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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關意外 作者:丁千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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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oki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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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6-29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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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關意外 作者:丁千柔
楔子
上帝是不玩骰子遊戲的
~亞伯特·愛因斯坦
我們總以爲生命是一連串的意外,往往到最後才發現,也許意外根本就不存在……
第一章
顔夜遙拉了拉低得不能再低的毛線帽,她那本來就小的臉蛋被遮得只剩下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她左右的看了看淩晨時分空無一人的公用電話亭,選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確定沒有人在注意她之後,攤開手中發皺的紙團。顔夜遙強忍手指止不住的顫動,小心的撥打紙團上潦草的數位。
一聲……二聲……三聲……
就在她幾乎要說服自己這一切只是一個不好笑的玩笑而挂上電話的同時,電話的那頭卻有人接了起來。
“你也該打電話來了。”一個低沈略帶喑啞卻聽不太出口音的男聲沒等顔夜遙開口,仿佛早就知道這通電話是她撥過去的。
“何教授是你殺的嗎?”
顔夜遙的思緒亂成一片,這陌生的男聲仿佛喪鐘般的向她宣告,這一切不是來得太遲或過早的愚人節笑話,她在何教授的宿舍看到的都是真的!
何教授是真的已經死了,而她現在是被通緝的頭號嫌疑犯。
“你不是個好學生哦,你沒好好的看完報紙嗎?報紙上指出的兇手可是你,顔夜遙小姐。”那個男人仿佛說了什麽笑話似的低低的笑了起來。
“你明明知道我沒有殺人。”顔夜遙忍不住吼了出來,隨即才發覺自己說得太大聲而連忙的擡頭看了一下四周,在確定沒有人在看她之後,才又壓低聲音說:“你到底想做什麽?”
“顔小姐,你以爲我想做什麽呢?我只是想提供你一點保護,當然也許是一筆交易。到最後,說不定你還會感謝我呢!”
“感謝什麽,人又不是我殺的,我等等就去找警方把話說清楚。”顔夜遙一點也不領情,除了何教授的死之外,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擔心。
“我勸你最好不要,你以爲何教授是誰殺的。”男人的聲音帶著點嘲諷。
顔夜遙的手幾乎握不住話筒,她對男人話中的暗示感到駭然,“你的意思是殺了何教授的……”
“你還不明白嗎?你的發明會危害石油輸出國多大的利益,你的何教授以爲那些人會花大錢買下這個發明,不過他不知道對那些人來說,得不得到這個發明一點也不重要,只要毀了就好。以那些人的勢力,何教授的死早就是個國際共有的默契。站在牽動世界經濟的立場,你以爲你所謂的警方能給你多大的幫助?”男人冷冷的笑著顔夜遙的天真。
“你是誰?你又爲什麽要對我說這些事?”
“我是唯一可以提供你庇護的人。”男人的聲音在將明未明的夜色中,聽來像是惡魔的誘惑。
“你爲什麽要幫我?”顔夜遙或許大半輩子都在研究室度過,可不表示她就會傻傻的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
“因爲我需要你。”
“我?”顔夜遙不解的皺起眉頭。
“電磁球現在在我手中,我要裏面的晶片;而你,如果不想死的話,帶著鑰匙來找我。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等你想通了,再打這個電話給我,我會派人去接你。”男人的聲音冷硬得沒有一點溫度。
“電磁球在你手中!你不明白,那個東西很危險,你必須馬上還給我!”顔夜遙頓時覺得嘴巴發幹。
怎麽會……
“我可能比誰都瞭解你的發明的危險性,也明白你的發明的重要性。”男人的聲音像把銳利的刀子,流暢而危險。“對了,因爲太高興聽到你的聲音,以至於忘了我的禮貌,向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托拉維夫,職業是軍.火.供.應.商。”話才說完,電話冷冷的傳來斷線後單音節的嘟聲。
話筒從顔夜遙的手中滑落,在半空中不停的晃動,不過她卻沒有心情去將話筒重新挂好,她緊緊的握住手中的紙團,感覺無比的絕望。
如果說,知道何教授的背叛和死訊讓她傷痕累累,那最後的這個消息對她來說不啻是在她心口上開了最後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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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懷輕啜了一口宴會供應的酒,微微的輕皺了一下眉頭。
參加這種名爲上流之夜,實際上是給有錢人比行頭比身家的伸展台,誰被閃的鎂光燈次數最多才是重點,至於提供的食物,實在不大能有太大的期待。
他也不是自願來到這兒的,只是工作上難免有應酬,而比起其他幾個對人群避之唯恐不及的傢夥來說,面對這樣的場合,他倒是勝任得相當輕鬆愉快。久而久之,只要遇到需要露面的場合,幾乎都落在他的身上。
就這樣,他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異人集團的首席發言人和談判者。
“司空先生,您在這兒呀,我來介紹小艾給您認識,她可是我們公司的新秀,被看好成爲未來第一名模接班人哦。”姜亦熟悉的高亢聲音傳了過來。
姜亦是知名模特兒公司的經紀人,一看到司空懷便急急的拉著一個身材窈窕、打扮入時的女郎過來。
“姜先生,您可真是美女挖掘家,旗下的模特兒一個個都是一時之選呀。”
這種場面話由司空懷的口中說出,奇異的不但不突兀倒顯得很真誠,他的嗓音有一種特有的溫醇,讓人在醺醺然之餘也對他的話沒有一點反駁的意思。
“您就是異人集團的司空懷先生呀。”小艾整個眼睛都瞪大了起來,雖然她才剛進入這個圈子不久,不過關於異人集團的八卦消息,她可是聽了不少。“您比雜誌上的看起來還帥。”
原本就有型的阿曼尼西裝把司空懷高大挺拔的身材襯托得更顯俊逸,加上他那比一般東方人更深邃的五官,活脫脫就是白馬王子再現,更別說他可是那個異人集團的對外發言人和談判者耶!
聽說他會的語言種類用手指加腳趾頭也數不完,所以幾乎異人集團對外的合約都是由他出馬簽定,而他也是異人集團幾個神秘核心人物中,最常對外界曝光的人。
異人集團,前身原本就是世界排名前五大的地産公司。前一代的總裁正值壯年因爲飛機失事而無預警的交棒給現任總裁,原本世界各大財務公司和私募基金都虎視眈眈想來瓜分這塊大餅。
沒想到現任總裁非但守下了地産公司,還結合了醫學、財經、電腦、武術……各方的天才成立了異人集團,將事業版圖從地産界跨足其他的領域,成爲一個多元化而成功的國際級財團。
“原來我這麽不上相呀,看來我得回去找攝影師好好聊聊了。”
司空懷給了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當場把小艾迷得只差沒癱軟在地,她回去一定要把這件事說給她的每一個朋友聽,保證讓所有人都羡慕到死。
“沒有……我不是……我的意思是……”小艾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開玩笑的,別緊張,這花就當我的賠禮。”
司空懷的手在空中一晃,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朵玫瑰花。這舉動讓小艾不禁驚叫出聲,也引起在場女士既羨又妒的眼光。
“真是不負你司空懷‘快手’的稱號,連泡起妞兒的速度也是一樣的快。”
背後傳來的這個聲音讓司空懷暗暗歎了一口氣的轉身,這就是墨菲定律──
你愈不想碰到的人,就一定偏偏會遇上。
“吳大少,你不是出國談生意了,怎麽這時候會在?”就算再討厭的人,司空懷還是能換上一臉笑意。
“怎麽?怕我把你的花心事迹說給司寇小姐聽嗎?”吳嶙義皮笑肉不笑的說。
司空懷暗暗的翻了翻白眼,“吳大少,我和零不是那種關係。而且你不是去談原油生意?事情都談好了?”他連忙把話題轉開。不然吳大少一談起零根本是沒完沒了。
“你明知故問,我不相信你沒看到這幾天的新聞,那個女研究員殺了她的教授,還帶走了可能是這個世紀最偉大的發明,那個發明本來可以讓我好好的跟那些産油的國家談一下條件的。”
“你說那個可替代石油的新能源嗎?”
雖然異人集團沒跨足石化産業,不過基於對新資訊的好奇,這個發明傳說已成功之時,也曾在異人集團的常會中掀起過一個不小的討論。
“不然你以爲我說的是什麽,那個被通緝的女人看起來像只不起眼的小老鼠,沒想到竟然有膽殺人。”
“如果我記得沒錯,那個發明好像也是你口中的小老鼠發明出來的。”司空懷挑起一邊眉頭。
他不喜歡聽到有人在他面前用這樣不敬的口氣批評女人,即便是一個被通緝有可能是殺人犯的女人。
“這更證明瞭有大腦的女人就是沒看頭,不過說她有大腦根本是個屁,不然以她的發明如果是真的,根本夠她一百輩子不愁吃穿了,竟然跑去殺人。”
司空懷一向和吳嶙義話不投機,可是不知道怎麽的,他就是忍不住針對此事反駁,“人又不一定是她殺的,就像你說的,如果發明是成功的,她又有什麽動機要殺人?”
