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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新娘 作者: 朱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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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randy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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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4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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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新娘 作者: 朱茱
因爲答應替背叛父親又帶著她離家出走的母親贖罪,
夏以淩在母親過世後,回到了睽違多年的家。
父親無情地要求她接受企業聯姻以拯救自家事業,
她雖然萬分不願,卻也無力反抗。
一見到父親聘來的形象顧問,她更不禁要怨恨起命運!
這個姜易揚,不就是前兩天才在路上與她邂逅,
讚美她,鼓勵她,給了她勇氣的陌生男人?
沒想到,他竟也是把她推向悲慘未來的幫兇!
被迫接下改造夏以淩的case,姜易揚是滿心不情願;
不過他倒沒料到,她就是日前那個令他印象深刻的女孩。
看她痛苦無助的模樣,他盡全力想讓她開心起來,
而慢慢地他竟發現,自己已無法容忍她嫁給別人……
天!難道愛上改造物件這種離譜的脫軌劇情,
就要在他一絲不苟的職業生涯中真實上演?!
楔子
維持生命的醫療儀器規律而細微地響著,那聲音卻尖銳地刺痛了夏以淩的耳膜,燒熱她的眼眶。
得知母親罹患肝癌也不過三個月前的事,沒想到病情卻急轉直下,如今已陷入昏迷,醫生說情況非常不樂觀,要她有心理準備。
她等著,等著奇迹降臨。
當晚,母親忽然醒過來,還吵著要回家吃女兒最拿手的炒泡面,以淩明白這是回光返照,她知道母親終將離開,她忍住淚,把母親帶回家。
小小十五坪的屋裏,燈光昏暗,傅巧華的臉枯黃凹陷卻不失美麗,她坐在電視前的搖椅,看女兒在廚房爲她張羅晚餐。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心緒百轉千折,對女兒有非常多的抱歉。
「以淩……」她氣若遊絲地喚著。
「媽……」以淩停下手上的動作,靠過去。
「媽知道自己的病……」傅巧華哽咽沒再說,頓了會兒,才又開口。「這輩子除了對不起妳,更對不起妳爸……」
「媽,妳沒有對不起誰,是命運捉弄人。」夏以淩大大的眼裏全是淚水。
十五年前,母親愛上一個藥廠業務,背叛父親,帶著才七歲大的她連夜和情郎私奔、結婚,沒想到才三年,繼父又另結新歡,抛棄了她們母女。
母親雖然萬分羞愧、懊悔,但從沒勇氣回父親身邊,而她也懂得不碰母親的傷心處,從不提起父親。
她虛弱一笑。「傻孩子,自己做的錯事不能全推給命運……以淩,答應媽,媽死後,妳一定要回妳爸身邊,替媽補償他,媽欠妳爸的實在太多了……」
「我會的,我一定會好好孝順爸。」
她記得小時候父親非常疼她,就算忙了三天三夜沒回家,一回家也一定帶著她最愛的零食給她,可是如今她和母親背離了他,不知他們父女倆還能回到從前嗎?
傅巧華枯瘦的手勉強地欲撫上女兒美麗的臉,枯黃的臉上閃過一抹放心的笑。
「好好照顧自己……」傅巧華閉上眼,手緩緩鬆開。
「媽!」夏以淩抱著已經失去氣息的母親,哭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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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好母親的喪禮,夏以淩提著簡單的行李,回到位在陽明山上的家。
以前這裏只是一棟透天厝,沒想到才十多年而已,就已經改建成花園別墅,可見父親這幾年的成就不錯。
她看著這棟豪宅,心裏又期待又擔心,怕父親會不肯原諒她,但一想到小時候父親曾是那麽地疼她,她還是又鼓起勇氣按了門鈴。幾秒後,傭人開了門,她踏了進去,從此,她的命運開始變了……
第一章 十萬在線免費音樂等你聽 市話長話全免費
五星級餐廳,金碧輝煌,價值連城的西洋古董擺設其間,悠揚的音樂飄散在每處角落,安撫著急躁的人心,讓用餐者能用最平靜的心品嘗最高級的料理。
但餐廳裏的高級包廂中,卻完全沒有平靜的氛圍,室內氣氛詭譎緊張,像是隨時會有翻桌子、摔椅子的畫面出現。
夏以淩繃著臉,雙手在桌下緊緊握拳,圓杏般的大眼瞪著眼前三個人。
她回到父親身邊才一個月,以爲父親會待她如前,沒想到她才剛認親,就立刻被這樣無情的對待。
她是說過要替母親彌補過錯,但沒想到父親竟然抓住這點,毫不留情地決定把她嫁給一個陌生人--徐子龍。
徐子龍雖然又矮又胖,但長相不醜,還很有禮貌,只是入席後一句話也沒有,難道他都沒意見嗎?難道他真的甘心娶一個陌生女人?
她瞪著徐子龍,而他父親徐建財也盯著她。
徐建財不是很滿意地看著未來的兒媳婦,覺得她沒有半點千金小姐應該有的貴氣,身材乾瘦、衣著不得體就算了,還老繃著一張臉,活像惡煞,將來肯定帶不出去,但爲了給木訥到幾近自閉的獨生兒子娶老婆,只好勉強接受。
「建財兄,你看這婚禮什麽時候辦?」夏耀義怕徐建財反悔,趕緊問道。
「我來之前請人看過黃曆,下下個月初八是好日子。」
「那就是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夏耀義頓了頓,一臉爲難。
他的公司急迫需要資金,等不了那麽久呀……
「放心,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反悔。」徐建財瞥了他一眼,心裏覺得花了五千萬買一個這樣的兒媳婦真有點不值,可是有人肯把女兒嫁給他的兒子,他就該偷笑了。
雖然他們徐家家大業大,但有哪個有頭有臉的人家忍心把女兒嫁給一個又胖又自閉的男人?
「當然!當然!建財兄德高望重,當然不會這麽做。」夏耀義輕咳了聲,尷尬的啜了一口茶。
兩個長輩交談,完全不把兩個年輕人放在眼裏,徑自決定了這樁婚事。
這場相親宴上,以淩覺得自己像只待價而沽的動物,沒有反抗的餘地,只能任人宰割。
餐宴結束,離開前,徐子龍難得地開了口--
「夏小姐,謝謝妳。」他的眼神似乎閃過愧疚和無奈。
夏以淩看著他,感覺他似乎也不是很贊成這樁婚事,但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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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剛才的表現實在太差勁了。」所有人離開後,夏耀義立刻咬牙罵道。
「我不會嫁的!」夏以淩毫不隱瞞地表示抗議。
「別忘了,這是妳媽欠我的!」
「既然是媽欠你,去找她要啊!」夏以淩氣得口不擇言。
「目無尊長!」夏耀義也很不客氣地摑她一巴掌。「真是什麽女人養什麽女兒!」
夏以淩摀住臉瞪他。「不准你批評我媽!」
「如果她行得正、坐得端,我會批評她嗎?」
枉費他愛傅巧華愛得那麽深,她卻在他爲事業打拚時紅杏出牆,被背叛的不堪讓夏耀義恨她入骨,連帶恨起幾乎跟她長得一個模樣的女兒。
杏眼、紅唇、白裏透紅的雪肌,全是水性楊花的模樣!
夏耀義上上下下打量了女兒,眼底全是鄙視。
「妳這模樣嫁過去,簡直丟盡我夏耀義的臉。」
夏以淩冷哼一聲。「正好,那就別嫁!」
「想得美!我會安排形象顧問替妳徹頭徹尾改造一番,省得嫁過去丟臉。」
「我不要!」
「由不得妳有意見!」
最後父女倆仍是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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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外陽光刺眼,夏以淩感覺眼睛酸澀。
未回到夏家前,她本來是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子,每天快樂地上班,下班後快樂地窩在母親身邊聊天、說悄悄話,放假時她也喜歡和三五好友逛街、看電影、上KTV飆歌,或是到醫院去當義工、上公園喂食流浪貓狗,每天過得很隨興、很自在、很快樂。
她和一群朋友總是每天笑、每天鬧,可是自從她回到夏家後,她哪兒都去不了,朋友沒了,快樂似乎也與她絕緣。
唉~~她有多久沒笑過了?她低頭數著日子。
她兩手扠在牛仔褲口袋,心情沈重,腳下踢著小石子。
倚在公車站牌下,她望著馬路直發呆。
自從知道父親不顧情面,硬逼她嫁人後,她就再也不坐父親的車,寧願搭公車轉捷運、再轉公車……能愈晚回家愈好。
這車站人少,車又來得慢,很適合她發呆,哀悼自己被剝奪的快樂。
此時,因爲車子送修而難得搭公車的姜易揚站在以淩身旁,饒富興味地盯著她瞧。從夏以淩一走過來,他就注意到她了,不是因爲她長得特別花容月貌,而是因爲她連連的歎息。
他不明白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女孩子,爲什麽垮著雙肩,還不停地歎氣。
她一張鵝蛋臉小巧精致,睫毛長而濃密,尖挺的鼻下是一張菱形小嘴。
她長得算漂亮了,只可惜眼大無神,唇形漂亮卻沒有唇色,站姿彎腰駝背,長髮簡單紮成馬尾,衣著也太隨便,如果能打扮一下,不輸時下偶像。
才想著,他的職業毛病又犯了,身爲形象顧問的他,腦中立刻閃出無數種形象設計--慧黠機靈的、可愛有趣的、時尚性感的……
「給錢。」夏以淩突然向他伸出手。
「什麽?」姜易揚愣住。
「打量我那麽久,想白看嗎?」夏以淩瞪了他一眼。
這個男人身材高大,臉部線條剛毅,濃濃的劍眉下是一雙深邃的眼,他的鼻梁高挺,雙唇雖薄卻棱線分明,身上昂貴的西裝熨貼著有力的胸膛,沒有一絲贅肉。
他手提真皮公事包,讓人感覺像個一絲不茍的上班族,所以應該不是色情狂。
只是她心情不好,他又剛好惹到她,她才會忍不住挑釁。
姜易揚又是一愣,隨後笑了,平常習慣緊繃的臉部線條頓時柔軟下來,心情似乎也輕鬆多了。
「那妳覺得我該付妳多少?」他笑著看她。這個女孩真有趣,他決定和她擡杠。
「你剛才腦子閃過多少想法就付多少錢。」
姜易揚又笑了,他剛剛腦子裏確實閃過很多想法,但無從細數。
不過,他仍從口袋掏出兩枚十元硬幣給她。
她掂掂手中的硬幣,睨著他。「就這麽多?」
「再多就叫勒贖了。」
「付得少就算是非禮。」
「那等價不就是交易?」他好笑地看著她。好一個機智、有趣的女孩,當她的男朋友肯定不會無聊。
「人生不就是一場交易嗎?」夏以淩的眼神突然又黯了下來,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那……再加十元買妳十次歎息聲。」他又掏出十元,似乎玩上癮了。
看著他手心的硬幣,他的玩笑話裏藏著關心,令她感到一陣窩心,鼻頭一陣酸澀。
「你還真幽默。」她苦澀道。
她不明白,爲什麽連個陌生人都能不吝於表現自己的關心,親生父親卻對她的感覺視若無睹?
「幽默?」姜易揚嘴角一揚,感到好笑,如果這兩個字讓他的助理白家傳聽到,肯定嚇掉下巴。
在同事眼中,他向來一板一眼、一絲不茍,嚴肅是他唯一的面部表情,長年的工作壓力下,他很少笑、不說廢話,更別提幽默。
但今天在這樣的好天氣下,遇見了一個有趣的女孩,他的心情有著莫名的愉悅,想要和她談得更多。
「車子來了。」夏以淩看著進站的公車,她拿走他手上的硬幣。「好,我的歎息聲賣你了,謝謝你的硬幣。」
她露出微笑,向他揮揮手。雖然他只是一個陌生人,可是卻讓她暫時忘記今日的陰霾。
看到夏以淩漂亮的臉蛋終於露出笑容,姜易揚稍稍放下心來。這麽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應該充滿活力,而不是滿面愁容、死氣沈沈的。能用三十元換到她的笑容,是他做過最划算的一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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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手機怎麽沒開機?你再不回來,夏耀義就要殺過來了啦!」白家傳一見到姜易揚進辦公室,如獲大赦似的松了一口氣。
「喔?」姜易揚挑眉,不明白很少連絡的夏耀義爲何會突然急Call他。
夏耀義曾對薑家有恩,但自從姜父過世後,夏耀義幾乎跟薑家斷了來往,雖是如此,他母親仍時常耳提面命,要他一有機會就要報答夏耀義。
此時電話又響了。
「你看你看,夏耀義又打來了!這不知道是第幾百通電話了!」白家傳慘叫。
姜易揚接起電話。「姜易揚。」
「姜先生,你終於回辦公室了。」夏耀義非常不耐。
「夏先生,好久不見。」
「請你幫個忙吧。」夏耀義沒啥耐性和他噓寒問暖。
「請說。」夏耀義的口氣令他提高警覺,直覺來者不善。
「我女兒兩個月後要嫁給徐建財的兒子徐子龍,我要你空下兩個月的時間,親自出馬改造她。」
「我的檔期很滿,而且改造一個人最多只需三天時間。」他翻著行程預約表,就算夏耀義現在預約,也要等到下下個月。
「我等不了,你今天晚上立刻過來。」夏耀義霸道地下命令。
「很抱歉。」他也很有原則,他的行程表只能由他主導。
「姜易揚,別忘了我當年幫過你父親。」
「我從來沒忘。」母親時時耳提面命,他想忘都難。但,就算要報恩也要能力所及吧。
「既然沒忘,晚上請你立刻過來!」
「很抱歉,我的客戶不只你一位。」他的語氣有禮亦不失原則。
「你--」夏耀義氣結,沒想到遇到一個難纏的傢夥。「你一定會答應的。」說完,他挂上電話。
「沒事吧?」一旁的白家傳同情地看著姜易揚挂上電話。「聽說夏耀義這個人很自以爲是,他該不會要關說插隊吧?」
「差不多。」姜易揚簡單帶過,不想讓旁人知道太多私事。
「就算他想插隊也插不了吧。」白家傳指著行程預約表。「這些要你提供服務的客戶,每個都大有來頭,隨便一個都比夏耀義強。」
「客戶一律平等,就算總統來也一樣。」
「我就是喜歡你這性子,雖然有原則到幾乎不知變通、不近人情,但確實可以省下很多被關說的人情包袱。」
此時電話又響了。
「老大你忙,我去廁所。」白家傳不敢接,立刻尿遁。
姜易揚接起。「姜易揚。」
「易揚,你忙嗎?」電話那頭傳來溫柔的聲音,是姜易揚的母親方雅雲。
「媽,怎麽突然打電話過來?發生什麽事了嗎?」姜易揚臉色一急。母親從不在他上班時間找他。
「我沒事……」方雅雲頓了一下,才說道:「易揚,剛剛你夏叔叔打電話給我……」
「媽,妳知道我的原則。」他知道母親要說什麽了。
夏耀義這個小人,竟然直接找上他母親。
「我知道……只是我們薑家欠你夏叔叔恩情,一直沒有機會還,這次……」方雅雲很爲難,她不想逼兒子做不願意的事,但夏耀義的恩情又不能不還。
「以後會有機會的。」
「易揚,助人貴在即時,當年你父親被陷害私吞公款,我們又沒錢請好律師,要不是你夏叔叔即時伸出援手,你父親一定免不了牢獄之災。」
「這我知道……」母親的話不無道理,他皺眉,心中的原則在搖晃。
「易揚,不能破例一次嗎?」方雅雲細細的聲音裏,全是請求。
「好吧,僅此一次。」他投降了,溫婉賢淑的母親是他這輩子唯一拒絕不了的人。
「易揚,對不起,讓你爲難。」
「媽,別這麽說。」他知道母親心裏也一定非常爲難。
「嗯,那你忙,再見。」
「媽,再見。」姜易揚等母親挂上電話後,才輕輕擱回電話。
「老大,是夏耀義嗎?」上完廁所回來,白家傳問道。
「把這兩個月行程全取消。」姜易揚冷著臉說道,兩道劍眉收緊,非常不悅。
「你答應夏耀義了」見他點頭,白家傳立刻瞪大眼叫道:「預約的客戶不是企業家就是高級主管,每個都指定要你親自服務,我怎麽去跟他們說?你要我被他們追殺嗎?」
「你一定有辦法。」說完,姜易揚收拾公事包離開。
「我又不是神!」白家傳一臉悲慘,怎麽這種燙手山芋老往他身上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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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姜易揚冷著臉,心不甘情不願地來到夏家位於陽明山的別墅。
管家鄭叔將他引到大廳。廳內,夏耀義早已等在那裏,一旁一張不陌生的清麗臉孔令他感到意外。
她不就是那天在公車站遇到的女孩嗎?她怎麽會在這裏?
夏以淩看到姜易揚,不僅感到意外,心裏還有些矛盾的痛。沒想到他竟是父親口中的形象顧問,這個曾經給她片刻愉快時光的男人,也將是把她包裝好,然後送入火坑的推手,這個男人,在她還來不及感謝時,卻成了她痛恨的人。
她抿緊嘴,心底好難過,開始討厭這個男人!
「我就知道你會來。」夏耀義萬分得意。他料准孝順的姜易揚絕對敵不過方雅雲的要求,所以他把目標轉向心腸軟的方雅雲,果然奏效。
「你女兒呢?」姜易揚直接切入主題,不想和這種小人多廢話。
夏耀義用下巴努努一旁的夏以淩。
姜易揚的視線與她交會,他訝異地看著她,她則冷淡地撇開臉。
「我上樓了。」夏以淩不想和他面對面,這只會讓她更生氣、更難過。
「站住!妳不讓姜先生看看,他怎麽幫妳?」夏耀義斥道。
「姜先生既然是專業的形象顧問,一定一眼就可以把我看透吧?」她睨著姜易揚諷道。
「多謝讚美。」姜易揚不知道她在氣什麽,仍禮貌地回應她的怒容。
「你--哼!」夏以淩生氣地轉頭上樓。
「你看看這個沒教養的丫頭,一點禮貌也沒有,真不知她媽是怎麽教她的,真要這樣嫁去徐家,不被趕回來才怪!」夏耀義氣得大罵。
對於夏以淩有沒有教養,姜易揚沒興趣知道,現在他反倒對她的怒氣和頻頻的歎息聲有興趣。
不爲別的,情緒也是一種形象的管理,他必須瞭解,才能幫她。
有人以爲形象設計只是一種外在包裝,其實不然,它是將內心最真的一面表現出來。
被壓抑了自信,所以有了自卑;快樂被壓抑了,所以痛苦……他的工作就是替客戶將正面的能量釋放,再佐以適合的造型,替他們找到最快樂、自信的自己。
「你看她還有救嗎?」夏耀義問道。
「她並不糟。」雖無法認同夏耀義對女兒的評價,但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他沒資格評論。「相反的,她很漂亮,很有個性也很聰明。」
夏耀義鄙夷地撇撇嘴。「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徹底改造她?」
「請相信我的專業。」他淡淡說道。
改變外在形象本來就是很容易做的事情,但他發現漂亮的夏以淩需要的似乎不是這些。
她年紀很輕,卻沒有年輕女孩的活潑氣息,她的眼神充滿怨懟、憤世嫉俗,白天遇到她時,她的眼神空洞無神,歎息連連,或許她有很沈重的心事,要改造也要從她內心做起,就不知道她願不願意了。
「你的專業,我不需要懂。」夏耀義不耐煩地揮揮手。「如果只想找專業人士,根本不用找你,也用不著花兩個月時間。」
「喔?」姜易揚瞇起眼,等著下文。他就知道事情絕不可能這麽簡單。
「其實,這次找你來,是想讓你幫我看著女兒。」
夏耀義才不是看中姜易揚的專業和業界的好評,像女兒這麽漂亮,隨便找個三流形象顧問就行了,他是另有目的才找上姜易揚的。
姜家曾經受他恩惠,且姜易揚在業界從不曾和客戶傳出緋聞,是個很有原則的人,所以不用擔心他會誘拐女兒。因此他才想讓姜易揚在他出國的這段日子,替他看著夏以淩,以防她悔婚逃走。
「我是形象顧問,不是保母。」他冷言表明立場,語調無波,卻非常堅定。
「別忘了我曾經對你父親有恩,你只要看好我女兒就當是還我恩情了。」夏耀義一再提醒,施恩莫望報這句話,在他身上一點也看不到。
「夏先生,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冷下臉色。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請你母親當說客。而你也答應你母親了,不是嗎?」
「你--」算他狠!
