無阻的通道。
在場的公爵新娘候選名媛莫不志忑倉皇的默禱自己不是那個倒楣鬼。
索天澄也希望自己不要雀屏中選,免得東窗事發,滋生事端。
怎奈命運偏就選中了她。
「你,我的。」布萊克以不容反抗的冷漠威嚴當眾強吻索天澄。
索天澄從未被人這般蠻橫無禮的對待,霎時心頭一顫,駭住不動。
她深信即使自己不是啞巴,也會被眼前這個冷漠男人的氣勢震得噤若寒蟬。
其他的候選名媛眼見新娘人選已揭曉,都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死裡逃生。
「公爵殿下,請聽我說──」奎斯急著開口。
該死!他早該想到,憑索天澄的花容月貌極可能雀屏中選,他實在不該要索天澄當瑪麗的替身。
現在好了,炎龍皇室必會前來興師問罪,萬一他們在大怒之下斷絕對卡斯洛王國的所有援助,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我知道索天澄曾是你的皇后,但從此刻起,她永遠屬於我。」布萊克不屑聽奎斯虛偽的隻字片語,一語道破真相。
奎斯當下噤了口。
他知道!?
索天澄也同樣驚詫,不過逆來順受的個性很快令她坦然接受突來的震愕。
原來公爵知道她是替身,而且公爵選中的對象是她本身,而非瑪麗……
週遭的竊竊私語此起彼落,或者是為她的不幸中選可憐,或者是幸災樂禍她的紅顏薄命。
畢竟人人心中皆認定這是一項死亡宣告:索天澄將在十八歲生日當天香消玉殞!
第二章
黑色公爵的新娘人選既已敲定,赴宴的王公貴族便爭先恐後的揮別黑爾城,只有索天澄被留下。
這男人是……死神……?在二十世紀末的現代,索天澄和所有人們一樣不相信這世上會有死神存在。
可,眼前這個冰冷得駭人魂魄的男人卻令索天澄無法產生任何質疑的深信不疑。
「在你十八歲生日當天,我會把你帶回地獄。在這之前,你可以有三個願望,我會替你實現,說吧!」布萊克不帶絲毫感情的宣告。
實現三個願望是他給每一位人類新娘唯一的禮物。
布萊克等了半晌,不見索天澄有任何反應。於是他眼神更加淡漠的催促:「快說。」
索天澄依然未有動靜。
反而是一旁的阿比斯以索天澄聽不到的心電感應提醒布萊克道:(她是啞巴,你忘了嗎?)
布萊克及時記起,一言不發的探出森涼的右手,輕柔卻強勢的叩住索天澄白皙纖細的粉頸。索天澄駭得未敢動彈,連大氣也不敢呼一聲的任憑處置。
直至布萊克的手遊走到她的胸口,眼看就要撕裂她的衣襟,索天澄方驚懼得張大小嘴。
「不……」
呃!?這回索天澄是被自己發出的聲音嚇著。
她能說話了!?
自出生就無法出聲的自己居然有了聲音,還能說話!?
布萊克伸回了威脅索天澄的手,索天澄不覺頓悟。
「你……給了我聲音?」這項人類醫學無法實現的奇跡加深了索天澄對眼前這個男人是真正死神的認知。
布萊克只是面無表情的淡漠表示:「這算是給你的第一個願望。」全然不容置喙的強硬。
索天澄並不在意,她已被從天而降的奇跡沖昏了頭。
「快說你的第二個願望。」布萊克無視她的雀躍,只想盡快執行完所有的承諾。
索天澄雖然對他迫人的威嚴感到畏懼,依然怯怯地說出長駐內心深處的心願。
「我想要談一場戀愛。」
「行。最後一個願望?」
「我希望我父皇母后和兄弟姊妹平安幸福。」
「不行。我只能實現和你本身有關的願望。」
索天澄聞言啞然,久久才囁嚅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不行,你必須再許一個願望。」布萊克重視的是原則問題。
「可是我沒有其他的願望了。」索天澄無辜的坦言。
布萊克深邃的幽眸流竄過一抹稍縱即逝的意外。
自有人類以來,這等卑賤生物一直是貪得無厭、慾望無窮的,怎麼可能沒有其他願望?
可是能輕易看透人心的他卻無法否認索天澄的確無慾無求的事實。
像她這般的絕代紅顏應該比常人有更多、更強烈的慾望才是。
例如希望青春永駐、變得更美更有魅力……諸如此類──他這三百多年來迎娶的人類新娘皆是如此,就只有這個索天澄例外。
然,這份例外卻只是徒增布萊克的絕情強硬。
「我不管你有沒有其他願望,反正你必須再許一個心願!」他只想速戰速決。
「可是我……」索天澄很想配合他,偏偏在他咄咄逼人的強勢威迫之下,腦袋瓜不爭氣的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同樣能看透人心的阿比斯又破例替索天澄解圍了:「既然如此,不如把最後一個願望暫時保留,反正來日方長。」
布萊克以沉默表示不反對,索天澄因而鬆了一口氣,萬分感激的凝睇阿比斯。這已是阿比斯第二次救她,索天澄深銘於心。
阿比斯表面依舊維持一貫的無動於衷,心裡卻大惑不解的納悶:為什麼它就是放不下這個人類女子,一而再的破例幫她?
☆☆☆
戀愛?
布萊克不屑的冷哼,不過他一旦承諾的事就一定會兌現,所以他會依約給索天澄一個戀情。
可是人類的愛情往往會令女方失去處子之身。
這可不行!死神的人類新娘必須是純潔無垢的處子才行!
為了確保索天澄經愛情洗禮之後仍能保有完璧之身,布萊克決定自己化身另一個人類男子和索天澄戀愛……
☆☆☆
奎斯不敢開罪布萊克,所以在取得炎龍皇室的諒解之後,結束了和索天澄的婚姻關係。
索天澄在雙親和皇兄皇姊全數到齊的熱情迎接下,返回炎龍宮殿。等著十八歲生日那天,布萊克前來迎娶。
炎龍皇室聞此惡耗之初,一致決議不惜任何代價地維護索天澄的幸福,不讓她成為黑色公爵的新娘。
索天澄不願最愛的親人為她遭到不測,所以沒有揭露布萊克的真正身份──因為知道死神身份的人必會被死神奪去生命。
因此她告訴對她呵寵備至的親人,她對布萊克一見鍾情,心甘情願的想嫁給他,而且她在愛情不可思議的魔力之下變得能自由說話,不再是啞巴,這個不可能的奇跡正是她愛布萊克的證明。
索天澄的說法是這般無懈可擊,炎龍皇室終於釋懷的祝福她。
在返回炎龍宮殿的皇家郵輪上,炎龍皇族把握時間策劃索天澄和布萊克的婚禮事宜,希望不要因籌措時間過於短促而顯得倉促不完美,更不想讓這個婚禮沾染任何黑色詛咒的陰影。
面對親人們毫不保留的親情,索天澄點點滴滴都銘記於心,不忍也不能讓他們知道,她十八歲生日那天將永遠的離開他們、離開這個人世……
不……別想了,她得把握現有的每一分每一秒才對。
平靜無波的海面忽地捲起強烈的颶風,霎時,驚濤駭浪,風雲變色。
索天澄在來不及逃進船艙之下,被侵襲甲板的海嘯捲入深沉恐怖的大海。
「天澄──」
☆☆☆
陽光粲粲,海風徐徐,浪花桀驁不馴地拍打著灘頭挑釁。
索天澄漸漸回復知覺,意識朦朧的自忖:這裡是人間還是天國?
不,不是天國。她是死神的新娘,注定死後要下地獄,所以應該不是天國。
那是地獄了?
不,也不對。布萊克說過她十八歲生日當天才會帶走她,現在距她滿十八歲還有三個多月,所以她應該還置身人間才對。
那麼,這是哪裡?
她只記得在返回炎龍宮殿的海上遭遇颶風,她被海嘯吞噬落海,之後就不省人事了。
遠處揚起愈來愈近的急促馬蹄聲令索天澄用力睜開了疲累的雙眸。
有人來了!
她還來不及確定來者何人,一支疾速飛來的羽箭便射穿她的裙擺,蒼勁有力的深插海灘。
接著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羽箭連續射向她,固定她兩邊裙擺和兩邊袖口,令她動彈不得,被迫俯趴在海灘上,只能抬眼直視前方。
然後,一匹高大的駿馬和騎在馬背上的願長身影齊落入索天澄的眼簾。
由於逆光,索天澄無法看清對方的長相,但對方已極不友善的展開攻擊:「擅闖地獄島者殺無赦!」第五支羽箭伴隨他的宣告射向索天澄昂挺的心口,殺氣騰騰的深陷索天澄胸前一吋的沙裡。
索天澄嚇得發不出聲音,但恐懼轉眼化成怒氣,驅使索天澄發了生平第一頓脾氣。
「不管你是什麼人,難道你不知道朝人家射箭是很危險的事嗎?」
雖然她生性溫馴少與人爭端,但卻很有原則,一旦有人犯著她的原則她就會力爭到底。
馬背上的男人頗意外索天澄的反應,遂更理直氣壯的宣示主權:「這是我的私人島,擅自闖入者依照國際公法,我有權處死你!」
「你……」索天澄頓時語塞,旋即又不服氣的抗爭,「我不是故意闖進你的私人島,我是發生海難被海浪送來的……」
「那是你的事,反正你擅闖我的島就該死。」男人堅持己見。
「你簡直不可理喻!」索天澄真的被惹惱了。
男人冷笑兩聲,突地策馬朝索天澄狂奔,振臂舞弄手中的長鞭,毫不留情的往索天澄身上揮去。
索天澄大為驚駭,卻倔強的緊閉雙眸,準備咬緊牙關承受男人的無情鞭打。
意外地,男人並未鞭打她。不過,情況也不比鞭打好。
他以長鞭將索天澄的雙腳鎖捆,驅策愛駒卯足全力向大海狂奔。
猛烈的衝擊扯裂了索天澄被四支羽箭掣肘的裙擺和袖口,迫使索天澄脫離四支羽箭的控制,投向長鞭的淫威,被長鞭狼狽不堪地拉高雙腳,倒著拖曳入海。
「放開我,你這個藐視人權的野蠻人,快放開……」
索天澄咒罵一半便被不請自入的海水減了音,轉眼,整個人已完全被大海吞沒。
這男人當真想淹死她?
索天澄未理出結論,男人已再度扯動長鞭,將她拉出海面高高的拋向藍空。
看來這男人良知尚未完全泯滅,甚幸!索天澄竊喜。
不過她似乎高興得過早。
這男人雖然不打算淹死她,卻也不打算善罷甘休。證據就是他又倒著將她拖曳上岸,往內陸奔馳。
濕漉漉的索天澄全身立即沾滿白砂,無處倖免。
索天澄更加惱恨的放聲大罵:「你這個沒人性的壞蛋,快放開我!」
男人一律把索天澄的咒罵當成馬耳東風,直將她拖旁至目的地──直豎在沙崗上的兩根木柱前。
索天澄遂安靜不再作磬,靜待男人躍下馬背走近她。
男人在她身側蹲下,空著的手用力壓制索天澄的背,以操控長鞭的手替索天澄雙腳松捆。而索天澄更是完全不反抗的任他動作。
待男人繞到她前方,她逮住機會把握在手中多時的砂擲灑向男人冷傲的俊顏作為報復,然後趁隙逃逸。
怎奈幸運女神忘了眷顧她,她方卯足全力準備逃脫,右腳踝已被男人用力扯得老高,害她再一次跌趴在沙灘上。
索天澄不死心的繼續掙扎著,男人的大手卻再一次壓制她的腰背,令她無法動彈。
「放開──」
這回話未吼完,整個身子已被男人抓小雞似地揪立起身,拖向兩根圓木柱。
索天澄未搞清男人的企圖前,右手腕已被鞭子的一端捆綁在一根木柱上,接著,左手腕也被鞭子另一端捆綁在另一根木柱上。
「野蠻人,放開我,你憑什麼這麼對我?」索天澄用力掙扎,怎奈意使勁反而被捆得愈緊。
男人對她的怒吼完全聽而不聞,倨傲的走向愛馬,風儀灑落地躍上馬背,準備策馬離去。
索天澄心頭一急,再一次拉高嗓門吆喝:「不准把我綁在這裡,放開我再走!」
男人不但不合作,還惡劣的加快奔馳的速度。
「回來!」眼見太陽已西沉,男人又漸行漸遠,索天澄急如熱鍋螞蟻。
遠去的男人總算良心發現的折返,索天澄見狀暗鬆口氣。
她還以為自己已經注定要在這片荒涼的海邊沙崗上迎著沁寒的海風渡過今夜了呢!
豈知男人並未下馬,只是騎在馬背上,唇邊逸洩著冷漠的戲諸,大說風涼話:「忘了告訴你,每當太陽西沉之後,棲息在這島上的禿鷹和狠群便會出沒覓食,自求多福了。」
語畢,男人鼻息間輕吐幾聲可惡的冷哼,便再度策馬準備離去。
索天澄被他唬得心驚膽戰,聲音僵硬的逞強忿道:「你少唬我,我才不信。」
「那是你的事。」布萊克化身的男人一派與我何干的微揚邪惡嘴角,一陣風似的遠馳。
索天澄才想出聲喊他,發現他已離她極遠,於是洩氣的打消念頭。
低首注意到自己映在沙灘上的願長影子,索天澄不禁慌亂起來。她是希望那男人所說的禿鷹和狠群只是嚇唬她,想藉此來懲罰她擅闖他的島。
可,萬一是真的呢?
才想著,狂嘯的海風已捎來遠方的狼嗥,禿鷹鼓動翅膀的聲音也隱約聽聞。
索天澄幾乎從咽喉涼到了雙足。
老天!那男人不是在誆她,真的有禿鷹和狠群!
不怕,不怕!她是死神的新娘,死期未到不可能會死,所以她不必擔心今夜會死於禿鷹或狼群之手。
不對,不對!死神的新娘這個身份只能保證她不會死於禿鷹或狼群的魔爪!並不保證她會毫髮無傷。
缺手缺腳、容貌被毀,或者眼睛少了一個也不會危及生命……
不……不要!她不要變成那副慘狀,太淒慘了。
可面對一望無際的荒野,她能向誰求救?
索天澄意想心愈沉,愈想愈絕望。
更不幸的是,第一隻見獲她的禿鷹已振翅朝她的方向俯衝而來。
「不……」索天澄無法逃走,只能緊閉雙眸,拒絕目睹自己遭到攻擊的淒滲模樣。
和布萊克隱身一旁的阿比斯很難坐視索天澄的無助恐懼,出聲試探布萊克的心意。
「這樣好嗎?」
「等她求救再現身不遲。」布萊克深信索天澄必會求救。
這是人類的天性:膽小虛偽又貪生怕死。
可是他們等了半晌都等不到索天澄放聲求援,眼看禿鷹群集,狼群也自遠處逼近,其中有又禿鷹即將啄去索天澄的右眼……
「笨女人,八成嚇傻了!」布萊克寒聲低咒,火馳上前救人。
阿比斯和布萊克幾乎同時行動,發揮萬獸之神的恫嚇力趨走了禿鷹和餓狼。
即將攻擊索天澄眼珠的禿鷹則是被布萊克駭走的。
「為什麼不求救?」布萊克冷酷地睥睨索天澄失去血色的唇質問。
索天澄瞪著眼前這個可惡的男人,不甘示弱的逞強道:「沒有必要—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見死不救。」抖音令她氣勢減弱不少。
布萊克聞言神情變得沉冷陰騖,卻無意間發覺她劇烈起伏的胸和抖顫不止的唇瓣。
於是他寒冰般的目光少了幾分冷冽,多了幾分譏誚:「既然你這麼有把握就別抖個不停。」
人類果然是卑賤的次級生物,死要瞼的劣根性即使過了幾千年依舊未變。
索天澄逞強被識破,旋即滿面酡紅,羞窘得無法再多說一句,而是無地自容的抿緊缺乏血色的唇,默默等待布萊克進一步的嘲弄。
她這番反應大出布萊克意外,令他印象深刻極了。
「怎麼不再逞能了?」布萊克還是不相信她會就此鳴金收兵,乖乖認栽。
偏索天澄就是一味地安靜低首,未再替自己找台階下。
索天澄不若一般人類的反應令布萊克目光變得詭異難懂,睥睨她的眼神更形冰寒。
睇著她抖顫不止的唇,布萊克冷不防地俯傾身軀湊上自己的唇瓣。
「不……」索天澄被他意外的舉動駭著,倉皇慌亂的側開臉逃避布萊克湊近的唇。
布萊克不屑伸手碰觸她的下顎,只是森冷的戲謔:「或者你比較希望被禿鷹碰觸?」
「你……」索天澄不敢置信的圓瞪杏眸。
好可惡的男人,居然這般威脅她就範,索天澄好不甘心,可是又不想成為禿鷹和餓狼的食物,進退維谷間,布萊克已霸住她的唇。
霎時,一股難言的奇妙電流竄遍索天澄全身,令她害怕得想逃開他的唇。
「不許動。」布萊克簡短的命令。
索天澄著了魔似的聽令未動,任由布萊克肆無忌憚的吸吮她柔軟的嫣紅,汲取口中芬芳的蜜汁。
索天澄從未被男人如此激烈地對待過,緊張慌亂的想逃開,可是心的彼方卻又眷戀著這份初次嘗到的甜蜜。
幾番人神交戰後,皇族名媛的禮教佔了上風,令她嬌喘著抗拒。
「卑鄙……趁人之危……」
卑鄙?布萊克停止了吻她的動作。
敢用這等字眼罵他的,這女人絕對是三百年來頭一個。
布萊克冷冷的盯視索天澄一眼—突地又狂熾的吮吻索天澄花瓣般柔軟的唇。
索天澄只覺得全身的氣力都被抽光般虛軟無力,意識愈來愈朦朧,有種飄飄然的歡愉,僅管呼吸變得急促、心跳鼓動得驚人劇烈,然而心情卻十分舒暢眷戀,希望這份令人陶醉的絕妙感覺能持續到永遠……
布萊克卻在索天澄沉醉忘我之際移去了唇,好整以暇的欣賞她意亂情迷的醉顏。
索天澄悸動雀躍的心盼不到持續的甜蜜,不禁納悶的睜開緊闔的醉眸。
於是她觸及布萊克飽含戲謔嘲弄的鄙夷神情。
雲時,索天澄窘迫羞赧得無地自容,倉皇地垂下春情蕩漾的酡紅曼顏,等著布萊克無情的嘲諷。
布萊克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強硬地托高她的下巴,迫她再一次面對他。
索天澄在無法反抗布萊克的鉗制下,只好別開視線。布萊克再度攫獲她的嫣紅惡劣地挑逗品嚐,撥亂索天澄漣漪滿佈的心湖,無力抗拒地再一次陷入甜蜜誘人的糖衣陷阱中。
在索天澄神魂顛倒之際,布萊克倒落地抽回了捆綁索天澄的長鞭,她旋即雙腳酥軟,狼狽不堪地癱跌於沙灘上。
布萊克居高臨下地睥睨索天澄的窘迫,嘲弄她的無力掙扎,作為她出言不遜的薄懲。
索天澄從他唇角速洩的邪惡冷笑明白了他的居心,忿憤不已的怒瞪他,以僅剩的一絲氣力抓了一把沙擲向布萊克令人惱悵的臉。
布萊克作夢也沒料到有人膽敢對他做出如此怒犯天威的冒犯──事實上也從未有過。
霎時,他週遭的空氣變得冷凝凍結,陰霾詭譎。原本已經寒氣逼人的冰眸更形森冷。
他老鷹抓小雞似地攫獲索天澄的纖腰,抄她上馬朝海邊狂奔,狠狠地將她丟進湛藍的大海,索天澄不甘示弱地死纏住布萊克,把布萊克一起扯下海。
又是一件布萊克始料未及的放肆冒犯!
