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誤上賊船 作者:於小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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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ouissai
時間:
2011-2-10 20:47
標題:
誤上賊船 作者:於小爰
文案
沒想到誤闖他住處付出的代價如此大
雖說初次見面就為他情思蕩漾
但失身失心的後果絕非當初能預料
五年的癡心守候是希望能得到真心相待
他若即若離的態度令她感到心灰意冷
鼓起勇氣傾訴愛意竟只換得無情的嘲諷
蝕心的痛楚讓她打定主意離開他
相親宴會上他卻突然出現與她糾纏不清
反常地以求婚作為留住她的誘餌
不願再成為禁臠的她斷然拒絕
他妹妹的突然出現卻動搖了她的決定
原來他自認為是個不配得到幸福的人
親眼目睹家變的慘況使他背負深沉仇恨
在想愛又不能愛的情緒中痛苦掙扎
心疼他的遭遇她毅然決然回到他身邊
在親朋好友的幫助下展開獵取真愛的計畫……
男主角:寒漠 女主角:於以柔
第一本創作 於小爰
上班時,於小爰接起了電話。
「妳好。這裏是禾馬……」
河馬?這家公司名字怎么這么好笑,叫河馬,我還是犀牛呢!(小爰壓根忘了投稿這件事)
「小姐,你的稿件錄取了……」
稿件!我想起來了,天啊!地啊!不是河馬……是(禾馬)啦!我的稿件被錄取了,我真的興奮得無以形容,心臟卜通卜通的跳,還要假裝鎮定的應對(畢竟小爰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不能尖叫,要鎮定),真是有點給他粉高難度。
說真的,當(禾馬)的小姐跟我確認一些事情時,我根本無法專心,因為我完全沉浸在喜悅當中,這種滋味就像第一次跟心愛的男人約會般甜美,嘻嘻嘻!哈哈哈!(小爰身旁的客人覺得我發神經了)
出小說,一直是小爰的夢想,我的腦海裏總有著千百種的愛情故事,而且是隨時隨地在上演著,不論是上課中、上班時、坐車時、發呆時,小爰都能勾勒出男女主角美好的愛情故事,但是,小爰有一個大缺點,就是沒有耐心,是屬於那種「頭燒燒,尾冷冷」的人,小爰手上有許多的創作,但都只完成了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有時候才寫了兩、三張稿紙,就把男女主角丟棄一旁,喜新厭舊了。(小爰現下正養著一群曠男怨女)
是什么奇跡讓小爰有毅力完成十萬字的創作呢?就是一九九九年跟二OOO年。要不是為了在千禧年之前對自己有個交代,恐怕小爰的第一本創作是很難產啦。(希望小爰的第二本小說不用等到二九九九年跟三OOO年,哈!小爰也活不到那時候了)
不 唆了,希望、懇求、拜托各位讀者能喜歡小爰的創作,小爰也會強迫自己盡快完成第二本,絕不偷懶、不沉迷計算機遊戲。(這點是粉困難的,小爰現在就正處於要玩計算機遊戲還是要寫序的掙扎中,嗚……太對不起(禾馬)的小姐了)
於小爰廢話到此結束,祝各位讀者千禧年快樂。
第一章
「請等一下,謝謝。」
於以柔氣喘吁吁的小跑步進電梯,她的老板要她六點務必準時到溫泉飯店的頂樓西餐廳,她雖不知是什么事,也只好匆匆的從公司趕過來。一路上的塞車讓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下車便衝向服務臺詢問要搭哪部電梯,她一得到回答,便馬不停蹄的跑向電梯,完全沒聽見服務小姐在後面急促的呼喚。
「小姐,你跑錯電梯了!」
這幢著名的寒氏大樓分為兩部分,左手邊是聞名世界的溫泉飯店,右手邊是寒氏企業的所在地。以柔跑向寒氏辦公大樓的電梯,而頂樓是總裁寒漠的私人住所。
服務小姐不禁面色慘綠。要是那位胡涂的小姐闖進總裁的住所,她不被炒魷魚才怪!
以柔焦急的看著表。已經五點五十八分了,還好來得及。
「麻煩頂樓,謝謝。」她注意到樓層鍵前站著一位西裝筆挺的男人,她猜想應該是電梯服務生。
男人在聽到她的話後,緩緩的回過身睇向她。
以柔頓時覺得空氣稀薄得令她呼吸難以順暢,他的身軀高大,銳利的黑眸不帶一絲熟度的睨向她,挺直的鼻梁下,是極為性感的薄唇,俊美的男性臉龐卻有著九個太陽也化不掉的寒冷。
以柔忍不住搓揉著雙臂,想讓自己溫暖些。她應該沒得罪他吧?怎么飯店的服務生這么冷酷,選服務生的標準不是要和藹可親嗎?
「我要去頂樓。」她又說了一遍。
冷酷的男人依舊瞅著她,沒有任何動作,以柔開始害怕自己會成為明天社會版的頭條新聞——一年輕女子在電梯內慘遭英俊服務生殺害。
她鼓足勇氣,上前伸手按樓層鍵,當她有點發顫的手經過他眼前時,他的眼神竟飄移至她的手腕上,以柔嚇得不敢有任何動作,生怕她的小手跟她說拜拜。
不知僵持了多久,男人開始覺得不耐煩,長滿老繭的大手輕易握住她的手腕,以柔驚喘,一顆心險些躍出喉間,只能眨著無辜的大眼睇著他,他全身散發的致命氣息讓她不敢啟口,更遑論掙脫逃跑。
「你確定你要到頂樓?」男人低沉的嗓音像是壓抑過後才發出。
頂樓餐廳,沒錯啊!
「對。」她囁嚅的回答。這個服務生實在是酷過頭了。
寒漠握著她纖細的手腕,引導她按了頂樓的樓層鍵,然後饒富興味的打量著她。
以柔在他放肆的打量下,倉皇的退至離他最遠的電梯角落處。他盯著她的眼神,好似她是赤裸的,這樣的認知讓她更慌張了。
她不顧任何後果的想抽回手,卻怎么也抽不回來,她的心強烈的跳動著,拚命的咽著口水,怕極了心會因驚嚇而跳出來。
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帶給她的震撼太大了,他是那么的卓絕不凡,深邃的黑眸倣佛深不見底的冰潭,清澈明亮卻又令人不寒而僳,在他的注視下,她只感覺越來越寒冷。
她怎會傻得以為他是電梯服務生呢?天生的帝王氣勢輕易的顯示出他的與眾不同,強烈的危險氣息彌漫在狹小的電梯內,讓她手足無措。
寒漠看著她溫潤小巧的紅唇因為驚嚇而微微開啟,心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激動,她不是最美的,他的女人中多得是比她美麗、狐媚,但她就是緊緊的鎖住他的視線,他在她身上竟感到一股恬靜、令人放松、心靈平和的感覺,那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
多年在商場爭戮,他早已訓練自己隨時隨地都處在戒備的狀態,他的謹慎、精明,快速的幫助他擴展事業,他的冷酷、無情也在在令對手無法招架、宣告投降,但功成名就後他還是無法松懈下來,家仇未報,僅存的親人世不知去向,一思及他們遇害的可能性,他深邃的黑眸閃著無比的冷酷,雙手更是狠狠的握緊。
「痛……」以柔哀叫。
寒漠隨即嫌惡的甩掉她發紅的手,他暗自嘲笑她身上的幽靜,並誓言摧毀它。
以柔揉著疼痛的手腕,淚水盈眶,但她硬是命令自己不準哭泣,不知為什么她就是知道,這個冷酷的男人絕不會因她的哭泣感到內疚。
時間在靜默下流逝,直到「當」的一聲劃破寂靜,以柔一顆緊繃的心終於得以放松,餐廳高朋滿座的熱鬧氣氛將會帶給她無比的安全感。
電梯門一開,以柔便迫不及待的逃離這窒人的氣息,她小小的腦袋低垂著,不敢注意他銳利的眼神,她快步的往前走,直到碰到落地窗時才停下來。
安全了,落地窗的右手邊就是頂樓餐廳。以柔如釋重負的往右邊轉。
天啊!她吃驚的瞠大了雙眼,望著眼前足夠躺六個她的深藍色大床,不敢置信的猛眨著眼。怎么會是床,餐廳呢?餐廳怎么不見了?
她又回頭尋找那危險的男人,這一看讓以柔嚇得直往後退,他不知何時竟脫掉了西裝和領帶,帶著莫測高深的邪笑一步步朝她走來。
當她的背直抵著落地窗時,才發現自己已無路可退,在她眨眼的一剎那,他已兩手抵著玻璃,將她困在落地窗與他之間。
「頂樓到了。」他溫熟的鼻息掃著她額際。
以柔緊張的看著他,距離太近的俊臉讓她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她努力的平緩如擊鼓般的心跳,生怕太過激動會引起心悸而昏倒,她也相信這個男人絕不會放過她。
「不是這裏。」她小心翼翼的回道,他的唇幾乎快碰到她,她可沒勇氣輕舉妄動。
「這就是頂樓。」他享受著她的無助、脆弱及對他的害怕。
「請你退後點,好嗎?」她快昏倒了,窒人的氣息使她全身發軟,尤其雙腳更是不聽使喚。
「這樣讓你不舒服嗎?」
非常不舒服!這根本是明知故問嘛!她開始有點惱怒他的捉弄。
「我要去頂樓餐廳。」雖說惱怒他,但她沒勇氣表現出來,所以說出口的話還是請求成分居多。
「頂樓餐廳在對面。」
天啊!頂樓餐廳真的在對面下方。以柔轉頭一看才注意到她所在的位置比餐廳還高兩、三層樓,而她竟胡涂的搭錯電梯了。
「我走錯路了。」她回過頭,難為情的承認。
「有時走錯路是沒辦法回頭的。」他也不允許她回頭,在她挑起他對她的興趣後。
「你到底是誰?有什么目的?」他的話句句別有用心,不容人小覷。爺爺說過,要先了解敵人的底細,才有致勝的條件。
「是你闖進我專屬的私人空間,確定的告訴我要到頂樓,應該是我問你有什么目的吧?」
一個處變不驚、臨危不亂的女人或許令他讚賞,但要對付他,她還青澀得不夠資格。
「我……」以柔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咄咄逼人令她難以招架,她就像砧板上待宰的肉,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隨著她一開一合的朱唇,寒漠深陷其中的迷人芬芳,他嗅著她身上淡雅的清香,決定不再壓抑自己,唇一寸寸的逼近那魅惑所在,進而佔據不屬於他的領土。
以柔不敢置信他竟然吻她,她震驚得忘了呼吸、忘了掙扎,渾沌的腦袋除了一片空白還是一片空白。
「呼吸。」寒漠不情願的低吼著,望著她漲紅的臉蛋,他感到啼笑皆非。
「啊……」她茫然的盯著他,不知他在咆哮什么。
「呼吸。」
呼……吸?回過神她才大口大口的吸著新鮮空氣。差點她就一命嗚呼了,因為一個吻而喪命,這可是天下奇聞,鐵定上報紙頭條。
「你……怎么……可以……吻……我!?」以柔小臉驀地漲紅,聲若蚊蚋的表達她的抗議。
「這是你的初吻。」他有絲滿意的宣布道。
見他有意再吻她,她的手掌交疊重重的壓著有點麻麻的唇。
寒漠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他的嘴角拂過她的手背和白晰無瑕的面頰,來到性感小巧的耳垂,他用舌尖挑逗著她。
以柔雙手離開嘴唇改抵著他的胸膛想把他推離身邊,推離她不明白的燥熱,但手心傳來的溫熟體溫,卻使她虛軟無力。
寒漠迅速的封住令他回味無窮的小嘴,因她的驚呼,他的舌得以長驅直入糾纏著她的舌尖,一思及從未有人體驗過這份絕妙的快感,他的體溫更是不斷升高。
她推不動他龐大的身軀,隨著他挑逗的舌尖,一顆心急促的想衝出喉間,她的手虛軟的垂下,根本無力阻止他的侵略。
她的神智開始恍惚,心悸的老毛病快要發作。天啊!她絕對不能昏倒,她可不敢想象對於昏迷的她,他會做出什么更羞恥的事。
以柔瞄見她伸手可及的茶幾上有一座石雕像,她想也沒想就拿起它朝他後腦勺砸下。
受到重擊的寒漠立即松開她,以柔尖叫著丟掉手中的兇器,擔憂的看著臉龐離她越來越遠的他。
「我不會放過你的。」在他往後倒下前,她清楚的聽到他咬牙切齒的低吼。
以柔跌坐在地,身子不停抖動著,她強迫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直到心悸平緩。
她搖晃著他,在確定他真正昏迷後才如釋重負,她盯著他俊美剛毅的面容,心中五味雜陳。她明明就是遭到色狼的非禮,但奇怪的是她就是無法把他歸類為色狼,他比較像個掠奪者,大膽的掠奪她的一切,卻又高傲的認為是理所當然。
以柔輕嘆一聲,從床上取來枕頭和棉被,她跪坐在他身側,一手奮力的抬起他的頭,一手將柔軟的枕頭放在他頭部下方。她萬萬沒想到,正有一雙深黑的利眸注視著她胸前的渾圓,但她一放下他的頭,眸子立即閉起。
以柔將棉被攤開為他蓋上。爺爺總是說她太善良、太與世無爭、吃了虧也默默承受,現在想來還有幾分準確,照理說她應該對這個非禮她的男人棄之不顧的,要是她同事晶晶,可能還會再多賞他兩座石雕像呢!哪像她怕他醒來後扭到頭,還怕他不小心著涼了。
她著迷的研究著他臉部的剛毅線條,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近的看著一個男人,她不禁玩心大起。
她先搓了搓他的胸膛,些微發疼的手指顯示他肌肉的硬度,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她這下更有恃無恐了。
「男人的肌肉都這么硬嗎?」她自言自語道,「這么硬躺下去會舒服嗎?」她不禁懷疑電影上的女主角躺在男主角胸膛上那份陶醉的神情是騙人的。
她輕咬著唇,緊張兮兮的巡視四周,確定無人偷窺後,她緩緩的將臉頰貼在他胸膛上,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紅潮悄然爬上雙頰。
「告訴你喔!你是我見過最帥的男人了。」
她吃笑了幾聲,但隨即正經道:「我可不是那么膚淺的人,你雖然帥,但吸引我的卻是你眉間那股化不開的憂愁。」
她趴在他胸前托著腮凝望著他,一手遊移至他眉間處。
「就是這裏。你知道嗎?你竟然連昏倒了都皺著眉頭,而我也傻得有股衝動想替你撫平。」
她的小手順著眉滑到他性感的薄唇,「想來真是不可思議,我的初吻竟讓一個陌生人掠奪了,不過偷偷告訴你,我一點也不後悔。」
她的小手輕觸他的唇,「我從不知道接吻是這么美妙的感覺,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忘了這種強烈的衝擊。」
「我可以偷偷的吻你嗎?一次就好了。」
她想永遠記取這份甜蜜的悸動,她不想忘了這個危險的男人,畢竟他與她的相遇是這么的驚心動魄,為她力求的平靜生活激起一陣漣漪。
她羞澀的細啄他的唇瓣,隨即震驚的移開,她唇上奇異的酥麻,是他方才吻她才有的感覺,是她敏感嗎?她總覺得在吻他時,他的唇有不易察覺的牽動,但他並沒有醒啊。
她呆呆的凝望他好一會兒,確定是自己太神經質後,才安心再次俯身印上他的唇。
「求你別醒來,不然我一定會羞愧而死。」
專心偷吻的以柔沒發現,有一雙手在她背後欲緊緊的環抱住地,但倣佛經過考慮後,又輕輕的垂下。她離開他的唇,雙手捧著通紅的臉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么色情,這可是從小到大她做過最大瞻的一件事了。
「我得走了,希望你不會忘記我,我想你也不會忘,畢竟我敲了你一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你讓我手足無措,我要是不阻止你,昏倒的人可就是我了,而我很肯定若昏倒的人是我,你對我做的可不是偷吻而已,你會掠奪我的一切,包括我不願給你的,對嗎?」
以柔起身走至電梯,無限留戀的瞥向躺在地上的男人。
「很可惜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電梯門合上後,地上的男人深邃的眼眸閃閃發亮,輕聲的響應了她的詢問。
「寒漠。」
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
寒漠抖落手中的煙蒂,看著跪坐在床上一臉受驚又顯得春心蕩漾的她,他非常慶幸及時救了她,要不是對她的迫切渴望令他坐立難安,他不會大費周章的命令保全室,把頂樓餐廳每一角落的監視係統傳到他房內的電視墻上,也不會目睹她的男伴在她去洗手間時,在她的飲料中放了幾顆白色小丸子,然後露出淫亂的笑容。
而她也如預料中喝下飲料,搖搖欲墜的被攙扶到溫泉飯店的房間。他目睹的一切,令他冷肅的神色透露著致命的殺機。
他會救她,只是他要親自救她,或者置身事外交代飯店經理去解決。不可否認的……這個女人吸引了他,使他有股衝動想擁有她。
而他真的救了她,把正準備侵犯她的男人打得落荒而逃,他用棉被裹起赤裸的她,將她帶回他位於寒氏辦公大樓頂樓的私人房間。
「你……怎么又是你……好熱……」以柔沒想到這么快又見到他,他的臉色似乎很難看。
想必她的男伴讓她吃下的幾顆小丸子是春藥,而且是藥效強猛的,她能忍得住嗎?
「你叫什么名字?」他想到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於以柔。」她似乎吃下了春藥,心中有股莫名的興奮,肌膚的灼燙令她克制不住的扭動,她也知道是眼前這個危險的高大男人救了她,她好無助,該怎么辦呢?
呻吟聲一再從她口中宣泄而出,她難為情的漲紅了雙頰,羞愧的低下頭,赫然發現自己全身赤裸,她忙拉著被單遮掩,但肌膚的熱度卻又讓她想丟棄被單,她努力集中意志力,但緊抓著被單的手卻又忍不住顫抖著。
寒漠走近以柔,梭巡著她嫣紅的臉蛋,從小巧的鼻子到令人垂涎的紅唇,最後他的眸光停駐在嬌喘連連的紅唇上——她身上的甜美誘惑著他,嫵媚的姿態更考驗他的自制力,他發現現在不是一個吻就能滿足他,他要從她身上發掘更多驚奇。
不可否認他深深為眼前的女人所吸引,他會要她,一個完美的一夜情人。寒漠一手勾起她纖細、完美的下巴,一手徘徊在她裸露的香肩。
「我要妳。」寒漠的宣示是命令而不是請求。
以柔根本無暇顧及他話裏的含意,她只知道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深深渴望他的碰觸,就像他在她肩上所施下的魔法,令她迷惘。
寒漠饑渴地探索她甜蜜的唇,舌尖輕啟她的貝齒,直搗深處的溫柔谷,他與她的舌緊緊的糾纏,她的生澀更加速他澎湃的欲火。
以柔的身體越來越熾熱,也明顯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起了微妙的變化,她試圖抗拒這從未有過的歡愉。
「不……不……行……」
以柔一手握拳隔在他倆之間。
寒漠將她壓向床鋪,一手握住隔在他倆胸間的手腕,並拉高過頭,一手撥去她緊握被單的手,同樣拉高過頭,並以一手握住她一雙瘦弱的小手。
以柔扭動著嬌嫗,他強健的體魄壓著她,令她全身每一處熾熱的肌膚難以承受卻又無比舒暢。
寒漠低吼一聲,受不了她在他身下磨蹭所引起的反應,他一把掀起被單,讓她赤裸裸的呈現在他眼前,雪白肌膚美得令人屏息,他動手除去自己的衣服。
天!她想她應該閉上眼的,但她只是睜大眼盯著他健壯、寬厚的胸膛、黝黑的肌膚和俊美的臉龐。
他的手來到她胸前愛撫似的畫著圓圈,並掬了掬那柔軟的渾圓。
以柔屏住呼吸,直至那興奮的戰栗感無法再抗拒,才讓胸前因無法承受而劇烈起伏。隨著起伏,她的蓓蕾碰觸到他赤裸的胸膛,令她驚呼,但她的聲音聽起來卻像浪蕩的呻吟。
對寒漠來說,悅耳的呻吟徹底擊潰他的自制力,他含住那已然挺立的蓓蕾,引發她的羞喘,聞聲他更傾全力的逗弄,兩手愛撫她身體的每一處,灼熱的唇挑逗她的酥胸,引發她體內的火焰。
以柔弓著嬌軀,私密處的蠢蠢欲動令她緊緊挨向他,不知該如何平復那欲仙欲死的感覺,她昏亂迷惑、視線迷蒙,只感覺他的體溫灼燙著她。
寒漠沉重喘息著,雙眼因激情閃著熠熠的火焰,手心遊移到她的私密處,探索著隱密的禁地。
以柔的理智已蕩然無存,只能承受他的手與唇在她身上所引起的震撼,那震撼是前所未有的,過多的狂喜讓她無法承受,她無助的只能信賴他。
寒漠探索著她性感的花瓣,感受到她的顫抖及溼潤,他的手指伸入她的幽徑,以指挑逗、輕觸撜弄著,直至不能再潮溼為止,在感受到她即將衝向臨界點時,他迅猛的衝刺著。
以柔尖叫出聲,她激情的渴求,被一波波狂喜的浪潮填滿,她放肆的吶喊、呻吟,雙手緊攀著他的肩,在他的肩上留下紅色指痕。
激情過後,以柔虛弱的喘息著,疲憊不堪的沉沉進入夢鄉。
得到滿足的以柔藥效已除,他讓她還保有處子之身,她私密處的緊繃透露處子之身的秘密,所以他臨時改變主意,以另一種方式讓她達到高潮,以解春藥的效力。
寒漠靜靜的望著她恬靜的睡容。他會等她醒來,等她養足精神,下一次他要她清清楚楚的知道是誰佔有了她,是誰讓她明了性愛的美妙,最重要的是她必須付出更激情的代價,她得滿足他勃發不止的欲火。
***
兩個鐘頭後以柔醒了過來,她撐起身子,感覺每根骨頭正發出不滿的抗議,她憶起造成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她不敢置信的猛搖著頭。這一定是作夢,不可能是真的。但視線落到赤裸的嬌軀,她無法再欺騙自己,她真的與一個陌生男人歷經了一場雲雨之歡。天啊!她竟如此淫蕩。
「睡美人是該醒了。」
以柔驚嚇得猛一抬頭,對上一只深不可測的黑眸,她知道是他救了她免於被她老板非禮,突然間意識到自己一絲不挂,她驚呼出聲,忙著找東西遮掩自己的赤裸,但天不從人願,沒有一樣東西可供遮掩,她只能以兩手護住胸前。
「寒漠。」
「啊?」她不解的看著他。
「我的名字是寒漠。」
他為何突然告訴她他的名字,難道他有聽到她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不可能的,他被她敲昏了,不可能聽到的。
「寒先生,能請你轉過頭去嗎?讓我穿衣服。」她訥訥的道。
「你覺得有必要嗎?」
「我……」以柔口幹舌燥的抿了下唇,她不敢移動視線,因為他竟和她一樣不著寸縷。
「你只有兩只手,能擋得住所有嗎?」寒漠的大手滑向以柔私密處。
以柔一手迅速下移制止他的逗弄,她有點惱怒也有點靦腆。
寒漠嘴角掀起一絲笑意,兩眼直盯著一邊裸露的山峰,他空閒的一手停在蓓蕾外不到三公分的距離。
「你還有手能阻止我嗎?」
「求求你……」他為什么要這樣戲弄她,之前是她吃了春藥,所以無可避免的與他發生關係,她不怪他,就連他先前在這對她的非禮、調戲,她都可以原諒他,並慶幸自己還保有處子之身,為此她認定他是個不會乘人之危的好人。但現在春藥效力已退,為什么他表現得如此無賴,難道他要報復她之前敲他一記?
「你的請求對我來說像是邀請。」
「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並幫助了我。」
「沒人能從我身上得到幫助卻不付出任何代價的。」他溫熱的鼻息吹拂在她的俏臉上。
「我可以給你錢。」以柔衝口而出。
「我是男妓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嘟囔。
「還是替我賣力的演出打賞呢?」
他的咄咄逼人令以柔無法招架,太近的距離也令她窒息,他的氣息已包圍著她,濃得化不開。
「那你想怎樣?」
寒漠詭笑,「我滿足了你如火的欲望,現在該是你回報的時候。」
「不!」他絕不是那個意思!以柔錯愕的直後退,再也顧不了自己的赤裸,一心只想逃離這邪惡的男人。他全身散發著危險的訊息,她怎會以為他是好人呢?
「我不是故意敲昏你的,你不要生氣、不要捉弄我了。」
「敲昏我是要付出代價的。」他氣定神閒的看著她的慌亂,雪白如脂的肌膚因激動而泛起淡淡的粉紅,更加添她撩人的性感,他發覺快不能控制自己了。
以柔望著他男性的特徵迅速的脹大,嫣紅再次染上雙頰,她雖不解人事,但也不會無知到不曉得那代表著什么行為即將發生。
她毫不考慮的衝下床,卻被他攔腰扛起,倒挂在他肩上,她不放棄的掙扎、捶打他,但他卻絲毫不為所動。
寒漠步入浴室中的溫泉浴池,然後將她丟入池水中。
以柔驚駭過度,馬上沉人水中,她站起後立刻移到離他最遠的角落,在水裏緊張的發抖。之前被下藥是一回事,現在一想到她將清醒的與他再發生一次關係,她粉嫩的臉倏地變得嫣紅。
他是這么的出色、卓爾不凡,強健的體魄顯示出危險的氣息,深邃的眼眸有著狂野、目空一切的特質,她很清楚他絕對是個危險的男人。
「你不能這么做,我會尖叫的。」她佯裝兇惡。
他挑眉,笑意自嘴角泄出。
「你不知道男人對於尖叫會有莫名的興奮嗎?」他走近她。
他……他真是太無賴了。以柔臉色慘白的猛往後退,慌亂中在水裏踩了個空,踉蹌的往後跌去,雙手猛在水面上揮動,嗆到水的她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
寒漠極快的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兩人的身軀赤裸相貼,溫熟的池水使兩人體溫升高,讓以柔汗如雨下,心跳如擂鼓。
他低下頭,唇落在她雪白的頸項上,輕觸著她細致的肌膚,感受她的戰栗。
「等會若你還能對我說不,我會考慮的。」
以柔緊咬著唇,「我會說不,一直說……不……」聲音是細微而虛弱的。
他低笑道:「你喜歡我帶給你的衝擊嗎?」
「不喜歡。」她開始感到懼怕。不會的……
「我所聽到的可是你這輩子都不會忘了與我接吻的美妙感覺。」他喃喃道。
以柔臉上的血色瞬時流失。他聽到了……他清清楚楚的聽見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天啊!他竟然是清醒的,而她還偷吻了他。
她捂著唇,慢慢的沉入水中。她不要看見他,她會休克,她會因窘迫而休克的。
寒漠見她整個身軀沉進水裏,似乎不打算浮出後,他抓著她的手臂,將她提出水面。
「有勇氣偷吻我,沒勇氣承認嗎?」
「我只是好奇。」她辯解,頭卻死命的往下垂。
他好笑的盯著她頭頂,這女人羞澀得令他心動。「你是說要是被你敲昏的是別的男人,你也會偷吻他了?」
「也許吧!」她才不會笨到再承認他對她而言是特別的,瞧她之前說出真心話的下場,她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這個回答惹火了寒漠,他決定處罰她,讓這個口是心非的小女人後悔得更徹底。他雙手不停在她細致的肌膚上遊走,指尖如火,撩起一陣陣的熟潮。
以柔難受的掙扎著,他輕而易舉就制止懷中不安分的軟玉溫香,粗糙的手掌還遊移到她豐潤的胸,輕柔的罩住。
以柔顫抖著,身子僵硬得像石膏像。他熾熱的手掌觸及敏感的蓓蕾,讓她不敢喘息,寒漠火熱的唇印上她的紅唇,需索的品嘗,就連她壓抑住的喘息,他悉數索求。
以柔的紅唇微啟,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中與她的舌糾纏著,她虛軟的攀著他的肩,怕一松手便會跌入池水中再也無力站起。
寒漠的唇順著頸項滑落,來到高聳的山峰,緩慢的含住柔軟的頂端,喚醒粉紅蓓蕾。
「看,這就是你的激情,只為我。」
「我……不能……」以柔幾乎認不出那充滿情欲的聲音究竟是誰的。
他的手遊移到她圓翹的臀上,將她壓向他傲然的勃發,讓她領悟她已無退路,只能與他一起沉淪。
以柔驚恐的瞠大了雙眼,他熾熱堅挺的欲望讓地手足無措,她不安的挪動身子。
寒漠低吼:「別逃離我,你越是掙扎,越是加速我的欲望,我會馬上佔有你的。」
她無法不扭動身子啊!從沒有過的親昵接觸嚇壞了她,想抗拒他全身卻又酸軟無力,體內的莫名火焰燃燒著她,他只是輕輕碰觸就能撩起她的火焰,而那把火燒得她口幹舌燥。
他擁有引發她欲望的能力,那讓她恐懼,她怕自己深陷在他的熱情中,再也做不回自己。
寒漠咒罵一聲,找尋到她最私密的花瓣,摩挲著那兒的柔軟。
「住手!」她不敢相信他竟會如此大膽的做出這么令人臉紅心跳的舉動,她快不能承受過多的激情,她怕自己會崩潰,會哀求他給予她滿足。
寒漠發出邪惡的輕笑聲,「別抗拒,只要去感覺、享受就可以了。」他將她修長的腿環上他的腰,使她更能感覺他瀕臨爆發的欲望。
她的身子被抬高,胸前的蓓蕾似有若無的掃著他噙著賊笑的唇畔,在她驚呼之餘,他的堅挺進入她的柔軟。
以柔感受前所未有的痛楚侵襲著她,她咬著唇不讓淚滴下。
「相信我。」寒漠停住擺動,直到她的痛楚過後,才在她貝殼般的耳朵旁輕吟著蜜語,直到她不耐煩的拱起身子,他才克制不住的狂猛衝刺。
以柔已無法思考,只能隨著最原始的欲望與他搖擺翻騰,他進入她體內時的那份痛不欲生,已轉變成一波波的狂喜,她情不自禁的呻吟,十指嵌入他結實的臂膀。
隨著越來越猛烈的力量進入身體,她已沉淪在這場歡愉的性愛中,倣佛沒有天與地,只有他倆不斷持續的熱情,突然間承受不住的快感蔓延她全身,她劇烈顫抖著。
他知道她已達到激情點,但這樣還不夠,他要她刻骨銘心,至死都不能忘記他。
他在高潮未平息前,再次掀起一場驚天動地的翻雲覆雨,看著她失控的哭喊、呻吟,更加深他前所未有的欲火。
他翻轉她的身子,從後狂猛的再衝刺進她身軀中,寬大的浴池,只見兩人交纏的身軀及激烈的水聲,他十指與她平撐交握,粗重的鼻息直刺激著她敏感的後頸。
「說你要我。」
她早就深陷在他的激狂當中,難道他看不出來嗎?
寒漠含住以柔細致的耳垂,再次逼迫她臣服。
「求……求……你。」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但火熱的身子在企盼著他。
「說你要我。」他堅定的命令道。
「我……要你。」她無法欺騙自己。
他滿意的低吼,在她體內釋放自己,也帶領她奔向燦爛的天堂。
他驚訝於自己的無法控制,從沒有一個女人能令他狂亂、迫切的需要,但她竟有這份能耐,是她看似羞澀、純真的姿態吸引了他,還是他男性荷爾蒙在作祟?
他想是後者,他太久沒有女人了,在見慣了女人的貪婪後,他有一陣子刻意讓身旁的女伴位子空缺,也許是這段時同她闖了進來,久旱逢甘霖,令他對她著迷。
女人對他來說,是調劑身心的附屬品,是用房子、金錢、珠寶可以滿足的動物,他一向能與女人達成平衡點,這是他樂見,也樂於享受的。
她是有一點不同,盡管她是處女,不解人事的年輕女孩,他還是破例的要了她。
她有什么魔力嗎?