姜易揚氣結,但答應母親要報恩的事無法反悔,母親身體不好,他實在很怕母親傷心難過。
「明天整理一些簡單的行李帶來,我會讓下人把客房整理出來。」
姜易揚冷著臉無法拒絕,點點頭,他老大不爽地提著公事包,悻悻然地離開了夏宅。
第二章 十萬在線免費音樂等你聽 市話長話全免費
要他當夏以淩的保母?這種報恩方式可真夠絕!姜易揚生氣卻無法拒絕。不過,夏以淩這麽大的人爲何還要他看管?很明顯,只要把夏以淩低落的情緒和夏耀義的行徑兜在一起,就知道這樁婚事根本不是夏以淩想要的,但這是他們夏家的事,他不想管!
「先生,姜先生來了。」
鄭叔領姜易揚進門,夏耀義和夏以淩正在用早餐,夏以淩一見是他,立刻起身打算上樓。
「我吃飽了。」
「站住!」夏耀義怒斥。「從現在開始,姜先生會時時刻刻注意妳的一舉一動合不合格,所以妳最好快點習慣他在身邊!」
「喔?他什麽時候改行當保母了?」她睨著他冷哼,擺明瞧不起這樣的男人。
「保母」二字像針般地紮著姜易揚的自製力,他顧不得基本禮儀,當下冷下臉回諷道:「那也得有人需要。」
他明知道自己把對夏耀義的不滿遷怒到夏以淩身上,根本不公平,但他就是忍不住。
以前他公私分明,私人情緒從不表現在外,要不是夏耀義實在太過分,不但破壞了他的原則,又得罪了上百個客戶,他也不會這麽失控。
「我不需要!」夏以淩拳頭緊握。
她的日子已經夠難過了,現在又來了一個這麽令人生氣的男人,她的日子要怎麽過下去呀!
兩人的針鋒相對,夏耀義看在眼裏反而放心許多,這麽不對盤的兩個人,縱然是郎才女貌,肯定不會有火花出現,他終於可以安心到國外出差了。
「姜先生,這段日子就拜託你了。」夏耀義話中有話,姜易揚冷著臉不應答。「那你們聊,我去公司了。」
夏耀義走後,鄭叔也去忙他的事了,兩人一離開,夏以淩立刻問:「我想,你應該不是只有幫我設計形象那麽簡單吧?」
「有什麽不明白,請妳去問夏先生。」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被迫用這種方式報恩,更不想讓她知道從今以後,他將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你不說我也知道。」她慘澹一笑。「我爸是讓你來當他眼線的,對吧?」
姜易揚沒有否認。
「他這麽做根本是多此一舉,難道他還不明白,我身上的包袱永遠也沒有卸下來的一天?」
包袱?姜易揚感到不解,難道她也受夏耀義威脅?
姜易揚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分,遷怒這樣一個小女孩,還跟她斤斤計較。
以淩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又道:「今天,我能嫁給徐子龍而不是阿貓阿狗,已經該偷笑了,哪還會逃婚?所以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
她不要連最後一段自由的日子也被剝奪。
「雖然我也非常不願意,但是答應夏先生的事,我還是要做到。」他同情她,但也無可奈何。
「你——」
「妳放心,既然妳沒有逃婚的想法,我也不會限制妳太多。不過……」他打開PDA叫出行程。「我這個星期會先幫妳安排一些課程,有儀態訓練、化妝技巧……」
「不需要!」這些東西在她回到夏家之前,她都做得很好,但是當父親要她爲利益嫁給徐子龍後,她就什麽也不想理了。
說她是在做無謂的反抗也好、說她意志消沈也罷,總之,她什麽都不想碰。
「妳不打算上課嗎?」
「反正你的目的又不在此。」
「我們要相處兩個月,不需要處處這麽針鋒相對吧?」自從知道她或許也是受她父親要脅,他的口氣再也沒那麽壞了,反而帶了點包容。
「我不喜歡你在身邊。」她看著他,直言。
「很抱歉,恐怕無法如妳所願,所以,妳還是乖乖上課吧。」
「要上你自己慢慢上!」她沒理他,徑自上樓。
姜易揚也不逼她,反正來日方長。
姜易揚信守諾言,真的不去打擾夏以淩,讓她有自己的空間,而夏以淩也很少出房間門,一整天除了早餐與晚餐必須下樓和父親用餐外,她幾乎是不踏出自己房間的。
而姜易揚也樂得輕鬆,他利用時間研究客戶的資料,再將設計企劃書E-Mail給白家傳,讓白家傳能替他服務客戶。
三天後,夏耀義因爲公事出國,要兩個星期後才會回國。他前腳才離開,夏以淩後腳就跟著走出房門。
夏以淩一身輕便的T恤、牛仔褲,神情顯得很輕鬆,嘴角隱隱約約有上揚的弧度,姜易揚看著她,考慮著該不該開口問。
「我出去一下。」看到姜易揚在客廳,雖然她還是很不喜歡他,但他遵守承諾結她空間,她也應該尊重他。
姜易揚有些驚訝,這是她三天來對他說過唯一一句客氣的話,或許她今天心情真的很好吧。
能暫時擺脫父親的壓力,她是該出去活動活動了,以免壞情緒積壓在心裏。
「去吧。」說完,他又低頭打企劃書。
夏以淩感到訝異,他怎麽什麽都不問她,難道真這麽放心?她有些不解。
「你不問我去哪里,什麽時候回家?」
「我說過願意給妳自由空間。」
「你不怕我爸責備嗎?」她看了正要上樓整理父親房間的鄭叔一眼。
姜易揚私自放她外出,對父親忠心耿耿的鄭叔一定會立刻向父親報告這件事的,到時候,姜易揚肯定挨駡。
「我從不需要怕任何人,對夏先生,我只有責任。」他擡頭看她。
「我很好奇……」她在他對面坐下。「你到底收了我爸多少錢幫他看著我?」
「妳再不走,天都黑了。」他沒回答她。
「啊!糟糕!都是你。」她抓了包包,立刻沖出門。
姜易揚好笑地搖搖頭。
雖然她感覺好像已經對人生失望,可是偶爾她還是掩飾不住年輕女孩的天真可愛。所以與其改變她的外在,不如先從她內心改變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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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妳終於肯出來啦?我還以爲妳有了爸爸,就不要我這個死黨了!」白家琪佯裝生氣地瞪著夏以淩。
「歹勢啦~~我真的很忙嘛~~」夏以淩撒了謊。家琪只知道她回到父親身邊,並不知道父親是怎麽對她的,她不想讓好友擔心。
「有什麽好忙的?不管!妳今天一定要通宵陪我!」
「不行啦。我還要回家……」她有些爲難,姜易揚還在家裏呢。
「小姐,今天我生日耶~~說到這個,我的生日禮物咧?」白家琪伸手討著。
夏以淩從包包裏拿出一張自製的卡片遞給她。
「生日快樂。」
「有沒有搞錯呀?妳現在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耶,我還以爲今年生日有鑽石還是車子拿呢!」白家琪看著獨特的卡片,雖然嘴裏嚷嚷,但其實心底是感動的。
每一年,以淩都會精心設計一張獨特的生日卡片給她,這其中的心意是不可言喻的。
「我家只是貿易公司,又不是銀行。妳不要的話還我。」她伸手欲搶,但白家琪比她還快地收進自己包包裏,令夏以淩窩心地笑了。
「家琪,今天妳想去哪里慶祝?」
「我們先吃牛排,再去唱個兩小時的KTV,然後再上山喝茶。」
「可不可以下次喝茶呀?喝完茶下山回家,天都亮了。」
「下次?下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白家琪不答應。
家琪說得沒錯,這次父親出國,她好不容易可以出來,如果這次錯過的話,下次不知道還要等多久,甚至,可能沒有下次了,於是以淩點頭答應。
「這才是我的好姊妹。」家琪拉著以淩的手,愉快地騎上機車。
用完牛排餐,兩人啜著咖啡,配著蛋糕閒聊。
「以淩,上次我說要介紹我哥給妳,妳考慮得怎麽樣了?」白家琪問道。
「不用了~~」她低下眼,掩飾地啜了一口咖啡。她已經沒有談戀愛的資格了。
「什麽不用?妳都二十二歲了耶!沒談過戀愛怎麽可以!」白家琪氣她不懂得生活。「以前妳忙著念書和工作,不交男朋友還有理由。現在妳可是千金大小姐耶,不愁吃穿的,爲什麽不乘機談個戀愛?」
「千金小姐又沒什麽好……」她的語氣很苦澀。
「怎麽會不好?」白家琪不相信。「還是妳嫌棄我哥?」
「妳知道我不是這種人,而且我沒見過妳哥,怎麽會嫌棄他。」夏以淩急急解釋。
「開個玩笑啦,不用這麽緊張。」白家琪笑笑。「老實說,其實我哥論長相、論機智都不是頂尖的人才,可是在一流的形象顧問公司上班,多多少少比人強吧?」
「妳哥也在形象顧問公司?」夏以淩有些驚訝。
「對呀,他以前是學服裝設計的,後來跑去『衣歸形象顧問』——我跟妳說喔……」她突然八卦起來。「他的老闆超帥的,長得很像金城武喔,不過做人太嚴肅,規矩太多,公私太分明,一點情面都不給的。」
「這不是很好嗎?工作本來就應該這樣呀。」
「才不好!不能外出摸魚哪叫上班啊?」
夏以淩不贊成她的想法,但也不反駁,本來就是人各有志嘛。
「好不好嘛?」
「什麽?」夏以淩摸不著頭緒。
「我哥呀!」
「喔。」她聽懂了。「不了。」
白家琪不說話,反而直勾勾地看著她。
「幹麽盯著我看?」或許是心裏有太多秘密,所以在白家琪審視的目光下,以淩覺得很不自在。
「妳變了,變得死氣沈沈的,連話都變少了。」
「會嗎?」夏以淩用茶匙輕輕攪拌著咖啡。
「以淩,妳老實說,妳回到妳爸身邊是不是不習慣?」
以淩看著她,心裏一委屈,眼眶立刻泛紅,淚竟滾了出來。
「唉呀!妳別嚇我呀!」白家琪手忙腳亂地替她擦眼淚。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哭的……」以淩不好意思地笑笑。
「三八,我們是好姊妹,有什麽事情不能說的。」白家琪看著她。「是不是有人欺負妳?」
「我爸要我嫁給不認識的人……」她囁嚅著,將心中的委屈告訴好友,如果再不找個人說說話,她怕自己真會窒息死掉。
「哇!現在還有這種八股的劇情喔!」聽完之後,白家琪簡直不敢相信。
夏以淩無言以對。
「如果真不想嫁,妳不會跑嗎?反正妳爸不在妳身邊的日子,妳不是一樣過得很好!」
「已經不一樣了……」她的語氣好哀傷。
「什麽地方不一樣?」
「妳不會懂的……」
「好,我不懂。那妳現在打算怎麽辦?乖乖嫁人嗎?」白家琪不平地問道。
「我不能不嫁。」因爲她答應替母親彌補。
「呆瓜!我真不懂妳耶,要是照妳以前那種直來直往、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早就絕食抗爭到底了。」
「所以我才會說一切都不一樣了。」她的天真、她的快樂隨著她回到父親身邊後,就都消失了。
「厚~~妳變得好悶喔,真不像七年級生。」
以淩搖搖頭。「唉,別談我了啦……」
「總之,如果妳想落跑,就躲到我家去,我想妳爸抓破頭皮都想不到妳在哪里!」白家琪很有義氣地說道。
「謝謝。」雖然她不可能這麽做,但白家琪的友誼真的很令她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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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先生,您要不要先上樓休息?我來等小姐就好了。」淩晨一點,鄭叔和其他女傭都睡了,只剩下新女傭林美環在等門。
「夏小姐常常這麽晚回家嗎?」姜易揚收好電腦,看了看時間問道。
「小姐回到夏家後,先生從來不讓她晚上單獨出門,姜先生,你讓小姐單獨出門,還這麽晚沒回來,這樣有沒有關係呀……」美環很擔心小姐回來會被先生罵。
雖然不明白先生爲什麽把小姐看得這麽緊,但美環知道先生一定有他的理由。
「女孩子跟姊妹淘見面本來就會聊很久。沒關係的,妳先去睡,我來等。」沒理由他讓夏以淩出門,卻讓別人來等門。
「好。」美環應了聲,收拾了手邊的報紙才走。
又等了一個小時,夏以淩還是沒回來,此時電話突然響了,姜易揚以爲是夏以淩打回來的,連忙接了起來。「妳——」
「以淩呢?」是夏耀義來查勤了。
「她在睡覺。」他下意識說了謊。
「你叫她聽一下電話。」
「如果夏先生只想確認她還在不在,那你乾脆自己看著她,不用我了。」他冷冷地道。
「不用這麽生氣吧?」夏耀義乾笑。
「你等一下,我去叫她。」姜易揚以退爲進。
「算了算了,讓她睡。我也不是想找她,只是想問問她有沒有給你添麻煩。」
「沒有。她很安靜,和我沒多少交集。」這是實話。
「你小心一點,這個丫頭不會這麽安靜讓你看管的,她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你知難而退。」
「我會小心。如果沒別的事,我要挂電話了。」哪有人這麽提防自己女兒的!姜易揚搖搖頭,不敢苟同。
挂上電話,他回過身,剛好看見夏以淩進門。
「是我爸打來查勤的?」她眼裏閃過一絲叛逆。
「嗯。」
「你怎麽說?」她很好奇他會怎麽向父親打小報告。
「重要嗎?」他不答,看著她反問道,眼神好同情。
「我無所謂。」她避開他的目光,視線落在桌上。「你在等我?」她看著桌上已經收好的手提電腦和資料夾。
「沒有,我習慣工作到這麽晚。」姜易揚搖搖頭。「既然回來了,去睡吧,明天我還是要按進度幫妳上一些課。」
他的否認以淩並不相信。「你是擔心我會從此不回來嗎?」
他拿起電腦準備上樓。「我說過給妳空間!」
「少裝好人!」那一次偶遇,他的關心讓她得到窩心的、短暫的快樂,以爲自己人生還未掉到穀底,可是再一次見面,他卻成了和父親狼狽爲奸的小人。
「我只做自己該做的。」他明白她心裏的氣憤和委屈,不想跟她計較。
「你心虛?所以才想補償?」她不相信他是真心爲她好。
「夏小姐,我這麽晚不睡,不是等妳吵架,我上樓了。」
「你站住!」她叫道,但姜易揚完全不理會她,徑自上樓去了。
「小姐……」美環端著一杯牛奶從廚房走出來。
「妳怎麽還沒睡?」以淩疲倦地揉揉眉心。美環是個單純的女孩,她無法把內心的不滿發泄在她身上。
「我看客廳還有燈光,知道姜先生還沒睡,所以就到廚房幫他泡一杯牛奶。」
「喔?」
「姜先生等妳一晚上了,我請他先上樓休息,可是他堅持要等妳。我問他妳這麽晚還沒回來有沒有關係,他說女孩子跟姊妹淘見面本來就會聊很久,還要我先去睡呢。」
聞言,以淩頗爲驚訝,他在傭人面前也這樣說,所以是真心爲她等門,而不是因爲怕她不回家?
「還有,剛才先生好像有打電話回來,是姜先生接的。」
「妳聽到什麽了嗎?」
「不知道,不過姜先生口氣好像不是很好,說什麽要確認小姐在不在就不用找他之類的話。」剛才在廚房泡牛奶時,她依稀有聽到一點。
「好,我知道了,謝謝妳,快去睡吧。」
美環的話令她感到很迷惑,到底姜易揚是怎麽樣的一個人,他的出現到底是敵是友?
雖然相處不久,但她看得出他是個有個性的人,從來不對父親阿諛奉承,不買父親的帳、也不給父親好臉色,可是爲什麽他會聽父親的話前來監視她呢?一切事情真的好矛盾。
對他,她真的是愈來愈不懂了。歎口氣,她回到自己房內。
第三章 十萬在線免費音樂等你聽 市話長話全免費
一大早,夏以淩要傭人撤掉早餐,改坐在花園喝茶。
夏天早晨空氣特別好,尤其是山區特有的薄薄雲霧,非常迷人。
以前父親在的時候,她必須天天嚴謹地吃完早餐,從來沒有這麽輕鬆過。
「聽說妳把早餐撤了?爲什麽不吃呢?」姜易揚身著筆挺西裝,拿著手提電腦在她對面坐下。
「那些早餐太做作了。」她真懷念以前住家那條巷子的燒餅、豆漿,天天吃都不會膩。
「喔?」他挑眉,還沒聽過有人這樣形容早餐的。
「這裏的早餐太過精致,刀叉一堆,吃得悶死人,我才不想吃。」她要的是能大口大口咬的滿足感。
姜易揚輕笑。他發現,今天她好像特別多話,口氣也不再那麽沖。之前眼底那種憤世嫉俗也淡了不少,眼睛變得更柔、更美了。
不知道她爲什麽會突然改變?