布萊克瀟灑地甩開濕透的性感黑髮,定睛觸及的是索天澄挑釁示威的笑意。布萊克立即強勢地將她雙手反制於後,用力按向自己胸膛,狂霸地掠奪索天澄無所遁形的唇,直至──索天澄喘不過氣地昏厥在他的臂彎中。
第三章
「你真的打算這麼做?」
阿比斯神色凝重的再三確定。
「你有異議?」布萊克冷淡的斜睨。
「不,公爵決定的事,阿比斯無權置喙,只不過……」
「只不過?」
「我怕公爵將來會後悔。」
布萊克像是聽了極荒謬的笑話,輕鄙不屑的起身,丟下一句冷哼便去執行他的計劃。
阿比斯早知多說無益,不再妄言的尾隨布萊克前去索天澄沉睡的臥寢。
布萊克無聲無息的欺近床沿,居高臨下的冷凝索天澄雙眸閉闔的清靈容顏。
索天澄毫無防備的睡顏和嬌艷欲滴的檀口散發著極為誘人的魔力,令布萊克俯傾身軀,愈來愈迫近她,終至攫獲她的唇瓣,強勢地掠奪她的柔軟和甜蜜。
索天澄被吻得喘不過氣,心跳猛地加速,意識卻愈來愈模糊,無法自睡夢中清醒,只能無助的承受令她渾身歡愉輕顫的熾熱,伸出白皙的雙臂圈抱布萊克的頸項,無力的嬌喘低吟。
布萊克冷眼凝睇春情蕩漾的索天澄,對待她的動作更形激烈,然而,呈現在他臉上的卻是不變的冰冷。
「你將愛上醒來第一眼所看見的男人,癡狂的熱戀。」
他在她耳畔施了強力的咒語,之後便無情地結束火熱的纏綿。
索天澄再一次沉睡,渾然不知自己已被下了戀愛咒語,待她再次甦醒,那可怕的咒語便會生效……
☆☆☆
「嗯……」
索天澄幾度輾轉反側,終於自睡夢中醒來。
她腦袋昏沉沉的緩緩睜開惺忪雙眸,第一道映入她眼簾的光芒是再次化身地獄島島主的布萊克身影。
「醒了?」布萊克不改倨傲的淡道。
索天澄倏地記起昏倒前的種種,倔強地翻轉身子背向布萊克作為無言的抗議。
很不幸,她的反應被市萊克視為挑釁反抗,他撲殺獵物似地上前拉扯她纖弱的臂膀,不許她背向他。
「轉過來!」
「不……」索天澄意外的執拗,硬是不肯屈從。
布萊克見狀—更以不容抗拒的強勢迫她轉身面向他。
令布萊克錯愕的是,索天澄梨花帶雨的淚顏。
她想以手掩面,他偏是不許。
只見她淚水更形氾濫,幽幽的嚶嚀:「為什麼救我……為什麼又這麼待我……」
眼看她無依的抖顫雙肩,布萊克不覺放鬆了鉗制她素腕的力道,索天澄趁機掙脫,掩面低泣。
「……為什麼欺負我……我討厭你,最討厭你了……」索天澄口口聲聲討厭,身體卻不合理地往布萊克懷裡鑽竄磨蹭。
布萊克被她言行不一的舉止弄得一時無法釐清她真正的心思,亦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待她。
索天澄更加沒道理的緊偎在布萊克懷裡,抽噎的哭訴:「你最討厭……最討厭……一直欺負我,可是我卻不爭氣的喜歡你……太不公平了,你最討厭了……」
布萊克總算弄清楚情勢。
原來索天澄這一連串不合理的反應是因為他所施的戀愛咒語生效之故。
霎時,布萊克心情變得極端複雜。
他猛力揮去難懂的心緒,專心於既定的計劃,緊緊圈抱住索天澄,以低沉性感的嗓音低喃:「我說過擅間地獄鳥者殺無赦。我如果討厭你又豈會饒你不死還救你回城堡裡來?」
「你……你的意思是說……你不討厭我……你對我是……」索天澄激動得無法把話完整地說完。
布萊克輕執她的下巴,以狂烈霸氣的吻作為回答。
索天澄亦熱烈的回應他的吻,雙臂緊緊的環抱著布萊克。
她是如此無法自拔的迷戀這個男人,打從在海邊邂逅的剎那起……
☆☆☆
和墜入情網的索天澄相處的時光,對布萊克而言是一連串不可思議的延續。
他不懂她。
他所知道的人類,尤其是女人,一旦戀愛便會變得自私而獨佔,處心積慮的想要束縛男方、佔有男方、知道男方的一切,不斷強求男方給予海枯石爛的承諾。
索天澄卻不。
她從不過問他的身世,也不要他承諾永遠,更不曾對他有過獨佔的念頭。
為什麼?
凝睇著佇立在花海中的索天澄,布萊克迷惑了。
令人費解的,布萊克發現近日來自己很喜歡如此遠遠地靜凝索天澄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僅是如此靜靜的凝睇,他冰冷幽暗的心便沒道理的溫暖明亮起來。
「你來了。」索天澄一發現他便綻放榮築笑顏,朝他翩舞而來。
他也習慣性地展開雙臂擁她入懷。
「這束花給你。」
「應該是我送你才對。」人類以花示愛不都是男方主動嗎?
索天澄輕輕搖首,言簡意賅的說:「別管世俗的無聊觀念,我們之間不需那些教條,只要我們彼此相知就好。」
「所以你不問我的來歷、我的身世,甚至我的名字,也不許我問你?」愈是和索天澄深入接觸,布萊克愈不僅這個人類女子究竟在想些什麼,卻也因此,他對她愈來愈感興趣。
索天澄波光瀲灩的淺笑,柔情似水地重複不變的堅持:「我也不要你承諾永遠,更不要你發誓一生只愛我一人。我只要現在,只要現在我們在一起、真心愛著彼此,這樣就夠了。」
她不要也無法強求永遠,因為永遠之於她並不存在。
她的生命即將在十八歲生日當天劃下休止符,所以她不要心愛的男人承諾永遠,她無力承受也給不起相對的承諾。
她也不要他發誓一生只愛她一人,因為她不願也不忍在她消失後的漫漫歲月中,心愛的男人孤獨的終老一生。
她不願知道他的名字,也不願他知道她的名字是因為不想留下遺憾。
一旦知道名字便很難不去惦念對方。她死後可以用無盡的時間去思念他,但她不想尚在人世的他為芳蹤飄渺的她牽掛。
她只願彼此成為對方心口最美麗的記憶。
「為什麼你是如此難懂、如此不可思議?」這幾乎是布萊克真正的心聲。
索天澄聞言,唇邊逸洩的笑意更形深刻。
「如果我的難懂和不可思議能夠讓你更愛我,那我寧願在你心中永遠是如此的難懂、不可思議。」
他聞言以吻代替了後續的話語,吻得極投入認真,心境卻極其複雜矛盾。
「我愛你,不管你以後再愛上多少個女子,我只希望在你的記憶中曾經留下一點點的痕跡,不過如果你不復記憶也無妨,只要我自己記得就行了。」索天澄深情款款的傾吐兒女情長,柔柔的、細細的,卻絲絲深沁人心。
「為什麼這麼無慾無求?」布萊克忍不住重提疑問。
「因為我真的愛你。」索天澄的回答也依舊如昔。
「不對!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該不惜任何代價的獨佔我、要求我承諾一生。」他所知道的女人,無論是人類女子,還是地獄的女子皆是如此。
「如果你真的愛我,我希望當我從你眼前消失之後,你便把我忘了。」索天澄未答,反而提出相對的要求。
「你──」
「我們別再為無謂的事爭辯了,吻我,如果你愛我。」索天澄緊緊依偎在布萊克胸膛裡,祈求如火紋身般的熾烈情愛。
布萊克暗歎一氣,如她所願的吮吻。
這是他給她的第二個願望,他必需兌現……
☆☆☆
隨著索天澄十八歲的生日日益迫近,布萊克的心情卻愈來愈形矛盾。
他是主宰人類生命的死神,對於渺小卑微的人類向來不屑一顧,只是公事公辦的處置;對於成為死神新娘的人類女子一樣淡漠鄙視,秉公處理。
如今,他也無意為索天澄破例。
可,在他心底的另一面,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想法。
他竟然想目睹索天澄繼續成長,由情竇初開的少女蛻變為成熟嫵媚的女人,進而結婚生子,成為風韻迷人的少婦,然後……
「公爵,公爵……」
阿比斯?不知經過多久,布萊克才回神注意到阿比斯的呼喚。
「你總算聽到我的叫喚了。」阿比斯略帶埋怨的道。
「有事?」布萊克收斂失態,極力維持一貫的冷然。
「沒事,只覺得你近日來不太對勁,老是莫名的出神──」
「沒有的事!」布萊克失控的大聲否認,彷彿想藉此來掩飾心底莫名的心虛。
阿比斯可沒那麼好唬,直言不諱的一語道破:「我說你會後悔,言中了吧?」
「我幹嘛後悔?」布萊克音量比之前更駭人。
「既然沒後悔又何必如此激動?」阿比斯好整以暇的促狹。
布萊克冰眸迸射森冷寒光,令人膽顫的道:「我會證明給你看!」
說著,他已自阿比斯眼前消失。
阿比斯心生不妙,急急的追上去。
「公爵,你想做什麼?」
布萊克的目的地是索天澄的臥寢,不過他這次不是以化身人類的模樣出現,而是以真正的面貌──死神現身。
「時間到了!」布萊克在索天澄身後現身,冰冷無情的宣告。
索天澄驚駭的回眸,小臉掛著兩行清淚,一見布萊克的身影,旋即垂下螓首猛地揩去淚水。
布萊克很想問她為何落淚,可礙於身份不宜而按捺未言,只是冷漠地等著她回應。
索天澄連忙擠出聲音道:「距離我的生日不是還有三天嗎?」
「我指的是第二個願望的時間,我已經兌現了。」布萊克一派不帶感情的公事口吻。
索天澄無言以對,久久說不出話來,只是杲呆發怔。
「我可以提出第三個願望嗎?」
「說。」布萊克立即想到她的第三個願望將是求他放她一條生路,不要奪走她的生命,讓她能和心愛的男人雙宿雙飛。
畢竟是卑微的人類,果然全都一個樣!
布萊克心中無端惱怒,他卻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氣憤,人類就是如此卑賤,他早在數百年前就已徹底明白,如今又為何憤怒?
難道在他心中真的認定索天澄與眾不同?
「我希望能保證地獄島的島主一生幸福快樂。」索天澄道。
布萊克極為意外。
但是索天澄這個出他意料的願望,不知為何卻比求他饒她一命更令他震怒。
「不許!」
「為什麼?」
「我說過與你本身無關的願望不行!」他實在沒必要生氣,可是他就是無法遏抑的極端憤怒。
「可是我──」
「夠了,跟我走!」布萊克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硬生生地將她帶離地獄島,返回布萊克公爵的黑爾城。
目睹一切的阿比斯眼裡佈滿耐人尋味的詭譎笑意,尾隨布萊克消失於布萊克一手創造出來的地獄島……
第四章
一回到黑爾城,布萊克便將索天澄禁足,不許她離開黑爾城半步。
索天澄不服氣的提出抗議:「放我出去,你沒有權利囚禁我。」
「你是我的新娘,我當然有權。」布萊克理所當然的宣示所有權。
「三天後才是。」
布萊克目光一冷,寒氣逼人的上前一把攫獲索天澄的纖頸,另一手將她雙手反制於後。
「你想回那個男人身邊?」
「不關你的事。」索天澄毫不畏怯的迎視布萊克的寒眸。
「你為了區區人類男子反抗我?」布萊克心情極端曖昧。
索天澄所愛的男人分明是他的化身,而且是因為他對她施了戀愛咒語之故,她才會對那男人如此迷戀,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劃的結果,他究竟所氣何來?
索天澄變得極為認真的說:「對身為死神的你而言,我們人類或許卑微渺小,但我們並不需要你來評斷我們存在的價值,更不需要你來論斷我們的所作所為。」
「你確信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布萊克四周霎時佈滿危險的火焰。
「不就是死神麼!」索天澄以和布萊克如出一轍的輕鄙口吻禮尚往來。
她的放肆惹惱了布萊克,他不發一言的將她往外拖拉。
「放開我,快放開我!」索天燈知道自己奈何不了死神,可就是不肯乖乖的屈從,任由他擺佈。
殊不知她的反抗只是徒增布萊克無以復加的怒焰,讓他無情地將她壓入冰寒徹骨的湖水裡,在接近零度的湖水中吮吻她。
索天澄完全被鉗制,無法動彈,寒徹心肺的冰冷使她渾身僵硬,不住的打顫,更令她無法呼吸。
偏偏小嘴又為布萊克所奪,吸走了她僅剩的氧氣,令她苦不堪言,眼看就要昏厥。
布萊克在她即將窒息凍厥之際將她拉出水面,以比湖水溫度更低的音調下令:「想要我住手就向我求饒。」
「哼……」索天澄赫然頓悟他的企圖,斷然拒絕。
於是布萊克再度毫不留情的將她壓入水中,在水中強吻她。
就在她即將昏迷之際,他又將她拉出水面。
「快求饒。」
「不……」索天澄凍得頭皮發麻,吸了不少冰寒的湖水痛苦至極,但卻倔強依舊。
「那就再罰。」布萊克一點也不憐香惜玉,非逼她屈從絕不罷休。
反覆了五、六次之後,索天澄終於受不住折磨的昏厥在布萊克的臂彎中。
意外地,這回布萊克並未怒上加怒,反而轉怒為笑。
好個倔強的丫頭,和在地獄島上初次邂逅時一樣倔!
霎時,他低凝她的視線不再冰冷凍寒,而是迸射著罕見的柔情將她小心翼翼地擁抱於懷。
他俯首吞噬她冰冷失溫的唇,品嚐它、潤澤它,重新給予它溫暖。
她濕冷僵硬的冰軀亦在他的魔力下瞬間回溫。
「嗯……」索天澄無意識的沉吟,小臉往布萊克胸膛瑟縮,露出滿足甜美的神情。
布萊克見狀不禁莞爾,更加溫柔地將她抱進屋裡。
隱身偷覷的阿比斯眸裡流竄著莫測高深的光芒……
☆☆☆
趁著布萊克外出處理公事間隙,阿比斯潛入索天澄臥寢。
「阿──」
「噓,先告訴我,你想見地獄島的島主嗎?」
索天澄老實的頷首,旋即又忙著聲明:「不過我只想躲在暗處偷偷看他最後一眼,並不想讓他發現我。」
「我可以幫你。」
「可是我不知道地獄島在哪裡。」她到地獄島是因為海難,離開則是被布萊克強行帶走,根本無從得知地獄島的真正位置。
「我知道。」
「真的?」
「別忘了我可是地獄來的神哪!」阿比斯自信滿滿的笑道。
「那就拜託你了。」
☆☆☆
布萊克在索天澄離開黑爾城之際立即發現,風馳電掣的追去逮人。
不知布萊克已緊迫在後的索天澄,一心只想盡快見著心愛的男人,焦急難耐的追問阿比斯:「地獄島還沒到嗎?」
「就快到了。」
「你們哪裡也到不了!」布萊克已經趕至,凶神惡煞地攔住他們的去路。
「布……布萊克……」索天澄一驚,幾乎說不出話。
她不該忘了布萊克是死神,根本沒有任何事能瞞過他。
布萊克以看待背叛者的目光冷睇阿比斯。
「我沒想到你會背叛我。」
「不關阿比斯的事,是我求──不,是我逼阿比斯帶我來的,所以不關阿比斯的事,你不能怪罪阿比斯。」索天澄以自己的身體橫擋在阿比斯前面,不讓布萊克逼近阿比斯。
她的舉止令布萊克和阿比斯同感詫異──這丫頭居然想以人類之軀保護身為不死之身的地獄使者?
