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風流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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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randyni
時間:
2015-3-13 10:33
標題:
風流白骨
留學日本真的實在太辛苦了,每天除了抱著一大羅的大厚書去弄清那裡面數不清的定理定義之外,就是利用業餘時間打工掙錢,支付日常的開支。在日本的中國留學生們依靠業餘的那點點收入來支付日常開支,真的不富裕,我不得不想盡辦法從各個方面節約開支。為了節省開支,我只能與別人同租房子住;真的很想找中國人同住,但一時沒有找到,恰好有三個日本人他們說可以讓我與他們住在一起。條件是我一個人支付一半的房租。我算了一算這仍比我一個人獨租房住要省些,就同意了。
這三個日本人都有一個奇怪的卓號,翻譯成中國話的意思是狂犬,野犬和花犬。與這三個日本人同住,真的如同搬到了狗窩裡一樣的難受,說實話我不想搬入狗窩,但想一想能少花一些錢,不樂意似乎也沒辦法了。
我提著行李搬到了狗窩裡,還好,狗窩不小。狗窩裡有一個很大的廳,和兩個大臥室,我和狂犬住一個房間;野犬和花犬住一個房間。
第一天與狂犬同住,幾乎整整一個晚上我沒有睡著,他的鼾打得可以說是響徹雲霄,這還不算,腳臭的真的能把人嗅的背過氣去。我不得不抱著被子躲到了廳裡去睡地板。就這樣在廳裡糗了一個月。一個月也沒有休息好;雖沒休息好,但這一個月把這三條狗的脾氣也摸透了;狂犬的脾氣暴躁,一天到晚的大喊大叫大聲罵人,真的象狂犬一樣,也許這正是狂犬的由來;野犬真不辜負他這名字,每天不知道到哪裡去野,總是天將亮時回窩;花犬最受招女人,大概連心都是花的。我從來對日本人沒有好印象,雖無奈與他們住在了一起,也懶的管他們的閒事。每天上課,打工,看書,休息就是我全部的生活。
這天太累了,我在廳裡剛迷迷乎乎的要睡著,突然聽到花犬的臥房裡傳來了一陣怪叫,嚇的人真是毛骨悚然。接著又聽到花犬的臥室裡不斷的傳來一些唏哩嘩啦奇怪的聲響。大概狂犬也聽到了這聲音,他大叫著“叭嘎”的多臥房裡走了出來,指著我又是“叭嘎、叭嘎”的亂叫,我搖了搖頭指了指花犬的臥房,示意他這不是我弄出來的聲音,是花犬。我站了起來,跟狂犬一起推開了花犬的房門。
“呀!”我大叫了一聲,腦皮都發麻了,花犬臥房裡的光線黃暗,他正躺在一張骨頭作的床上摟著一個女鬼在做愛,那女鬼鮮紅鮮紅的舌頭從嘴裡伸出老長老長的一下一下的舔著花犬的臉,女鬼半邊臉沒有了皮和肉,露著白色的骨頭。兩隻手細長細長的足足有半尺,黑指甲已深深的插入了花犬的肉裡。我嚇的不斷的往後退著。
奇怪的是狂犬絲毫沒有害怕,他瞪了我一眼用日語說道:“這有什麼好叫的?姑娘,難道你沒跟姑娘玩過嗎?”
我心裡說:“媽呀!這分明是鬼,怎麼是姑娘呢?”
花犬聽到了我們的聲音,抬了一下頭大叫著:“滾出去!”狂犬哈哈的笑著走了。
我也躺回了自己的鋪上,心裡想著狂犬的話,“姑娘?也許哪是姑娘吧,也許他們喜歡化妝成這個樣子,打扮成這個樣子也真夠刺激的。真是呀有愛孫猴的,就有愛八戒的,誰管的著誰呢?誰愛打扮成什麼樣就打扮成什麼樣。”漸漸的我睡覺了。
天剛朦朦亮,野狂回來了。他疲憊的推開房門。首先吵醒了睡在廳裡的我,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心說“看樣子玩一夜也不是件輕鬆的事。”我們誰也沒有說話,他又推開了他和花犬的房間。“啊!”的一聲,他退了出來,緊張的面孔上沒有了疲憊。
我站了起來,狂犬也從屋裡走了出來,罵著:“剛幾點,就這樣鬼叫,不讓人睡覺!”。
野犬用顫抖的手指著房間,話已經變的不太利索了,“你,你……你們看!”