「你笑什麽?」她繃起臉,很不喜歡他的笑臉,太耀眼了。
「沒有。」姜易揚忍住笑,提議道:「那妳想不想吃些不做作的早餐?」
「不用了,我不餓。」
話是這麽說,但姜易揚敢發誓,他絕對有看到她眼裏閃過的興奮和期待。
「那妳坐,我下山吃完早餐再回來幫妳上課。」他說道,還故意起身,算准她絕對會跟上來。
「等等,你要下山?」她的表情十分掙紮,又顧忌地看看鄭叔在不在。
姜易揚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如果要跟就快點。」
機會非常難得,她不想再故作姿態,也管不了那麽多,於是立刻朝他奔去。
坐上他的車,她好奇地問道:「原來你有開車來?」
聞言,姜易揚受不了地搖頭笑。
「爲什麽又笑?」她討厭他老是莫名地笑,好像在笑她笨。
「小姐,我開車進妳家車庫,經過妳身邊也不只一次了,妳都沒看到?」
她是沒注意過,夏家的事她都不想理。
「妳是怎麽了?就算不滿意這樁婚事,也不用消極到這種自我封閉的地步吧?」他乘機探問。
「你知道我不喜歡這樁婚事?」她有些驚訝,她以爲除了夏家人,沒有人知道。
「誰都看得出來,妳一副赴刑場的模樣,哪里像快樂的新娘?」
一種被瞭解的感動升起,但她仍不服氣地說:「那你還幫我爸?」
「小姐,一事歸一事。我有我的責任,妳有妳的義務。」
「說到底,你就是站在他那邊。」她不自覺地噘起嘴抱怨,微嗔的模樣很是可愛。
「如果真站在他那邊,我會給妳這麽多自由?」
「你……」他到底扮演著什麽角色呀?看著他,她都糊塗了。
「別發呆了,到了。」下了山,姜易揚找停車位。
「這裏是……」人潮好多。
「這裏是我公司附近的一家豆漿店,現在剛好上班時間,人很多,要排一下隊。」他停好車,帶著她走進豆漿店。
「你常來嗎?」
輪到他們點了,姜易揚沒有回答她。「妳要吃什麽?」
「燒餅蛋加冰豆漿。」雖然是很平常的食物,可是夏以淩看得都快流口水了。
「老闆,兩份燒餅蛋加冰豆漿,內用。」他領著她往裏面坐。
「幹麽學我?」她硬是跟他擡杠,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自在地和他相處。
「學妳?拜託,我吃燒餅蛋加冰豆漿的時候。妳還沒出生呢!」姜易揚也和她擡起杠來。
她不服氣地翻個白眼。「老頭子。」
「妳見過這麽帥的老頭子嗎?」他端坐,清清喉嚨又理理領帶。
「原來你也會開玩笑?」以淩被他的模樣惹笑了,心輕輕一動。她知道他並不是那麽愛搞笑的人,應該是爲了逗她開心吧?
姜易揚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道:「妳的笑容這麽好看,妳應該多笑的。」
以淩心裏一沈,又想起令她失去笑容的事。
「早餐來了,快吃吧,等一下還要跟妳討論課程。」姜易揚知道她在想什麽,於是跳開話題,不願早餐氣氛太沈悶。
以淩一拿到燒餅就大口大口咬,豆漿呼嚕呼嚕吸,一點形象也沒有。
看她吃得這麽津津有味,好像東西都變好吃了。他看著她的吃相,心裏泛開一股寵溺,覺得能讓她快樂,他自己也很滿足。
發現他的視線,她吞了吞嘴裏的東西。「如果想打小報告,請便吧。」
她豁出去了,自顧自地大口大口咬,這樣的幸福或許只剩今天能夠擁有,她絕對不能錯過。
「妳對人一定要這麽防備嗎?」他很自然地伸手替她拿掉嘴角的芝麻,他的親昵動作令夏以淩一驚,心又莫名地騷動起來。
她紅著臉低下頭。「只有對你,還有夏家人。」
「妳也是夏家人,不是嗎?」他覺得她的話很奇怪。
「曾經不是。」
「喔?」他靜待著。
「我爸媽離婚,我跟著我媽,上個月我媽過世,是她要我回夏家的。」她輕描淡寫地說道,話裏沒有半點情緒,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因爲她不想讓壞情緒影響到她用餐。
「原來。」姜易揚聰明地沒有再追問下去,否則她心門一關,又豎起防備,以後要問就更難了。
「真的是你們!」此時,一個女孩的聲音在姜易揚和夏以淩身旁響起,害兩人嚇了一跳。
「家琪?妳怎麽在這裏?」以淩不敢相信竟然會巧遇死黨,她開心得眼睛都亮了,表情更是神采奕奕。
她這模樣,竟讓姜易揚看得失了神,他的唇角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微微揚起。
「我哥要我幫他買早餐。對了,你們怎麽會一起吃早餐?」白家琪眼珠子一轉。「齁~~早餐約會喔?」
姜易揚尷尬地清清喉嚨,剛才他竟然看以淩看得失了神,可是心暖暖的,好舒眼,而「早餐約會」四個字更讓他的心莫名地發熱和騷動起來。
「妳別誤會,我們只是……」以淩看向姜易揚,不知該不該將他列入朋友,畢竟他現在的身分還是父親的眼線。她知道自己心動了,但他呢?
於是她乾脆跳開話題。「對了,原來你們認識?」
聞言,姜易揚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剛剛心底竟然有某種期待,好奇起自己在她心中是何種定位……這是怎麽回事?他幹麽在乎起這種事?他到底在想什麽呀?!
「她是我助理的妹妹。」他冷下臉,立刻又回復到以前嚴肅的形象。
「姜大哥,我還以爲你多嚴肅咧~~原來也有溫柔的一面啊!」白家琪頑皮地朝他眨眨眼。現在他可是死黨的男友,對著他,她再也不用那麽拘謹,害怕說錯話會害老哥丟飯碗了。
「別胡說。」萬一這小妮子跑到他公司亂說話,他的形象就毀了。
白家琪沒理他的臉色,笑嘻嘻對著以淩說:「原來妳已經有男朋友了,難怪我要介紹我哥給妳,妳不要。」
「我不要的原因,不是有告訴過妳嗎?」她壓低聲音,不想公然討論。
「原來妳要嫁的人是他?!」白家琪「恍然大悟」,把事情胡亂兜在一起。「那很好呀!姜大哥又帥又聰明,妳有什麽好挑剔、好苦悶的?我收回以前的話,妳千萬不能逃婚吶。」
「妳可以再三八一點。」以淩瞪她,又擔心地看看姜易揚。
「夏小姐是我的客戶。」姜易揚終於開口解釋。
「喔。」一桶冷水燒下。「我還以爲……害我白高興了一下。」
「今天的事,我會記住的。」他看著她,聲音警告意味十足。
「呃~~」白家琪聰明地立刻壓低姿態。「姜大哥,剛才沒大沒小是我不對,我……買早餐去了。」說完立刻溜掉。
「我們也差不多該走了。」他付了錢,徑自走向停車場,夏以淩小跑步才能跟上他。
「姜先生……」
「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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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那一小段插曲,令姜易揚一整個上午都思緒混亂。
以淩真打算要逃婚嗎?不知爲何,他心裏竟贊成她這麽做。
她的不快樂全來自這樁婚約,見她如此痛苦無奈,他真的很捨不得……
等一下!他的念頭怎麽老是脫軌?以他的立場,他只能對她同情,絕不能是憐惜或不舍,那太容易讓心不知不覺失控。
他努力想拉重播在她身上過分的關心,但爲什麽胸腔的鬱悶卻是這麽的濃?
他鎖著眉頭望著樓梯口,厘不清自己怪異的情緒所爲何來。
忽地,以淩身影進入他眼底,他的心一動,躁然地鼓動著,目光緊緊地鎖著她。
他灼熱的目光看得以淩紅了臉,她立在樓梯的最後一階,躊躇不安,羞怯地回望進他的眼。
他的目光好深,仿佛裏面藏了好多對她的關愛,這令她想到兩人在車站的偶遇。
那天他對她的關心讓她感動地酸了鼻頭,如今他深切凝望的眼神仍然令她的心悸動、灼熱,且早已化解了她對他的厭惡。
但她不懂,他明明是父親派來盯著她的人,爲什麽還對她這麽好?
他給她好多自由,不逼她、不防她,而他的存在也確實化解了這房子帶給她的壓力,她發現,雖然討厭他來夏家的目的,但他的存在反而讓她有呼吸的空間。
所以,每天醒來,她就會忍不住想尋找他的蹤影,如果沒見到他,她會好失落、好沒朝氣,她只是想著他,就已經忘了命運加諸在她身上的不公平。
這無言對望的一刻,火花似乎在視線交會間産生,好一會兒,兩人才突然回過神來,立刻尷尬地避開視線。
「我……下樓喝水……呃,算了……」以淩胡亂抓個理由解釋,說完,立即逃上樓。
姜易揚穩住狂亂的心跳,這才發現,原來他已經濕了手心。
以淩的存在感是這麽的強烈,教他怎麽能不在意她、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呢?
他知道自己的心早已慢慢地爲她融化,明知不可以,但他卻阻止不了。
下午,他決定抛開腦中紛亂的想法,開車出去晃一晃。但他壓抑不了想看夏以淩的渴望,便敲了她的房門。
「有事嗎?」開了門見到是他,以淩有些慌,但願昏暗的室內讓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我要到市區買些東西,要一起去散散心嗎?」姜易揚提議著。他實在不忍她這麽難過。
「要!」以淩眼睛忽地一亮。「等我一下。」她得洗把臉。
見到她恢復活力,說也奇怪,他浮躁的心竟瞬間平靜下來,心頭的鬱悶也立刻消失。
「我好了。」洗過臉,精神也好多了。「姜先生,你常常私自讓我下山,不怕我爸罵人嗎?」
「那妳不要去。」他按住她的肩頭,故意說道。
「不要!」以淩緊張地抓住他的手,嗔道:「我只是問問而已,小氣鬼!」
能有機會離開這個充滿窒息感的家,哪怕只有一分鐘,她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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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要買東西?」抱著滿懷的娃娃,夏以淩好奇地看著他。
他們逛了好久的夜市,都不見姜易揚走進任何一家店裏,反倒是她一見抓娃娃機就定住不走,看見大香腸,即使隊伍排到馬路另一頭,她也要參一腳,而姜易揚卻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玩、陪著她排隊。
「還在找。」他清了清喉嚨,眼神不自在地四下探著小攤販。今晚,他純屬陪她散心,本來就不是來買東西的。
能看見她笑容一點一滴地回到臉上,又笑又嚷的像個小女孩,即使陪她排著長且無聊至極的隊,或者逛到兩腳發酸,他也不覺得苦。見她開心,他浮躁鬱悶的心這才舒解。
「找什麽?」她的視線隨著他落在小精品攤上。「這個?送女朋友?」莫名地,她的心提了起來,一雙大眼直盯著他好看的側臉,手不禁揪緊懷中的娃娃。
「不是。」他隨手挑著,看見一支古典的發簪,直覺和母親的氣質很像,於是向老闆買下它。
聞言,夏以淩的心落下,她又漾起了笑,追上他。「那是要送誰?姊姊?妹妹?媽媽?還是女性朋友?」
「妳今天話好像特別多。」他停下腳步,在她差點撞進他懷裏前,穩住她的肩頭。
「送誰啦?快說啦!」她玩上癮,看著他連眼神都在笑。
姜易揚有片刻跌入她晶亮的黑瞳裏,心有種被敲動、飄飄然的感覺,他忽然覺得很不安地避開她的眼睛。「餓了吧?前面有麥當勞,進去吃點東西。」
他有些刻意地疾走著,因爲心底那股飄然、騷動的感覺仍在他胸口泛濫著,他想抵抗和平息,但她的接近卻如星星之火,將那股感覺劇烈燃燒,令他全身不對勁。
「我發現,你好像從不正面回答我問題耶~~」以淩小跑步跟上他。
「想吃什麽?」進了麥當勞,他仍避開她的眼,可是心騷動的感覺依然散不去。令他呼吸都不規律了。
「一號餐,可樂去冰,兩包番茄醬。」她用纖纖長指敲著櫃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麽問題?」他不看她,專注地研究牆上的套餐。「小姐,三號餐。雪碧,不要番茄醬。內用。」
其實他也想很吃一號餐,但一想到喜好和她又一樣,他的感覺就更強烈了,於是他刻意點了不一樣的套餐。
「哼!算了!」以淩生氣地拿著自己的套餐上樓。搞什麽?他到底要不要對她好?忽冷忽熱的,討厭!
見以淩轉身走上樓,姜易揚重重地松了一口氣,直至現在,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屏著氣,難怪心跳會亂,呼吸會亂,連額上都冒著微汗。
他搖搖頭,端著套餐上樓,樓上已經客滿,他在以淩對面坐下,看著她大口大口像在咬仇人似的啃著漢堡,模樣好可愛、好率真。
突然,她伸出小巧可愛的舌尖舔著唇上的沙拉,順便吮去沾在纖指上的番茄醬,看得他不自覺地吞著口水,身體莫名地發熱,渴望覆上她的唇……
思及此,他驚覺地凝起臉、收回眼神,他怎麽能對夏以淩動念?!他從來不會這麽失控的,今天種種的不尋常到底是怎麽回事?!
「貪吃鬼!」以淩睨了他一眼,忽然說道。
「什麽?」他回過神。
「明明喜歡吃一號餐,還點三號餐,看我吃,活該你流口水!」雖然他剛剛吞口水的動作很小,但她還是看到了。
雖然她誤解了他的動作,但她的話仍令他一陣尷尬。姜易揚不自在地清清喉嚨,不打算附和這個話題。
於是,他跳開話題,忽然說道:「我媽。」
「嗄?」以淩愣住,半個漢堡停在嘴邊。
「發簪是送我媽的。」聊這個話題似乎比較安全。
她終於聽懂了。「你是腦子短路嗎?一千年前的問題現在才回答。」不過他記得她的問題呢,真是細心!以淩笑咪咪地望著他。
「吃吧。」
姜易揚避開她的眼神,壓抑內心的騷動,他拆開漢堡包裝,徑自吃了起來。
第四章 十萬在線免費音樂等你聽 市話長話全免費
姜易揚和以淩在麥當勞坐到打烊才相偕出門,卻發現不知何時已下起大雨了。
「哇,下大雨耶~~」以淩伸出手感受雨滴,又探探頭望向天空,卻被姜易揚拉回來。
「淋雨不好。」她才剛喝冰飲料,如果再淋雨肯定感冒。
「我們怎麽走回停車場?」
他皺眉。「等雨停。」沒辦法,兩人都沒帶傘。
「萬一雨下不停呢?」她才不怕淋雨,最近心煩的事情太多,也許爽快地淋一場雨,心裏會舒坦得多。
「來吧!我們淋淋雨!」她忽地沖進大雨中。
「妳幹什麽!快回來!」姜易揚吼道,立刻追了上去。他抓住她,想也不想地撐起外套護住她。「這樣會感冒的,快回去!」
「沒關係,讓我再淋一下!好久沒有這樣淋雨了~~」她掙開他,在雨中笑著、轉著圈圈。
姜易揚突然大吼:「如果染上感冒,妳的婚禮怎麽辦?」
這句話讓以淩的動作忽地停了下來,她擡起眼看著他,淚水串串落下,和頰上的雨水混在一起。
她傷心的臉色讓姜易揚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剛才那句話傷到她了,卻不知還能說些什麽彌補。天知道他也不願意提起這件事啊!他趕緊脫下外套,勉強遮住兩人。
「走開!不需要!」她繃起臉,揮開他的手。
「別耍性子!」姜易揚乾脆將她攬進懷裏,用身體護住她,不讓大雨將她淋得更濕。
「放開我!」以淩掙紮著。「原來你只關心婚禮能不能成功,你對我好只是想讓我開心嫁人?!我還以爲……我還以爲……這世上還有人會關心我的死活……」
她用力擦去淚水,淚卻還是混著雨水落下。「如果我得重感冒,就可以阻止這樁商業聯姻,我寧願一輩子躺在床上不起來!」
「妳在胡說什麽!」他生氣了,在他聽到她可能一病不起時,忽然感到害怕。
「你走開,我不想和你說話。」她努力掙紮,他摟得更緊。
「夏以淩!」
「我死我的,關你什麽!唔……」她的話來不及說完,竟被姜易揚用吻封住了。
她瞪大眼,呼吸在一瞬間全蒸發了,驚愕讓她忘了生氣……
唇和唇的接觸,軟軟熱熱的,好舒服,他輕齧著她,那感覺像通電般的刷過她全身,害她全身無力,腦袋短路,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她不解又訝異地看著他緊閉的雙眼,疑問頻頻冒出,不明白他爲什麽吻她。難道他也喜歡她?
仿佛看穿她的不專心,姜易揚托著她的小腦袋吻得更深,他的舌尖探著她的貝齒,誘惑她開口迎接他,以淩不敵,閉上眼輕逸出聲。
他以舌尖在她的貝齒上摩挲,甘甜的雨水混著她的甜蜜,這是他嘗過最迷人的味道,他真捨不得放開。
他珍愛地嘗著她的唇,傾盆的雨水澆不熄他身上的火熱,心底那股騷動再次蔓延全身,他的胸口緊繃,像積壓什麽似地鼓漲難受。
終於,他放開了她,她气喘吁吁地伏在他胸前,紅透臉,聽著他劇烈的心跳,兩人相擁站在雨中,誰都沒開口。
調勻了氣息,理智也一點一滴地回到姜易揚腦中,他不明白一向理智戰勝一切的自己爲什麽會衝動地吻她,今晚,似乎一切都失控了。
「對不起……」他爲自己的衝動冒犯表示歉意,但絕不後悔吻她,她的唇是他這輩子嘗過最甜的味道,再也不可能被取代。
聞言,以淩倏地擡起頭,哀怨地瞪著他。
對不起?吻了她之後的第一句話多麽重要,他竟說對、不、起?
「你是該說對不起,你奪去的是『別人』老婆的初吻!」以淩氣道。
她以爲他的心和她一樣翻覆激動,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一切只是她一廂情願。
「我知道……真的很抱歉……」他看著她,眼色又因落在她的唇上而轉深。她的甜蜜青澀,正是他失控的原區。
「哈!」以淩突然冷笑,自諷道:「我真是笨蛋……哈哈哈……」她淒涼地笑著,轉身攔了計程車,走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姜易揚心痛。他知道自己捨不得她愁眉苦臉、捨不得她歎息、捨下得她痛苦,他也知道自己在乎她,可是他從不知道這一點「在乎」竟會讓他這麽難受!
他回到停車場,上了車,沒有回夏家,而是直接返回家中。
今晚,他們兩人不適合再靠近。
姜家的玄關天花板,不管姜易揚是否遠行,永遠都點著一盞小夜燈。
鑰匙的轉動聲驚醒淺眠的方雅雲,她披著睡袍前去查看,單薄的身子顯得很柔弱。
「……媽。」
「易揚?你怎麽淋成這樣!」方雅雲柳眉一攏,心疼地趕緊拉著兒子進客廳,隨即拿了大毛巾讓他擦拭。「你坐一下,媽幫你放熱水洗澡。」
「謝謝。」姜易揚難得思緒大亂地發著呆,腦中全是夏以淩的影子,連母親放好水過來叫他,他都沒聽見。
「……易揚?」看兒子異常的模樣,方雅雲好擔心,但又不知道該不該問。
「喔——」他起身進入浴室,泡在浴池中,把熱熱的毛巾敷在臉上。
眼才閉上,思緒又飛到他吻她的那一幕,當時那股悸動依然這麽明顯,唇上好像還留有她的溫度,和軟軟的觸感。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對夏以淩挂心,這完全破壞了他的原則!絕不和客戶有情感糾葛。
可是,不管是她的歎息聲或笑聲,她的快樂或愁眉不展,都讓他的視線忍不住跟隨,讓他忍不住對她挂心。
這次心的改造計劃讓他似乎入戲太深,無法跳脫!