「滾開!」布萊克以連地獄惡鬼都會害怕的氣勢冷瞪索天澄,想駭退她。
「我不!」索天澄確實驚懼不已,卻無意退開。
倒是阿比斯說話了:「丫頭,你快讓開,我是死神、是不死之身,不會有事的。」
「不,就算是不死之身,受傷依然會痛的,不是嗎?」
她的話再一次出布萊克和阿比斯的預料。
不過卻使布萊克的怒氣不減反增,且茅頭指向了她。
「你給我過來!」布萊克一把攫住索天澄,像要將她生吞活剝般駭人,「是誰淮你離開黑爾城?」
「是我自己要離開,因為你無權限制我的自由。」索天澄抖著聲音堅持到底。
「你這麼想見那個男人?」一想到索天澄為了見那個人類男子,不惜反抗他的命令逃離他,布萊克胸中怒火便熊熊難殆。
「我是想見他,不行嗎?」
「不行!」布萊克盛怒之餘,硬將她劫持消失。
這回他的目的地不是黑爾城,而是──地獄。
阿比斯見大事不妙,大驚失色的追上去阻止。
「不行,公爵,你不能把陽壽未盡的人類強擄至地獄,公爵!」
這下糟了!
他原意只是想對向來冷酷無情的布萊克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看看布萊克發現索天澄為了人類男子抗令時會是什麼反應。
萬萬沒料到情況會大出他預料的糟……
索天澄只覺得身體正在不停往下墜落,四周儘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闃黑,唯一感覺得到的是布萊克強而有力的鉗制和阿比斯焦急的勸阻。
「公爵,請再三思,你不能以身試法,把活人帶到地獄,公爵──」
怎奈無論阿比斯如何苦口婆心,布萊克都置若罔聞,執意地將陽壽未盡的索天澄劫往地府。
「公爵──」
☆☆☆
地獄的兩大主宰──「撒旦」路西華公爵和「死神」布萊克公爵,分別住在地府的東邊和西邊,地獄的子民習慣將兩位主宰者的住處敬稱為:「東城」和「西城」。
此時,撒旦路西華的東城來了位稀客──冰霜女神,玄冰。
玄冰全然人如其名,是個不折不扣的冰山美人,冷若冰霜。
「難得女伯爵會來我的城堡走動,真是稀客哪!」撒旦路西華維持一貫的笑容,與依然無人能摸透的神秘莫測。
玄冰必恭必敬的晉見地獄之王后,便開門見山的挑明來意。
「聽說布萊克公爵已經回到地獄來,而且……他還帶回一名陽壽未盡的人類女子?」
「是他的人類新娘。」路西華補充道。
「這麼說是真的了?布萊克公爵真的知法犯法的帶回死期未到的人類女子?」
「是又如何?」路西華有趣的欣賞玄冰難得一見的激烈反應。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從不會為卑微的人類違反原則的,為什麼這次會破例?」
玄冰愈說愈激動。
別人犯此禁忌,地獄之人只會見怪不怪,但這回發生在冷酷無情、執法甚嚴的布萊克身上可就是地獄的重大新聞,早在地獄各處如火如荼的廣為流傳,甚囂塵上。
「說不定這回這個人類新娘十分特別,令咱們布萊克公爵凡心大動,等不及她陽壽竭盡便將她強擄到地府來了。」
「不可能!布萊克公爵不可能愛上卑賤的人類,他一向最鄙視人類了,這點我非常清楚。」玄冰雖自信滿滿的堅持,言語間卻流露出被路西華一番話撩撥起來的不安與妒意。
「世事難料哪!」路西華見她愈來愈激動,玩興也隨之高張。
「王兄,你究竟是在幫誰?」玄冰忍不住責難。
「你總算肯喊我一聲王兄了呀,王妹。」原來他們是親兄妹。
玄冰不想和老不正經的兄長瞎扯淡,正色的說明來意:「我希望王兄提醒公爵—要他記得我這個未婚妻。」言下之意就是要布萊克早日將她迎娶進門。
「這種事你不覺得該由你自己去提醒布萊克?」路西華才不想蹚這趟渾水。
「你──」玄冰為之氣結,但也深知奈何不了這個難以捉摸的王兄,壓抑著怒氣和不滿道:「算了,我自有辦法。」
「玄冰,」路西華在她臨去之際給了她似是叮嚀,又似警告的話,「我不想過問你和布萊克之間的事,但凡事該適可而止。」
玄冰未答便頭也不回的離開東城。
☆☆☆
森魅詭異的天色、怵目驚心的景致、窒礙古怪的氣氛,每一樣都令索天澄不寒而慄,陷入無邊的恐懼。
「……不……我不要待在這裡,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極度驚恐令索天澄產生意外的氣力自布萊克的掌握掙脫逃逸。
可惜她才逃了兩步便又被布萊克逮著。
「不──放開我──」啪!
索天澄心慌意亂之餘失手摑了布萊克一巴掌。
發時,空氣凍結了!
自布萊克身上散發的致命殺氣連阿比斯都不由自主地背脊發涼、猛打冷顫,更不必說身為小小人類女子的索天澄。
她早已嚇呆不動,連呼吸、心跳都幾乎停止。
布萊克並沒有讓她等待很久,轉眼已執行嚴懲,把索天澄硬拖至「魑魅森林」放逐。
「不──不要──」索天澄眼看布萊克把她一個人丟在恐怖異常的陌生地方一走了之,嚇得顧不得自尊地發出驚叫。
可是布萊克還是無情的拂袖離去。
跟在布萊克身邊的阿比斯也不敢多加置喙,因為它知道布萊克正在震怒中,而且是它從未見識過的盛怒。
☆☆☆
玄冰宮「小姐,小姐,屬下有一事向您稟報。」
玄冰的貼身侍女銀冰滿面笑容的前來謁見主子。
「有事就說。」玄冰維持一貫的冰冷。
「是。銀冰想告訴小姐的是,剛剛銀冰得到確切的消息,說布萊克公爵把他剛從人界擄回來的人類新娘放逐到『魍魅森林』去了,而且還下令不准任何人去救那個卑賤的人類女子。」
銀冰明白自己的主子因布萊克為索天澄破例一事一直耿耿於懷、妒恨在心,卻又礙於自尊和身份,不便去向布萊克興師問罪,所以一聽聞布萊克處決索天澄的大好消息便立即回稟主子,好讓主子寬心高興。
「真有此事?」玄冰果然露出難得的欣喜神情。
「千真萬確。」銀冰知道自己做對了。
「我就說公爵不可能改變原則的。」玄冰心中的妒恨猜忌頓時一掃而空。
看來她真是多心了,布萊克會為那個人類女子破例想必事出有因,而非對那女子另眼看待,否則就不會把那女子放逐到連地獄之人都望之怯步的魍魅森林了。
那個森林即使是有中等實力的地獄之人都熬不過三天,更何況是區區卑賤的人類女子,只怕此時已被森林裡那些惡鬼們拆筋剝骨,吃得屍骨無存了,呵……
第五章
三天,一晃眼便匆匆流逝。
這三天來,阿比斯天天都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費盡心血替索天澄向布萊克求情。
「公爵,已經三天了,你也該氣消把那丫頭接回來了吧?不論怎麼說,本來那丫頭還有三天陽壽,是我們先違反遊戲規則……而且,公爵也知道,即使地獄之人都鮮少有人能在魍魅森林熬過三天,何況那丫頭只是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人類弱女子……」
「她死不了的。」布萊克冷哼一聲。
他只是想懲罰索天澄,並不打算讓她死於魑魅森林那些惡鬼之手,所以放逐索天澄時,已在她身邊布下結界,那些惡鬼只能恫嚇她、騷擾她,卻無法真正傷害她分毫。
「我當然知道公爵無意殺她。」否則它不會這麼放心不去管索天澄死活,「可是那種程度的恫嚇絕非人類所能承受,請公爵放她一馬吧!再者,今天便是那丫頭陽壽終盡,成為公爵新娘的約定之日,公爵就消消氣去把她接回來如何?」
阿比斯鍥而不捨的苦口婆心。
布萊克不知是氣消了,還是不想聽阿比斯繼續囉嗦,居然一改堅持的爽快動身,前往魑魅森林接索天澄去。
他實在等不及欣賞索天澄嚇得魂飛魄散,向他下跪求饒的狼狽相。布萊克光是想像她那淒慘的模樣心中便快意橫生。
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對他這般無禮!
魑魅森林的惡鬼們一見布萊克和阿比斯的形影,全數嚇得退散至老遠的隱匿處躲藏,無一敢冒犯天威。
布萊克沒花多少時間便尋獲索天澄小小的身影。她抱膝瑟縮在一塊巨岩邊,把臉埋在膝上。
布萊克無聲無息的欺近她身邊,以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威儀下令:「把臉抬起來。」
嚇──索天澄聞令猛然一驚,更往巖壁退縮,根本不敢抬眼。
布萊克見狀,以為她又在反抗他,聲音更形冷冽的命令:「我叫你把頭抬起來!」
話聲方落,索天澄非但未如他所願的聽令行事,反而像只走投無路的驚弓之鳥不住的顫抖,話無倫次的求饒:「……救命……不要吃我……我怕……救命……」
「你──」
「不要……」布萊克每一次出聲都加深索天澄無以復加的恐懼。
眼見她拚命往已無處可退的巖壁瑟縮的驚恐模樣,阿比斯實在無法再保持沉默的阻止布萊克接續的動作,示意換它出馬。
阿比斯並未靠近索天澄,而是佇立在索天澄不會感到威脅的距離,以心電感應呼喚索天澄:(丫頭,丫頭,是我,阿比斯,丫頭,你聽到了嗎?)
如此反覆數十遍之後,索天澄終於注意到阿比斯的呼喚。
她遲疑膽怯的抬起盛滿驚懼淚水的紅腫淚眸,不敢置信的哽咽:「阿比斯?真的是你?」
「沒錯!我來接你了。」阿比斯極其溫柔的緩緩接近她。
「阿比斯……」索天澄絕地逢生般,淚眼婆娑的撲向阿比斯抱住它嚎啕大哭,「……
好可怕……這裡好可怕……我要回去,你帶我回去好不好……」
「乖乖,不怕不怕,我這就帶你回去。」瞧她哭得柔腸寸斷,阿比斯著實心疼不忍。
不知怎地,它就是放不下這丫頭。
「我真的可以離開這裡?」索天澄半信半疑。
「誰說可以的?」布萊克再度森冷的介入。
索天澄又是好生一嚇,慌亂的躲到阿比斯身後,小小聲的哭著求援:「救我……阿比斯,我怕……救我……」
布萊克見狀莫名盛怒上前抄她。
「過來!」
「不……」索天澄不勝驚駭,滿面殘淚的昏厥當場。
☆☆☆
索天澄被安置於西城宮殿的最深處,幽謐清雅的「水雲軒」。
確定索天澄毫髮無傷的沉睡後,阿比斯才放心的離開水雲軒。
方步出水雲軒出口玄關使遇上已等候多時的布萊克。
阿比斯主動開口交待索天澄的情況,它知道布萊克是問不出口的。
「那個小丫頭實在可憐,連睡著了依然不斷惡夢囈語,嚇醒了好幾次,折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讓她不再做惡夢的沉睡,希望這回她真的可以好好休息。」
「你是在指責我不該懲罰她的無禮?」布萊克寒著臉道。
「不,那丫頭確實有錯該罰—我只是覺得這樣的懲罰恐怕會後患無窮。畢竟她在人間時,是一株備受呵護長大的溫室之花,是皇室公主,即使嫁到卡斯洛王國後不受夫君寵愛、飽受欺凌,但那些都不若魑魅森林的惡鬼們萬分之一恐怖。何況,魑魅森林本來就不是用來懲罰人類的。說起來,那丫頭還是第一個被放逐到魑魅森林的人類呢!」阿比斯巧妙地撩撥布萊克內心深處的罪惡感。
怎奈布萊克卻無動於衷的冷哼一聲:「她是自作自受。」
之後便自阿比斯眼前消失。
阿比斯只有失望的興歎。
原本它以為布萊克會在水雲軒門前徘徊,表示他多少還是有點後悔自己的作為,看來這回是它錯估了……
☆☆☆
半夜,索天澄再度自惡夢中驚醒。
「……救命……好可怕,阿……阿比斯你在哪裡,快來救我,我怕……」
索天澄身陷伸手不見五指的闃黑,驚恐得蜷縮身子動也不敢動一下,連哭聲都沒敢太大,深恐又會招來惡鬼攻擊。
然而,任憑索天澄如何害怕、祈求救援,阿比斯依然遲遲未見身影。
索天澄只能在闃黑中無助的驚恐低泣。
救我……誰來救救我……我不要一個人,不要……
黑暗中倏地傳出腳步聲,索天澄嚇得哭不出聲,動彈不得。
救……救命……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黑暗之中,揚起了低沉渾厚而令人安心的男性嗓音。
索天澄受到那極具安撫人心的聲音影響,鼓起勇氣開口詢問:「你不是阿比斯……你……是誰……」
闃黑中的聲音並未給予索天燈答案,而是無聲無息地接近索天澄,溫柔至極的將索天澄抖顫冰冷的身體擁入懷中呵護。
索天澄感受到來自黑暗的溫柔,本能的確信黑暗中的神秘人不會傷害自己,不覺安心許多,不再那麼驚恐失措。
「你是阿比斯的朋友嗎?還是和我一樣的人類?」索天澄想得到的只有這兩種可能。
擁抱她的神秘人沉穩的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會傷害你,你也不必怕我,這就夠了。」
「嗯。」索天澄想想也是,便不再追問。
「睡吧!你看起來很虛弱疲累,需要好好睡一覺。」神秘人關心的說。
「我不要,睡了又會作惡夢,我怕……」索天澄再度慌亂起來。
神秘人把她摟抱得更緊卻未傷她分毫,聲調更柔的安撫她。——「你睡在我懷裡吧!
我保證你不會再做惡夢。」
「真的嗎?」這個呵寵著她的懷抱是如此溫暖舒適、令她安心,因此,索天澄有點被說服了。
「安心睡吧!」他輕撫她細柔飄逸的長髮,以令人心醉的嗓音在她耳畔低喃。
「嗯。」索天澄彷彿被催眠般,漸漸沉穩安詳的酣眠。
凝睇著在自己臂彎中沉睡的索天澄,布萊克神情變得深不可測,讓人無法猜透他此刻的心思。
☆☆☆
「小姐,天澄小姐,請開門。」
「你醒了嗎?天澄小姐。」
索天澄因魚貫入耳的叫喚聲轉醒。
「小姐,天澄小姐。」
這聲音好熟!索天澄匆匆下床去應門。
門扉一開,落入眼簾的果真是難以置信的奇跡──「妮可?」不,不可能,妮可兩年前便意外身亡了,那個她生前最親匿、情同姊妹的貼身待女……
「小姐,真的是你……我好想你……」妮可喜極而泣的撲進索天澄懷中。
「妮可……真的是妮可,你怎麼會在這裡?」索天澄突地想起這裡是地獄。
「是布萊克公爵命令我來服侍小姐你的。」妮可努力拭乾淚水,迫不及待的為久違的小姐梳理打扮起來,兩年的分離並未令妮可服侍的功夫稍事生疏。
「布萊克派你來的?」索天澄心中受到一股奇妙的衝擊。
說來古怪,昨天她光是想到布萊克的名字便萬分恐懼,怎麼一覺醒來已不再那般畏怯?
還有那些駭得她幾乎魂飛魄散的惡鬼也自她腦海消失,那份刻骨銘心的恐懼感也彷彿蒸發了般,自她心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了,小姐,你快瞧瞧,還喜歡這身打扮嗎?」妮可欣喜的笑聲促使索天澄回神。
鏡海裡映著一個身著雪紡白色絲質晚禮服的窕窕倩影,夢幻似的緞黑雲發被洩兩肩,像極了一朵空谷幽蘭。
「小姐,你好漂亮,比兩年前還美呢!」妮可打自心坎裡發出一連串的讚歎。
索天澄也很意外這件晚禮服會如此的合身而適合她。
「這件晚禮服是哪來的?」
「是公爵送給小姐的。」妮可實話實說。
布萊克?