不論她有什么魔力,對他寒漠來說,絲毫沒有影響。
***
刺眼的陽光投射在以柔臉上,她皺著小臉,翻轉過身。她好累,全身上下的每一根骨頭都倣佛在抗議著,她需要休息,況且今天的床特別的舒服,令她眷戀不已。
怎么她今天會特別累呢?她做了什么嗎?她得想想她到底做了什么。
「啊!」她尖叫著從床上彈跳起來,她想起來了。
低頭看著赤裸的自己,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一幕幕是那么的鮮明、那么的令人臉紅心跳。
她環視屋內,不見那個叫寒漠的男人,他的名字令她記憶深刻。寒漠……怎么會有父母把小孩的名字取得如此冰冷。
她抓著被單下床尋找她的衣服,但她發現除了他的衣服外,沒有其它衣服。該不會是在浴室吧?她想也沒想就推開浴室的門。
「啊!」她尖叫,兩手捂著張大的嘴,杏眼圓睜。
她看到他了,他裸身站在洗手臺前,健壯的臂膀上還留著幾條紅色抓痕,她猜想那記號可能是她留下的。
紅暈迅速染上雙頰,她昨天似乎不只抓傷他,她還……還咬他,天啊!她沒臉見人了。
發現他充滿笑意的眼眸梭巡著她,她才驚覺自己的手是捂著嘴巴,而不是抓著被單,所以他是赤裸的,而她也是赤裸的,他不吃虧的看著她。
她趕緊抓起被單圍住自己。
「假如你是來邀請我共浴的話,我很樂意。」
共浴!偌大的池子映入眼中,一幕幕的激情春色重回腦中,拍打的水聲、低喘不休的呻吟……她羞澀得連身體都紅了起來。
她轉身貼在浴室門外的墻壁上,看不見他卻又離他很近,至少這樣讓她覺得有一絲安全。
「我的衣服……」
「我讓人給你買新的,等會會送上來。」
他從不碰處女,一來嫌煩,二來也沒有必要,身心成熟的女人較適合他,不拖泥帶水,好聚好散。
但他卻破例碰了她,一個年輕的處女,她到底有什么魔力,令他神魂顛倒,把原則拋到九霄雲外,只為擁有她。
「我只要我的衣服。」
他的冷漠令她覺得自己像個投懷送抱的女人,事實上她也沒有資格怪他,她沉浸在他主導的性愛中,她沒有嚴厲斥退他,也未表明她的堅決,所以她跟投懷送抱的女人實在沒有差別。
她噙著淚水,只求趕快從這裏消失。
「你的衣服我丟了。」他走出浴室,在腰間圍上大浴巾,兩手抵著墻壁,將她困住。
「你怎么可以丟我的衣服?」
「難道你還要穿那件被人撕破的衣服嗎?」他冷冷地開口。
她不敢相信她的老板竟會對她起邪念,他結過婚了,兩個孩子跟她差不多年紀,她實在不敢相信一個可以做她爸爸的人,竟會下藥迷昏她,還卑鄙得讓她吃了春藥,要不是寒漠,她早就被老板侮辱了,若真是如此,她會生不如死。
「我不知道……」
像是存心要令她痛苦似的,他從齒縫中進出話來,「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他肥胖的手在你的大腿上摸著,色迷迷的眼早已把你全身都看遍,那快流出口水的嘴,舔在壞的小腹上,慢慢上移……」
「不……」她搖晃著頭,淚水決堤而出,嬌軀不停的劇烈顫抖。
「沒有勇氣聽?你該慶幸他還沒佔有你。」
「你不要說了。」她身軀下滑,曲著膝蓋,抵著臉,悶悶的傳出陣陣啜泣聲。
「哭泣能讓你忘記此事嗎?別像個小孩子。」
她還是傷心不已。
寒漠走到茶幾旁拿起一根煙,點燃後緩緩吐納。
「我的手也在你大腿上遊移著,甚至到達你最隱密的地方,我的嘴可不只親過你的小腹,還舔過你渾圓的蓓蕾,甚至我還佔有了你。」
她抬起淚眼不解的望著他。
「你傷心嗎?哭泣嗎?似乎沒有,你激情的叫喊、哭泣是因為欲望,不同的男人你倒是下了不同的注解。」
「什么意思?」
「於以柔,是你不夠聰明還是裝胡涂?」
「我不懂。」
「是因為我健壯、我年輕,所以你不傷心,還是我比那老頭有經,所以你不哭泣?」
「你好殘忍!」
她怎會一眼就喜歡上他,盲從的看不見他的殘忍,她眨下的淚串串滴落,眼前的他似乎長了一對黑色的翅膀,像極了惡魔。
「女人要的不就是這些嗎?不要告訴我你例外。」
「我不要任何東西。」
他冷冷一笑,「你選擇了我就是選擇了錢,難道你不知道我寒漠有的是錢。」
「我根本不知道你有沒有錢,我才不希罕。」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女人一向想盡了花招要引他注意,期盼能成為他的情婦,他對女人非常慷慨,為了財富,她們總是有心機的耍手段,而他早已司空見慣。
「你是惡魔、是混蛋!」
她聲嘶力竭的嚷著,她之所以願意交出自己,是因為內心對他有著莫名的悸動,雖然是一夜情,但對她而言是這輩子最美麗的回憶。
如今僅存的感覺卻是骯臟、下賤,他把她當……妓女,他竟把她當妓女!
「一個有錢的惡魔。」
「那請問有錢的惡魔,你該賞賜我多少呢?」
哼!女人終究是現實的。
「一個處女是很值錢的,尤其是年輕的處女。」
「我值多少?」
「五百萬。」
以柔忽爾一笑,她就只值五百萬,她從不知道她的真心是可以用錢來換的。
「嫌少?那就一千萬。」
「我要現金,現在。」她猛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索討他認為該給她的酬勞。
寒漠放下煙,二話不說走到保險箱,取出一千萬的現金交給她。
以柔捧著一疊疊的鈔票,苦澀的滋味彌漫胸臆。老天竟對她開了一個這么大的玩笑,她寧願醒來後就見不著他,從此兩人再無交集,至少她對他的回憶是美麗的,而不是這的惡劣不堪。
「錢是萬能的嗎?」
「不是,但沒有它卻萬萬不能。」
「尤其是對女人嗎?」以柔苦澀的問。
「你再次應證了這點。」
「你錯了,錢不是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是一份尊嚴,一份生存下去的尊嚴,你不懂,或者你強迫自己不懂,是怎樣的生活造就了你偏執的想法?錢對你來說曾經是非常重要的吧。」
她敢肯定,他一定有段不為人知的過去,而那段過去讓他變得眼中只有錢,他眉間舒解不開來的結也因那段過去吧!
寒漠冰冷的神色閃過一絲震驚,倣佛她探測到他的內心,知曉他過往的饑寒交迫,錢……曾經對他來說,是真的萬分重要。
她永遠不能體會他所遭遇的,難道她自認為一個夜晚,她就能了解他,想扮演救世主來救贖他?她非常的不自量力。
「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捧著巨額鈔票,卻還在對我說大道理的女人。」
「這錢是在對我證明你的殘忍。」
「它會幫你療傷止痛。」
她發了瘋似的拚命把一疊疊的現金丟向他鄙夷的臉,她不在乎被單掉了,也不在乎自己赤裸,她只覺得心痛。
「你做什么?」他抓住她的雙手,滿天的鈔票散了一地。
以柔的眸子再次溢出了淚,不知是哪來的力氣,她掙脫了他的箝制,衝進浴室。
她凝望著鏡中的自己,與寒漠的纏綿浮現腦中,是那么令她心痛又心動,一個女人的第一次是永難磨滅的,誰不希望它是美好的,是跟心愛的人一起完成的。
他怎能如此殘忍,在美麗的表面潑下污水,讓美麗褪盡,只留下醜陋。
她環抱著自己,赤裸的肌膚提醒了她的失去,像是對她嘲笑般令她憎厭,她拿起刷子,忿忿的刷著她的手臂和身體。
她要刷去他的痕跡,令人惡心的痕跡。
寒漠並未拾起滿地的鈔票,只是任它們散落著。她跟他要了一千萬,只為把這些錢砸向他嗎?
也許他真的惹了一個麻煩。
見她許久未走出浴室,他決定一探究竟。
當他望見她的所作所為時,他喃喃詛咒,衝動的奪去她手中的刷子,她細致的肌膚已被折磨得通紅,甚至破了皮、滲出血絲。
「你不要碰我。」她掙扎著,完全不顧慮身上的疼痛。
「我可以不碰你,但你別傷害自己。」他不願看見她雪白的肌膚有任何瑕疵,那會令他不忍。
「我才不會為了你傷害自己。」
「那我請問你,你在做什么?」
「我……」這一刻,她竟覺得窩心,他似乎有點關心她。
「我在去除你的記號。」
「那你成功了,你現在全身上下都是自己留下的記號。」
「你是壞人。」
對於她的控訴,他感到可笑,「你現在才發現已經來不及了,你這頭小綿羊已陷入大野狼的陷阱中,無法脫身了。」
「大野狼酷愛自由,會讓小綿羊束縛嗎?」
他驚訝於她的聰穎,能在這么短的時間了解他的人,她是第一人,也許……他該留下她,他相信那會是很有趣的日子。
「大野狼依舊自由,小綿羊卻再也逃不出大野狼的手掌心了。」
對於他的回答,她嗤之以鼻。
寒漠不禁被她的表情逗得狂笑不已,「於以柔,我要定妳了。」
她的眼眸明顯的寫著不妥協,「現在正好是白天,你作的是白日夢。」
「不敢接受我的挑戰?」
以柔自認她沒能力跟他打交道,她怕自己會輸得徹底,在她心裏有了他之後。
「怕你自己愛上我嗎?」
「我才不會。」是的,她真的怕。
「我不會愛上你,你也不會愛上我,我們將是完美的一對。」
她才不會如他所願,縱使她有一絲心動,她依然相信她不會為他所有。
但她低估了寒漠,他的強勢、他的不容拒絕,終究還是擄獲了她,她甘心為他所有,癡癡的守在他背後,期望他的真心終有一天會屬於她,這樣的結局,是她始料未及的。
第二章
五年後
那一夜過後,寒漠擁有了以柔,以柔也把自己交給了寒漠。
但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她的笑容卻越來越少,越來越不快樂。
寒漠。
怎么有人名字可以取得這么的毫無感情,這么的冰冷,更悲哀的是,寒漠人如其名,在他身上她體會不到一絲溫暖,如同身在寒冬中,在他身旁,她永遠只能感受到冷漠、不在乎,在他面前,她就像個透明人,只在他有需要時才會存在,其餘時間她就像空氣般的不受重視
而她竟然習慣了。一千多個日子,她一次次的傷心,一次次的絕望,她不是不曾試圖改變他,但總碰了一身的冰,她終於知道,她對於寒漠是可有可無,那冰冷的心不會為她融化,如果她無法進駐他的心坎,那她又何苦留戀他呢?
但她終究還是留在他身邊,只因女人特有的傻,是的,她愛寒漠,所以甘願癡守在他身旁,不求一點回報,她不知道她還可以撐多久,她只知道現在好好的愛著他,直到有一天她離開,因為改變寒漠不如改變自己。
她總是一再承受他刻意的傷害,他們好似在比賽,看是她承受不住他的傷害而宣告投降,還是寒漠終於了解她的一片真心,而停止對她的無情。她有自知……這一路她是節節敗退了。
對於寒漠的一切,她知道的少得可憐,原以為他只是個有錢的商人,直到在報上看到他的消息,才知道他原來不只是有錢的商人,還是一個跨國企業的負責人,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寒漠看上她哪一點呢?她的不糾纏,不過問,她的安靜,一無所求嗎?若這是他對女人的要求,那她真是可以得滿分了。
她知道寒漠不可能只對一個女人忠貞,但她又有何權利要求他的忠貞呢?她只是個跟著他的女人,連女朋友的資格都不算,他根本不會在意她的感受,他像天,愛他的女人只能依他的生存法則圍繞著他,盡管四周的景物不斷的變換,他依然不為所動。
她強迫自己看淡寒漠的無情,現在她所需要的便是等待自己聚集勇氣的那一天,瀟灑的離開這個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以柔將洗好的碗筷放入碗籃,偏頭看著坐在書桌前,目不轉睛盯著手提電腦的寒漠。從他進門,吃飽飯到現在,他們不曾交談一句話,她不說,他也不說,這是他們的相處之道。
他們已經三個月沒見面了,他今天突然的到來還真是嚇到她了,她還以為他至少要懲罰她半年以上不見她,畢竟他上次是很不悅的離去。在她生日那天,他送了她一條價格不菲的項鏈,而她不要,他氣得頭也不回的離開,只留下項鏈,她照例收進快放不下的珠寶盒內。她不認為她錯了,他送她珠寶的心意總不單純,他要證明金錢是能買到她的,她還有這一點骨氣,而他不能收買她的骨氣。
「你要在這過夜嗎?」以柔輕問。
寒漠只是專注手上的工作,沒有響應。以柔也不再追問,只是恬靜的坐在沙發上望著他的背,縱使她的眼皮已沉重,她仍舊貪戀的凝望著他,如果這次錯過了,下次見面可能又是遙遙無期的等待。
寒漠合上手提電腦,走向她身邊一把便橫抱起她,她的臉頰迅速染上紅暈。
「累了回房間睡吧!」一個跟他相處五年的女人,在每次他碰她時還會臉紅,真是清純。
「我可以自己走的。」她沒伸手勾上他的頸項,只感覺臉龐越來越灼熱。
寒漠恍若未聞,只是將以柔放到床上,含羞帶怯的她總能引起他的興趣,一股男性原始的欲望在他腹部竄起。
以柔一如往常的靦腆,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每個一步驟,但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不羞澀,突然,電話鈴聲讓她心頭顫了下,她見寒漠停下動作,趕緊起身接電話。
「你好。」
「請找於以柔小姐。」
「我就是。」
「我是李傑生,很抱歉這么晚還打電話給你。」
「老板,有事嗎?」
「是這樣的,高雄分公司傳來消息,廠內職員似乎有大罷工的跡象,明日一早必須南下高雄處理,所以……」
「我知道,我必須跟著南下高雄,是嗎?」
「很不好意思,這么晚通知你。」他的秘書真是善解人意,令他不對她動心都難,但似乎他的努力還不能打動美人芳心,以柔對他總是保持距離。
「沒關係,告訴我幾點吧。」
「早上六點的班機,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五點三十分到松山機場和你會合就好了。」現在已經淩晨一點了。
「不行,一個女孩子一大清早出門太危險了。」
「那……好吧!我們約四點半,可以嗎?」她不敢麻煩寒漠,也不敢奢望。
「好,那四點半你家門口見,拜拜。」
「拜拜。」以柔挂上電話。
「我四點半必須出門。」她對寒漠道。
「妳似乎很忙碌。」他不喜歡她把其它的事看得比他還重要。
「公司臨時出狀況。」
她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他曾命令她不用上班,他會每個月匯一大筆錢進她戶頭,供她花用,但她拒絕了還是繼續工作,為此寒漠七個月不曾來找過她,這樣的懲罰也只有他做得出。
「工作對你來說這么重要嗎?」
「我只是想有個目標。」
「我不是你的目標嗎?」以柔很聰明,她的作法讓人以為她不貪求他的財富,通常最後成功的人,便是這種不達到目的不露原形的厲害角色。
「寒漠,你不會為我一個人停留的。」
「所以你把目標轉移到你老板身上。」
「我沒有。」他總是喜歡抹黑她,把她定位到貪慕虛榮那一類。
「看來我得識相點走人,免得四點半被你下逐客令。」他喜歡挖苦她,欣賞她微怒卻又不表現出來的神情,那會取悅他。
「你陪伴我的時間很少,我相信女人是要獨立、自主的,我只是在你不能陪伴我的時候充實自己。」她試著跟他講道理。
「你可以去學插花、烹飪,任何才藝都行。」
「我想社會經驗對我比較有用。」
他嘲諷的揚起嘴角,「或許我該讓你去結婚生子。」
以柔緩緩合上眼,心如刀割般痛楚。他怎能這么殘忍的對她說如此無情的話。
寒漠想知道,當他欲終止與她的關係時,她是否如其它女人般苦苦哀求或者依舊平靜。
「你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我替你找個對象吧!」
以柔告訴自己絕不能讓淚水決堤而出,寒漠的無情她早已領教過了,她能捱得過這一次的。
「這是我的未來,讓我自己操心吧!」
「我會給你一張支票,金額隨你填,但在你填下金額的時候,別忘了你要付出的代價——別再煩我。」
以柔在悲痛中感到可笑。這是他處理他不要的女人一貫的伎倆,而悲哀的是他竟不屑於對她改變方法,她總認為自己該有一些不同的,而他否定了她。
他丟了張支票在床上。她還能忍受到哪種程度呢?無血色的臉龐透露著悲傷,但她卻不發一語,她還是該死的平靜嗎?
以柔顫抖的拿起筆。五年的等待,等的就是今天全然的心碎,她心口狠狠抽悸、疼痛著。
見狀,寒漠冷哼一聲。於以柔也不過跟其它女人一樣,迫不及待的要簽下後半輩子的長期飯票。他煩躁的背對她,點了根煙,緩緩吐納。
以柔填下一個數字,然後將支票對折,她無法言語,怕話一出口便會崩潰,早就預知的結果,在此時還是如青天霹靂般令她難以承受,寒漠鄙夷的態度更是重傷了她。
她想站起身,卻虛弱的滑落在地,她一手扶著床,一手按著胸口,從小她就有心悸的毛病,只要受到刺激或情緒起伏過大都會發作。冷汗自額間滴下,她死咬著唇不發出一點叫聲。再……一會……再一會兒就不會痛,她就能從容的面對他了。
寒漠突然回過頭,臉色微微一變,他迅速拿起化粧臺上的藥瓶,倒出幾顆藥讓以柔服下。
心悸平復過後,她在無法抗拒的情況下被攙扶到床上。
「謝謝。」她無血色的唇角牽動著。
寒漠只是坐在床尾,當瞄到支票時,他竟有股衝動想知道以柔填下的金額,而他也真的行動了。
「你要收回去嗎?」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身價。」
「你認為該有多少呢?」苦澀的滋味依舊盤旋心頭。
「對一個老是反抗我的女人,我很有興趣知道你的價值。」她該死的平淡、寧靜,不論他拿多少話來攻訐,多少行動來鄙夷,她總是默默承受。
「寒漠,若今晚是我們的最後一夜,何不讓它有個美好的結局?」清秀的臉蛋沾染了淡淡的悲哀。
她知道當他看到支票上的金額時,他會氣她竟不像其它女人一樣獅子大開口,然後再嘲諷、懷疑她另有所圖。
「有何不可?」他無所謂的聳聳肩。
一顆緊繃的心終有些舒緩,五年的建設,五年的認命終至沒有讓她崩潰,她知道她可以隱忍到當她獨自一人時,再哀泣逝去的愛,修補全然破碎的傷口,只是一想到再也見不著、觸摸不到他了,淚水幾欲奪眶而出。
「很晚了,你睡吧!」
「我等下就走。」
以柔錯愕的凝望他。連最後一次的溫柔他都不願施舍給她嗎?她可以在他熟睡時,默默的將他刻劃在心中,無拘無束的撫摸他,那時的她是多么滿足啊!為何連這一點小心願他都要剝奪呢?
五年來她第一次埋怨他的無情,更怨恨自己的癡傻,但她還是無法恨他。寒漠早巳言明,他無愛,也絕不會愛上她,是她抱著一絲絲幻想,傻得冀望奇跡發生。溫柔的淚光熠熠閃動,她瞅著他戚然一笑。
以柔取下頸上的祖母綠項鏈,交到寒漠手上。
「你說這是你母親遺留下來的,既然我們將再無瓜葛,這么珍貴的東西應該還你。」
寒漠並未收下,對於母親遺物他竟送給了以柔,他也覺得不敢置信。
「你留著吧!」他想她一定非常喜愛這條項鏈,他送了無數更名貴的項鏈給她,從沒見她戴過,頸子一直挂著這條祖母綠項鏈。
以柔推拒。「不行!這是有意義的,你該交給你未來的妻子。」
他不接受拒絕,硬是放回她手上。「我送出去的東西,絕不接受退貨。」
她知道辯不過他。「那我留著你結婚的時候再還你。」
寒漠惱怒的勾起以柔下巴。「對於我送你的每一樣東西,你都不屑要是嗎?」
「不是的,那太貴重了。」她不疾不徐的回辯。
「情婦只會嫌東西不夠貴重。」
「我不是你的情婦。」他的話令她心頭糾結難受。
寒漠冷笑了聲,「那你是什么?」
以柔目光驚惶,急急閃避他鄙夷的眼神。
「我不敢自認是你女朋友,但我問心無愧,做個情人應該夠格了吧!」
「要當我寒漠的情人,你還不夠格。」他嗤之以鼻。
以柔的心倣佛被捅了一刀,渾身疼痛不已,在她認為快崩潰時,熱水瓶的叫聲劃破寧靜的夜,她慌亂的奔至客廳。
寒漠見床上遺留的支票,他毫不猶豫的翻開。
以柔進入房間,見到的便是寒漠兩眼冒火的盯著支票的神情。
「這什么意思?」他的話冷中帶冰。
「我的身價。」
他撕了支票,「你敢不要我的任何一毛錢?」
「是,我不要你的一毛錢,別拿對其他女人的方法來打發我,那對我是極大的傷害,只要一句話就夠了。」她語氣變得激動。
他有些驚訝她的反抗。
「既然你不要錢,松園就給你吧!那價值可是幾十億。」這是他最慷慨的一次。
「你為什么要一直這樣誤解我,你聽不懂嗎?我不要你的任何一樣東西,可惡的你,我要的你給不起。」
「喔?什么東西是我給不起的?」他竟然欣賞起她發怒的俏模樣。
你的愛、你的心,但她無法說出口,她知道那是他最唾棄的,她不能連最後一絲尊嚴都喪失。
「說!什么東西是我給不起的?」
以柔轉過身,打定主意不說,她合上雙眸。
寒漠雙手從後環上她的細腰,堅硬結實的男性臂膀使勁的將嬌軀往懷裏帶。
「你要的可是寒太太的寶座?」他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際。
以柔呆楞了下,隨即找回鎮定。
「我有必要要一個寒太太的虛名嗎?」只要寒漠是真心誠意的愛她,縱使他一輩子不娶她,她都甘之如飴。
寒漠勾起的嘴角邪笑道:「以柔、你什么時候學會了撒謊?」
「放開我。」她徒勞無功的掙扎著。
寒漠的鐵臂沒有絲毫的放松。
「莫須有的罪名我受夠了,若你是介意寒太太的位子被我奪去,我於以柔在此發誓,今生今世絕不嫁寒漠,若有違背,就讓我死去,讓我死去!」她聲嘶力竭的吼道。
她是從不激動的,從小的心悸也訓練她不能有過大的情緒起伏,她總是很平靜,也強迫自己平靜,但一碰上寒漠,她平日自持的冷靜就因他而毀了。
寒漠制止她揮舞的雙手,對她的誓言非常不悅。
「不要再動了。」
她不適合激動,她會昏厥的。
果然,下一秒鐘,以柔無意識的滑落地面,而寒漠及時接住她,將她攔腰抱起,輕放在床上。
他對她的逼迫的確過火了,但他卻意外的發現,原來一向平靜的她是有情緒的,也是能被激怒的,不知多久了,他不曾再看到她生氣的模樣,他是有點懷念,但激怒後要付出的代價並不是他樂見的。
他到底要什么樣的她?
他也不知道。
***
「以柔,這位是赫赫有名的寒氏企業總裁寒漠。寒總裁,這位是我的秘書於以柔小姐。」李傑生慎重的為身旁的以柔介紹著。
他今天真是太興奮了,能參加寒氏企業的宴會,已經令他感到三生有幸了,沒想到他的秘書也一口答應陪他參加宴會,雖不是以女伴的身分,而是秘書的名義,也夠令他興奮無比。
他曾與以柔有過協議,她的職位雖然是秘書,但對於陪老板應酬,參加宴會這等事,她有權利說不,而她在擔任秘書的兩年期間,也不曾在工作以外的場合陪他出席,他本是抱著僥幸的心態詢問她,沒想到她一口應允,真教他喜出望外。
「於小姐,很榮幸認識你。」
她終於見到寒漠了,雖然他對於她的出現似乎不悅,但她也無可奈何。
不知為何她的心就是無法平靜,想見他的欲望如此強烈,連她自己都害怕、納悶,終於見著了他,她卻又開始憎恨自己。
她不該來的,他的表情是如此的嫌惡,令她膽怯,她從不在那幢房子以外的場合見他,這是他們之間的共識,而如今……她卻破壞了這份默契。
她不怪他佯裝不認識她,她不也正如此嗎?除了共同的那幢屋子,他們是名副其實的陌生人,但在那屋子裏的他們,卻又漸漸變得像陌生人,她慌了,再也不知道如何定位他們之間的關係。
在支票事件過後,在爭吵過後,在他殘忍的話語傷害過後,他們的關係依舊存在嗎?
這是她今天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她不要再任自己胡思亂想了,她想要答案。
「你好,寒先生。」她的聲音竟如此顫抖。
她不該來的,不該破壞規則而來,他的女人變了,變得微妙……但他還是感覺到了。他非常有興趣知道她為何而來,有什么目的,可以肯定的是,不論她有什么目的,她都不會成功。
「於小姐很面熟,我是不是在哪見遇你?」嘲諷的語氣有著明顯的故意。
「真的嗎?以柔,你見遇寒總裁嗎?」李傑生一臉愉悅,絲毫感受不到眼前兩人的波濤洶涌。
「我……」話在舌尖,卻說不出口。
以柔偷覷著他,一望見他兇惡的眸光,目光驚惶閃避。「沒有。」如他所願。
「是嗎?於小姐很像我一位不算朋友的朋友,不過……她是不可能出現在這的。」寒漠目光如炬。
他享受著她的無助,但一想起她讓李傑生以護花使者的姿態出現,一把無明火在心中狂燒。她認定他會在乎嗎?那她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原本低垂的小臉抬起迎上他的目光,決定給自己一個漂亮的退幕。她張開嘴還未說一個字,頓感天旋地轉,寒漠在她眼前變成了無數個。
重心不穩的她往後退了幾步,右腳踩了個空,扭傷了腳踝,她痛得低下身,眼淚含在眼眶。
「以柔,你沒事吧?我看看。」
這么情真意切的關心若是出自寒漠口中,那該有多好。
「不用了,我沒事。」她忍著足踝的陣陣痛楚,勉強站起。
「真的不要緊嗎?要不要我帶你去看醫生?」
相較於李傑生的關心,寒漠竟冷血得無動於衰,沒有扶她一把,連禮貌性的問候也不屑啟口,她睨向他的眼神是如此柔弱,他給她的卻是鄙夷。
她真的好心痛。
「以柔……」
李傑生的呼喚打斷了她的自怨自憐,也讓她明白她現在所處的是怎樣的一個情況,她咬緊牙根,強迫自己堅強,她知道這個宴會對李傑生事業上的重要,她不能拖累他。
「張經理還等著李老板,敝公司是非常要求準時的。」寒漠冷冷的開口。
「這……」
「我真的不要緊,我們進去吧!」她忍著痛強顏歡笑,這是她唯一能替他做的。
「好吧!不過你若有任何不舒服的話,一定得告訴我。」
以柔點了點頭。
「李老板對於小姐可真體貼。」他銳利的眼眸直盯著以柔,黑潭似的眼瞳燃起一簇火焰,直燒向她。
「這是應該的。」李傑生臉紅了。
「請進吧!希望你們玩得愉快。」
寒漠彬彬有禮的比出一個「請」的手勢,李傑生先行,以柔則跟在後,當她經過他面前時,他收起的手勢並未垂下,反而沿著她的臉頰,輕輕的掃了過去。
以柔倒抽口氣,落荒而逃。
看來今晚是個有趣的夜晚,柔弱的綿羊硬是闖進大野狼的地盤,她會傷痕累累,因為她惹惱了他。
樹叢後的舒蕓恨恨的看著一切,心中警覺性大增。她是寒漠今夜的女伴,而她要的絕不只今夜,她要寒漠永遠都只能屬於她。
依照寒漠換女人的速度,她知道這是項不可能的任務,但寒漠的權勢財富,風流俊挺,在在令她著迷不已,就算不能永遠擁有他,她也要撈個夠本,寒漠對女人絕不小氣,但先決條件也要他對她的熟度依舊,她才有足夠的時間撈他個一生一世吃穿不盡。
那女人是個障礙,她非常確定,只有她看到當那女人搖搖晃晃時,寒漠慌張的伸出了手,若不是李傑生擋在他面前,他會扶起她,更可惡的是,她竟在寒漠臉上看到擔憂。
而寒漠方才明顯的調戲,更加深了她的憂患意識,她絕不能讓那女人有機會接近寒漠,敢跟她舒蕓搶男人,門都沒有。
***
忍著腳踝的劇痛,以柔慢慢的走向陽臺,她需要呼吸新鮮空氣,她不要一個人自艾自憐的坐在那哀悼她失去的愛情,也不要殘忍的看著寒漠和另一個女人親熱的畫面。
當她終於一跛一跛到達落地窗後,她發現到陽臺必須先下三個階梯,而且旁邊沒有扶手,她懷疑自己扭傷的腳是否能下階梯。
她回頭凝望向遠處翩翩起舞的寒漠和舒蕓。他真的如此冷漠,對她不聞不問,視而不見?或許對他來說,他和她之間已不再有任何瓜葛了。
她一咬牙,不想再看見寒漠,急促的下了階梯,卻忘了扭傷的腳踝根本無法承受,她猛然摔向堅硬的地上。
痛楚霎時席卷全身,她吃力且狼狽的緩慢爬起,感覺雙手灼熱刺痛,想必又流血了。她總是很容易受傷,不論是她的皮膚,還是她的身體,或是她的心,而她卻又很能忍耐身體上的不適,容忍寒漠無情的傷害。
「於小姐,我們的宴會讓你無聊到不願面對我們嗎?」
這種嘲諷的口氣也只有寒漠會對她說。「對不起,寒先生,我只是有點不舒服。」
寒漠來到以柔身旁,一雙銳利的眸子梭巡著她,沒有月光讓他無法看清楚她,他明明看見她跌倒了。
以柔不自在的把手往後縮。他發現她跌倒了嗎?他是來關心她的嗎?
他拿起角落的椅子放在她身後。「坐。」
「謝謝。」他畢竟是關心她的,知道她腫大的腳踝不適合站立,心頭的溫暖一掃枯槁之色。
「這是應該的,李老板不在你身旁,我得替他好好的照顧你。」
「什么意思?」她的一顆心直往下沉。
「以柔,你還是這么蒼白,李老板沒辦法溫暖你嗎?」他口氣森冷。
她的心猶如刀割般痛楚,苦澀的滋味彌漫胸臆。他竟迫不及待的把她推給別人!以柔心痛得說不出出話來。
「無言以對,還是默默承認?」
看到李傑生以男伴姿態待在她身邊,他差點控制不住自己上前痛歐李傑生,幸好訓練多年的冷靜阻止了他,他讓業務經理纏住李傑生,再享受以柔的孤立無助。但天殺的,他竟沒有預期的快感,跛著腳的她是如此脆弱。有良心的男人就應該細心的呵護她,但他寒漠是沒有良心的。
以柔不自覺咬破了唇,血絲緩緩流下,和著她奔流不止的淚水。哀莫大於心死,她的心都死了怎么還會這么痛呢!
寒漠納悶以柔的沉默。以前他如此的嘲諷她時,她至少會幽幽的辯解一句,但此時的她卻沉默得令他有絲不安。
他不喜歡今晚的夜色,烏雲遮住了月光,讓他看不見以柔的表情,他開始煩躁。
他決定打開陽臺的燈光,當燈光照亮了他倆,只見以柔螓首低垂,但寒漠還是看見她白色洋裝上的血漬。
他抬起她的下巴,一指伸進她的齒間,強迫分開她的貝齒,他立即感受到她用力的咬勁,縱使已破皮流血,他也不皺一下眉頭。
這是第一次,他體認到以柔這么強烈的情緒,空著的另一手輕柔的拭去她晶瑩的淚珠,對於她依舊空洞的眼神,他顯得有些倉皇。
「以柔,看著我。」他吼道。
得不到任何響應的寒漠用力搖著以柔。他不準她躲進自己的小天地裏,他是掠奪者,有權掠奪她所有的一切,就算只屬於她的小天地,他也不放棄奪取。
以柔就像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任憑寒漠怎么搖晃,呆滯的眼眨也不眨一下。她不要聽到他無情的污蔑了,他那么激動的吼著,一定又是對她的不滿,她不要再聽了。
握緊拳頭,指甲已嵌進肉裏,卻不覺一絲痛楚,難道她已麻木了嗎?