“誰知道,那些滿腦子方程式的天才腦子裝了些什麽東西。”吳嶙義說著還若有所指的看了司空懷一眼。
司空懷哪會不知道吳嶙義話中的意思,“我想零可能不會喜歡聽到這樣的話。”他若不經意的提醒。
司寇零年紀輕輕就身爲異人集團醫療機構首席負責人,就某方面來說,不是天才也做不到這樣的事。
“誰和你談到司寇小姐了,我說的是那個讓我損失了上百億生意的小老鼠。”
吳嶙義沒好氣的拿起侍者託盤中的湯尼·波特(Tawny Port,波特酒的一種,因酒的顔色而得名),大喝了一口後隨即罵出聲,“假的老波特,你們怎麽沒喝出來,這根本是用廉價的波特調出來的,這種東西怎麽能喝,我一喝就知道了。”
“吳大少,你的品味還是一樣犀利。”司空懷舉杯敬了一下。
“當然了,我可是打一出生就喝一流的酒長大的,酒的好壞可逃不過我的味蕾。”吳嶙義一臉的得意。
“不愧是吳少爺,從小含金湯匙長大的,什麽也騙不倒您呀!我來和您介紹一下我們新來的模特兒小艾。”姜亦明白司空懷對吳嶙義的觀感,所以賣了個人情給他的連忙插話。
司空懷對薑亦比了個道謝的手勢,趁著吳嶙義還沈溺在他的自滿而無暇糾纏他的同時,抽空轉身離開了這個五光十色又充滿虛僞的晚會。
看來又是一個無聊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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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輩子從沒這麽刺激過。
顔夜遙握著手中僅存的十一塊零錢和寫著托拉維夫電話號碼的紙張,經過這幾天沒日沒夜的逃亡,她不得不承認也許托拉維夫是她唯一的機會。
更別說電磁球也在他的手中,她說什麽也得拿回那個電磁球,不然問題就大了!
現下到處都有臨檢的警察,她相信他們手中都有一份她的大頭照,就等著在看到她時可以攔下她。
也許她該慶倖的是她一直忙於研究,那張幾年前急就章被戲稱沒睡醒老鼠的大頭照,她也懶得找時間重拍,憑著那張兩眼無神的照片要認出她還真有些難度。
只是她不敢用信用卡,怕一刷卡就暴露身分;同樣的,她也不敢去提款機前領錢,她也不敢在同一個地點待太久,畢竟這是一個資訊爆炸的時代,新聞二十四小時都在播,誰知道下一分鐘會不會有人指著她的名字把她給認出來。
她不知道剩下十一塊連瓶超商的水都買不起的她,除了照著托拉維夫的指示打電話給他之外還有第二個選擇嗎?
她不能去投案,如果就像托拉維夫所說的,教授是石油組織國的人所殺的,那她去投案也只是自投羅網,根本不可能找得回自己的清白。
除非她拿回那個電磁球,也許她還有談判的籌碼,畢竟他們要的就是這個東西,不是嗎?
只是要和一個軍火供應商打交道,她根本沒有自信可以從那個人的手中搶回電磁球,現在她唯一的優勢只有那個電磁球,只有她知道正確的開啓程式。
那個人可是不折不扣殺人也不會眨一下眼的軍火販子耶!光想起托拉維夫那森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顔夜遙不自覺的打起一個冷顫。
過去的她是多麽的天真,自以爲她的研究和發明可以爲人類帶來重大的改變,她卻忘了自己並不是神。
科學的力量就像一把雙面利刃,使用起來或許便利,卻也容易帶來無法挽回的傷害!
她怎麽會忘了諾貝爾獎最早的由來和該記取的教訓呢?
顔夜遙哈了一口氣然後不停的搓著雙手,也許她真的是在研究室待了太長的時間,她從來都不知道臺灣的冬天有這麽冷──
還是冷的其實是她的心呢?
她是如此專心的想著事情,連交通號志在什麽時候換了燈號也沒有發現,直到刺眼的大燈對著她照射而來,她像是見了光的小兔子一下子動彈不得,只能愣愣的看著車子像餓虎一樣的向她撲來。
尖銳的煞車聲在她耳邊響起,經過緩衝的力道雖然減弱了許多,仍將顔夜遙撞得向後跌坐在地上。
“沒事吧!”一個男人的聲音有些急促的詢問。
顔夜遙腦中一刹那間只有一片空白,直到那個男人的聲音進入她的腦中,她才發現自己還活著。
“我沒事。”顔夜遙連忙揮手站起身表示她沒什麽事,可是她的聲音卻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她差一點就死了,而有那麽一刹那間,她竟然在想自己是不是死了會省事得多,這樣的想法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鐘,卻真的嚇著了她。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我送你去醫院好了。”那個男人一臉不太確定的看著抖得像是風中的葉子的她。
“醫院?!不要!”她連忙搖頭。“根據磨擦和撞擊力道的關係,以磨擦力(F)來說,它的大小是與磨擦係數(C)及磨擦受力面所受垂直方向的正壓力(N)的乘積成正比,以物理學公式表示的話……天呀!我在說什麽呀?我是說我沒事!不用了。”
顔夜遙連忙打住自己沒完沒了的話,不好意思的擡起頭,驚慌的雙眼對上一雙她所見過最深邃的眸子。那是一雙一如子夜般透著謎樣神秘的雙眸,仿佛會將人吸入一般的緊緊吸住她的目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顔夜遙才發現自己竟然就這樣呆呆的望著一個男人,她連忙低下頭。該死!現在可不是發春的時候。她暗暗在心中罵自己。她如果不小心一點,下一分鐘可能連命都沒有了。
“我看我還是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男人挑起一邊的眉頭,臉上有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拉開副駕駛座的門,示意顔夜遙上車。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你的車子沒事,我也沒事,我們就當沒這回事好了。”顔夜遙急急的說。
開玩笑,她現在要是去了醫院,那她的身分不馬上曝光才怪!
“發生什麽事了?”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僵局,顔夜遙順著聲音的方向回頭看了一下,不看還好,這一看差一點把她的心嚇得跳出來。
說話的人竟然是一個警察!
顔夜遙不自覺抓住了身邊男人的衣袖,緊緊的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尖叫出聲,她認命的低下頭。看來她一點也不成功的逃亡就要到此結束了。
“沒什麽事,只是我和我的女伴對於‘撞擊’和‘磨擦力’有點小小的意見需要討論。”那個男人將顔夜遙的頭順手壓進他的胸口,對警察露出是男人就會明白的曖昧笑容。
“你……”顔夜遙因爲他帶有暗示性的話,急急的擡頭想抗議。
他的大手不過於用力卻堅定的扣著顔夜遙的頭,並低頭輕聲在顔夜遙耳邊用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說:“你現在還是別出聲和擡頭會比較好哦。”
迫於形勢比人強,顔夜遙只好連忙把頭緊緊埋在那個男人的胸口,動也不敢動一下。
警察原本嚴肅的面孔在看清了那個男人的臉之後,臉色馬上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換上了一臉的笑意。
“原來是司空先生呀,我在對面看到有車子停在路旁,想說會不會有什麽事,就過來察看一下。您也知道的,最近有個大案子,上頭要我們加強臨檢,如果有打擾到您……”
那個警察好奇看了一眼司空懷懷中的女人,可惜那個女人的臉都貼在司空懷的胸口上,沒辦法辨認司空懷的緋聞女伴到底是誰,這可是狗仔最愛的新聞呢!
“打擾是不會,我和我的女伴正想享受個浪漫的夜晚,不過你也知道的,狗仔老是追著不放……”司空懷若有所指的把話只說了一半。
每個人都知道,大多的警察和新聞記者都有著不錯的交情。
“司空先生,我當然明白!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警察連連的拍著胸膛保證。
司空懷滿意的點點頭,“由你的編號看起來,你是辛局長的下屬吧!下次我遇到辛局長,一定會記得和他提起你的。”
警察的雙眼都亮了起來,他連連的向司空懷哈聲道謝,在離去時,興奮得幾乎要打踉蹌。
在確定警察走得夠遠以後,顔夜遙幾乎是彈跳般的彈離了司空懷,“你怎麽可以亂說話!”她瞪著眼前一臉趣味,嘴角上揚起一個完美唇形的男人。
“如果你情願到警察局去坐坐我也不反對,現在還來得及,要不要我幫你叫剛剛的警察回來。”
“你……”顔夜遙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笑!笑!笑!牙齒白哦!
