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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回生草 [打印本頁]

作者: shareonce    時間: 2010-11-20 14:12     標題: 回生草

什麼是生存的意義?人到底為了什麼而活著?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考慮過這個問題。

如果問各位都有什麼樣的生活目標,也許這個問題更好回答一些。有人會說:希望成為一個百萬富翁。也有人會說:想要做一個偉大的政治家。諸如此類,不勝枚舉。說來說去基本上全是一個意思,那就是讓自己的人生體現出最大的價值。

但這些也只不過是表面而已,體現人生的最大價值又是為了什麼呢?

無非是為了“養自己”的人、“自己養”的人、還有自己。

人,除了自私以外,還有責任。眾所周知,自私是一個貶意詞,世上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敢說:自私是對的。但是又有幾個人不自私呢?會有誰遇事不為自己考慮呢?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所以,那些無私的人才會被認為是偉大的人。

除此之外,“養我們”和“我們養”的人是我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也是最親近的人。我們有義務讓他們過得幸福,這就是我們為人一世最重要的責任。我們的確是在為了責任而活著。當然,那些逃避責任的人除外。

讓我的父母老有所養、病有所醫,讓自己的孩子茁壯成長、接受良好教育,這就是我人生的動力。也許現在年輕的朋友們對此還無法深刻理解,但是總有一天,當你經歷過一些人世的滄桑之後,你就會明白,作者的想法並沒有什麼不對。

父母之愛的偉大毋庸質疑,舔犢情深人之常性。但是如“王郎臥冰”一般的至孝故事,同樣也有不少。也許一提到孝子這兩個字,您會覺得這個詞有些老。可見,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已在年輕人的意識中越來越淡漠了。

接下來,我就為大家講一個發生在東北大興安嶺茫茫林海雪原中的孝子故事。希望能給列位年輕朋友們一些觸動,使大家能夠明白,父母生養我們一場,是一種恩情,而並非是一種不得不擔負的義務。

廣袤的大興安嶺原始森林,一個充滿了神秘、傳奇、和危險的美麗地方。這裡是勇敢的鄂倫春獵人們的地盤,是他們祖祖輩輩生存的家園。

在人跡罕至的密林深處,盛產“人蔘”、“猴頭菇”等人們熟知的名貴山貨。然而,還有一種更稀有的東西,由於它的罕見,除了一些老獵人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更不用說是看到了。

那就是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回生草”。相傳,不論人得了什麼病,或者受了多麼重的傷,但凡還有一口氣在,只要吃了“回生草”,就一定會藥到病除、死裡逃生。這樣的寶貝,自然不會生長在普通的地方。據說,這種神草只有在密林深處一個叫做“熊王谷”的山谷之中才有。神奇的是,這山谷就如同沙漠中的鬼城一般時隱時現,更詭異的是,傳說谷裡有一隻巨大的灰熊,頭如大鼓,掌似桌面,直立起來有一丈多高。沒有人知道它的年齡,人們只知道,它是傳說中最可怕的惡魔,最凶猛的怪獸。不知曾經有多少勇敢的鄂倫春族小夥子,為了得到“回生草”而殞命於它的熊掌之下。原因很簡單,只有在它棲息的山洞之中才生長著這能起死回生的“神草”。

時間已經匆匆的邁入二十一世紀,鄂倫春的年輕小夥子們已經不再抱著老傳統不放,開始以新的方式生活了。“回生草”的故事自然也就變成了一個神話傳說,沒有人願意再去相信。於是,漸漸的人們把它淡忘了,以至於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直到另一件事的發生,人們才又重新想起了這個名字,以及“熊王谷”這個地方。

事情還要從1982年開始,這是鄂倫春小夥子呼格吉勒結婚後的第三個年頭。本來憑著自己的勤勞和妻子的賢惠,小日子過得還算殷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三年來妻子的肚子總是毫無動靜,想要一個孩子已經成了夫妻倆生活中最大的願望。

這天,呼格吉勒帶著十幾張獸皮,前往四十里外的市集,打算換回一些鹽巴和獵槍子彈。剛剛走出一半路程,突然路邊的雪坑裡傳出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呼格吉勒是個好獵人,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摘下了肩上的獵槍,迅速對準了發出聲音的方向。

