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長春藤殺人事件-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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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ingdomoo
時間:
2010-9-8 16:22
標題:
長春藤殺人事件-13
(13)
“我知道這樣下去花子肯定會死的。於是就偷偷找機會勸她停手,可是……我原本以為顧大哥這樣幫她,她應該已經清醒過來。可是她竟然跟我說我是在騙她,想搶走她的乖乖和顧大哥。我分辯了幾句,她就瘋了一樣地撲上來,抓我,咬我。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瘋了。”
“我又去找顧大哥,他歎口氣對我說,阿芳,花子只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我寧願守著她,看她在自已的夢裏快快樂樂的,也不想她清醒過來,愁眉苦臉地一天天憔悴下去。我沒辦法看著花子痛不欲生的樣子,你知道嗎,每次看到她為那個壞男人傷心的時候,我心裏就難受得不行,把煙頭摁在手上也不知道疼。”
看得出來,阿芳對“顧大哥”是很有好感的。只是也許我有了個先入為主的念頭,不管她怎麼說,總是讓我覺得這個“顧大哥”有問題,但是具體有什麼問題,卻又想不清楚。
阿芳繼續說道:“顧大哥卷起衣袖給我看,他的左手小臂上密密麻麻全是煙頭燙出的傷疤。他是下了決心一定要照顧花子一輩子了,我很感動,就搬了出來,把房子留給了他們一家三口住。我也沒什麼可幫他們的,就利用工作的便利,給花子安排了一個長春藤的侍女工作,你知道的,只是應付應付老闆的那種,她一個月只要清醒的時候能來一兩次,就能拿到工資。”
我合上記事本,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兩個似乎沒有關聯的故事終於在長春藤連接起來。
雖然一些旁枝末節還存在疑問,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基本上已經呈現出來。
問題既然已經清楚,該是想辦法解決它的時候了。
花子、壞男人——應該就是我夢裏的譚醫生、顧大頭的三個人間的愛恨交織,除了他們自已,沒有人可以幫他們解決。而且,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譚醫生已經死了,而且很有可能是給花子做完引產手術後不久就死了。
至於殺死譚醫生的兇手,自然有員警去將其偵緝歸案,按照法律來處理。還有那幾個食嬰的“惡人”,已經在復仇中死去的,自然不用我來操心,剩下的,張曉軍應該也不會放過他們,深牢大獄在等著他們。
唯一令人頭疼的就是那個怨靈——阿芳口中的“乖乖”。
也許曉慧會有辦法,可是人海茫茫,要到哪里去找她呢?也不知道行雲那個“假道士”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超渡他。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阿芳,你為什麼會這樣相信我,把這些事情都講給我聽?”
阿芳把眼睛轉開,看著外面那棵青青芒果樹:“因為……因為你長得很象那個……壞男人,我知道,雖然他忘恩負義,薄情寡性,可是……花子真正深愛的男人,只有這一個,也許一輩子……一輩子都忘不了。”
“總監,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在辦……不不,跟調查沒關係,是私事,我請再請一天年假,明天一定去上班……你看這樣行不?”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更謙卑一些,以免惹火到處找我的總監。
諾基亞8210裏傳來總監明顯帶著慍怒的聲音:“……我不管你什麼事,你聽好了,這次調查是全公司,不,包括總公司都非常重視的年度大事。這個時候你身為部門經理還動不動就請年假,怎麼以身作則?好了,我不說多了,你自已看著辦吧!”
“總監,我……”我還想再解釋幾句,總監絲毫不打算給我這個機會,手機嘟嘟響了兩聲就斷掉。
我一個頭變做兩個大,畢竟不在生活在小說裏不受世俗幹擾的世界,總監對我的看法直接關聯到月底的薪水數目,說他是我的衣食父母實在一點都不為過。雖然顏昕是公司的財務主管,我總不能請上半個月假,然後叫她偷偷給我工資單後面加個零吧?