顔夜遙沒好氣的在心中嘀咕,如果這個男人知道她可是殺人嫌疑犯,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算了,不和你說了,我要先走了!”
顔夜遙對那男人揮了揮手轉身就要走,手腕傳來的力道讓她停下了腳步,她有些不解的看著抓著她的手不讓她走的男人。
“我想你還欠我一個道謝。”
“哦!”顔夜遙微愣了一下,就情況說起來,她是該向他道謝也沒錯。“謝~謝~你~”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臉上的表情活脫脫像是希望他被她生硬的道謝噎住。“這樣可以嗎?”
“還不錯。”司空懷輕笑出聲。
該死!這男人連笑聲都這麽好聽!顔夜遙莫名的覺得煩躁,“沒事的話那我要走了!”
司空懷似乎不太介意她近乎粗魯的口氣,仍是不改輕鬆的表情。“是還有那麽一點小事。”
“什麽事?”顔夜遙幾乎不耐煩的低吼出聲。
司空懷用食指提起顔夜遙的下巴,讓她的眼睛直直的對上他的,然後不改他低而輕柔的語調慢慢的說:“我想你還欠我一個解釋,顔夜遙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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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巴德被蒙著眼帶到一個房間。他盡力的想分辨自己現在身在何處,可是在經過剛剛一陣瘋狂亂繞之後,他早就對空間失去了方向感。
“哈卡達派你來傳話。”
不帶有一點溫度的聲音響起,說的是肯定句,仿佛早就知道他是爲了什麽而來。
這個說話的聲音是如此的年輕,年輕到有點讓人不可置信,畢竟聞人一族掌握了全球地下情報網是打從冷戰時期就開始的,他們的頭子的聲音也未免和這充滿歷史和謎團的家族太不搭了。
“您是聞人先生嗎?”阿卡巴德不可置信的想再確定一次。
“如果你是爲了替代石油能源裝置的問題而來的,我就是。”聲音對男子明顯的懷疑沒有任何的反應,仍是一貫平靜的聲音。
“哈卡達先生要我傳話給您,希望您可以幫我們拿回替代石油能源裝置。”
一提起替代石油能源裝置,阿卡巴德心中的疑惑全化爲烏有,他明著以外交名義訪台,實際上是爲了替代石油能源裝置而來的這件事,是哈卡達先生直接對他授權的任務。
如果這種一對一授命的事還會有第三人知道,那也就只有傳說中在這世界上沒什麽情報得不到的聞人一族了。
“我爲什麽要幫你們拿回替代石油能源裝置,而且正確來說,那應該不是‘你們’的東西吧!”
“哈卡達先生願意付出一千億美金。”阿卡巴德吞了吞口水,他直到現在一說這個金額還是覺得震撼。
這個數位雖然令人瞠目結舌,可是那個聲音仿佛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仍是不冷不熱的聲音。
“一千億?看來你們是確定了替代石油能源裝置的可用性。不過如果你們確認了它的真實性,爲什麽不乖乖付何淵錢就好,他怎麽也不可能開口到一千億美金吧。”
“這……”
“其實毀了替代石油能源裝置才是你們的目的吧!”就算阿卡巴德不說,那個似乎沒有溫度的聲音似乎也心裏有數。“有這種東西存在的一天,對產油國根本是一大威脅,你們本來希望保留這項發明直到原油已開採完畢,賺飽了再釋出替代裝置,可是後來又怕你們握有裝置卻不釋出的消息會引起國際輿論的撻伐,就想毀了乾脆一點,不是嗎?”
阿卡巴德說不出一句話,他們的心思在這個聞人一族的頭子面前就像翻開的書一樣。
“聞人先生的意思是……”
“替代石油能源裝置恐怕不只一千億的價值吧!想想,如果所有產油國家的原油都變成了廢物……”
阿卡巴德倒吸了一口氣,他不敢想像如果原油乏人問津,那他們的國家會變成什麽樣子。
“這種事不可以發生!”
“我並不想蹚這淌渾水,你們的貪念讓你們做了最錯誤的決定,你可以走了,我的人會和來的時候一樣帶你走出去的。”聲音的溫度陡然下降許多。
“聞人先生!等一等,哈卡達要我把這個交給您。”阿卡巴德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盒子。
“一千億我都不要了,你以爲有什麽東西可以改變我的決定嗎?”
“他說您看了就會明白。”
有人伸手取走了他手中的盒子,也許是蒙了眼讓阿卡巴德失去了時間感,他覺得世界靜默得片刻久得就像是永恒。
“一千億是嗎?”那聲音仿佛從地獄傳來一般。
“當然!”阿卡巴德急急的說。
“我會處理的。”
從地獄來的聲音,終將回到地獄!
第二章
“你要帶我去哪里?”顔夜遙強忍不安的說。
她緊緊的抓著車子的門把,思考著要不要跳車。自從這個男人叫出她的名字又把她推上他的車子之後,她的心情一直像是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她現在可是殺人通緝犯,只要他把她往警察局一丟,她這輩子就玩完了。
“我想你最好不要想跳車這種笨事,不然以這種速度,你馬上可以驗證我們剛剛還沒討論完的‘撞擊’和‘磨擦力’。當然,我情願你是和我而不是馬路研究‘撞擊’和‘磨擦力’。”
“你……”顔夜遙整個臉都紅起來。
有沒有搞錯?!
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問題呀!她可是個殺人通緝犯耶!他竟然還和她打情罵俏起來,她是不是遇到一個瘋子了。
司空懷看著顔夜遙瞬息萬變的臉色,不禁笑出聲,這小女人一點都不會掩飾,光是看她的臉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司空懷,我很正常,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把你送到警察局,不然我剛剛把你交給警察就好了。”
“你爲什麽不把我交給警察?我可是殺人通緝犯耶!你不怕嗎?”顔夜遙故意用兇狠的口氣說,可是看起來卻像只受到驚嚇虛張聲勢的小老鼠。
“如果你是殺人犯,那我就是強暴犯了。”司空懷終於被顔夜遙的表情弄得忍不住大笑出聲。
“我不是殺人犯,不過你倒是挺像強暴犯的。”
顔夜遙沒好氣的瞪著笑個不停的司空懷,全然不知道她把自己心中嘀咕的話一古腦的說了出來。
“我不對女人用強的。”司空懷將唇貼在顔夜遙的耳邊輕聲的說。
司空懷的聲音本來就像是帶電一般的每次都讓她起雞皮疙瘩,而且他又突然向她靠過來,嚇得她整個人都跳起來,頭直直的向車頂撞上去。
“好痛!”
顔夜遙痛得幾乎要掉下淚,她控訴似的瞪著司空懷。
“沒事吧!”司空懷也被顔夜遙的舉動嚇了一跳,他連忙將車子停在路旁察看她的頭有沒有事。“你小心一點呀!小心撞成呆子。”
“還不是你害的!”
顔夜遙不是一個愛哭的女孩,頭撞到的地方也不是真的那麽痛,可是她的淚水開始一滴、兩滴……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嘩啦啦的落了一地。這幾天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她一直不給自己有機會哭,也沒有時間哭,可是現下這淚水一滑出眼眶,就怎麽也止不住了。
司空懷似乎能明白顔夜遙哭泣的原因,他就像是安慰孩子似的輕輕拍她的頭。這幾天她一定受到很大的驚嚇吧!畢竟一個一輩子都只待在研究室的化學家一下子變成殺人兇手,對像她這樣一個弱女子來說相信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他輕輕把顔夜遙的頭壓在他的胸口,任她將他的亞曼尼西裝當面紙哭濕了一大片。
“你的西裝完蛋了。”她在他的胸口悶悶的說。“羊毛的,會縮水。”
“你對衣服的質料也有研究呀?”司空懷一點也不擔心他的西裝,只是她悶悶的聲音不知道爲什麽讓他莫名的有點不舍。
“摩擦後靜電生成的形態看出來的。”
“羊毛和尼龍都是形成正靜電呀,你怎麽不猜是尼龍?”司空懷知道她還沒有準備好要談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也不勉強她,就順著她的話說。
顔夜遙對他的博學訝異的多看了一眼,不過旋即又低下頭。“因爲我對羊毛過敏……哈啾!”
司空懷不知道他是該感謝顔夜遙沒對著他的臉打噴嚏,還是哀悼他那本來被淚水濕了一片的西裝現在又多了一坨宣告無救的鼻涕。
看來他回去得把衣櫥中羊毛料的衣服好好的處理一番才是。
他把西裝外套脫掉用袋子裝起來。“這樣或許可以減少一點你的過敏原,除非你希望我連西裝褲也一起用袋子裝起來。”
“不!不用了!”