然而,他什麼都沒有看到。是狐狸嗎?還是兔子?聽聲音不像。難道是熊?不會呀!這裡已經靠近市集,熊絕對不會在這裡出沒的。年輕獵人輕輕的走了過去,小心的向雪坑中一望,裡面是一個綁得嚴嚴實實的熊皮包裹。他慢慢的用獵槍將包裹挑了上來,打開一看。天吶!這不是一個孩子嗎?包裹裡是一個剛剛滿月的男嬰,此刻他已經凍得小臉紫紅,奄奄一息了。

是誰?是哪個狠心的爹娘竟然將這樣一個可愛的孩子丟棄在這冰天雪地裡?呼格吉勒心疼的摸了摸孩子冰涼的小手。

不行,這樣下去孩子必定保不住的,得馬上就地進行搶救。年輕獵人將孩子的熊皮包裹打開,抓了兩把雪用力的在他身上揉搓起來。漸漸的,孩子的身體開始由紫變紅,體溫也逐漸升高。

呼格吉勒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露出了開心的微笑。他將孩子重新裹好,又將自己的貂皮襖脫下來包了第二層,然後抱在懷裡徑直向家的方向走去。

“咦?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妻子見到去而復反的丈夫驚訝的問。

“我只走到半路就回來了。”呼格吉勒一臉的神秘。

“是落下東西了麼?”

“不,是撿到寶了。”年輕獵人難以掩飾自己內心的喜悅。

“你別逗我了,咱們像有那個命的人嗎?”妻子不信。

“誰說沒有?不信你看。”呼格吉勒打開了懷裡的包裹。

“啊!你瘋了?這是誰家的孩子?趕快給人家送回去。我知道你一直盼望有個兒子,要怨也只能怨咱們沒有那個福氣,但是你不該偷別人家的孩子呀!這可是犯法,要坐牢的!誰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肉?孩子丟了該多著急啊!”妻子嚇得驚慌失措,幾乎快要急出淚來。

“別瞎說,誰偷孩子了?這是我在路上撿的。他爹娘狠心,把他扔在了路邊的雪坑裡,我發現的時候,孩子都快要凍死了。”

“有這種事?真是造孽啊!長生天一定會懲罰這對父母的。”

“別說了!這孩子剛才被我用雪搓了一遍才活過來,今晚必定會發燒,搞不好就會是肺炎。你趕快把我祖傳的草藥找出來,現在就熬上。這是長生天賜給我們的兒子,無論如何都要讓他活下去。”

果然,傍晚時分,孩子發起燒來,好在藥已熬好。在夫婦兩人的精心照料下,這個小生命總算又恢復了生機。

從此,這個家裡邊有了第三個成員,父親給他起名叫烏哥,意思是“上天所賜”。

夫婦倆對烏哥疼愛有加,簡直就是愛如珍寶。小烏哥也是越長越結實,越來越可愛了。幸福圍繞著這個三口之家,仿佛生活中全部都是甜蜜,絲毫沒有一點的苦澀。

時光匆匆,■逝如電,快樂的日子總是讓人感覺過的很快。一轉眼,二十年過去了。新世紀的到來也證明了一位好獵手的老去,不過就算他不老,也不能夠再做獵人了,因為野生動物已經受到了國家的保護。

老獵人呼格吉勒和他的兒子烏哥都成為了這片原始森林的保護者——光榮的護林員。獵槍成為了自衛工具,林場發的工資取代了沿襲數百年的生計來源。一家人再也不用為獵物越來越少而發愁了。

呼格吉勒老了,花白的頭髮和鬍鬚加上臉上的皺紋證明了一個時代的結束。然而,一個新的時代就此誕生,這是一個屬於烏哥的時代。當年的棄嬰已經成為了一個強壯挺拔的小夥子,他的威武和健碩不亞於當年的父親。

一切似乎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可命運總會在幸福與幸福之間安排不幸,也許是因為不經歷不幸的痛苦就無法體會幸福的甜蜜吧。這就是公平,這就是生活。

這天,老獵人像往常一樣,背著獵槍離開了家門,獨自去巡視這片生活了一輩子的森林。他不願意和兒子同行,因為這樣會更顯得自己蒼老。他是這片原始森林中的強者,獵人的尊嚴不允許他輸給年齡。