為了寒漠,她會變得麻木嗎?她不要如此悲哀。以柔空洞的眸有了焦距,視線飄然移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想撫觸他的手在他寒冷的眸光下瑟縮,她知道就算她再說什么、做什么,他對她的觀感永遠都不會改變。
「滾,除了在那幢房子外,別出現在我面前。」他故意這么說。
以柔聞言赫然站起,忍著腳踝極度的不適,她告訴自己,就算跌倒千萬次,她也要離開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她顫抖的踩上階梯,卻因無法使力而往後跌去。
寒漠早有準備的一把接住她,剛才他那么說只是要知道她傷得嚴不嚴重,他欲橫抱起她,卻沒料到她猛力一推,讓自己滾離他的懷抱,跌落冰冷的地面,等他回遇神時,要挽救已來不及了。
以柔重重的摔落地面,額頭冷不防撞上堅硬的墻壁,她霎時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寒漠倉皇的趨前,卻見她猶如驚弓之鳥直往後退,她渾身戰栗,恐懼的眼神倣若他是傷害她極深之人。
他梭巡著她額際的傷口、破皮的雙手和小腿上慘不忍睹的擦傷,他暴怒得無法控制自己。他不能忍受他白晰無瑕的以柔身上留有任何一個傷口,他不允許。
他不顧她的掙扎,小心翼翼的橫抱起她。
「別動!」他多么希望她能聽他這一次。
「放我下來吧,你這樣抱著我會讓人誤會的。」尤其是他美麗的女伴。
「怕李傑生誤會嗎?」他恨聲嘶吼。
「我是怕舒小姐誤會,她是你的愛人,不是嗎?」他與舒蕓的緋聞,報上已持續刊載了一個月,天天都能在報上看到他們的親密照。
「這不勞你費心。」
「寒漠,求你放我下來,你不是心甘情願抱我,我也不願讓你抱我。」她半垂眸,眸中淚光閃爍。
「你不願……」他額上青筋浮現,「我是你的男人,你敢不願意!?」
「你從不承認的。」
她黯然的轉過頭去,在他的懷抱她竟冷得直顫抖,這是她愛的男人給她的感受,而她竟還執迷不悔。
寒漠不語,像是生怕懷中的人兒再受傷似的,他緊緊的抱住了她,並在不讓眾人發現的情況下,悄然將她帶至二樓的臥房。
他取出醫藥箱,強制的為她上藥,盡管他的動作輕柔,以柔仍痛得顫抖,但她只是咬緊牙關,不發一句呻吟。
他氣她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你該死的來這裏做什么?你不會不知道這是我的宴會。」
「對不起。」她只能這么說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結冰的面容毫不掩飾心中的憤怒。
「說我沒有目的,你嗤之以鼻,說我有目的,我又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還是你直接告訴我吧。」
「我的女人中就屬你最聰明,曉得欲擒故縱。」她絕對是聰明的,否則他不會到現在都末離開她。
「我若聰明,就不會……」就不會癡守你多年了,明知會是一場空,還顯像飛蛾撲火般的執著,盡管已灼傷,仍是展翅留戀,不肯離開。
「你若聰明,就不會讓自己大傷、小傷一堆,男人對受傷的女人是沒有興趣的,只會倒足了胃口。」幫最後一處傷口上完藥,他不悅的撇撇嘴。
「對不起,破壞了你的好心情,別讓我耽誤你的時間,還有人在等你。」現在她只想靜靜的舔舐傷口,她已無力也無心面對他了。
「在我的地盤對我下逐客令,你逾越身分了。」
「那你肯讓我走嗎?」是他強帶她上來的。
「會,不過得等我的活動結束了,我才會讓你走。」她別想讓李傑生送她回去。
敲門聲響起,妖嬈的女聲傳入他倆耳中。
「寒漠,我知道你在裏面,讓我進去溫暖你,我保證令你欲火焚身。」舒蕓在門外呢喃。
以柔眨了眨眼,一口氣梗在喉間,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快嘛,人家會受不了的,我知道你也想要我,你在等我,對不對?」
寒漠只是瞅著她,想知道她會有什么反應,好滿足他自大的男性尊嚴。
她不會讓他得逞,不會讓他有機會再嘲笑她,縱使心已碎成千千萬萬片,她也要保有最起碼的自尊。
「寒漠,我都能想象你已為我亢奮了,我也同樣為你堅挺啊。」
這么露骨的話不禁令以柔臉紅,一想到寒漠跟別的女人親熱的畫面,她的心在流血,也極度的厭惡自己。她覺得自己好臟好臟,他在與她做愛之前,是否也跟別的女人做愛,帶著另一個女人的氣味撫摸她。
天啊!她竟讓這樣的寒漠要了她,那她與那些女人又有何分別呢?
「舒蕓,去三樓等我。」寒漠對門外的舒蕓說道,但視線不曾離開以柔,唇畔甚至挂著愉悅的笑容。
「寒漠……我……」她聲音更嗲了。
「別讓我說第二次。」
「好吧!別讓我等太久喔!」她曉得不能得罪寒漠,這份警覺性她還有,要是讓他說第二次,恐怕他會不甩她,這是他對女人很殘酷的地方。
她只好識相的先離開,今晚,她會讓寒漠把那個女人拋到九霄雲外,憑她舒蕓在男人堆中打滾多年,不信會輸在那個黃毛丫頭身上。
腳步聲漸行漸遠,他們之間依舊沉默,只見寒漠扯掉領帶,解開絲質襯衫的前兩顆扣子,走向以柔。
「你要做什么?」他不會這樣對她的,不會……不要!
「這就是你今晚來見我的原因吧?你也想要我,不是嗎?」
她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她邊搖著頭邊往後退,直到後背碰觸到床頭,才無路可退。
「別浪費時間了,我可是很忙的。」他脫掉襯衫,露出古銅色結實的胸膛。
「不要碰我,你骯臟……不要碰我!」她聲嘶力竭的喊道。
他怎能帶著她的氣味再去碰別的女人,好過分……
「我骯臟?」他憤怒的咆哮。
他氣惱的攫住她的小腿,狠狠的往下拉,整個人壓在她身上。
「痛……」以柔的臉痛苦的扭曲著,全身的傷口像是被火燙到般疼痛。
寒漠立即撐起身軀,他濃眉微蹙,看著再次流血的傷口煩躁的詛咒著,但手卻有絲心疼的探向以柔。
不!她絕不讓他碰她,寧死也不肯。
她像是發了瘋似的掙扎,不在意她逐漸加速的心跳及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只是不停的掙扎著。
「藥在哪?」他有點狂亂的喊道。
「不要碰我、不要……」以柔顫抖得如風中落葉。
「好,我不碰你,藥在哪?該死的……藥在哪?」他一手勾起她的皮包,東西全都掉了出來,就是不見藥瓶。
「你太過分了……」她眼皮漸漸垂下。
「不……」
他才吼完,以柔就昏厥了,他一拳忿忿的打在墻上,不知是氣憤她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或者是惱怒他又令她昏厥了。
第三章
以柔一踏入餐廳,就明顯感覺不自在,似乎有道目光緊緊的瞅著她,讓她有股奪門而出的衝動,而那種感覺是寒漠特有的,因為他總喜愛瞅著她,享受她的無助。
她瞄了下店裏的客人,突然她楞住了,她看見了寒漠,而他冷冽的眸光正緊緊的瞅著她,倣佛在控訴她的不貞。她眼神無懼的迎上他,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但一看見窩在他身邊的冶傃女子,她又急忙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
對於親眼見到他與別的女子親熱,那份椎心刺骨的痛還是這么強烈,她明明說服自己不在意的,為何拚命建設的保護能在一剎那摧毀殆盡。
他們之間真的算分手了嗎?一連串爭吵過後,他們現在正在冷戰著,也許他們分手了吧!畢竟他說得那么決絕,但為何她還是覺得不真實呢?是她不肯接受分手的事實,還是這又是寒漠一貫的捉弄?
她被搞混了,但不想去厘清,只因清醒的她只會更心碎、更不堪。
「怎么了?」李傑生關心詢問道。
「沒有。」她頭垂得更低了。
李傑生納悶的望向以柔方才凝視的方向,「舒蕓,你在這……真巧,寒總裁也在。」他迎上前去。
「是傑生,好久不見啦!一起坐吧!」舒蕓雖招呼著李傑生,但眼角餘光卻注意著寒漠。又是那個女人,從她一進門,寒漠便毫不避諱的盯著她,活似一頭豹在盯著它的獵物,那獨佔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
「這……」李傑生猶豫的望向還站在入口處的以柔。
「請你女朋友過來一起坐,寒漠,可以嗎?傑生可是我的老同學。」舒蕓看向寒漠,等待他的反應。
「有何不可?」女朋友?他的小女人是別人的女朋友,她心虛得不敢來見他嗎?認為他會生氣、嫉妒?哈!他才不在乎她。
李傑生走向以柔。
「他們真是一對金童玉女,不是嗎?」舒蕓故意問道。
寒漠不語,只是瞅著似乎不願前來卻不得不來的以柔。她會怎么面對他,他很期待。
「以柔,這位是我的老同學舒蕓,這位是你上次見過的寒總裁,他可是我學習的目標,我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舒小姐妳好,寒……先生你好。」以柔點頭致意。她敢肯定,寒漠對於她再次出現在他面前,鐵定覺得不悅,尤其在他的新歡面前。
「以柔是嗎?很高興再見到你。」寒漠伸出手停在她面前。
以柔無可選擇的伸出手與他交握,「我也是,寒先生。」突然,她錯愕的倒吸一口氣。他竟趁握手時摩擦她的掌心,他太大膽了。
「是嗎?」他很滿意她臉紅了,隨即一個念頭掠過他腦中,令他變得冷肅。李傑生的碰觸也令她羞怯嗎?
以柔不知如何答話,她知道寒漠是故意讓她慌張無措的。
「寒漠,別開玩笑了!」舒蕓佔有似的吻上寒漠的唇,她無法忍受他倆暗藏的電波。
以柔別過頭去,她的心像被擰緊般的難受。在報章雜志上看到的,她還能勉強自己不去在意,但親眼看見兩人纏綿的擁吻,竟讓她的心無法平靜下來,他怎能這么殘忍?難道五年來她得不到他一絲尊重、一絲憐惜嗎?
「你真壞,人家在看呢。」舒蕓靠在寒漠身上嬌嗲道。
「以柔小姐,你介意嗎?」
「請不要顧慮我。」他曾幾何時會顧慮到她已然破碎的心。
寒漠冷笑。
「傑生,以柔真是善解人意,你可挖到一個寶啦!何時請我們喝喜酒?」舒蕓故意笑道。
「舒蕓,你不要誤會,以柔根本還沒答應我的追求。」李傑生靦腆道。
這只驢子!難怪抓不住佳人芳心,她可不能讓寒漠有機會。「以柔,你有男朋友了嗎?」
以柔語塞,在寒漠面前說有只怕他會嗤之以鼻吧!畢竟他說她連當他情人的資格都不夠。
「沒有。」
寒漠深邃的眼睜對上以柔清澈的眸子,不禁動怒。那他算什么呢?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不順他意了,她仗著五年來他未曾舍棄她,便認定她與其它女人是不一樣的嗎?沒錯,她是比較特別,但對他來說,於以柔不會是他的結局,不會的……他深信不會的。
「既然沒有男朋友,怎不接受傑生呢?傑生條件不好嗎?」
「李老板很好,是我高攀不上。」
「說這話可就是借口啦,我知道傑生對你一往情深,傑生,你也趕緊對以柔說些好聽話。」舒蕓敲著邊鼓。
「以柔……我……」李傑生結結巴巴的道,他實在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下表白對以柔的好感。「我……我去洗手間。」他慌張的起身離去。
「李傑生!」舒蕓怒斥。真是扶不起的阿鬥。
以柔松了口氣。寒漠的女人都這么厲害嗎?那她可真招架不了。該死的寒漠,他有必要死盯著她嗎?讓原本手足無措的她更慌亂了。
寒漠反常的只注意以柔更讓舒蕓冒火。「以柔,像傑生這么好的男人,這世上可難找,你可別凈喜歡一些壞男人,而傷了好男人的心。」她以撩人的姿態撫上寒漠胸膛,宣告所有權。
「謝謝你的忠告。」她無意掀起戰端,尤其是為了寒漠,那只會使他更看不起她。
「做傑生的老婆可是一輩子修來的福氣,傑生文質彬彬、事業有成,對你又癡心,你怎會無動於衷呢?」這小丫頭似乎很好打發。
「感情是要靠緣分的。」以柔為他看好戲的心態生悶氣。
「一個女人不懂得抓住眼前的幸福,那就是愚蠢了,傑生就是你的幸福,你不會這么愚蠢吧?」她絕不能失去寒漠,寒漠是她所能碰到最好的對象,富貴、權勢她都要擁有。
以柔深呼吸一口氣以緩和情緒,「若李老板這么令舒小姐讚賞,舒小姐應該自己爭取的。」
「你……」舒蕓氣結。
寒漠笑咧了嘴,小綿羊發威真是取悅了他,他不知道她還挺有個性的,像冷冬中的寒梅,他喜歡。
「寒漠,你看啦!」舒蕓梨花蒂雨哭訴道。
「跳舞吧!」寒漠拉走舒蕓。
以柔只能望著在舞池中親密相擁的兩人,心猶如刀割般痛楚。爺爺催促她回家的叮嚀猶在耳邊,她又找不出任何值得留戀寒漠的理由,理智告訴她是該結束了,但談何容易呢?
以柔不自覺的喝著杯中的威士忌,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身體越來越燥熱。
「以柔,你不是不會喝酒,怎么喝了這么多?」從洗手間回來的李傑生關心問道。
以柔打了個酒嗝,沒理會李傑生的問話。寒漠該死的得在她面前跟別的女人表現得這么親熱嗎?她敢打包票,他在享受她的痛苦。
「以柔,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有何不可,她跟哪個男人跳舞,他也無動於衷吧!以柔搭上李傑生的手。
寒漠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他不悅的撇撇嘴。他不喜歡其它男人握住她纖細的腰,那是他的專利,於以柔最好搞清楚,只有他寒漠能碰她。
「寒漠,你太過分了,從那個賤女人一進來你就死盯著她。」舒蕓忿忿不平。
「注意你的用辭。」寒漠一臉冰霜。
舒蕓馬上噤口,她可不能惹惱了她的財神爺,寒漠換女人的速度像翻書一樣快。「對不起,人家吃醋嘛。」
寒漠仍緊盯著遠處談話的兩人。她喝醉了,全身散發一股不可抗拒的嬌媚,她竟敢對李傑生如此嬌羞的笑。
「寒漠,於以柔可是屬於傑生的。」舒蕓提醒著。
「她是我的。」語畢,寒漠走向以柔,一把將她攬進懷中。
以柔感覺自己撞向一堵堅硬的胸膛,她痛得驚呼。李傑生怎能抱她,還抱得這么親密。
她本能的反抗,「放開我……」
「你竟敢叫我放開你!」寒漠語帶濃濃的怒氣。
以柔迅速抬頭,「寒……漠……」
「不是你的白馬王子,失望嗎?」
他又嘲諷她,明明是他先跟別的女人親熱,怎能厚顏無恥的用好似抓姦的語氣對她說話,她很生氣。
「寒先生,請你放開我。」
「妳喝醉了。」他無視她冰冷的口吻。
「是又如何?」
她真的喝醉了,否則她不會以反抗的語氣跟他說話。
「我送妳回家。」醉態可掬的她太迷人了。
「我自己會回家。」
「是嗎?」他松開環住她腰際的手臂,在她滑落地板前穩穩的扶住她,他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的眼裏只有他。
「你現在確定你還能自己回家嗎?」
他好過分!「我……我能請李老板送我回家。」
寒漠烈火般狂怒的眼神直視以柔。她從不違逆他,總是柔順得像只小綿羊,是那個男人給她勇氣嗎?「回你的香閨和那充滿誘惑的床嗎?」
一想到她與李傑生在床上纏綿的畫面,寒漠的臉色更青了。
以柔拚命抑住淚水滑落,奮力掙扎。他竟把她說的如此下賤,她對他一顆真摯的心竟讓他殘忍的踩在地下。
她梨花帶雨的模樣觸動了他的不舍,但他堅決不放開她。「松開你的牙齒。」寒漠命令道,她的貝齒竟將唇咬破了,血絲緩緩流出。
以柔只是不停的掙扎。
寒漠低咒一聲,狂猛的唇印上她,他的舌頭舔著血絲,進而敲開她的貝齒,舌尖滑入口中挑逗著她的舌尖。他原先只是要分開她的雙唇,免得她虐待自己,但現在的他卻要得更多,一個吻不能滿足他。
以柔驚訝得忘了掙扎。他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吻她,在他無情的傷害她後,他怎能若無其事的吻她?以柔逃避他的吻,別過頭去。
寒漠不接受她的抗拒,像扛布袋似的一把將她扛在肩上,不理會她的拳打腳踢,也不在乎舒蕓、李傑生的叫喊,他很清楚,今天能送以柔回家的只有他。
***
以柔無法反抗的讓寒漠送她回家,她選擇不說話來表達她的憤怒,反正他們相處的時間也是不說話居多。
「你的老板很喜歡你。」他很介意以柔與李傑生的關係。
「那是他個人的事,與我無關。」
「一個男人以真心對待你,你說與你無關,以柔,你從我身上學會了無情。」他溫熱的鼻息拂在以柔臉旁。
「寒漠,你是想從我口中得到什么答案嗎?」
寒漠臉色一凜,「你跟他上床了嗎?」
「我沒有。」以柔咬牙切齒道,她跟寒漠相處五年,這是她第一次這么氣憤。
「他吻了妳?」
「沒有。」
他滿意的撫上她細致的臉頰,「明天就辭職。」
以柔錯愕,「你從不過問我的工作。」
「那你最好從現在開始習慣。」
不!她不要成為一個只等待寒漠臨幸的女人,她的心已經淪陷,不能連僅存的一點尊嚴也被掠奪。
「寒漠,我的工作跟你之間是沒有衝突的。」
「妳不需要工作。」她的美吸引了太多不懷好意的蒼蠅。
「我需要。」
「你一個月領多少錢?」
這有關嗎?「三萬五。」她照實答復。
「明天我會吩咐會計,每個月多匯三十萬給你。」
以柔傷心欲絕的合上眼。對寒漠而言,她於以柔是錢可以左右的,難道這些年她所做的,並沒有讓他感受到她不要他的一分一毫嗎?
「寒漠,給我再多的錢也不能買我的尊嚴。」
「一份工作就有尊嚴嗎?」寒漠暴躁道。只有她會跟他提尊嚴,會不要他的錢、不要他送的貴重禮物,他應該在一開始就跟她分開,而不是一再的妥協,讓她現在學會惱怒他。
「是的,我不缺手缺腳,我要一份工作養活自己。」
「我能養活你。」
「我知道你有的是錢,若我真的讓你養,你養的會是一個沒有喜怒哀樂的於以柔。」
「依附我讓你這么難以接受嗎?」
「能依附你的只有你未來的太太,而我是嗎?」
他嫌惡的甩開她,她癱軟在沙發上,她有不祥的預感,她和寒漠似乎走到盡頭了。
寒漠冷哼道:「你是在暗示我,只要我娶你,你便不工作,是嗎?」說穿了女人都是一樣的,要的不就是寒太太的寶座?
她知道他又把她歸類成愛慕虛榮的女人,「寒漠,你愛我嗎?」她終於問出她的心聲。
寒漠震驚的看著她。她從不問他愛不愛她,他以為她是不需要愛的,她總是那么平靜、無求,他接受這樣完美的關係,並破例的讓它延續了五年,一個無愛的男人,一個無愛無求的女人,這不是完美的組合嗎?
「別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
「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你可以回答我的。」
「我不愛任何女人。」他大可說我不愛你,但他卻不想這么說。
「我有可能是唯一的例外嗎?」她仍抱持一絲希望。
「沒有女人能成為例外。」
以柔沉重的嘆息著,她雙手緊握,連指甲嵌入肉裏都不覺得痛楚。就像潑出去的水,沒有辦法收回,她說出口的話,也不打算收回,多年來的等待也該有一個結果,縱使是令她傷心欲絕的答案,她也不後悔往地獄走上一遭。
她對他的愛已溢滿出心口無法隱藏,她也知道她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讓這個秘密永藏心中,放任自己不聞不問、不聽不視,癡心的等著他偶爾的到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他離棄她。而那時的於以柔,她想,會是跟寒漠一樣無心、無淚、無愛的女人,她害怕、恐懼,她不要自己是這樣的一個人呀!
所以她選擇了第二條路,傾訴她對他的愛,把答案留給他決定,喜的話她得到一生的愛戀、幸福,悲的話也不過心死,但至少她還保有尊嚴。
她要愛寒漠,但要愛得有尊嚴,就算失去寒漠,她也要有尊嚴的失去。
「寒漠,我愛你。」她柔情萬千的傾訴。
「收回你的愛。」
「我不曉得自己怎么會愛上殘酷的你,我也很清楚你不愛我,能輕易收回那就不叫真愛了。」她在賭,賭寒漠對她的心。
「愛只是你的借口,你要的不就是寒太太的寶座嗎?」
「我從沒想過。」
「那就別再問這些愚蠢的問題。」
「寒漠,一對相愛的男女是要對彼此忠貞的。」
寒漠大笑,他終於懂了。「妳吃醋。」
「我愛你,我不能忍受你對別的女人親熱。」她當然吃醋,而且是常吃。
「一旦女人要求太多時,就是分手的時候。」
「別老是提分手,你真的認為我會為分手而改變自己嗎?」激動的情緒涌上她心頭。
「你不會。」他清楚她那高傲的尊嚴。
「我對你而言,真的一點都不重要嗎?」
「別自取其辱了。」
不爭氣的淚珠終於滑落,她癱軟在沙發上,悲傷得不能自己。她渴望一份真愛、一個安定的家、一個相愛的男人,她壓抑許久的希望,今天徹徹底底的破滅了。
寒漠對以柔的淚水無法視而不見,她從不要求的,是什么原因使她要得更多?他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唇輕柔的點上她的,「以前的你是我所喜歡的。」
「人是會變的。」
以柔此時的柔弱讓他血脈僨張,她一向能立即引起他的反應,他需索的唇來到她誘人的頸項。
「你對我會變嗎?」他的嘴摩挲她溫熱的唇。
以柔嬌呼,意志力開始不集中,「你知道我不會的。」
他滿意她的答案,她只能屬於他一人。「明天別去工作,知道嗎?」他很堅持。
寒漠連對她溫柔都能帶點命令,太霸道了。「寒漠……我……不……」
他以唇堵去她接下來的話,他不要再聽到她的反抗,而使她閉嘴的方法便是燃起她的熱情。
他將她壓倒在沙發上,手狂野的滑入她的衣服內,不安分的撫摸她發燙的肌膚。
以柔僅存的薄弱意志正一點一點消逝,她禁不住火般的逗弄,身子直往後縮,但他不想放過她,立即跟了上來。
「說你要我。」
以柔嬌喘不已。這是她不願說的欲望,在激情的時刻,他總是要她說出來,她羞澀得說不出口,但她的身體卻忠實地響應他堅挺的亢奮。
他脫去她的上衣,熾熱的唇挑逗她的酥胸,「說你要我。」
「我……」她蠕動著燥熱的身體。
寒漠的臉孔再度埋入她的胸脯,只是他的動作不再慢條斯理,而是火焰般的燃燒她的唇、他的手所到之處。
以柔情不自禁呻吟了起來,指甲緊緊的掐著他堅硬的臂膀,她早已忘了之前的爭吵。
寒漠只是逗弄著她的熱情,而不滿足她,他知道自己失控、沉溺在與以柔的性愛中,這是不曾出現過的,他一向能在性愛中保持清醒的頭腦,他不能沉溺其中,否則就該死了。
「以柔,說你要我。」他堅持由以柔先淪陷,縱使他亢奮得快控制不住。
她反手與他大手交握,寒漠存心考驗她耐力般加強誘惑的熱度,她根本抗拒不了,發燙的身子軟軟地任他撫觸,率先淪陷在激烈的雲雨交歡中。
「我……我要……你。」
寒漠揚起了嘴角,這是他堅持的,他要清楚的明了是她臣服於他,她是他一手能掌握的。
他不再壓抑,掀起以柔的裙襬,脫去她的底褲,他狂猛的挺身而入,熾熱的歡愛如狂浪般席卷而來,以柔無力招架,只能投以最後的溫柔響應。
***
以柔一個人落寞的走在街上,她知道天色已晚,她應該回家,不然爺爺會擔心,她搬離了那幢寒漠買給她的房子,然後她回到生長的地方。
爺爺蒼老的聲聲催促讓她再也無法狠下心拒絕,而寒漠不聞不問的殘忍更加強了她的決心。
是該了斷的時候了,為了怕自己猶豫不決、再次陷入痛苦中,她強迫自己搬回家,但基於所有的一切,她認為她有義務再見寒漠一次,五年多的牽扯,不應就這樣草草的結束,而該清楚的畫下句點。
寒漠不應該認為他的污蔑、嘲笑是她的應該,她有權利拒絕受傷害,他知道她的離開了嗎?以柔不懷希望的苦笑。他是這么習慣以漠視來懲罰她,不要說知道她的離去,恐怕就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尤其在她的表白後,他一定是急於逃離她吧。
她也知道她不能再放任自己了,若寒漠真的決定離棄她,她也只能接受,她不能讓自己的靈魂隨著寒漠的離去而死去,她要有新的生活、新的目標,要強迫自己忘了寒漠,那她才算真正的得到救贖。
她徑自沉思著,沒注意到前方正在看衣服的人,她筆直的朝他撞去。
她的額頭撞上了對方的下巴,她痛得撫著額頭。
「對不起。」她趕緊道歉。
那男人心疼的看著以柔的額頭。
「讓我看看你美麗的額頭,我的媽媽咪呀!都腫起來了,我這下巴真該死,應該施以滿清十大酷刑。」
以柔被他誇張的語氣逗笑,額頭也倣佛不再那么痛了,明明是她的錯,眼前的男人卻自責得像是犯錯的小孩。
「是我的錯,我撞上了你。」
「人家說好狗不擋路,我鐵定不是只好狗,擋了你的路,害你撞上我。」
「我……」她有點不知所措。
「你該不會讓我撞得腦震蕩了吧!你放心,我會負責照顧你一輩子的。」男人還以童子軍的精神起誓。
「我沒事。」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用照顧你一輩子了?」
「我想是的。」
「我姓平原,你好。」他露出大男孩般的笑容。
平原俊友善的伸出手。
「平原先生,你好,我姓於。」她也伸手與他交握。
以柔對於他的友善,也回以真誠的對待。
「平原先生,你可以給我三十秒的時間嗎?」
「我可以給你全世界。」他誇張的張開雙臂。
以柔終於忍俊不住的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一掃之前的陰霾。這個平原先生過得很快樂,稚氣未脫的臉龐找不出一絲憂愁,倣佛活著便是最美好的一件事。
她很羨慕他能讓自己快樂,這是她想做卻達不成的境界。
「我只要三十秒。」
「不是要打我吧?」
以柔搖頭。
「也不能踹我、更不能罵我。」在一一得到保證後,平原俊才安了心,「那你請說吧!」
「事實上是我心不在焉,才會莽撞的撞上你,應該是我的不對才是,你搶了我的錯,會讓我更不好意思的。」
「那我只好再把錯還給你了。」
「謝謝。」
不知為何,她的心竟豁然開朗了起來,覺得今天這日子還不算太壞。
這世界還真是奇妙,有像寒漠這么極端的人,也有像平原先生這么反極端的人。
「為了怕你內疚得茶不思、飯不想,日漸消瘦進而破壞姣好的身材,我決定給你一個補償的機會,你不用三跪九叩的答謝我,雖然我離聖人的目標不遠矣。」
以柔拚命抑制自己失態,「不會是打我吧?」
「我不打女人的,那是上刀山、下油鍋的罪刑,我怕下輩子投胎變成長兩個胸部的男人。」
「也不會踹我、罵我?」
「我保證只踹你發絲、罵你的皮包。」
「那就請平原先生賞賜我這個贖罪的機會。」她難得調皮的笑道。
在遇見寒漠前,她也曾是個開朗、樂觀的女孩,生活充滿歡笑,日子過得無憂無慮,雖不懂得愛,但是很快樂。
如今明了了愛,快樂卻離她很遠了。
「我正需要一套西裝,你能給我參考嗎?」
「我很樂意。」
以柔和平原俊有說有笑的進入服飾店,在平原俊妙語如珠的感染下,一向不多話的以柔,也開始滔滔不絕的與平原俊一來一往。
原本是單純的一件事,但看在某個人眼裏,卻是變成欺騙。
寒漠坐在服飾店對街的咖啡廳裏,沒有遺漏的看著以柔和另一個男人親熱的模樣。
她倒是另外找到好戶頭了。平原俊,平原企業的籠頭之一,她背著他與平原俊交往多久了呢?她竟然笑得如此開懷,她從不曾這樣對他展開笑靨過。
他氣惱的熄掉手中的煙。她竟敢對別的男人笑得花枝亂顫,對他卻吝於一個笑容,她給他的只有平靜、哀怨、悲傷的神情,但眼前以柔的表情卻是多彩多姿,恐怕現在她的心裏,早已忘了寒漠是何許人了。
他很不是滋味,也破天荒的取消今日全部的行程,他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直到以柔與平原俊踏出服飾店,分道揚鑣後,才攔下以柔。
「原來你陽光般的笑容是為別人。」
她明白他又再次誤解了,但她不想解釋也覺得沒有必要,她不願意最後的幾次回憶都是爭吵、不快樂。
「怎么看見我,笑容就不見了,你未免轉變得太迅速了吧!」她臉上委屈的神情令他忿忿不平,他不禁狂怒道:「不說話,你剛才不是很多話嗎?」
寒漠尖銳的譏諷一刀刀割在心坎,她實在為自己悲哀,就算對她的愛不屑一顧,他也不能殘酷的一再傷害她,她已無力承受了。
「上車。」
「可以不要嗎?」她真的好累,這樣的殘酷總是重復上演著,像是淪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裏,不見天日也遙遙無期。
「你知道我會怎么做的。」
他的警告她當然明了,他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只求達到目的。
她無奈的隨他上車來到一處郊外,停好車,兩人仍坐在座位上。
「妳倒是很吃香。」他冷冷的開口。
「你可不可停止這無意義的猜測?」她真的受夠了。
「我的女人最起碼要誠實。」
誠實……她誠實的對他表達愛意,他也誠實的拒絕她的愛,誠實……是很傷人的。
「你們偷偷來往多久了?」寒漠從齒縫中迸出這句話。先有李傑生,後有平原俊,他不能再忍受以柔跟這些男人有一絲牽扯,她是他的。
她感到可笑,「多久?在你看到我的時候,到你攔下我的時候。」
「以柔,坦白點,也許我對你的評價會高一些。」他不相信她會對一位初見面的人放開胸懷。
「你的評價在於你自認的標準,我說再多也不能改變你,但我還是會告訴你,是為我自己不是為你,我跟平原先生認識的時間不到三十分鐘,從不小心撞上他到幫他選了套西裝,就如此簡單,不值得你費神查問我。」
「你對他笑。」
「我當然可以對他笑,因為他誠懇,他對我笑。」他就不曾對她真誠的笑過,他的笑只有嘲笑、不屑的狂笑及令人寒心的冷笑。
她衝動的下了車,靠著欄桿呼吸著新鮮空氣,若不如此她怕她會窒息。
「原來我已經開始令你難以忍受了。」
他亦步亦趨的跟著她,不給她一絲喘息空間。
「你好殘忍。」她不該愛上他的。
「你早就知道我殘忍。」
「而我還願意守在你身旁,只因……」她愛他!是癡是傻,是執迷不悟,是自找罪受。
「而你學聰明了,曉得找份備胎。」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還是他不符合你的標準?」
「別惹惱我,你還是我的。」
「我總是常惹你生氣嗎?若是的話……我很抱歉。」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了,他越來越無法了解以柔,她變得令人難以捉摸,一下子想索求他的愛、一下子又無所求。
什么時候開始,他的小女人已掙脫他的掌握,要展翅高飛了。
他的嘴角冷冷的揚起。羽翼未豐的翅膀是會斷的。
「寒漠,也許我的人格在你眼中是一文不值,但請你捫心自問,我真的是如此嗎?你不是自認了解我,我很笨的,我無法一次應付兩個男人,若我真的想要一段新的關係,我會先結束舊的。」
「我是舊的,平原俊是新的?」
她不想再做辯解,寒漠太自以為是了。「隨便你怎么想、怎么說吧,假如它能讓你舒坦些的話。」她凝望遠方的藍天白雲,決定讓自己今天快樂,沒有爭吵。
寒漠來到以柔身後,他的怒氣竟無法再對她發泄,氣惱的他只能以雙臂圈住她,靜靜的與她一起享受這難得的平和寧靜。
第四章
「對不起,我找寒漠先生。」
櫃臺小姐禮貌的站起,這柔美女人的真摯態度不自覺感染了她。「請問你有預約嗎?」
以柔搖頭,她從不知道見他還要預約,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到他的公司,除了他倆第一次相遇那次,五年多來她不曾到他的公司找過他,所以她非常忐忑不安。
櫃臺小姐實在不忍見眼前的美女難過,她熱心的道:「請問小姐大名?」
「於以柔。」她一定得見他,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前來面對他,她要清楚的與寒漠畫下句點,為五年多癡守的歲月宣告結束,這是她最後一項工作,只要她能完成,她便能得到重生。
自上次平原先生事件後,又過了將近一個月,他仍沒有發現她的離去吧?也許在他心中,他倆己無關聯,既然已無關連,為何他依舊宣告所有權,為什么?
「於小姐,我替你通報寒總裁的秘書,看是否能替你敲訂會面的時間。」
櫃臺小姐的話驚醒她的沉思,「麻煩你。」
「不客氣。」與莊秘書聯絡後,她對以柔說:「莊秘書請你先上二十樓。」
「謝謝。」她能見他了嗎?她竟遲疑得不敢前進,這一踏入她與寒漠之間就再無瓜葛,注定以後要承受相思的煎熬,但她已無回頭路了。
***
「戀戀,這位於小姐沒跟總裁預約,你讓她上來也見不著總裁的。」莊秘書不明白戀戀的用意為何。
戀戀盯著電視上的以柔。她知道於以柔跟寒漠身邊的女人是不一樣的,她一定是那位寒漠唯一來往五年卻不曾離開的女人。
「莊姨,她很特別,對嗎?」
「是跟那渾小子交往的女人不太一樣。」
戀戀笑開了嘴,「我敢打賭,她會是唯一能改變寒漠的。」
「寒漠為你已改變不少了。」沒有戀戀之前,寒漠是個無心的人;有了戀戀,寒漠學會了表達一絲情感,他疼戀戀、對她的縱容是他們意想不到的。
這幢寒氏大樓,也只有戀戀能來去自如,也只有她敢面對暴怒中的寒漠,還敢火上加油,而寒漠即使生氣,也絕不會兇戀戀,為此這幢大樓的人嘖嘖稱奇了好一陣子。
「那是不夠的,寒漠應該有一位真情相對、患難與共的伴侶。」
莊秘書感動的流下眼淚,「寒漠能有你真是太好了。」
「我們的感情是永遠剪不斷的。」
她拭去淚水,「戀戀,聽說你老板冷杉正在追求你。」
「噢!」戀戀大拍額頭、蛾眉蹙起,「連你都聽說了,那寒漠鐵定也聽說了。」
「他臉色很不好看喔!」
「難怪一早他就宣我『覲見 ,那我可不進去自討苦吃,我已經一個頭兩個大,沒其它精神享受他的冰山臉。」
莊秘書輕拍戀戀的手,「他才舍不得,冰山臉是賞給我們的。」
「反正我今天是不用見他啦!」
「怎么可以,我知道寒漠想你,才會叫你來。」
「莊姨,今天會見寒漠的不是我,是她。」
隨著電梯門一開啟,戀戀的目光迎向以柔。
「麻煩你,我找寒漠先生。」她不知他的公司現模竟這么大,見個人還得通過層層關卡。
「妳是於以柔小姐?」莊秘書問道。
「是的。」以柔注意到在她面前的,除了一位挂著證件的中年婦人外,還有一位年輕女人,她美得令人幾乎無法呼吸,尤其她正和善的對自己微笑,減輕不少她的緊張。
「你並沒有預約……恐怕無法見到總裁。」莊秘書公事公辦。
「我不知道要事先預約。」
「莊姨,寒漠在辦公室嗎?」戀戀插嘴道。
「總裁在會議室開會。」
「開到幾點?」
「再半個鐘頭結束,他跟你約十一點,不是嗎?」
「那於小姐就先在寒漠辦公室等他吧。」戀戀轉頭詢問以柔:「你介意等半個鐘頭嗎?」
「不會,謝謝你。」以柔的心像被針扎過般的痛楚。這位戀戀似乎跟寒漠很熟稔,原來不是沒有女人能拴住寒漠的,只是那女人不是她,她怎么比得上眼前這位天生的美人胚子呢?