顔夜遙又是嚇得跳了起來,不過這次司空懷早有準備,他大手放在她的頭頂當緩衝,讓她逃過了再一次和車頂相撞的命運。
“真可惜,你錯過了看見我健壯大腿的機會哦。”司空懷一臉的遺憾,“那你就忍耐一下,等我們回到異人館再說好了。”
“異人館?那是什麽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司空懷點了點她紅通通的小鼻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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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是要告訴我,異人館就是你家吧!”
顔夜遙有點羡慕的看著換了休閒服一身清爽的司空懷,再想起自己身上這一襲連著幾天都沒換過的“抹布”,不知道是不是她過敏,她都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股臭味。
他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把她丟到垃圾桶,看來這個男人不是品味特別就是有著過人的忍耐力。
“一半對一半不對。我們這幾個朋友住的地方總稱異人館,除了走廊有相通之外,基本上個人還是有個人的房子。”
“就像一種‘集合’?”顔夜遙點點頭。
她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司空懷的客廳,這個地方漂亮得就像是裝潢雜誌上的樣本,所有的東西都像是設計款,看起來就是所費不貲。
“集合?”司空懷想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說數學上的‘集合’呀!對數學上的集合我只記得Cantor創立了集合論。根據他的說法,當我們把一些清晰可分的,客觀世界中或我們思想中的事物,看成一體時,這整體便稱之爲集合,沒錯吧!”
“你……”他的回答讓顔夜遙訝異的再次微微張大了嘴,打從她遇到這個男人,她覺得她老是像個閉不上嘴的大笨蛋。
她知道自己老是習慣性脫口而出一些專有名詞,她已經儘量提醒自己在說話的時候小心一點,免得老是說出一些一般人聽不懂的話。不過再小心也有說漏的時候,這時她早就習慣別人一臉不解的表情。
她再次的打量起眼前好看得不可思議的男人,愈看愈覺得上天還真是不公平。一個男人長得這麽好看就很過分了,他還有會騙人的聲音,更過分的是他竟然還有腦子?!
“就情況而言,你說的也沒錯,異人館是有點像集合。”
一個男人不知道打哪兒出現,一臉笑意的牽起了顔夜遙的手,很紳士的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顔夜遙嚇得躲到司空懷的身後,從他的背後小心的打量這個看來一臉牲畜無害卻又隱約透著幾分戲謔的男人。
“他是誰?”她小聲的問。
眼前這個冒出來的男人長得也很好看,不過他的好看和司空懷不同。如果說司空懷的好看是一種俊逸,那這個男人便是還帶著點中性孩子氣的俊美。
“我呀!就是你口中的集合之一,他們都叫我小弟,你也叫我小弟就可以了。”小弟不等司空懷介紹,自行自我介紹起來。
小弟?這什麽怪稱呼?
“小弟?不會還有老大吧!”顔夜遙皺起了眉頭。
她不過是隨口說說,可是小弟卻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是有老大呀!在異人館我這小弟說了什麽都不算,老大說什麽都算。”他一臉無奈的攤開雙手聳聳肩。
“是你自己要當小弟的吧!”一個女聲響起。
顔夜遙順著聲音看過去,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多了三個人!這個地方的人是怎麽一回事,簡直是神出鬼沒,莫名其妙的一個個蹦出來。
“喏!衣服!”那個女人把手中的袋子交給司空懷,連看也沒有看顔夜遙一眼。
“零!謝了!”
司空懷用食指和中指貼著唇對那個女人抛了一個飛吻,然後轉身把手中的袋子塞進顔夜遙的手中。“我和零借了換洗衣物,我想你一定很想清洗一番吧。”
“可是……”顔夜遙有點猶疑。
她是很想換掉身上的髒衣服好好的洗個澡,可是她在後來出現的三個人身上聞到一種不歡迎的味道。
“乖,快去洗,你不想當個髒女孩吧!浴室在後面轉角的第二間開門進去。”司空懷像是哄孩子似的拍拍她的臉,然後將視線轉回其他人身上。“我還有事和其他人得好好的談一下。不過別擔心,我會幫你的。”
“哦!我會洗快一點的。”顔夜遙順從的點點頭,她知道此時此刻這兒沒有她可以插話的餘地。
“不用急,慢慢來就好,我有預感這個討論會有點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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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們大概都已經知道她是誰了吧!”
司空懷坐在沙發上,雙手交握的看著其他或坐或站的人。
身爲異人集團的一份子,他太瞭解其他人的能力,說不定在他帶回顔夜遙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掌握了她的所有資料。
“顔夜遙,二十六歲,十四歲進入南加大就讀,十七歲起就在SCI(國際最權威的科技論文資料庫)刊物發表多篇論文,也是美國化學學會最高榮譽普利斯萊獎和沃爾夫化學獎目前最年輕的得主,曾被時代雜誌評爲下世紀影響世界的百人之一。”司馬碇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念完他在網路上得到的情報。
司馬碇負責的是是異人集團的安全管理,在司空懷帶著顔夜遙進入異人館的大門之時,他早就掌握了顔夜遙所有的書面資料。
“酷!”
司空懷忍不住的吹了一聲口哨,他對顔夜遙的印象僅止於她是個頗有盛名的化學家,但從來不知道她的成就如此驚人。
說實話,那個表情多變得藏不住任何一點情緒的小妮子,實在很難和研究室那些嚴謹古板的老學究畫上等號。
“沒錢賺的事我沒興趣。”司徒益半倚在門邊,對著他的眼鏡哈了一口氣,仔細的擦拭過後再戴上。
司徒益是異人集團的財務長,任何有關錢的事都是他在經手,不過他也只對錢有興趣,他人生的座右銘是——八分力、十分益。
白話一點來說就是出了八分力氣的事,便要回收十分的利潤,不然就是虧本生意。
而一個好的商人是不做虧本生意的!
“她發明瞭一個號稱可以替代石油能源的裝置,不過這只是純屬傳說,她本人還沒有對外證實過。”小弟整個人趴在沙發上,邊說邊拿著逗貓棒和地上的貓玩了起來。
那貓像是一點興趣也沒用,伸出貓掌一把拍掉了小弟手中的逗貓棒,弓起身子,揚著頭,一臉神氣的走離了小弟,得意的看著小弟臉上的挫敗。
“哦!”司寇零淡聲應和了一下,她的眸子映著窗外的黑夜,沒有表情的臉看不出任何情緒。
“替代石油能源的裝置?!這個好,真的要是成功了,我算算,這個利益可不得了。”一聽到錢,司徒益的眼睛就亮了起來。“不過要真的發明出這樣的東西,那些產油國下的各個組織會沒有任何的反應?”
司徒益對任何有關錢的事都很敏感,反應也不是普通的快。
“她被控謀殺和她同一研究室的何淵教授,警方並沒在研究室的檔案找到任何和替代石油能源的裝置有關的資料,而何淵就是放出替代石油能源裝置成功的消息來源。根據警方的推測,她有可能並沒有發明出裝置,所以爲了此事和何淵起了爭議,在失手殺了何淵之後逃逸。”司馬碇將從警方的情報網中截出的資料,經過整合後簡單的說明。
“警方的推測只是假定,不代表什麽。”司空懷無所謂的聳肩。
“是不代表什麽,不過至少代表她是個麻煩。”
司馬碇的意思很明顯,他的責任是保護異人集團的一切,任何對異人集團會造成危害的,對他來說都不歡迎。
“她是無辜的。”司空懷說的是肯定句,沒有一點的猶疑。
他的語氣惹得小弟訝異的轉頭看了他一眼,忘了被貓甩了的沮喪,臉上露出好玩的表情。
“你就這麽篤定?”小弟翻身仰躺看著他。
“當然!”司空懷眼睛也不眨的說。
“你認識她多久?幾個小時?你就把她的利益放在異人集團之上?”司馬碇對司空懷的保證依然不讓步。
“我說過我可以用生命保護異人集團,不過我以爲異人集團沒這麽弱到保護不了一個無辜的女人。”司空懷臉上的笑意不減,但聲音比平時低沈了幾分。
“嘖!連激將法都用出來了呀!”小弟輕笑出聲,適時的化解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司徒益用中指推了推眼鏡出聲說。
“我們之間沒什麽不能問的吧。”司空懷點點頭。
“你爲什麽這麽想幫她?她不像是你常約會的那一型。”
司徒益和司空懷認識最久,他們幾乎是一起長大的,所以他對司空懷的喜好了若指掌,雖然剛剛他只看了顔夜遙一眼,不過也足夠讓他看出其中的差異。至少異人館中的其他人都以爲,高挑冷豔一如司寇零的型才是司空懷的菜。
“她真的很好玩。”
一想起顔夜遙那張什麽都藏不住的臉,司空懷的嘴角又不自覺上揚。
“好玩?”
司寇零轉過身面對司空懷,她緊皺著的眉頭已經明確的表現出,她對司空懷口中說出的話的觀感。
“怎麽說……她很像……像……”司空懷努力的找尋一個適合的字眼,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有了!花栗鼠。”
花栗鼠?!