積雪在他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沿著自己走慣了的林間小路不緊不慢的前進著。

突然,“砰”的一聲槍響自遠處傳來,在茂密的林間迴盪。

“偷獵者”,老獵人的眉頭一皺,毫不遲疑的向槍響的方向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雪地上出現了一組凌亂的腳印和一片血跡。一隻被砍掉了腦袋的梅花鹿屍體倒在血泊當中。

“這些該死的偷獵者,僅僅是為了一個鹿頭做工藝品,便殺死國家保護動物。我非抓到你們不可。”老獵人沿著偷獵者的腳印繼續追蹤下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烏雲越來越厚、越來越重。

“糟了,要下大雪了。”森林裡的氣候,老獵人了如指掌,他明白這種情況的危險。但是,偷獵者就在前面,如果現在不抓住他們,將來還會有無辜的動物受到殘害。於是,他將身上的貂皮襖緊了緊,繼續向前走去。

大自然的偉大就在於它凌駕一切的力量。人類可以開發它、利用它,卻決不能征服它。無論多麼熟悉它的人,只要膽敢輕視大自然的力量,必定會遭到它最嚴厲的懲罰。在大自然面前,人類的智慧和力量顯得是如此的渺小和不值一提。

沒有多久,一片片鵝毛般大小的雪花便從天空中飄落,然後越來越大、越來越密,直到成為一片白色的雪幕。能見度降到了最低,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因為密密匝匝的雪花無處不在,讓人根本就無法睜開眼睛。

也許不生活在極北苦寒之地的人無法想象這裡的雪會有多麼大,森林之中雖然沒有大風,但是暴雪卻能無孔不入。無論你身上穿了幾層衣服,包裹得有多麼嚴實,它都能穿過細小的縫隙鑽入衣服,打濕身體,迅速奪走你的體溫。而且在如此大的雪裡,是根本無法辨別方向的,胡亂行動無異於自殺。

老獵人在一棵大樹旁挖了一個半米深的雪洞,然後抱著獵槍躲了進去。現在除了等待雪停之外別無他法。

這場雪像是專門在和老獵人作對,下起來沒完沒了。整整十二個小時過去了,呼格吉勒已經凍得瑟瑟發抖。

與此同時,家中的妻子和烏哥已經急得團團轉了。突然,烏哥從箱子裡拿出一件厚厚的熊皮大氅穿在身上。

“你要幹什麼?”母親一把抱住了兒子的胳膊。

“我要去找他。”

“你瘋了?你這樣會沒命的。”母親決無法忍受兒子和丈夫全都呆在暴雪肆虐的森林之中。

“我是被父親從雪坑裡撿回來的,我的這條性命也是父親給的,只要他能平安的回來,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做交換。”烏哥的眼神閃著堅定的光。

“可你是我養大的!你要丟棄年輕的生命,我不願意!”母親叫喊著,臉上早已老淚縱橫,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喪夫和喪子之痛的雙重打擊。

“阿媽,相信我,我一定會把父親帶回來的。”

烏哥就這樣毅然的冒雪離開了家,身後留下了母親心碎的啜泣。他不敢回頭,因為他怕一回頭就再也沒有勇氣離開自己心愛的阿媽。他要拯救自己的父親,那個曾經給予自己第二次生命的慈愛的老人。為此,不管讓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在所不惜。

多麼偉大的愛啊!這樣聖潔的愛定然會創造奇跡。

二十四個小時過去了,呼格吉勒全身已經失去了知覺,他仍機械的用四周的雪揉搓著自己的雙手和臉頰。然而,冰冷的空氣已讓他的意識漸漸模糊,如果他合上雙眼,也許就將再也無法睜開。

好靜啊,靜得似乎可以聽到雪花落地的聲音,往事的一幕幕在老獵人的腦海中不斷浮現,他的一生雖然過得不算精彩,但是卻有一種平凡的幸福。妻子和兒子的面孔仿佛就在眼前,是那麼的生動,那麼的真切。

一陣“咯吱、咯吱”的腳步聲打破了森林中的寧靜。呼格吉勒分不清這是真實還是幻覺,他想呼喊,可是卻無法發出一絲聲音。此刻,除了自己的大腦之外,他根本無法控制身上任何一個部位。