連她自己一眼就喜歡上她,寒漠一定也難逃她的魅力吧?
「戀戀,總裁會不高興的。」
「那有差別嗎?反正他也沒高興過。」
「真拿你沒轍,總裁要是怪罪下來,我可把一切推到你頭上。」
「沒問題。」
「若會牽累你,那就算了。」以柔開口道。戀戀對陌生的她如此友善,若連累她,她會過意不去的。
「別聽莊姨誇大其詞,走吧。」
「於小姐,跟戀戀進去吧,我們總裁不會兇戀戀的。」
「真的?」
「真的,整幢大樓的人都可以作證。」
原來他們感情這么好,難怪她一點機會也沒有。奇怪的是,她竟然不會嫉妒戀戀,也許是戀戀率真、大方、善良、耀眼得令同樣身為女人的她顯得渺小而黯然失色。寒漠的選擇是對的,只有戀戀才配得上他,她終於可以死心的揮別一切了。
「請坐。」戀戀倒了一杯咖啡遞給以柔。
以柔坐在沙發上,環視著寒漠的辦公室。黑灰的色調顯現出主人孤寒的本性,氣派而不俗氣的設計更強調出寒漠的卓絕不凡。
「謝謝。」
「我能叫你以柔嗎?」
「當然可以。」
「寒漠可真會藏人,他一定很在乎妳。」根據她的可靠消息,於以柔是寒漠唯一不曾離棄過的女人。
「戀戀小姐,你別誤會,我跟寒漠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戀戀是這么的純善,寒漠怎么可以如此花心,那太對不起她了。
「你敢否認寒漠沒爬上你的床嗎?」戀戀故意消遣以柔。
「我……」以柔面頰迅速染上紅暈。
「跟你開玩笑的。」
「戀戀小姐,你放心,我不會再對寒漠有任何奢求了。老實告訴你,我今天是來向他告別的。」
「為什么?」看來以柔誤會她和寒漠是一對戀人了,不會這么糟糕吧!
「這么多年還不能改變他、不能讓他愛上我,我想他真的是對我沒有一絲感情。」不知為何,她就是想對戀戀說出心裏真正的感覺。
「不會的,寒漠只是有讓人討厭的悶騷個性,你再堅持點,他會為你改變的。」於以柔有股恬靜的靈性美,又不喜與人爭,這樣的她適合寒漠。
「以前的我也是抱著這個信念支撐自己,但人終究得面對現實。」
「妳是不同的。」
「再有多么不同,在他眼中也無差別,他說得很清楚了。」
「以柔……」
「戀戀小姐,你實在是太善良了,寒漠對不起你,你還如此維護他,鼓勵我不要放棄寒漠,你這樣真教我羞愧。」以柔靦腆的道。
戀戀噗哧一笑,「我不是寒漠的女朋友。」
「寒漠真是太過分了,他這樣不承認,一定傷了你的心吧。」以柔為她忿忿不平。
聞言,戀戀不顧形象的大笑,笑到岔了氣咳聲連連。
寒漠在此時推門而入,他沒看見在角落沙發上的以柔,只是筆直的朝戀戀走去,輕拍著她的背。
「有必要笑得喘不過氣來嗎?」
戀戀咳得滿臉通紅,加上感冒引起的鼻塞,她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只能比手畫腳。
寒漠摸著戀戀的額頭,「你感冒了。」
這個寒漠眼睛有問題嗎?怎么沒注意到以柔在角落呢?
瞧以柔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她百分之百相信她是寒漠的親密愛人。
「看醫生了嗎?」
「小感冒而已,不需要去醫院湊熱鬧。」她終於順了口氣。
「我帶你去。」寒漠語氣堅定。
「噢!拜托你,我不是三歲小孩,我能照頭自己的。」
「瞧不出你會照顧自己。」寒漠皺著眉打量著戀戀,她實在太瘦了。
「喂!喂!別用那種鄙夷的眼光看我,我雖瘦,但該有的可是一樣也不缺。」
「你要自己走,還是讓人架著去醫院?」戀戀只會違逆他,而他也只有逆來順受的份。
「怎么我周圍的人全是暴君。」
以柔楞楞的看著寒漠和戀戀交談的情形。她感覺好冷,心中像遺失了一件至寶般的難受,眼前的寒漠是她從未見過的,他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對戀戀的關心和呵護,她不敢相信寒漠也能溫柔、也能對人關心,她告訴自己不能崩潰,不能讓淚水決堤而出,縱使她已傷得體無完膚,她也該堅強的祝福他們。
「我只顧著跟你抬杠,寒漠,你有一位很特別的客人。」戀戀走向以柔。
寒漠眼神閃過一絲訝異,是這一個月來常盤踞他心頭的該死女人,他強迫自己不去找她,她是來投降的嗎?
戀戀滿意的揚起笑容,這兩人的電波可真強。
「你們聊聊吧,我走了。」
「戀戀,我叫武竑押你去看醫生。」
戀戀在門口處轉過頭,「我向你保證,我這就火速趕到醫院,挂號單我會讓快遞送來讓你過目,可以嗎?」
寒漠懷疑的瞪著戀戀,她有的是辦法送來一張挂號單,但本人絕不需要去醫院。
戀戀受不了似翻翻白眼,為了讓他倆單獨相處,她可是犧牲到底了。
「我請莊姨陪我去,這就行了吧!」她討厭醫院。
寒漠勉強應允。
戀戀迅速合上門,嘴角偷偷泛起一絲笑意。看來寒漠告別單身的日子不遠啦!她得好好計畫、計畫,讓寒漠這只無情狐狸,降服在以柔溫柔的懷抱。
「戀戀,笑什么?」
「莊姨,以柔誤會我是寒漠的愛人。」
不知道他們實際關係的人,還真會誤解的。「你沒告訴於小姐?」
「不急,寒漠這孤冷個性,不失去他不知道珍惜摯愛。」
「你確定寒漠愛上於小姐了嗎?」
戀戀點頭,「只是寒漠在抗拒這份愛,我們是一家人,我一定要讓他得到幸福。」
莊秘書這才放心,她終於對得起待她恩重如山的夫人了。
寒家二十四年前遭逢驟變,一夜之間總裁及夫人雙雙死於非命,他們的三個小孩也宣告失蹤,生死未卜,那時最小的女兒雨秋才足月啊!
而寒氏企業也在寒家親戚的爭奪中四分五裂,所幸蒼天有眼,在六年前,寒漠找上了當年身為秘書的她,他憑一己之力,又再度創立了寒氏企業,以銳利的眼光、卓絕的商業頭腦,迅速的在臺灣商界佔得一席之地,而他有遠見的開發國外市場,終於成功的打響國際知名度。
但唯一遺憾的是,寒漠未能找到他的哥哥及當年才足月的小妹,他灑下大把金錢、用盡所有方法還是一無所獲。所幸皇天不負苦心人,她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戀戀登門找上了寒漠,她一個人站在中間,而在她周圍的六男兩女,個個神態中都透露著不凡,令人不容小覷。
難怪寒漠始終打聽不到小妹的消息,原來戀戀為白家幫的老幫主所救,老幫主領養了戀戀,並視為親生女兒疼愛至大。那天陪戀戀前來的,便是白家幫現任幫主——武竑,及他的手下,令人聞風喪膽的七色組。
上蒼虧待了總裁及夫人,所幸眷顧了戀戀,讓她在眾人的疼愛中成長。而懂事的戀戀,也一心一意要寒漠開心幸福,她心中的大石就快落下,若能再找到寒家的大哥,那她就毫無遺憾了。
***
寒漠悠哉的靠進辦公桌後的真皮沙發內,他目光鎖著以柔,希望她是來投降的,他只接受以他的方式跟以柔交往。
她似乎更憔悴了,蒼白的臉龐、消瘦的身子,她用此來抗議他的不給予嗎?
那她可錯估他了,他絕不會對她有入任何憐惜、不舍,他絕不接受威脅,就算以她自己做籌碼,他也不會下注。
以柔走到辦公桌前,從皮包拿出一把鑰匙遞給寒漠。
他並沒有接過來。「這是什么?」
「銀行保管箱的鑰匙。」
「我想那裏沒有我想要的。」
以柔把鑰匙放在桌上,「那絕對有你想要的東西。」她的放手不是他想要的嗎?
寒漠只是盯著她,「還有什么事?」
「寒漠,你會想起我嗎?」她忍不住問道。
「你認為呢?」他絕不承認有。
「我希望偶爾你會懷念我,證明我在你心中還有一絲分量。」
「你說有就有吧!」
多么不在乎的敷衍呀!比起對戀戀的情真意切,他對她凈是冷嘲熱諷,她悲哀的怕自己不能再站起,她竟失敗到無法讓寒漠付出絲毫真心。
是的,她是失敗的,戀戀傾國傾城的美、心地善良、活潑聰穎和熱情,連她都深深的迷戀,更何況出色的寒漠呢?
她痛心的告訴自己,要微笑的祝福他們,縱使她的心在滴血,她也要偽裝自己。
「寒漠,戀戀是個很好的女孩,你不能辜負她。」
他不打算解釋。「那是我的事。」
她激動的把手撐在辦公桌上,「你不可以再如此三心兩意,否則終有一天,連戀戀也會離開你的。」
他也把手撐在桌上,臉定在離她俏臉不到一指的距離。沒想到白晰而羸弱的她竟還有力氣吼他。
「你也會離開我嗎?」
以柔感覺心漏跳了一拍。他總是那么敏銳,他洞悉她的心事了嗎?不可能,他不會在乎的,說不定幾年後走在路上都不認得她了。
「我是在說戀戀。」
寒漠不悅的聚攏眉峰。這個女人一個月前才信誓旦旦的說愛他,現在倒迫不及待的把他推給戀戀。
「我記得沒錯的話,一個月前你說你愛我。」他鼻息吹拂在她頰邊。
以柔立即退了身子,紅潮布滿雙頰。
「那……那件……事……你忘了吧!」她不願提起傷心的回憶,怕太過薄弱的意志鎖不住四下竄動的濃情。
寒漠瞇起的雙眼帶著危險氣息,「你是說你在騙我。」
「你明知道不是的。」
「喔?」
以柔急急辯白,「寒漠,這是我最後一次告訴你,我對你是百分之百的真心,是因為你寒漠這個人,不是那些有形的物質,我也知道愛是要兩情相悅,既然你明白的告訴我不愛我,我也不會再為難你了。」
「謝謝你的不再為難。」他訕笑。
「但……寒漠,我看得出你疼戀戀,愛戀戀。」她是多么心碎的說出這一句話。
「是沒錯。」他要知道她能忍耐到什么程度。
以柔臉色刷白,身子搖搖欲墜,寒漠在以柔跌倒前快步走到她身邊攬她入懷。
親耳聽見他的承認竟會如此的痛徹心肺,她只能眨著無神的眼茫然的注視著他,她的靈魂已飛離她的身軀,沉淪在萬劫不復的火熱地獄中,心也碎成千千萬萬片,拼湊不出一個完整了。
「我祝福你們。」她苦澀的啟口。
「好偉大的情操。」見鬼的祝福,他不屑。
以柔的小手慢慢爬上寒漠的臉龐,她無限不舍的眷戀著,她還是沒辦法瀟灑的跟他說再見。
寒漠抓住她的小手。今天的她不同以往,似乎怪怪的,但他就是說不上來為什么。
以柔嘆了口氣,勾下寒漠的頭,朱唇輕啟,熱情的吻著他。她要在離開前汲取一些他的氣息。
寒漠抑下驚訝享受著唇舌交纏。以柔從不曾主動吻他的,他雖吃驚但也很樂意接受。
他把以柔的主動視作投降,他們還是保有以前一樣完美的關係,這是他第一次讓對他索取愛的女人,再次回到他身邊,她該慶幸自己還是有一點不同的。
「你總是能攪亂我平靜的心。」她夢囈般的說著,修長的手平貼在黑色絲質襯衫下的結實肌肉上,放任十指探索遊移著,在感受到他肌肉的緊繃時,她揚起一絲笑意。
「我總是希望自己是你的避風港,在你歷經大風大雨過後,需要寧靜、安慰時,能給予你一絲溫暖。」她呢喃著,紅唇隨著輕啟不經意的掃著他的咽喉。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強烈的許諾要了我,天真的我認為那是一輩子的承諾,所以願意癡癡的守候著你,你一定在心底嘲笑我的傻吧!」
她的唇來到他剛毅的薄唇,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密密的封住他欲開啟的口,溫柔而深情的吻著。
寒漠溢滿激情的眼睛瞇成一線,不解的看著她。
「你對我疑惑嗎?我終於也能讓你捉摸不定了。一直以來你總是無法讓我真正的了解你,我想是你不願意對我剖析你的真心吧!你的世界只有你,我的世界卻讓你牢牢的宣示了所有權,你怎能在攪亂了一池春水卻無動於衷呢?」
她緊緊的抱住他的胸膛,恨不得將自己嵌入他的體內。
「你老是懷疑我的另有所圖,停止你無意義的猜測吧!我愛你,就是這么簡單的一件事,寒漠,復雜的人生並不會讓你快樂啊!」
兩唇膠著難分難舍,寒漠享受著被動角色,以柔熱烈的投予更多的熱情,將他的冷漠、他的無情,一一刻劃在心頭,倣佛有一世紀之久,以柔不舍退開身子。
而被撩起欲火的寒漠決心採取主動,他欺身上前,擁住那令人遐思的身子,以柔粲然一笑,曼妙嬌軀貼上緊繃的身子,熱情在瞬間點爆。
「是什么改變了你?」
以柔明白他是在問她反常的主動和熱情,以前她是矜持、羞澀的,但此刻她全丟棄了,畢竟這是她最後的回憶。
以柔憑著自制力,在寒漠向來冷酷的臉龐脹滿激情、控制不住熱情時,迅速抽開了身子。
「寒漠,再見。」
以柔在他未做出任何反應前,立刻奪門而出。她很高興寒漠那欲求不滿的熱情是因為她。柔順的她,他不在意,那拒絕他的她,他應該會記得一點吧!
別了,我深愛的男人。
***
「寒大公子,別來無恙。」
寒漠從報表中抬起頭來,是平原企業總裁平原俊。
「有事嗎?」
平原俊大刺刺的坐進寒漠對面的沙發椅內,「別一副老K臉,就算欲求不滿也別給我臉色看。」
欲求不滿……該死!他竟想起以柔,自那天她點燃他的熱情又迅速的抽身而退,他非常暴怒,他不聯絡她、也不去找她,他要看她還會不會再次來投降。
「你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該不會被我說中了吧!」
寒漠冷哼一聲,不理會平原俊。他絕不會承認他對以柔產生迷戀。
「你對你的老同學不理不睬,這是待客之道嗎?」
「沒事就快滾。」
平原俊誇張的捧著心,「太傷我的心了,也不念在我接收了你那需索無度的前任女友舒蕓。」
自舒蕓與以柔碰面的隔天,他便與舒蕓分手了,但她並不甘心,一直對他死纏爛打,他還疑惑怎么這一個月她沒來找他,原來找到新戶頭了。
「那我還真應該感謝你。」他嘲笑道。
「一點也沒誠意。」
「平原俊,你來我這該不會無聊到只為說這些。」
什么態度,他也是大忙人一個,要不是那小魔女的命令,他何必來看寒漠的臭臉色。
「我是來送張邀請函。」他遞張卡片給他。
寒漠接過,隨意的瀏覽一遍。
「於氏的老董最不喜歡熱鬧,這次竟然開了場邀請名流紳士的宴會。」平原俊說道。
「不關我的事。」他將邀請函擱在一旁。
「怎么會不關你的事,這可有關我們兩個黃金單身漢的未來。」他厭惡自己竟像個愛八卦的大嘴巴,而這一切都怪那小魔女的命令。
寒漠意興闌珊,他的思緒飄向以柔朱唇輕啟的嬌媚模樣,那令他莫名亢奮。
「聽說於老這次的宴會,其實是為她孫女開的,於老膝下就只有這個孫女,這次宴會說穿了就是變相的相親會。」
「那恭喜你了。」他不感興趣的說。
「你是說,你對於家小姐沒興趣了。」
「只要你能快滾,我還答應你連宴會都不出席。」反正他也不去。
「聽說於家小姐很柔順、很漂亮。」
「那先祝福你娶得美嬌娘。」
「嘖嘖!寒漠,你轉性了,傳言你好一陣子沒女伴了,這么清心寡欲,還是你把佳人藏了起來?」
他不是沒女伴,但總是提不起興致,手中摟著別人,腦子裏卻想起以柔泫然欲泣的臉,讓他還沒開始就和她們結束了,他不禁後悔不應該跟以柔維持五年多的交往,那會讓他在乎她,而他絕不允許。
「你廢話完了沒?」
「好好,不打擾你這大忙人。」平原俊起身,「忘了告訴你,我那嫁粧豐富的未來老婆大名。」
「沒興趣。」
「別這樣,於以柔又沒得罪你。」
於……以柔!?寒漠瞠大了雙眼。是他的以柔嗎?他有預感一定是同一人。
「你再說一次!」他怒氣橫生。
「說什么?」平原俊裝傻,寒漠乍聽於以柔名字的那副糗樣,還真令人開懷。
「於以柔是誰?」寒漠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我未來的太太。」
「你是說於老的唯一孫女叫於以柔?」他簡直是咬牙切齒說出的。
「沒錯,你該不會對人家又有興趣了吧!你也有點信用道德,那可是我未來的太太。」
寒漠一把揪起平原俊。「她永遠不會是你太太。」
***
「戀戀,拜托你下次派點好差事,我差點被你老哥揍。」平原俊閃進一輛停在寒氏企業大樓停車場內的白色保時捷內。其實他也想幫助只有一面之緣的以柔。
坐在駕駛座的戀戀滿意的咧開嘴,一切都在她的計畫中。「又沒真的揍到,可惜。」
「戀戀,你太沒良心了,為了你五千萬的簽約儀式我都沒去。」
「有平原旭代表就可以啦!不用你出馬。」
「別這么誠實,那我為你違背良心,扮演一個超級八卦的長舌公怎么算?」
「你本來就八卦。」
「我真是歹命,從小被你欺負、虐待到大,現在還得看你老哥的老K臉。」
「既然你這么委屈,我只好以身相許來報答你。」戀戀笑裏藏刀。
平原俊聞言差點口吐白沫,「我親愛的戀戀女王,我就是喜歡被你虐待,請你以欺負我做為你終生的職志,只要你別再說要以身相許,我做牛做馬都會微笑。」
戀戀好笑的看著他的誇張樣子,「我沒有虐待狂。」
「是我有被虐待狂,你看不出我很享受嗎?」
「那好吧!我就暫且不嫁給你啦!」
「感謝上蒼,感謝戀戀娘娘。」
他這個人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麻煩,而娶戀戀的倒霉男人鐵定大麻煩纏身,先別說過寒漠這關,碰上武竑及七色組就去掉半條命,更別說「魔鬼」早在戀戀十六歲那年,便在黑白兩道放出風聲,誰敢碰戀戀,誰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陽。
「戀戀,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說。」
「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的未來也算計進去?」戀戀連寒漠都能搞定,更何況他。
「我老是欺負你,我對你的未來是有責任的。」
「那我可不可以請你找一位秀色可餐、溫柔賢淑、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
「有,就是我。」
「饒了我吧!那中等……下等姿色就可以了,身材圓滾的我也接受,最好是滿臉麻子、還附帶暴牙,一拳就能把我打扁貼在墻壁上的女人。」
「別逗啦!你的命定女子還未出現,你安心茍活一陣子吧!」
「謝主隆恩。說真的,你這么有把握於以柔是你未來的二嫂?」他認為柔順的以柔會制不住強勢的寒漠。
「她跑不掉的。」
「我可不認為寒漠會步入禮堂。」
「那這樣吧,寒漠若不娶以柔,我就把你的未來還給你,若以柔是我二嫂的話,你就甘心把你的未來奉上。」
「成交。」
***
在平原俊找過他後,寒漠幾乎是立即打電話給那個欺瞞他身分的女人,電話沒有人接,一連三天不論早上、下午、晚上打,電話始終沒有人接聽。
寒漠有預感,那幢屋子恐怕是人去樓空了,事實證明他的猜測無誤,當他去了那屋子,屬於她的東西全不見了,留下的,是他用物質堆砌的美麗城堡。他憶起了以柔最後一次見他的情景,她說銀行保管箱裏會有他想要的東西。
寒漠返回辦公室找出以柔交給他的鑰匙趕到了銀行。
在他得知她的身分後,他很有興趣知道她留給他什么。他開了保管箱,裏面只有一個盒子,他掂掂盒子的重量,很重。
他打開盒子,映入眼中的是一本存折,他翻開存折,一陣錯愕後跟著怒氣開始勃發。那是他每個月匯給她的生活費用,從他遇見她的那一個月起,她一毛也未頂取,近五億的金額,她沒有一絲不舍,她該死的在堅持什么,不屑他的滿身銅臭嗎?
他抑下怒氣,再取出一個大珠寶盒,他不用打開也明了那又是她的另一項不屑。他掀起盒蓋,果真是一堆珠寶、首飾。全是五年多來他送給她的,他打賭她一次也沒戴遇,每當他一次又一次用物質羞辱她,她便一次又一次的舍棄,她故意反抗他,用柔順一次次的反抗他!
盒裏只剩兩張紙,一張是他送給她那幢價值五千萬的房子權狀。她把一切全還給他,是在宣示他倆之間再無瓜葛了嗎?
那她可要失望了,從沒有人可以欺騙他後還能全身而退,從他身上要不到婚姻,打算另覓對象了嗎?他不會允許的,她休想。
他拿起另一張紙,是以柔的筆跡。
寒漠: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不知又是過了幾個月,畢竟你總是喜歡以此來懲罰我的不順從,不過這次對我來說,己沒有等待的煎熬之痛了。
你會對我的不告而別感到生氣嗎?我沒有勇氣對你說再見,你也不會在乎的,不是嗎?以前我總是不敢對你說「我愛你」,是因為我知道那是你唾棄的,但貪心的我開始不滿足你的付出,我愛你,卻得不到你絲毫的真心,得到的只有你無情的嘲弄,我不怨你,畢竟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既然是我自己選擇的,那我應該也有權利放棄吧!
你一直以愛慕虛榮的帽子扣在我頭上,寒漠,你在害怕你會愛上我嗎?所以必須以莫須有的罪名污蔑我,來保護你那搖搖欲墜的無情城堡,你一定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吧!也許懷抱著你的一絲美好,能讓我不這么悲傷,那你就成全我吧!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既然命中注定你不愛我,我想強求也無濟於事,我願意把對你的愛化作虔誠的祝福,希望你會遇見一位可以改變你的女子,付出真愛與她白頭偕老。
你眉間的憂愁,我始終無法替你撫平,真抱歉,不過,在你看到戀戀的那一剎那,我看見那股憂愁舒展開來了,戀戀是個十分出色的女子,你應該要好好把握。
至於你家傳的祖母綠項鏈,就由我先替你保管吧,待你的新娘人選出爐,我定當奉還。
祝福你。
最後一次愛你的以柔留
第五章
以柔有點手足無措的站在她爺爺身後,老實說她真的不喜歡這種宴會,也永遠無法適應這種榮華富貴的生活。但爺爺是這么的興致高昂,她不忍心掃他的興,她已經夠不孝了,畢業後便獨立在外租屋,不論爺爺怎么要求她搬回來,她都堅持要獨立自主。
如今搬回家裏她也該盡點孝心,所以對爺爺的安排,她縱使不喜愛也得默默承受。
「以柔,這位是南開企業的丘至誠。至誠,這是我孫女,你叫她以柔吧。」
以柔回過神來,禮貌性的淺笑,這是今晚她唯一的表情。不知道爺爺介紹這么多人給她是何用意,她實在搞不清楚誰是誰。
「於董,你有位很漂亮的孫女,以柔小姐,很榮幸認識你。」
「至誠,以柔比較害羞,有空多帶以柔出去走走。」於士倫滿意的笑瞇了眼。丘至誠是位肯上進的老實人,配他家的以柔很適合,他得加把勁撮合他們,不然他何時才能抱曾孫呢?今天的宴會很成功,他中意的單身漢全到齊了,以柔應該能相中一位如意郎君。
「爺爺,人家很忙的。」
爺爺竟然告訴前面一位男士多帶她去看畫、再前一位說多帶她去聽歌劇,再再前一位說多帶她去遊泳,她感覺爺爺似乎在推銷她。
「以柔小姐別客氣,我很願意的。」丘至誠一眼就喜歡上氣質出眾的以柔。
「至誠可是多少名門淑女夢寐以求的對象,不知道我家以柔有沒有這份福氣?」
「爺爺……」以柔更慌了,她可以肯定爺爺是在替她找對象了,她該怎么告訴爺爺,她早已心有所屬。以柔,難道你還無法忘了寒漠嗎?還在癡癡等待他的回頭嗎?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沒什么好害臊的。至誠,請以柔跳支舞吧!」這二楞子,只會看著以柔臉紅發呆,他這老頭子還真辛苦。
「以柔小姐,能請你跳支舞嗎?」
以柔正要開口拒絕,但一觸及爺爺請求的眼神,她只好隨丘至誠進舞池。
於士倫這下滿意極了,他可以預見曾孫滿堂的景象,他得趁這把老骨頭散了之前替以柔覓得如意郎君。
「於爺爺,你這紅線可牽錯人了。」一個美麗的年輕女子走近他身邊。
「是嗎?戀戀,那你告訴於爺爺丘至誠哪點不好。」
「於爺爺,我們進書房密商好了,萬一被你孫女知道你詭計,那就不大好啦!」
兩人邊說邊往書房移動。
「說得也是,戀戀,你該不會要向我推蔫你們家武竑吧!」那他會樂得三天合不上眼。
「武竑是白霖的,你別打他主意了。」
「真可惜,七色組的也不錯。」
「有更好的要推薦給於爺爺。」
「是嗎?喂,戀戀,我好象看到寒氏企業的寒漠,我記得沒邀請他啊!」
戀戀趕緊將房門拉上,「於爺爺,正事重要。」
「說得也對。」於士倫舒舒服服的躺進搖椅,他喜歡戀戀,這小女孩不簡單。
「於爺爺,其實以柔早已心有所屬了。」她開門見山的說。
「是誰?」於士倫震驚的問。
「寒漠。」
「我不準,以柔這丫頭怎會那么胡涂,寒漠竟敢誘拐我孫女。」於士倫暴跳如雷的直踱步。
「於爺爺,他們是很相配的一對。」
「寒漠聲名狼藉,才配不上以柔。」
「憑以柔的魅力,寒漠遲早有一天會屈服的,難道於爺爺不相信以柔的能力?」
「以柔是個善良、柔順的女孩,她沒辦法收服寒漠這種浪蕩子,要是你的話還有這份能力,寒漠對你不是挺好的,你今天的心態,於爺爺很疑惑喔。」
戀戀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可惜她不是他的孫女,否則他也不會落到今天替以柔找位夫婿來管理他的企業了。
「既然以後我們的關係會更親近,於爺爺,不瞞你說,寒漠是我親哥哥。」
「妳是寒天的小女兒?」於士倫不敢置信的說,他記得當年寒天的小女兒剛滿月便消失無蹤了。
「我很幸運的被白家幫老幫主自人口販子手中救了出來,並把我視如親生女兒般的撫養長大。」
「唉!寒天可以瞑目了。戀戀,於爺爺是很欣賞你,但也不能因為寒漠是你哥哥,便把以柔許配給他。」
「他是不二人選。」
「為什么?」他倒是很有興趣,他知道戀戀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正確的說法,她不浪費時間。
「於爺爺,你這么急於幫以柔尋找對象,一是為以柔未來打算,二不就為你的於氏企業未來在打算嗎?」
「聰明。」
「你所看中的人選,都是你能操控的,但遺憾的是,他們的能力只能守成,我相信於爺爺的野心不至於守成而已吧?」
於士倫大方的點頭,在戀戀面前不需要隱瞞,在她的觀察下任何人都無所遁形,棄械投降是最好的選擇,難怪冷杉的事業擴展得如此迅速,他真是挖到一個寶了。
「現下有才能把於氏企業發展到令於爺爺滿意的人寥寥無幾,去掉武竑是白霖的,只剩寒漠和平原俊了。」
比較寒漠和平原俊,當然是寒漠勝出,平原俊根本心不在事業上,平原企業大部分都是他弟弟平原旭在負責,平原俊只是挂名而已。
「平原俊沒有我的允許,他絕不會跟以柔有所接觸,至於七色組的孤家寡人,我的未來二嫂他們是連碰都不會碰的。」
「寒漠會願意無條件幫我打理企業嗎?」他深信戀戀說的每件事實。
「他不願意。」
「那……」他有點搞不懂了。
「於爺爺把公司交給以柔管理,保證有人會替你接管的。」
「我不能只為公司而犧牲以柔。」
「於爺爺,以柔愛寒漠,寒漠只是沒發覺,畢竟以前的痛是那么令人難以忘懷,請你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慢慢學習如何愛人。」
「我不希望以柔受到傷害。」
「受傷是每個幸福婚姻的必經過程。」
「若你的計畫失敗呢?」
「那於氏企業我就替你扛了。」
「成交。」
「對了,戀戀,我記得並未給寒漠邀請函,他怎么會來?」
戀戀莞爾,綠幽連美國CIA的證件都做得連專家都無法分辨,遑論一張邀請函。
***
以柔雙手扶在陽臺欄桿上,猛吸著新鮮空氣,她真的很不適應這種虛偽的宴會,連她的笑都是那么虛偽、不真心,她倒寧願每個人像寒漠一樣,表現出來的永遠都是真實的自己。
她怎么又想起寒漠了呢?不可否認的,她真的很想他,回憶過往,她終究無法忘了他。
「好久不見了,於大小姐。」
是寒漠的聲音,以柔不可置信的回頭,卻卡在寒漠的雙腎與欄桿中,動彈不得,她望進一雙如深幽黑潭的熟悉眸子中。
「你怎會在這?」她不敢抱持著他是因為想她而來找她的念頭。
她該死的更加楚楚動人,明明是迫不及待的尋找丈夫,卻表現得像被群大野狼團團圍住般的無助。
「我來看一個欺瞞我五年多的女人,在見到我會有什么表情。」
她閃避他咄咄逼人的眼神。「我並沒有欺瞞你什么。」
「難怪於大小姐看不上我送你的金銀珠寶,原諒我如此愚昧,拿那些鄙俗的東西玷污了於大小姐。」寒漠粗重的鼻息吹拂在以柔耳際。
以柔打了個冷顫,還未能從見到他的驚訝中恢復過來。她思念他、為他魂不守舍,為他獻上深深的祝福,而寒漠竟是悠哉的帶著他自以為是的嘲諷再來傷害她。
不!她不能再被傷害,她已放棄了寒漠、求得解脫了,她不該再為他流下眼淚,為他不實在的嘲諷傷心。
「污蔑我再也不能傷害我了。」
他驚訝於她眼裏散發的堅定,他那一向溫順的小女人似乎不一樣了。
「我污蔑你嗎?是你一直欺瞞我你於大小姐的高貴身分。」寒漠的話中帶著濃濃的怒氣,他可以不知道他所交往女人的身分、地位,甚至也不在乎她們對他是否忠貞,唯獨對以柔他竟不能接受,甚至感到無比的暴怒。
「我的身分並不重要。」
「重不重要由我來評斷。」
「你只會曲解我而已,你的評斷對我都是不公平的。」
「妳很得意。」他享受她的倉皇。
以柔咬著唇望向寒漠,「你從沒問過我的身分,包括我家有什么人,我家在哪,你根本不在乎,我並不算真正欺瞞你。」
「你應該告訴我。」
「為什么應該告訴你?難道你會因為我的身分而對我特別好嗎?」
「於氏企業我還不看在眼裏。」
她知道。「所以我並不算欺騙你。對不起,我該進去了。」
寒漠絲毫沒有讓開的打算。
以柔只是緊貼著欄桿,她不敢推開他,她怕碰觸他。
寒漠發亮的眼神帶著挑釁的意味。
「寒先生,請你讓開。」她很困難的開了口。
「才一個月沒見就這么生疏,你忘了我們曾赤裸裸的坦誠相對嗎?」
以柔雙頰迅速變紅。他怎么可以?