阿芳投過來心領神會的眼神,我唯有報以無奈的苦笑。和她約好傍晚帶我去見花子,我就匆匆忙忙穿過兩條街,趕往宜發大廈繼續我的打工生活。
前面有提到過我們公司在宜發大廈五樓,這棟大廈在福州頗有“名氣”,原因有二:一是大廈蒞臨福州最繁華的商業街五四路,大門卻不朝大路開,而是朝著左側一條叫做玉泉路的小路,正對著有名的臭水溝晉安省;另一個原因則是大廈的租金比街對面的環球廣場便宜了一半,單位使用率卻也不到對面的一半。
我們總公司是一家財力雄厚的美國上市公司,福州分公司運營著一家網路媒體,在某個發展迅猛的特種行業是當之無愧的強勢媒體,而我剛好就是這家強勢媒體的記者頭頭。
象我們這樣的職業打工仔大多都有一種特殊技能,腦子裏像是安了個多相開關,工作時啪地打到這邊,馬上就進行工作狀態;一出公司的門啪的一下又打到另一邊,再也不去想工作的事情。
人一忙起來,時間就過得特別快。和部門的同事開了個會,討論了下年度調查的開展,把計畫擬好,再拿到總監辦公室。等到總監把各個細節敲定,已經是傍晚七點多了。
“走啊,一起腐敗去!”電梯間裏,風賊和澎澎一幫人招呼我一起去吃飯。如果是平時,我們這些朋友總是會在下班後聚餐,AA制,大家一起有說有笑的,很是開心。
只是這次,我和顏昕、阿磊勢必有段時間不能和他們一起了。
“不了,我約了個美女吃飯談心,下次再一起吧。玩得開心點!”我笑著伸手到頭上做了個切換開關的手勢,嘴裏模擬出啪的聲音。
澎澎笑駡著要掐我手臂時,我已快步溜向樓梯間。
暫時和他們保持距離吧!
可愛的朋友們,我不希望把你們也捲進到漩渦裏來,在明媚的陽光下自由自在地歡笑吧,剩下的交給我來解決!
阿芳已經換好了衣服等我。她穿著一套鵝黃色的時尚套裝,整個人看起來似乎都變了個樣,明麗動人,看得我眼睛都快直了。
金泉小區離長春藤不遠,是溫泉路上一處老式的住宅小區。小區內全是那種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風格的方塊式樓房,年代遠久,又缺乏修繕,整個小區都是一派破落的樣子。
外面華燈初上,小區裏面卻連個路燈都沒有,黑漆漆的讓我覺得有些寒意。阿芳似乎也有所感覺,靠我越來越近。
花子住在174棟,聽到這個數字我心裏就咯噔了一下。中國人很在意這種諧意的數字,尤其是廣東香港一帶,168代表“一路發”,998就是“久久發”。我在廣東工作過幾年,對這些也很敏感,174在我聽來與“一起死”沒什麼分別。
當然,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新世紀青年,我是不會把這些放在心上的。穿說了,這不過是心理學上的一種暗示,一旦你接受了這個暗示,很自然就會把許多事情的來由落到這方面。
174棟在小區最裏面的地方,再過去是堵圍牆,圍牆再過去……夜色中我看不到對面,心中大致估測了一下地理位置,發現如果沒有算錯的話,應該直接連著長春藤!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阿芳說些茶水話。她明顯有些緊張,竟然對174棟視而不見地繼續往前走,還好我拉住了她。
我有些擔心她,就盡撿一些女孩子比較會感興趣的話題來說,什麼服飾、手機、美食,結果聊了半天,才發現她的愛好竟然是軍事。一說起蘇27,T90,台海局勢就兩眼放光,滔滔不絕。
雖然我也很喜歡軍事,只是這時怎麼也提不起精神來和她爭論。
這棟樓果然很古怪。一進樓道就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樓道裏掛著燈光昏暗,那只老式的白熾燈泡顯然而上個世紀的產物,燈光微弱得比支蠟燭強不了多少,照得樓道裏影影綽綽,像是有數不清的怪獸在擇人待噬。
我感覺很是壓抑,樓道裏明明堆滿了雜物,隱約還能聽得見緊閉的鐵門後傳來的電視的聲音,卻讓我感覺像是半夜走在空寂無人的墳場,有許多看不見的東西在盯著我們。
“啊!”走在我前面的阿芳突然打了個寒顫,猛地轉過身撲進我懷裏,緊緊抓住我胳膊。
軟玉溫香在抱,很久沒消受過的豔福了。我一陣茫然,馬上又醒悟過來,扶著她臂膀,輕輕拍了幾下,柔聲安慰。
阿芳把頭埋在我懷裏,斷斷續續地說:“……我聽見有人在咳嗽……好象就在我們身後……像是個阿婆的聲音……你看看,你快看看!”
