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年僅十五歲的黃靖惠崩潰了!離國中基測只剩一個月,但她已無法承受如此高壓的環境,身心都已到達臨界點。她沒有在頭上綁上「必勝」的布條,而是選擇在夜裡出現在母親面前,說出那成千上萬國中生都曾說過的話:「媽媽,我不想再參加晚自習!」
根據人本教育基金會「二○一○年國中現況問卷調查」,台灣九年級(國三)學生,一天平均待在學校十.四小時,一整個學年為一九七九.六小時,遠高於日、韓的八六八小時。
台灣學生從早上七點半踏進學校那一刻起,就墜入上課、考試的無間輪迴。好不容易撐完八節課,也通常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去補習班;二是留在學校「晚自習」到九點,繼續在同一間教室、同一個座位上為升學拚鬥。
黃靖惠和成千上萬的國三生一樣,「理所當然」地在晚餐後留在教室。她說,學校會營造出一種氣氛,看到別人一直在拚,自己也深怕會跟不上。老師還會巡堂,只要被發現做功課以外的事,抓到三次就會趕回家。
她的母親諸紀平回憶,女兒到了國三下學期,各種病痛不斷,她甚至接到保健室的電話關切。看著始終上升不了的成績,父母和子女一樣眉頭深鎖,沉積的壓力終於在一個夜裡爆發出來。
那晚的景象至今仍烙印在諸紀平心裡,女兒落寞地站在面前,淚水從眼睛迸出,顫抖的聲音訴說:「媽,我生病了!」
那一刻,諸紀平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隔天就不再讓靖惠參加晚自習,也放棄最後的衝刺階段,母女倆一起作心理輔導。最後,他們選擇高中在家自學。
靖惠的故事並非個案,台灣每年有十餘萬的國三生得面臨升學的折磨。北縣國三簡同學說,學校會統一排好每天的考試進度,早自習考一次,下午第八節課再考一次,晚自習時間就得為隔天的考試準備,不能按自己的步調複習。
北市林同學也說,學校安排的進度實在太趕,以致於班上有一半的人根本追不上,一、二次在考試中敗陣,對信心便產生很大的影響。像她後來就決定放棄,只讀社會一科。
保障教育選擇權聯盟總召集人陳怡光表示,許多孩子都有類似的經驗,但大都在強大的壓抑下,被迫選擇忍耐。不想上第八節輔導課、不參加晚自習,就會被當成異類,遭到老師關切,甚至是被貼上「影響其他同學情緒」的標籤,「我們的教育應提供更多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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