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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長春藤殺人事件-9 [打印本頁]

作者: jnny66    時間: 2010-9-8 16:22     標題: 長春藤殺人事件-9

  “赤銅心、玄鐵渣、地心寒玉粉……還真有這些東西?”阿磊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好奇。

  行雲手中的咖啡杯頹然落到桌上:“煉是煉成了,就是一點靈力反應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我那部破儀器出問題了,還是制煉方法錯了。”

  “等一下……”顏昕和張曉軍一起叫了起來,兩個人對視一眼,張曉軍欲言又止,還是示意顏昕先說。顏昕也不推辭,地說:“你說你有種儀器,能測靈力反應?”

  張曉軍渾濁的老眼亮了起來。

  行雲臉上再次揚起了得意:“那是當然!我從小立志研究靈魂玄學,發誓要將這些被人視為旁門左道的學說理論化,納入正式的科學範疇。靈力測試儀只不過是我的其中一項發明,如果不是專利局的人有眼無珠,我的名下早就有十幾二十項專利權了。”

  “我的研究發現,靈力其實只是一種奇特的電磁現象,靈力的變化必定會導致磁場的波動。通過對波動變化的幅度進行分析,就能很容易測試出靈力的大小。那天汪先生來找我,他一進房間我就發現靈力測試儀跳動得很厲害,就使了個小計謀,果然讓我發現有高人在他身上安下了鎮魂鈴。”

  這臭道士說起來一套一套地,很能唬人,卻被我看穿他只是理論大師,否則他怎會對區區一個鎮魂鈴念念不忘,又被張曉軍簡單的花招唬到。

  我用眼色稍作暗示,顏昕和張曉軍都是會心一笑。只有笨阿磊反應遲鈍,我猛向他打眼色,他不但不懂什麼意思,反而湊過張大臉,聲音響亮地問:“什麼事,什麼事,你說,說啊!”氣得我差點吐血。

  乾脆跟行雲挑明瞭:“原來行雲大師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行雲得意洋洋:“哪里哪里,不過小有所成。”

  我把腳挪到旁邊,指指咖啡桌下:“不好意思,我剛看到只鞋子鑽到下面去了,麻煩大師清理一下。”

  這張咖啡桌寬寬大大,上面一張大桌布正蓋到腳,把四方遮得嚴嚴實實的。越是看不到,越容易產生詭異的幻覺。

  顏昕第一個反應過來,“呀”地尖叫一聲,跳到沙發上,抓著阿磊的衣服:“下麵……下麵有東西,有東西在摸我腳!”

  張曉軍掀起桌布,往下麵看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站起來,點著一支煙,遠遠走開去。阿磊臉色也變了,忙不迭地把腳縮回來,盤放到沙發上。

  行雲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全身都僵了,一付想跑又抹不下面子的尷尬樣。堅持片刻,終於忍不住站起來,囁嚅半天,聲音低得象在說夢話:“……我不會……我不行……”我們三個人都笑了起來,只有阿磊還呆呆的沒弄清狀況。

  雖然明知是自已開玩笑嚇行雲,顏昕和阿磊早就成了驚弓之鳥,就連我也是被自已嚇得頭皮發麻,最後只好換了個燈光明亮的地方。

  這一次,行雲終於老老實實招供了。

  也許我們身邊的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著一個緊鎖的秘密寶庫。只是很多人終其一生,都不一定會遇上一個能打開寶庫的人。

  那天,在簡單生活吧的角落,當我仔細聆聽行雲講述他的故事的時候,又想起了痞子蔡在《第一次親密接觸》裏寫下的這句話。

  行雲是個孤兒。

  兩歲的時候被遺棄在烏山照天君宮門前,守宮的孤苦老道見他可憐,把他收養在宮裏,香火燈燭中成大成人。

  老道會些術法,平日裏給街坊鄰居驅鬼祛邪,畫符治病,每每多見靈驗。照天君宮歷來在福州五區八縣信徒頗眾,香火旺盛,自然也少不了香油錢進帳。

  行雲幼時常見老道施術行善,街坊受了好處,自是千恩萬謝,連帶著行雲也沾光不少,在烏山一帶極受歡迎。雖然自小不識生身父母,鄰裏阿婆阿嬸對他的關愛,老道面上嚴父謹訓,底下卻著實痛惜不已。這一切令他童年寧靜溫馨,殊無缺憾。

  只是隨著年歲漸長,身邊的環境也逐漸改變。

  街坊年青人越來越多,社會風氣開化,新一代人多受過正統教育,對術法神跡往往嗤之以鼻,動輒取笑老道耍戲法矇騙愚夫愚婦。

  老道自此鬱鬱不歡,常常默然發呆,不知不覺中喟然長歎,直至行雲初中畢業那年便黯然去世。

  行雲倍受刺激,埋頭苦讀,一路升上大學,先念完了民俗學,又選讀心理學,還計畫出國研讀靈魂學。翼望能將術法神跡以科學的方法研究透徹,納正真正的科學範疇,為世人所公認,以此來為老道洗刷不白之冤。

  奇怪的是,這些年他翻遍典籍,包括研究老道留下的筆記,自信對術法的研究已經晉入專家境界。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所認為絕於差錯的方法就是起不了作用。畫出來的符不見靈效,依法煉出來的法寶也毫無用處,就連見鬼的方法也是屢試無效。根據冥思苦想出來的理論設計了不少精靈鬼怪的儀器,也因此無用武之地。

  看著頹然靠著椅背的行雲,突然想起另一個人。一個現實中不曾存在的人。

  《我和僵屍有個約會2》中的堂本靜。小時候見到僵屍殺死虐待他的外公,從此崇拜僵屍到了變態的地步。整天幻想自已是僵屍,戴著假牙到處劫掠大難不死的女子,想以此來找到真正的僵屍。

  行雲不是跟他很象嗎?