司空懷的回答讓現場一陣靜默。
一向冷硬的司馬碇臉上三條黑線,司寇零則是不予置評的翻了翻白眼,最誇張的還是小弟,他先是微愣了一下,之後一點也不客氣的哈哈大笑了起來,還一發不可收拾的從沙發上笑到摔在地板上。
“花栗鼠?!這可是有意思了。”司徒益清清喉嚨,不過他的舉動倒像是欲蓋彌彰的掩飾他悶在胸中的偷笑。
“就算她像花栗鼠好了,可是異人館有異人館的規矩,表決吧!”小弟笑得上氣下接下氣的說。
“我反對!這件事沒這麽單純。”司馬碇開口就反對。
他打一開始就不贊成把一個擺明瞭就是麻煩的女人留在異人館,而且他有預感,整件事絕對不只是單純的謀殺事件。
“那不是更好玩?”小弟一聽到麻煩,整個人都活了過來,麻煩就表示不無聊,他這個人最怕無聊了。
“沒興趣。”司寇零面無表情冷冷的說。
“那就兩張反對票了,那益呢?”小弟扳下兩根手指,看著本來想逃避表決的司徒益。
“說真的,那個石油替代裝置是真是假是一回事,就算是真的,這件事也絕對不輕鬆,而你們也知道我對沒錢賺的事的看法。”司徒益一臉抱歉的對著司空懷說。
“看來這就是表決的結果了?”司空懷臉色平靜,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會有這樣的結果。“我會帶她離開異人館。”
“那你呢?”
“不留下她是異人館的決定,不是我的。”司空懷的語氣並沒有責怪或是不悅,只是單純的陳述事實。
“你寧願爲了一個女人背叛異人集團?”司馬碇的語氣有著濃濃的不可置信。
“我說過我可以用我的命去保護異人集團,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不過我說過會幫她就一定會做到。”司空懷口氣是不容質疑的。
“這是你的決定嗎?”小弟一改他輕浮的口氣,認真的看著司空懷。
“我說……”
“等等!我的事我自己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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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得好,偷聽沒好話。
她並不是真的想偷聽的。
在她用司空懷浴室的牛奶香味的沐浴乳,洗了一個這幾天最舒服的澡之後,她才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那個袋子中的衣物根本是標準的模特兒身材在穿的!
顔夜遙有點悶悶的想起剛剛那個美得不像人的女人,想來這些衣物大概是那個女人的。
不過她早該想到的,在這種時間,司空懷怎麽可能像神仙教母一樣,只要輕輕揮動手中的魔棒,眼都不用眨的就變出一套合身的衣服。
也許她能把自己塞進這大概只有二十三腰的褲子,至於褲管只要卷個三次……或許四次比較剛好一點。
該死!顔夜遙忍不住暗暗咒駡,那個女人的腿是從腋下長出來的嗎?
不過這長得嚇人的褲子還不是最大的問題,問題出在那個女人的腿跟模特兒一樣長,胸部也像模特兒——一樣的小。
她深吸了一口氣的把扣子小心的扣上,深怕一個呼吸太用力,胸前的扣子就會整個蹦開。
她在穿衣鏡前看了半天,除了曲線比較凸顯……天哪!她到底想騙誰,她身上的衣服根本就像是皮膚一樣貼著她。
顔夜遙一臉沮喪的歎了一口氣,這衣服穿在剛剛的女人身上絕對不會是她現在的樣子。
她一向對自己的外表不是很在意,在化學的領域中重要的是反應有沒有依據方程式進行,寫方程式的人不管是長得高、還是矮,是胖、還是瘦,根本連一點也沒有影響。
這是第一次,她希望自己能長得更好看一點!
就在她還沈溺於自怨自艾的情緒中時,一個黑影跳上了她的胸口,她嚇得差點驚叫出聲,定神一看,竟然是一隻黑白條紋的大貓。
“你這大色貓!別抓呀!快下去!”
顔夜遙急急的想把死命鑽在她胸口的貓趕走,可是那只貓就像是黏定了她胸口一般怎麽趕也趕不走,臉上還露出滿意的微笑。
會養這種大色貓的也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顔夜遙只好認命的抱著這只一點也不輕的大貓,讓它安慰的把臉貼在她的胸口。
她本來是想去找司空懷,看看他有沒有辦法讓這只貓乖乖的離開她,哪知道還沒到客廳,遠遠的就聽到司空懷說想幫她的理由是——
她像花栗鼠?!
她哪一點像花栗鼠那種五短身材而且圓滾滾的小動物?就算她的腿是比那個女人的短了點,身材是圓潤了那麽一點……
顔夜遙不得不承認,和那個叫司寇零的女人比起來,她還真的像只花栗鼠……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自憐太久時,容廳的氣氛陡然一變,已經轉成討論起她的去留了。
雖然她早就知道後來的三個人並不贊成司空懷把她這個殺人通緝犯帶回來,但親耳聽到還是有那麽點傷心。不過顔夜遙也知道怪不得其他的人,換了是她,也不一定會贊同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殺人通緝犯。
不過她愈聽愈不對,那個司空懷也未免好心得過了頭吧!她和他根本一點關係也沒有,他竟然爲了她不惜和其他的人對立?
雖然他的舉動讓她很安心,甚或有那麽點開心,可是她並不希望爲了她而害得他們朋友反目。
當小弟沒了一臉笑意的問著司空懷的決定,而司空懷看起來也沒有一點退讓的打算時,她連忙急急的走到客廳出聲說:“等等!我的事我自己負責。”
她這一出聲,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全部的眼光都同時看向她。
顔夜遙只是直覺她應該出來打斷愈來愈僵的場面,並且爲自己給他們帶來的困擾道歉,所以她根本沒想好要說些什麽,就沖口而出。
現在這客廳中的人都安靜的等著她說些什麽,她看著這些個個都是男的俊、女的美的人,感覺自己真的就成了司空懷口中的花栗鼠,一受到驚嚇就兩眼發直的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這時那大色貓竟然伸出它的貓掌像是安慰的拍了拍顔夜遙的臉,然後又一臉笑意的把頭靠在她的胸口。
“哦喔!”小弟吹了聲口哨。“我看大家都沒意見吧。”
“嗯!”只見司馬碇臉色一沈,像是從喉嚨硬擠出一個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
“那零呢?”小弟看著面無表情的司寇零。
“隨便!沒事的話,我要回去睡了。”司寇零連個招呼也不打的轉身就走。
其他的人似乎早就習慣了司寇零的極冷性格,一點也不介意司寇零近乎不禮貌的舉動。
“那就這樣吧!我也想睡了。”司徒益打了一個呵欠,對其他的人揮了揮手,也跟著司寇零的腳步離開了司空懷的房子。
“我什麽都還沒說呢!”
顔夜遙張大眼睛的看著客廳中剩下的人。就算他們再怎麽覺得她是個麻煩,至少也該客氣的聽她把話說完吧!
“你什麽都不用說了。”小弟伸出食指對她搖了搖,轉頭一臉促狹的看著司空懷。“你最好帶她去弄些合身的衣服,雖然我覺得她現在這樣穿也不錯,只是我怕她可能會有點不太好呼吸。”
在顔夜遙還沒來得及驚叫出聲時,司空懷已經早了一步的起身,一臉謝絕觀賞的擋在小弟的視線和顔夜遙的胸前。
“不早了,我想小弟你和碇也都該去睡了。”司空懷擺明瞭下逐客令。
“等等!你們剛剛不是決定不能留下我嗎?”
顔夜遙覺得自己就像剛剛坐完雲霄飛車下來,頭暈腦脹得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剛剛也說了呀!異人館的事是老大說了算。”小弟對著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拍拍司馬碇的肩,“走吧!早睡早起精神好,明天起不無聊了。”他的聲音充滿期待。
顔夜遙張著嘴的看著一下子空空如也的大廳,她到底是漏掉哪一段了?
“老大說了算?老大在哪兒?誰又是老大?你嗎?”
“不是我!”司空懷輕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伸手向前比了比。
顔夜遙順著他的手指向下看,直到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謎樣綠眸,她敢發誓那只貓的眼中閃的是得意!
異人館的老大是只貓?!
不會吧!
第三章
司空懷倚在門邊看著床上睡熟了的顔夜遙,看來她是真的累壞了,他開了門站在門口這樣看著她好一會兒了,她還是睡得像個小孩。
陽光像是調皮的孩子親吻上她微微泛著紅嫩的雙頰,她的眼皮動了動,在半夢半醒間掙紮。許久,她翻身側趴讓臉貼在自己的手擋住擾人的陽光,不敵睡神的召喚又再次沈沈睡去,嘴角泛起像孩子似的笑容。
司空懷的嘴角也微微的揚起,等他發現了自己這不自覺的行爲,他微皺著眉頭的化去了嘴角上的笑意。
她並不特別美,一百六十公分上下的身高和他平常約會的女人也相差甚遠,真要找出她五官最美的地方,大概只有那雙靈動而慧黠的大眼睛……
像極了無助的小動物!