妮可讀出索天澄心中的疑惑,主動加以解釋:「我到地獄來之後便被公爵指派擔任服侍公爵的人類新娘之職,從今天起,小姐就是公爵的人類新娘,所以公爵便派我來服侍小姐您了。」
「原來如此,」索天澄總算有個譜,「那──布萊克他都是如何對待他的人類新娘的?」
「很簡單,娶來之後就把她們往禁塔一關。」
「然後呢?」
「就這樣,沒有然後了,硬要說便是任其在禁塔裡自生自減。」
「這也就是我今後的下場?」索天澄未敢奢求成為死神的新娘會有多幸運的際遇,但也未曾料到會是如此淒絕。
「不,公爵並沒有把小姐關進禁塔,光是這點就很令人意外了。而且公爵也是第一次送人類新娘禮物,還一送便是兩樣。」
「就是小姐身上的晚禮服和這個。」妮可把擱在門外的小貓咪拖進室內。
「這隻小貓是──」那只在她眼前慘遭輾死的貓咪!索天澄愛不釋手的將小貓咪抱在懷裡疼寵。
「這是公爵特地向我要來送你、給你作伴的。」阿比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加入兩位淑女的交談。
「公爵他──」索天澄愈聽愈覺得不尋常,那個恐怖的死神為什麼突然對她這麼好?
阿比斯讀出她的心思,有感而發的說:「我也覺得公爵對你格外不同。以往公爵對他的人類新娘可是看都不看一眼,更甭說送禮給新娘子,而公爵居然還讓你住在這個『水雲軒』裡,真是地獄裡破天荒的大新聞。」
「這裡叫水雲軒?它有這麼特別嗎?」
「當然。這個水雲軒是公爵的城堡內最隱密的一處,除了公爵本人,就只有我和路西華公爵進來過。如今,公爵不但把你安置在這裡,還特地調派這丫頭來服侍你,公爵連對他的准未婚妻玄冰女伯爵都未如此禮遇,你說特不特別?」
布萊克每年都會自人界帶回一個人類新娘,將她們丟入禁塔,分別派專人侍候,直至那個人類新娘和死神之間的契約終了才得出塔,另行分派他處。
妮可本來是服侍別個人類新娘的,布萊克因為知悉妮可曾是索天澄的貼身侍女,所以特地將妮可調來服侍索天澄。這對從不理睬眾多人類新娘的布萊克而言,自然又是一大特例。
「布……公爵有未婚妻?」在阿比斯一連串的話中,索天澄最在乎的是這句。
「那當然,公爵可是地獄兩大主宰之一,相貌又如此出眾,想成為公爵夫人的地獄女貴族簡直多如過江之鯽,其中呼聲最高、最被看好的便是你們人類口中等魔王『撒旦』路西華公爵的妹妹冰霜女神玄冰女伯爵了。」阿比斯饒富興味的端詳索天澄的反應。
「既然公爵已有身份那麼高貴的未婚妻了,為何還──」不知怎地,索天澄心口鬱悶極了。
「我怎樣?」布萊克冷不防地現身,嚇壞了一室的人。
妮可在布萊克的冷瞪下,不敢多待,連忙抱著小貓咪和阿比斯匆匆退出房內。
被留下的索天澄一見布萊克,心中那股抑鬱更形濃烈,口氣不太友善的道:「你來做什麼?」
布萊克立即叩住她的素腕,寒氣逼人的威嚇:「你敢這樣對我說話?」
索天澄著實駭住了,心底卻是愈發怨懟的挑釁:「這麼說話又如何?大不了又被放逐罷了。」
天哪,她怎麼會如此自掘墳墓?萬一布萊克一怒之下真的下令,那豈不糟糕?
可她就是難以釋懷,一股莫名的抑鬱悶氣擱在心口不痛快極了。
布萊克用力捏緊索天澄的白皙素腕命令:「立刻求饒,否則我捏碎它。」
「不……」明知布萊克是言出必行,索天澄偏就是倔強不從。
「求饒!」布萊克力道更猛,語氣亦愈冰寒。
「要折斷就折斷吧,反正我只是眾多微不足道的人類女子中的一個。」索天澄未想自己為何會出此言,且說得如此酸楚苦澀,眼眸還噙著委屈哀怨的淚光。
從來,膽敢反抗挑釁死神公爵的人必死無疑,更遑論像索天燈這般放肆,三番兩次反抗挑釁絕對是空前絕後。布萊克早該劈得她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轉生。
奇的是他居然沒有!
一雙足以將人瞬間凍結死亡的冰眸死瞪住索天澄倔強不屈的小臉,就是下不了手傷害她。
「求饒!」
「不!」
「你該死──」
布萊克狠下心幾乎捏碎索天澄的素腕,索天澄痛得頭皮發麻,冷汗直沁,幾乎昏厥,微張著的小嘴痛苦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是不住地抖顫,眼角的淚水早被逼下雙頰。
可她偏是不肯出聲討饒。
布萊克恨得捏緊她的下巴,蠻霸地蹂躪她柔軟的紅嫣,懲罰似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芬芳,不讓她有呼吸的空間。
索天澄在他狂肆的掠奪下,一顆心無法自己的猛顫,呼吸早已困難得令她痛苦不堪,不爭氣的身子偏氣血沸騰地貼向布萊克,服服帖帖地迎合他,乞求他更狂妄炙烈的對待。
「不……」她怕!怕自己如此下去會連心志都不屬於自己。
布萊克全然不理會索天澄的抗拒,此刻即使索天澄開口討饒,他也不打算放手饒她。
他霸道地扯下她白色禮服背後的珍珠細扣,柔軟滑順的絲質禮服便沿著索天澄的雙肩滑落腰際,令她雪白細緻的粉肩、藕臂和酥胸全數裸裎於布萊克眼前。
「不……別看……」索天澄羞赧窘迫地紅霞滿佈,使她白皙的雪膚更顯粉嫩嬌艷,誘惑嫵媚。
她想掙脫布萊克的掌控卻無法如願,反而是扭動纖軀的模樣款款生姿,憑添性感春色,撩得人慾火狂熾。
布萊克自然更不會放過她。
他以強硬霸氣的姿態掠奪般吮吻索天澄胸前每吋藕白,令它染上嫵媚嬌艷的玫瑰色以宣示他的主權所有。
「……不要……求你……不……」索天澄無法承受這般連心都被蠱惑得發麻熾燙的激情,無力地嬌喘著討饒。
布萊克卻已不打算饒她。
她那甜蜜誘人的輕吟反而成了促使布萊克更形張狂待她的催化劑──他毫不遲疑地扯去她後腰的珍珠細扣,暫棲於她腰間的晚禮服於是暢「落」無阻、一氣呵成地滑落於地,令索天澄渾圓的臀和修長完美的雙腿無所遁形地映入布萊克透著熠熠火光的炙眸。
索天澄羞怯窘迫地想逃開布萊克冰中帶焰的凝睇,布萊克偏是不許。
無奈之餘,索天澄只得繼續討饒:「……不要……求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意外地這回布萊克竟肯出聲回應她。
只聞他戲譫的冷笑:「你難道不知道男人送女人衣服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親手脫了它?」
索天澄聽得連耳根、頸子都紅遍了,那模樣更是艷麗撩人,引來布萊克手下不留情的全面掠奪。
「不……」索天澄倉皇無措地哭叫,卻一點也無濟於事。
轉眼,她已被布萊克壓制於床,完全是禁臠之姿,只能任人宰割。
許是認了命,索天澄不再掙扎也不再討饒,她安靜的緊閉淚眸,溫馴地等著布萊克恣意地對待。
反倒是布萊克放柔了待她的力道,一反強硬,十分溫柔地將索天澄拉近臂彎中撫寵。
熟悉的溫柔、熟悉的撫寵、熟悉的臂彎與熟悉的胸膛勾起了索天澄自腦海中淡去的記憶──那個夜半的神秘恩人。—這擁抱和撫平她惡夢的神秘人好像……莫非……
不,不可能,她不相信……
然,她的心卻已經老實地漸趨沉穩,未再那般驚慌失措。
布萊克又開始吮吻她。
唇、頸、胸、小腹、臀、雙腿及至蓮足無一倖免。
索天澄依然感到無助、心慌,可已不會驚措恐懼。
原以為布萊克會似先前那般魯莽的掠奪,然而他卻未如此。
他依然強硬不容拒絕、狂霸而不留餘地的待她,可卻多了幾分難言的柔情,令她無法抗拒地期待他的恣情對待、迎合他強勢的狂索,並以不住的嬌喘輕吟回應……
第六章
一夜未眠的布萊克,出神地凝睇索天澄毫不設防的睡顏。
那彷彿出自名匠精雕細琢的五官、搪瓷似的肌膚,與抿著幾分慵懶的櫻唇,無論端詳多久都不減魅力,令人心蕩神馳。
披散在羽枕上的緞黑雲發,更為索天澄無暇的花容添增夢幻誘人的嫵媚,惹得布萊克很難移去駐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許是感受到布萊克灼熱的視線,索天澄漸漸轉醒。
映入她惺忪倩眸的第一個光景便是布萊克灼人心口的深邃炙眸。
索天澄不覺渾身燙熱,意識再清醒不過。
她旋即驚覺自己正全身赤裸的枕躺於布萊克的臂彎之中,且觸目可及之處儘是玫瑰色的吻痕。
霎時,索天澄憶起昨夜的一切,無地自容得想掙開布萊克的臂彎。
布萊克卻不許。
他尚未欣賞夠她的美麗嫵媚,豈容她逃避遮掩?
索天澄儘管羞窘得紅霞滿佈,依然撐著皇室名媛的自尊,反抗到底。
「放開我!別以為我是渺小的人類,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快放開我……」
一想到自己昨夜的放浪形骸,對這個男人百般無恥的迎合,索天澄便無法原諒自己。
她絕對不當這可惡男人的玩物!
尤其更不會忘記這男人早有了未婚妻一事……
索天澄的抵死反抗,壞了布萊克大好的心情,令他沉下了臉—變得比平時更形冷峻。
「誰准你反抗我?誰又准你對我說不?」布萊克反掌折枝般輕易制住索天澄的一雙素腕,將它們固定於羽枕上。
她的雙腿則是被布萊克的身軀制肘,一樣動彈不得。
「不……」感覺到布萊克邪惡的視線正燙灼著自己劇烈起伏的酥胸,索天澄更加羞窘地反抗。
「我說過不許你說不!」布萊克戲誰地朝索天澄艷紅的蓓蕾挑逗的吹氣,惹得索天澄頻頻輕顫緊閉雙唇,不敢再開敔朱唇,深怕發出的聲音不再是反抗的話語而是無法自己的愉悅低吟。
布萊克滿意地進一步侵犯她佈滿玫瑰色吻痕的胸口,邪氣地加深那斑斑嫣紅。
索天澄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對布萊克激烈的吮吻作出回應—她不許自己再似昨夜那般恬不知恥。
布萊克讀透索天澄的心思,興致盎然地以摧毀她的意志為樂,不停地挑逗吮吻她的每吋香肌。一次比一次銷魂,一次比一次令人難以抗拒。
不消多時,索天澄已經潰敗得狼狽不堪,羞憤至極地嬌喘著哽咽:「住手……我不是你的玩物,我不要當你的玩物,放開我……」
豈知她一番話無端引發佈萊克的怒火,給自己招來更激烈的對待。
「不──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住手──」
布萊克恨透「玩物」這字眼,他何時給她烙上這等印記?
該死的東西……
☆☆☆
玄冰宮一早便陰風慘慘,劍拔弩張。
宮裡的侍女從未見過主子如此盛怒,全嚇得四處逃竄,只有忠心耿耿的貼身侍女銀冰依舊待在玄冰身邊聽令候傳。
「你說的全是真的?」玄冰滿心妒恨,不肯輕信的反覆質問銀冰。
「銀冰不敢說謊。布萊克公爵確實將那人類女子毫髮無傷的自魍魅森林帶返西城,安置在水雲軒,還破例送那人類女子一名侍女、一件晚禮服和一隻寵物。而且聽說公爵他昨夜還──」
「住口,不准再胡謅!布萊克公爵是何等尊貴之身,怎麼可能寵幸微不足道的卑賤人類?」玄冰恨不得將索天澄拆筋扒骨,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區區人類女子居然敢魅惑她未來的夫君!?
銀冰完全是支持主子的,她趁隙提出建言:「小姐,所謂謠言止於智者。公爵昨夜究竟是否真有臨幸那人類女子,小姐您何不親自試探?」
「我幹嘛做那等丟人現眼的事?」玄冰斷然否決。
無論她心裡如何愛慕布萊克,她身為冰霜女神、撒旦皇妹的高貴身份和無上自尊絕不容她低頭。
銀冰自然瞭解這點,鍥而不捨的獻計:「小姐請先聽銀冰把話說完。」見玄冰不置可否,銀冰便順勢暢言:「今夜撒旦王不是在東城宴請冥界的王公貴族嗎?布萊克公爵必在受邀之列,屆時定會出席王宴,小姐只要……」
玄冰聽得冷眸迸射光彩,唇邊逸洩可行的讚許……
☆☆☆
魔王撒旦居住的東城,今夜顯得格外熱鬧非凡。冠蓋雲集,美不勝收。
本來路西華舉辦這等王宴是屬於例行聚會,純粹是聯誼性質,並無特殊目的。
今夜卻顯得格外不同凡響。
所有與會嘉賓的焦點話題皆如出一轍:死神布萊克公爵最新挑選的人類新娘索天澄。
大夥兒皆極為好奇這個人類女子究竟有何特殊之處,居然那麼好本事能令冷酷無情、執法甚嚴的布萊克為她以身試法,且一而再的破例。
這一連串不可思議的爆炸性新聞,近日來早已成了地獄冥界無人不知的熱門話題。
因此今夜與會的王公貴族比起平時多出甚眾,他們全是為了一睹索天澄廬山真面目而來。
他們相信布萊克一定會帶索天澄出席今夜的晚宴。
而布萊克亦不負眾望的帶著索天澄同行……
眼看宴會人口愈來愈形迫近,索天澄恨不得能立即消失,免去招人恥笑的悲慘命運。
怎奈在布萊克的神力之下,她完全無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只能宛如木偶般聽從布萊克的命令行事。
此刻,她便是在布萊克的命令下,打鴨子上架的一步步移向櫛比鱗次的宴會人潮。
一觸及胸口和肩上遍佈的吻痕,索天澄便想挖個洞躲起來。
布萊克怎能這般待她?
這個可恨的男人居然迫她身著無肩帶低胸晚禮服出席宴會,硬生生地讓她滿身的玫瑰色吻痕無所遁形的裸裎於外,除非是瞎子,否則任誰都能一覽無遺。
想到這兒,索天澄便羞忿得想就此消失。
布萊克怎能如此懲罰她?太殘忍了……
偏偏時間之神也未善待她,在她自憐之時,布萊克已將她帶入晚宴之中。待索天澄定神,他們早已沐浴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多時。
索天澄幾乎不敢抬頭,惟恐會和週遭輕謾嘲鄙的視線交會,那會令她羞慚得無以復加。
她亦不敢去細聽旁人的耳語,深怕早已千瘡百孔的心會因無情的譏誚更形殘破。
「誰許你低首?把臉抬起來。」布萊克在索天澄耳畔低聲下令。
僅管索天澄心裡有千萬個不願,卻也只能無奈的聽令抬首,準備接受眾人輕蔑的注視和鄙夷的嘲諷。
然,出她意料的,她所觸及的光景並非如她想像那般。
舉凡驚艷的、讚歎的、好奇的、不可思議的、妒羨的……形形色色的目光神情包羅萬象,就是遍尋不著她所噫想的輕鄙嘲諷。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索天澄如墜五里霧中,不過心頭那股偌大的壓力頓時減褪不少。
正當索天澄匪夷所思之際,撒旦路西華已穿過賓客,筆直的朝布萊克和索天澄走來。
此待,布萊克伸出手像是宣示主權所有般地緊扣住索天澄曼妙的纖腰,以一貫的冷漠迎視漸漸欺近的路西華。
「這個漂亮的絕色佳人想必就是你最新迎娶的人類新娘吧?」路西華明知故問,態度依然是看似溫和卻給人莫測高深的神秘。
布萊克也以不變的冷然相待──冰寒著一張沒有表情的酷臉,不吭半聲。
放眼地獄冥界,恐怕也只有他這位死神公爵膽敢如此對待撒旦路西華了。
路西華存心挑起戰火般,目光放肆地在索天澄袒露的胸前遊走,煽風點火的朗聲笑道:「好個標緻的人間絕色,難怪布萊克這個冷血怪胎會為你大動凡心,破例寵幸你,連我都想要你呢!小美人。」
路西華這一番話無疑是證實了布萊克真有寵幸索天澄的謠言,當下引起一陣嘩然。
布萊克明知路西華純粹是挑釁,不是真的想染指索天澄,但是他一雙寒眸卻是忍不住的冷瞪路西華。
這一瞪,路西華是不痛不癢,倒是嚇壞了滿廳的王公貴族。
路西華見狀不覺縱聲大笑。
「好大的醋勁哪!我想我還是別招惹咱們這位小美人才好,免得何時遭遇不測還搞不清楚所為何來唷!」
隨待在布萊克身邊的阿比斯十分欣賞路西華的作風。
它一眼就看出路西華這一連串的作為是在幫布萊克的忙,好教所有王公貴族知到覬覦索天澄美色的下場,令他們不敢擅動染指索天澄的邪念。
路西華此番作為與布萊克強迫索天澄出席宴會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哪!