水冷了,姜易揚不得不起來。走出浴室,他立刻聞到姜茶辛甜的味道。
「洗好了?來,快把薑茶喝下,小心感冒。」見兒子出來,方雅雲立刻端來薑茶。
姜茶……不知道夏家傭人會不會幫夏以淩熬薑茶?不行,他得打個電話交代一下!
拿起話筒,覺得自己關心過頭了,他又把話筒放下。
不用他提醒,傭人也應該會主動熬薑茶給她喝吧?但,萬一她回家沒遇到傭人呢?想著想著,他的手又覆上話筒。
不會的,她沒帶鑰匙,一定會請傭人開門……
他縮回手。
但,萬一她使性子不喝呢?他眉皺得好緊,因爲這最有可能。
「怎麽了?」方雅雲奇怪地看著兒子猶豫不決的舉動。
「沒有。」姜易揚沒發覺自己深深歎了一口氣。
「易揚,你今晚怎麽了?老是心不在焉,媽沒見你發呆過,也沒見過你這麽猶豫不決,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的。」知道自己的異樣讓母親擔心,他立刻端出笑容,拿出之前買的發簪。「媽,這送妳,雖然便宜,但是和妳的古典氣質很配呢。」
「謝謝。」知道兒子不會說,方雅雲也不再追問。「晚了,喝完薑茶快點睡吧。」
熄了燈,姜易揚無法入睡,腦子裏仍然全是夏以淩的一顰一笑,或怒或悲或歎息,他抗拒著想她,可是心卻不聽話,愈不去想她,心就愈是揪緊。
於是,他乾脆起床整理客戶資料、收發E-Mail,再寫寫企劃案,讓自己盡情忙碌。
他決定了,暫時不回夏家。如果現在回去,在還沒恢復冷靜前遇到夏以淩,他一定會忍不住再回憶起那個吻,一定又會被她的模樣吸引。他不能再繼續陷下去,夏以淩是徐家未來的媳婦,不是他能挂心的女人。所以在理智尚未消失前,他必須抽身。
於是,他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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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沒進辦公室,辦公桌上堆積了一大疊待簽的文件,電話裏一堆客戶的抱怨留言,姜易揚邊聽邊做筆記。
回到工作崗位上,他又能重拾自信和冷靜了。
約莫九點,白家傳進辦公室,一見到姜易揚,他驚訝地問:「老大?你怎麽來了?你不是賣給夏家兩個月嗎?」
「我再不來,公司可能就要倒了。」他繼續聽著那堆抱怨的留言。「看來。你還是沒搞定這些客戶。」
「有些特別機車的客戶,硬是要你親自服務,我哪有辦法,只能用『拖』字訣了。」白家傳兩手一攤,心虛地笑著。
「算了,你把客戶名單挑出來,我做個別處理。」他交代道。
「喔。」白家傳抽著資料夾。「你不回夏家了?」
「暫時不回去。」
「夏耀義肯放過你?」從之前的索命連環Call,就知道夏耀義有多需要姜易揚,現在羊已入虎口,夏耀義怎麽可能輕易放手。
「他出國兩星期。」
「你不回去,那幫夏小姐排好的行程要改嗎?」白家傳叫出電腦檔案。
「她的課程不能改,否則後面會全部亂掉。」
「她的不能改,你又沒空去……」白家傳想了一下。「如果你沒空,那我去好了。」
「不用!」姜易揚回答得太快,引起白家傳奇怪的眼神。
姜易揚尷尬地趕緊低頭整理資料。剛才他的腦子瞬間閃過白家琪說過要把夏以淩介紹給白家傳的話,就立刻開口做出否定的反應,速度之快,令他的臉發熱。
「老大,你怪怪的喔~~」白家傳斜眼睨著他彆扭的表情。
那天,他聽妹妹說姜易揚和夏以淩在早餐約會,難道他們兩個之間有曖昧?他不禁擔心起來。
夏以淩是徐子龍的未婚妻,姜易揚可不能淌進去呀!
「如果有時間研究我的表情,就把這些難纏的客戶拿去處理。」
「啊!」白家傳驚叫。「我忽然記起和客戶有約,我走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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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夏家第二天,埋頭工作果然令姜易揚又回復到原來冷靜自持的自己了。但是,腦中夏以淩的影子還是揮之不去……
「大早,辦公室電話響個不停,助理接到手軟,白家傳接到臉發黑,還不時丟衛生眼給無視電話鈴聲的姜易揚。
「老大你嘛幫幫忙,接一下啦~~」厚~~他耳朵是聾了喔?面前的電話至少響了十幾次,接都不接。
「我一接,客戶就知道我回來了。」姜易揚丟了一個「你看著辦」的眼神給他,繼續寫他的企劃案。
「厚~~真是上輩子欠你的!」白家傳大步一跨,接起電話。「喂?」
聽了一會兒,白家傳捂住話筒,回頭問道:「老大,夏家打來的,接不接?」
姜易揚心倏地一擰,卻又故作鎮定。「問他有什麽事。」
「請問有什麽事嗎?喔,這樣呀?好,我會轉告他,一定一定。」他一再保證地答著,顯示對方很不安。
「什麽事?」
「想知道不會自己接喔。」白家傳故意急他,轉身又接了自己桌上的電話。
姜易揚起身拿走他的話筒,凜然的眼神表明不容他再耍機車。
「要聽前段、中段、還是後段?」白家傳故意整他。
「白家傳!」姜易揚已失去耐性,一掌打在他桌上。辦公室裏所有人全愣住。
「老大,你會不會太關心夏家的事了?還是只關心某人?」他低聲問道,表情有些擔心。
「隨你說不說!」姜易揚繃起臉,回到座位,繼續寫他的企劃案。
他就是太在乎夏以淩,才會選擇暫時抽身冷靜,所以,他不想再討論有關夏家的事。
「夏以淩高燒不退,不吃藥、不看醫生,已經兩天了。」白家傳在一旁轉述電話中那自稱是美環的傭人的話。
「該死!」姜易揚低咒一聲,拿著車鑰匙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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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姜易揚超速往夏家疾駛,毫不在乎是否被開了紅單。
「姜先生……」美環一見到姜易揚立刻哭了。
「以淩怎麽了?」心急之下,他叫了她的名字。
「小姐她前天半夜淋雨回來,天亮後我去叫她起床,發現她發高燒,我要替她請醫生買退燒藥,她都不要,還把我趕出來,自己反鎖在房間裏。鄭叔回鄉下兩天,我找不到他,我也找了你一天,可是電話都沒人接……嗚……小姐會不會死在裏面了?」
「別胡說!我上去看看。」姜易揚白了臉,上樓時,發現自己的膝蓋竟微微地在發抖。
「夏小姐……」他敲著門,房內寂靜無聲令他心急如焚。「以淩,妳怎麽了?快開門!以淩——」
房內,聽到姜易揚的聲音,昏昏沈沈的夏以淩勉強睜開眼,身體的熱度讓她難受得無法回應。
她沒想到自己真的發燒了,她以爲自己會死掉,以爲自己終於可以避掉那場婚禮,她好開心,但卻又好難過。如果她死了,她再也見不到姜易揚,她真的好想在死之前見他一面……
「以淩!」還是沒有回應。姜易揚心驚地想起那天她的氣話,難道她真打算讓自己病死在床上?!
「林小姐,妳有沒有備份鑰匙?」
「沒有,鑰匙全在小姐那裏。」美環搖頭。「要不,我找鎖匠——」
「太久了,以淩不能等。」
「那……」美環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姜易揚拿起手機,撥了電話給自己的專屬家庭醫生,說明以淩的大概病情,要他立刻趕過來。
「可是小姐不肯看病……」美環頭腦只有一根筋,硬是不會轉彎。
「不看也得看。」說完,他又敲門。「以淩,妳開門,否則我撞進去了。以淩!」
得不到回應,姜易揚真的開始踹起門板,厚實的核桃木只發出巨響,不爲所動,但他仍不放棄地繼續踹著。
那陣陣聲響震動以淩的耳膜,她覺得世界好像在晃動、在旋轉,姜易揚那焦急的呼喚聲聽來好悅耳,他叫她以淩,以淩,以淩……
砰!
門終於被踹開了,姜易揚立刻奔至以淩床前。
「以淩……」他撫著她燒燙的臉頰,輕聲喚著,內心的恐懼已經快將他吞噬了o
「薑……」是他?一個讓她討厭又令她萬分在乎的人。
「別怕,我在這裏,醫生馬上來了。」
「不要……不要醫生……死了就不必嫁人了……」能在死前見到他,她已經滿足了,她的淚不受控制地滾下。
「以淩,妳不能這樣!」他急得眼眶都紅了。
「媽死了,都沒人關心我……」
「誰說的!我這不是在妳身邊嗎?」他低吼著。
「你?」她努力集中目光看著他。
「對!我關心妳,我在乎妳,我不要妳有事!」他吼出對她的感覺,胸腔的愛意因擔心她而失控崩解,化成一股股心疼她的溫柔。
終於,他不得不承認心底那過分的在乎是因爲喜歡她,他連日抗拒,卻無法壓抑對她深深的想念。
他喜歡她,自從他用一枚硬幣買下她的歎息;自從他以爲自己會失去她;自從……不知道從哪一次的「自從」,反正他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她了!
「謝謝。」能聽到他這麽說,她真的好開心,但病好了還是得嫁,她頭一偏,仍拒絕看病。
看穿她的想法,姜易揚急急保證道:「我答應妳,只要妳病好,我們一起想辦法阻止這門婚事。」既然他喜歡她,就得想辦法阻止這門婚事。
「真的?」以淩灰暗的眸一亮。
「我保證。」他握著她發燙的手。「只要妳好好看病吃藥,我就答應妳。」
「好。打勾勾。」她微喘息,想起身和他勾手指。
沒多久,頭髮灰白的胡醫師來了,替以淩打了退燒針,還開了藥。
「胡醫師,她沒事了嗎?」姜易揚急急地探問以淩的病情。
「你怎麽能讓病人發著高燒不理!萬一並發腦膜炎,神仙來也治不好。」胡醫師斥責著。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當晚,如果他跟著她回夏家,他絕對不會任由她這麽折磨自己。
「如果明早病人高燒還是不退,你還是得送她去醫院。」胡醫師叮嚀著。
「好,我知道。」
送走丁胡醫師,姜易揚坐在以淩床前,撫著她滲著薄汗的額際,撥去她額前汗濕的發。看著她美麗的面容全無血色,和那因病痛而緊揪的眉頭,他就好心疼,情願現在床上痛苦的人是他。
「以淩……」他心疼地輕喚她。「明知不可以,我還是喜歡上妳。看妳用各種消極的方式抗拒這門婚事,不斷的作無謂的掙紮,我真的好心疼。妳一定要趕快恢復體力,和我並肩作戰,否則少了妳,這場仗就沒有意義了……」
第五章 十萬在線免費音樂等你聽 市話長話全免費
清晨,還帶點橙色的陽光灑進房間,在地毯上形成無數亮點,窗外的葉影在以淩臉上搖曳,像調皮的精靈喚她蘇醒。
以淩微微地睜開眼,疲憊的感覺像作了整夜的惡夢,她支起身,發現有人趴在她床邊睡著了,瞧這寬闊的肩膀,正是她再想念不過的人。
她微瞇起眼,微笑著,眼底儘是幸福光芒。
她記得當自己病得迷迷糊糊時,姜易揚曾焦急地不斷喚著她的名字,更對她說——
我關心妳,我在乎妳,我不要妳有事……
我答應妳,只要妳病好,我們一起想辦法阻止這門婚事……
雖然她病糊塗了,但他的話就像是汪洋大海裏的浮木,她緊抓著,告訴自己一定要活著!
知道他的心裏有她,她的嘴角不禁揚起童順的笑花,這一、兩個月來的不踏實終於找到安定。
床邊人兒一動,看見以淩早已蘇醒,他連忙探向她的額頭。「終於退燒了。」姜易揚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我病好了,你當然最開心。你終於對我爸有所交代了。」
她明明氣虛體弱,聲音沙啞,還故意說話鬧他,可是嘴角邊幸福的笑卻掩不住,但心急的姜易揚卻什麽也沒發現,還當真了。
「夏以淩!妳說這什麽話?我警告妳!下次生病得先經過我批准,沒有我的允許,妳連噴嚏都不許打!」昨天差點把他嚇死。
知道他那麽在意自己,她覺得好幸福,她好想多看看他爲她著急的表情。
「你住海邊喔?未免管太寬了吧!我要頭痛生病,那是我的事!」
「妳的事就是我的事,妳昨天差點嚇死我了!」他瞪著她,仍心有餘悸。
「是呀!無法向我爸交差,你當然擔心了。」她還在鬧他,看他愈來愈難看的臉色,就覺得好開心,小小的幸福在心頭發酵。
姜易揚終於發現以淩嘴角的笑,他寒下眼,欺近她。「妳故意的?」
「什麽?」她眨眨眼,裝傻,退後。
「看我爲妳著急,妳很樂,是吧?」他單腳跪在她床上,臉離她好近,看著她紅紅的唇,他好想一口咬下去。
「嗄?有嗎?」以淩閃避著,她沒忘自己感冒會傳染人的。
「還說沒有?妳這裏、這裏。都在笑。」他用手指點著她的眼睛、她的嘴角。
「呃~~」糟!被識破。
姜易揚眼神一閃,伸出五爪魔掌,朝夏以淩逼近。
她想尖叫,但是喉嚨好痛。
「啊!我暈了~~」她連忙裝死。
「沒有我的允許不准暈!」他伸臂一撈,將她攬入懷中。
看她終於懂得搞笑、愛鬧了,他也跟著開心。但被戲弄之仇不可不報,他可是個有原則的人!
「那咳嗽行嗎?」她喉嚨好癢喔,硬忍著,一張白淨的臉都脹紅了。
「妳說呢?」他挑眉,壞壞地看著她。
「壞心鬼!」說完,開始猛咳,咳得姜易揚眉頭打了幾百個死結。
「別再咳了,先喝口溫水。」他替她倒了一杯溫水。「等一下我讓美環給妳端小米粥過來,喝完粥再吃藥。妳現在體力差,除了藥,還要多吃些有營養的東西。」
「薑……」目前兩人情況曖昧,她紅著臉,不知道怎麽喚他。
他等著她說完,心底既期待又怕落空,忐忑不安。目前,他仍不知道她心裏對他除了依賴,還有沒有其他的情愫。
「易揚……」
終於,她輕輕地喚了聲,但聲音好小好小,姜易揚要拉長耳朵才聽得見。
「叫我的名字有那麽難嗎?」他松了一口氣,她肯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姜先生,管她聲音多小。
「不難,但很怪,感覺、感覺……」感覺變親密了!她的臉更紅了。「如果我們突然互喚對方的名字,大家會不會覺得很奇怪?我是說,本來我們是針鋒相對的,現在……」她偷睞了他一眼。
「朋友間誰不是互喚名字的?」
「可是我們本來不是朋友……咳咳!我們!你是——」她說不出口。
「先別管那麽多,我自有辦法。」姜易揚知道她的意思。大手輕拍她的背,替她順氣。
「易揚,我真的可以不用嫁嗎?」她奸擔心。
「只要妳不想嫁徐子龍,我保證妳絕對不會被逼嫁給他。」
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但君子也有君子之爭!他不會暗地和以淩交往,那太委屈以淩了,他絕對會說服徐子龍成全他們!
「我相信你。」她輕輕靠在他懷裏。
徐家財大勢大,父親又有求于徐家,明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但她仍寧願相信姜易陽。
夏以淩戴著口罩,坐在花園裏看姜易揚忙碌地處理公事。
陽光下,他的黑髮如墨,健康的古銅色肌膚閃閃發亮。她發現,原來他的睫毛好長,眼瞳好黑、好深邃;濃密的眉毛整齊有型,就像他那嚴謹的個性;而他專注的神情更是迷人……
呵~~姜易揚在她心中,比金城武還帥呢!
忽地,姜易揚伸出左手。「給錢!」右手翻著客戶資料,眼睛快速瀏覽,一刻都沒有閑下。
「什麽?」以淩一愣。
「剛才妳盯著我猛瞧,不用付參觀費的嗎?」他記得第一次見面,她也是這樣跟他要錢的。
「又不是逛動物園,還參觀費咧!」她笑睨他。
「總之,快點給錢,別耍賴!」他的左手在她面前晃呀晃的。
「啊!糟糕!咳!」她哀叫了一聲。「恐怕我把夏家的財産都給你,還不夠呢!」
「我只要妳一個就夠了。」他看了她一眼,注意力又回到電腦螢幕。
「你的甜言蜜語還真不浪漫。」可是她的心卻甜得花兒朵朵開。
「喔?」他虛心求教。「那要怎麽說?」他本來就不懂甜言蜜語和浪漫是什麽東西,他只想說心裏的真話。
「你應該深情款款看著我眼睛,然後說……」她戴著口罩,捧著他的臉,滑稽地演起瓊瑤的經典對白。「我這輩子只要妳……」
「我知道。」他點點頭,嘴角大大彎起,眼底有捉弄的笑。
呆呆的夏以淩不知道被戲弄了,還說:「懂了?再說一次。」
「我知道妳這輩子少不了我。」
嗄?原來他的「知道」不是她的「知道」。真是氣煞人也!