其實他一開始也有想把她交給警察的想法,畢竟她只是一個無趣夜晚的小插曲,把一個通緝犯交給警方是每個好國民應盡的義務,而他“通常”都是好國民的,不是嗎?
不過他還是“不通常”的幫了她一把。
也許是因爲她以爲自己會被抓到時認命的低下頭,即使抓著他衣袖的小手已抖得像風中的落葉,仍是強忍著不出一聲尋求他的庇護。
他還以爲自我主張當道的現代社會,不吝惜開口要求別人已經成爲一種通識課程。
這讓他對她有了好奇。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他將她帶回了異人館——這從來就只有他們幾人能夠出入的地方。
“她還在睡?”司馬碇的聲音輕聲的從司空懷背後響起。
司空懷一點也不訝異司馬碇的突然出現,他太明白司馬碇雖然很高大,可是當他不想被人發現的時候,他可以比貓還無聲無息。
“大概是累壞了。”司空懷看了還在熟睡的顔夜遙一眼。
“嗯!”司馬碇把手上的袋子交給司空懷,然後看了一眼司空懷就轉身下樓。
司空懷看了看手中的袋子,微微的上揚了嘴角,都是一些女用的衣物和用品,他一點也不意外那些衣物的尺寸一定完全適合顔夜遙。
由司馬碇那將近二百公分、九十公斤的身材,如果不是很瞭解他的人,真的很難相信他有個比常人都細密的心思。
司空懷將袋子輕輕的放在顔夜遙的床頭,看著她那孩子似的睡臉,不由得伸出手替她順了順頰邊幾絲淩亂的頭髮。
不知道如果他現在俯身吻上她紅灩欲滴的雙唇,她會不會跳起來尖叫的給他一巴掌?
打人不像是她的風格,也許像是嚇呆的花栗鼠一樣張著嘴比較可能吧!
一想到這兒,他的嘴角又不自覺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不過,看她睡得這麽熟,眼下還有微微的黑眼圈,她這幾天應該都沒有好好的睡過,還是讓她好好的睡吧!
司空懷溫柔的幫她把被子重新蓋好,退出了房門外。
下了樓,他一點也不意外的看到司馬碇在客廳等他,以司空懷對司馬碇的認識,雖然司馬碇剛剛什麽也沒有說,不過司空懷從那一眼就知道司馬碇有話要對他說。
“你是給自己攬了個大麻煩了。”司馬碇沒有掩飾直接的說。
司空懷笑笑的替自己和司馬碇泡了杯茶,然後將其中一杯遞給司馬碇,“我們這幾個人哪一個不麻煩?”
司馬碇一點也不否認的接下那杯茶,“好茶。”他啜了一口後對司空懷說。“你想知道什麽?”
“所有你知道的事。”
“我只能說,她惹到了不少人,而且都是枱面下的。”司馬碇定定的看著他。
“也就是說,警察只是幌子,只是不知道這幌子是誰弄出來的,而目的又是什麽,是吧!”司空懷是個明白人。
“我已經鎖定了幾個物件,不過有些問題我還搞不太清楚,可能得請顔小姐自己來和大家做個解釋。畢竟讓她留在異人館,現在的問題不只是她一個人的問題了。”
司馬碇的話讓司空懷上揚的嘴角化成笑意,“不是她一個人的事?看來你們都準備好了?”
“你說呢?”
司馬碇和司空懷擊了掌,再互撞了手肘,最後兩人的手交握較勁,好一段時間又同時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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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被像沙紙般的東西磨擦的感覺讓顔夜遙皺起了眉頭,她本來不想理會的,可是對方似乎也相當的堅持。
終於,她放棄了看來如此香甜的夢境,微微的張開了眼睛,一雙像老虎似的丹鳳眼出現在她的正上方。
“呀!”
顔夜遙倒吸了一口氣,定神一看才發現那雙丹鳳眼是屬於一隻貓。
正確的來說,是那一隻叫“老大”的貓。
“嚇死我了!”顔夜遙驚魂未定的吐了一口氣,好氣又好笑的發現那只貓一點也不在意的舐著自己的貓掌,臉上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是這的老大哦?”
那只衆人口中叫“老大”的貓擡起頭,那個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你有意見嗎?——的表情。
這異人館果然是個奇怪的地方,每個人看起來都深藏不露的樣子,可是卻聽一隻貓的話?!
顔夜遙伸出手指揉了揉老大的耳朵,老大一臉舒服的將頭貼在她的掌心蹭了蹭,喉嚨還發出呼嚕的聲響。
“看來老大還真的很喜歡你。”
司空懷的聲音讓顔夜遙發出一聲驚呼,“你怎麽可以沒敲門就進來!”
“抱歉!”雖然司空懷嘴上是這樣說,但他的聲音根本一點也沒有抱歉的意思。“我只是想你大概餓了。”
他端著餐盤來到顔夜遙的面前,上面有剛烤好的吐司、散發香氣的培根和看起來很好吃的荷包蛋,還有一杯熱牛奶。
顔夜遙吞了吞口水,她不想讓司空懷覺得她是餓死鬼投胎,可是生理反應根本不受大腦控制,肚子就是不爭氣的咕嚕咕嚕響了起來,她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
“我好多天沒好好吃東西了。”顔夜遙小聲的解釋。
“可憐的小東西,你就多吃一點。”司空懷將餐盤放在顔夜遙的腿上,拉了椅子在床邊坐下來。“等等你吃飽了可能得和我到異人館的會議廳,大家有些問題想問你。”
他的話讓顔夜遙停下了咬了一半的吐司,“問問題?”
“不然怎麽幫你解決問題。”司空懷伸手幫她擦拭嘴邊的麵包屑。
“我的問題不是一般人可以解決得了的,我不想把你們也拖下水,你們肯收留我一晚已經很好心了。”顔夜遙臉色一暗的搖搖頭。
她惹上的可是世界聞名的軍火商,那些人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弄不好連命都會沒有了,她一點也不想把這些人扯進這一團混亂之中。
“我們可不是一般人,你忘了嗎?這兒可是‘異人館’,你不相信我嗎?”
“可是……”顔夜遙還想爭辯,卻被司空懷打斷。
“別可是了,快吃吧,不然我可要親你了。”
司空懷的話讓顔夜遙張大嘴巴死瞪著他,好一會兒像是想起了什麽般的趕忙閉起來,還飛快用手捂住嘴巴。
她的舉動讓司空懷笑出聲,“傻瓜!騙你的啦,快吃吧!”
“你……”顔夜遙沒好氣的舉手作勢捶他,不過又放下了手。“算了!謝謝你!”
“謝?謝什麽?”
“你只是想引開我的注意力,把我的心思從我的問題轉開才會故意這麽說的,而我也知道你只是溫柔也沒別的意思,不過女人是很容易被感動的。”顔夜遙低下頭輕聲說。
這個男人也未免太溫柔了吧!他一定是知道她爲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團亂而心慌不已,故意說這種話的。
好一會兒,司空懷都沒有反應,顔夜遙有點疑惑的擡起頭看著他,卻發現他安靜得好像沒在呼吸。
司空懷似乎發現顔夜遙正一臉疑惑看著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氣清清喉嚨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你再不快吃東西的話,我可是會讓你知道我是多麽認真的想‘轉移’你的注意力。”
他的聲音比剛剛多了點東西,顔夜遙不太明白是多了什麽東西,但她可以聽出這次他是認真的。她連忙低下頭胡亂的把東西全塞進嘴巴,她的舉動又惹來司空懷不住的低笑。
“吃飽了我們就去會議廳吧!我想大家都在等你了。”
“異人館到底是什麽地方?”顔夜遙忍不住好奇的問。
其實她昨晚就很想問了,只是這幾天對她來說真的太累了,直到現在睡醒吃飽了,她才有精力好好的思考這個問題。
“你知道異人集團嗎?”
顔夜遙有點遲疑的想了想,她在腦中搜尋她所看過的科學期刊和報告,隱約記得這個近幾年在應用化學方面最成功的案例。
“我記得有個應用‘交換反應’創造的有機合成物,把合併藥物副作用的機制降低七成的醫療集團,好像就叫異人集團……”顔夜遙不太確定的說。她一向除了科學期刊和報告之外,其他的都不是很注意。
“那是零所主持的醫療團隊的成果,再由益將之轉爲商品化,也是異人集團立足醫療生技事業的里程碑。”
“零?你是說那個美女?!她看起來也沒幾歲呀!”顔夜遙驚叫出聲。她怎麽也沒想到,那個將化學成功應用在醫學上的人竟然這麽年輕,而且還長得這麽美,上天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你不是也沒幾歲。”司空懷點了點她的鼻子。
“我不一樣呀,我是……”顔夜遙突然打住。“可以和我說說我等等要面對的到底都是些什麽人嗎?”