  我又聯想到另一個人,劇中真正的僵屍況天佑,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變回普通人,即使碌碌無為一生,生病,受傷,愛人,被愛,老去,和身邊的朋友、親人一起離開人世。

  如果曉慧真的是個懂術法的人,那麼在她的內心深處,是不是也象況天佑一樣,渴望著成為一個普通人呢?

  真的很想知道。

  “交個朋友,警局裏有不少跟靈異相關的案例。如果願意,我們可以試試合作,你幫我破案,我給你研究的機會,如何?”刑警隊長張曉軍不失時機地伸出手,表示合作的意向,看了看我們三個人,笑笑道:“如果三位有興趣參與,我當然也歡迎。”

  行雲眼睛亮了起來,想也不想地伸出手與張曉軍緊緊相握。

  老實說,我不太喜歡張曉軍這種過於實際的手段,偏偏又有些喜歡他這種簡單直接的方式。

  顏昕垂頭看著咖啡杯,不說話,阿磊倒是有些躍躍欲試——年青人,總是免得不好獵心奇。我怕他一衝動就上去跟人握手,搶著說:“將來的事將來再說,現在不如先合作,把眼前的這件事弄清楚再說……畢竟我們只是普通人,身邊的親人朋友也都是普通人,我更關心他們的平安幸福。”

  阿磊顯是想起了小薇,可能還是龍岩的父母親人,目光黯淡了下去。唉,也不知我這樣做是對是錯。

  行雲和張曉軍自然沒有異議。於是我們五個人重新坐了下來,輪流把事情講述了一遍,這次聽故事的對像是行雲。從他所熟稔的領域來分析,自然會對我們弄清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有幫助。

  “我們試試假設這一切都是只怨靈在作祟。”行雲沉吟了半天,才開口說話:“在整個事情的開始,有一個關鍵人物,可能大家都忽略了。”

  咳嗽聲,童偶,詭異的笑臉,耗子,鈴鐺……我首先想起的是曉慧,旋又否決,她應該是事情發生後才介入的,那麼應該是誰呢?

  難道是……

  “花子?”

  就在我自語自言說出這個名字的同時,顏昕也低聲念了出來。

  我猛然間頭皮發麻,一種熟悉的寒意從尾椎骨處迅速攀升上來。夢裏那個在我,“譚醫生”手下接受引產手術的未婚媽媽,就是花子!

  一切線索終於都串了起來。

  我望著顏昕,她望著我,從彼此眼裏看到的都是震撼和憤怒,不是恐懼。

  阿磊和張曉軍若有所悟,盯著我看,等我說出結果。

  “先告訴我,術法中是否有方法可去抹去記憶。”

  “莫名其妙,突然問這個……”行雲嘟嚕著,看到我堅決的目光,才老實不客氣地答道:“是有,不過通常只能抹掉一小段時間的記憶……我記得名字好象是叫什麼……一刹那,一閃光。嗯,就叫憶閃光吧,叫起來順口些。”

  一刹那,一閃光。

  原來是這樣。怨靈用這種術法抹掉了那天玩殺人遊戲的人的記憶,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在夢裏記了起來。

  曉慧……應該也是用這種方法抹去了人們對她的記憶吧。

  我做了個手勢,示意顏昕來說。她的分析推理能力其實比我強,而且雖然她也被抹去了那段記憶,卻毫不懷疑地相信我夢中所見。

  這一點,我永遠也做不到。我已經習慣了面對任何人或任何事時,總是會先豎起懷疑的鐵絲網。包括對自已。

  “我想講個故事給大家聽,當然大部分還是假設……有一個叫花子的女孩,和男朋友發生了關係,男朋友不肯這麼早就結婚,堅持要花子把孩子打掉。”

  “花子捨不得血肉相連的孩子,堅決不肯,一直到懷胎六月左右,因為某個原因,她躺到了手術臺上,做了引產手術——我們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做手術的醫生姓譚,他的助手是個叫蘭穎的護士。引產出來的孩子被姓譚的醫生活活弄死了,我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女人的母性是很強的。這一點從顏昕望著我的冒火雙睛就可以看得出來,我趕緊解釋:“我是在做夢,不是我,不關我的事。”

  張曉軍適時插話:“我有聽過鬼托夢一說,會讓人在夢裏經歷鬼記憶中最刻骨銘心的部分……這樣看來,姓譚的醫生應該已經死了。”

  曾經有人很困惑,為什麼中國人這麼熱衷出國。

  我知道其中一個原因,那就是在這塊並不遼闊的土地上,容納著實在太多的人。

  人多了,對生命的關注也變得漠然起來。在我們身邊,也許每天都有人在悄然消失,但是除了真正在乎他的親人朋友,沒有人會去關心。

  更何況是一個剛剛來到人世的嬰兒。

  在顏昕的推理中,花子引產出的那個童嬰,最終是被這幾個人蒸熟了吃掉。

  這並不是純粹的假想,在廣東一帶就曾經爆出過食嬰案——醫生把死去的早產兒賣給秘密餐館,餐館把嬰屍做成菜肴,供人享用。

  食嬰的人裏,應該就有劉華天、阿健、喪保和耗子。而現在,則是嬰兒的怨靈回來報仇,將當時所受的慘酷一一還諸其身。

  說到這裏,顏昕停了下來,臉色煞白。

  這樣的事情,在電視傳媒上看到是一回事,真的發生在身邊了,又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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