「還是我應該再示範一遍呢?」他的鼻息停在她耳邊。
「寒漠,你到底要什么?」她知道他不會無聊到只為調侃她。
他的女人還算聰明。「明天搬回大樓。」
「我不行。」
「是嗎?」寒漠的聲音懶懶的,但卻令人覺得心底直發毛,他是沒有這么輕易打發的。
「我們之間已無瓜葛。」
「我們之間就算要斷,也該由我來決定。」
「那你就直接告訴我。」
「我不打算這么快斬斷我們之間的關係。」
「你說過你不愛我。」
「那是兩碼子事,我還忘不了你雪白如脂的肌膚。」寒漠一手順著以柔的臂膀輕輕的遊走。
以柔像觸電般的縮了一下,被他撫觸過的手臂又麻又熱的,連帶她的心也強烈的跳動著。他怎么可以在她決定忘記他後,還刻意的挑逗她脆弱的意志。
「你還是渴望我的。」他喜歡證明這一點。
以柔又羞又怒。「也許我的身體渴望你,但我的心會忘了你的。」
「我不準。」他怒吼道。
以柔氣他的霸道無理。
「你的人、你的心,一輩子都會是我寒漠的。」
以柔慘白了臉,但不是因為寒漠的話,而是她看到於士倫正朝他們走來。
「你快走,我爺爺來了。」她慌亂的道。
「明天搬回來。」他沒有妥協的餘地。
「爺爺不會再讓我搬出去的。」她只求寒漠盡快離開,她不能讓爺爺知道他們之間的過去,爺爺會生氣的,他身體不好絕不能讓他受刺激。
寒漠沉思了一會兒才讓步,「明天晚上七點到我住的地方。」
「好。」她不該答應的,但她別無他法。
寒漠巧妙的退開,在以柔走出陽臺時,他森冷的開了口。
「別跟任何一個男人跳舞。」
「以柔,原來你跟寒總裁在這,爺爺到處找不著你。」這小子真是越看越不順眼。
以柔驚魂未甫的挽上於士倫的手臂,「我有點不舒服,寒先生扶我到陽臺透透氣。」
「沒事了吧?」
「沒事。」寒漠怎么還不走?
「寒總裁見多識廣,倒可以替我這老眼昏花的老頭子評鑒看看,丘至誠配我這孫女是不是郎才女貌?」
「爺爺……」以柔的心臟快負荷不了了,她看向寒漠的眼神充滿請求。
哼!郎才女貌,他們永遠都不會是郎才女貌。
「以柔小姐條件這么優秀,我相信她會尋找到適合自己的伴侶。」
「就怕她涉世未深,碰到一些壞男人。」於士倫意有所指。
寒漠一笑置之。
「爺爺,你該去招呼其它客人了。」
「寒總裁,我就不招呼你了。以柔,至誠還等你再跳一支舞喔!」
「不要。」以柔衝口而出,寒漠的威脅猶在耳邊,她可不敢賭他的反應。
寒漠很滿意以柔的回答。他的女人很乖,他很高興。
***
戀戀滿意的凝望著備受寒漠欺陵的以柔,嘴角不禁揚起笑意,她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兩人的立場絕對會對調的,那時她就能盡情的嘲笑寒漠,又有以柔這免死金牌當靠山。
她許下了一個願望,並發誓一定要達成它。她身旁過度關心她的人太多了,每個人都當她是長不大的女孩、溫室的花朵,強行介入她的生活,為她處理所有煩惱、替她決定他們自認為最好的未來,她無法反抗,無法以一敵眾。
而她明了他們的出發點是愛她,所以她無法離棄他們,只因她也深愛著他們,苦思多年終於讓她想到了一個妙招。
只要她讓他們各自尋覓到相愛終生的伴侶,那他們就沒有時間和精力來管她了,況且她有各位嫂嫂當後盾,不怕這些暴君不乖乖臣服在各位嫂嫂的柔情中,那她離真正的自由就不再遙不可及了。
寒漠跟以柔尚在奮鬥中,武竑與白霖只差臨門一腳,平原旭跟莞莞指日可待,短短的一年她已快成功的將三位暴君推銷出去,真是成績斐然。但一想起,還有平原俊、南宮翔、冷杉及七色組,她就想哀悼不知要奮鬥多久的歲月,還有最令她頭痛的魔鬼,他是她今生最大的挑戰,也是最駭人的擔憂。
「戀戀,平原旭叫我嫁給他,我到底要不要答應呢?」錢莞莞一臉為難的問。
莞莞是平原旭的心上人,平原旭的平原企業是領導國內經濟的主要籠頭之一,若說空路歸冷杉、海路屬南宮翔,陸路就是平原旭的天下。
「莞莞,我娶的是你,不是這個混世小魔女。」平原旭英俊的臉龐帶點無奈。
「莞莞,我真同情你,你一定常受平原旭欺負吧?」戀戀可是一點也不在意平原旭對她的稱呼,能讓一向冷靜的平原旭對她動怒,她可是感到無比的光榮。
「對呀!對呀!」莞莞點頭如搗蒜,但一觸及平原旭鐵青的神色,馬上搖頭,「不對呀!不對呀!」錢莞莞,你真是懦弱、膽小如鼠、欺善怕惡啊!太丟臉了。
「平原旭,五十億國際貿易園區特案我希望你能放棄。」戀戀知道平原旭有意競標。
「有本事就從我手中搶過。」堅定的眼神毫不退讓,這小魔女對他總不顯露真正的本事,老是走旁門左道來讓他屈服,讓他氣得牙癢癢。
戀戀無所謂的聳聳肩。「本事我可沒有,小女子我只能向幹爹、幹媽訴苦,不然就嫁給平原俊當你大嫂好了。」說完她挽著莞莞道:「莞莞,我介紹綠幽給你認識,綠幽可是個超級大帥哥,而且他可舍不得對女人擺副撲克臉的。」
「莞莞,回來。」平原旭吼道。
莞莞嚇得趕緊回頭,囁嚅的道:「看一下而已嘛!」
「沒什么好看的。」
「可是……很帥耶!」她這一生最喜愛看帥哥、美女了。
「莞莞,你的一千元快飛了。」平原旭口出威脅。
錢莞莞聞言花容失色。「你……你該不會要扣我今天的薪水吧!你自己說只要我陪你來,就要給我一千元的,你不可以耍賴,一千元而已耶!對你是小錢,對我可是保命符,我要是回去沒交給老姊一千元,她會罰我三天吃白飯的,而且是三分之一碗白飯。」
「莞莞,閉嘴。」平原旭有點無力感。
「你要扣我錢,還叫我閉嘴,你今天還親了我三次,雖然老姊說你有悲天憫人的胸懷,但親一次還是要收五百元,你今天總共親了三次,要一千五百元,你該不會連這個錢都不付吧?」他要是不付,莞莞保證她會馬上心臟病發。
「應該付,畢竟使用者付費嘛!」戀戀差點捧腹大笑,莞莞可真是平原坦這生最大的弱點,一個不把他當愛人的愛人。
「對嘛!對嘛!」有人附和,莞莞的勇氣突生。雖然他親了她三次,但只有一次把舌頭伸進她嘴裏,到底這樣是要算幾次呢?她很煩惱,看來還是依照老姊的原則,寧可多算、不可少算。
「白戀戀,你別搧風點火。」他有不祥的預感。
戀戀背對著莞莞,向平原旭做鬼臉挑釁著。「莞莞,這樣子好了,我讓七色組的五個帥哥各親你一下,我保證他們每個人都會秉著使用者付費的原則,各付你五百元。」
「真的嗎?有帥哥親我又可以賺錢,一個五百元,五個就兩千五百元。戀戀,你說話要算話,可不能像某人一樣騙我。」明明生氣,她就是沒有膽說某個小人,真是太貪生怕死了。
「我當然不會騙你,你可以天天來白家幫,天天讓帥哥親,天天賺兩千五百元。」
看著平原旭漸漸鐵青的神色,更激發她高昂的鬥志。
「我太幸福了。」莞莞沉浸在夢裏,早將平原旭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而且……我有一張平原旭上便便的照片喔!」一說完,她即忍不住的開懷暢笑。這張照片可是得來不易啊!
「真的嗎?我要看、我要看,我真想知道帥哥便便的時候還是帥哥嗎?」莞莞興致高昂。
「我只能說很費力。」
「白戀戀!」平原旭氣得衝向前。他一定得揍她一頓屁股,她竟敢……
戀戀輕巧的閃至莞莞身後。
「真是香汗淋漓、賣力演出。」
看來他得重新換一套保全係統,不過他懷疑有任何保全係統可以難倒這個小魔女,他抑下怒氣,致勝的關鍵切忌動怒。
「平原旭,出個價吧!這張照片可是價值連城。」
「一張照片不值五十億,把你有的照片及底片全交出來,這筆生意才成交。」
聰明,她可是還有帥男出浴照、帥男摳鼻孔照、帥男痛哭流涕照。
「成交。」目的達成,毋需戀戰。
***
以柔的手握在門把上,卻沒有絲毫勇氣轉動它,那裏面有太多痛苦的回憶,苦澀的滋味彌漫胸臆,令她怯步。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進入時,門倏地打開了。
「請進。」寒漠早在門孔中看到以柔,他沉不住氣的先開了門。
以柔只好硬著頭皮走入,屋內擺設絲毫沒有變動,跟她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好似一切未曾發生似的。
才一個月,回到曾經是那么熟悉的家竟使她卻步,不敢再環視屋內,哪怕是一張餐桌,都有寒漠冷冷的身影。
寒漠大刺刺的坐進沙發,「害怕我嗎?那可真令我驚訝!」
「寒漠,在信中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你是在暗示我糾纏你?」
她不禁失笑。寒漠能給她的只有漠視,糾纏?她想都不敢想。
「我只是越來越不明白你。」
他也越來越不明白自己,此時他應該在美國分公司開會的,而不是為了她取消半年前就排定的會議,這是他從未有過的舉動。
「告訴我你的一切。」
「你不會感興趣的。」對他而言,只知道她叫於以柔就夠了,甚至連她幾歲,他都不曾問起。
「有沒有興趣決定在我,你只須告訴我。」
「告訴你一切,你便會放了我嗎?」她乞求他的放手。
「也許會。」也許不會,她越想逃離他,他就越有衝動把她放在身旁。
以柔的思緒漸飄漸遠,「十歲那年,爸爸、媽媽在一次空難中過世了,只剩下我一個人,爸媽生前喜愛自由,總是一個國家、一個國家的漂泊,生性淡泊的爸爸不肯繼承爺爺的事業,為此爺爺也不承認爸爸是他兒子,但在爸媽過世後,爺爺這唯一的親人便收留了我,直到我大學畢業,我堅持不受爺爺過度的呵護,一個人搬到外面居住,憑自己的力量找到一份工作。」她娓娓訴說。
「你就是那該死的高貴尊嚴作祟,連家裏的幫助你都不願接受。」一想起她羸弱的身子,他就不禁氣惱。
「不是不願,我知道爺爺一天一天的老去,我也知道未來於家的重擔我必須扛下,我只是想要在這之前有一點自由,那種爸媽所向往的自由。」
她無限不舍的望向寒漠,殷殷期待的眼神轉換成堅定的神色。
「寒漠,我已沒有自由了,不是你想召喚就能召喚、想見就能見的於以柔。」
「你的自由永遠在我手上。」他不容置疑的宣示。
「你聽不懂嗎?接下來的日子我要為爺爺打理於氏,縱使我對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不能適應,我也責無旁貸。」以柔蹙起蛾眉,略微激動的道。他總是那么以自我為中心,不顧慮她的感受。
「包括犧牲你的幸福。」她太純善了,這樣的她在商場上只有任人宰割,她的身子也應付不來的,於老頭很清楚這一點,他老早就有了退路。
幸福?在他無情的傷害她時,她早已沒有幸福了。
「是不是為了你爺爺,你會嫁給一個你根本不想嫁的人?」
「是的,我會。」
寒漠詭譎的冷笑,像豹般敏銳的眼神兇狠的攫住他的目標。他絕不接受以柔在對他傾訴愛意後,再另嫁他人,她只屬於他。
「我勸你打消這個愚蠢的念頭,你知道我的勢力有多么無遠弗屆。」
「什么意思?」他森冷的口氣令以柔背脊升起一絲涼意。
「我的女人只能屬於我。」他不疾不徐的說。
「我們已分手了。」
「是嗎?」他絕不承認他曾跟她提過分手,他只是在試探當平靜的以柔一旦狂亂起來會是什么模樣。
「你自己說過,或許該讓我去結婚生子的。」心中的酸楚再現,這句話是多么的令她傷痛。
「沒錯。」
「那你……」
「我的女人只交給我容許的男人。」他語帶挑釁。
「騙人,你根本不管你不要的女人。」她恨聲嘶嚷,對於他不要的女人,他可以無情的視而不見。
他抬起以柔纖細的下巴。「你希望你是不一樣的,如你所願。」
他終於承認她和其它女人是不一樣的,但她一絲喜悅的感覺都沒有,因為她明了他不是真心的。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在我徹底斷了與你的一切關聯後,你竟一反常態的揪住我不放?」她好不容易做到的,他怎能……
「你說對了,我絕不放開你。」
「為什么?」她迷惘。
「妳不必懂。」他也覺得困惑,自從她離開他後,他明顯的感受到他不再是他自認的寒漠了。
「你不能一直糾纏我,終有一天我會結婚。」
「你這么需要婚姻,那就結婚吧!」他語帶濃濃的怒氣。
她錯愕、不敢確定他語裏的含意。
「你是說……」她深深的渴盼這是遲來的春天。
「跟我結婚這么興奮嗎?於以柔,你得到了寒太太的寶座了。」他挑著眉,嫌惡她的作態。
只是一句話,便將以柔打入萬丈深淵,她臉色慘綠,全身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他還是懷疑她的意圖,不去正視她的真心,她不要一個厭惡她的男人娶她。
「不……不……」
他雙臂發狠的圈住她,將她整個人提到他面前。
「你的『不 是什么意思?」
「我不嫁你……不嫁……不嫁……」以柔的怒氣全凝聚在拳頭上,她不停的打著寒漠堅硬的胸膛。
寒漠抓住她的細腕,制止她的攻擊,對於她的拒絕,他雖不意外但還是忿忿難消,他寒漠的妻子代表的是何等意義,她竟不知好歹的一再鄙棄。
「沒人敢拒絕我的求婚。」
「你這才不是求婚,你把婚姻當作施舍,我不要你的施舍。」她眸中淚光閃動。
在他未真正愛上她時,她絕不嫁他。
「恐怕由不得妳不答應。」他決定娶以柔,一個不要他婚姻的女人,他期待挑戰她的不馴,況且他也該盡寒家傳宗接代的義務了。
「你無法強迫我。」她訥訥的道。
「我是不能強迫你,但你總不忍心你爺爺太過操勞吧!」粗啞的音調輕飄在空中,令人不寒而栗,他有的是辦法要她答應。
「你……」寒漠明顯的威脅令她肝膽俱寒,她從未懷疑他的神通廣大,也很確定他的冷酷無情,若真要拿來對付爺爺,她不敢想象後果會如何。
「一個飄搖的企業是令人擔憂的。」
他點了根煙緩緩吐納,無情的眸卻不時的提醒她。
「你拿於氏威脅我?」她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那是爺爺一生的心血啊!若失去於氏……恐怕爺爺也完了,她不能讓他毀了爺爺。
「以柔,全在你一念之間。」
「你到底為什么要娶我,甚至不惜威脅我?」她竟會愛上無情到冷血的男人。
「因為你不要我給的婚姻。」他薄怒。
「只因我拒絕你,所以你硬要娶我,寒漠,那是你唾棄的婚姻啊!」她拒絕他是為了他啊!她希望他娶一個他真正心愛的女人。
「我依然唾棄,但仍要娶你。」
「那不會有幸福的。」
「我的婚姻不需要有幸福。」七歲那年,幸福便永遠的離開他身邊,家仇未報,大哥至今也不知是生是死,戀戀也無法屬於寒家,他沒有資格擁有幸福。
「寒漠……」
她心疼他緊繃的表情,一如初次見面,撫平他哀傷的意願依舊強烈,她知道他有仇有恨,多年來一直壓迫著他不能松懈,她也氣惱自己的無能為力,但若因此要跟寒漠結婚,她還是做不到。
「替我生下個孩子,你要的自由我就雙手奉上。」她眼裏縱容的同情令他想狠狠的揪痛她。
她狂亂的瞠大了雙眼,「不……有了孩子,我們的牽連永遠都不會斷,你要我替你生孩子,可是你想過我們該如何在孩子面前相處?」
「你會愛你的孩子嗎?」
「當然會。」
「我也愛我的孩子,這樣就夠了。」
不夠……這是不夠的,不相愛的父母怎么會有一個愛人的孩子呢?她頹然的任眼淚奪眶而出。
「戀戀怎么辦?那個善良、你愛的戀戀怎么辦?」她合上溼潤的眼珠,卻止不住悄然滾落的淚水,她不想戀戀傷心。
他強迫自己對她晶瑩的淚珠視而不見,但他很清楚,他對以柔的鐵石心腸已慢慢軟化,在她告別他的那一天,她柔情、無奈的表情無時無刻不浮現在他腦海,他揮也揮不掉,忘也忘不了。
「她從不是我倆之間的問題。」
「我不要戀戀難過。」
難過?只怕她會「難過」得放鞭炮慶祝,戀戀最終的目的就是要他娶以柔,他怎能乖乖的順著她的詭計走呢?
「你的話太多了。」
她對他的影響真的值得他警戒了,一向不多話的他竟會對她開始解釋,他惱怒的挑起眉,想也不想的堵住她的小嘴。
他等這一刻等太久了,他應該在她進門後就吻她,那此時他們會是在床上翻雲覆雨,這可比說話有趣多了。
以柔只能嚶嚀的發出些許喘息,她羞紅了臉,感受到他掌下的火熱及堅挺的需求,是那么的迅速、迫切。
他當然知道自己對她的欲火已無從掩飾,他也不打算忍耐。
「寒漠,你放開我,我不會跟你做……做……」他們不可以再發生親密關係了,她不能讓自己再次淪陷。
「做愛是嗎?那正是即將上演的戲碼!」
以柔杏目圓睜,雙頰無法控制的迅速染上紅暈。她應該憤怒、疾言厲色的,但她就是止不住自己的羞澀及內心莫名的渴盼。
寒漠重重的低吼,掙扎的嬌軀更是激發他的欲望。他已忍耐太久,他要地,現在就要。
他微一使力,兩人便跌落柔軟的沙發上,他在上,她在下,兩人的身軀密密貼合。
「別動!」他眉宇微蹙,倣若是極度壓抑,他怕自己如野獸般傷了她。
「我不動你便會停止嗎?」
「不管你動不動,我都會要你,要到你筋疲力盡,要到你下不了床。」
「你可以去找別的女人。」她不要再次成為他的禁臠,在他這么可惡的對待她後。
「你說過你不能忍受我與別的女人親熱。」他的小女人真是口是心非得可愛。
「那是以前,現在我們已沒有關係,我能不能忍受已不重要。」況且他也從不在乎她是否能忍受。
「以柔,這么快你就忘記了,我可是你未來的丈夫,我們之間的關係永遠也剪不斷。」他輕咬著她細致的耳垂,輕輕的呢喃著。
她甩開頭,閃躲他親昵的攻勢,「寒漠,為什么我總覺得你變了?」
是嗎?他只知道,對她的需索是變了,變得更強烈。他抓著她忙碌的小手,以唇封緘她突然又多話的小嘴,舌頭長驅直入探索她的甜蜜。
他耐心的等她撤下她的防衛,再慢慢的挑起她的熱情,不同以往的,這次他沒等到她先臣服,他便沉淪在她的魅惑中。
他變了,他真的變了。
***
隔日,以柔在於士倫的安排下,正式進入於氏工作,職稱是董事長的特別助理。
她本以為特別助理是待在她爺爺身旁見習,處理一些芝麻綠豆大小的瑣事,畢竟她毫無管理一家大型企業的經驗,但她爺爺竟在所有部門主管面前宣布,於氏以後一切決策一律交予她做最後的定奪。
她不敢置信且萬分驚恐,她才第一天進入公司根本就沒有能力,她怕搞砸爺爺一生的心血。
「以柔,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看你一副無精打釆的樣子。」於士倫問道。
戀戀今天淩晨來電告知,說寒漠已預備娶以柔,既然他已經要娶於氏唯一的繼承人,那幫未來的老婆管理事業應該是天經地義的事吧。
「我……沒有。」她能說寒漠讓她一夜無眠嗎?他實在太縱欲了,要不是她趁他熟睡之際偷溜回家,恐怕此時她還下不了床。
「那就好。李秘書,帶於特助到她的辦公室。」
「是。」
「爺爺,你一下子就把公司交給我,我做不來的。」
「傻孩子,爺爺有信心於氏會越發茁壯的。」有寒漠、有戀戀,他的於氏想不壯大都不行。
「可——」
「要對自己有信心,爺爺等下還有個會議要開,你先隨李秘書到自己的辦公室,有其它問題我們回頭再談。」他不忍見以柔愁眉苦臉,但於氏的未來一天沒有著落,以柔就得再委屈一天,希望他沒錯看寒漠那小子。
以柔點點頭,隨李秘書走出於士倫的辦公室。
當她進入自己的辦公室時,驀然發現戀戀早已在辦公室內等她,她想到寒漠昨天不算求婚的求婚,戀戀肯定是知道了而來興師問罪的,她便萬分羞隗。
「對不起,我……」她真恨自己傷害了戀戀,但她阻止不了寒漠的決定,戀戀一定很難過,在這么難過的狀態下還對她強顏歡笑,真苦了她。
「別跟我說對不起,我真的很高興你願意嫁給寒漠。」
任何有關寒漠和以柔的消息,都逃不過她監視範圍,她早已請七色組的計算機奇才——藍靖,在以柔的每一套衣服裝設了最新穎的小型接收器,在得知寒漠強迫要娶以柔後,她認為該是公布她身分的時候了。
雖然寒漠並未如期的按照她的計畫走,但這一點也不能阻礙她偉大的計畫,她原本是想先讓寒漠愛上以柔,再因為愛以柔而迫於無奈的接下於氏,爾後兩人幸福的奏出結婚進行曲。
顯然寒漠不太喜歡她的計畫,不過無所謂,對她而言只是秩序顛倒而已,一點也不影響她要的結果,寒漠勢必還是得扛下於氏,然後無可救藥的愛上以柔。
「戀戀,你真是善良得令我羞愧,寒漠應該娶你的。」
「他可不能娶我。」
「為什么?他那么愛你。」
「他是愛我,哥哥愛妹妹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吧!」
「哥哥愛……妹妹,你和……寒漠……」以柔杏目圓睜,聲調中有著極度的疑惑不解。
她是知道寒漠有一個妹妹,但怎么也沒想到會是戀戀,難怪寒漠如此寵愛戀戀,對於一個失而復得的親人總是會特別珍惜,像是捧在手心的珍寶,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是可以理解的。
戀戀肯定的點頭。
「你們真的是兄妹?寒漠從未告訴我,他找到他的妹妹了。」她知道寒漠的妹妹在滿月時便失蹤了,其餘的她一概不知。
「他的確是惜話如金。」
以柔真誠的握住戀戀的柔荑,為寒漠感到喜悅。
「我真的很高興寒漠有你這個妹妹,他對你是真的關愛,那種縱容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
「以後那就是你的專利了。」
她果然沒看錯以柔,在寒漠百般的傷害她後,她還能無怨無悔的只為寒漠著想,真心的為他高興,她是個值得愛的女人,而這么完美的女人她當然是留給自家人了。
「別安慰我了。」
「我未來的二嫂,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你叫我二嫂,寒漠告訴你他要娶我?」
「沒錯!」
他連戀戀都告知了,他是真的決定要娶她了。
以柔還是無法相信,她一點喜悅的心情都沒有,她真的不想嫁給不愛她的寒漠,但面對他冷酷的威脅,她不敢反抗他。
「他真的要娶我?我以為過一晚這便不是真的了。」她希望這是一場夢。
戀戀知道以柔的難過,畢竟誰也不喜歡被脅迫結婚。
「我知道他要娶你的出發點不對,但請你體諒他,他背負著寒家的仇恨,他的苦是無從宣泄的。」她二哥用堅硬的外殼來保護自己,卻不知像刺 的外殼扎傷了以柔。
「我不知道,我從來就不知道,他不曾對我說過寒家的一切,就算是一字一句,他都不曾告訴過我。戀戀,我對他知道的少得可憐,這樣的我們還適合結婚嗎?」
「那就讓他來告訴你。」
「他不會說的,他認為沒有必要。」她的開心只會讓他認為是陰謀,他的防衛讓她覺得自己倣若是他的敵人。
「以柔,對付男人是要靠智取的,要寒漠對你剖析他的過去並不困難,只看你願不願意而已。」
有戀戀說得這么容易嗎?她的心在蠢蠢欲動,也許戀戀真的是她另一段生命的貴人。
「我當然願意。」
戀戀嘴角微微一彎,附在以柔耳旁的咕噥著。
突然,以柔臉色一垮、愁容滿面。
「怎么了?」
「他說他會對付爺爺的事業。」
她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只會吼叫的老虎是無害的。」
「但我怕……」
「別擔心,他只是怕你不肯嫁他而嚇唬你的,在商場上打滾的人,這招嚇住對方的氣勢若沒學會還混什么名堂,咱們寒漠可是個中翹楚,不過,我看他最常拿來練習的對象就是你。」
第六章
莊秘書推開會議室的大門,無視於寒漠鐵青的神色。
「總裁,很抱歉一定得打斷你。」打斷總裁開會,在寒氏企業是項重罪,可能會有無法升官的可怕下場。
「妳最好有很重要的事。」寒漠不耐煩的以筆敲著桌面。
「有位小姐找你。」
「出去。」
「有位全身淋得溼答答的小姐找你。」
有人開始交頭接耳,卻在寒漠的瞪視下,全部噤聲,面面相覷。
「我說最後一次,出去!」他怒氣嘶吼。
「這位小姐哭得滿臉都是淚水,咱們公司的冷氣又吹得她直發抖,真怕她會體力不支而昏倒。」莊秘書哀聲嘆氣道。
「莊秘書,你可以出去了。」他發誓這是他最後一次表明立場,莊姨不能倚老賣老。
「好吧!於小姐身子實在太瘦弱了,真是令人替她擔心,我看還是先叫輛救護車替她準備著。」莊秘書轉身預備開上門。
「等一下。」敲打桌面的手停住了。
「總裁,還有吩咐嗎?」
「她叫什么名字?」
「我沒告訴你嗎?」
「我非常確定沒有。」他從齒縫進出這句話。
「她叫於以柔。」
寒漠低咒一聲,大步的離開會議室。
各部門的主管見狀,交頭接耳的議論著總裁的反常,非常好奇於以柔是哪號人物,竟能讓寒漠聞之色變。
寒漠奔至大廳,瞥見以柔全身直打著哆嗦的站在入口處,垂直的發絲還淌滴著水珠,牙齒也不停的顫抖著。
他脫下外套,覆在她溼淋淋的身上。
「寒……漠……」天啊!她好冷喔!幸好他終於出現了,要不然她怕自己支撐不了了。
他眉頭深鎖,非常不悅的瞅著一身狼狽的以柔,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橫抱起她,掌下的肌膚是如此冰冷,懷中的嬌軀也顫抖著。
他急切的將她抱入辦公室內,一腳踢開一扇灰色的木門,裏面是他增設的私人住所,他將以柔放至黑色大床上,並打開暖氣。
「下雨天你都不帶傘的嗎?」他雖生氣,但還是取來毛巾擦拭她的溼發。
「我不知道下雨了。」她連打好幾個噴嚏。
「雨這么大,你會看不見?」
「因為我難過嘛!」
戀戀說要哭,她用力眨著眼想眨出些許淚水,不過這點倒不用煩惱,因為她的臉上早巳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你在哭什么?」以柔是不會輕易哭泣的,除非他傷了她,但從她一進門到現在,他沒做任何惹她傷心的事。
「我哭泣是因為我難過。」
寒漠挫敗的低吼,他該趕她出去的,他還有一整天的會要開,但他驚覺他腦中竟只擔心她會不會著涼、會不會暈倒。
「你做什么?」她發現他正在解開地胸前的鈕扣。
「你全身都淋溼了,衣服不換下會生病。」他與倣佛跟他有仇的鈕扣搏鬥著。
以柔兩手緊抓著衣襟,「我不要換,我很難過。」他怎么還不問她難過什么呢?她已經冷得有點頭昏腦脹了。
「放手!」
「不放。」她螓首低垂,手抓得更緊了。
「於以柔!」他暴怒得額上青筋浮現。他是為她好,竟敢不領情。「你再不放手,我就撕爛你的衣服。」
他惡狠狠的姿態嚇到她了,但她還是死命抓著衣襟,好似他準備強姦她。
「我很難過。」
「你是要難過,因為我會打你屁股,讓你三天下不了床。」
「我很難過。」她只能重復這句話。
寒漠煩躁的一手直爬頭發,一手捏著以柔小巧的下巴凝睇著她。
「請問於大小姐,你到底在難過什么?」
他終於問了。「我知道李老板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妹妹。」她抽抽噎噎的說。
「我也有一個哥哥和妹妹。」他沒好氣的道。
「我還知道他是A大畢業的,小時候曾得過演講比賽第一名。」
「他的事妳不必知道。」
「那誰的事我該知道呢?你罔顧我的意願硬是要娶我,但你可想過對於我未來丈夫的一切事情,我竟一問三不知,如果有人問我你的父母還健在嗎?我肯定答不出來,一想到這裏我就真的好難過。」她頓了一下又說:「我知道李老板的父母還健在,他哥哥叫李富生,妹妹叫李富梅,李老板今年三十二歲了,是巨蟹座的,而你……我連你幾歲都是從報章雜志曉得的,我……」豆大的淚珠潸然而下,她這下是真的很難過,不是假裝的了。
「別再提那個姓李的。」他吼著。
「李老板又沒得罪你,你老是看人家不順眼。」
「他敢對我的女人動腦筋,他就是惹上我。」
「你不講理。」她今天不知是哪來的勇氣,竟然敢跟寒漠臉紅脖子粗。
「我不講理?偏偏你就是喜歡我這個不講理的人。」
他霸道的重吻她的唇,沒有一絲溫柔,只有懲罰。
「我……我不要喜歡你了。」她閃躲著,發麻的唇隱隱作痛。
「由不得妳。」
「你太過分了,天啊!我竟是個這么失敗的女人,硬要娶我的男人不愛我,那也就算了,連他的家庭、成長背景,我都一無所知,我真的好失敗,我好難過。」以柔啜泣道。
寒漠雙肩一垮,嘆了口氧,「換下衣服我就告訴你我的一切。」
他的確變了,變得不再是原本的寒漠了。
「真的嗎?」
「我不說廢話。」
「好。」
以柔顫抖的解開鈕扣,邊偷瞄著寒漠,當兩人目光不期而遇時,她的臉驀地漲紅,解開鈕扣的手更是不配合,她心中暗忖,怎么這一顆鈕扣解都解不開呢?