索天澄倏地感到背後射來一道寒徹心肺的冷光令她不禁回眸。
結果她並未尋獲任何可疑人物。
會是她神經過敏?
不,絕非過敏,她深切的感受到那股令人不寒而顫的森涼,極其不懷好意,和週遭滿佈的視線截然不同。
究竟是誰?
「你在想什麼?」布萊克托高索天澄的下巴,目光凌厲的直射進她的眸底,彷彿連她的心也一併看透。
索天澄居然莫名地心跳加速,遲遲發不出聲音應對。
布萊克便更認定她必是心裡有鬼,冷不防的含恨低咒:「不許想我以外的男人!」他突然恨透自己曾經化身的人類男子──地獄島島主。
索天澄雖不明白布萊克為何突出此言,卻把握機會挑釁冷哼:「你在吃醋不成?」
原來這個貴為死神的男人也和凡夫俗子一樣自私自利,即使是視為玩物的女人,也不許她們想別的男人哪!
布萊克不是省油的燈,一眼便看透索天澄挑釁他的企圖。他心中是被挑起熊熊怒焰,但卻未如索天澄想像般被當眾激怒,而是連本帶利的回報在索天澄身上──只見他倏地俯傾身軀,當著眾目睽睽之下,火辣辣的吮吻索天澄的瑣骨,那深沁心扉的熾烈激情,挑弄得索天澄難以自持地發出愉悅的嬌喘與輕吟……
布萊克這史無前例的大膽狂行令與會賓客全看傻了眼。
索天澄羞得無地自容,卻又無力阻止自己自喉間不斷逸出的放浪呻吟。
該死的男人居然用這等下流的方式懲罰她的出言不遜,太可恨了……
可她更很無力抗拒的自己。
早知會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場,她發誓即使打死她也不會當眾挑釁這個可怖的男人。
「公爵!」一個冰中帶恨的森冷叫喚解救了索天澄。
布萊克因兀然欺近的玄冰而停止吮吻索天澄,但並未鬆開束縛她的臂膀。索天澄亦被這位艷若桃李的冰山美人奪去注意力而忘了和布萊克之間的齟齬。
沒來由的,索天澄腦海裡飛快閃過這冷艷女子便是那道寒光之主的念頭……
會嗎?
在索天澄陷入疑雲之時,玄冰已再度開口:「久違了,公爵。」
索天澄發覺這個冰山美人在和布萊克說話時,神色少了幾分冰冷,多了幾分柔媚,想必是十分愛慕布萊克。
這想法令索天澄一顆心再度莫名的鬱悶起來,尤其她聽到週遭的耳語,知曉這位冰山美人便是布萊克的准新娘──冰霜女神玄冰女伯爵時,心中那股窒悶抑鬱更形濃烈,幾乎令她昏厥。
布萊克始終不發一言,但玄冰並不介意,任誰都知道這是布萊克一貫的作風。
適巧侍者端著盛酒托盤經過,玄冰順勢熱絡的向布萊克邀酒:「不喝杯酒嗎?」
布萊克意外地遂了玄冰的心願,向侍者要了兩杯酒。
玄冰正滿心歡喜的準備接手布萊克遞給她的酒杯時,赫然驚覺布萊克並無意與她共飲,而是把酒給了他懷中的索天澄。
「喝!」布萊克簡潔地對索天澄下令。—索天澄滿腹不悅與委屈的拒絕:「哼!」
布萊克不動聲色的品酌遭拒的醇酒,轉眼一把扯仰索天澄令他惱恨的倔強小臉,以吻強行餵入醇酒。
不勝酒力的索天澄被濃郁的酒味嗆得猛咳,眼淚幾乎被逼了出來。
然,那被酒精染紅的粉頰和小嘴更形嫣紅嬌媚,令人產生極欲品嚐的慾望,更招來布萊克再一次的強吻餵酒。
「不……」幾經折騰之後,索天澄已被酒氣薰得微暈,虛軟無力的偎在布萊克懷裡嬌喘。
那弱不禁風的模樣煞是惹人憐愛,換來布萊克一次又一次的強吻餵酒,直至索天澄完全無法站立的癱軟在他懷中。
玄冰目睹此景,心中妒恨至深。
但她依然不肯輕易相信布萊克會破例對卑賤的人類動情,再一次主動示意:「公爵不跳舞嗎?」
話聲方落,她業已準備好隨時接受布萊克的邀舞。
豈知布萊克再度摧毀她的期待,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般,強行將已經處於天旋地轉狀態的索天澄拉進舞池翩翩起舞。
與會賓客又是一陣嘩然──布萊克與人共舞可是三百年來頭一遭呢!
索天澄可沒閒工夫顧及週遭的驚愕,她自己正身陷窘境難於脫身哪!
「放開我!我不要跳舞,我頭好量,站不穩了,快停……」索天澄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
布萊克卻存心和她作對似的,故意領著她連轉了好幾個圈,弄得索天澄天旋地轉,倉皇無助的哀叫:「快停……我睜不開眼睛快跌倒了……」
「怕跌倒就抱住我!」布萊克難得大方的道。
索天澄這才明白他的居心,惱怒倔強的反抗到底:「不必!」
「是嗎?」布萊克不以為忤,只是再度領著她不曾停歇的轉了一圈又一圈。
索天澄實在難過得無法承受,不得不伸手緊抱住布萊克的頸項,出聲討饒:「別再轉了,求你……我真的好難過……」
布萊克聞言,滿意地停下舞步。冷峻的神情放柔不少,流洩難得一見的柔情將纖弱無助的索天澄打橫抱起,逕自離席返回西城,全然不管那滿室的驚詫目光。
當然,他更未察玄冰那溢滿妒恨的陰沉……
☆☆☆
回到水雲軒,自天旋地轉中恢復後的索天澄一直埋首羽枕下,羞忿不甘的邊哭邊罵:「可惡的布萊克,居然這樣欺負人,太過分了,可惡──」
一想到宴會上的種種,索天澄便憤恨難平。
妮可從未見過索天澄如此激動,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在她的記憶中,索天澄自小到大都是安靜而溫柔的淑女,鮮少有情緒上的起伏,更不曾與人爭執結怨。
阿比斯的反應可就截然不同。
它饒富興味的凝睇義憤填膺的索天澄,替布萊克說起了公道話來:「丫頭,你怕是誤會公爵了。」
「誤會?他百般欺負我叫誤會?」索天澄埋怨地淚瞪阿比斯。
她無法接受一向偏袒她的阿比斯這會兒居然幫起那個可惡的男人。
阿比斯自然瞭解索天澄的不是滋味,但它依然不受影響的暢言:「公爵的作法或許強硬了些,但他迫你袒露吻痕絕非想令你當眾難堪,而是在宣示主權所有,好讓其他王公貴族不敢打你的主意。」
「那又如何?他不過是在向眾人宣告我是他的禁臠,不許別人分享的玩物罷了,難不成我該為此對他感激涕零?」索天澄一想到自己在布萊克心中的定位是如此不堪,便不由得委屈怨懟。
「你錯了,丫頭。在地獄冥府之中,人類亡魂可說是地位最卑賤的層級,任何地獄貴族都可以隨心所欲的加以蹂躪凌辱。像你這般人間絕色,更是地獄貴族們最愛糟蹋的獵物。若非公爵當眾宣示你屬於他,只怕此刻你已淪為那些貴族們爭相糟蹋蹂躪的玩物了。」阿比斯說的全是實情。
「你胡說,布萊克才沒那麼好心呢!」索天澄是聽得有些動容,但一想到布萊克那位艷冠群芳的准未婚妻,她便又拒絕接受阿比斯所說的事實。
妮可也忍不住好言相勸:「小姐,這一切都是真的。我親見目睹不少人類美女慘遭凌辱玩弄,包括公爵的人類新娘也不在少數……」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索天澄摀住雙耳吼嚷。
她才不要上那個可惡男人的當!
阿比斯極能理解索天澄的反應,它輕拍索天澄倔強的肩頭,好聲好氣的安撫她:「好了,丫頭,反正事情都過去了,你再氣再恨也改變不了已發生的事,不如好好休息一番。我有些公事得去處理,待我處理完畢回來就帶你四處瞧瞧去,如何?」
「真的?」索天澄聞言總算破涕為笑。
「好好休息,乖!」阿比斯愈來愈有為人父的感覺了。
交待妮可好生侍候索天澄之後,阿比斯便自水雲軒消失,處理公事去矣。
妮可幫索天澄梳洗時,在一旁玩耍的小貓咪妮妮突然跑到外頭去。
「妮妮,你要去哪兒?快回來,妮妮!」
索天澄怕妮妮四處亂闖遭遇危險,尾隨追了出去。
「小姐,等我。」妮可不放心主子也匆匆跟上。
「妮妮,等我,你究竟要去哪裡?」索天澄氣喘吁吁的緊追不捨。
妮妮卻一個勁兒地直向前奔,索天澄只好捨命陪君子的追到底。
追著追著,索天澄赫然發現妮妮正奔向一處斷崖,而且沒有停下的跡象。
索天澄心生不妙,使勁飛撲上前,想在妮妮墜崖前捉住它。
然,當她接近斷崖時,背後突地襲來一股莫大的推力,硬是將她推下斷崖──「啊──」
「小姐──」
第七章
玄冰宮難得一片喜氣。
「此事當真?」聽完銀冰的稟報,玄冰心裡痛快不已。
「是。」銀冰感染主子的喜悅,更加激昂的肯定:「銀冰是親眼見那個卑賤的人類女子墜落『萬惡谷』才回來向小姐稟報的。」
不用說,銀冰就是推索天澄落崖的主謀。
「這麼說來,那女人必死無疑了?」玄冰唇邊逸洩殘酷的冷笑。
「沒錯,小姐。」
她們主僕之所以如此肯定索天澄必死無疑是理所當然的。因為索天澄跌落的「萬惡谷」谷底囚禁著地獄裡最恐怖殘暴的邪獸,凡是趺落谷底者—必成為它的腹中佳餚。
☆☆☆
妮可冒著被嚴懲的危險,哭喊著硬闖布萊克的禁地。
「公爵,公爵,求求您救救小姐,小姐失足跌落『萬惡谷』了,公爵……」
她驚天動地的哀嚎把布萊克和阿比斯全引了出來。
「那丫頭跌落萬惡谷!?怎麼可能?這是怎麼回事?」阿比斯焦急的追問,下一秒已十萬火急的趕往萬惡谷。
布萊克比阿比斯更早一步前去,心底懊惱至極的不斷低咒:該死!萬惡谷囚禁的可是地獄有始以來最殘忍恐怖的邪獸,兩百年前,他和路西華、阿比斯聯手出擊,費了許多心力才將它制伏囚禁,那個笨女人沒事跑到那麼危險的地方作啥?
☆☆☆
「呀──」
索天澄一路暢行無阻的下墜,穿過厚厚的邪魅陰霾不斷墜落,不知過了多久才撞上一片彈性極佳的柔軟而停止。
索天澄方松一小口氣,屁股下的柔軟彈性體已發出恐怖的威嚇。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坐在我身上!」被當成肉墊的邪獸殺氣滿佈的怒吼。
「耶!?」索天澄受邪獸怒吼引起的震波波及滾下了它的背,且很不幸地正好滾到邪獸眼前。
邪獸好整以暇的等著索天澄發出恐懼的嘶聲驚叫,待它欣賞夠這些獵物臨死前的淒厲哀嚎後,再將他們活活的撕裂,生香活剝,讓他們受盡折磨恐懼而極度痛苦的慢慢死去──這是它一直以來對待獵物的方式。
跌得七葷八素的索天澄定睛看清眼前巨獸時,不禁發出好大的驚歎:「好漂亮啊!你是誰?怎麼會生得如此漂亮!?」
索天澄忍不住撲向邪獸,在它的毛髮上猛地磨蹭,滿足極了的頻頻嬌笑:「好舒服、好柔軟的毛呀,而且好漂亮、好漂亮哦!」
這個笨丫頭在說啥鬼話!?面對索天澄破天荒的意外反應,邪獸一時呆愣無法思考,更遲遲無法決定要如何處置這個奇怪的獵物。
雖然它並無特定形象,別人眼裡的它究竟是何種模樣,端視那人心裡如何想像而定。
然,自它存在以來,所有見過它的人,全都把它塑造成面目猙獰恐怖駭人之類的邪惡模樣,一見到它就嚇得魂飛魄散。
唯獨眼前這個奇特的丫頭例外。
它忽然好奇起來,在這丫頭眼裡的它究竟是何等模樣?怎麼會和漂亮扯上關係?而且從這丫頭一點也不怕它、對它如此不設防的親匿判斷,在這丫頭眼裡的它絕不會是可怖猙獰之流,所以邪獸更感興趣了。連帶的,原先的濃烈敵意和殺氣也煙消雲散。
「丫頭,你真的覺得我很漂亮?」邪獸難得出聲與人交談。
「當然,你真的好漂亮、好漂亮,我快被你迷死了,不如我們交個朋友吧!我叫索天澄,你呢?你叫什麼名字?」索天澄心無城府的向邪獸伸出友誼之手,渾然未覺危機四伏。
「我的名字?」邪獸又是一陣詫異。
這丫頭絕對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膽敢問它名字的獵物!
「是呀!」索天澄笑得更甜。
邪獸定定凝睇這不知死活的丫頭片晌,真的破例報上大名。
「孟斐斯,我的名字是孟斐斯。」
「孟斐斯?好優雅的名字,和你好相稱哪!」索天澄又是一連串的讚歎。
目睹此景,邪獸孟斐斯不禁輕笑數聲。
罷了,它已經不想殺這個有趣的奇怪丫頭了。
「我們就交個朋友吧!」想它邪獸孟斐斯肯和人交朋友可真是空前絕後的大新聞呢!
「嗯!」索天澄完全賴在孟斐斯毛絨絨的懷裡撒懶,愛不釋手的不斷磨蹭孟斐斯的柔軟毛髮。
孟斐斯簡直拿她沒轍,索性隨她耍賴,心情倒是不壞。
「孟斐斯,不准你傷害那丫頭!」幾乎和布萊克同時抵達萬惡谷的阿比斯,一見索天澄位於孟斐斯嘴邊,旋即厲聲警告。
布萊克亦全身殺氣騰騰,隨時都有擊殺孟斐斯的可能。
不速之客造訪令孟斐斯重新武裝戒備起來,邪惡之氣再度佈滿全身。
「敢情這丫頭和你們兩位有關?」這可稀奇了,眼前這個怪丫頭橫看豎看都不過是個人類亡魂,哪來這麼天大的好本事讓身份崇高的死神布萊克公爵和萬獸之神阿比斯齊為她風馳電掣的趕來救人?
不過話說回來,它不也破天荒的沒吃了這個怪丫頭嗎?
索天澄渾然未覺孟斐斯身上散發的邪惡殺氣,居然挺身維護孟斐斯,替它說起話來:「阿比斯,你誤會了,孟斐斯沒有傷害我,是我覺得孟斐斯的毛髮很柔軟舒服而賴在它懷裡玩的。」
她知道阿比斯是擔心她的安危,以為孟斐斯會像魑魅森林那此猙獰恐怖的惡鬼般傷害她才如此緊張。
但她實在不解,阿比斯怎麼會把孟斐斯和那些惡鬼一視同仁呢?
「你告訴這丫頭名字?」阿比斯方注意到孟斐斯的不同尋常。
它才納悶索天澄怎麼如此命大能苟活至他們趕來呢!
「哼!」孟斐斯一副干卿底事的倨傲神態拒答。
布萊克全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寒霜罩頂的上前搶人。
哪知索天澄卻拒絕布萊克伸出的援手,口氣極差的怒瞪布萊克開罵:「你幹什麼啦!誰准你碰我?」
該死的笨女人,當此生死關頭居然還有閒情雅致和他唱反調,而且還故意盜用他的語句挑釁,簡直可惡至極,她以為他幹嘛氣急敗壞的趕來萬惡谷?
布萊克心中氣極,但還是強將按捺,當務之急是救這不知死活的笨女人脫困,至於這筆帳待回西城再連本帶利的清算不遲!
他素來奉行:他的獵物只有他有權操控生死的絕對獨佔主義。
即使面對的敵人是邪獸孟斐斯,布萊克亦無意改變原則,勢必奪回屬於他的獵物──索天澄。
「不想死就給我乖乖聽話!」布萊克寒氣逼人的對索天澄下最後通牒。
索天澄卻毫不領情的抗爭到底,存心激怒布萊克:「你要唬我也編個有智慧一點的威脅行嗎?居然拿像孟斐斯這麼漂亮溫柔的可愛動物來恐嚇我,不怕我笑話你嗎?」
全地獄冥界最恐怖殘忍的邪獸孟斐斯是漂亮溫柔的可愛動物!?
不只布萊克和阿比斯錯愕當場,連孟斐斯自己也難掩詫異。他們共同的疑惑是:在索天澄眼裡的孟斐斯究竟生得什麼模樣?