我們順著他手指向屋裡看去,花犬的床仍是原來的床,不再是那張骨頭作成的了,只是在花犬的身邊多出一具骷髏。我們三人小心的走了進去,仔細一看,花犬已經死了,他的全身潰爛散髮著讓人做嘔的臭味。
狂犬首先說道:“怎麼好好的就死了呢,昨天晚上他還在跟花姑娘尋樂,那姑娘長的可漂亮了。”
我心裡仍在犯嘀咕,“媽呀,是他的眼睛有毛病,還是我的眼睛有毛病,哪姑娘化妝成了那個樣子,他怎麼能看出來姑娘很漂亮呢?”
警察來了,分別向我們詢問了一些情況,我把我看到的鬼告訴了警察;狂犬也把他看到的花姑娘告訴了警察;警察檢查了花犬的屍體,斷定是死於梅毒;而那具骷髏是一具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女性。因為花犬死為梅毒,所以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性,花犬的屍體很快的安葬了。
我一直很奇怪,花犬雖然花,就算染上了梅毒,也不會死的如此的突然呀,而且……。算了,這世界上想不通的問題太多了,不想了,愛是怎麼回事就怎麼回事吧!大家依舊過著正常的生活。
一貫天將亮時才回窩的野犬,這一天感冒了,老實多了,早早的就鑽進他的窩裡睡去了。午夜,一聲恐怖的嚎叫把我從夢中驚醒,這叫聲是那樣讓人毛骨悚然,又是那樣的熟悉;我想起來了,這就是花犬死的那個晚上的叫聲。同樣狂犬也又走出了他的房間,同樣我們一起推開了野犬的房門,接著我又看到了花犬死前那個晚上恐怖的一幕。而狂犬是不是又看到了花姑娘我無法知道;只是見他仍是笑著關了門,回自己的窩了。
這一夜我一直都沒有睡著,始終睜著眼睛,不敢關掉廳裡的燈。而廳裡的燈也變的古古怪怪的,光線非常不穩定的一跳一跳著。我看著那燈光覺得就象鬼火一樣;心裡不免又是一陣緊張;屋外在刮著風“嗚,嗚”的,怎麼聽都象鬼哭一樣;樹葉也被風吹的發出了沙沙的聲響,以往這常常聽到的聲音,此時卻顯的格外的瘮人;從窗戶向外望去,以往那柔美的月光,今晚裡顯的凄凄冷冷的。我心裡不安的感覺到,今夜一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我艱難的一分鐘一分鐘的熬著,熬著這慢慢的長夜;終於狂犬的開門聲。我站起來指了指野犬的房門說道:“他感冒了,咱們去看看他好不好!”實際上我的知覺告訴我野犬已經死了,但我不敢說破,才以他病了為藉口。
狂犬點了點頭,我跟在他的後面,他推開了野犬的房門,媽呀,仍是花犬死時那一幕又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這次狂犬也呆住了,“真是活見鬼了!”
我肯定的說道:“是鬧鬼,這房裡在鬧鬼。花犬死的那天晚上和昨晚,我看到的都是他們在和女鬼作愛?”
狂犬打斷我的話說道:“可我看到的是漂亮的花姑娘,哪有什么女鬼?”
警察又來了,結論仍是死於梅毒!
我們找來了房東要求退房,不住了!可房東不肯把已付的房租退給我們,只同意把我們的房租減半,我和狂犬都舍不得那些錢,沒辦法還得繼續住在這個鬧鬼的地方。
狂犬仍住在臥室,我不敢住原來野犬和花犬的房間,仍住在廳裡。就這樣住了大約有半年多,這期間什麼怪事都沒發生,一切都很正常。住在廳裡總不如住在臥室裡好,我決定住到原來野犬和花犬的臥室去,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害怕。
去去晦氣,我把房間好好的打掃了一翻,把他們所有的東西都扔了出去。就在我整理野犬的床時,發現了床上有一張很漂亮的日本女人的照片。我拿起來看了看,對自己說道:“這樣漂亮女人的照片,大概隨便扔掉不好。”我便順手把它放到了桌子上。
乾了一天的活,真累!我早早的睡了,夢中我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我睜開了眼;屋裡沒有以往那樣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屋裡的光線黃暗。我隱約看到一個女人坐在桌子上。我心裡正在奇怪,怎麼會有女人進來呢?還沒容我細想,那女人在手上一吹,吹亮了一盞蠟燭。這時我看清了,這是一個日本女人,她穿著漂亮華麗的和服,從桌上下來,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走到我的床前,用漢語對我說道:“先生,要我陪你嗎?”
說實話已經離家多年了,這些年一直沒碰過女人,這會兒有這樣一個漂亮的日本小妞,又說著漢語真的倍感親切。真想一把把她摟在懷裡……
我向那日本小妞伸出了手,日本小妞的白嫩小手也向我遞了過來。就在我們兩隻手即將碰到時,不知怎的,我的潛意識告訴我,不可以,不可以,這裡接連不斷的發生著怪事。我收回了手向日本小妞大喊道:“你怎麼進來的?你是誰?你來幹什麼?”