寒漠低咒一聲,熟練且不容拒絕的解開以柔的上衣,露出粉紅胸罩包裹住的圓滑雙峰,接著他又解開她的裙扣,一把將她提抱上來,也讓她順道脫離了溼粘的裙子。
寒漠坐在床沿,兩腿大刺刺的張開,他讓以柔坐在他一邊的大腿上。
以柔羞澀的護住胸前明媚春色,雖然胸罩、底褲還在身上,但穿這樣還是太單薄了,尤其在寒漠灼熱眼神的注視下,她覺得自己倣佛是一絲不挂的。
這么多年了,她還是不習慣兩人的裸裎相對,對於寒漠的赤身裸體,她早已看過無數次,因為他喜歡裸身睡覺。夜半時分,她總是難為情的凝望著他,他也不準她著衣睡覺,總是除去他所認為的障礙物。
寒漠極度不悅的咕噥著,他抄起絲被將以柔包裹起來,只露出她的小腦袋。
他發誓若以柔再以這種挑逗的眼光勾引他,他會馬上佔有她,畢竟激烈的運動才是袪除她寒意的最好方法。
「妳真的想知道?」
她點點頭。「如果你真的要娶我,這是我應該要知道的。」
他深吸了口氣,眼神凝望著遠方。
「我父親一手創立了寒氏企業,事業得意的他也如願娶了青梅竹馬的母親,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父母親也孕育了愛的結晶,大哥、我及剛出生的小妹戀戀,戀戀那時的名字是寒雨秋,她是在秋天一個下雨的日子出生的,那一天也是我們全家最興奮的日子,父親極喜愛女兒,大哥和我也滿心期待妹妹的到來,妹妹確實也為家裏帶來更多的歡笑和幸福,直到妹妹滿月那一天。」
寒漠蹙緊的臉流露出不甘及怨恨,還有更多無法彌補的痛苦。
以柔握著寒漠的手,給予他無言的支持。她早知曉他有仇恨,但她不要他獨自承擔痛苦,她希望能為他分擔。
寒漠反握住她的柔荑,「父親謝絕了盛大的慶祝,只有我們一家人和樂融融的為小妹祝福,我永遠記得那時是十點三十五分,當大哥逗弄著小妹圓滾的臉時,一聲槍響劃破了歡笑,客廳的水晶燈轟然一聲墜下,父親撲向抱著小妹的母親,我則跌在一旁,但大哥可能是驚嚇過度竟呆楞著不動,他的腳被急速掉下的水晶燈壓住了,當我們還驚魂未甫時,一群蒙面的持槍歹徒早已對準我們,為首的那位蒙面人一把就抓住母親,母親懷中的小妹滾落在地面嚶嚀大哭。
「父親欲上前解救母親,卻被子彈擊中兩腿,跌倒在地的他拚著命要爬去救母親,蒙面的老大卻公……公……」
寒漠咬牙切齒、目露兇光。
「他……他竟在父親和所有人面前公然強暴我母親,父親爬著要去保護她,卻被其它蒙面人一人一手的拖起身軀半跪著,被子彈打中的腿無力站起,無論他怎么掙扎、叫喊、哀號,還是徒勞無功,母親凄厲的哭叫徹底擊潰了父親,父親掙脫了制伏,才爬了沒幾步又被人狠狠的踩住手腕,我到現在都忘不了父親骨頭碎裂的聲音。」
「寒漠……」以柔也感染了寒漠的心痛,不舍的淚珠悄然滑落。
「還是小孩子的大哥和我,當然也知道媽媽被欺負了,我發了瘋的衝上前去,卻讓人拎在半空中,而大哥被壓在水晶燈下也只能哭喊著,蒙面男人逞完了獸欲,竟抓著母親的頭直往墻壁撞,父親放棄了尊嚴苦苦哀求,表明願給予所有的財產,只求放過一家人,蒙面男人只是狂笑的一槍打中母親的胸口,他說要父親臨死前痛苦不堪,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人被淩辱到奄奄一息,父親真的崩潰了。
「但苦難還未結束,他拎起還在襁褓中的小妹,他說他不會讓小妹死,但他會把小妹賣入妓院,囚禁她一輩子,讓她一輩子都做妓女。」
天啊!好殘忍的情節:「但戀戀她,……她不是……」她不敢想象戀戀曾是……她是這么完美的女孩。
「戀戀逃遇一劫,她被白家幫的人所救,並幸運的讓白老幫主領養,從此以白戀戀的名字生存了下來。幾年前,白家幫查清楚了戀戀的身世,所以我跟戀戀也相認了。」
真是謝天謝地,總算還有一些天理。
「那你大哥呢?」
他抱著以柔讓她躺靠在胸前,午夜夢回,強烈的恨意常使他無法成眠,如今對以柔傾吐一切卻意外的覺得心平氣和。
「父親眼睜睜的看母親慘死,我和大哥也看著父親被蒙面人一槍一槍的結束生命,他在父親咽氣前說他也會帶走大哥,把大哥訓練成一流的殺手來殺我,他要讓父親死不瞑目,連死都要憂心兄弟互相殘殺。父親真的死不瞑目,那圓睜的眼是那么的不甘及悲憤。事後,蒙面人帶走了我們三人,一把火無情的燒了我們的家。」
以柔聞言哽咽的環抱住寒漠。她心好痛,為他可憐的遭遇而心痛,她竟如此可惡,勾起他傷心的過往。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強迫你說的。」
寒漠也緊緊的擁住以柔,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深信她是真的為他傷悲,他無法再次污蔑她的真心。
「你說得對,你應該知道,畢竟你是我未來的妻子。」
是的,她是他未來的妻子。
原本猶豫的心、不嫁的堅持,此時都拋到九霄雲外,她要嫁給寒漠當他的妻子,與他同甘共苦、分擔他的悲恨,就算他依舊不愛她,她也願意。
「我願意嫁給你。」
他苦笑,「同情我?」
她抬起淚眼與他對視。「強悍的你是不需要我的同情的,我願意嫁給你是因為想撫平你眉間的憂愁,我想分擔你的痛苦,想讓你更快樂,也再給我自己一次機會。」
他捧著她的臉蛋,「你好傻。」
「你們寒家人都這么聰明,實在不差我一個。」
他輕吻她的唇,以柔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的急問:「那你呢?當年的你還是個孩子,你怎么脫險的?」
「他們把我帶到美國,然後放我一個人,我靠著別人的施舍,有一頓沒一頓的捱了一段時間,後來我跟一家餐廳老板達成協議,他負責供我吃住,至於上學的費用,我有自信以獎學金解決,而我所要付出的便是將所有的空閒時間到餐廳打雜,直到我高中畢業。」
「我以一百塊美金投資股票,短短不到一年,我賺了一百萬美金,我離開了餐廳,自組了一間投資理財公司,我一邊修大學學分,一邊賺錢,之後我成功了,我帶著幾千億的身價回到臺灣,重新創立了寒氏企業。」
「我相信你會成功的,任何挫折都不能打倒你。對了,你大哥至今都沒有消息嗎?」
「沒有。」
「那真會像蒙面人所說的,你大哥會來殺害你嗎?」
她萬分驚恐,生怕這殘忍的事真的降臨在他身上,她緊抱著他不肯松手,倣若這樣寒漠就能平安無事。
「別擔心,如今的寒家已不是泛泛之輩。」
「答應我,就算不為我,你也要為戀戀、為你死去的父母保重你自己。」
「那你下次也別聽戀戀的鬼主意,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狽。」
「你……」她瞠目結舌。
寒漠怎會知道這都是戀戀教她的?「你怎么知道?」
寒漠拾起以柔的溼衣服,在一排一模一樣的鈕扣當中拔起了第二顆,並撥開外殼攤在手上。
「這是什么?」她驚訝的問。
「非常精密的小型接收器。」
「我的衣服為什么會有這個東西?」
「是戀戀裝上去的。」
「戀戀?為什么呢?她怎么會有這種東西,她……」她開始覺得她認識的戀戀並不是真正的戀戀。
「白家幫的戀戀,她的能力並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但對寒家來說,戀戀是雨秋,一個過分關心她二哥婚姻的小妹。」
「二哥,你說得可真中肯。」從小型接收器中傳來戀戀俏皮的聲音。
「我警告你別再插手我跟以柔的事,你只須說服你的老戰友於老頭,他的孫女下個月要出嫁了。」
「下個月會不會太久了?要是飯店場地的問題,我們溫泉飯店的宴會廳十天內都空著等你。」
「白戀戀!」
當二哥連名帶姓的叫她時,就是預備發火的前兆了,她還是那句老話,目的達成,毋需戀戰。
寒家的溫泉飯店宴會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早被預訂光了,絕不會有十天的空檔,而且還指名等著自家老板,看來他得好好調查是哪個叛徒跟戀戀挂勾,他竟然一點都不曉得。
「於老頭是爺爺嗎?」以柔輕聲問道。
「沒錯。」
「爺爺會答應我嫁給你嗎?爺爺似乎比較喜歡我嫁給丘至誠。」
以柔有點困擾。她只考慮到自己、考慮到寒漠,卻絲毫沒有顧慮爺爺的想法和感受,她真的很不孝。
「他作他的春秋大夢吧!他的孫女我要定了。」
「你似乎不……不喜歡爺爺。」
看著她哀愁的小臉,他竟於心不忍。
他不得不再次承認他變了,他變得無法再對她鐵石心腸,他竟在乎起她的喜怒哀樂。
「沒有。」
「真的嗎?」他的臉色讓人很懷疑。
「真的。」他沒好氣的說,一個老姦巨猾的老頭別指望他喜歡。
***
以柔雖坐在辦公室內,但卻無心於眼前的報表,因為她的心無法沉淀下來,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她既然決定了要嫁給寒漠,本應該知會爺爺,徵求他的同意,但她就是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寒漠和爺爺是水火不容的。
若真是如此,爺爺肯定不答應她和寒漠的婚事,那她該怎么辦呢?
電話聲打斷了她的沉思,她接起電話。
「您好。」
「以柔,中午一塊吃飯吧!」
是爺爺。「好,那我十二點過去,好……拜拜。」
也許這是上天給予她的機會,她一定要鼓起勇氣向爺爺表明立場,請求他的支持。
一陣敲門聲響起,李秘書開門而入。
「於特助,這是業務部最新的三項特案,請你批示。」李秘書交給她一疊卷宗。
以柔望著密密麻麻的數字、圖表,不禁眼花撩亂,以前她的工作只不過是幫老板排排行程,做些簡單的計算機輸入而已,真的要做決策,她的能力有待加強。
如果寒漠在就好了,畢竟這對他就像吃飯般簡單。
「我能明天再交給你嗎?」
「當然可以,另外企畫部跟海外部的卷宗也請特助過目。」
「好。」
她望著前方一疊的卷宗,開始煩惱。
「還有一件事要提醒特助,明天早上十點的國際貿易園區特案即將舉行競標,務必請於特助準時到達,所有有關的資料都在這裏。」李秘書把一本比百科全書還厚的資料放在桌上。
以柔瞠目結舌。明天……她怎么看得完。
「不會就我一個人去吧?」
「是的。」
不可能,她才上班第二天,連園區是什么都搞不清楚,爺爺不可能只派她一個人去。
「是不是應該有輔助我的人,比如這個特案的企畫者?」
「這個特案沒有企畫者。」
「不可能,每個特案應該都會負責的人,或是規畫的企畫人員。」
「國際貿易園區特案是本公司創立以來,所能參與的最好的案子,目前唯一看過這本資料的就只有董事長。」
「那董事長有什么指示?」
「董事長批示請於特助一人前往。」
「那董事長自己呢?」
「董事長明天將在公司跟日方廠商簽合約。」
這么說她還是得硬著頭皮上陣了。
「於特助,沒事我先告退了。」
以柔嘆了口氣,認命的打開卷宗,集中精神與數字搏鬥。
不知不覺的到中午時分,她依約來到於士倫辦公室,而他已準備了兩個豐盛的便當等著她了。
「一切還習慣嗎?」
看爺爺年紀這么大還要管理一個大型企業,他的辛苦不是常人能想象,她實在是不能再逃避了。
她必須努力的扛下於氏,這是孝順爺爺的第一步。
「我會盡力的。」
以柔並不適合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但她終究還是回來於氏幫他這個爺爺了。
唉,這孩子只會把苦埋在心中,就算真的不喜歡,也會為了他勉強接受的。
以柔放下筷子。「爺爺,我……」她欲言又止。
「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訴爺爺?」
「我……我……我……」
「到底是我什么?」他都替她心急了。
她一咬牙說:「我要結婚了。」
「是誰要娶我的寶貝孫女?難道是至誠,可是沒見你們約會過呀。」
「不是邱先生。」她急忙回道。
「那是誰呢?」
由戀戀口中得知他們決定結婚的消息時,老實說他心裏的確是高興,但也有些惋惜。高興的是以柔終能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也為於氏的將來放心,但惋惜的是如果這消息是以柔先跟他說,那他會更快樂。
「寒漠。」
「寒氏企業的寒漠?」
以柔點點頭。爺爺似乎不意外,難道戀戀事前告訴爺爺了嗎?寒漠說爺爺是戀戀的老戰友,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呢?
「以柔,你慎重的考慮過了嗎?他並不是一個結婚的好對象。」
結婚是大事,他希望以柔將來不會後悔。
「爺爺,我愛他。」
「他愛你嗎?」
以柔搖頭。
「孩子,假若你有把握讓他在未來的日子愛上你、疼惜你,那爺爺就沒有意見。」
只要以柔是經過深思熟慮,立場堅持的話,他也無話可說。
她能嗎?她之前才因自己的失敗而決定遠離他,如今她有這份自信嗎?
不知為何,她頃刻間就是有了信心。
她已明顯的感受到寒漠待她的態度已不再冷冰冰,也願意敞開他的心胸接納她,更重要的是,他不再污蔑她了,當一切逐漸光明時,她不願錯過這次機會,也許是唯一的一次。
「百分之百的信心我沒有,但我會真摯的付出我的愛去融化他的心,令他習慣我、進而重視我,或許到最後,他就不能沒有我了。爺爺,強烈的愛恨我不要,我要細水長流、永永遠遠,只求一輩子的相知相契、互相扶持。我不求寒漠愛我,只希望我們能牽手共度白頭,這才是我的幸福。」
「看來你已經做了決定。」
「爺爺,請你祝福我。」
「我能相信你,但我能相信寒漠嗎?」
「爺爺,我不指望他給我幸福,以前的我總是這樣幻想著並認為是理所當然,如今我明白了,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那樣的果實才會甜美,令人珍惜,沒有人天生就應該擁有幸福。」
以柔沒讓他失望,是個懂事又明理的孩子,真是便宜寒漠那小子了。
「孩子,你的心地太善良了,我怕寒漠傷害了你。」
「爺爺,我相信他,他不會。」
「你的意志很堅決。」
「爺爺,以柔還是你的孫女,一點也不會改變。」
「那爺爺只好祝福你了。」
感激的淚水蓄滿眼眶,以柔激動的抱著於士倫。
「謝謝爺爺。」
「孩子,你要記得爺爺永遠是你的避風港。」若不是在商場上打滾數十載,練就了絕佳的冷靜,不然此時的他肯定是老淚縱橫。
「我知道,我從來就不曾懷疑。」
「爺爺以後就不會常見到以柔了。」
她猛搖著頭。「爺爺忘啦,我現在可是於特助,我會天天上班,天天來於氏幫助爺爺,爺爺會天天見到我的。」
這下換於士倫搖頭了,他和戀戀之間的計畫可不是這樣。
「以柔,你要嫁給寒漠,爺爺基本上是不會反對,但有一個條件。」
「條件?什么條件?」她又開始擔憂了,直覺認為這個條件會是個燙手山芋。
「寒漠得幫你打理於氏,名義上你是董事長,他是副董事長。」
「爺爺,董事長是你啊!」
「孩子,爺爺老了,該是享清福的時候了,若有寒漠代替你打理於氏,那爺爺才算真正的放心。」
「寒漠有他自己的公司要管理。」她當然明了爺爺的用意,爺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能力太差,無法撐起於氏,所以爺爺才會將目標轉移到寒漠身上。
可是以寒漠事業之大他會有空嗎?最重要的是為了她,他肯嗎?
「加上於氏,對他還算輕而易舉。」
「我沒有把握他會答應。」
「那他就別想娶我的寶貝孫女。」於士倫一副沒得商量餘地的模樣。
她總覺得,這樣的婚姻是有條件的、是半強迫性的,寒漠不喜歡被人威脅,他也不接受威脅,也許因為爺爺的條件,會為他們的婚姻投下巨大的變化。
她無法離棄爺爺,他是她唯一的親人啊!若爺爺真的堅持、寒漠也不妥協,她……還是無法嫁寒漠。
爺爺已是風殘年燭的老人,僅存的親人就只有她,而寒漠正值黃金時期,他有許多機會尋覓終生伴侶,生兒育女。
他沒有她,依舊是呼風喚雨的寒漠,而爺爺就只有她了。
「爺爺,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難道沒有其它折衷方法嗎?」
「孩子,除非他心甘情願答應,否則他沒有資格擁有你,你有你的堅持,爺爺也有。」
***
以柔捧著一疊的資料走在人行道上,她心神不寧的低垂著頭,自中午與於士倫吃完午餐後,她的心情已不是一個煩字了得。
她一邊煩惱不知如何向寒漠啟口,一邊還為明天的國際貿易園區競標而傷神,她詢問過爺爺是否能派人協助她,他卻說自會有貴人助她,會是誰呢?
突然間,她手上的資料落入一雙大掌中,她猛然抬頭。
「寒漠!?」他怎么會在她公司附近?
他將她帶入車內,開車回到屬於他倆的小天地。
「妳有心事。」
他仍是這么敏銳,一眼就能看穿她。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是不是於老頭對我有什么要求?」
「你知道了?」
「以柔,在商場上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可是……我們的事不是商場上的事。」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尤其是他這只大魚即將上鉤,焉有放過的道理。
老狐狸倒是很懂得利用他現在的弱點,想用以柔來逼他就範,這是招險棋。就不知戀戀這只小狐狸參與了多少。
「他的於氏沒人才了。」
「都是我不爭氣。」以柔噙著淚珠,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不能心軟,否則就便宜了那只老狐狸。他一定要娶以柔,但接掌於氏他可沒興趣。
「我知道不能勉強你,但爺爺的態度那么堅決,我也不知道怎么辦。」
她好難過,寒漠沒有錯,爺爺也沒有錯,錯的都是她……都是她。
她老是不能讓事情變得圓滿,要是戀戀就一定可以,戀戀說對付男人是要靠智取,她怎么那么笨,就是想不出辦法呢?
「把這個問題交給我處理。」
「你要怎么跟爺爺談?」
每次跟寒漠在一起,就有無數個驚奇衝擊著她,若是以前的寒漠,鐵定轉身就走,不會理會她的無助。
看來寒漠不會再棄她於不顧了。
「相信我。」
「我是願意相信你,但……」
「那妳就是不相信我。」她竟敢不相信他,他都為她讓步那么多了,他甚至打算派他公司的第一大將去於氏坐鎮。
「你那么兇、又那么強勢,爺爺年紀大了……」她在他的瞪視下越說越小聲。
「你認為我會欺負你爺爺,那個姦詐的老頭?」
「我只是認為你可以說話溫和點、態度誠懇點。」
若他真的如此,他就見鬼的不姓寒。該死,他對她委屈的小臉蛋越來越沒有免疫力,一顆心全繞著她的喜怒哀樂轉。
驀然,一個念頭閃入他腦中。
他緩慢的捧起她臉蛋,輕聲呢喃,「若我答應你爺爺的任何要求,你要如何報答我?」
她楞了一下,難道她給他的還不夠嗎?「你要什么?」
「你說過你愛我。」
回憶片段不停地在腦海裏交錯、重疊,她倣佛又看到自己滿腔的愛被他無情的丟回。
「為什么你又提起?」
「因為我要你的愛,我要你今生今世都愛我一人,只愛我一人,絕無二心。」
那早就是你的囊中物,是你自己不要的。她在心裏應道。
「如何?」
「只要我愛你,你就會答應爺爺的條件?」以柔紅著臉道。
「沒錯。」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筒單。」
「好。」她本來就愛他,至今未變。
「那就告訴我你的愛吧!」
他步步進逼,大膽、誘惑的以鼻子磨蹭以柔的臉頰。
「你要守信用。」
拂在耳畔的鼻息吹熱了她的心,挑起了她敏感的神經。
「快說……」他喑啞、飽含了情欲的聲音催促著。
「我……我愛……你。」泛紅的小臉一下子漲成了豬肝紅。
寒漠得到滿意的答案後,決定暫時放過以柔,他躺靠在沙發上。
「明天國際貿易園區特案競標完後,我再跟你去見你爺爺,是該會一會這只老狐狸了。」
對啊!寒氏企業也是競標廠商之一。
「別擔心明天,我會陪著你的。」
「謝謝。」
有寒漠這句話,她不安的心平靜許多。
他們就像以往一樣,一塊吃飯,只不過兩人不再是相對無言,而是有說有笑,寒漠像變了個人似的,她有點適應不過來。
今晚他就出其不意偷偷親了她三次,當她洗碗時,他竟從後環抱住她,在她頸畔廝磨著,讓她險些打破碗盤。
看新聞時他放棄舒服的姿勢,硬是將她圈進懷中,她根本不曉得新聞在報導些什么,只聽到他倆的心跳相互呼應及他故意吹氣的聲音。而在剛才,他竟誘惑她一起洗澡,要不是她極力婉拒,恐怕此時她已在浴室中任他宰割了。
她趁他洗澡的空檔,攤開卷宗努力埋首於公事中。
寒漠從浴室出來看到的便是以柔支著下顎,對著桌上卷宗打呵欠的模樣。
他靠在床頭,一腳弓起、一腳垂地,饒富興味的打量著她。
「我可以幫你。」
這次她學聰明了,「該不會又有條件吧?」
「一本卷宗一個吻,很劃算。」
真的是非常劃算,只要三個吻,她天大的麻煩就得以解決了。
「而且我眼光獨到、準確無誤。」他加把勁繼續說服。
成交,成交,三十個吻她都願意。她怯怯的點頭。
「過來。」他愉悅的勾勾手指。
以柔只好硬著頭皮,一步步的走入寒漠的地盤,他拉著她的手,引她坐靠著他弓起的膝蓋。
時間在靜默中流失,他卻不吻她,只是帶笑的瞅著她。
她終於受不了詭異的沉默,輕嚷道:「你快一點。」
「快一點什么?」他佯裝胡涂。
「你說一個卷宗一個吻。」
「我是這么說。」
「那你……」
「你沒有吻我啊?」他一臉受騙的模樣。
「我……吻你?」她結結巴巴道。
「我的條件是如此。」
以柔心跳加速,雙頰不爭氣的泛紅,她索性眼睛一閉,湊上紅唇。
當她的朱唇碰觸他剛毅的臉龐後,她認為第一個吻已完成,於是張開眼退了開來。
寒漠搖著頭,一臉的不認同,他比了比自己的嘴唇,「以柔,是這裏才對。」
「啊?」
「你已經騙了我一個吻,可不能再耍賴。」
「我才沒有。」她早該知道寒漠不是這么容易打發的。
「那我期待著。」
他的神情是這么溫柔,他的眼眸倣若在笑,只因她而笑,這一刻,以柔認為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她不安的伸出舌頭舔著幹燥的唇,卻不知這無心的動作引起了寒漠內心的澎湃情欲,他克制自己的衝動,雖然額際已冒出冷汗,他還是強忍著。
「你很熱嗎?」
她抽出面紙替他擦拭著汗珠,寒流都來了,他怎么還會熱呢?
她若有似無的碰觸,更激發寒漠的欲火。
「以柔,你他媽的給我快一點。」他咬牙切齒的迸出話來。
「你很沒有耐性。」
「假如你還要我替你批那一疊卷宗的話,那就獻上妳的唇。」他可是瀕臨爆發邊緣了。
好嘛!只是肉碰肉,有什么了不起。雖這么想,但她心頭還是小鹿亂撞,遲疑了會,她一咬牙,湊上前去。
當四片唇密合相貼時,兩人都清楚的聽到對方強烈的心跳聲,激情的氣氛已籠罩兩人,吻已不再是碰觸,也不是淺嘗可以滿足。
寒漠迫不及待的褪去以柔礙人的衣衫,他的吻始終不曾停過,徘徊在她的眉、鼻、耳、唇之間,兩人的身軀在床上翻滾著,誘人的呻吟自口中宣泄,除非得到彼此,否則誰也不願停下來。
事後,以柔沉沉的睡去,不過在她沉睡前,她不放心的交代著他。
「你答應過我要替我批卷宗的,可不能耍賴。」
然後她挂著笑滿足的進入夢鄉,而他只能咒聲連連的替她批那些該死的卷宗。
第七章
「別煩惱。」寒漠輕攏她發絲,不喜歡憂愁常挂在以柔的臉上。
「我怎能不煩惱,這次國際貿易園區特案,是公司創立以來最大的案子,公司好不容易能參加競賽,爺爺竟派我一個人做代表,那一大堆資料我才看了十頁。」以柔垮著雙肩,面色凝重。
她之所以只看了十頁,寒漠也要負一點責任,誰教他一直騷擾著她,讓她根本沒有精神和體力去看資料。
於氏是不可能有資格參加這次競標的,這是一件大型開發案,其後的遠景和利益都是不可想象的,據他的可靠消息,競標廠商只設定國內的五大籠頭,他的寒氏企業、冷杉的翔璟集團、平原俊、平原旭的平原企業、南宮翔的南方集團及白家幫的天下集團。
如今平空多個於氏前來競標,看來戀戀又走了下一步棋,而於士倫這老狐狸倒是坐收漁翁之利。
「讓你看完那一大本也沒有幫助。」
他未免太誠實了吧!
「爺爺說會有貴人相助,會是誰呢?」
誰?不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寒漠在心裏應道。
「以柔,憑於氏開發不了這個資金龐大的特案。」
以柔更加沮喪,她相信寒漠說的是事實。
「於氏可提供的資金不足,若跟銀行貸款,龐大的利息會讓你們透不過氣來,甚至會壓垮於氏的主體企業,不出六個月,於氏要嘛就拱手讓出特案,要不然就得找個資金雄厚的大集團當合夥人,位居老二。」
「那我該怎么辦?爺爺一生的心血可不能毀在我手上,你昨天說過要幫爺爺的。」
「是幫你不是幫那老頭。」
「無所謂,只要你遵守諾言就好。」
「我不是在這了嗎?」
她看不出他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了嗎?只因為她。
「本來我很煩惱你會不肯妥協爺爺的條件,戀戀甚至替我想好了一條退路。」
「準沒好事。」他咕噥。
「她叫我嫁給丘至誠。」
寒漠以手攫住以柔的下巴,攬著她的細腰將她禁錮在他鋼鐵般的懷抱中。
「沒有我的準許,你誰也不能嫁,況且你似乎忘了,我才是你未來的丈夫。」他對著她的俏臉噴氣。
「他不好嗎?不會呀!」
寒漠拚命壓抑不斷竄升的暴怒,這個女人越來越能左右他的情緒了。
「你竟敢在我的面前說別的男人好?」
「他的脾氣是真的比你好。」以柔在他瞪視下囁嚅的說。
「你再說一次!」他咬牙切嘴的說。
以柔突然發現她的口水有點難以吞咽。
「既然你不喜歡丘至誠,那就算啦!乎原俊也可以,戀戀說若我嫁給平原俊,我等於得到了平原俊跟平原旭兩個幫手。」
「妳是我的。」他最後一次提醒她。
「戀戀說我們還沒結婚,我可以另嫁他人。」
「別理那小魔女的屁話。」可惡!戀戀說的話竟比他還重要,他很不是滋味。
「她是你妹妹。」
「專找老哥麻煩的妹妹。」
「戀戀其實是很愛你的。」怎么這會她覺得寒漠不愛戀戀了呢?
「那她就不應該叫你去嫁別人。」
「戀戀說平原俊不是別人,他可是從小就分別認識你和戀戀,是永遠的好哥們、好朋友,而且平原俊真的非常幽默,嫁給他的女人一定會非常幸福的。」
「閉嘴!」他要宰了戀戀。
「寒漠,你不希望我嫁給別人是嗎?」
以柔竊喜不已。寒漠明顯吃醋的表情,令她整個心房都溫暖了起來,她暗自把這份感動收藏在心底,並誓言永遠珍惜,雖然寒漠對她的態度日漸好轉,她還是相當懼怕這只是一場夢。
「是。」
以柔聞言欣喜浮在臉上,他終究是在乎她的。
「你要是膽敢嫁給別人,我會天天纏著你,讓你老公見不著你,更摸不著你,我會讓他天天戴綠帽子,直到他死去。」
雀躍的臉色瞬間凍結,「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是誰昨晚答應我要永遠愛我,而今天卻口口聲聲嚷著要嫁別人,是誰呢?我未來的寒太太。」寒漠暴躁的爬著頭發,他真恨不得在她耳旁吼一吼,這個不守信用的小女人。
望著他有氣沒處發只能強忍的模樣,以柔不禁啞然失笑。
「我當然會永遠愛你,畢竟這是我們的協議,但是想想應該不犯法吧。」
「連想都不準。」他火冒三丈。
以柔一點也不畏懼,反而是興致高昂。
「那你也不準。」
「我……」他嗅出異樣。
「你不想別的女人,我就不想別的男人,很公平的。」
「誰教你的?」
「是戀戀。」
以柔一說出口才驚覺被拐了,她獨自生著悶氣。怎么寒家的人都這么聰明又姦詐。
他的猜測果然無誤,以柔是個心思極為簡單的人,耍小聰明這種伎倆是他們寒家人的特色,不是純善的以柔學得會的。
「別忘了你的誓言,為你爺爺。」他反敗為勝的提醒道。
以柔索性轉身背對他,撅著小嘴氣自己的愚蠢。
寒漠扳過以柔的肩,她轉過身去,再扳了一次,她又轉過身,像是存心跟他過不去似的。他眉宇微蹙,雙臂緊緊的圈住她,令她動彈不得。
他詛咒一聲,狂霸的覆上她的紅唇。以柔這一輩子就只能屬於他,他是絕不會松手的。
「寒漠,你的饑渴不能忍到無人的地方嗎?」戀戀站在敞開的電梯門外消遣道。
以柔羞愧得螓首低垂。天呀!電梯門外竟站了這么多人,有戀戀、平原先生,還有兩位英挺的男人,而他們全帶著興味猛瞧著她,她得趕快離開他的懷抱。
寒漠不為所動,也不理會以柔的掙扎,硬是佔有性的環住她的腰。
「看來這次的競標,有人打算採用聯合政策了。」
「戀戀,你們翔璟集團也參加競標嗎?」
以柔抬起頭眨著眼,多個寒漠就已經遙遙無望了,再加上戀戀,她鐵定是只有旁聽的份了。
「我是代表白家幫前來的,翔璟的代表是這位冷杉先生,那位是南方集團的南宮翔,至於這位嘻皮笑臉的人,就是你不幸認識的平原俊。」
「以柔小姐,自從上次一別,我思念你至今,聽說你要嫁給寒漠,你要考慮清楚,女人嫁人就像炒菜一樣,炒得不對就會難以下咽、抱憾終生的。」平原俊忍不住走向前提醒以柔。老天實在不公平,他平原俊是哪點比寒漠差,憑什么他能坐擁佳人,而他什么都沒有。
寒漠臉色鐵青的一把推開平原俊,「滾遠點。」
「平原先生你好,我也很想念你。」平原俊的妙語如珠令她記憶深刻,想忘也忘不了。
「我太高興了,我們倆果然是心有靈犀,是天上的一對、地上的一雙,親愛的,離開那臉色像茅坑一樣臭的家夥,投入我溫暖的懷抱吧!」平原俊單膝下跪,敞開雙臂求愛著。事關他後半輩子的自主權,他可不能讓戀戀贏了這項賭約。
寒漠抓著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都提了上來。「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再出現在以柔面前,不然我會讓你下不了床。」
「以柔小姐,你看清楚,這個男人有暴力傾向。」
「寒漠,快放開平原先生。」以柔拉著寒漠的胳臂。
寒漠目露兇光。「你竟為他……」
「你要打人就是你不對。」
「你給我說清楚,你心疼他是不是?」他被嫉妒衝昏了理智,喪失了平日的冷靜。
「你不講理。」平原俊說的玩笑話他也信,還反過來懷疑她的真心,真是氣死她了。
「你敢說我不講理,我——」
「二哥,我都不知道你是個醋壇子,而且還是超級大的。」戀戀雙手交握胸前,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能看到寒漠失去冷靜,這一趟也算沒白來,只不過以貿易園區特案當門票,是有點貴了。」南宮翔俊逸的臉上揚起個很大的微笑。
「寒漠,這下你該可以體會我的患得患失了吧?你的女人眼裏擺明了只有你,你還能草木皆兵,醋勁真不是普通的大,你該慶幸了,看看我,愛上一個比一百個女人加起來還聰明、難纏的女人,真是自找罪受。」冷杉擺明了是說給某個人聽的。
戀戀皮笑肉不笑的說:「謝謝你的恭維。」要是每個男人愛她,她都要有所回報的話,那她還真不夠用。
「戀戀,冷杉雖然花了點,但起碼經驗豐富,以前他的女人是多了點,但沒有一個比得上你。」平原俊在一旁敲邊鼓。
冷杉懷疑平原俊到底是褒他還是貶他。
「他很不錯,是不是?」戀戀巧笑的詢問平原俊。
「是,保管你每晚快樂得不得了。」
「真的?」
「是啊!他徵服女人無數,早就練成了蓋世絕招。」
冷杉這下肯定他是在扯他後腿了。
「那我就……」她故作思量狀。
「嫁給他吧!」萬歲!
