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解剖室裡的僵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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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areonce
時間:
2013-4-22 08:58
標題:
解剖室裡的僵屍
大一下學期,我們開了《系統解剖學》這一門基礎課,主要是對人體做一個整體認識和了解,於是我們這群學生便開始和死屍打起了交道。進那間教室的感覺是很難受的,以我個人看來,我並不是心裡害怕,而是那股令人聞到就想嘔吐的氣味。福爾馬林泡著不同年齡階段的屍身,那些都不是剛從醫院裡因搶救無效而運來的病者遺體,大多數是存放了十幾甚至幾十年的人體標本。他們黃中帶著陳舊的紅色,模糊的血肉和血管攪在一起,躺在解剖台上讓我們辨認和研究。
學完這門課要經過3次實習考試,也就是在試卷上寫出不同器官上所貼記號的部位的名字。一共分為骨骼、神經系統和生殖系統三類來考。第一次考試前幾天,我和我的同學們都挺緊張的。室友娜娜說:“這樣吧,我們今晚去解剖室偷幾塊骨頭回來,這樣有助於我們沉著應戰。”“你瘋了,我想想你說的都覺得這種做法屬於變態,萬一被別人知道了,我們不但會被處分不說,還會被別人笑我們是精神有毛病。”發言的是一向不愛說話的阿蘭。“你不去就算了,為醫學獻點身更體現了我的偉大之處,是吧,袁婷?”她問我。“喔,我再想想……”我拿不定主意,但覺得她這一建議是有必要的,至少會增加對考試的把握。於是,我答應了。
娜娜接著去發展其他的人,很快,我們的隊伍壯大許多,有5個人了。
“娜娜,行了,別再說了,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少就越好,免得傳進老師,耳朵裡。”我警告娜娜不要太張揚。她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難看,真的難看,跟鬼似的。一個下午,我都有點坐立不安,倒不是害怕什麼,我發覺我的這種狀況屬於蠢蠢欲動。
好不容易,天終於在我們的詛咒聲中黑了下來。由於宿舍大門12點正關閉,我們一夥人決定在11點正潛入解剖室。我心裡突然閃過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念頭:那麼晚了,是不會碰到老師的,但碰不到人,會不會碰到鬼呢?我把這個念頭開玩笑似的對娜娜、小嚴他們幾個講了。
“好啊,我就想哪天讓我們也看看鬼是什麼樣子,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呢!我對這蠻有興趣。”小嚴說,嘻嘻哈哈的。
“你嘴上這麼說,要是真的撞見一個,我敢保證,第一個嚇破膽的就是你!”娜娜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小嚴笑笑,沒說什麼。
11點鐘,我們帶著個深色的不透明的口袋“準點出擊”,在黑黑的校園裡,想著我們將要去完成的任務,心裡有說不出的刺激感,好象電影上的間諜戰一樣,玩著心跳遊戲。我們幾個大搖大擺地來到了實驗樓的樓下,保持最平常的狀態,為的是不讓人懷疑。實驗樓這時已經關了燈,裡面的走廊裡只有幾個昏暗的燈泡,由於電壓的不穩定,還時閃著。樓裡死靜一片,看來做屍體標本的老師也走了,往往他們是最晚離開這幢樓的人,我佩服他們的敬業精神與膽量,不過也同時為我這晚的虎膽而驚詫不已,為了考試,我可是豁出去了!
“走,進去吧。裡面沒人了。”小嚴低聲說。
他走在我們這群人的第一個,我們陸陸續續地跟在他身後,我想——有個男生在,真是好多了。不過我們隊伍中有一個我最討厭的女生——姚雲,她總是大驚小怪的,遇上一點兒芝麻綠豆的小事也會嚷嚷半天,而且那聲音,真不是蓋的,活脫脫一個女尖音,比女高音還高出一個檔次!大家都在傳她暗戀小嚴,我看也是,憑她哪個老鼠膽,不是小嚴在這兒的話,她絕不會來。
小嚴走在前面,我們緊跟著他,突然燈泡連續閃了幾下——熄了!我忙把嘴捂住,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來,娜娜和我的動作一樣,小嚴是男生,還沒有什麼。“啊——————”一聲尖叫————來自姚雲,她就在我身後,叫得我耳朵都快掉了。我以為她會把我抓住,每想到,她把我的身子一拉,跑到離她兩個人距離遠的小嚴那裡去了。真噁心!