我剛才根本沒聽到什麼聲音,不禁啞然失笑。女孩子就是這樣敏感,一點風吹草動也會嚇成這樣。
我正想開開玩笑,逗她一下。突然聽到背後有人低低咳嗽了一下,很輕,但是我聽得很清楚,絕對不可能是幻覺。
饒是我自以為膽子天大的人,也不禁頭皮發炸,硬著脖子一點一點轉過頭去。沒人,一個人也沒有。我和阿芳站在二樓半,往後剛好看到二樓樓道。其中一間有些奇怪,老式的鐵門後面是綠漆的木門,門中黑糊了一大塊,像是被火燒過。
我強作鎮靜地哄著阿芳,她漸漸安靜下來,過了一小會,她舉起手來理理頭髮,動作幅度不大,卻恰到好處地脫開了我的懷抱。從她低垂的臉上,我隱約看到有一抹暈紅。
氣氛又是溫馨又是詭異。
就在這個時候,二樓的那扇鐵門吱呀一聲開了。我和阿芳心中一跳,門開啟處一團黑影慢慢挪了出來,等看清楚是個穿著黑衣黑褲的阿婆,才放下心來。
那個阿婆提著個塑膠袋,裏面鼓鼓囊囊顯是裝滿了垃圾,她把樓道處的垃圾蓋口拉開,陳年生銹鐵片蓋發出令人牙癢的古怪聲音,就象一片鐵皮刮在 凹不平的地面上發出來的。
阿婆揚手把垃圾袋扔了下去,才抬起往我和阿芳這邊看了看。燈光下她臉色蒼白,滿是皺紋,看起來很是可怖。阿芳轉過臉去不敢看她,我勉強朝她笑了笑。
也沒看到阿婆有什麼反應,顫顫巍巍走進門去,鐵門又吱地一聲關上。
總算看到個活人,不管怎麼樣,到底沖淡了之前那種令人壓抑的氣氛。
花子住在五樓,我和阿芳繼續往上走。走了幾步,突然想了兩件事,呼吸頓時仿佛中止了,憋得我一陣難受。
阿芳關切地看著我,我搖搖頭示意沒事。算了,還是不告訴她,免得她又害怕。
那才那個阿婆朝我看過來時,她的眼裏竟然只有眼白,沒有一點黑色!
花子住在金湯小區174棟501室。
隨著我和阿芳的腳步聲,樓燈啪地一下亮起來,把不甚明亮的燈光灑落樓道。
是聲控的。
我剛這樣想,就看到牆上垂下的燈繩——前面的4層樓,都是阿芳熟稔地把燈扯亮,不可能到5樓卻變成了聲控的。
更要命的是,那條髒兮兮的泛黃燈繩還在輕輕晃動。
我已經快習慣了,我這樣對自已說。然後深深吸一口氣,跟在阿芳後面走上去。
501室的鐵門鎖著,裏面是扇綠漆木門,年代久遠,門上的漆斑駁參差,暗淡的燈光下顯得很是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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