「我就把他留給你未來的老婆。」戀戀仍舊笑容滿面。
但這甜美的笑容看在平原俊眼中卻是飽含殺機,他心底不禁直發毛。
「我錯了,我安靜,我不講話。」他像個乘孩子般的立正站好,只笑不語。
「戲看完了,可否容我先行告退。」南宮翔說道。
「南宮翔,你可真空閒。」寒漠消遣道。
「好歹我也要看看是哪個女人受得了你這冰庫,好為她致上十二萬分的敬佩之意。」南宮翔風度翩翩的上前與以柔打招呼。「你好,我是南宮翔,你可以叫我南宮大哥。」
「你好,你也可以叫我以柔。」
從小她就沒什么朋友,跟寒漠在一起後,她更是封閉了自己,她真的好羨慕寒漠,雖然這些人都跟他鬥嘴,但她感覺得出來,他們是知心的朋友,是會在對方有麻煩時,義不容辭伸出援手的朋友。
「以柔,要是寒漠欺負你,你可以來找南宮大哥。」
「南宮翔,閉上你的狗嘴。」寒漠巧妙的插入以柔和南宮翔之間,用他的身軀遮住了以柔的身子。
「寒漠,你擋到我了。」
她往右移,寒漠就往右擋,她不服氣的再往左移,他也輕而易舉的擋住她的視線。
「寒漠,你真讓我刮目相看。」南宮翔愕然失笑。
他也知道他反應過度,但他就是無法忍受以柔對別的男人笑。
「以柔,你要是不先安撫我二哥,恐怕他會把每個男人都當成情敵。」
「他應該知道的。」以柔羞澀的回道。除了他,她誰也不要。
「那就是二哥感受力太差了。」
「有你老是替以柔出鬼主意,我不防著點行嗎?」他可不要他的以柔變成同戀戀一樣的鬼靈精。
「二哥,以柔受你欺負這么多年了,回報你一些也不為過。」
寒漠轉身,有點惱怒的瞪向以柔。
「你想報復?」
「我才沒有。」她委屈的咬著唇,眸中淚光閃動。「你又開始不相信我了,又想污蔑我。」
「我沒有這個意思。」他急忙辯解。
「你怎能懷疑我要報復你,我恨你嗎?」她半垂眸強忍住淚。
「妳不準,也不能恨我。」他要求。
「那你也不能污蔑我。」她也要求。
「好。」
以柔偷偷的對戀戀比一個勝利的手勢。原來對付男人是真的要靠智能的,戀戀真是聰明,寒漠的任何反應她都猜得準確無誤。
寒漠並不打算拆穿她們的伎倆,這兩個女人只要一聯手,他還真是吃不消。
「太神奇了,寒漠竟也會妥協,真令我訝異得兩腿發軟,戀戀,快扶著我。」平原俊伸手搭上戀戀的肩膀。
「平原俊,別拿你的臟手碰戀戀。」冷杉打掉他的手。
「你什么意思,我的手哪裏臟?虧我還在戀戀面前替你美言。」
「我懷疑你的美言是中傷。」
「太傷我的心了。」平原俊靠向戀戀的身邊尋求安慰,但冷杉硬是不讓他得逞。
「戀戀,你要替我作主。」平原俊只好以哀怨的眼光投向她。
男人真無聊。戀戀受不了的猛翻白眼,「你們倆別丟人現眼了,我又不是上了金粉碰不得,況且我和平原俊從小到大就是這樣子。」
「對嘛!」
冷杉火冒三丈,「從今而後就是絕對不準。」
「我的暴君老板,我只是個小小的員工而已,不值得你如此費心。」
「我……暴君,你該死的給我說清楚,你們家那些男人才是暴君。」
他真的會被這小女人打敗,滿腔的愛意,她是左耳進、右耳出。
「你不要戀戀了嗎?」平原俊小心翼翼的問。
「平原俊,你最好閉嘴。」南宮翔在一旁提醒著。誰都知道平原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戀戀一人,偏□他老是無緣無故的惹上戀戀,所以他的下場一向凄慘。
「我不能閉嘴,冷杉若不娶戀戀,戀戀就有可能會嫁給我,那就是我的世界末日了。」
冷杉一把提起平原俊。「戀戀絕不會嫁給你的。」
怎么今天他老是被人揪著衣領,可見這件衣服今天霉運當頭。「我求之不得,那你要娶戀戀喔!」
戀戀一派悠哉的步向平原俊,如花般嬌傃的笑容始終挂在臉上,若是不明了的人,鐵定為這傾國傾城的美而甘心付出所有,甚至是生命,但這裏的人都知道戀戀的笑是會致命的,她不會生氣、不會動怒,她比男人更冷靜。
「戀戀,我開玩笑的,冷杉這種馬哪配得上你,你是如此清純、善良、可愛、崇尚和平……啊……」
「你拿什么東西刺我?」他摸著後頸。
戀戀俐落的一收手,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我會把你吊在五十層樓的高空中,讓你蕩個三天三夜。」
「戀戀……不要,你知道我有懼高症的。」他想逃開,卻驚覺雙腳無法動彈。不妙!
「一、二——」不用她喊三,平原俊已經呈大字型癱在地上,毫無知覺了。
「戀戀,下次記得提醒南宮大哥,別靠你太近。」
「平原俊,他……」以柔杏目圓睜的直指著躺在地上的平原俊。
「他只是昏迷而已,沒事的。戀戀,別嚇著以柔。」寒漠再次佔有性的摟住以柔的腰。
「二哥,這次貿易園區特案,你有什么打算?」戀戀開門見山的問。
「你不早就替我打算好了嗎?」他太了解戀戀了,她設了一個大圈套,只等他入甕。
「這個園區特案是戀戀送給以柔嫂子的一點見面禮,還望二哥肯高抬貴手扛下。」
「戀戀,你要送給我?你不是代表白家幫來競標的嗎?」以柔不解的看著她。怎么這群人說的話、做的事都這么高深莫測。
「白家幫放棄這項特案。」
「翔璟集團也放棄這個計畫。」冷杉站在戀戀右側。
「南方集團也放棄。」南宮翔站在戀戀左側。
「我猜平原企業也在你的掌控中吧。」
「平原旭非常強調是他們自己放棄的,千萬別在他面前說是受戀戀擺布。」南宮翔回道。這有差別嗎?他們都知道平原旭是敗在他的裸照上。
「戀戀,可是寒漠說爺爺的公司無法吃下這項特案。」
「是不能,但有人入主又另當別論。」她的目光轉向寒漠。
「白戀戀!」他不喜歡被人強押上架,縱使是戀戀。
「二哥,你早就有了定論,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既然戲已落幕,該是我們散場的時候了。」
還是那句老話,目的達成,毋需戀戰。
南宮翔扶起平原俊,隨著戀戀和冷杉離開。
「寒漠,戀戀他們就這樣走啦!她真的要將特案送給我?」
「以柔,你爺爺一定要這項特案嗎?」
「既然他們全都放棄了,那我們倆就公平競爭吧!雖然我機會渺茫。」
「我們也放棄好了。」他嘗試說服她。
「不行。」
「於氏做不來的。」
「也許爺爺有後路。」
鬼才相信,於老頭的後路就是他。
「寒漠,你就答應爺爺的要求接掌於氏,我相信你有這份能耐的。」
她現在有點明白了,也許爺爺說的貴人就是寒漠,他老人家肯定是料到寒漠會為了她接掌於氏,這個國際貿易園區特案也就順理成章的屬於於氏。
說不定戀戀才是爺爺口中的貴人,要不是戀戀讓其它四大龍頭放棄了這項待案,於氏世沒有絲毫的勝算。
不管如何,戀戀是她生命中的貴人,這是無庸置疑的,她令她更清楚寒漠對她的在乎。
她從沒如此喜悅過,因為寒漠的醋勁。
「寒漠,方才你真的吃醋嗎?」她忍不住問道。
寒漠不語,表情很不自在。
「我很高興,你令我覺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寒漠,我要告訴你一句話,我對你是永遠不會變的。」
寒漠滿意的吻上她的朱唇。「等下進去你別說話,這項特案我們包了。」
「我……我們?」
「我們,如你爺爺所願。」
***
以柔興高採烈的衝入辦公室。
「爺爺,我們成功了,我們拿到特案了。」
「那真是太好了。」於士倫看到以柔身後的寒漠一臉不悅,他真是樂不可支。
「大部分都是寒漠的功勞,我只是陪坐而已。爺爺,我私自作主跟寒漠的寒氏企業臺作了這項特案,你不會生氣吧。」
「省了你的道歉,這只老狐狸巴不得。」寒漠沒好氣的說。
於士倫不在乎的大笑。戀戀說被人設計的狗,總要讓他咆哮一下。
「寒漠,你怎么可以這樣跟爺爺講話?」以柔皺眉。
「這樣對他算客氣了。」
「以柔,你先出去,我有事要跟寒漠單獨談。」
「這……」以柔憂慮的梭巡兩人。爺爺跟寒漠倣若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們會有什么私事要談?
「以柔,別擔心爺爺,這小子我還不看在眼裏。」
「老狐狸,這是我要說的話。」
這還叫她別擔心,他們之間簡直是水火不容嘛!
「寒漠,爺爺年紀大了,你……」
「是呀!我年紀大了,萬一氣得我腦充血而一命嗚呼——」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他堵住他的話。
「彼此,彼此。」
以柔眼見摯愛的兩人互不相讓,她難過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於士倫可見不得孫女難過。「以柔,我跟這小子只練練口才而已,你別傷心。」
「是嗎?」她瞟向寒漠尋求答案。
寒漠見以柔泫然欲泣的模樣,鋼鐵般的心瞬間軟化,他心疼的道:「是的,妳先出去吧!我保證跟你爺爺相敬如『冰 。」
寒漠安撫著以柔,待她一踏出辦公室,他馬上關門,臉上的線條由柔和快速轉為剛硬。
「把你的目的說出來。」
「我對你實在十萬分的不滿意,要不是戀戀這丫頭力薦,我是絕不會讓我的以柔跟你這不懷好意的狼在一起。」
「以柔不會聽你的。」
「她會,我是她爺爺。」
「於老頭,以柔需要的是我這棵大樹為她避風遮雨,你這行將就木的老樹就旁邊歇歇吧。」
於士倫不以為意,他要的就是寒漠張開他強壯的羽翼,接替他繼續保護柔弱的以柔。
「以柔應該告訴過你我提的條件。」
「我知道。」
「那我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於氏你接不接?」
「沒興趣。」就算已答應以柔,他也不打算讓這只老狐狸太過痛快。
「也好,反正一想到讓你接掌我的於氏,我也老大不爽,以柔雖然能力不夠,但這孩子是絕不會拋下我的,只可憐她從小身體就不好。」
「既然知道以柔身體不好,就別把你的破公司丟給她。」
「這是她的命,既然她的男人不幫她,那以柔拖著病、帶著藥,也要咬緊牙關的撐下於氏。」
於士倫擺明了在暗示他就是罪魁禍首,他會害以柔生病吃藥,他十惡不赦。
「別拿以柔威脅我。」他恨得牙癢癢。
「寒漠,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站在我這邊,你輸定了。」
「戀戀倒是幫了你這只老狐狸很多忙。」
「沒錯,我這於氏要壯大也不是非靠你不可,戀戀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人才。」
「你不怕我玩完你的於氏?」
「我雙手奉上。」他停頓了一會兒,然後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說:「假如你不怕以柔傷心、難過的話。」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說:「一個玩完的公司,戀戀要挽救也著實辛苦。」他不懷好意的提醒寒漠。
「老狐狸,你的於氏我接收了,但你可別太得意。」
他肯答應是因為以柔跟他之間的協議。
「明天開始,我會派仇岳過來。」
嘖嘖!仇岳可是寒漠的第一大將,本來他是該偷笑了,但他的胃口可不只於此。
「你肯派仇岳過來,算來也沒違背我開的條件,仇岳還沒結婚吧。」
「老狐狸,你想說什么?」
「小子,我是為你著想,仇岳外在條件不比你差,個性也比你可愛多了,我是怕咱們家以柔跟他朝夕相處後,會移……」
不用他明講,瞧他越發難看的臉色,就知道他明了他在說什么。
「以柔不適合從商,別讓她拋頭露面了。」可惡的老狐狸,他相信以柔的忠貞,但——
「我也是這么想,可是以柔是未來的於氏董事長,這是改不了的。」
「你非要我親自坐鎮?」
「因為唯有你親自坐鎮,以柔才算真正擁有自由,這不就是你我共同的希望嗎?」
「我會親自接管你的公司,不過得等到我和以柔結婚的那一天,在這之前,我不希望她累著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意思就是說他這把老骨頭得再撐到以柔結婚的那一天,才能卸下於氏這份重擔,無所謂,他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的。
「你可真不吃虧。」
「順道告訴你一聲,我預計下個月二十號結婚,沒空就不勞你駕了。」
這是什么話,他可是以柔唯一的親人,結婚這等大事竟然只知會他面已。
寒漠在離開前又補充道:「或許,你露個面就行了,以免以柔認為我不喜歡你。」他頓了頓,「我是不喜歡你。」
「你的不喜歡,是我的榮幸。」
這就夠了,這小子會愛上以柔的,他有把握。
第八章
「戀戀,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出來喝茶?」以柔坐入戀戀對面,並點了一杯桔茶。
「怕二哥以後老霸著你,我就沒機會了。」
「別糗我了。」
這段時間,她倣佛置身在雲端,那么的快樂、滿足,但心底還是有那么一絲不安,怕從雲端摔落谷底,這一切到頭來只是一場夢。
「二哥今天聯絡過你嗎?」
「沒有,我下午打到公司、打大哥大都聯絡不上他,戀戀,你也找不到寒漠嗎?」
都七點了,寒漠昨天明明說今天會打電話給她的,兩人要一起去選禮服,他忘了嗎?
戀戀聞言不露一絲異色。事實上,她下午才知道二哥要去父母墳前上香,對於寒漠沒帶以柔去,她很不滿意,畢竟以柔即將是寒家的一分子,在父母忌日,以柔是應該上個香、致個意的。
她也相信不是以柔不願去,一定是他沒告知以柔,每年在父母忌日的這一段期間,寒漠就會患一種叫「我不應該得到幸福」的病,他自責父母的慘死,自責兇手依然逍遙法外,自責大哥生死未卜,自責她叫白戀戀不叫寒雨秋,所以他固執的認為他不應該得到幸福。
這是錯的,他已為寒家掙回名聲,他該有幸福,為他自己也為以柔,尤其是以柔這么全心全意的對他,他怎能還將自己困在這可笑的牢籠裏呢?
「以柔,我相信妳可以的。」
「戀戀,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她慌亂的緊抓著戀戀的手,寒漠千萬不能出事。
「別緊張,寒漠沒發生什么事,別自己嚇自己。」
「但是你……」她還是不安。
「我下午見過寒漠了。」
「他沒事就好。」她別無所求了。
「在我們父母的墳前。」
「今天……」
「今天是我們父母的忌日,就在二十四年前的今天,我們寒家毀了,四分五裂。」
「我不知道今天是伯父、伯母的忌日,假如我知道的話,我會……」寒漠為什么不告訴她,為什么呢?
「我父母就是你的父母,你有權利知道,也有義務去上個香的。」
「對不起,我……」
「以柔,你太傻了,是寒漠的錯,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責怪你自己,不過這一點,你們倆倒是天生絕配。」
他不告訴她,是因為不承認她嗎?「不是寒漠的錯,是我……是我不夠努力,是我不能讓他……」讓他愛上我,是的,他還未愛上她,縱使他對她好、對她在乎、對她心疼、但就是沒愛上她。
「以柔,去解除他的魔障,我相信只有你辦得到。」
「什么意思?」她納悶。
「父母的慘死,寒家的家破人亡,他都親眼目睹,他總責怪自己不能挽救這一切。」
「他怎能……他自己也不過是個小孩子。」
「但他可不這么想,每到這個日子,他就莫名其妙的厭惡自己,不能原諒自己,甚至不想讓自己幸福。」
「我真的可以幫助他嗎?」她沒有把握,此時此刻的寒漠離她好遠。
「只要你願意。」
「我當然願意。」
她猛然站起,恨不得立刻就能安慰寒漠,為他分擔痛苦,她曾告訴自己,她要永遠待在他身邊,縱使他不愛她,她也不能放棄。
「他在哪?」
「他在山上的別墅。」
「我現在就去找他。」以柔跑向門口又突然回頭。「戀戀,謝謝你。」
「讓我二哥幸福,就是給我最好的謝禮。」
「我會的。」
***
戀戀在以柔走後不久,才緩緩的離開餐廳,她站在十字路口等著綠燈亮起。
一會兒綠燈亮了,她走向對街,不料她才走了五、六步,一輛原本停在斑馬線後的車子,突然加足馬力,正對著她衝過來。
憑她的身手,她本是可以避開的,但不巧的是她的旁邊還有一位小女孩,她若不救她,她必定遭疾駛的車子撞上。心念一轉,她只來得及把小女孩推開,欲置她於死地的車子已在她面前。
她往車頭一跳,疾駛的強大衝力,使她沿著車頂滾至車尾,再滾落地面。訓練有素的戀戀滾了一圈,即俐落的翻轉,曲著腳,一手抵著地面,及時穩住了身子。
她迅速站起,車子也快速倒退欲再次衝撞她,她不疾不徐的抽出隨身攜帶的銀針,直直射中四個輪胎,只見消氣的輪胎磨擦著地面,從她面前斜著閃了過去,她悠哉的轉過身,看著車子蛇行的撞上路旁的電線桿。
車上的人慌亂的想棄車,但只是眨眼間,整輛車便爆炸了,熊熊烈火吞噬了車子和車裏的人,人們會以為是油箱爆炸引起的烈火,但她知道那是炸彈引起的。定時炸彈決定殺手的生死,若她死了,殺手就還有時間下車保全性命,若她平安無事,殺手就會被炸得屍骨無存,這是長久以來不變的把戲。
他來了嗎?
念頭剛閃過,一根黑針「咻」的一聲掠過肩膀上方的秀發,幾許發絲飄落地面。
他來了,為她而來了。
她並沒有費神尋找他的方位,他若輕易的讓她找著,他就不是她所懼怕的他了。
***
以柔來到寒漠位於山上的別墅,並用戀戀給的鑰匙進入屋內。由於屋內一片漆黑,所以以柔根本看不到屋內的任何擺設,她摸黑前行,所幸月光射進些許的光線,讓她找到樓梯,並靠著隱隱約約的月光來到三樓,但一踏上三樓,月光即隱沒無蹤,她的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她才往前走沒幾步,就撞上一個硬物,她悶哼一聲繞過摸起來似乎是桌子的長方物,沿著墻壁來到一扇敞開的門,她才走進去而已,就遭人捉住手肘過肩摔,她在半空中驚聲尖叫,不敢相信一旦摔落地面,骨頭不斷才怪。
寒漠在聽到以柔的尖叫聲後,立即低撲抱住她,將她整個人護在臂彎裏,並低聲咒罵著。
以柔從寒漠懷中抬起頭,知道若不是寒漠以整個身軀保護他,她鐵定傷痕累累。
「寒漠,你有沒有受傷?」她審視他的臉,但黑暗無法讓她瞧出什么。
「你怎么會在這?」他差點就傷了她,雖然已平安無事,但餘悸猶存。
「為什么不告訴我?」她躺在他胸膛上,傾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希望黑暗中相依的兩人是真正相屬的。
「你走吧,讓我靜一靜。」
未報父母慘死之仇,甚至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他怎能擁有幸福,怎么對死不瞑目的父母交代?
雖看不見寒漠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他的悲戚。「寒漠,讓我待在你身旁,我會陪你度過的。」
「我怕我會傷害你。」
「若傷害我能讓你不再自責,我會願意的。」她不要寒漠為他不必擔的責任自責一輩子。
「妳走!」他只能像受傷的獅子般吼著。
他不能傷害以柔,他無法……他做不到,但他又怕……他控制不住自己。
「不要把我摒除在你的心門之外,我們即將是夫妻,既然是夫妻就該同甘共苦,你的哀、你的悲,請你不要一個人獨攬,我不要只是個分享你喜樂的妻子。」
她若是這樣的妻子,她會憎惡自己,而那也表示寒漠的心仍舊沒有她。
「這是我自己的仇恨,該由我自己承擔。」
「我是你的妻子。」
「未過門的。」他……他說了什么話,感覺到以柔僵硬的身子,他萬分氣惱自己。
她原諒他的一時失言,她知道他心情不好。
「你今天該帶我去祭拜伯父、伯母的,他們兩老若知道我們要結婚了,一定會為你高興的。」
他猛然推開身上的以柔,奔至酒櫃旁,一口喝下僅剩三分之一瓶的烈酒,喝光後他憤怒的將空瓶甩向窗戶,霎時玻璃的破碎聲在寧靜的空間響起,倣若當年水晶燈的破碎聲。
「他們不會的,他們在控訴我的不孝,父親死不瞑目的樣子是在告訴我要時時刻刻記取他的慘死,要替他們報仇,而我……卻做不到。」
以柔緊緊的抱住激動的寒漠,「這不是你的責任。」
「我是他們的兒子,我就有責任。」
「我相信伯父、伯母不會希望你為此自責的。」
「妳不是寒家的人,妳不懂。」
她再次被他的口不擇言所傷。難道寒漠真的只願表面上擁有她,而不願交付他的真心嗎?
「我知道我不是。」也許永遠都不是。
寒漠極度的懊惱,但安慰的話到唇邊始終說不出來,他拿出另一瓶酒,無奈的開始猛灌。
「寒漠,別封閉你自己,一旦你封閉了你自己,也是封閉了我啊!」
這樣的寒漠令她好心痛,她的寒漠是任何事都打不倒的,他的字典裏是沒有輸、沒有沮喪、沒有懦弱的,但眼前的寒漠,她幾乎快不認識了。
「你該離開我的,我不該娶你,不應該……」他希望以柔擁有幸福,而這是他無法給的。
「你舍得放下我嗎?」
「我……」他不語,只是埋頭喝著烈酒。
「告訴我。」她抓著他手臂,堅持尋求答案。「難道這段日子對你毫無意義嗎?我們一起歡笑、一起布置我們未來的家,我們不再是相對無語,我們有說不完的話,甚至促膝長談到淩晨,你還對我笑,是真誠的笑,你不記得了嗎?我記得很清楚,為此我感動得痛哭流涕,你直說我傻,說這輩子都會對我笑,笑到我受不了的喊煩。
「你騙我,寒漠是個騙子,笑是要發自內心的,你的心根本容不下我,你的笑不真誠,你是騙子。」
「對!我是騙子,離開我。」
「我不要離開你,我要你為我改變。」既然再次選擇了他,她絕不輕易放棄。
「寒漠是絕不為任何人改變的。」
「你又騙人,你為你的父母改變,變得沒有自信,不肯給我們的未來幸福,若你的父母是希望你如此的話,那他們就不是好的父母。」
「你閉嘴,我不準你污蔑他們。」他狠狠的瞪著她,齜牙咧嘴的道。
她竟然在跟死人吃醋,跟寒漠死去的父母爭寵,雖然不應該也沒有必要,但寒漠明顯的只為父母,還是令她有點難過,她活生生的陪伴他身旁,竟比不上已死去多年的人。
「我不是有意對他們不敬的,對不起。」她看著寒漠依舊狂飲著烈酒,於心不忍的阻止。
「寒漠,別喝了。」
「別管我。」他只是輕輕一甩,沒想到以柔卻跌坐在地,他緊張的扶起她,隨即又像她是毒蛇猛獸的放開她,繼續喝著他的穿腸毒藥。
「喝酒並不能解決事情。」
「它能讓我忘記痛苦。」
真的能嗎?以柔也拿了一瓶酒,想也不想的仰頭灌下,喝不到兩口,她立即吐了出來,並咳聲連連。
「你在做什么?」他要搶下她手中的酒瓶,以柔卻死抱在胸前不放。
「忘記痛苦。」
該死!「給我。」
「不要!」
「於以柔……」
就算他連名帶姓喊她,她也不怕、更不給。「你喝我就喝。」
他火冒三丈的怒瞪以柔,以柔也不甘示弱的怒瞪回去,他忿忿不平卻又無可奈何的丟掉酒瓶,以柔也學著他丟掉酒瓶,他點了煙,煩躁的一根接著一根,以柔也拿了根煙,他眼明手快的奪下。
「你又要做什么?」
「你抽我就抽,老是吸你的二手煙,我早晚有一天會得肺癌,既然你要害我得肺癌,我也要害你。」
寒漠熄掉手中的煙,咒聲連連。他竟被一個女人吃得死死的,他要反擊。
他將以柔推到門外,「砰」的一聲鎖上門,任憑她在外面捶打,他硬是鐵了心不開門。
「寒漠,你開門!」
「走!」
「你除了叫我走,你還會說什么?我知道你怕控制不住自己傷害我,所以才叫我走。也許你認為這是對的,但我可不這么想,你把我開在這扇門外,而你的心也把我驅離在外,這才是傷害我最深的。」她不放棄的敲打著門,縱使手已紅腫也不停歇。
寒漠直爬著頭發,憤怒的拳擊向門板,「別再敲了,你走!」他不管怎么做都會傷害以柔嗎?
「開門。」她很堅持。只要寒漠肯開門,表示他的心還肯讓她進駐。
寒漠只是望著窗外的樹影搖曳,想起那一夜也是這樣的夜色,尖叫的母親、慘死的父親,他不配擁有幸福……他不配!他強迫自己不理會以柔的哀求,縱使他的心在揪痛。
「你若不願意開門,我就走……但我這一走,便是走出你的生命,你認為值得嗎?」
「我不接受或脅。」他狠下心。
以柔無力的靠在門板上,無聲的淚水敘連著她的傷悲,不知過了多久,門依舊緊閉,她只能絕望的離去。
***
以柔傷心的只想離開這個地方,她急促奔下樓梯,根本沒注意到戀戀就在眼前,一把撞上了她。因為衝擊力,戀戀整個人向後倒下,眼看她就要滾下樓梯,就見戀戀一手按住樓梯扶手,整個人一躍而上到二樓地面。
以柔如釋重負的跌坐在地,吃驚的望著戀戀有如體操選手的優美動作。她差點就嚇昏了,她以為戀戀會滾下樓梯的。
「以柔,別擔心,我沒事。」
戀戀扶起以柔。若是別人早滾下樓梯,非去掉半條命不可了。
「對不起!我……」淚珠不爭氣的再次滾下。
「寒漠又惹你傷心了?」
「沒有,是我自己的錯,真的不關你二哥的事。」
「別費心在我面前維護二哥的形象,我太清楚他的嘴硬。」也許她不該叫以柔在這敏感時刻來找寒漠。
「戀戀,寒漠也許真的一點也不愛我。」在體認他對她的好後,她更怕失去寒漠,而他真的在乎她嗎?
「不要放棄,一個不懂愛的人,一旦他付出全部的愛,便是一生的至死不渝,你要加油,掙得你自己一生的幸福。」她不放心所以跟了過來。
「我根本不奢望會有這一天的到來。」她好沒用。
「相信我,二嫂,寒漠不會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
戀戀拭去以柔的淚水,同時警覺的瞄到一樓窗外有黑影閃過,她快速的環視了一圈,心底立即有了個譜,並在滅音手槍擊中她前,拉著以柔滾至沙發後。
瞬間,一、二樓的燈火全滅了,戀戀俐落的掏出一把滅音手槍,認真的眼神不敢有絲毫松懈,她太明了這強烈的殺意只為她,這群已將生命交付撒旦的死士,只求將子彈送入她胸口,他們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會錯放一人。是天意嗎?今天是父母的忌日啊!
她一手安撫似的握著受到驚嚇的以柔,她憑著依稀的月光,靈敏的耳力,迅雷不及掩耳地站起身,輕易的解決了兩個殺手。
隨即她又翻滾至沙發的另一端,食指放到嘴前,無聲的請求以柔別尖叫,要是以柔一叫,這些訓練有素的殺手便會將以柔打成蜂窩。
她估計殺手約有二十人左右,個個都是黑衣蒙面,手持滅音手槍。他們的目標是取她性命,不是她死就是他們亡,這些死士的思維已被藥物控制,他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便是殺了她!她只是沒想到他們來得這么快。
她一個人對付他們本是綽綽有餘,但這些死士殺人不眨眼,她怕以柔遭受無妄之災。以柔連最基本的自衛能力都沒有,就算不被子彈射中,光是四處流竄的流彈也夠她膽戰心驚了。
以柔兩手緊緊的捂住嘴,她再笨也看過黑社會電影,雖沒有槍聲,但沙發上的彈痕清楚的告訴她這是怎樣的一個危險情況。
她知道自己不能拖累戀戀,沒想到戀戀身手如此俐落。寒漠曾說過戀戀的能力不是任何人能想象的,她現在才明了其中的道理。
寒漠……有殺手同樣在狙擊寒漠嗎?他怎么辦?他會有危險嗎?他能保護自己嗎?擔憂的淚水不停奪眶而出,恐懼在心中翻涌著。他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她無言的祈求著,二十四年前也是如此嗎?不……
戀戀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她扯掉胸前一顆鈕扣,往前方的骨董花瓶打去,剎那間,花瓶在槍枝的掃射下變成一堆碎片,而戀戀趁這空檔,憑著絕佳的耳力,分辨出敵人的位置,彈無虛發的又解決了三人。花瓶的破碎聲會引來寒漠,這是目前她迫切期盼的,她需要寒漠來保護以柔,她才能專心的對付這批訓練精良的死士。
戀戀的開槍引來他們瘋狂的掃射,她生怕以柔中彈,為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她飛身翻轉至離以柔最遠的另一頭,暴露行蹤的她成功的將掃射全集中在她一人身上,她連續翻轉著躲避子彈,眼看前面已無退路,她毫不考慮的飛身縱下。
看著戀戀從二樓飛撲下一樓大廳,以柔這次不敢確定戀戀是否還能毫發無傷,眼看殺手往樓梯移去,她憂心萬一戀戀受傷了,這下恐怕也難以逃生。若戀戀有任何閃失的話,寒漠會是多么悲傷,他是如此寵愛戀戀,而且戀戀還是他唯一的親人,她不敢想象這嚴重的後果。不,她要保護戀戀,她不能讓戀戀死,就算真的要有人死,也該是不重要的她。於是她毅然決然站起身。
她看到戀戀一手握在大吊燈上,手裏的槍又解決了在樓梯邊的四人,但躲在暗處的殺手又齊掃射向吊燈。
戀戀在吊燈墜落前,俐落的飛撲至二樓屏風後,她望著前方心神不寧的以柔,不祥的預兆在她腦中盤旋不去。二哥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尤其是以柔。
躺在地上的一具具屍體,強烈衝擊著以柔脆弱的心,滿地的血跡,好似集結成一張密不通風的網,層層的包裹住她,她渾身戰栗,蒼白的臉有著萬分的驚恐,她強迫自己大口大口的呼吸,心跳越來越急促,她壓著胸口,卻壓不住心悸的襲擊,她的眼皮開始不聽使喚的垂下。
突然間,她似乎聽到寒漠在呼喚她,那聲音急切得令她掙回些許精神,她瞥向三樓樓梯口,果真看見寒漠的身影,同時間寒漠也發現了她,並焦急的奔下樓。
不……不行!寒漠不能下來,他會死的,她不要他死。這次她再也顧不得自身的安全,強撐起沉重的身軀,急忙的想奔至三樓,警告寒漠別下來。
「寒漠,別下來……別下來。」她聲嘶力竭的吼道。
剎那間,子彈從以柔身旁擦身而過,戀戀飛快的想趕至她身邊。
而在三樓解決數人的寒漠,眼睜睜的看著以柔在身陷險境的情況下,還死命的喊著要他別下來,他的心經歷了前所未有的驚恐。
只是眨眼間的事,最黑暗處響起一陣槍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一的解決了所有的殺手,而且是槍槍斃命,每一個死士全部眉心中彈,一命嗚呼。
但仍有一顆子彈無情的射進以柔胸口,鮮血霎時泉涌而出,她身子一軟,往下滑落。
寒漠在以柔倒下前看見她飄忽的笑容,倣佛很安慰他的毫發無傷,他狂亂的撲上前接住她癱軟的嬌軀。
她氣若遊絲的說:「你……沒事……就……好……」只要寒漠平安無事,一切便值得。
蒼白的臉寵,血色快速流失,胸口的鮮血也汩汩而出,徘徊在死亡邊緣的她還關心著他,讓他震撼不已。
「不要說話!」想不到二十四年後他還是無法保護他愛的人。
以柔眼皮沉重,她有預感這一閉上就再也睜不開了。想到再也看不見寒漠,她的心好痛,她無限不舍的想撫摸他眉間的哀傷,卻無力舉起。
寒漠緊緊握著她的手,他更加厭恨自己了。
「張開眼睛,我不準你閉上,聽到沒……於以柔,我不準你閉上!」凝望著以柔唇畔凄楚的笑,他心痛得無以復加,千言萬語只能化為粗啞的低吼,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一件事。
他不能失去以柔,他願意與她擁有幸福。
她吃力的想要睜開眼再看他最後一眼,卻力不從心。
「我……愛……你……」在費力的吐出這幾個字後,她便昏死過去。
「不!」寒漠不接受的搖晃著她的身子。他摯愛的父母、以柔都離他遠去,他絕對不接受。「你給我醒來……」
戀戀率先從怔忡中回復過來,她探了探以柔的鼻息,還有氣。
「快送以柔去醫院。」
寒漠立即抱起她,戀戀也緊跟隨著,但在樓梯處,一條皮鞭「咻」的一聲環繞在戀戀腰上,戀戀沒費事的掙開,她知道是他。
寒漠焦急的回頭,黑暗中慢慢走出一名男人,臉上戴著一張令人毛骨悚然的鬼面具,他以為是當年的蒙面人,結果不是。
「魔鬼!」他咬牙切齒。
「寒漠,快帶以柔去醫院,他不會傷害我的。」她知道寒漠擔憂她。
寒漠看著懷中越發冰冷的以柔,他知道他應該先做什么。「別傷害戀戀,否則天涯海角我絕不放過你。」
在警告魔鬼後,他飛快的離開。
魔鬼專注的眼神沒離開戀戀,任何人的威脅對他來說都不足為懼,能入他眼的只有一人,這個還不知馴服的女人。
他收起鞭子,戀戀同時也抽出藏在腰上的匕首,俐落的割斷皮鞭,避開差點就落入他懷中的命運。
「我不跟你走。」
隔著面具戀戀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她就是知道他心中在笑她的徒勞無功。
戀戀沒有絲毫的猶豫,抓著扶手,迅雷不及掩耳的躍下一樓,她知道他的不容抗拒,所以她要比他快才有機會不被他制伏,縱使沒有一次成功過,她還是不會放棄的。
就在她跑到門口時,一顆石子打中了她手臂,她踉蹌了下,隨即抽出三根銀針,往黑暗處射去。
但下一秒,她的腰被人從後箍住,抽出銀針的手也讓他緊握住。
「有進步,不過還不夠。」他的鼻息故意吹拂在她的頸窩。
戀戀再次不甘心的放棄掙扎。
「你還是這么感情用事,在對付敵人時亂了心神就只有死。」冰冷的語氣令人發寒,但戀戀知道那對她是無害的。
「你不該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中,你的命是我的。」他惡狠狠的與她對視,要不是他在,戀戀恐怕早沒命了。
她的確犯了致命的錯誤,一心一意只想救以柔,忽略了那些死士對她的殺無赦,但那時的她也顧不了那么多,現在回想起來,若她因為救以柔而中彈,恐怕以柔也難逃一死,魔鬼不會放過任何傷害她的人,只要有一絲牽連他絕不輕饒。
他的狠是無人能比的,只要他肯,以柔便能全身而退,但魔鬼一現,只要人死、不準人生,他強烈的宣示過魔鬼一生只救一個人,一個女人——白戀戀。
「你該救以柔的。」寒家的悲劇不該再發生。
「救她會讓你甘心一輩子停駐在我臂彎嗎?」
她不語,只是輕緩點頭。
「妳的人或妳的心?」
「我的人。」
「交易失敗,我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你的所有一切。」
「你依舊在強求不屬於你的東西。」
他狂笑,沒有一絲動怒,只有想徵服她的快感。
「時候未到。」
「這個時候永遠也不會到。」
「戀戀,你永遠也不能激怒我。」
不是不能……是不願,也不敢,一旦她激怒了他,那會是多么慘烈的下場啊!