「可惡!」她拿資料夾拍他的頭,讓裏頭的紙頁散了出來。
姜易揚笑著閃躲。「別打了,我認錯!妳看,資料都亂了。」
「對不起,我幫你撿。」以淩蹲著幫忙撿,眼睛隨意瀏覽了一下資料的內容,她突然覺得好奇。
「易揚,你每天寫客戶企劃案不煩嗎?」以前工作,要她寫一個企劃案,頭就像灌了鉛似的,要磨上好幾個月才生得出來,每天心裏挂記著,煩都煩死了。
「客戶全是衣食父母,再說,我對形象設計有興趣,所以不覺得煩。」
他本身學的是行銷。行銷重企劃及包裝,剛好形象設計與行銷相去不遠,所以,五年前他毅然辭去行銷經理的職位,前去美國進修,三年前回國創業。
「那我呢?你想怎麽改造我?」她突然覺得很好奇,又有些緊張,兩眼睜得大大地等著答案。
「妳聰明,但沒有自信;妳漂亮,但沒有精神;妳心事太多,眼神太怨,一點都沒有妳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活力。」
「我這麽多缺點?」
她想著,之前好像真是如此,可是自從姜易揚出現,她忙著討厭他、和他鬥氣,早就忘了要自憐自艾了。再加上他對她好,讓她覺得人生不再有那麽多的無力感,她的笑容早就重回臉上了。
「那現在呢?」她又問。
「現在呀……」他皺著眉,敲著桌面,像是在仔細思考中,但眼底明明全都是笑。
這次以淩學聰明瞭。她噘著唇抱怨道:「姜易揚,我發現你不但不喜歡正面回答我問題,還喜歡亂講話逗我。不說就不說嘛!小氣鬼!」
「不是不說,是好得讓我無話可說。」這句雖然有些肉麻、做作,可是卻是他的真心話。
「又沒人要你說這些……」她輕嗔,臉上好紅,笑容好甜蜜。
姜易揚但笑不語,只要能讓她開心,他願意對她說心底最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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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易揚,每天待在家裏好無聊喔,你帶我出去玩好不好?我悶得都快發黴了。」以淩垮著小臉懇求著,她已經好幾天沒有下山透透氣了。
後天父親就要回國了,如果不趁這機會大玩特玩,就沒機會了。
「不行,妳咳嗽還沒有完全好,不能出去吹風。」她悶他當然知道,所以早就爲她準備了驚喜。
「太陽那麽大,哪來的風呀?」以淩叫道,聲音還是有些啞。
姜易揚沒理會她的抗議,他道:「等一下我要回公司一趟,妳好好待在家裏,哪兒都不許去,聽到了嗎?」
他必須回公司連絡一些人脈,查清夏耀義和徐建財間有什麽利益上的往來,他必須針對問題解決,才能讓夏耀義和徐建財甘心解除婚約。
「沒聽到。」她噘嘴,負氣不看他。
「沒聽到是妳的損失。」他透露些許端倪。
「什麽意思?」她一愣,覺得他好像話中有話。
「美環,好好盯著小姐吃藥,別讓她亂跑。我出門了。」姜易揚沒回答,他喚來林美環交代著,知道盡責的她一定會幫他看好以淩。
「姜易揚,我討厭你!」看著姜易揚真的走出門,以淩氣得跺腳。
「小姐,我覺得你們兩個不一樣了耶~~」一旁的美環笑得好曖昧。
「哪兒不一樣,不是一樣常鬥嘴嗎?」她有些心虛,不敢看美環。
「我覺得小姐妳變得好開朗,好會跟姜先生撒嬌喔,而且姜先生自從妳生病之後,就變得好關心妳、好照顧妳喔,看得我都好羡慕。」
粗神經的美環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觀察入微了呀?啊!慘!連神經大條的美環都看得出來,那忠心、精明的鄭叔就更不用說了……
以淩額上冒汗,下意識尋找鄭叔的影子。
「妳看錯了。」她連忙否認,希望美環不要再說下去了。
「我沒有看錯。」白目的美環還拚命解釋。「以前小姐對著姜先生只有一種表情,現在各種表情都有。我覺得小姐這樣比較漂亮、比較好,那個姜先生——」
「美環~~廚房的垃圾好像還沒倒,水槽的碗好像還沒洗……」她胡亂說著,希望美環可以閉嘴離開。
「我都做好了。先生和鄭叔常誇我主動、勤勞,才讓我一次簽三年的工作約。不然我一個鄉下女孩,沒讀什麽書,在臺北找不到工作的!」說到自己的親身經歷,美環開始如背劇本般的滔滔不絕。
以淩臉上冒出三條粗黑線。
「美環,我想喝杯水。」她必須阻止她說下去,否則又要聽她說上兩、三個小時的家事了。這些以淩都已經聽三遍以上了。
「喔,好。」沒心機的美環一笑,立刻進屋去倒水。
看著單純的美環,以淩真的好羡慕她,可以平凡地生活著,什麽煩惱也沒有。
此時,大門電鈴響了,以淩看了看花園四周都沒人,於是她穿過兩旁種滿七裏香的石子路,下了幾階青花石階,打開重重的銅門——
「以淩!」
「家琪?!」
兩個女孩同時尖叫、擁抱。
「妳怎麽會來的?」以淩好開心喔,雖然她們前些日子才見過面,可是好友突然來訪,真是令她又驚又喜。這可是她回夏家後自己的第一個訪客呢!
「姜大哥讓我來的,他說妳一直喊無聊,所以叫我來陪妳兩天。」家琪亮亮手上的行李。
「喔。」聞言,她臉上難掩甜蜜的嬌羞。
原來姜易揚什麽都替她設想到了,難怪他前腳一走,家琪後腳就到,難怪他會說沒聽他的話是她的損失,呵呵~~幸好她乖乖的。
「厚~~看妳一臉發春的樣子,妳喜歡上姜大哥了駒?」家琪鬼靈精的睨著她。
「什麽發春,幹麽說得這麽粗魯……」她臉好紅,在死黨面前沒什麽好隱瞞的。
「不對,妳不是還要嫁人的嗎?」
以淩俏臉黯了下來。「別提了,先進屋再說。」
回到屋內,以淩打發掉所有傭人,然後進廚房替家琪倒了杯冰可樂,再幫自己倒杯溫水。
「喂,妳喜歡姜大哥,那姜大哥呢?」家琪跟前跟後的追問著。「哈哈!不用妳回答我也知道,看他那張撲克臉一提到妳就立刻融化,就知道他也陷下去了。」
「沒這麽誇張。」以淩小口小口的啜著溫開水,臉上表情卻像喝了蜜汁。
「那妳未來的老公怎麽辦?」她指的是徐子龍。
「我本來就不想嫁。」
「但只要妳爸一天不收回成命,妳還是得嫁呀。」
「易揚說他會想辦法,只要我不嫁,誰都逼不了我。」她知道白家琪說得都對,但她還是相信姜易揚。
「是嗎……」家琪仍然不放心。
「喂!易揚讓妳來,是陪我聊天,不是來潑我冷水的!」
「潑冷水也可以解悶呀~~唉呀,不說了。反正這件事,只要我能幫的,赴湯蹈火也無所謂。」她很義氣地拍拍胸脯。
「妳只要祝福我們就夠了。」她相信有愈多的祝福,上天就會愈眷顧她和姜易揚。
「這簡單。」白家琪拍拍她的肩膀。「對了,以淩,我今天要睡哪個房間?」她好奇地四處張望。
「嗯~~我也不知道,我帶妳上去看看好了。」雖然住在這屋子快兩個月,可是除了每天固定的地方、路線,她對這屋子其實不熟。
上了樓,以淩看見門就敲,敲了就開,打開之後探頭瞧瞧,又搖搖頭,關上門。
「喂,妳是客人還是主人呀?妳確定這是妳家嗎?」跟在她後面,白家琪覺得好好笑。
「別損我,我一進家門就想逃了,妳說我哪有心思管這屋子長怎樣。」以淩嗔道。
走到一扇深色的雙扇木門前,以淩敲了敲,想打開門,卻發現門被反鎖著。
「咦?每間門都沒鎖,爲什麽這間鎖起來了?」以淩不信邪,用力轉著門把。
「裏頭該不會藏金塊吧?」白家琪故意用鼻子嗅了嗅。
「小姐!」鄭叔從夏耀義房間走出來,手上還拿著抹布。「有什麽事嗎?這位是……」鄭叔打量著白家琪。
「她是我朋友白家琪,來住兩天……我想找一間客房給她……」
鄭叔一直是父親的心腹,所以下意識地,她跟著不喜歡他。而他平常也很少搭理她,有什麽事都讓美環來跟她說。能不應付父親的人,她也樂得輕鬆。
「小姐,那間房沒有先生的准許,誰都不能進去,妳和白小姐還是跟我來吧。」
這麽神秘?以淩好奇地多看了那房間一眼。
鄭叔領著她們走到一樓的客房。
「這間就是了,我待會兒請美環整理一下。」說完,他冷淡又不失恭敬的退下。
「謝謝。」
以淩道謝,但也擔心鄭叔會不會告訴父親。
應該不會吧,如果鄭叔真把她的一舉一動向父親報告,父親早就打電話回家罵人了。或許不多話的鄭叔不是她想象的那麽令人討厭吧?
「哇~~」白家琪打開房間,立刻驚叫,拉回以淩的思緒。「這間房比我家客廳還大咧~~」
「誇張!」以淩笑駡道。「妳先把東西放下,今天晚上我們徹夜聊到天亮,怎樣?」
「當然好!萬歲,又可以八卦了!」白家琪歡呼著。
以淩也跟著笑開來,她衷心感謝姜易揚也感謝白家琪,沒有他們,她的日子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過。
第六章 十萬在線免費音樂等你聽 市話長話全免費
「查得怎麽樣了?」姜易揚回到公司,立刻問白家傳。「夏耀義之前爲了拿下體育用品的亞洲代理權,跟銀行借了不少錢,再加上日本方面有幾筆貨款收不回來,才會導致公司周轉不靈。」白家傳報告著。
「大概多少?」不惜犧牲女兒幸福,硬是與有錢有勢的徐家攀姻親,他想一定是一大筆金額。
「五千多萬。」
「這麽多……」姜易揚眉頭收緊,陷入沈思。他道:「我所有的有價證券,目前市值多少?」
「你想幹麽?」白家傳瞪大眼,心裏有不祥的預感。
「多少?」姜易揚不耐煩地又問了一次。只要拿錢出來幫夏耀義度過難關,相信一切好說話。
白家傳大約算了一下。「六、七千萬應該有……」
「全幫我脫手。」打個九折,應該很快能脫手。
「你瘋了?!」白家傳大叫。「這是你辛辛苦苦賺來的耶!你別忘了當初賺第一個一百萬的痛苦!」這段期間,他和姜易揚一起走過,一路打拚,姜易揚所受的苦他最清楚。
「照我的話做就是了。」錢再賺就有,夏以淩只有一個。
「你幹麽要幫夏耀義!老大你……你該不會愛上他女兒了吧?」白家傳猛然頓悟。
他點頭,凝重的臉色突然溫柔化開。「唯有這麽做,以淩才能和我在一起。」
「你發神經嗎?夏耀義是叫你去幫她女兒設計形象,不是叫你去把他女兒的!」白家傳好驚訝,他認識的姜易揚不是這麽衝動、這麽不理性的人。
「多話!你照做就是。」姜易揚又凝起臉,非常堅持。
「好啦!反正你想破産是你的事。這個新娘還真貴咧~~」白家傳嘟囔著。
姜易揚明白好友的心意,也知道這麽做自己可能會一無所有,但爲了夏以淩,他沒有什麽不可以放棄的。
解決了金錢問題,接下來就是說服徐夏兩家了。
他打電話給徐建財,兩人約在日本料理店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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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先生,什麽風把你吹來的?以前請都請不動你,呵呵呵~~」徐建財打從心裏喜歡這個能幹的年輕人,心裏不禁感歎,如果兒子有他十分之一就好了。
「別這麽說,是我不懂禮數,老是回絕您的邀請。」姜易揚一笑。
「好了。客套話也不用說太多了,咱們都不是太有空閒時間的人,姜先生的時間尤其寶貴,今天找我出來,有什麽事嗎?」客套話說完,徐建財很直接地問道。
姜易揚當下就喜歡上這個直來直往的長輩。「有一件事想請徐先生成全。」
「難得姜先生有求于人,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幫。」徐建財爽快地答應。
姜易揚是個能幹的小夥子,幾年前獨自創業、建立廣大人脈,不但不需求助於人,反而對政商界的貢獻良多,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今天有機會幫他,是真的很榮幸。
「我想請您解除和夏家的婚約。」姜易揚直說。
「喔?」徐建財很好奇。「爲什麽?」
「我知道夏家有求於你,但是夏以淩並不想要這門婚事。」
「你今天是來當她的說客,還是你另有目的?」
「我和夏以淩情投意合。」姜易揚看著他的眼直說,眼色澄澈堅定。
「好!夠直接,我喜歡!」徐建財哈哈大笑。「不過,我幫不了你。」
「這件事只要您肯答應,我願意答應您任何條件。」雖然處於弱勢,但姜易揚的態度仍不卑不亢,腰杆挺直。
「這不是答不答應的事。」徐子龍喝了一口清酒,歎口氣接著說:「也不怕你笑話,我徐建財這輩子什麽都有了,唯一遺憾的是我那個兒子,因爲個性太閉塞,都已經三十七歲了還沒談過戀愛,更別提結婚。」
「你兒子條件不差。」他見過徐子龍幾次,他是安靜了點,但沒什麽不好。
「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知道。」徐建財忽然覺得好感慨,身爲臺灣富豪之一,卻生了一個這樣無能的兒子,他的家業以後要傳給誰呀!
「如果我有辦法讓你兒子改變呢?」他的目光炯炯,非常有自信。
徐建財歎了口氣,搖頭。他是很想請姜易揚幫兒子改頭換面,但是……
「就算可行也來不及了。我已經開始在籌備婚事,等夏耀義從日本回來,會先公開辦訂婚宴,這個消息也已經發佈給各大媒體了。」
「這麽快……」姜易揚臉色凝重,心直往下沈。
「我勸你還是放棄夏以淩吧,你條件這麽好,不怕找不到好女孩。」
姜易揚苦澀一笑,起身離開,他不想解釋自己對夏以淩的情感。
姜易揚走後,徐建財獨自坐在座位上喝著悶酒,突然包廂門打開,徐子龍走了進來——
「爸,一定要結婚嗎?」
「你怎麽在這裏?」徐建財有些驚訝。
「和同學來這裏吃飯,就在隔壁包廂,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他淡淡解釋。「爸,既然姜先生和夏小姐情投意合……」他想成全,不想誤人幸福。
夏以淩真的很漂亮、很聰明,這樣的女孩不會願意和他過一生的,雖然結婚只是他生命中另一項「被安排」的事,他也從來不反抗,但事情牽涉到另一人的意願,他躊躇了,他不想勉強人。
徐建財一聽便發怒了。「小孩子懂什麽!」
徐子龍立刻閉上嘴,不敢多說。
「我這麽做還不都是爲你好!你也不想想,你都幾歲了,連女朋友都沒交過,我還能指望你自己找老婆嗎?」徐建財又生氣又感慨。
「對不起……」他只能道歉。
其實不是他不敢交女朋友,而是怕父親嫌棄、挑剔。
在父親銳利的目光下,他向來做什麽事都沒有信心,父親的眼神像探照燈似地緊盯著他,照得他愈來愈覺得自己渺小沒用,日子久了,他不想表現、不想有意見,父親說一是一,他明白只要照著父親的意思,就不會有任何苛責。
徐建財歎了一口氣。「算了,別說這些了,你只要等著做你的新郎就好了。我們回公司吧。」
「是。」
徐子龍聽話地點頭,但心裏卻有個小小的聲音對他說,拆散有情人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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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回到夏宅,姜易揚的心情好低落、腳步好沈重,他沒立即進屋,坐在青花石階上,捂著臉,園藝燈照著他的側臉,臉上的暗影更顯出他的無力和疲憊。
錢的事對夏耀義或許好解決,但是徐建財不答應,還是沒用。
唉……原來這世界真有用錢換不來的東西。
「你怎麽坐在這裏不進屋?」
見姜易揚這麽晚還沒回來,夏以淩不放心,披上小外套走到花園等他,沒想到竟看到他坐在石階上。
她蹲在他身前,問道:「你不舒服嗎?」
姜易揚倏地將她摟進懷裏,好緊好緊……
「怎麽了嗎?」她擔心地問著。他總是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現在這個樣子好令人擔心。
「沒事。」所有的事情由他承受就好,以淩已經身心俱疲了。他雙臂收得更緊,好怕會失去她。
「喂!我快不能呼吸了……」以淩小聲嚷著。
「沒關係,我給妳氧氣……」說著,他吻了她,好熱切、好纏綿,吻得以淩魂都飛上雲端了。
以淩回吻著,尚嫌青澀的吻技卻挑起了姜易揚體內的火,而他並不想熄火。
趁著呼吸的空檔。以淩記起自己還在生病,她雙手微微抵在他胸前,小臉通紅,气喘吁吁——
「我……我感冒欸。」
「我抵抗力強。」他繼續吻著她多話的小嘴。
「會有人看見……」回復理智,以淩終於記得他們身在何處了。家裏的任何人都有可能經過花園哪!
「看見最好。」
此時他不想再去擔心是不是會被經過的傭人遇見,他反而希望他們將看到的一切告訴全世界。
「易揚,別這樣……」她閃躲著,眼睛不安地看著四周。
「好吧。」他歎口氣,放開了她,而後拉著她一起往屋裏走。
「你今天真的很反常。」她還是好擔心。
「有嗎?可能工作太累吧。」他一笑,又回復原來那自信的樣子。
「那你快去休息。」看他累成這模樣,她好心疼。
「妳不幫我放洗澡水?」他笑睨著她,開玩笑道。希望她快快忘記他今晚的失常。
「我又不是你的誰。」她嬌嗔。這項老婆專屬的義務,讓她紅透了臉。
「那幫我按摩肩膀吧。」她臉紅的樣子真的好可愛,他覺得一輩子也看不膩。
以淩微笑,走到他身後,輕輕地幫他按揉著。
「好舒服。」姜易揚閉上眼享受著。「咦?怎麽沒看見家琪?我不是要她陪妳嗎?」他問道。
「家琪聊得太開心,把一整瓶紅酒全幹了,現在睡倒在我床上呢!」她好羡慕家琪能這樣隨心所卻。
「那妳今晚睡哪兒?不行,我去把她叫醒。」他坐起來。
「不要啦,讓她睡,能這麽安安心心地睡,不是很好嗎?」她拉住他,坐在他身邊。
「可是妳——」
「我沒關係,等一下睡客房就行了。」
「要不……妳今晚跟我睡。」他附在她耳邊,小聲地、曖昧地說著。
聞言,以淩臉上倏地燒紅,恐怕連發根都冒煙了。
「幹麽臉紅,妳想到哪兒去了?我又沒說什麽,哈哈哈……」姜易揚心情大好。
以淩惱羞成怒地瞪著他。「不理你了啦!」
說完,以淩立刻跑走,姜易揚看她落荒而逃的樣子,笑得更是開心。
「姜先生。」鄭叔忽然從門外進來。
「鄭叔。」姜易揚收住笑意,努力把視線放在他身上。
「姜先生,有一句話老鄭不知道該不該說。」他看著他,語調平板。
「請說。」姜易揚提高警覺,因爲一向很少開口的管家竟主動找他說話,一定有事。
「望姜先生不要和小姐走得太近。」
鄭叔的語氣平靜無波,但不知爲何,竟讓姜易揚有種鄭叔是在求他的感覺。
「你很關心以淩?」他沒有直接回應鄭叔的話,反問道。
他知道這個精明的管家,一定什麽都看在眼裏,只是他不懂,爲什麽鄭叔沒把他和以淩的事告訴夏耀義。
「小姐不是隨便的女孩,請你替她著想。我下去了,請您也早點休息。」
小姐和姜易揚的事,他看在眼裏,認爲這只是小女孩的幻想,過去就好,所以沒打算告訴夏耀義。可是姜易揚似乎認真了,所以他不能再沈默下去了,他得提醒世故的姜易揚別給小姐太多愛情的幻夢。
十二年前,太太傅巧華因爲被浪漫愛情的假像迷惑,做了錯事才回不了頭。他仍衷心希望,小姐別重蹈覆轍,別爲了沒用的愛情毀了一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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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夏耀義回國了,但他一回國卻立刻到徐建財的公司去,因爲此趙的日本行,並沒有收到預期的款項,公司的資金調度已經迫在眉睫。
「老大哥,可不可以先借我一千萬周轉周轉?」他等不了兩個月呀!