突然,頭頂上的雪被撣落,一道光線自上而下撒遍了他的全身。

這是真的麼?真的有人來救我了麼?一股再次點燃的求生慾望和一陣莫名的激動給老獵人重新注入了生命力。他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將雙眼睜開,兒子堅毅而陽剛的面孔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老獵人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微笑,在此刻,他才真正的感覺到自己的人生有了一個延續。他重新合上了雙眼,因為他放心了,他知道,就算自己就此死去,也會毫無遺憾,因為他的兒子將繼承他的勇敢、他的堅強、他森林強者的靈魂。

當呼格吉勒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身在家中。他隱隱的聽到妻子的抽泣和兒子與鎮上醫生的談話。

“不可能!我阿爸是最好的鄂倫春獵手,怎麼會……”兒子有些語塞。

“你阿爸畢竟年紀大了,而且在暴雪裡凍了整整一天。要不是他經驗豐富恐怕根本撐不到現在。還是……還是盡快準備後事吧。”醫生長嘆一聲。

“大夫,我求求您,真的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兒子的聲音在顫抖。

“辦法嘛,可以說還有,不過也等於沒有。”

“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在我小的時候,聽老獵人們講:在這深山裡的‘熊王谷’有一種神奇的‘回生草’……”

“我以前聽阿爸說過,可那不是一個傳說嗎?”

“是啊,這種草藥什麼樣根本沒人見過。但是這個傳說流傳了數百年,想必也有一些事實依據,只是感覺希望渺茫了一些,所以說有辦法也等於沒有辦法。”

“‘熊王谷’……我去!大夫,你有辦法讓我阿爸再多撐一些時日嗎?”

“四天!四天之後我就無能為力了。”

“好!四天之後我一定將‘回生草’帶回來。”說完,烏哥便開始匆匆的打典行裝。

面對兒子的執著,母親又能說些什麼呢?只有用縱橫的老淚和無盡的牽掛為兒子送行。

時間就是生命,沒有比現在的情況更能讓人體會這句話的含義的事了。可想而知,烏哥此刻的心情是多麼的焦急。可是茫茫林海,“熊王谷”究竟在哪裡呢?兩天時間就在急切的尋找中度過了。

烏哥已經筋疲力盡,時間已然不多,他幾乎開始絕望了。他漫無目的的走著,心情壞到了極點。

突然,腳下一空,烏哥一下子滾落山崖。算他命大,又或許是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烏哥並沒有受傷。他抬頭一望,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原來自己跌落的山崖竟然有幾十丈高。

這裡是哪兒?他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幽深的山谷,由於地勢的低窪,谷底的氣候並不寒冷。積雪融化匯成的小溪潺潺的流淌,小溪兩旁是寬闊的草地,上面開滿了各色的野花,蜜蜂和烏哥從未見過的稀有蝴蝶在花間輕舞,林間山雀的叫聲與小溪的水聲組成了一曲動人的交響。

烏哥幾乎看呆了,這難道就是世外桃源嗎?他的身心都被這迷人的景色所陶醉。

“嗚……”一聲如雷的熊吼響徹了整個山谷。烏哥的腦子裡立刻閃現出了“熊王谷”這三個字。

“不錯!一定就是這裡了。”興奮使烏哥面露紅光他從肩上摘下了獵槍,徑直向熊吼傳來的方向走去。不久,一個如火車隧道般大小的山洞出現在了烏哥的眼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野獸巢穴特有的味道。烏哥將子彈推上膛,然後警惕的環視了一下四周。雖然一切並無異樣,但是我們年輕的獵人能夠明顯的感覺到空氣中的緊張氣氛。“熊王”就在附近。

事已至此,拯救父親的勇氣戰勝了對死亡的恐懼。烏哥端著槍躡手躡腳的進入了洞穴。突然,他前方不遠的黑暗中出現了兩盞碗大的綠燈,顯然這就是“死神”的眼睛。一陣低沉的吼聲如同悶雷滾動,一股腥臭的熱氣迎面撲來。