同時,布萊克和阿比斯也豁然明白孟斐斯遲遲未殺索天澄的原因。
倒是不明就裡的索天澄未見布萊克還擊,以為自己佔了上風,乘勝追擊的咄咄逼人:「怎麼,說不出話來了是吧?」
瞧她一副大禍臨頭全然不知的得意神態,布萊克不由得怒火中燒,一轉眼已將她扛上肩頭,準備打道回府好生教訓。
孟斐斯一方面是看索天澄和布萊克對峙出了神,疏忽的讓布萊克輕易抄走索天澄,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無意殺索天澄,所以並未多加為難。
索天澄卻搞不清楚狀況,依依不捨的問孟斐斯:「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它犯了錯被囚禁於此,無法和我們一道走。」阿比斯主動解釋道。
「孟斐斯究竟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把它獨自關在這裡?這裡陰森詭譎極了,一點都不適合孟斐斯居住,不能放了孟斐斯嗎?」索天澄乞求的瞅往阿比斯問。
「不行!」布萊克當下斷然否決。
「我又沒問你,還有,快放我下去!」索天澄靈光一閃,驚呼道:「把孟斐斯囚禁在這兒的罪魁禍首就是你對不對?」
嘿!他這個地獄至高無上的主宰居然成了囚禁「可愛動物」的罪魁禍首!?布萊克實在哭笑不得,一時之間真不知該拿這個笨女人如何才好。
旁觀他們鬥嘴的阿比斯和孟斐斯倒是都看得津津有味,畢竟敢和素以冷酷無情著稱的死神布萊克如此針鋒相對的人,放眼整個地獄冥界,除了撒旦路西華之外,恐怕也只有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笨丫頭了。
布萊克可沒興趣任人看笑話,冰眸一寒,轉眼已將索天澄扯下肩頭,毫不留情的緊扣住她脆弱纖細的頸子恫嚇:「再敢反抗一聲我就折斷你的頸子!」
孟斐斯不想索天澄遭此酷罰,主動開口替她解圍:「丫頭,你的好意我心領便是,你就別再管我了。我是罪有應得,被囚禁於此是天經地義的懲罰,你快聽公爵的話乖乖和公爵回去。」
「可是──」連孟斐斯自己都這麼說了,索天澄只有消音的份兒。
雖說犯錯受罰無可厚非,但眼睜睜看著孟斐斯孤孤單單的被囚禁於萬惡谷,索天澄就是於心不忍。
難道沒有辦法可救孟斐斯脫困了嗎?
索天燈倏地想到了一個妙點子──「布萊克,我記得你承諾過給我三個願望,直至現在我只許了兩個,應該還可以再許一個願望對吧?」索天澄態度一百八十度好轉,巧笑倩兮的仰視布萊克。
「說!」布萊克突生不妙之感。
索天燈當真老實不客氣的說出第三個願望:「我希望你把孟斐斯送給我當禮物。」如此一來,孟斐斯就自由了。
「你──」布萊克真恨自己不幸言中。
這個該死的笨女人,敢情是特地生來考驗他耐性上限的?
孟斐斯不禁放聲大笑,久久才正色的對布萊克道:「公爵,我孟斐斯發誓不會再胡作非為,而且絕不傷這丫頭一分一毫,你就成全這丫頭的願望吧!」
在地獄裡,一旦立誓後破戒是極可怕的事,立誓之人將自食惡果的化成飛灰消失無蹤。
所以地獄之人絕不輕易立誓,一旦立誓便會遵守到底。
如今,孟斐斯肯立下此誓,表示它真的有心悔改,不再為非作歹。
布萊克幾經權衡之後,終於首肯索天澄的第三個願望──釋放孟斐斯。
孟斐斯禮尚往來的替索天澄向布萊克大膽請命:「公爵,我有一個請求,請公爵成全。」
布萊克聞言冷眉一挑,面無表情的下令,「說!」
「請公爵賜予這丫頭永恆的生命,我願意以任何代價來交換。」
阿比斯經孟斐斯一點,也和孟斐斯連成一氣的為索天澄請命:「請公爵成全孟斐斯的請求,我願意和孟斐斯共同承擔任何代價。」
「你們可真有心呢!」布萊克雖無動於衷的冷哼,卻順水推舟的恩准了阿比斯和孟斐斯的請求。
其實他在聽聞索天澄墜落萬惡谷時便有此打算,只是找不到適當時機,這會兒阿比斯和孟斐斯的意外請求正好讓他師出有名。
布萊克於是打鐵趁熱的就地賦予索天澄永恆的生命……
☆☆☆
布萊克賦予索天澄永恆生命一事一經傳開,旋即在地獄冥界掀起狂風巨浪。
在地獄冥界這的確是件意義非凡的大事。
能賦予人類亡魂永恆生命的只有撤旦露西華和死神布萊克,而被賦予永恆生命的人類亡魂將會長生不老、青春永駐,並且升格成和地獄貴族們地位相當的高貴身份,享有和地獄貴族們相同的權利,更不會再遭人欺凌。對於卑賤的人類亡魂而言,這無疑是最高的榮譽與獎賞。
這類事件本來就極少發生,於布萊克接掌死神這三百多年來更不曾有過,因此索天澄的事才會更加引人稱奇。
此外,令人畏而遠之的邪獸孟斐斯已重獲自由,且成了索天澄屬下一事也在地獄冥界引爆驚天的波瀾。
然而,這兩件近乎奇跡的事件對冰霜女神玄冰而言,可就一點也不受用,只是徒增她對索天澄的妒恨。
「那個卑賤女人算什麼東西?居然被賦予永恆的生命,簡直可恨至極!」玄冰目露兄光,咬牙切齒的咒罵。
邪獸孟斐斯非但沒殺索天澄,反倒幫她一把,且成了索天澄手下一事亦同樣令玄冰懷恨在心,難以平復。
「小姐,請冷靜點,我們可以再想辦法除掉那女人,就算她這回運氣好得過分,下次還是難逃不測,銀冰一定會設法除掉那女人,請小姐寬心。」銀冰完全瞭解主子此刻的妒恨和不安。
因為索天澄被賦予永恆的生命之後,便有資格問鼎布萊克的公爵夫人之位了,這對玄冰無異是一大威脅。
所以索天澄非除掉不可!
「設法?還有什麼辦法?那人類女子如今已是不死之身,又有孟斐斯隨行保護,阿比斯也不時在她身旁出沒,你說還能如何?」玄冰意說愈憎恨索天澄。
那卑賤人類女子何德何能,憑什麼享盡殊榮,被如此寵護簇擁?簡直可恨之至!
「小姐稍安勿躁,雖說那人類女子被公爵賦予永恆生命成了不死之身,但這並不表示她就真的不會被消滅哪!」銀冰笑得陰驚,令人毛骨悚然。
玄冰聞言,重燃希望的追問:「莫非你有良策?」
「銀冰是有一計,就不知小姐覺得可不可行?」
「快說!」
「是,小姐。」
銀冰立即上前附耳悄聲對玄冰獻計。
玄冰聽得心花怒放,邪惡陰毒的冷笑道:「很好,就這麼辦!」
這麼一來,那個可恨至極的賤女人便非被消滅不可了……
第八章
在地獄冥界的人眼裡,身為卑微人類亡魂而能被死神布萊克賦予永恆的生命,或許是無上幸運,但索天澄本人可一點也不覺得。
布萊克一自萬惡谷返回西城,便把她禁足於水雲軒裡,不准她擅自行動,包括妮可和妮妮都遭到相同對待。
索天澄不平極了,一直在臥寢裡大聲抗議不休。
「放我出去,布萊克,你聽見沒?快放我出去!你沒有權利軟禁我,快點放人,聽見沒?」
正在議事廳追究索天澄何故跌落萬惡谷的布萊克,壓根就沒那個閒工夫理會索天澄的抗議。
孟斐斯主動提出自己的看法:「依照侍女的說法,那丫頭是追那隻小貓才會追到萬惡谷去。問題是,萬惡谷是地獄冥界人人皆敬而遠之的恐怖之地,那隻小貓就算是嬉戲也不可能往萬惡谷跑才是。」
「不過那個侍女並未說謊。」阿比斯能判斷人類說謊與否,「而那丫頭又初來乍到,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更沒道理知道萬惡谷的所在。」
「所以肯定是有地獄冥界之人在背後搞鬼。」阿比斯和孟斐斯得出相同的結論。
布萊克極認同它們的推論,因此才會在真相未明的此刻,強硬的把索天澄禁足於水雲軒,以確保她的安全。
不過那個笨女人肯定不會明白他的用心良苦,此刻八成正在水雲軒裡大肆臭罵他。
想到這點,布萊克便無端升起熊熊怒火。
該死的笨女人──一旁的阿比斯和孟斐斯則是繞富興味的看著布萊克的一舉一動。
☆☆☆
索天澄又累又氣,喊了一整天,可惡的布萊克居然連個鬼影子也沒出現,枉費她罵得那麼用力。
簡直豈有此理!妮可因為受到傳喚,多少還能進進出出,她卻整天都悶在水雲軒裡動彈不得,太過分了。
莫非布萊克把她和其他人類新娘一樣處置,只是別人關在禁塔,她則被囚禁在這個水雲軒?
也就是說,未來的日子她將永遠被監禁在這個水雲軒裡?
「不……不要……」索天澄突然慌亂起來,心裡雖明白這是所有人類新娘共同的下場,但她還是無法接受。她不要失去自由、不要永遠被監禁。
霎時,炎龍皇室的溫暖親情充塞心扉,令索天澄懷念不已,不禁感傷起來。
為什麼只有她成了死神的新娘,十八歲便早逝且死後還得被永遠監禁?
索天澄愈想愈覺委屈自憐,苦澀的淚水難以遏止的奪眶而出。
她好想回家,回到可愛的炎龍宮殿,在父皇母后和皇元皇姊的寵愛下生活,每天無憂無慮的快樂嬉戲,即使她一生都無法說話也無妨。她真的好想好想家、好想好想回去……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怎麼哭了?」推著餐車返回水雲軒的妮可,一見主子落淚便放下餐車不管,衝到索天澄身邊。
妮可和在炎龍宮殿時一樣的關心,令索天澄哭得更傷心。
「小姐,你怎麼了,快告訴妮可,別一個人哭好不好?或者你已經不肯說給妮可聽了?」妮可說著說著也紅了眼。
「……我好想回家……我不要待在這裡……我想回去,回炎龍宮殿去……」索天澄愈說淚水便愈發不可收拾。
「小姐……」妮可聽得心酸,忍不住緊抱主子,主僕兩人哭成一團。
她們一樣懷念在炎龍宮殿裡的幸福日子,也一樣明白已經死去的她們再也回不到那段甜蜜的時光,所以更感傷心無奈。
一心護主的妮可不想主子繼續沉浸在無法重拾的悲傷之中,絞盡腦汁製造各種話題分散索天澄的注意力,藉此沖淡索天澄的傷悲。
她們聊著聊著,話題不知不覺間便繞到了地獄島島主身上。
索天澄滿眼情夢的甜甜笑道:「那是我這一生唯一一次的戀愛,雖然短暫卻美得如詩似夢,我想就算再過多少年,它都不會從我的記憶中褪色。」
妮可聽得連連輕歎,「真的好美好美呢!」
不愧是她引以為傲的主子,連談起戀愛都這般如夢似幻。
在她們談得正熱絡時,妮妮不甘寂寞的打翻餐車上的杯子,妮可連忙過去阻止。
「妮妮,不可以這麼調皮打翻小姐的晚餐。」妮可好不容易才制服頑皮的小貓,「下次再這樣就打你屁屁哦!聽到沒,妮妮。妮妮?」
「怎麼了?」見妮可和妮妮突然安靜無聲,索天澄關心的探問。
「沒事。」妮可朗聲笑道,放下小貓重新回到索天澄身邊。
一坐定,妮可便熱烈地問道:「小姐,你很想回去探望皇上皇后是嗎?」
「嗯……」索天澄確實很想,雖然明知不可能。
「那我們就回去吧!」
「耶?」
「小姐,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妮可搶白道:「你不是在還有三天陽壽的情況下,被公爵強行提前劫來地獄的嗎?所以照理你還有三天陽壽可返回陽間才是。」
「不可能的,就算真的如此,布萊克也不會放我回去。」
「小姐可以偷偷回去呀!」
「呃?」
「小姐,你聽好,我在地獄這兩年裡無意知道了陽壽未盡的人重返陽間的秘道,所以我可以在不讓公爵發現的情況下,幫助小姐返回人界。」
「不行,萬一被布萊克知道,他一定饒不了你。」索天澄是不會為了自己犧牲妮可的。
「小姐不必替我擔心,那條秘道並不在公爵管轄之內,公爵他根本不知秘道之事,所以公爵絕不會懷疑我。」
「可是……」
「小姐別再猶豫不決了,我聽說那條秘道即將消失,小姐若想回去可得把握時間,現在正是最佳的逃脫時機,我們還是快走吧!」
「我還是覺得不太妥當……」
「別多想了,走吧!再不走就沒機會了。」妮可索性強拉著索天澄採取行動。
索天澄在半推半就下一路跟著妮可潛逃。
沿途上,索天澄愈想愈不妥,於是開口勸阻古道熱腸的妮可:「妮可,算了好嗎?我們還是趁著布萊克未發現之前回去水雲軒吧!」
不知怎地,自從出了水雲軒,她便一直心神不寧,有股不妙之感。
見妮可充耳不聞,索天澄不厭其煩的再次遊說:「妮可,我們回去好不好?妮可!」
呃!?
妮可倏地駐足,一臉莫名的回眸。
「小姐?」
索天澄受到妮可有所回應的鼓舞,加把勁道:「謝謝你,妮可,不過我們還是趁布萊克尚未發覺盡快──」
「盡快怎樣?」索天澄話未竟,布萊克已寒著一張足教人嚇掉七魂六魄的冰顏現身,橫擋住她們的去路。
「布……萊克……」索天澄心虛驚愕得說不出話。
完了,被發現了,這下死定了!
「給我過來!」
布萊克完全不給索天澄申辯的機會,凶神惡煞地將她們主僕強行逮回西城。
☆☆☆
是夜,位於無影湖上的西城格外森涼恐怖,滿佈肅殺之氣,令人膽寒。
索天澄首次見識到如此可怕的布萊克。
他居然要對妮可處以極刑──令妮可魂飛魄散,永世無法轉生!
「不……公爵饒命……不要啊……」妮可嚇得猛磕頭求饒。
索天澄無法坐視不管,按捺滿心的恐懼替妮可脫罪:「這事不是妮可的錯,是我強迫妮可帶我逃走的,千錯萬錯全是我錯,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請別牽連無辜的妮可。」
「小姐……」妮可很想維護主子,可是她實在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只記得自己正在制止妮妮,接著便腦袋一片空白,再度回神時,赫然發覺自己和小姐身在極陌生的地方,緊接著,布萊克便殺氣駭人的出現在她們主僕眼前,將她們強行押回西城來治罪。
「你終於親口承認你擅自潛逃的罪行了。」布萊克面無表情的含恨冷哼,「很好,非常好。」
索天澄不再辯白,緊閉雙眸等待布萊克降罪。
布萊克沒讓她久候,立即下令:「把侍女拖下去嚴行鞭打,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停手。」
「是!」布萊克的手下馬上照辦。
「不……求公爵寬恕,不要……」
轉眼,妮可已伴隨著淒厲的哭叫被強行押出水雲軒外,少頃,門外便傳來清脆駭人的鞭打聲與妮可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聲。
索天澄完全沒料到布萊克會下這樣的命令,迫使她一反平時的倔強,淚眼婆娑的跪地求饒:「不要這樣,求求你饒恕妮可,求你……」
妮可已是亡魂,所以沒有被鞭打至死之虞,卻會一直承受皮開肉綻的殘酷折磨,永遠無法解脫──除非布萊克下令制止。
布萊克以令人膽顫的森寒口吻道:「要我住手也行。求我!」
求他?她這不就在求他了?索天澄一臉茫然。
布萊克接著下令:「脫掉身上所有的衣服,爬到我腳邊,抱住我的腳一面親吻、一面求我。」
索天澄聞言,駭愣當場,久久無法回神。
布萊克卻無動於衷,繼續道:「想求我就快,我可不保證下一秒鐘不會改變主意。」
索天澄難堪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她不照做,妮可永遠無法解脫,可是那種完全沒有尊嚴的事她實在做不來……
這事令索天澄深切體認到布萊克是如何盛怒,絕不會輕易饒恕她。
魚貫入耳的慘叫聲和身為人類的尊嚴在索天澄心裡交替掙扎,令索天澄進退維谷,遲遲難以抉擇。
布萊克的動作倒是加速了她的決定──只見布萊克即將再度傳喚屬下,索天澄深怕他是要下令對妮可處以魂飛魄散的極刑,情急之下,她終於脫口下了決斷:「我願意求你,請別對妮可施以極刑,求你……」
「我可沒閒工夫和你瞎耗。」言下之意就是要她立即付諸行動。
索天澄知道自己已無退路,深吸一口氣,咬咬下唇便豁出去照做。
她轉過身背向布萊克,抖著冰涼幾乎沒有知覺的小手開始解開袖口的扣子。
「轉身面向我脫!」布萊克又下了一道御旨。
索天澄心頭一顫,心中雖極度不願,還是只能順從。
她僵硬的身軀笨拙地轉向布萊克,慘白的小臉垂得無法再低,蔥指比方才更加冰冷抖顫,強忍著滿腹的羞慚困窘,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褪去。
待褪得僅剩胸衣和裡褲後,在布萊克兩道侵略性極強的炙光灼燙下,索天燈怎麼也無法將它們褪去。
她尷尬羞窘的開口討饒:「求你放過我吧……不要……求你……」
布萊克的回答是將索天澄身上的胸衣和裡褲瞬間撕碎,散落於地。
索天燈震愕得失聲驚叫,連忙以手遮掩雪胸和下體。
「不許遮,快爬。」布萊克無視她的困窘難堪,冷冷的催促。
索天澄深知這男人絕對不會輕饒她,只能硬著頭皮打鴨子上架。
她完全沒有尊嚴可言的全身赤裸匍匐欺近寒霜罩頂的布萊克。在爬行間,索天澄一直強烈感受到布萊克炙人的視線,比方才灼熾張狂,令她渾身燙熱難返。
索天澄拚命告誡自己別去在意布萊克的視線,盡量迫自己將心思集中於解救妮可一事。
不知費了多少心力,索天澄終於爬到布萊克腳邊,動作僵硬的抱住布萊克的腳一次次的親吻求饒:「求你饒恕妮可……求你……」
索天澄以為如此一來,布萊克便會下令停止鞭打妮可,哪知布萊克卻是向她下了更令她難以承受的命令──「起身,脫光我身上的衣物。」
索天澄彷彿遭受雷殛般,呆楞不動,腦筋空白一片。
「你想抗令?」布萊克居高臨下的冷然逼視腳下的索天澄,聲音充滿威脅。
索天澄茫然無助的昂首,淚眸立即與布萊克的冰眸對視。
「我……」
「做!」
索天澄可憐兮兮的猛搖首哭著哀求:「不要……求你放過我吧……」
「快!」布萊克一個不容轉圜的簡潔命令當下斷了索天澄的奢望。
索天澄毫無退路之下,只有屈從,認命的替布萊克寬衣解帶。
褪得僅剩裡褲時,索天澄又僵硬不動了。
這回布萊克沒有迫她。而是將她攬腰撈起丟上柔軟的羽床,自己則像只蓄勢待發的猛獸,壓迫感十足地側坐床沿審視她。
「過來吻我。」布萊克完全不讓索天澄有喘息的空間,轉眼又下了道命令。
索天燈聽得潮紅滿佈,唇色卻似紙般慘白。
可,她知道無論她如何乞求,布萊克都不會撤回成命。萬般無奈之餘,她還是抖顫著身心挨近布萊克,笨拙僵硬的吻他。
她逸著香氣的朱唇方碰觸布萊克的,布萊克便反以主動之勢狂烈的吮吻她。先是唇、舌,而後是頸項、酥胸,直至小腹……
索天澄在布萊克狂肆的對待下,無法自己的發出陣陣輕吟。
正當她陷入意亂情迷之時,布萊克突然停止撫弄她的動作,對她下了新的命令:「把才纔的一切在我身上照做一遍。」
「不……」索天澄霎時自沉淪中猝醒,難堪狼狽的驚呼。
「誰准你說不?」布萊克寒眸冷瞪。
索天澄旋即住了嘴,任委屈的淚水潸濟滑落冰頰。
殊不知她這般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已然撩撥起布萊克更形濃烈的慾望,更加不會輕饒她。
「過來吻我。」布萊克無論如何都要她以吻贖罪,否則難消心中憤恨。
居然敢打逃離他的蠢念?簡直罪無可赦!