「我們說好結婚當天彙到你戶頭的。」徐建財吸了一口雪茄。
「親家~~難道我會拿了錢,不把女兒嫁過去?」夏耀義眉毛都快皺成一團了。
不是怕他不把女兒嫁過來,而是怕他女兒跟人私奔。
「要我提前把錢給你也行。」徐建財考慮了一下,說道:「下星期訂婚後,我會請人在下下個星期找一天好日子,讓他們結婚。」
「好好好,親家你怎麽說都行!」只要能快點拿到錢,明天嫁都行。
離開徐建財公司,夏耀義垂頭喪氣,像只喪家犬。
唉!他在徐建財面前可以說是完全沒了人格,要不是爲了公司,他能這麽忍氣吞聲嗎?
這公司當初完全是爲了給愛妻優渥生活而努力的,有著他對傅巧華的種種回憶,他絕不能讓公司倒閉。
不是他狠心,硬要把以淩嫁給徐家,而是嫁到徐家對她百利而無一害。女孩子就是要有個穩固的未來,什麽情呀愛的,全是虛幻不實的東西,日子一久,全都會變或泡朱。
他和妻子熱戀,曾以爲對方將會和自己天長地久,可是好景不常,妻子背叛了他,讓他跌入萬丈深淵,終於明白愛情只是虛幻、不可靠的。
可是明知如此,即使妻子已經過世,他就是忘不了她,依然又愛又恨。他知道自己中了愛情的毒,一輩子都好不了,自己沒用,他不希望女兒跟著吃苦。
現在,徐家能給她優渥、穩當的生活,而且徐子龍看來忠厚老實,他這個做父親的當然希望女兒趕快嫁過去。現在她不同意,會怪他,但她以後一定會感激他。
回到家中,夏耀義立刻收起垂頭喪氣的模樣,擺了張撲克臉,維持父親和主人的威嚴。
夏以淩看到父親回來,立刻轉頭上樓。
「幹什麽?眼睛瞎了嗎?」唯有對她惡聲惡語,夏耀義才能不讓自己壓抑的親情表現出來。
「爸。」夏以淩不甘願地喚了聲。
夏耀義看著她,愈看愈覺得她是自己和妻子的綜合體,心底湧起一股疼愛和不舍,令他的心糾結,但他很快地再次壓下這情緒。
他避開眼睛,清清喉嚨道:「剛才我先到徐建財的公司了。」
夏以淩屏息,眼皮忽然開始狂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下星期訂婚,明天會先到飯店試菜。」
果然!「我不要!」她吼道。
「由不得妳!」
「爸!爲什麽你都不顧我的感受呢?就算你恨媽,但媽都過世了,你難道不能原諒她嗎?」
「小孩子懂什麽!」
他只有恨,才能有目標、有力氣活下去。
「你——」父親一味罔顧她的心情,令她忍不住開始恨他。「反正我不會嫁,訂婚當天我絕對不會出現!」
「別忘了妳媽的遺言。」他瞪著她。
「你——太過分了!」她哭著跑上樓。
「怎麽了?」跟白家琪出去採購食材的姜易揚先進門,剛好看到以淩哭著跑上樓,他的視線追著她,心隱隱作疼。
「你看你把我女兒改造成什麽樣子,愈來愈離譜!」夏耀義把氣出在他身上。
「是。」姜易揚的視線還在以淩跑走的方向,敷衍地回答道。
這段日子,他根本沒刻意改造以淩,他只想愛她,讓她真正快樂,一個真正快樂的女人,才能由內心散發出迷人的魅力。
「明天要去吃訂婚的試菜,你看她那個樣子,帶得出門嗎?」他忿忿地坐在沙發上。
「爲什麽這麽突然?!」姜易揚難得驚訝地變了臉色。難道和自己那天去找徐建財有關?
「咦?」因爲忘了拿東西又繞回車庫的家琪,甫進門就好奇地看著眼前嚴肅的中年人。
「她是誰?」夏耀義鄙夷地看著她。
「您好,我是以淩的死黨,我叫白家琪,您一定是伯父了?」家琪很有禮貌地打招呼。
「美環,把她打發走。」夏耀義命令道。
「喂!你以爲我是乞丐啊!」家琪好生氣。
夏耀義沒有回答,但眼神很清楚地表明不屑。
「死老頭!」人家對她不客氣,她也沒必要裝乖巧了。「要不是你是以淩的爸爸,憑你斷送以淩幸福這點,我就有理由賞你一拳!」她忿忿不平地揮著拳頭。
「滾!」夏耀義吼道。
「走就走,有什麽稀罕的!房子大。沒溫暖有什麽用?錢多,沒人愛有什麽用?你這德行一定會孤獨終老的。」她嚷嚷著,然後回客房收了東西就走。「哼!不再見!」
姜易揚差點笑出來,白家琪就是這直言不諱的個性。
被戳到痛處,夏耀義怒不可遏,但罪魁禍首已經走人了。
「你竟然讓這種人出現在夏家!」
「夏先生只交代看好小姐,沒禁止小姐朋友來探訪。」姜易揚不疾不徐地道。
「你——這件事先不跟你計較。你只要今晚把以淩搞定,讓她明天出得了門就好,其他的我可以暫且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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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淩在房裏急得團團轉,她自始至終一直相信姜易揚一定有辦法,可是都已經這麽久了,他卻一點行動也沒有。
「以淩……」他敲著門,輕喚她。
「易揚,我爸他——」她開門,急急說道,眼底全是擔心。
「我知道。」剛才又認真地想過之後,姜易揚打算先從徐子龍方面著手,也許會有轉機。
「那怎麽辦?」
「妳明天先去赴宴,其他的不用擔心,我自然有辦法——」
聽他又這麽說,以淩又急又氣地叫道:「想辦法、想辦法,你只會說要想辦法,可是卻什麽辦法都沒有!現在還要我明天去赴宴?我看你根本不是真心對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以淩,對不起。」知道她是因爲太焦急才會這麽說,姜易揚不與她計較。
他一直在努力,但徐建財不點頭,就算他變賣所有財産給夏耀義也沒用,這件事對徐家影響太大了。
「你爲什麽要說對不起?難道你真的沒有辦法嗎?難道我真的只能聽話嫁人嗎?」以淩擔心地哭了。
「別擔心,一定會有辦法的。」他摟著她,好心疼她的淚。
「還是,乾脆跟我爸提我們兩個人的事?」她想豁出去。
「不行,太早說只會讓他更有機會防著我,到時候我們再也見不到面,就算有辦法也難辦。」
「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我們到底該怎麽辦?」以淩又急又怕。
「別急,我已經在想辦法了,相信我。」他吻著她的唇,平息她的不安。
「來得及嗎?」她又掉淚了,心慌不已。
她和姜易揚,真的可以在一起嗎?
第七章 十萬在線免費音樂等你聽 市話長話全免費
早餐的氣氛異常凝重,以淩眼眶發紅食不下咽,姜易揚心底酸澀,勉強自己進食,夏耀義像個沒事人,鄭叔則冷眼旁觀,看著這一桌凝重。
「美環,昨天交代妳去禮服店幫小姐準備的衣服呢?」美環送上餐後果汁,夏耀義問道。
「都已經準備了,等一下他們會送過來。」
以淩看他們又開始討論她的婚事,不想聽,放下刀叉,一句話也沒說便上樓去了。
夏耀義對她的無禮很不滿意,轉向姜易揚道:「我不管你這兩星期是不是都在混,是不是把夏家當成臨時的辦公場所,才會把我女兒教成這副德行,但你今天一定要讓她出得了場面。今天徐家的重要親戚都會出席,我不許她丟臉!」
「她應該從沒做過丟你面子的事吧?」姜易揚平靜地擡眉問道。「夏先生,你不覺得她變得比較有精神,臉色也比以前紅潤了嗎?」
「嗯……」夏耀義愣了一下。從回國後,他還沒仔細看過女兒。每次一對上她的臉,他就想閃避。
「外在形象改變容易,如果她無法從內心散發出快樂,就算她是鑽石也會失去光芒。」
「我請你來,不是讓你關心她心情好不好,我是要你把她變漂亮!」夏耀義微怒。
「反正你主要的目的也不在此,不是嗎?」姜易揚諷道。「您慢用。」他放下食具,不想再與他說下去。他想回公司核算他所有的動産和不動産,因爲如果徐家願意退婚,夏耀義的債務還是必須解決。
「夏先生,」接過美環遞來的公事包,姜易揚突然轉身問道:「如果現在有人拿錢幫你度過難關,你會把女兒嫁給他嗎?」
「來不及了,既然答應徐建財我就不會反悔,這是做生意的原則,除非徐建財主動退婚。」況且也不會有人笨得拿那麽大一筆錢,投資他那家要倒不倒的貿易公司。
姜易揚心涼了一半,看來關鍵人物還是徐建財,但要說服他,談何容易呀!
樓上,以淩對著梳妝鏡發呆。
現在她竟比一開始還痛苦,以前她雖然爲了被安排婚事而氣憤,處處與父親作對,可是現在,一想到她可能無法跟姜易揚在一起,她的心不僅感到揪痛,甚至連呼吸都覺得苦澀。
她好氣自己沒用,什麽事都做不了。她想當母親永遠的乖女兒,可是又想違逆父親的意思,她活得完全沒了自己,明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麽,卻怎樣也無能無力,只能做無謂的掙紮。
她真想直接跟父親說她喜歡姜易揚,除了他誰都不想嫁,可是父親這麽恨她,如果知道這件事,不但會極力阻止,還可能傷害姜易揚,她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
爲什麽上一代的恩怨,要他們這些無辜的晚輩承受呢?
隔壁隱隱傳來手機鈴聲,響了又停,停了又響,那鈴聲是姜易揚的。
咦?他不是出門了嗎?她提振心情走出去。
走到隔壁房間,她推開門,昏暗的室內只有手機泛出的炫藍光芒,她走進屋隉,看到來電顯示是「白家傳」,於是接起——
「喂,你的資産我已經處理好了,七千萬的資産六千三百萬脫手,夠你給夏耀義還那一屁股債了。你今天來不來公司?有一些讓渡文件要簽——」白家傳以爲是姜易揚,電話一接通就說個不停。
「什麽資産?跟我爸有什麽關係?」以淩抓緊手機,白家傳的話令她又驚訝又著急。
「啊!妳——」慘了,沒想到接電話的人會是夏以淩,姜易揚千交代萬交代不能讓以淩知道這件事,現在他要如何把說詞圓回來呀!
「易揚爲什麽要給我爸錢?你說呀!」以淩逼問。
唉!反正說都說了,不差再多說幾句吧?
「妳會被逼嫁給徐子龍,是因爲妳爸負債累累,需要徐建財的援助。」
「說重點!」這些她都知道。
「易揚異想天開,以爲幫妳爸還債,就可以和妳在一起,他真是被愛沖昏頭了,也不想想,這麽一來他會一無所有,說什麽錢再賺就有,問題是現在這世道錢這麽難賺,拿一塊錢都要向人卑躬屈膝……」
白家傳還在抱怨,但以淩卻聽得淚流滿面。
沒想到姜易揚爲了她竟要放棄一切!
她忽然想起昨天自己說過的話,她好殘忍,她像象牙塔裏無憂的公主,完全不知道王子爲了帶她認識更美的世界,如何披荊斬棘,還說話傷他……她既心疼又愧疚地痛哭出聲。
「喂……妳別哭了啦……」白家傳不知所措。他最怕女人的眼淚了。
以淩吸吸鼻子,哽著聲音道:「白大哥,不要讓他變賣資産。」
「我勸過他啦,可是他說也說不聽。」
「那我來勸!白大哥,易揚已經出門了,他帶著公事包,應該是去公司,你千萬要勸住他,我馬上趕過去,我寧願嫁給徐子龍,也不要他放棄一切。」
「這……」白家傳還打算再說,以淩卻已經挂了電話。
唉!白家傳搖頭。兩個傻瓜蛋!爲了愛情,兩人都失去理性、不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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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衣歸形象設計」的燙金字體,以淩微微喘著氣。剛才她捨棄停在十二樓的電梯,幾乎是飛奔上三樓。
認識快一個月,她從沒進過他的公司,不知道規模竟這麽大。
她以爲這樣的工作室,了不起就是三十坪大而已,沒想到「衣歸」竟將兩門住戶打通,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盡頭。
辦公室裏沒有太多的擺設和佈置,簡潔明亮,耳邊揚著輕柔的鋼琴樂聲,空氣中有著淡淡的果香,職員來來去去,每個人臉上幾乎都揚著淺淺的笑容,顧客從容的和職員笑談著,仿佛不是來談生意,而是來放鬆心情聊天的……
不過,她可不是來放鬆心情的!以淩記起自己的目的,走向櫃檯。
「小姐,我姓夏,請問姜先生在嗎?」
「是。請問夏小姐您有預約嗎?」櫃檯服務小姐臉上甜美的笑容,化去了她些許的急躁。
「沒有,可是我有急事!」她好急,好怕姜易揚會傻傻簽了讓渡書。
「是。夏小姐您先別急,我幫您查一下姜先生現在有沒有行程。」她敲著電腦鍵盤,然後撥了電話給姜易揚,她低聲說了幾句,而後對以淩說:「姜先生請您稍待,他馬上出來。您這兒請。」
雖然驚訝爲什麽不是讓這位夏小姐進去,而是姜先生親自出來見她,服務小姐仍面不改色,領著以淩到玻璃隔出的接待間坐下。
坐在舒服的沙發上,以淩覺得這裏不管視覺、聽覺、嗅覺都令人好放鬆,一夜沒睡的她,眼皮竟有些沈重,此時,姜易揚出來了。
姜易揚關上玻璃門。「怎麽來了?」他的神情好擔心。
看著他原來俊朗的臉,如今蒙上一層黯然,她看得好心疼,爲了她,他應該吃了不少苦。
「我想和你談一談。」
「好,我們去十二樓咖啡廳。」姜易揚握著她的手,走出去。
咖啡廳裏,以淩下意識地攪拌著咖啡,想先對他說抱歉,但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對不起……」好不容易開口,她又掉淚了。
「怎麽了?別嚇我啊!」姜易揚拿出手帕替她擦淚。
「我昨天不應該罵你的……」想起他爲她做了那麽多,她的心又揪痛起來。
「沒關係,那只是種情緒發泄,我明白。如果妳不哭不鬧我反而擔心,我不希望妳不開心。」
「你對人都這麽好嗎?」她淚掉得更凶了。
「只有對妳。」他的眼神好深情。「我愛妳,不希望妳咳聲歎氣,不希望妳活在痛苦裏,我——我生平第一次愛上一個人,雖然不知道該怎麽愛,但我會盡我所能讓妳快樂。」
「易揚……」他說得她的心都擰了。「我也好愛你,可是我覺得自己好沒用、好自私,只想著和你在一起,卻什麽都沒做,還一直怪你,對不起……」
「別哭了。」他繼續擦著她好像永遠停不了的淚。
她的一句「我愛你」其實就是最好的支援,他努力爭取他們的室順,即使不那麽順利,但有她在身邊,他永遠也不覺得挫折。
「易揚,」以淩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很愛我,但我也不想你一無所有,那不值得的,你懂嗎?」
「妳知道了?」姜易揚微訝。
她點頭。「早上白大哥打你的手機,是我接的。」
「妳別擔心這些,那些身外物沒有再賺就有了。」他故意說得輕鬆。
「如果你執意要賣,那我只好嫁給徐子龍,我不要你爲了我失去一切。」她賭氣地撇開臉。
「以淩!」他皺起眉頭。「妳還不明白只要有妳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嗎?」
「愛情不能當麵包吃,幾年以後你就會後悔愛上我。」這種愛情悲劇天天上演。
「我不是不理性的人——」
「但你卻在做不理性的事,易揚,答應我……」她懇求地看著他。
姜易揚看著她。他明白她的頑固個性,如果他真執意變賣,她一定會嫁給徐子龍的。於是他妥協了。
見他點頭,以淩心頭一塊大石終於放下,她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
「易揚,今天中午的餐宴你會去嗎?」她擡眼看他。
「不了。」他沈下臉。
他愛以淩,卻要試吃她的喜宴,這不是拿錐子鑿他的心嗎?
「可是,我需要你……」以淩囁嚅,眼神透露出對他的依賴。
她的神情令人無法抗拒,就算到時候得忍著心痛看徐夏兩家討論婚事,他也只好答應了。
「謝謝。」她知道他很爲難,但她真的好需要他在身邊,否則,她真怕自己會對那群人發狂。
「等一下我送妳回家換衣服,時間也差不多了。」他看了一下表,已經十一點了。
「不用了,我就是我,我不想迎合他們,他們喜歡也好、不喜歡更好。」她撇嘴,表情堅持。
姜易揚突然笑出聲。
「你笑什麽?」以淩瞪他一眼。
「我就是愛這樣的妳,這樣的妳好率真、好可愛。」
當初,他想改造她,想爲她找回最初的率真與快樂,讓她散發出自信的光芒,沒想到因爲愛,她找到了自己。
天下事真是妙不可言,之前他爲了報恩想改造她,原來她才是上天爲他量身訂作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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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酒店裏,服務人員列在兩旁,準備迎接徐夏兩家陸續到來的貴賓。
徐家的親戚們,女人是個個身穿名牌禮服,搭配華麗的珠寶首飾,男人西裝筆挺,髮型也慎重打理過,每個人都很看重這次的聚會。
所有人都到了,只差女主角還沒現身。
他們沒見過夏以淩,但夏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夏以淩應該不會差到哪里去,對於夏以淩肯嫁徐家唯一的獨生子,他們是心存感激的。
等了許久,還不見以淩出現,夏耀義擔心她真不來,於是打了招呼,離開包廂到大廳等。
才到大廳,立刻讓他看到令人氣結的畫面,他跨大步重重走過去——
「妳這是什麽意思?!」他氣極地瞪著一身T恤和牛仔褲的女兒。
「我已經依你的意思來赴約了,不想我來,我可以回去。」她轉身走,姜易揚拉住她。
夏耀義把氣出在姜易揚身上。「快點叫她給我滾回去換!」
「她穿這樣很好。」他眼角溢著笑。
氣極的夏耀義沒發現這兩人眉目之間的情意。
「姜易揚,我真懷疑你的專業!」
「要我回去,我就不出來了。」夏以淩威脅道。
「死丫頭!」夏耀義拿她沒辦法。只好拽住她的手往包廂走。
她這模樣,不給他丟臉丟到太外空才有鬼!