在黑暗之中是無法瞄準的,於是烏哥緩緩的向洞外退去。緊跟著,“熊王”出洞了,它的身形簡直就像一頭大象。一身灰色的皮毛上布滿了傷痕,有槍傷、刀傷、還有陷阱留下的創傷,這些傷痕仿佛就是記錄了它與人類歷次戰爭的勛章一般,同時也銘刻了它與人類之間難解的仇恨。

冷汗已然濕透了烏哥的衣衫,他舉著獵槍一動也不敢動。因為他明白,除非擊中要害,否則獵槍造成的傷痛只會讓這頭巨大的野獸變得更具攻擊性。“熊王”也沒有輕舉妄動,它認識眼前這個人類手裡的東西。它明白,只要自己一動,槍聲就會立刻響起。於是雙方陷入了相持的局面。

天知道過了多久,烏哥端著獵槍的雙手已經開始麻木,而“熊王”也漸漸的失去了耐心。一陣如炸雷般的熊嚎過後,這怪獸像一座小山一般朝烏哥■速壓來。“砰!”槍聲響起,“熊王”的脖子上噴出一道血箭,與此同時,巨大如桌面的熊掌也拍在了烏哥的身上,他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了出去,直摔在了十幾米外。烏哥“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肋骨斷了好幾根。

受傷的熊王果然狂性大發,怪叫著再次向烏哥衝來。可是它面對的是呼格吉勒的兒子,鄂倫春最優秀獵手的繼承人。烏哥不慌不忙,抬手一槍,“熊王”的一隻眼睛便開了花。它慘叫一聲,張開了血盆大口咬向烏哥。

突然,它停住了,因為它發現一根冰涼堅硬的東西已經插進了自己的嘴裡。那不是獵槍是什麼?原來在千鈞一發的時刻,烏哥將獵槍向前一伸,正好插進了“熊王”的嘴裡。

“熊王”害怕了,它的吼聲都在顫抖。然而烏哥也並不比它好多少,他明白,自己的獵槍一次只能裝兩發子彈,槍已響了兩次,現在他手裡拿的,跟燒火棍沒什麼兩樣。漸漸的“熊王”也似乎明白了過來,因為對方完全可以馬上開槍,打穿自己的咽喉。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原因只可能有一個,那就是槍裡已經沒有了子彈。

“熊王”突然發難,一口將獵槍咬成了兩半,然後一掌揮了過去。烏哥已經早有準備,使足了力氣就地一滾,可是還是慢了一步,腹部剛好被熊爪掃中,一下子便割開了一個半尺長的口子,鮮血頓時流了一身。

“不,我還不能死,阿爸還在等著我回去呢。”他掙扎著站起身,蹣跚的向熊洞跑去。

“熊王”被他的舉動驚呆了,它不明白,這個人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什麼還有力氣跑。換作別人,可能已經斷氣了。它眼睜睜的望著那個奇怪的人類走進自己的洞穴。這是它所無法忍受的,在它看來,自己的家園神聖不可侵犯。“熊王趕了過去,在山洞中將烏哥按在了巨大的熊掌之下。

烏哥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骨頭碎裂發出的“■■”聲,他的意識也開始漸漸的模糊了。但是一個堅定的信念仍然支撐著他的雙手,拼命的伸向近在咫尺卻又手不可及的“回生草”。他要得到這救命的“神草”,因為只有它才能輓救父親的生命。

“熊王”遲疑了,它搞不懂究竟是什麼讓這個人如此的執著,當它看到烏哥伸向“回生草”的雙手時,它終於明白了。如果為了骯髒的目的,人是不會不惜性命去尋求某種東西的。只有為了偉大的感情,人類才會勇敢的拋棄自己的生命。

“熊王”輕輕的放開了這個年輕人,它將一株“回生草”塞進了烏哥的嘴裡,心靈純潔的人是不該死於非命的。然後,“熊王”仔細的端詳了烏哥一番,默默的離開了。

“回生草”果然名不虛傳,傷口在快速的愈合,體力也在不斷的恢復。烏哥活了下來,他用自己的生命驗證了“回生草”的療效。

當然,他的父親也因此得救了。然而,這件神奇的事卻並沒有在人們中間廣為流傳。也許,老獵人認為:“珍奇之物,不可使見貪婪之人。”讓“回生草”的傳說永遠成為傳說會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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