「給我三天,我會去找你。」
冰冷的眸中沒有轉圜的餘地。
戀戀忽然柔媚一笑,雙手平貼上魔鬼健壯的胸膛。
「答應我好嗎?我真的很擔心以柔。」
魔鬼沒有回答,只是享受的吻上她的眉心、耳垂,一手還把玩著柔順的發絲。
「你要怎么說服我呢?」
戀戀環上他的頸項,也學著他啄吻他的眉心、耳垂,曼妙的嬌軀一點空隙也不留的貼上他結實的身軀。
魔鬼將戀戀壓向墻壁,讓她能感受他的亢奮,任何挑戰他都注定是贏家。
戀戀晶亮的眸鎖著他深邃的眼,唇畔掀起一絲笑意,她隔著他的面具,逗弄似的對著他的唇輕吐芬芳,她知道她指下的肌肉已緊繃,她開始輕嘗著他的唇,以她誘惑的丁香舌挑逗他溫熟的唇。
他的舌也伸了出來,與她的緊緊交纏著,火熱的情愫在蔓延,欲望的火焰也逐漸升高。
戀戀睜開清澈眸子,喜悅於魔鬼沉醉在她引導的激情中,她一手技巧的撥弄著他頸後的發,一根銀針無聲無息的從她袖中滑出。只要銀針扎到他身上的任何一處肌膚,就足夠讓他睡足一個月。
眸中已無情欲,只有即將勝利的喜悅,她的手迅速落下,但只是須臾間,他合黑的眸倏地張大懾住她,大手毫不留情的扭轉她的細腕,他一使力,她便痛得掉了銀針。
她暗暗咬牙,不讓憤怒顯露於外,她知道自己失敗了,縱使強烈的不服輸,她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沒把戲了,可以放開我了。」
「別對其他男人用這一招。」他又下了一條禁制令。
「為什么你能識破?」
「戀戀,最了解你的人是我,你一輩子都無法欺騙我。」
「我一定可以的。」她不要一輩子都屈服在以他為自我的運轉下生存。
他緩緩俯下頭,象徵著遊戲的結束。「我期待你的挑戰,越是火辣越能滿足我。」
她太清楚那詭異的眼神代表的含意,「不……」戀戀懇求著,她非常擔心以柔。
面具下的眼眸沒有絲毫情感的波動,只有毫無轉圜的堅決。
他像是壓抑許久般狂吻上戀戀的朱唇,肆無忌憚的奪取她的甜蜜,再一次向她證明他們之間的互屬,他撬開她的唇,隨著吸吮把藥物送入她口中,並強迫她吞下。
刺鼻的藥味從口傳至鼻中,她的意識開始渙散,只來得及在昏迷前狠狠的咬破他的唇,以表達她的氣憤。
魔鬼不費吹灰之力的一把抱住懷中的小女人,舔著唇邊的血絲,揚起一股見血的興奮。他喜歡她留給他的紅,那證明了他倆是互屬的。
這些殺手全為戀戀而來,牽連了寒漠的女人受重傷,除非有奇跡,否則那女人活不過今晚,他絕不容許他的女人為此自責或受到委屈。
白戀戀,今生今世你的命是我的,我的命是你的,你還要抗拒到什么時候呢?
第九章
「藍靖,發出銀白帖,下令白家幫全面動員,務必找出戀戀。」白家幫現任幫主武竑正色下令道。
「我去通知冷杉封鎖空路、南宮翔攔截海路、平原俊阻斷陸路,絕不讓魔鬼將戀戀帶出臺灣。」七色組排行老大的紅岳一說完即轉身離開。
「藍靖,戀戀身上植入的芯片可有訊號?」
七色組排行第五的藍靖是計算機高手。
「魔鬼的反追蹤係統幹擾了我們的追蹤係統,破解需要兩個鐘頭。」
「不行,兩個鐘頭足夠他帶走戀戀,一旦他們離開臺灣,那時要搶回戀戀就更困難了。」武竑憤怒道。
「我盡量。」藍靖的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打著。戀戀再次被魔鬼帶走,這是白家幫的奇恥大辱。
武竑瞥向一旁飽受煎熬的寒漠,他輕輕的拍著寒漠的肩。
「白家幫會傾全力救回戀戀,你可以安心的把這件事交給我們。」武竑承諾道。戀戀雖是寒漠的親妹妹,但戀戀更是白家幫最重要的妹妹,她與白家幫的關係密切更甚寒漠。
「你們真是小題大做,魔鬼愛斃了戀戀,戀戀根本一點生命危險也沒有,就當作是被魔鬼請去做客就行了嘛!」武竑身旁的俏女孩對這些戀戀口中的暴君行為頗不認同。
「白霖說得有理。」七色組排行第二的是橙冬,行事一向以冷靜著稱。
「就是嘛!就是嘛!」白霖點頭如搗蒜。
「但若魔鬼這次打算侵犯戀戀,怎么辦?」
「才不會呢!」
「你這么有自信?」
「戀戀說除非她心甘情願,不然魔鬼絕不會強迫她的。」白霖胸有成竹。
忖思了一會兒,武竑及七色組的幾個成員都一致搖頭,面對一個從八年前就發誓擁有戀戀的男人而言,他們不相信戀戀能全身而退。
***
「她說想見你最後一面。」
七色組排行第三的黃蕓是醫生,她從急診室出來後就面色凝重。
「你說什么!?」寒漠有如青天霹靂,像發怒的獅子般抓著黃蕓的衣領,恐懼直從心底冒出。
武竑及橙冬一人一邊拉開寒漠。
「別衝動!」
「是啊!冷靜下來!」
「快進去吧,她在等你。」黃蕓的臉色說不出是哀傷還是勉強,或者說是不情願倒還比較切實。
「寒漠,一個愛你至深的女人在臨死前,是絕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你,為了讓她安心的走,你必須堅強。」武竑真摯安慰道。
寒漠一拳打在墻壁上,痛苦扭曲的臉有著無限的懊悔,想到以柔即將離開他,他發瘋似的猛捶打著墻壁,一點也不在意因破皮而流出的鮮血,再痛也比不上即將失去以柔的心痛,而這種痛更甚當年。
隨即,他掙脫武竑及橙冬,一把提起黃蕓。「你是醫生,你的職責就是救她,我不準……我不準她死,你聽懂了嗎?」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我無能為力。」
「我要你救她,聽到沒?救她!」寒漠的吼叫有著無比的哀痛,整個人狂亂不已。
「寒漠……」急診室內傳來以柔虛弱的呼喚,那聲調輕飄得像是即將消逝的風聲。
寒漠隔著急診室的玻璃,遙望著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的以柔,他抿了下唇,頹然的放下黃蕓,走入急診室內。
「黃蕓,寒漠的女人……」武竑不敢想象失去所愛的寒漠會變成什么樣子,而戀戀會是多么的自責啊!
「她會康復,只需要靜養一段時日。」她撫了撫發疼的喉嚨。
「那妳……」
「蕓姊,那你還騙寒漠什么『見你最後一面 ,他差點掐死你。」白霖搶先吱喳道。
「是戀戀要我這么做的。」她也不想在老虎嘴上拔毛啊!
「你見過戀戀!?她在哪?」七色組排行老七的紫閻激動的問著黃蕓。
「我沒見到戀戀,是在手術時她打了電話問我狀況如何,在確定於以柔能存活後,她要我這樣告訴寒漠。」
「可憐的寒漠。」藍靖為他哀悼。
「戀戀還說叫我們別找她了,她人已經在飛機上,早離開臺灣的領空了。」
「藍靖,馬上開啟衛星追蹤,查看看是哪一班飛機。」
「沒問題。」白家幫的街星係統可是數一數二的。
「戀戀說十天內就會回來,叫我們別浪費人力、物力找她了。」
「就是嘛!每次都還不是戀戀自己回來的,真搞不懂你們這些男人。」白霖猛翻白眼。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戀戀千叮萬囑,請你們務必要把急診室裏發生的每一動作、每一句對話都鉅細靡遺的錄下來。」黃蕓一字不漏的轉述戀戀的交代,這才松了口氣。
***
「寒漠……我沒……事……」躺在病床上的以柔偏著頭,費力的擠出一絲笑容。寒漠那痛苦、悲愴的神色,讓她更確認自己的時日無多,她並不怕死,只是她放不下爺爺和寒漠,更擔心寒漠為此活在自責中。
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放在臉旁不停的磨蹭著,他的視線與以柔交會,無法移開。
「我不能沒有你。」他首度正視自己的心。
「你說什么?」以柔驚喜交加,她懷疑自己聽到的是否真實,上天還是垂憐她的,讓她在死前能聽到寒漠對她的在乎。
「我不能沒有你。」他痛心的親吻她的手指。
「你不會是騙我的吧?」她顫抖的問道。
「我今生今世絕不再欺騙你。」
「寒漠,能聽你這么說,我死也無遺憾了。」無法與寒漠天長地久,曾經擁有也就夠了。
「我不準妳死!」此時的他不再是冷酷無情的寒漠,只是個為心愛女人性命擔憂的男人。
「你還是這么霸道,不過……恐怕這一次我無法再聽你的了……」她的眸溢出了淚,苦澀的滋味彌漫胸臆,濃得化不開。
「寒漠,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愛你寒漠這個人,你不能再污蔑我了。」以柔激動的直嚷著,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死別的離愁揪痛了她,既然她已進駐寒漠心中,她就不想再次被驅逐。
「我知道,是我混蛋,是我該死。」他恨聲嘶嚷。
他明白就好,知曉他是在乎她的已夠欣慰,就算他終究還是不愛她,她也能含笑九泉了。
「答應我兩件事。」
「我什么都答應你。」他的手顫抖的貼在她胸口上,她的心跳如此微弱,他害怕她的離去,如果她走了,他會後悔一輩子,再也無法振作。
「一是不要為我的死傷悲,我愛的寒漠是自傲的,是任何事都不會被打倒的。」
「你怎能這樣要求我?沒有你……我就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了。」
他的心是那么的痛,她應該怨他的、恨他的,但她口口聲聲說的都是為他。
「你要答應我,別讓我死不瞑目。」以柔哀哀的乞求,梨花帶雨的模樣令他不得不艱難的點頭。
「第二件事是……我要你別再封閉你的心,這是我一生的遺憾,不能照亮你灰暗的心,不能帶給你歡笑,無法替你分憂解愁,這樣的我沒有資格愛你。寒漠……我要你認真的找一個你愛且愛你的女人,我要你幸福。」她合上溼潤的眼睛。寒漠的幸福是她一生的冀求,但為何她的心痛得令她難以承受?
「別說了。」那感覺就像在交代遺言。
「答應我,這是我未完成的夢想,幫我實現它。」
「以柔,別再說了,別再說了……」失去了以柔,他就真正無心了。
「讓我跟你再說說……話好嗎?以前你總是那么冷淡,總是不理我,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但總不敢說出口,再不說……」眼皮的沉重令她不得不咬破唇角,以換得一絲清醒。
他心疼的捧著她的臉,分開她的貝齒,輕舔著她唇上的血絲。「別丟下我……你要好起來,別丟下我一個人。」
溫熟的淚珠滴落以柔臉頰,她吃驚得幾乎忘了呼吸,那個一向無情的男人竟哭了,而且是為她。不!
她不要,她不要知道他其實是脆弱的,她不要知道他會為她的離去而痛不欲生,她不要……
「寒漠,你哭了……你說你從不哭泣的,你是為了我而哭泣的嗎?」她心口酸楚再現。
「你就要狠心的離開我,我……」他與她淚眼相對、真情流露,此時,什么男兒本色、英雄氣概,對他來說都是狗屁一通。
「別哭……你讓我好舍不得。」她氣若遊絲的低語,每說一句話便倣佛耗盡她全身的氣力。
「我就是要你舍不得離開我。答應我,以柔,永遠留在我身邊,我要愛你一輩子。」他挫敗的哀吼,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這致命的殺機總是傷害他最愛的人。
「你竟說要愛我一輩子,我一定是在作夢。」她眸中閃著驚喜。
「你沒有作夢,以柔,我愛你,我老早就愛上你了,只是我故意排斥著,硬是污蔑你對我的真心,以保全我那早已淪陷的心,我對不起你,讓你吃了這么多苦、受了這么多罪。」
以柔熱淚盈眶,一直搖著頭,此時此刻,對她來說喜悅早已淩駕了對死亡的恐懼。
「你別自責,我一點也不怪你,只恨自己不能早點讓你承認愛上我。」
「以柔……」寒漠深情款款且小心翼翼的吻上她的唇,他發誓這輩子只愛這個女人,至死方休。
「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快死了才這么說的吧?」她困惑道。
「傻瓜,我愛你,只因你於以柔這個人。」以前的他是怎樣的一個混蛋啊!
「寒漠……」以柔激動的兩手環上他的頸項,窩在他肩頭的臉龐,淚珠串串滑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當你的新娘了。」她好舍不得啊,好不容易才有的幸福竟如此短暫。
「你永遠是我的新娘,這個位子永遠只屬於你一人的。」他相信他無法再愛上其它女人了。
「不……我要你幸福,答應我,遇上更好的女人一定要把握,答應我。」她必須痛心的把這份愛往外推,只要在往後的歲月,寒漠的心中有一處角落有她就夠了。
「我不會答應你的。」
「寒漠……」
「以柔,你若真能狠心的拋下我,我告訴你,我會不吃不喝、我會自暴自棄,我會永遠封閉自己,因為我的心已隨你死去了。」
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於以柔了。
「你不要這樣,寒漠……我會死不瞑目的。」他太癡了,她的寒漠竟能這么的癡。
「那就別離開我,為了我勇敢的活下來,好嗎?」
「我很想答應,但我怕我做不到。」
「只要你答應我,閻王來了我都不會讓袍帶走你,你是我的。」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了。
她猛然抬起臉,一時的血流不順,讓她差點昏厥過去。
「以柔……」他輕晃著她,魂魄俱散。
「我好累。」她眼皮閉了又睜、睜了又閉。
「別閉上眼,以柔,看著我……看著我!」寒漠心驚膽戰的直搖著她。
隨著身體的晃動,她的意識越來越渙散,她難受得想吐,傷口的痛令她顫抖。
「不……別離開我……我不準……別離開我!」寒漠嘶聲咆哮。
二十四年前一幕幕殘忍的情節在他腦中浮現,交雜著父母慘死的面容,他倣佛看到父母就站在眼前,雙手直召喚著以柔前去。他狂亂的緊抱住她,「不要帶走她,我求你們……別帶走她!」
他跪了下來,「我知道家仇未報,我對不起爸媽,但求你們別帶走以柔,我愛她……你們的兒子愛她,讓她留下來陪我,我保證這輩子都不會忘了寒家的仇,我不會!」
以柔胸口劇烈起伏,她實在無法安心的閉上眼,只好勉強喚回一絲神智,「寒漠……」
「我在這。」永遠在。
「別再自責……答應我,別再為……當年的仇恨自責。」
「我答應你。」
聽到他的保證她欣慰不已,「也別為我的死自責。」
「我不……」若以柔棄他而去的話,他將一生一世活在灰暗的自責當中。
她的手無力垂下,唇畔流出刺紅的鮮血,寒漠欲起身叫黃蕓,以柔的小手卻揪著他的衣角,「別走……」
他無法拒絕她的哀求,又將她抱在胸前。
「寒漠……相信我,此時此刻我很明了你父母親的心意,我們都要你幸福、快樂,我們不要你自責,你的自責會讓我們放不下心、會讓我們更心痛,為了你父母、為了我,別再自責了好嗎?」
他倣若看到父母露出慈祥的笑容,對以柔的話讚同的點頭。
他艱難的啟口,「好。」為了父母、為了以柔。
「謝……謝你。」她終於有了笑容,雖然很吃力。
以柔的小手輕撫著寒漠剛毅的臉,眸中有著無限的眷戀,「別愁眉苦臉……笑一個給我看……」
他笑不出來。
「寒漠……」
他勉強牽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好……醜……」
「那我天天笑給你看,直到你說好看為止,好不好?」
「我希望能,但……」暈眩再次襲擊了她,她整個人軟靠在他身上,再無力撐起身軀。
寒漠捧著她的臉蛋,「看著我……」
她飄忽的一笑,給了他最後一眼,便昏厥過去。
寒漠抱著以柔的嬌軀,克制不住的仰天哀號。他不接受以柔就這樣離開他。他像是發了瘋似的吼著以柔、搖著以柔。
以柔又吐了一口鮮血,胸口灼燙的刺痛令她不得不睜開眼,「好……難過……我……好痛……」
「我知道,為我撐下去,為我……」他不放棄的再搖晃著以柔,只要她一閉上眼,他就搖晃到她睜開眼為止。
「如果你想要她長命百歲,就別再搖晃她了。」綠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什么意思……」狂亂的他停住了所有動作,焦急的眼神已看出一絲可疑。
綠幽不禁咽了咽口水,他是大家一致公認跑得最快的。
「你的女人只要靜養一段時間就會康復,黃蕓之所以欺騙你,完全是戀戀授意的。」這男人的臉色真不是普通的難看。「別瞪我好嗎?我也很不想進來跟你說,要怪就怪你那機靈的妹子。現在任務達成,後會無期。」說完他立刻溜得不見蹤影。
以柔不敢相信她聽到的。她不會死了,她會康復,會好到跟以前的她一模一樣,縱使還是會心悸、會昏倒,至少她不會死了。
「我不會死了……我真的不會死了嗎?」她還是不敢置信的問著寒漠。
「只要有我在,閻王也不敢帶走你。」他深鎖的眉頭總算真正的舒展。
「寒漠,我真的又可以跟你在一起了,我是那么的舍不得你,上天聽到了我的乞求,我真是太高興了。」蒼白的玉頰浮現紅暈,她深深的渴盼,上天聽見了。
「傻丫頭,別激動,你的身子還很虛弱,乖乖躺下。」他像是捧著玻璃娃娃般的小心翼翼。以柔是他失而復得的珍寶,他會傾其一生的疼愛她。
「寒漠,我現在不會死了,那你剛才說的話還算數嗎?」她細若蚊蚋的問道。
「我說過的話是不會收回的。為了我,快點讓自己健康起來,我可不想抱著病奄奄的新娘。」他愛憐的輕捏著她小巧的鼻。
「我會的,我會很快好起來的。」她的臉驀地漲紅了。
「我要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寒漠的妻子,讓別人沒有絲毫的機會可以搶走你,你是我一個人的。」他堅定的宣誓著。
第十章
寒漠和以柔的婚禮是採西式的,因為以柔夢想中的婚禮是在一個大庭院中舉行,賓客可以隨意取用精致的自助餐點,也可以三五好友坐在濃密的樹下開懷暢談,活潑的小孩們更可與滿天的五彩汽球嬉戲,或者滾躺在綠草如茵的草地上。
這些在以柔夢中出現的情節,如今正真實的上演著。
以柔不敢相信她竟能如此幸福,簡直是幸福得快死掉了,不過這句話絕不能讓寒漠聽到,現在的他對於「死」這個字非常厭惡。
一提及寒漠,她的心加速跳動著,寒漠對她的好,簡直可以用「瘋狂」兩字來形容,尤其在她住院及剛出院的那段日子,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只要她一張開眼,就能看見他深情款款的凝望自己。
不過,她還是有一點小抱怨,寒漠老是不準她做東做西,連削個蘋果的小事都搶去做,令她覺得自己像個廢人一樣,但她還是備覺甜蜜,原來被愛人專寵的滋味是如此……實在是找不出一句話來形容它的美妙。
原以為嘴巴上說說的婚禮只是個夢,她沒想到寒漠實現了它,讓她美夢成真,她真的非常幸福,只因寒漠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快樂的新娘。
「戀戀,謝謝你。」以柔眸淚晶動,她緊握著戀戀的雙手傳達無數個感激。
「這是你自己爭取來的幸福,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我還是很感激你。」她明白若沒有戀戀的幫助,她還會再多走好些年的冤枉路。
「你若真要謝我,倒不如答應我一件事。」該是她索取報酬的時候了。
「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答應壞。」
「其實很簡單,你也知道寒漠有嚴重的大男人主義,只要你在他預備限制我或說教的時候,幫我一把就行了。」戀戀明亮的眼珠滿是算計。
「我怎么幫你呢?」
「這時候你只管哀叫一聲,肚子痛、手痛、頭痛、指甲痛都隨你,包管寒漠把我這妹子丟在一旁,緊張兮兮的狂奔到你身邊,而我就可以乘機開溜了。」
蹲在以柔身旁整理新娘禮服裙襬的白霖猛然拉住戀戀的腳。「戀戀,原來你是打這鬼主意,那你快使法子叫武哥娶我,武哥也是很愛管你的,只要你幫我,生理痛、睫毛痛、頭發痛,我都會竭盡所能的呼天搶地。」
白霖直哀求,她可是超級愛武竑,今生今世非他不嫁,其情操堪稱曠古奇世的烈女。
「霖,委屈妳再等等吧!」戀戀暫且愛莫能助了。
「那你的意思是下個結婚的不會是我和武哥了?」白霖愁眉苦臉道。
戀戀只能回以抱歉的答復。
「嗚……我必須為我還要再晚幾年出生的孩子難過三秒鐘,你們別理我。」白霖作勢拉起禮服裙襬擦拭沒有半滴眼淚的眼角。
以柔的心口再次脹滿幸福,她是何其幸運,不但擁有摯愛的丈夫,還有一群這么可愛的親人、朋友,尤其是戀戀。
「戀戀,寒漠會對你多所限制,其實是因為太愛你了。」她何嘗不也跟寒漠一樣,是真心誠意的愛戀戀這個小妹。
「我知道,我也愛二哥,但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以柔頷首,她能夠體會的。「我懂,那我只好對不起自己的老公了。」
「謝謝二嫂。」
站在一旁的平原俊看著「嫂慈妹孝」的畫面,忍不住上前插嘴,「戀戀,我可不可以不要當共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耶!我……」乎原俊的俊臉滿是擔憂。誰教他沒事跟戀戀打賭,而且還輸了,只好象個奴隸般的聽命於她。
「身為男人,言而無信是罪大惡極,我看我該怎么救贖你呢?」
「戀戀,你也念在我幫你包過尿布、替你洗過澡的份上,饒了我這一次吧,我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伺候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好感動喔,戀戀,一個男人能這么無怨無悔的對你,你除了以身相許還能做什么呢?」白霖拭著眼角,但誰都看得出來她在笑。
「白霖姑奶奶,你的武哥沒吃到,也不能把火發在我身上。」
「白霖說得倒有幾分道理。」戀戀忽爾一笑。
平原俊如遭電殛。「我馬上去準備戀戀交代的事,上刀山、下油鍋,萬死不辭,就算不幸陣亡也沒有怨言。」他朝她打躬作揖。「戀戀娘娘,我這就告退了,至於剛才那些骯臟、下流的建議,你可別當真,你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我怎敢褻瀆你。」
「我要趕快撿雞皮疙瘩,都掉了有十斤重了。」白霖消遣道。
「白霖……」平原俊忿忿的道。這女人八成對武竑求歡不成,內分泌失調。
「平原俊,快去準備,別壞了我的良辰吉時。」
「是。」他已經想好了,只要做完戀戀交代的事,他就馬上開溜,而且是搭最近的一班飛機,這次可能要躲上三個月。
「戀戀,你到底是叫平原俊做什么?」
「待會你就知道了。」
「準不是什么好事。」於士倫插口道。
「於爺爺,瞧你笑得這么痛快,我二哥看了會青筋浮現的,起碼表現一點悔意好嗎?」
於士倫無所謂的聳聳肩。
「怎么戀戀臉上一點悔意也沒有?」
「因為戀戀溜得快。」白霖搶先替戀戀回答。
「這招於爺爺也會,我已打包好行李,準備去美國了。」
「爺爺,你要去美國做什么?」以柔眼中掠過一絲意外,納悶的問。
「孩子,爺爺很放心的把你交給寒漠,爺爺這生的責任已了,奮鬥了一輩子,該是放手的時候,你父親向往的自由,爺爺也非常心動。」
「可是我放心不下。」
「孩子,爺爺只是去你陳爺爺在美國的牧場度假,你若想念爺爺,打個電話就行了。」
「爺爺,你放得下於氏嗎?」
「有寒漠那小子免費替我打理,我還操心就太瞧不起他啦!」
寒漠接管於氏才不到兩個月,亮麗的成績令他笑得合不攏嘴。
所幸他的賭注下對了,寒漠果真是個至情至性的男人,他對以柔的寵愛、呵護,連他都能深深的感受到,戀戀說得沒錯,一個幸福婚姻的形成,是有挫折、有傷心的,而他的以柔一一熬了過來,還戰勝了它們,他的以柔真的長大了。
以柔激動的抱著於士倫,淚水潸然落下。她知道爺爺也有他自己的夢要尋,她該祝福的,但她就是舍不下他。
「老頭子,別欺負我老婆。」
寒漠英俊挺拔的身影驀然出現在門口,白色剪裁合身的西裝,更襯托出他的卓絕不凡,嘴角上揚的弧度始終不曾垂下,可見他真的快樂得不得了。
「小子,你是不是應該改口了?」
寒漠冷哼一聲。姦詐的老人。
「二哥,勝敗乃兵家常事,有點風度嗎?況且輸了一仗,卻贏得一個老婆,左算右算、上算下算還是你最劃算。」
「寒漠,你是應該叫爺爺的,難道你不想娶我了?」以柔對於他倆每次的針鋒相對感到難過,兩個都是她至親的人,她多盼望他們能和樂融融。
冷酷的臉瞬間化為溫柔,他環抱著她。
「不準亂想,我要娶你,這誓言永不改變,你一輩子是我寒漠的老婆。」
「可是你和爺爺——」
「好,我改口就是。」
「小子,快叫。」於士倫這下可大樂了。
「爺爺。」寒漠悶悶的道。
「好,乖孫子,乖孫子。」
「爺爺,你也應該叫寒漠的名字,別小子小子的叫。」
這下輪到寒漠神氣了。
「寒漠。」於士倫叫得挺不自在。年紀一大把了,竟還讓孫女支使著,不過只要以柔快樂,要他叫他漠兒都行。
「爺爺,我老婆最在乎的還是我。」
「是我這個爺爺。」
「是我這個丈夫。」
「是我!」
「是我!」
「我的媽呀!你們兩個閉嘴。二哥,你丟不丟臉?竟跟個滿臉皺紋的老人爭風吃醋。於爺爺,你是長者耶,不要像個斷不了奶的娃兒。」
戀戀比著手指一一教訓。真是受不了這些把女人當所有物的男人,她白戀戀今生發誓絕不為男人所有,縱使是「他」也不例外。
以柔一手抓著於士倫,一手抓著寒漠,將他們的手疊在一塊。
「我在乎爺爺、也在乎寒漠,在以柔心中,你們是同樣重要的。」
寒漠可不接受,當然是他最重要。
他這個爺爺從小跟以柔相依為命,當然是他最重要。於士倫偷偷瞪了寒漠一眼。
此時,婚禮的音樂響起,寒漠滿懷愛意的勾著以柔的手臂,緩緩的走在紅地毯上接受眾人的祝福,五彩的汽球滿天飛舞,嬌傃的鮮花從空中撤落,讓這場夢幻般的婚禮更添色彩。
他們走向矮臺上,站在麥克風後、電視墻前。由二十五臺電視組合而成的電視墻,正放大著他倆甜蜜的表情。
寒漠緊握著以柔的小手,透過麥克風說:「首先,謝謝各位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和以柔的婚禮。」
他含情脈脈的凝望以柔,並在她白裏透紅的臉頰印下他的記號後,才繼續道:「因為以柔,所以我是個幸運的男人。當我遊戲人間、視愛為糞土的時候,她一直待在我身邊,在我傷害她、用金錢羞辱她時,她依舊待在我身邊,不管我怎么傷透她的心,她依然善良的待我,無怨無悔,甚至用她的生命來愛我。也許有人認為她才是幸運的,因她嫁的是寒漠,但你們錯了,我才是幸運的,我有了以柔,我的生命有了目標,我的世界有了希望,我才得已重生,所以,我才是那個幸運的男人。」
聽見寒漠的告白以柔非常感動,她靠在丈夫的胸膛,把他的衣服哭溼成一片。
當眾人沉浸在新人的愛意中時,電視墻突然一片空白,沙沙的聲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當然包括了那一對難舍難分的新人。
突然,電視墻又正常了,只是畫面變了。
「我不準妳死。」
「你沒有作夢,我愛你,以柔……我老早就愛上你了……」
「你若真能狠心的拋下我,我告訴你,我會不吃不喝……我的心已隨你死去。」
天啊!這不是以柔病危時,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畫面嗎?如今正鉅細靡遺的播放著。
眾賓客看得津津有味,只見新郎一人鐵青著臉,咬牙切齒的往臺下梭巡著罪魁禍首,而新娘則埋入丈夫胸膛,羞於見人。
「白戀戀,你給我出來。」
想當然耳,戀戀是絕不會錯過欣賞她二哥醜態的機會。
「二哥,不喜歡我送你的結婚禮物嗎?你千萬別動怒,今天可是你和以柔的大喜日子,你若生氣,以柔會傷心的喔。」
「白戀戀……」寒漠被堵得啞口無言,只能以眼神忿忿的把戀戀千刀萬剮。
「以柔,二哥又在生戀戀的氣了。」
以柔抬起緋紅的臉蛋,在接到戀戀求救的眼神時,她輕聲的「啊」了一聲。
「怎么了?」
寒漠立即俯望著以柔,一臉驚慌。
「痛。」
「哪裏痛?快告訴我。」寒漠慌張的審視著她,早巳失去平時的冷靜自若。
「腳……痛。」
寒漠不由分說的抱起以柔往門口衝去。
「寒漠,你要帶我去哪裏?」
「去醫院。」
以柔環著寒漠的頸項,對著向她舉起大拇指的戀戀做出V字型的勝利手勢。
一直到他們離開了婚禮會場,坐在車上後,以柔才開始懺悔。
「寒漠,我真的沒事,不用去醫院了。」
「我知道。」他捏著她小巧的鼻子。
「你知道……」
「以柔,你要幫的是我這個丈夫,不是戀戀,下次不準了,不然我會吃醋的。」
以柔噗哧一笑,實在不敢想象寒漠嘟著嘴吃醋的模樣。
「她是我們的小妹。」
「我是妳丈夫。」
「是!是!老公,我下次絕不敢跟小姑聯手欺負你。」那下下次總可以吧!
「你可以欺負我,只有你可以,而且是一輩子。」
「寒漠……」她再次感動於他的愛,如果往後的每一天都有這么多感動的話,那她鐵定每天都哭溼他一件襯衫。
「我愛你。」
「我也愛你。」以柔主動獻上紅唇。
她多年的等待終於結束了。
後記
被丟下的賓客們一點也不在意新郎、新娘的落跑,反而趁這難得的機會,與好久不見的好友閒話家常。
「莞莞,你別吃了。」
平原旭帶著莞莞出現在寒漠的婚宴上,不過莞莞的姊姊也執意跟來,理由是有免費的大餐可享用,焉有錯過的道理,況且新娘子以柔還是她的舊同事呢。
「錢莞莞,你給我閉嘴,還不快幫我裝這些食物,這足夠我們吃上一個月。」她心疼貢獻的五百元紅包。
錢晶晶眉開眼笑的拿著塑料袋,正確的說應該是垃圾袋,以橫掃千軍之勢搜刮著桌上的食物。
「可是老姊,我還沒吃飽耶!」
老姊說這一頓一定要吃撐,而且是要連往後的三頓都吃進去,這樣子她們就能省三頓的飯錢,一人一頓是二十五元,三頓就能省下七十五元,那她們兩個人一共能再多存一百五十元了,真快樂。
「莞莞,你再吃,我就扣你一個月的錢。」
平原旭一回到莞莞的身邊,才發現她竟趁他不在時,像個非洲難民似的猛吃。
錢,絕對是錢氏姊妹花最致命的弱點。
聽到平原旭要扣她錢,莞莞趕緊丟下手中的蛋糕、果凍、面包、雞腿、壽司和炸蝦。
「我不吃了,你不可以扣我錢。」莞莞像個小媳婦般的說著,眼睛卻炯炯有神的直盯著食物。
「平原旭,看來你的魅力還比不上雞腿。」戀戀拿著雞腿在平原旭面前消遣道。
「白戀戀,你給我滾開。」
「我會滾,但先告訴你一件事。」
平原旭可沒興趣,他拉著莞莞立刻離開。
戀戀晶亮的眸泛著光彩,唇邊也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她對著前方兩人的背影,迅速下了一個決定。
下一對就是你們了,平原旭和錢莞莞。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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