果然!在場所有人除了徐子龍,看到以淩後的表情全都是張大口,然後皺眉頭,夏耀義只能乾笑著介紹自己的女兒和一旁的姜易揚,一張老臉早就無地自容了。
二十四人的大圓桌瞬間變得好安靜,大家都尷尬得面面相覷,沒人開口,只剩侍者上菜、端湯、斟酒的細小聲音。
餐桌上,夏耀義臉色發青,徐建財始終抿著嘴,以淩偷偷望著姜易揚,嘴角藏不住得意的笑容。而整桌最開心的就是徐子龍,從開動後他沒錯過任何一道上等料理。
時間仿佛凝住,雖然得意但以淩覺得氣氛好悶,她需要透透氣,於是她起身往化粧室走。
「你們慢用。」姜易揚有禮地打聲招呼,起身離開,追上以淩。
「子龍,去看夏小姐需要什麽。」姜易揚的舉動徐建財看在眼裏,於是連忙要兒子跟上去看看。
長廊上,以淩終於忍不住笑開了。
「我覺得讓我爸丟臉,像吐了一口怨氣。」不過心底卻起了另一種奇怪的感覺,很微妙,她不想分析。
「他是妳爸,鬧歸鬧,有時還是要替他留點面子。」姜易揚勸道。
他的話讓以淩心底那股奇怪的感覺泛開,感覺好像是種罪惡感與抱歉……不對!她爲什麽要覺得抱歉?是爸爸先逼她的,她只是做小小的反抗而已!
她嘟著嘴,沒說話,壓抑心中的罪惡感。
姜易揚瞭解她,揉揉她的頭,也沒開口。
兩人靠在長廊牆上,仰望屋頂的拼花玻璃,這一刻好安靜,兩人的心好近。
長廊另一端,徐子龍看到姜易揚和夏以淩是這麽匹配,心底好掙紮,他好想成全他們,可是父親不可能答應的。
他歎了口氣走回包廂,剛好夏耀義也受不了窒悶的氣氛,走出來抽煙。
遠遠地,他看見女兒和姜易揚有說有笑,姜易揚不時低頭在她耳邊說話,而以淩則是神情專注地聆聽,看著姜易揚的表情更是充滿迷戀……
「他們……」夏耀義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他大步走過去,倏地拉開兩人。
「爸!」以淩踉蹌一下,但馬上穩住身體。
「你們兩個是不是、是不是——」他氣得問不出口。
「是的,我愛以淩。」姜易揚知道夏耀義要問什麽,他眼神堅定,態度從容地回答。
「你——無恥!她是別人的未婚妻!你的職業道德還有原則呢?」他想朝他大吼,但包廂裏的徐家人一定會聽見,於是他拚命壓低聲音,忍得面紅耳赤。
「我承認我壞了所有原則,我很抱歉。但愛情本來就沒有道理,它可能以任何一種方式出現,而我的愛情就是以這樣的面貌出現。」姜易揚道。
「胡扯!」夏耀義低吼。「姜易揚,你竟然恩將仇報?你母親是這麽教你報恩的嗎?」
「別扯上我母親!當初你拿我母親當說客,要我答應你看著以淩、改變以淩,這些我都做到了,不是嗎?」想起夏耀義的卑鄙手段,他就有氣。
原來姜易揚是被迫來夏家報恩的,難怪當時他一臉不情願。以淩終於瞭解了。
「你——」姜易揚說的都對,他無法反駁。
「我愛以淩,也打算變賣所有資産幫你度過難關,就是希望你能成全我和以淩。」
「你——」原來他的事情姜易揚什麽都知道,還不惜傾家蕩產來幫他?他受到小小震撼,覺得姜易揚實在太像年輕時的自己,爲了愛什麽都可以放棄。
他冷硬的心受到一絲絲感動,但馬上消失,因爲那裏積了更多的恨。
「爸,我和易揚是真心相愛的,請你……」以淩試著說服父親。
「妳住口!」他喝道,而後怒指姜易揚。「你馬上給我滾出夏家!滾!」他真是引狼入室呀!
「我會走的,但我不會放棄以淩。」他深深地看以淩一眼,要她保重,等他消息。隨後轉身離開。
姜易揚離開後,夏耀義苦澀地開口了。「妳媽水性楊花,妳也一樣,還沒結婚就跟人家跑!」
「媽才不是那樣的人!她勇敢追求真愛,即使跌傷了、後悔了,但過程裏她終於明白誰才是她的最愛,如果不試,她永遠都不會明白,永遠都會以爲世上還有另一個她愛的人。」以淩爲母親辯駁。
母親就是這麽大膽、勇於追求真相,雖然母親的觀念可能讓常人無法接受,但她的精神卻是令人佩服的。
「她說——」夏耀義瞪大眼,想知道又不敢問,怕聽到令他心碎的答案。
「爸,媽最愛的人始終還是你。這幾年,媽雖然嘴上不說,但皮夾裏永遠帶著十幾年前我們一家人的合照,每天晚上看著照片又笑又哭又歎氣,臨終前還要我替她好好愛你、補償你,讓你不再那麽孤單……」說著,以淩紅了眼眶。
「她還是愛我的?她是愛我的?」夏耀義好驚愕,甚至無法接受。
他恨了十幾年的傅巧華……愛他?她始終愛他?!他心裏的衝擊實在不小。
「媽這麽愛你,可是你卻爲了報復她,逼我嫁人,爸,你忘了我是你最疼的女兒馮?」
夏耀義仿佛大夢初醒,看著女兒,仿佛看到愛妻對他的指責,他慌了手腳,踉蹌兩步,轉身跑出飯店。
「爸!」以淩覺得父親神情不對,連忙追上去。
包廂內,徐家人等不到夏家人回來,個個氣憤地離開。
爲免節外生枝,徐建財甚至決定,連訂婚都不用了,下星期日就替他們倆完婚,他相信急需資金的夏耀義絕對會答應!
第八章 十萬在線免費音樂等你聽 市話長話全免費
回到家中,夏耀義急急奔往夏宅裏的禁地。
他顫抖著手打開雙扇式木門,自動感應的暈黃燈光隨即亮起,這房裏放滿愛妻和愛女的照片,書架上除了傅巧華最愛的詩集、剪貼本,更有一本又一本的日記,有她的,也有他的。
看著這些,他的眼眶熱了,他的恨碎了。
以前他告訴自己收藏這些是怕自己會忘了恨她,可是現在他終於明白,原來自己一直都是捨不得她,在等她回來。
以淩回夏宅的那天,他聽說愛妻死了,他憤怒地對著她的照片狂吼,砸了滿室的照片,而後他在收藏室裏整整發呆了兩天,後來還是鄭叔把他帶走,再將所有照片重新裱框。
爲什麽她不讓他繼續恨她?這樣他才有力量活下去呀!
現在,知道傅巧華始終深愛著他,他除了滿心的悔恨還有自責,這教他怎麽過日子?
如果他能抛下自尊找她回來,如果他能放開胸懷原諒她的錯,如果……
她死了!沒有如果了!他捶胸頓足,心好痛好痛。
「妳總是這樣,妳總是教我後悔,爲什麽不早跟我說啊?!」他吼道。
因爲他恨傅巧華,所以爲了利益,一手安排女兒婚事;因爲他恨她,所以對女兒從來沒有好臉色,他好後悔,可是一切都已來不及了。
徐建財已經開始準備婚禮,他的威信不容挑釁,在這場利益交換的婚約中,他根本沒有說話的餘地。
「爸……」輕掩的門外,以淩輕輕地喊著。
從微開的門中間,她心疼地看著父親那寬闊的肩膀,如今卻變得如此蕭瑟。
她走進去,看到滿室的收藏品,驚愕萬分地定在原地。
原來這間密室收藏了她和母親的點點滴滴!她用力捂住嘴,才沒讓自己哭出聲。
隔著淚眼,她不敢相信地看著小時候的照片,照片中有愛笑的媽媽,還有總是溫柔摟著母親腰際的爸爸,他們一家曾經是這麽地幸福……
「爸,原來你……」她哽著聲音。
原來父親從沒忘記她們,也沒少愛過她們。
「我沒資格做妳爸爸。」夏耀義的聲音好累好累。「我對不起妳母親,也對不起妳……我因爲恨她而傷了妳……」
父親的懺悔像片遺落的拼圖圖片,落在以淩心中的缺角,那塊屬於親情的角落,如今完整了。
「對不起,爸爸竟然爲妳安排這樁婚事……」他擡眼看著女兒,心裏奸抱歉。「怎麽辦?如果退了婚,徐建財不會放過我們的,公司有百分之四十的主要業務都要透過他,如果得罪他,公司一定倒閉……」
以淩很驚訝,她只知道自家公司有財務危機,以爲只要錢就能解決,從沒想過公司還面臨這麽大的考驗,她還拚命抗拒這樁婚事,追求自己的愛情,她好慚愧。
「公司是我一手創建的。當年爲了讓妳母親可以跟著我到各國去玩,所以我選擇開貿易公司,而主要客戶也鎖定在日本,因爲妳母親最愛京都的櫻花……」
他眼神迷惘,陷入了回憶,一旁,以淩早巳感動得泣不成聲,想不到父親竟是這麽深情的男人。
「這幾年,公司營運不佳負債累累,我努力維持著,可是還是沒有起色,甚至到了隨時都可能倒閉的窘境,『艾華貿易』是我對巧華的承諾,我承諾一輩子守著它,我不能讓它倒閉,我不能呀!」夏耀義落下淚。
原來是這樣?這段日子她除了沈浸在憤怒中,從來沒留意過家事,她真的好羞愧。
「爸,讓我幫你。」這個家是他們父女的,她也有責任替父親守住公司。
「妳怎麽幫我?徐建財要妳嫁給他那個傻呼呼的兒子呀!」
考慮了一會兒,她點頭道:「沒關係,我嫁。」話一出口,她的心霎時崩成碎片,每塊碎片上都是對姜易揚的抱歉。
易揚,對不起……
「不行!這是爸的事情,我自己解決!」他不能再讓女兒受苦了。
「爸,以前我以爲你是自私的人,爲了公司竟然要把我嫁給陌生人,可是現在我知道你守住公司是爲了守住對媽的承諾,我怎麽能不幫你呢?」
「那姜易揚怎麽辦?」他一針見血。
以淩眼色黯下,低聲哽咽道:「只好對不起他了……」
「爸和媽的事情妳最清楚,妳還要經歷這樣的遺憾嗎?」
「世事往往不能盡如人意。」易揚成熟、冷靜、理性,他會瞭解她的。
有句話說,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他和她的愛情來得快,所以激起的火花也爆得特別亮、特別美,只要他們能擁有這一瞬間,就足夠了。
「妳會不快樂的,爸不想勉強妳。」現在他終於明白姜易揚爲什麽只改造她的心。而不是她的外型,原來讓她快樂是多麽令人滿足的一件事。
「不會勉強……」她搖頭,把淚逼回眼眶裏,把對姜易揚的愛藏進心的最深處。
「好吧……」夏耀義歎口氣,拍拍她的肩,垂頭喪氣地走了出去。
父親離開後,以淩仍然跪坐在地,霎時,眼淚像是水庫突然爆發,流個不止。她沒有哭出聲,只是拚命地掉淚,蒙矓的眼底全是姜易揚的影子,令她好痛苦……
老天爺!請禰教教我,我該怎麽向易揚說,才不會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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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以淩冰敷了哭腫的眼睛後,盛裝打扮,帶著笑容,等在姜易揚的公司樓下。
今天,她要約會他!
她要準備浪漫的獨光晚餐,在浪漫的情人夜裏。把自己完全交給他!
她要他知道,這輩子她只屬於他。
姜易揚一下班,就看見以淩站在樓下,他感到又驚又喜。
以淩一身粉藍色的無袖雪紡紗裙站在陽光下,上了點淡妝的她,多了一抹成熟的韻味,她好美……
走近她,姜易揚帶笑的眼瞬間黯下,她那發紅的眼睛令他好心疼。
「妳哭了?」沒有淚,他無從擦拭,不禁有些心慌和無措。她哭泣時,他卻沒有陪在她身邊。
「我已經冰敷過了,怎麽還看得出來?」她自嘲地笑著,聲音又開始帶著鼻音。
「對不起,我沒能說服妳父親……」看以淩難受,他既心疼又內疚。
下午回到公司,他立刻找了一位有名望的政客,希望能幫他勸徐建財退婚,對方也答應這兩天會安排時間,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出社會這麽多年,他從不求助於他人,但爲了能和以淩在一起,自尊算什麽!
「噓……」她搖搖頭,食指抵上他的唇。「我們今天不談不開心的事,我們今天好好地玩、瘋狂地玩,怎麽樣?」
「好。」雖然猜不透爲什麽她突然這麽有興致想玩,但姜易揚仍願意奉陪到底。
以淩在淡水的高級法國餐廳訂了位,他們的桌位剛好面對夜燈閃爍,浪漫的八裏左岸。
他們盡情聊著,從政治到八卦,還聊到小時候的種種趣事,就是不談傷心事。
今晚以淩一直笑,她的笑容奸美,姜易揚看都看傻了。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聒噪啊?一直都是我在說話。」她還在笑。
「我喜歡聽妳的聲音。」他的目光好深情、好溫柔。
以淩心緊緊一擰,差點就褪去臉上的笑容,她作勢喝了一口咖啡,待喉頭的哽咽化去,才道:「你每次都愛說甜言蜜語哄我,萬一哪天你用完了,我又追著你要,你怎麽辦?」
「不會有那一天,只要我們還在一起,我還是會說出我的真心話。」他非常確定。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喔,」她小心地說著,怕被他識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會怎樣?」
「不會有那一天。」
「我只是說如果而已,你說嘛~~」她眨著眼,撒嬌道。她好想知道,沒有她在身邊,他依然會過得很好嗎?
他沈吟了一會兒,道:「妳看過離了水的魚嗎?」
她一怔,頓時眼眶發熱,心好疼,她現在已經像離了水的魚,無法呼吸。
「怎麽了?」他發現她的眼睛又紅了。
「沒什麽……我……好感動。」
「傻瓜!」他寵溺地揉亂她的發。
「易揚,我們去美麗華坐摩天輪好不好?」她提議著。
「好。」
姜易揚開著車來到大直,幸好不是假日,沒有大排長龍的人潮。
他們排隊等待時,以淩像是怕丟了他似的,一刻也不願意放開他的手。
姜易揚取笑她,她嘟嘴罵他小氣鬼,手握得更緊。
手心貼手心的溫熱,至議她想哭了,今天不握緊他,這輩子再也沒機會了。
「輪到我們了。」姜易揚語調有些興奮,打斷了以淩的思緒。
他們上了摩天輪,安全鎖一落上,摩天輪緩緩轉動、上升。
小小的空間就是一個小世界,而這個世界只有她和他,沒有惱人的事情。
她望著窗外,美麗的臺北夜景象天上繁星的倒映,車流像一條條閃著金光的銀河,好美……怎麽都看不膩。
能用兩百元買到一個小世界,買到美麗的十七分鐘,是全世界最划算的交易了。
姜易揚摟著她,陪她看夜景,雖然兩人都沒開口說話,但恬靜的氣氛帶著淺淺的幸福香氣,飄入他們的鼻息。他這輩子求的就是這份幸福的寧靜。
寧靜的世界還是得回歸紛擾,摩天輪停了,夜也深了。
「晚了,我送妳回家吧。」姜易揚牽著她的手,走向停車場。
「今晚我不想回去,我……你可不可以陪我?」她看著他,忍著羞怯問道,勇氣就快用盡。
即將失去最愛的他,她再也沒有什麽好矜持了,而且她也訂了飯店房間,她想把初夜獻給她最愛的人。
「妳怎麽——」從她又羞又窘的模樣,姜易揚猜到她的意思,他雖然開心,卻不禁擔心地皺起眉頭。「妳今天晚上很反常。」
姜易揚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了。今晚她的笑容太燦爛,話題太多,像是永遠也沒機會再笑、再說話似的。
「有嗎?」她撥撥頭髮掩飾痛楚的表情。「我只是不想回那個家,想你陪我,想要好好放鬆心情。」
「那妳想去哪里?」他的雙眼像探照燈似的,依然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
「只要你陪我,哪里都好。」以淩不敢說自己已經訂了飯店房間。他已經在懷疑了,如果再發現她早就預謀好,一定會追問爲什麽的。
「走吧。」他想帶她回家。但沒打算碰她,因爲今晚的她真的很反常,他只想和她細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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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難得母親已經熟睡,姜易揚輕手輕腳地帶她進自己房間。
「你帶我來你家?」她剛剛看到另一間房門下透著燈光,知道他母親在家,心裏又羞又窘。
「這裏是最好的地點。」他想弄清楚她心裏藏了什麽事情。「奸了,可以開始了。」他解著襯衫的扣子。
「這麽快?」步驟對嗎?不是應該先接吻然後再……一想到那些限制級的畫面,以淩紅透臉,全身火熱。
「速戰速決,妳要拖一整個晚上嗎?」
她嬌羞的模樣真的很可口、很誘人,但他必須跟她好好談談,不能被欲望掩蓋了理性,於是他不斷調勻呼吸。
「我……」如果可以,以淩是想和他纏綿一整晚,因爲她和他的時間只剩這短短幾個小時而已。
她站起身,解下背後的拉鏈,雪紡紗裙順著她的曼妙曲線滑下,姜易揚呼吸猛地一窒,忘了叫她住手。
她向他走過去,小手撫上他的胸膛,踮起腳尖吻著他剛毅有型的下巴、嘴角、然後是溫暖的唇……
她的動作生澀,卻足以摧毀姜易揚的理智。
姜易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硬逼自己拉開她。「別這樣。」他的呼吸全亂了,心臟在胸腔裏狂跳。
「你不是說速戰速決……」她眼色迷蒙。
「我有話問妳。」
「今晚不適合談話。」已經豁出去了,她不可能再停下,若停下,她怕自己會失去勇氣繼續。她再吻上他,他閃躲,她就更深情,直到他摟住她的腰回應她的吻,直到他願意拿回主導權,否則她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
拿回主導權的姜易揚將兩人抛向柔軟的床,他俯視著懷中嬌美的女人,決定盡情表達對她的愛,而身下的女人,也仿佛用盡生命的力量在回應他。
他們激情地動作著,兩人汗水交融,空氣中全是曖昧的氣味。
激情方歇,兩人筋疲力竭地相擁,待姜易揚沈穩的呼吸聲傳來,裝睡的以淩才支起身子,看著這張永遠看不膩的臉。
「對不起……」她的手指輕輕沿著他的五官遊移。
這張臉,她要一輩子刻在心上。
她動作極輕地起身,穿好衣服,頭也不敢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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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去她了!
姜易揚瘋狂地找了以淩五天後,終於承認了這個事實。
那天早上醒來,以淩早已離開,他以爲她有急事必須不告而別,打電話到夏家,夏家人卻一致說她不在,問她去了哪里,又全推說不知道,他好著急,找來白家琪,但連她也沒見到以淩。
以淩就這麽憑空消失了,仿佛這世上從來沒有一個叫夏以淩的女孩出現過。
以淩妳到底去哪了?妳想急死我嗎?
他無心工作,在任何以淩可能出現的地方尋找,他曾在第一次相遇的公車站牌下等了她半天;也曾在摩天輪上轉了一圈又一圈,但腳下燈光依舊,卻失去佳人蹤影;他更曾在夏家大門前淋了一晚上的雨,但始終沒看見她二樓的房間燈有亮起過。
他不相信以淩會這麽對他,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否則那夜她就不會像是生離死別似的傾盡心力愛他,他明白她的愛,卻永遠猜不透她爲何會突然消失。
失去她,他開始頹廢了,鬍鬚滋長,頭髮淩亂,面色暗黃,眼下還有兩個深深的黑眼圈,此刻的他不再光潔體面,他頹廢不已,心開始枯竭。
白家傳見他這模樣,更不敢把手上的喜帖給他。
他沒想到竟會收到夏以淩的紅帖,對姜易揚而言,這無疑是顆炸彈,想他死也不用這麽殘忍吧?夏家人真狠心!