“先生!”小妞膩膩歪歪的又向我走近了一些,我更提高了聲音:“給我滾出去!”
狂犬怒氣衝衝的推開門,大叫道:“半夜三更,你犯什麼神經?”
沒容我說話,那日本小妞又轉向了狂犬,她又用日語說道:“先生,我來陪你吧!保你開心快樂!”
狂犬一陣狂笑,他走上前對我說道:“你是不是陽萎,抱歉我先來了”他一把拉著小妞向外走去。走到門口那小妞回過臉來,衝我一笑。突然間那張漂亮的臉變成了鬼臉,半張臉是白骨,半張臉上的肉已經乾癟萎縮了;長長的舌頭從嘴裡一下一下的吐出來收進去;兩隻眼球似乎有皮筋連在了眼眶上一樣,出來進去的彈動著。手也不再白嫩,而是黑長黑長。身上的衣服不再華麗,而是一條一條的朽布。腿從破衣服裡露了出來,沒有肉,骨頭也已經發黑。
門關上了狂犬帶走了女鬼,我也被嚇壞了。楞楞的盯著門,很長時間。我慶幸自己沒的上當。但潛意識又告訴我,狂犬又要出事了。
“不,雖然我討厭日本人,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發生著一件一件的殺人案。我必須去報警。”我走下床來,走到桌前想去打電話。這時我才發現我的電話機變成了一顆血淋淋的人生,而這顆人頭上沒有嘴和鼻子,有的只是眼睛,所有的按鍵都變成了眨動的眼睛。看到這些我兩腿都覺得有些發軟了,我不由自主的按住了桌子,我感到手按到了一個什麼東西,低頭仔細一看是一節人手指。而且我的手上已經沾上了很多的血。我的眼睛盯著那可怕的電話一步一步向後退去,退到了衛生間的門口,不由自主的拉開了衛生間的門,順手按亮了燈,看了一看自己的兩手都已被血染紅,便走到自來水前,想洗乾淨了手,再去想辦法報案,當打開籠頭時,裡面嘩嘩流出的竟然都是血水。我驚呆了,接著不知怎的就暈了過去……
第二天是警察叫醒了我,我才知道房東太太來收房租,發現狂犬死了,他的身邊也有一具白骨;房東太太又找不到我就報了警。警察在衛生間裡找到了昏迷的我……
沒有人能弄清這三隻犬怎麼就會這樣奇怪的死了,警察懷疑我殺了他們,但無論如何他們都無法證明這個推測,也只好做罷了。
狂犬被葬埋了,但那晚上可怕的情景卻無法葬埋掉,它永遠的留在了我的腦子裡。沒有人敢再來住這裡了,房東太太又把房租減了一半,她說要我留下,她生活不富裕,這房租對她的生活太重要了。這樣優惠的房租,再一次讓我動心了。我又留了下來,想找個伴與我同住,但這裡連續死了三個人的事,把別人都嚇住了,沒人肯來。我只好自己住了,我在整理狂犬的遺物時發現了那張女人的照片在狂犬的床上。我馬上想起了這不正是那天晚上的那個女人嗎?
我拿著這張照片找到了房東太太,房東太太看了看說道:“這是我妹妹,她死了,死了好幾十年了。”
“她怎麼死的?”我急切的問道。
房東太太坐了下來慢慢的說道:“那是二戰,中日戰爭時期的事了。”我沒有打斷房東太太的話,聽她繼續講了下去,“我妹妹是這方園多少裡有名的美人兒。家裡窮,她被拉去做了隨軍妓女。後來聽人說她得了病,死在了中國。”我兩隻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房東太太,房東太太繼續說道:“她的骨灰,她的遺骸我們都不曾見到;一年前不知怎的我突然做了一個夢,夢見妹妹回來了,她對我說,她死的冤。她說她害了那病,做鬼,群鬼們都嫌她髒。她恨那些男人們,她恨那些玩弄女性的男人們。她要報復那些男人,就是化成白骨也要報復那些男人。”
聽到這裡,我插嘴說道:“是戰爭害了她!”
房東太太聽了這話略有所思的說道:“是呀!那場戰爭,給中國人,給日本人都帶來了災難,帶來了數不清的痛苦。”
我從房東太太那裡回來,買了一隻精製的小盒子把那照片放了進去,把它埋到了一棵松樹下。我輕聲的說道:“你要是活著,應該是我奶奶輩的人,可你死了,年齡永遠停留在了青春年華,我只能說一聲——小姐安息吧!”
從這以後那鬧鬼的房子,在沒鬧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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