司空懷當然也聽到了顔夜遙沒說完的話,他也不追問,不管她不想說的是什麽,他相信最後他一定會知道的。
“司寇零你知道的,她是異人館現在除了你之外唯一的女性,專長是醫療研究和開發。司徒益,就是戴個眼鏡三句離不開利潤的男人,他的專長是財經,異人集團的所有財務投資管理和規畫都是他在經手。司馬碇,他很好認,你遠遠的就可以看到他的樣子,他就像棵大樹,專長是武術和電腦,負責異人集團的保全和資料安全管理。至於小弟,你可別看他年紀小小又一臉不正經,我只能說……他是天才!”他簡單的把所有人的個性介紹了一下。
“那你呢?”顔夜沒有忘記他並沒有介紹自己。
“我?就是你看到的,身在一群太有個性的怪人之中,只好靠我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態度和俊美的相貌對外發言,再用令人信服的個性和態度和人簽訂合約。你可以說我是做公關的,可別當我是牛郎,我可是賣笑不賣身的。”司空懷俏皮的對顔夜遙眨了一下眼。
“你總是這樣勉強自己嗎?”顔夜遙看著司空懷的臉輕聲說。
她的聲音是這樣輕,可是她的話卻讓司空懷這樣的震懾,如果剛剛他還有一絲一毫的疑惑,現在也隨著她的話消失了。
他一直都知道會有一個女人可以看透他的外表,只是從來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出現得如此令他措手不及,就這樣直直的撞進他的心中。
“我認了!”
他俯下身子,不管顔夜遙愈睜愈大的眼睛,堅定而溫柔的用雙唇壓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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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也該到了。”
小弟倒坐有輪子的辦公椅上,腳一蹬就來到了門前,對著姍姍來遲的顔夜遙和司空懷說。
顔夜遙好奇的打量四周,這個地方一點也不像是普通的會議廳。正中間有個大約六公尺長的會議桌,每個座位前只要把桌面向上一掀就成了一台電腦,而牆上有個占了大半的牆面大螢幕,她一點也不懷疑這兒的每個電腦都可以連接那個螢幕。
以這兒現代化的設備來說,就算說這兒是國安局的總部她也會相信。
也許,他們真的有能力可以幫她!
“到了就坐下來吧!”司馬碇示意顔夜遙坐在司空懷身邊的座位。
他的安排讓顔夜遙安心的小小松了一口氣,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司馬碇,他果然像司空懷說的像大樹一樣高大,卻有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氣質。
“首先,我已經把所有的資料做一次整理,你們都可以在座位上的電腦看到。在警方的電腦資料中指出,對於顔小姐謀殺一案最早並不是由警方發佈的。”
“也就是說,在警方還沒將顔小姐列入嫌疑犯時就已有人先將這消息放出。”司徒益點點頭的下了個結論。
“爲什麽有人要這樣做?除非有人想陷害可愛的遙遙。”小弟對著顔夜遙不正經的眨了眨眼。
司寇零冷冷的看了小弟一眼,惹得小弟連忙雙手抱胸,做出一副非常害怕的樣子。
“警方在這件事上也沒多做異議,這放消息的人來頭應該不小。”
“我想最初的消息應該是國際産油組織放的,我比對過入出國移民署的資料,這陣子有一批來自國際産油組織的人員異常頻繁的來臺灣。”司馬碇敲了幾下電腦,一些本來應該列入高度機密的人員和資料全都出現在牆上的螢幕。
“如果說,會引起國際産油組織的人這麽高度注意,那表示傳說中的那個石油替代裝置有可能是成功的吧!那可是個會讓世界經濟大洗牌的發明呢!”司徒益推了推眼鏡,一臉興奮的看著顔夜遙,說到利益他的精神全來了。
顔夜遙發現大家都看著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就理論上而言是可行的,就技術而言是成功的,只是……就結果而言……有很大的問題。”
她的頭低得不能再低,要不是司空懷抓著她的手,她說不定要整個人躲到桌子底下了。
“那就是沒得玩了?”司徒益像是消了氣的汽球,一臉的可惜。
“只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司空懷知道司馬碇會這樣說一定有他的用意。
“不是我不信任顔小姐藏匿的能力,只是以顔小姐這幾天的行蹤,想抓到她並不是這麽難,爲什麽警方遲遲不下手抓人?”
司馬碇的話讓大家又再一次的安靜下來。
“也許是因爲警方想藉她找什麽人或是什麽東西。”司空懷難得的皺起了眉頭,看來這個問題果然不小。
只是要找什麽“人”或什麽“東西”呢?
“這可能得顔小姐來跟我們解釋一下了。”
“我儘量解釋一下我之前研究的東西好了。”顔夜遙不得不硬著頭皮的擡起頭,在司空懷眼神的鼓勵下提起勇氣開始說:“你們都知道,石油短少造成的能源危機已經愈來愈明顯,所以我試著想找個可以再生或替代方法。”
“就像生質柴油嗎?”
“沒錯,我一開始也是朝這個方面研究,因爲生質柴油的原料可以是動物脂肪、植物油、烹飪廢油,完全符合再生能源的環保概念,而生質柴油本身也是完全‘biodegradable’,完全可用生物方式分解。可是因爲生質柴油雲點(cloudpoint)……”
“一般來說油脂會凝結成白色黏稠狀,學術上的名詞就叫作‘雲化(cloud)’,凝結的溫度則叫作‘雲點(cloud point’。”小弟替她解釋。
顔夜遙一方面感激小弟替她解釋,一方面也訝異他的博學,看來司空懷一點也沒有誇張,這個小弟年紀看來不大,懂得倒是不少。
“對!就是這樣,石油基柴油的雲點大約在攝氏零下十五度,可是生質柴油在攝氏零度時便會開始雲化,在低溫時很容易堵塞汽車油路。以至於一般使用的是5%生質柴油,將一般柴油和5%生質柴油混合成的燃料,這樣雲點會仍然保持在攝氏零下十五度左右,在汽車操作上幾乎沒有影響。”
“如果只是5%-20%的使用量,應該不至於引起國際産油組織這麽大的反應吧!”司徒益有些懷疑。
“沒錯,減少5%-20%的石油用量只是減緩石油資源耗竭的時間,但是問題還是存在,所以我後來又改變了研究的方向,想找出一個可以百分之百代替石油的新能源。”
“那你找到了嗎?”小弟一臉的好奇。
顔夜遙點點頭。“有,核能!”
核能?
她的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張大了眼睛,雖然核能是可以發出強大的能源,但是核污染也是人盡皆知,而且可以産生核能的鈾和鈽都是相當稀少的東西,怎麽也不可能拿來替代石油。
“核能……”司空懷皺著眉頭彈起了手指,“除非……你說的是融合而不是分裂……”
“你……”顔夜遙訝異得說不出一句話。
“我怎麽沒想到。”小弟像是如夢大醒。“核分裂與核融合都是由反應後的總質量較反應前減少而釋放出巨大的能量。一般人提起核能想到的就是核分裂,也就是鈾-235原子核受到中子撞擊時,因爲容易分裂,而産生二個以上的中子,這些中子又繼續撞擊其他的鈾-235原子核,造成連鎖反應産生強大的能源。”
“你研究的是核融合發電理論?”司寇零第一次正眼看著顔夜遙,語氣中也多了份敬意。“我如果沒記錯,那個理論是說將氫的同位素‘氘’(或稱爲重氫)和‘氚’的原子核,拘束在一很小的區域裏,大概加熱至約攝氏四千萬度,則兩原子核融合成一個較大的氦原子核(由兩個質子和兩個中子構成),並産生一個中子,同時釋放出核能。”
顔夜遙沒想到這些人這麽好溝通,她才不過開個頭,他們就已經心中大概有個底了,這樣的發現讓她的緊張一下子少了許多,說起話也愈來愈有自信,畢竟在她最熟悉的化學領域,她不再是一無是處只會給人添麻煩的醜小鴨。
“氘(重氫)是很穩定的原子核,在海水中每六千五百個氫原子中就有一個重氫原子。雖然氘在自然界含量不多,但是可以利用核融合反應中釋放出的中子撞擊鋰原子,就可以轉化成氘。整個就像太陽的能量就是來自太陽內部的融合反應一樣。”
司空懷當然也注意到了顔夜遙的轉變,看著一臉充滿自信而有活力的顔夜遙,他的眼神也愈發溫柔。
這一切都落在司徒益的眼中。
這發展滿有意思的,一個享譽全球的化學家……也許……異人集團可以考慮增加一個化學研究部門。
“你的理論我可以理解,可是融合發電理論最大的難處在於必須在很小的區域中加熱至約攝氏四千萬度,這在理論上或許可行,可是在實際運用仍是有很大的困難吧!”小弟就他對融合發電理論的瞭解,再一次提出他的質疑。“如果我沒記錯,至今大多的科學家遇到的瓶頸就是從反應爐中輸出的能量仍然低於維持其運轉所須輸入的能量,更別說運用在替代能源上了。”
顔夜遙點點頭,“你說的一點也沒錯,這是大多數的化學家在融合發電理論上碰到最大問題——如何在一很小的區域中加熱至約攝氏四千萬度,而不使用過多的能量。”
“你克服了這個問題了?”司馬碇心中大概有個底了。
“反物質理論。”顔夜遙吸了一口氣慢慢說。
“反物質?!”司徒益吹了聲口哨。“我還以爲那是科幻小說才有的東西呢!”