「有事嗎?」白家傳已經站在他面前很久了,雖然他的心思全繞著以淩,但他的眼還沒瞎。
「那個……」還是不要交給他好了,他把喜帖收到身後。「有客戶指名要你爲他設計形象。」
「推掉他。還有,把手上東西給我。」
「哪有什麽東西?」自家傳乾笑,慢慢移向門口。
「白家傳。」他看著他,凜聲道。他好累,不想再說第二遍。
姜易揚威脅人的目光真的很恐怖,白家傳只好乖乖地交出手上的東西。
姜易揚顫著手打開喜帖,才看一眼,就起身抓起車鑰匙,沖了出去。
「慘了!會不會出人命呀!」
白家傳好擔心,連忙打電話給白家琪,約好在夏家門口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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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易揚無視交通號志,時速將近一百地飆上山,途中險象環生,但他都顧不得了,他最愛的女人明天就要成爲別人的新娘了!
他不相信以淩會這樣對他,她一定是被逼的,他一定要聽她解釋!
車子在夏宅前的地上刮出一條長長的煞車痕,他顧不得熄火,沖下車猛按門鈴。
「姜先生。」來開門的是鄭叔,他的表情依舊冷淡有禮。
「我要見以淩!」他急吼。
「小姐不在,請回吧。」
「不!我知道她在,我要向她要一個解釋,爲什麽答應嫁給徐子龍?!」他朝著二樓的方向吼。
他相信以淩不會無故離棄他,一定是發生什麽事了!
「小姐只是選擇一條對的路走罷了,姜先生請回吧,小姐不可能見你。」
鄭叔欲關上門,卻看見姜易揚頹然跪下,他不禁愣住。
「求你……讓我見她。」他捨棄自尊地懇求他。
鄭叔不敢看他的眼,怕自己心軟。「很抱歉,請回吧。」他把門輕輕關上。
望著眼前的鐵門,絕望像成群的螞蟻爬上身,好痛苦、好難受。
天空此時下起大雨,姜易揚的心被淋得好冷好冷,他退了幾步,看著門內的二樓,以淩房間的窗口仍緊閉著且拉上了紗縵,一絲光也沒透出來。
他好昏、身體好沈重,眼前的世界漸漸失去顔色,他感覺自己正在往後倒下,雙手張開想攀住什麽,但手心裏仍然只有空氣……
在姜易揚倒下的那瞬間,白家傳和白家琪正好趕到。
「我去找她算帳,她憑什麽這樣對姜大哥,虧我還當她是死黨,沒想到她這麽狠心!」白家琪好生氣,她已經聽說所有事情了。
「先別管了,快幫我把他扶上車送醫院要緊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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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始終待在昏暗房間內的以淩並沒有比姜易揚奸過,她每分每秒都在想他,想得食不下咽、睡不安寢,她一天天消瘦,話一天比一天少,甚至不再開口。
知道他瘋狂地找她,她心痛得想沖出去緊緊抱住他,可是她不能,如果再見姜易揚,她會下不了決心,他也不可能放開她。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避不見面。
「小姐,妳不吃飯嗎?」美環端著晚餐上樓,看到中午的飯菜連動都沒動過,她急得都快哭了。
「沒胃口。」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剛才她的心莫名的一陣緊縮,令她好難受、好不安。
「小姐,妳不吃飯,明天會沒有體力的。」
「別擔心,我可以的。」
「小姐……」美環欲言又止。見小姐這麽難受,她不知道該不該把剛才姜先生來找小姐的事情說出來。
「嗯……」以淩心不在焉。
「剛剛……姜先生又來了。」猶豫了一下,美環還是忍不住說了。
以淩急急走到窗邊撩高紗縵,可是什麽都看下見,她放下紗縵,淚在眼眶裏滾,她虛弱地靠著牆。
「算了……」就算看到也沒用,只是徒增難過而已。
第九章 十萬在線免費音樂等你聽 市話長話全免費
清晨,天微亮,就有造型師前來夏家,準備替以淩上新娘妝。由於她連日來營養不良,加上睡眠不足,所以很難上妝,造型師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妝定住。
看著鏡中的自己,以淩覺得自己像戴了一張可笑的面具,而這張面具日後還得面對所有人。一身白紗多麽美麗,卻像爲參加自己的喪禮而穿。
造型師走了,接著又來了一個媒人和兩個伴娘,這些人她都不認識。記得還是學生時,她曾承諾如果自己結婚,伴娘一定要是白家琪,可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一群人在她身邊忙著,她像極了美麗卻沒生命的芭比娃娃,端坐在椅子上,任人擺弄。
此時,灰紫的天空亮出一抹橙光,和那天她離開易揚家時一樣美,她以爲再也看不到這光景,沒想到今天還能看到,也許這是老天爺對她的憐憫,送給她的最後禮物。
禮車前來將她接往酒店,到了酒店,服務人員仍像試菜當天列隊歡迎,不可否認地,即使婚禮辦得倉促,仍然很完美。
被領進新娘休息室,以淩端坐著,兩個伴娘則是聊她們的,以淩身邊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想起姜易揚,她的心又開始痛,不知道現在他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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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點,姜易揚在醫院裏醒來,他摸著疼痛的後腦,發現自己頭上纏著紗布,手臂上也吊了點滴。
記憶回籠,他憶起自己拿著以淩的喜帖跑到夏家……下了大雨……後來……
現在什麽時候了引他顫抖著手,查看手機上的日期。
糟!以淩的婚禮就在今天中午!他又驚又急,扯下手臂上的針頭往外奔,還撞到了一位護士。
「姜先生,你身體還很虛弱,不能走呀!」護士追不上他。
姜易揚搭著計程車趕往徐夏兩家舉行婚禮的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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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姐、夏小姐,該出去了。」
思緒還繞著姜易揚的以淩忽地一臉茫然,仿佛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在這裏,眼前這些又是什麽人。
「夏小姐。」服務人員又叫了聲。
「是。」她醒了,雙眼終於凝聚焦點,記起自己爲什麽會在這裏了。
她要嫁給徐子龍,夏家需要徐家的資金……
她深深呼吸,但飯店的空調好冷,她一陣頭昏,覺得寒意從腳底升起,腳在發抖,她步行緩慢。
紅毯這端,綁著氣球的拱形花門前,父親等著她,紅毯兩旁,是徐夏兩家的親朋好友和各大媒體記者,紅毯那端……她的淚忽然模糊了眼睛,看不到那端是誰。
音樂響起,她閉上眼讓父親把自己帶向另一端,突然有個男人握住她的手,是徐子龍,她睜開眼看著他,發現他的眼底竟有一絲抱歉?!她不明白,還想弄清楚,但司儀已經開始典禮儀式。
「……妳願意嗎?」司儀問著以淩,但她還在恍神,還在想爲什麽徐子龍的眼神顯得好抱歉?
「夏小姐……」司儀壓低聲音地喚著她,暗示她快說「我願意」。
以淩看懂了,她顫抖著唇正要回答,後頭忽然響起一道鏗鏘有力又熟悉到令人心顫的聲音——
「她不願意!」
衆人回頭,見到的是一個極狼狽的男人。他頭上纏著白紗布,身穿醫院綠色的病患服,腳下一雙塑膠拖鞋,沒有人認出這個蓄滿胡渣的男人是誰,只有以淩知道。
霎時鎂光燈狂閃,所有人皆好奇這名男子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以淩幾乎是第一眼就認出他的眼神了,他責難的眼像針似地紮著她。
他頭上纏著紗布,又一身病患服,她好心疼,想撫撫他的傷口,問他怎麽了?
姜易揚走到她面前,直直看進她蓄滿淚水的眼。「可以跟我說爲什麽嗎?」
他的語氣裏沒有恨,只有不甘心和不解,他要求一個合理的解釋。
「對不起……」她的淚潰堤了,一雙淚眼無助地看著他。
姜易揚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淚滑出他的眼。
她無功的雙眼道盡對現實的無力感,他愛她。所以明白她。
「記得離了水的魚嗎?」他問她。
「記得……你不要這樣……」以淩哭著。
「這裏,」他指著心口。「已經缺氧而死。」
「不——」以淩好想給它力量,讓它活過來,但她只能掉著眼淚看他。
「警衛!快把這個人趕出去!」徐建財大喊。他也認出這個男人是誰了。爲了怕他破壞婚禮,他招來警衛人員。
「爸,別這樣,讓他們說話吧。」徐子龍阻止父親。
「既然事已至此,妳一定要幸福。」姜易揚的眼神好痛楚,對以淩說完後,他立即轉身離開。
望著他踏著一步步沈重的步伐離開,直到他消失在視線內,以淩仍揪緊胸口,他走了,她的心何嘗不是離了水的魚?
她好想追回他,但又明白現在自己的處境,理智和情感在懸崖上拉扯、掙紮……
突然,就像有人在懸崖邊推了她一把,她輕輕往前踏了一步。
不!她不能失去他!
這一步既已掉落崖下,就沒什麽好顧忌的,即使粉身碎骨,她也要緊抱著姜易揚。
於是,以淩丟開手中的花束,撩起紗裙,帶著堅定的笑容往外奔跑。
「攔住她!」徐建財怒不可遏。
「爸,讓她走吧。」徐子龍再一次阻止父親。
「她這麽丟我們徐家的臉,你還幫她說話!」
「爸!我們丟的是一時的面子,夏小姐和姜先生丟的可是一輩子的幸福!」他的語氣好認真,眼神也因堅持而閃著光芒。
徐建財心中一震,他從沒見兒子這麽堅持過一件事,原來兒子沒有他想象中那樣懦弱無能……
他好感動,原來他兒子還有救,他終於後繼有人了!
比起兒子的改變,夏以淩害徐家丟盡臉面的事,似乎變得沒那麽嚴重了。
夏耀義雖然也覺得丟臉,更知道得罪徐家的嚴重性,但看見女兒那幸福的笑容,一切都值得了,沒想到以淩和姜易揚竟愛得這麽深,如果早知道,他寧願公司倒閉,也不願見女兒痛苦,相信在天之靈的巧華,也會這麽認爲的。
唉!往後的事往後再說吧,他搖搖頭,準備處理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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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揚!」
以淩聲嘶力竭,沿路狂喊姜易揚的名字,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能漫無目的地找,四周人群像看笑話似地看著她,她不在乎,只想趕快找到姜易揚,用她的愛讓他的心活過來。
最後,一位路人好心地告訴她有個穿病患服的男人往公園走去了,她拔腿就追。
可是公園好大,她不知道該怎麽找,她著急地哭了。
「易揚!你在哪里?你回答我呀!」
找了好久,她幾乎繞公園一圈了,還是沒看見他的影子。
他會不會又走了呢?還是故意躲著她?她好難受,蜷著身子蹲下,她哭了,像極了被人遺棄的小孩。
忽地,她被人一把拉起,拽進懷裏,緊得她無法呼吸,但這熟悉的氣味令她安了心,懸宕好幾天的心終於落了地。
「易揚!」她的淚還是哭花了新娘妝。
姜易揚執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住她。他以爲他真的失去她了,可是當她穿著禮服,蹲在公園哭泣的身影,令他又驚喜又心疼,枯竭的心又奇迹似的復活了,他知道她一旦跑出來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以淩,我的以淩……」他吻著她,深情地喚著這個嵌在心底的名字。
熱吻方歇,以淩伏在他的胸口不斷地哭,好似想把這幾天對他的思念還有抱歉一次發泄出來。
姜易揚抱著她,激動的淚水也忍不住落下。
哭夠了,以淩靜靜伏在他胸口,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你的魚找到水了嗎?」她擡眼看他。
「找到了。」他握著她的手,緊貼在他胸口。「可是就不知道這水會不會有一天會再度被抽走?」
「不會了!絕對不會了!」以淩擡起小臉,連忙保證。「對不起,我不該放開你的手的。」說著,她更加握緊他。
「現在握住也來得及,還有,不准再不告而別!」
這次,雖然他已經安排好一切,可是因爲以淩的避不見面讓他無計可施,如果當時兩人一起並肩作戰,就不會苦了彼此這麽多天,還差點失去她。
一想到剛剛她的婚紗不是爲他而披,要和他共度下半生的男人不是他,他的心就好慌好慌。但即使如此,他仍尊重她的選擇,黯然離開。幸好現在都沒事了。
「不會了,真的不會了!以後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就算你嫌我煩,我也要纏緊你。」她雙手圈緊他,笑得好甜。
「啊!那我不就慘了!」姜易揚誇張地哀叫。
「知道就好。」
他們笑擁著彼此,中午日焰雖烈,但他們心中卻共同擁有一片蔭涼處。
許久之後,以淩擔心地說道:「易揚,我這麽跑出來,後果不知道嚴不嚴重?徐建財會不會爲難我爸?」
「現在才後悔呀?」
「我不後悔!」她很篤定。
「放心,一切有我。」他笑擁著她,只要她陪著他,其他的事情全由他來解決。
「以淩,妳擁有我沒有的勇氣,如果我可以做到不顧一切,婚禮時就該帶妳走。」他感到抱歉。
「你有你的考量不是嗎?你是心智成熟的男人,做事都會瞻前顧後,不像我這麽衝動莽撞,容易惹麻煩。」她搖搖頭。
「還是妳瞭解我。」他好感動,能得到一個懂他、體諒他的女人,這輩子夫複何求呀。
他們相互倚靠著,夏天的風徐徐地吹著,藍天白雲,綠草如茵,靠在心愛人的懷裏,感覺好幸福、好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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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避了兩天風頭之後,以淩和姜易揚終於出現在徐夏兩家人面前。
以淩和姜易揚爲了怕被媒體追逐,約了夏耀義、徐建財和徐子龍在餐廳秘密見面。
這一次姜易揚不打算靠任何人,他想靠自己的誠意請求這三位成全他和以淩。
人陸續來了,夏耀義一看見女兒,安心地笑了,連日來的擔心終於落下,因爲女兒倚靠在姜易揚身邊時,笑容是那麽的幸福滿足。
而當徐建財出現時。他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繃著臉坐下,反倒是徐子龍一臉笑容,毫無芥蒂地和他們打招呼。
姜易揚立刻發現,徐子龍明顯地變了,不但變得開朗,也變得更有自信了。
「別浪費時間,快說你打算怎麽收拾這場爛攤子!」徐建財怒道。
「徐先生,我們兩個都是不懂事的晚輩,怎麽有能力收拾這麽大的爛攤子?這麽大的事情當然得由您出面才能解決。」面對他的怒氣,姜易揚立刻替他戴上一頂高帽子,臉上始終挂著笑容。
「無法收拾還敢闖禍!」高帽子一戴,徐建財的怒氣果然消了不少。
一旁替姜易揚捏了把冷汗的以淩終於放心下來。
「還請徐先生原諒我們,成全我們……以淩。」他要以淩一起舉酒杯敬他。
除建財撇過頭,故意不想理他們。
其實因爲他們的毀婚,才讓他發現,原來兒子也是塊可造之材,所以他早就原諒他們了,只是面子上挂不住,這幾天又被媒體纏得頭痛,才會想發發飆。
想來慚愧,這麽多年他一心只想控制兒子,導致兒子爲了怕他傷心,完全沒了主見,現在他想通了,握在手裏的永遠不會比放開的多。
「爸,他們的手都酸了。」徐子龍提示父親。
「才酸這一下,比得上我要收拾的爛攤子嗎?真是的!」他啐道,但仍喝光杯子裏的酒。
「別以爲我這麽輕易就可以原諒你們。」他又聲明。「姜易揚,你別忘了曾經跟我說過什麽。」他眼神暗示地飄向兒子。
以前他以爲兒子是不可能被改造的,但現在他可是對兒子充滿信心。
「當然,當然!」姜易揚笑了。徐子龍已經找到自己了,根本不需要他。
「菜都涼了,大家快吃,快吃!」趁著氣氛和樂,夏耀義連忙招呼。
後來,誰也沒想到,這次利益聯姻的最大受益者竟是夏耀義。
他不但和女兒化解了誤會,還多了一個這麽稱頭的女婿,更因爲姜易揚成功改造徐子龍,而讓徐建財在開心之下入股「艾華」成爲公司股東。
果真是世事難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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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清晨,陽光在玻璃窗上閃耀著,以淩在姜易揚臂彎中幸福地醒來。
她覰著他長長的睫毛,忍不住扯扯它。
姜易揚醒來,一翻身覆在她身上,吻住她,吻到她气喘吁吁才放開。
「我比較喜歡這種Morning Call。」他仍睡眼惺忪,淩亂的發、新冒的胡渣,令他看來好性感。「別再盯著我看,否則別怪我把妳吃了。」他眼底的欲望又升起。
「不看就不看,別忘了你等一下還要上班。」以淩俏臉通紅。
「如果每天都是假日那該有多好。」他抱怨著起身。他多想天天窩在以淩身邊看著她的笑、她的嗔,她的一切一切……
「厚~~你開始偷懶了駒?你再偷懶,白大哥會怪我的。」
「妳管他!」這個白家傳專門壞他好事,扯他後腿。看來,他得早點把以淩娶進門。
「易揚,我得回家了,都已經離開那麽多天了……」她好想父親喔。
他看著她,明白她的心思。「好吧,吃完早餐,我送妳回家。」
用完餐後,雖然不舍,姜易揚還是將以淩送回家。
站在大門口,兩人對望著,都捨不得分開。
「我該進去了,你也該上班了。」她說著,但沒有進屋的動作。
「好。」姜易揚深深的看著她,心裏盤算著一件事,不知該不該現在向她求婚。
「那我進去了。」雖然不舍,但他們也不能一直站在大門口呀。
「以淩!」她轉身的一剎那,他追上她,把一枚十元硬幣放在她手心裏。
「這……」她不懂他的用意。
「以淩,妳願意把妳這輩子所有的痛苦都賣給我嗎?」
「你這麽說,我會以爲你在向我求婚喔。」她眨眨眼,感動的淚懸在眼眶。
「是求婚沒錯,妳願意嗎?」望著她,他好緊張。
「哪有人用十塊錢就想求婚的?太便宜了吧!至少也要十克拉鑽戒!」她嗔道,臉上又是笑又是淚。
其實早在他用一枚硬幣買下她的歎息聲時,她的世界就再也少不了他了。
「鑽戒任何人都買得起,但妳的喜怒哀樂只有我買得起,我願意一輩子爲妳擋風遮兩。」
「你好肉麻。」他又開始甜言蜜語了,但她也不爭氣地被他哄得頭發昏。
「怎樣?」他等著她。
她點頭,撲向他懷裏,兩人忘情地擁吻著,童順在他們的天空唱歌,世界在他們腳下旋轉,擁有所愛的人,就等於擁有了全世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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