索天澄深知自己在劫難逃,終究還是哭著屈從了。
反倒是布萊克在索天澄笨拙的撫吻下,難以自持的再度轉為主動,將她雙腕強行制伏於後的放肆待她,招惹得索天澄全身不住顫動,迫不及待地主動迎合他。
索天澄被挑撫得激情難耐時,布萊克卻給了她最致命的嚴懲──將她重置於床以不容抗拒的冷絕下令:「看著我,分開雙腿,自己用手愛撫。」
「不……」索天澄崩潰了。
她寧願魂飛魄散也不要做如此下流無恥的事,不要!
「你不管那個侍女死活了?」布萊克完全沒有鬆動的樣子。
「求你不要這麼對我……我不會再逃了,求你饒了我……不要這麼罰我,求你……」
索天澄已經顧不得那許多,可憐兮兮的放聲猛哭。
哭得柔腸寸斷,卻也哭軟了布萊克冷硬的心。
他未再迫她也未再懲罰她,滿腔的憤恨亦在她的淚水攻勢下逐漸瓦解消褪。
布萊克將她無依抖顫的小小身軀擁入懷中,強勢的捧住梨花帶雨的小臉,氣勢駭人的下令:「不許逃離我,永遠不許!」
不待索天澄回應,布萊克已吞沒她沾淚的唇,然後是身體。
漸漸的,他將她無助的淚化成綿延不止的陣陣輕吟與嬌喘。
一整夜的……
第九章
本該大肆慶祝的玄冰宮,這會兒卻是妒火連天,怒雷頻鳴。
玄冰勃然大怒的詰問銀冰:「為什麼那個賤女人沒被消滅,只被軟禁在水雲軒?連那個侍女也只受了鞭刑便另行監禁。你倒是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姐,請先息怒,銀冰下次一定會順利除掉那個賤女人,請小姐再給銀冰一次機會。」
銀冰也很納悶。
她明明利用那隻小貓對那侍女下了暗示,那侍女也確實遵照她的指示帶著索天澄那賤女人潛逃,而且她們也如她計劃般在中途便被布萊克公爵發現逮捕。
一連串的過程都順利而完美,公爵也確實大為震怒,可為什麼沒除掉那對主僕?
若說布萊克只饒恕索天澄,銀冰尚能理解,但連那待女都未被處以魂飛魄散的極刑,銀冰就匪夷所思了。
玄冰也明白銀冰的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不能成功實在怪不得銀冰,因此按捺滿腔怒氣的給予銀冰第二次機會:「你確定下一次一定能成功?」
「是的,小姐,銀冰敢打包票,這回公爵肯定不會再饒恕那個賤女人,不過這個計劃需要小姐協助才行……」銀冰笑得詭異。
玄冰甚為心動,不置可否的道:「說說看。」
銀冰立即向主子暢言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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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地獄冥界,對布萊克未對索天澄主僕,尤其未對侍女妮可處以魂飛魄散的極刑都感到極度納悶,議論紛紛。
阿比斯和孟斐斯卻完全明白布萊克的理由:昨夜布萊克拷問侍女妮可時,便已確信妮可是遭人操控,並非出於自己意識犯下此一重罪,所以一向賞罰分明的布萊克才會放妮可一馬。
至於這其中是否有顧及索天澄感受的因素便不得而知。
而布萊克未對索天澄施以極刑之故,阿比斯和孟斐斯則很有默契的心照不宣。
才說著,他們的主子布萊克公爵已經又往水雲軒去「懲罰」索天澄了……
布萊克甫跨進水雲軒,便察覺到軒內不同於以往。這份異常感絕非侍女妮可和小貓妮妮被隔離禁見之故,而是另有原因。
果不其然,布萊克很快便尋獲不尋常的根源──索天澄。
只見索天澄身著睡袍,靜默不語的端坐在床上發呆。
「你在做什麼?」布萊克移至床邊,不減威嚴淡漠的問。
索天澄並未回答,而是開始寬衣解帶。
布萊克注意到她根本除了睡袍之外,什麼都沒穿,所以睡袍一脫便完全赤裸。
索天澄褪去睡袍後的下一個動作是欺近布萊克、主動隊吻布萊克,同時為他輕解羅裳。
布萊克及時制止了她,冷眸迸射寒光的問:「是誰令你這麼做?」
這不是他熟悉的索天澄!
索天澄目光空洞,面無表情,口吻如冰的冷言:「昨夜你不就是命令我這麼侍候你?所以我今天就據以侍候了。」
「你在玩什麼把戲?」布萊克像要看透她似的冷瞪。
「在至高無上的死神面前,我這個微不足道的人類亡魂哪敢玩什麼把戲?我不就是在盡一個玩物的本份麼。」索天澄又動手脫他衣服。
布萊克心中氣極,不過他不會被輕易激怒,反而順水推舟迎上索天澄的挑釁催促:「動作太慢,再快點。」
「是。」索天澄不痛不癢的回話,真的加快速度。
布萊克見狀,心裡更氣。想解讀索天澄的心思,偏又未能遂願,此刻索天澄完全封閉心扉,令他英雄無用武之地。
索天澄未曾遲疑的褪光布萊克身上所有衣物,不待布萊克進一步命令,使已主動吻上他,沿著唇、下巴、頸、胸一路順勢而下。
布萊克卻使勁將她擲甩於床,強將索天澄的雙腕壓制於羽枕上,令她渾圓的酥胸無所遁形的落入他眸底。
以往這般令人羞澀的姿勢總會令索天澄窘迫無措,此刻她卻毫無反應,木偶似的任布萊克擺佈。
布萊克不信邪的進一步拉高她的雙腿,並將它們分開,一雙灼人的炙眸肆無忌憚的直視她被迫分開的雙腿間。
怎知索天澄對於這個更令她羞慚窘迫的姿勢依舊未有一絲反應。
布萊克大為光火,發狠的決意和她周旋到底。他倒要看看她能再逞強多久?
於是布萊克又迫索天澄擺出更令人無地自容的羞澀姿勢,且一個比一個教人臉紅。
怎奈無論布萊克如何擺佈索天澄,索天澄都毫不反抗,也未有反應的百依百順,任他羞辱。
布萊克終於忍不住出聲質問:「你究竟想怎樣?」
索天澄也開口了,聲音是細細柔柔的,卻有令布萊克愈聽愈光火的效果:「我不過是個卑微的玩物,至高無上的您要我怎樣,我自然就怎樣。」
布萊克被她左一句「玩物」、右一句「玩物」弄得氣憤至極,恨不得一掌劈了這惱人的小東西。
「誰說你是玩物?」布萊克活像要將她生吞入腹般恐怖。
索天澄語帶酸楚的訕笑:「不就是偉大的你麼?」
「我沒有!」
「你若不是把我當玩物看待,又怎麼會一次次的凌辱我、完全不顧我的自尊和感受,將我玩弄於股掌間?你還能說我不是玩物?」言及傷心處,索天澄再也無法自持的卸下武裝,不勝淒楚的控訴。
「不是!」布萊克斷然否定。
「事實擺在眼前,你又何必否認?反正我終究只能任你宰割,不是嗎?」索天澄愈是挑明說清自己的處境,便愈感不堪。
「你是死神的新娘,不是玩物!」布萊克發現此刻要他不去掐她實在是件十分艱巨的事。
「死神的新娘不就是死神的玩物麼?」索天澄冷哼,她指的當然是人類新娘。
「不是,你是新娘!」
「你的公爵新娘自然是名副其實的新娘,我這個微不足道的人類新娘就另當別論了。」她才不會傻得聽信布萊克的花言巧語。
僅管她注定是布萊克的玩物,那也只是身體,她才不會傻得連心都任他糟蹋!
「誰是公爵新娘?」
「不就是高貴的撒旦皇妹,冷艷無比的冰霜女神玄冰女伯爵麼?」索天澄說得又酸又不是滋味。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一提及布萊克的准新娘心口就強烈鬱悶起來—肯定是她太討厭布萊克之故。
「荒唐!我何時應允過這檔事了?」
「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這事在地獄冥界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舊聞了。」
「你幹嘛說得酸味橫飛?」布萊克終於發現索天澄不對勁的原因。
「誰醋味橫飛了?我幹嘛為你吃醋?」索天澄激動得矢口否認。
「既然不是又何必如此激動?」一旦知悉癥結所在,布萊克便不再發火,轉而對她百般戲弄。
「我才沒有激動!我幹嘛激動?」沒錯,她不可能為這可惡的男人吃醋,她又不喜歡他──沒道理喜歡他!
布萊克神情倨傲的冷哼,惹得索天澄更為惱火的怒罵:「你笑什麼?」
「真要我說?」布萊克語氣曖昧,流洩著危險的味道。
「哼……」索天澄逞強地昂抑下巴,強裝不屑。
布萊克冷不防的箭步上前,索天澄來不及驚呼便被奪去了小嘴,吻得她天旋地轉,宛如置身雲端。
「你將成為公爵新娘。」布萊克以不容拒絕的霸勢強硬宣告。
語畢,他順勢取下一束自己的發,將它化成一隻金色琉璃般的黃金環飾,戴在索天澄的右腳。
那是成為死神公爵新娘的象徵,具有保護與束縛的作用,除了布萊克本人之外,沒人能將它自索天澄腳上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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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天澄成為布萊克准公爵新娘一事,可說是繼布萊克賦予索天澄永恆生命之後,最具爆炸性的消息。
因此在地獄冥界以謠言所能傳遞的極限速度,如火如荼地迅速傳遍每個角落。
玄冰宮的主人玄冰自然也獲悉此一令她殺氣難掩的重大惡耗。
「那個賤女人休想成為布萊克的公爵新娘,她不配!」即使將索天澄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也難消玄冰深沉的恨意。
不過是個卑賤渺小的人類亡魂,居然敢和她爭奪公爵新娘之位?簡直罪無可赦!
「小姐說得對,那個賤女人根本不夠格當公爵新娘。公爵肯定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如此荒謬的決定,所以我們應該立即採取行動,好讓公爵看清那踐女人的真正意圖。
如此一來,公爵便會即時頓悟,將那賤女人處以極刑。到那時,公爵便會發現只有小姐才是最佳的公爵新娘人選。」銀冰忠心為主的勸說玄冰盡快採取行動。
玄冰有志一同的下令:「我們立刻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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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腳上的黃金環飾之福,索天澄不再被布萊克禁足於水雲軒,可以隨心所欲的在西城裡四處嬉鬧走動。
然,重獲自由後,索天澄反而無心四處尋幽,成天待在無影湖畔最安靜隱蔽的一隅沉思發呆。
盤據她心扉、腦海的除了布萊克還是布萊克。
她始終無法相信布萊克將迎娶她為公爵新娘一事是千真萬確,而非一場縹緲的幻夢。
阿比斯和孟斐斯卻成天在她耳邊說道,她腳上那隻金色琉璃般的黃金環飾正是她將成為公爵新娘最有力的證明,那是這天地之間絕無僅有的信物,這三百多年來,布萊克就只給過她一個人,所以絕非兒戲。
即使這一切都是真的,索天澄依然無法釋懷。
布萊克為什麼要迎娶她為公爵新娘?
而她自己又是如何看待和布萊克之間的關係?
她愛布萊克?布萊克也──愛她!?
「你是天澄小姐吧?」耳邊揚起的聲音中斷了索天澄的思緒。
索天澄尋聲抬首,玄冰的形影旋即映入她的眸底,令她大為詫異。
「你是──」索天澄小心戒備著。
玄冰看達索天澄的心思,表現得極其友善,想藉此撤除索天澄的心防。
「我們在我皇兄宴請的晚宴上見過面,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嗯……」索天澄又開始感到鬱悶,畢竟玄冰是地獄冥界人人口中不做第二人想的布萊克准新娘,她實在很難相信這樣的傳言僅是無端的空穴來風。
「你在想為什麼新娘不是我而是你,對嗎?」不待索天澄回應,玄冰便又一味地往下說:「理由很簡單,因為我看透了布萊克的心思,深知他迎娶公爵新娘只是為了進行一場殘酷的遊戲,毫無真情愛意可言,所以拒絕嫁給他。布萊克在確定無法將我騙到手之後,便把目標獵物轉向曾是他人類新娘的你了。」
「這不是真的……對不對?」索天澄不願相信的猛搖首。
玄冰一臉同情與遺憾的道:「我很抱歉,但我無法歪曲事實的否認真相。」
「不……」索天澄受到很大的打擊,心頭亂成一團。
玄冰見詭計得逞,便繼續進行計劃:「我很遺憾帶給你不愉快,不過我此趟來找你,是另有件重要的事想讓你知道。」
確定索天澄有留神在聽,玄冰便又滔滔不絕的往下說:「你認識地獄島島主嗎?」
「他怎麼了?」索天澄一聽聞初戀男人的事便緊張關心不已。
「他得了重病即將死去,卻一直對你念念不忘希望能見你最後一面,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要見他,我當然想見他,可是我……」無法重返人間。
玄冰古道熱腸的道:「如果你想返回人間去見那男人最後一面,我很樂意幫你。」
「不行,布萊克不會答應。」
「不需布萊克應允,我一樣可以讓你返回人間。」
「真的?」
「你還有三天陽壽不是嗎?」
「可是我……」
「事不疑遲,你快下決定吧!如果你不想去見那男人最後一面,我便要離開了。」
玄冰佯作旋踵準備離去。
索天澄果然如她所願的下了決斷:「我要去見他,請你幫我。」
「那就快跟我來。」眼見陰謀即將得逞,玄冰心中甚是快意。
☆☆☆
索天澄在玄冰掩護下,順利來到忘川河畔。
「你瞧,渡過這條忘川就是地獄的出口,穿過出口你就可重返人間了。」玄冰催促索天澄上船,並飛快的驅使小船出航,「你自己小心一點,我只能送你至此。」
玄冰佇立在岸邊虛情假意地向船上的索天澄話別。
索天澄不勝感激的頻頻向玄冰點頭致謝,渾然未覺自己即將大難臨頭。
玄冰心中大樂,靜立忘川河畔等著看索天澄最後的下場。
因為人類亡魂在未經布萊克允許下潛逃的話,在行經忘川中心時,將遭遇魂飛魄散、永世無法轉生的極刑。
所以索天澄這回肯定是在劫難逃了。
玄冰非要親眼見索天澄魂飛晚散的慘狀不可,否則難消她心頭那股深沉的恨意。
然,出玄冰意料的是,索天澄居然平安無事的通過忘川中心,並未遭到魂飛魄散的嚴懲。
布萊克又放那賤女人一馬!?