“噓!!小聲點,你就不能忍忍嗎?”我不耐煩地對姚雲說。
“我怕啊!”姚雲低語,對我的態度有點惱怒。呵,怕就只能往男生的身上靠?當真同性那麼排斥?
“好在我帶了手電,走吧。”小嚴說。於是我們繼續向前走,最後來到了二樓的解剖教室。門每鎖,一推就開了,“噶吱————”一聲響,鬼氣十足,像聊齋裡的山村老屋那樣,多年無人居住,唯一不同的是,這間屋有人住,是死人住的。小嚴的手電開著,光線不亮,很微弱,我真怕又來個電力不足什麼的。
進了教室,裡面5張解剖台排放得整整齊齊,上面的屍體躺著,好象睡著一般。
“袁婷,你在那個盒子裡拿幾塊頸椎骨吧,”小嚴說:“我去拿個頭骨標本,還有娜娜……姚雲,你……”
“我就在你身邊吧,我怪怕的。”姚雲打斷他的話,一聽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好吧。”小嚴只好答應。
我躡手躡腳地來到講台,打開那個裝滿頸椎骨的盒子,拿了幾塊不同的。一轉身,我飛快地瞥見了離我最近的那張解剖台上的屍體,他是個中年男人,好象那眼神帶著笑意,正側對著我。我打了個寒戰,感到手臂上的汗毛根根豎起。我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象看清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對我笑。再看他時,他的臉已經轉過去對著小嚴他們了。媽呀,今晚真的遇鬼了?我的心收緊成一團。我連忙跑到小嚴那裡:“喂,你們搞快點啊,我好象看見那個屍體在對我笑呢!”我指了指那具男屍——天!他的臉又沒有對著小嚴了,他又轉了過去!
“你搞笑吧?怎麼可能?”小嚴以為我眼花了。我希望是我的眼花了,但我很清楚,我沒有眼花,那具男屍真的轉了幾次腦袋。
“哎喲,別碰我,沒看見我正在忙嗎?”娜娜一個人在教室後面輕嚷著。
“娜娜,你在和誰說話?”張羽迷惑不解地問,因為我們都沒和她在一起。
“你們準是有人來打我!現在是玩的時候嗎?我還想快點收工呢!”
“可我們都在這兒的啊,你那兒就你一個人,誰打你了?”姚雲說。
娜娜這才意識到教室後面的確只有她一個人在忙和,根本就沒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她愣了有三秒鐘的時間,突然像風一樣從後面竄到我們身旁:“媽呀!有鬼,這次我信了,剛才打我的一定不是人的手。”
“是人的手,不過是死人的手吧?”小嚴說。
“這個時候你還在開玩笑,我都快嚇死了!”姚雲拉緊了小嚴的衣角。
“逃啊!還死站著!等鬼來捉你們啊?”我說。剛說完,一陣冷氣從我脖子後面襲來,我轉過身去看,正好和一雙無光的眼睛相對————是那具男屍的眼睛!“哇!”我叫了出來,聲音很大,門在這時也關掉了。
“怎麼了?”娜娜問我。
“他在我後面。”我已經邁不開腿跑了,木頭一樣指指我的身後,心想:鬼啊,你要殺就殺吧!
“你後面一個人也沒有。”張羽說。
“嘿嘿————”鬼就在我的身後笑著。我的頭腦中一片空白。小嚴把手電的光照向我。
“那個————”小嚴也變得欲語還休了,他張大了嘴,指著我身後。“那張解剖台……”
我和大家一起望了過去————剛才的那具男屍,已經坐了起來,臉朝著我們5個人,帶著詭異的笑容。
“跑啊!”我終於來了氣力,比他們任何一個人的動作都快地打開了關著的門,標本撒了一地,我們來不及撿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跑。回到宿舍已經是一頭冷汗了,而那一夜,我、娜娜、姚雲、張羽和小嚴都沒有睡著,第二天起床大家的眼圈周圍都是黑黑的。一想起頭天晚上的經歷,我們幾個全是心有餘悸。
後來的實習考試中,我們復習得很好,到了考場才發現要我們認的標本是那麼簡單,我呼地松了一口氣。當我走到最後一個標本時,我吃了一大驚————是那天晚上看到的那具男屍,他的臉對著我,正展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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