玄冰妒恨宣天的令忘川變得波濤洶湧,殺氣騰騰的對忘川上的索天澄咒罵:「你這個該千刀萬剮的下賤女人!」
索天澄遂應聲落河──「啊──」
索天澄一墜河便一連喝了好幾口忘川河水,身體則像是灌了鉛般,迅速的往下墜沉……
第十章
玄冰雖發洩了對索天澄的妒恨,令她跌落忘川消失無蹤,卻也因此陰謀曝光而被撤旦路西華和死神布萊克聯手定罪。
玄冰在臨去之際,怨妒難消的對布萊克冷笑道:「那女人可是一聽到心愛的男人病危,便不顧一切的想返回人界見他,你想她會是心甘情願的嫁給你嗎?」
「那男人就是我。」布萊克不受煽動的說破。
玄冰著實詫異,但旋即又道:「可惜對那女人而言,你們是完全無關的兩個人。你是死神,那男人是地獄島島主。
她愛的是那個有著人類身份的島主,而不是身為死神的你,不是嗎?」
布萊克聞言,冰眸一寒,有股擊斃玄冰的強烈殺意。
玄冰見狀,心裡痛快至極,不再多言的受刑。因為她知道她已經成功的挑撥了布萊克。
她──冰霜女神得不到的男人,別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阿比斯怕布萊克會因玄冰的挑撥而對索天澄不利,忍不住開口:「公爵,你別聽玄冰女伯爵胡謅,她可是三番兩次陷害那丫頭的罪魁禍首呢!」
「我會查明真相。」布萊克以寒徹心肺的冷絕道。
如果那女人真敢背叛他,這回他鐵定繞不得她!
☆☆☆
索天澄頭腦昏沉沉的呻吟良久,終於自深沉的睡夢中甦醒。
這是哪裡?
她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四周再熟悉不過的景物讓索天澄很快的掌握了狀況。
這裡是她最愛的炎龍宮殿呢!
「天澄,天澄,你終於清醒了,真是謝天謝地……」炎龍皇朝的皇上和皇后一見愛女轉醒,全都忍不住喜極而泣,上前緊抱住失而復得的寶貝女兒。
「父皇、母后……」索天澄尚未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卻在雙親的擁抱下,萌生一股極為懷念的感覺,不禁激動得潸然淚下,和親愛的父皇母后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她的五位皇兄和兩位皇姊也將她團團圍住,直說太好了、太好了。
事後,索天澄才知道原來她自船難落海後便一直下落不明,直到一個星期前,才被救難人員於一座無人島尋獲,被送回炎龍宮殿。
她獲救這一個多星期來一直昏迷不醒,炎龍皇室遍尋全球名醫依然束手無策,只能聽天由命,安靜的等待奇跡出現讓她得以清醒。
今天,奇跡真的降臨了。
索天澄在滿室親情的簇擁解說下,漸漸瞭解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並毫不懷疑的全盤接受,開始了死裡逃生後的嶄新生活。
日子過得十分順利而幸福。
只是在索天澄心中,總覺得似乎失去了些什麼,有種難言的強烈失落感,然,卻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麼。
而且這股莫名的空寂隨著時光流逝愈來愈強烈,索天澄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更多的事……
這天,索天澄興致盎然的獨自在花園裡摘花,鳥語啁啾、花香飄逸,令索天澄心情極佳,頻頻綻放甜美的笑顏。
布萊克隱身靜睇索天澄許久,才無聲無息的現身,佇立索天澄面前。
索天澄緩緩抬首,觸及布萊克森冷的冰顏時,芳心不禁一悸。
她困惑的端詳布萊克半晌,才柔柔的問道:「你是誰?」
布萊克聞言,冷眸迸射強烈憤恨,將索天澄迷昏劫持而去。
☆☆☆
布萊克明白索天澄會忘了他是理所當然,因為索天澄曾喝了忘川之水。
人類亡魂一旦喝了忘川之水重返人界,便會忘掉所有和地獄冥界有關的種種。
想讓索天澄回復記憶,對身為死神的布萊克而言是極輕而易舉的小事,但布萊克並不急於立即讓索天澄記起他。
他要先確定一件更重要的事……
☆☆☆
索天澄再次醒來時,人已置身地獄島上。
「我們又見面了。」布萊克以地獄島島主的身份坐在床沿,低凝方才轉醒的索天澄。
「你……」索天澄在布萊克的暗示下,並未感受到時間落差的困擾,很自然的把與地獄島島主邂逅的那段時光,加入現有的記憶之中。
凝望著島主令她熟悉心動的俊顏!索天澄雙眸不覺漾滿重逢的喜悅。
「是又見面了。」一直佔據她心扉的那股莫名的失落感,應該就是導源於眼前這個令她怦然心動的男人吧!
索天澄相信應該就是如此。
然,不知怎地,心中那股強烈的失落感,確實因眼前這男人而淡去一些,可卻沒有消失。
而且她內心深處有個聲音不停的告訴她:這男人並不是她心中那股失落感的根源。
他,應該是個更具震撼力、更為激烈的人才對。
可,她就是想不起來那個人究竟是誰……
半夜,萬籟俱寂,大地全籠罩在一片闃黑之中。
索天澄在床上輾轉反側、忽睡忽醒,睡得極不安穩。
黑暗中,突地揚起沉穩的跫音,漸漸逼近床沿。
「是誰?」面對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索天澄不覺蜷縮在床角戒備著。
對方停止了移動,室內重新陷入令人窒礙的死寂。
「究竟是誰?」索天澄心裡萬分恐懼,但還是鼓起勇氣再一次探問。
對方依舊毫無動靜。
倏地,索天澄被人從身後摀住小嘴,雙手反制於後牢牢被壓制在床上動彈不得。
她的唇來不及求救便被狠狠吞噬,狂熾的吮吻品嚐。
索天澄被吻得喘不過氣,一顆心激烈的撞擊胸口,全身血液彷彿沸騰了般,燙熱了她每吋香肌。
她不記得自己曾被人這般激烈的對待過,可是她的唇舌、身體卻對這份燙灼心魄的狂烈激情十分熟悉,而且很期待被繼續如此激烈對待地迎合黑暗中的神秘男人。
不,她不該是如此放浪形骸的無恥女子才是,她不應會如此……
可,她的唇、她的聲音、她的身體,她一切的一切卻集體背叛她,迫不及待的向黑暗中的神秘男人臣服,完全順從的迎合他,不停發出難以遏抑的愉悅嬌吟。
直至索天澄無力承受昏睡於他的臂彎之中,布萊克才停止激烈的動作。
凝睇索天澄嫵媚嬌艷的睡顏,布萊克神色變得更加陰晴不定……
☆☆☆
翌日,索天澄在絢爛的陽光親吻下甦醒。
昨夜的激情旋即躍入腦海,令索天澄驚愕的清醒。急坐起身,斗大的汗珠如雨般涔涔滑落額際、背脊,令她久久無法思考言語。
是夢?
太好了……索天澄冷靜了不少。
她螓首微頷的準備下床,赫然發覺胸前滿佈怵目驚心的玫瑰色吻痕。
索天澄連忙衝到鏡台前印證,結果更令她震愕無措。
她……全身無一處是完整無瑕的,自頸子以下,包括雙手、雙腳、胸口、小腹、背部、臀部,無處不是玫瑰色吻痕。
霎時,索天澄陷入一片茫然。
昨夜的激情不是夢?而是真實的情境?
不!這怎麼可能?
那個無禮的神秘男人究竟是誰?為何要這麼待她!?
索天澄雖然不想承認,但昨夜那無禮的神秘男人帶給她的震撼,確實和她心中那股難言的失落感最為吻合。
「不!不會的,不可能的……」
索天澄猛搖螓首,不想面對這個過分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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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下來,索天澄白天出神發呆的時間愈來愈長。入夜後,又夜夜遭受那無聲無息出現的神秘男人激烈對待,直至她無法承受的昏睡。
然,面對地獄島島主時,那份愛慕心悸卻逐日趨淡。最糟的是,她近來經常在地獄島島主身上看到另一個男人的幻影。
她完全看不清那幻影的容貌,卻強烈感受到來自那幻影的震撼,而且一天比一天強烈,迫使她愈來愈深信那幻影便是她心中那股強烈失落感的根源。
他──究竟是誰!?
為什麼如此強烈的支配著她的一切,她偏又怎麼也想不起他的模樣和身份?
莫非……是她瘋了……?
今後她亦將一直受制於那個幻影和心中那股莫名的強烈失落感,直到生命盡頭?
不!她不要那樣,誰來為她解開這一連串的疑雲,引導她飛越迷霧、無牽無掛地生活?
索天澄想著想著不禁悲從中來,回神時,臉上已掛著兩行清淚。
「怎麼了?為什麼哭?」地獄島島主適時出現在她面前,溫柔的輕捧她的淚顏,俯身想以吻撫慰她的心傷。
索天澄卻驚慌失措地逃避他的吻。
「不──我不要──」她抖著小手緊緊摀住小嘴拒絕被吻。
索天澄自己也很意外自己會是這樣的反應。
她明明愛著眼前這個男人,理應很期待和他親熱接吻才對,為什麼她卻萬般不願的逃避?
「你不愛我了?」布萊克化身的島主低問。
索天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猛落淚的拚命搖首。
「你真的不愛我了?」他聲音更加溫柔的再問。
索天澄因而哭得更凶,哽咽著泣訴:「對不起……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我以為我是愛你的,可是我心中卻有個聲音一直告訴我……真正佔據我心扉的人不是你……」
「那是誰?」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是我確信真有其人,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索天澄再也無法逃避自己真正的心意。
「原來如此。」布萊克已經獲得想要的答案,因此他再一次迷昏索天澄,將她帶離地獄島。
他接下來的目的地是──返回地獄。
☆☆☆
布萊克已確定了索天澄真正愛的男人不是他化身的地獄島島主。為此,他決定原諒索天澄的第二次背叛,不再追究。
同時,在返回西城之後,他便替索天澄除去體內的忘川之水。
如此一來,索天澄再次醒來便會記起一切。
布萊克已經開始想像索天澄醒來見著他時會是什麼表情?
是心虛?恐懼?還是令他氣惱的倔強不屈?
成了莫逆之交的阿比斯和孟斐斯,一聽到布萊克帶回索天澄的消息,便雙雙火速趕到水雲軒來。
索天澄在眾人殷殷企盼中,緩緩轉醒。
第一個映入她波光瀲灩的雙眸的正是布萊克。
索天澄遲遲未有反應,久久才滿面困惑的對布萊克問道:「你是誰?」
這回,布萊克大大地受到震撼,不若上回在炎龍皇宮花園那次冷靜自若。
這是怎麼回事?
他明明解去她體內的忘川之水了,天澄不該不認得他!
但他知道索天澄並非故意裝瘋賣傻,所以神色更形冷峻駭人。
索天澄被布萊克的逼人寒氣嚇著,連連瑟縮後退,無助恐慌地抖著聲音可憐兮兮的又問:「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迎著索天澄那陌生倉皇的視線,布萊克憤恨得無以復加,神情更形冰冷森寒、駭人心肺。
阿比斯和孟斐斯也感到事有蹊蹺,紛紛深入探討原因所在。
怎奈無論他們三人如何挖空心思、絞盡腦汁,就是想不出究竟是哪裡出了差池,這種事從未發生過,也根本不可能發生才是……
在陷入膠著之餘,孟斐斯突地想到什麼神情緩和不少,意味深長的對布萊克問道:「公爵,你是不是一直忘了對那丫頭施以那個極古老卻極奇妙的魔法?」
「荒唐!」布萊克旋即明白孟斐斯所指為何的否決。
「不信?」
「哼!」布萊克確實不信。
「試試如何?」孟斐斯好言相勸。
布萊克面無表情的冷瞪索天澄,索天澄嚇得拔腿就想逃得更遠。
「給我過來!」布萊克氣極,一把將索天澄抓進懷中不許她逃。
索天澄給他嚇得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雙頰,可憐兮兮的哭訴:「你不要瞪人家嘛,那麼凶神惡煞的好可怕呀……」
布萊克見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不覺心生憐惜,不再那麼寒光逼人。
他又定定的冷凝她半晌,緩緩俯身在她耳畔輕聲低喃:「我愛你!」
「耶?」
布萊克索性朗聲再道:「我愛你!今後你將是我天地間唯一且永恆的新娘。」
「真的?」想起來了……她漸漸想起一切了……
「發誓!」布萊克神情雖然依舊冷峻,眼神卻多了幾分柔情。
「……布萊克……」索天澄淚眼婆娑的主動投入布萊克懷裡,緊緊抱住他啜泣。
索天澄如此小鳥依人地向他投懷送抱、柔媚地撒嬌可是破天荒頭一遭,害布萊克受寵若驚、大為震撼。
久久才回神、溫柔至極的寵抱懷中佳人,聲音飽含愛意的輕問:「愛我嗎?」
「……愛……當然愛……愛得心都痛了……」
「比那島主還愛?」
「嗯!」索天澄笑得好甜好美。
布萊克看得意亂情迷,不禁莞爾。
如果「我愛你」這句話能讓天澄經常對他深情甜笑,那他願意天天對她說上千遍、萬遍,直到永遠。
眼看布萊克和索天澄在那兒互相擁吻得渾然忘我,旁觀的阿比斯和孟斐斯不禁相視而笑。
「我愛你」果然是天上、人閒、地下共同的奇妙魔法哪!
很古老卻永遠靈驗……
之後……據說……
之後,地獄冥界產生了許多據說……
據說之一:布萊克釋放所有的人類新娘,之後亦未再迎娶任何人類新娘。因此,索天澄成為他唯一與最後一位人類新娘。
索天澄同時也是布萊克最初且最終、唯一且永恆的死神新娘。
據說之二:布萊克極為寵愛索天澄,無論走到哪裡都帶著愛妻同行。
據說之三:為了不讓索天澄思親情切而黯然神傷,布萊克用心良苦的在人界以黑爾城城主布萊克公爵的身份,依照人類娶親的方式,將索天澄以炎龍皇室三公主的身份迎娶進門,好讓索天澄仍能隨時以人類身份返回娘家探親。
於是在世人眼中,索天澄成了逃過「黑色公爵新娘詛咒」唯一的特例。
據說之四:布萊克至今還沒找到適當機會告訴索天澄,其實那個地獄島島主就是他。
據說之五:布萊克為了索天澄,把無影湖幽深不見底的湖水轉化成清澄見底的清泉,一如索天燈的名字般。所以無影湖又有一個別稱叫「澄湖」。
據說之六:還在形成中……
因為此刻,死神布萊克公爵正陪同他永遠的新娘索天澄返回炎龍皇室省親送中。
《本書完》
尾聲
註:<大老奸播報站>1關於《金色皇朝》VS《金色豪門》系列的故事,還有兩本:F270《欽點紅妝》,這本是炎能皇朝太子殿下索天權與世界船王千金夜薔的戀愛物語。
F280《惡龍落難》,這本是炎龍皇朝四皇子索天培與挪威王室二公主伊蓮的戀愛物語。
2新書預告──下一本書會是誰的故事?讓晴雯想想再說,OK?
[[通訊小窗]]耶!?第60本小說了……
這是真的嗎?
我真的完成60本小說了!
(太過驚喜而靜默數秒)
太好了,我真的在二十世紀結束前,完我了第60本小說。
如此,應該可以對自己有個交待了。
此刻晴雯的心情極為興奮,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所以索性就不多說,只簡單說個兩句: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支持興鼓勵,晴雯在下一個世紀會繼續和你們共同努力的。
有件事想在本世紀結束前提出來說與你們分享。
近一、兩年來,晴雯陸陸續續收到許多好心的讀者來信告知,說他們在網路上看到好幾個讀者為晴雯設立的網站,晴雯每每收到這樣的來信,便會高興了好幾天,而且會尋著來信所寫的網址,上網去瞧瞧。
每個網站都各有千秋、巧心獨具,看得出設計者都花費了許多功夫,晴雯真的好感動,謝謝你們。
同時,晴雯都有在每個網站上留言感謝站長們對晴雯的愛護與支持,不知諸位才貌兼備的站長們是否有收到晴雯的感謝?
話說這本《死神的新娘》誕生的過程,可是有著一段小插曲的哦!
且說一九九九年某月某日的某一天,正在家中撒懶的晴雯,突地接到飛象美美的育貞來電,她小姐說:「晴雯啊!我看你這些個月來也懶夠了,來活動活動筋骨如何?」
晴雯還未回應,她小姐又說啦:「那個……你知道我們飛象快滿三歲了吧?顏大哥說想小小的慶祝一下,所以想請你參一腳,寫本有關新娘的故事,可以嗎?」
晴雯心想:今年也實在懶得過分了些,於是便立即爽快的答應了。
等掛了電話才赫然想到:不對,我接下來想寫的故事不是已預定好了嗎?
可是剛剛已經很大聲的答應育貞了耶……
於是,《死神的新娘》就這麼插隊和你們見面了。
但願這個故事可以帶給你們小小的閱讀樂趣,那晴雯就心滿意足了。
在此也預祝飛像三歲生日快樂!
嗯!反正已屆世紀末,晴雯就一併預祝各位英雄美女:聖誕快樂!
千禧年元旦快樂!
咱們下回再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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