“你創造出反物質?!”小弟難得一臉正經,看來他也漸漸瞭解事情的嚴重性了。
“我最初的想法只是把溫度和能量做一個串聯,如果我要在一個點上製造一個無限大的能量卻又不使用大量的能源的話,我唯一可以考慮的或許就是反物質。”
“你能說得更明白一點嗎?”司馬碇皺起了眉頭,之前屬於基礎化學的理論他還能理解,但反物質就不在他可以理解的疇範之內了。
“在自然界中,每樣事物都有相反的物質,如果說物質是陽的話,那反物質就是陰,宇宙都存在這樣的一個對稱性才能達到一種平衡。”
司寇零似乎有點明白顔夜遙的話了。“因爲反物質是相對於物質的東西,所以也可以稱之爲一種純能量,也就是一種無限大的能量。”
“聽起來好像非常危險。”司徒益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說比較白一點,反物質有點像黑洞,會把一切的物質全部都吞噬掉。因爲反物質是屬於物質的鏡像,所以只要兩相接觸就會産生相消,就理論上而言要制造反物質已經是近乎不可能的事,你還要用反物質來控制核融合的反應……”小弟深吸了一口氣的搖搖頭,看來事情比他想的還要棘手。
“我做到了。”顔夜遙咬了咬下唇,她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最後會是這般的演變。“只是我也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這個問題的確很大,如果你發明的這個裝置是可以用反物質控制核融合反應的替代裝置,換句話也就是說,你發明瞭可攜帶式的核彈。”司馬碇歎了一口氣。
這個結論讓大家又是一陣沈默,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問題竟然如此的嚴重,竟然還牽涉到了核子彈!
顔夜遙喪氣的低下頭,她用雙手捂著臉後深吸了一口氣。“其實完成了整個裝置的樣本之後我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我便將所有的資料全都銷毀,只留下一份用晶片鎖在電磁球中。”
“爲什麽不將所有的資料銷毀就好?”司寇零不解的問。
“我以爲,也許我還可以找出消除這個裝置危險性的方法。”畢竟這也是她多年的心血結晶,除非不得已,不然她也不捨得就這麽毀了研究的結果。
“先別說這個了,那個你說的電磁球呢?”司空懷拍拍她的頭,她沒完全的銷毀所有的資料或許是不智,但這也是人之常情。
“那天我在研究室沒看到那個電磁球,直覺就是何淵教授拿走的,因爲他一直對這個電磁球很感興趣,而且也只有他才知道我的放電磁球的牢籠的密碼。”
一想起她發現電磁球不見時的震驚,到後來所發生的事,直到現在顔夜遙仍是無法相信,和她共事這麽久的老好人身上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後來我就去何淵教授的住處,想把電磁球拿回來,可是門一推開就看到滿屋子的血……”顔夜遙的聲音有些不穩,“我找遍了整間屋子,都沒有電磁球的下落,只有找到一張紙條。”
司空懷皺起眉頭,對顔夜遙的大膽和沒警覺性大感不可思議,她不知道殺手有可能還沒走,還藏在屋中任何一個角落嗎?一想到這,他就替眼前的小妮子捏了把冷汗。
“什麽紙條?”
“那是一個電話號碼。”顔夜遙吞了吞口水,“是一個叫托拉維夫的人接的,他說電磁球在他的手中。而且他還叫我不要報警,因爲殺何教授的人是國家產油組織裏的人,我唯一的路是和他合作,把電磁球中的晶片拿出來交給他。”
“托拉維夫?!那個軍火商?!看來事情還真的愈來愈不無聊了。”小弟輕吹了一聲口哨。
托拉維夫可不是一般的軍火商,第三世界有一大半的軍火都是他經手交易的,當然他的手段之狠毒也是出了名的,惹到他和惹到彈藥庫沒兩樣。
“拿出來交給他?那也就是說他沒辦法拿到電磁球中的晶片了?”司空懷突然想到。
顔夜遙點了點頭。
她的手指飛快的在她面前的電腦上敲出一連串的指令,然後螢幕上出現了兩個大小不一的球體透視圖。
“那個不是普通的球,是用兩個交叉磁場的同心球,互相牽制而形成的球體。”她將螢幕上的小球拉進放人大的球中。“以作用力和反作用力而言,如果有人想用蠻力去打開根本是不可能的,就像是拍皮球一樣,施力者在外部的球體不論施加多少的能量,內部的球體也會相對的消弭相同的能量。”
“那個解開的方式何教授不知道嗎?”
“我有和他說過。”
“那你怎麽確定他沒把解開的方式告訴托拉維夫。”司徒益一臉的凝重。
“如果他知道的話,就不會花時間留言給顔小姐要求她的合作了。”司馬碇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我也是這樣想,而且我在和何教授說完解法之後沒多久又多加了幾個手續,後來一忙我也就忘了再和何教授提了。”顔夜遙小聲的說。
“真是忘得好。”小弟對顔夜遙舉起大拇指。“知道這一點至少可以放心一點了。”
“可是電磁球……”顔夜遙欲言又止。
司空懷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放心!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第四章
異人館有六個主要的建築物,除了他們各自居住的五幢屋子等分在五個角落之外,中間就是他們平常開會和活動的活動中心。
每個建築物和建築物之間都有回廊相通,可是卻也巧妙的隔出了各自的世界,一如他們之間的關係——
緊緊相依卻又各自坐落在不同的地方!
這偌大的異人館中除了每三天會有一組清潔人員來做例行的清潔工作外,竟然就只有他們五個人外加一隻貓。
當然現在又多了她一個借住在司空懷家中的不速之客。
如果不是顔夜遙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得擔心,她還真的對這異人館一切的人、事、物感到很好奇,這個地方的人是以什麽樣的模式集合在一起的呢?
說到擔心的事,顔夜遙不禁歎了一口氣。
昨天會議廳中發生的事讓她知道異人館的人是真心的想幫她,也明白他們真的是有能力可以幫她的。可是她卻沒有對他們坦白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個電磁球的中間存在著反物質的實體樣本!
這意味著,她最該擔心的是並不是晶片是否落入有心人士的手中,反而是萬一電磁球的磁力減弱而使反物質暴露在空氣中,那産生的威力……
以一毫克大約等於二十噸火箭燃料的能量來計算,她封在球中的反物質的量,足夠把地球“湮滅”(湮滅:物質和反物質兩者一接觸,産生的相消過程)出一個大洞。
這已經不是她有沒有殺人、可不可以造福人類、得不得獎的問題了,一個不小心,她說不定把整個人類的文明和地球都毀了!
她得在電磁球出問題之前把它拿回來處理掉才行!
“老大,我該怎麽辦?”
顔夜遙坐在面著花園的回廊上,一手撫弄著躺在她腳邊的貓,而那只大得有點不像話的貓一臉舒服的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老大又來找你了。”司空懷的聲音從她的頭頂響起。
顔夜遙向著聲音的方向擡頭看,入眼的是司空懷一臉笑意的俯視著她。他的眼神讓她又紅了雙頰,思緒不由得又飄向昨天他那突如其來的一吻。
“你怎麽會在這?!”
她的問話讓司空懷大笑出聲,“這是我家,我不在這要去哪兒?”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顔夜遙想了半天,虧她從小都是天才,遇到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你總有更好的事可以做吧!”
她現在有很多事得專心思考,可是只要這個男人一出現在她身邊,她的心思就像是遇上帶了正電的負電子,除了黏在他身上,什麽都想不了!
雖然她很感激他收留了她,但她相信像他這樣的男人,一定有比陪在一個身上有一堆麻煩的醜小鴨還要更有趣的事可以做——也許是像司寇零那種美貌和智慧兼具的女人。
這個想法讓她的胸口微微一痛,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立場去在意,可是一想到司空懷和司寇零站在一起的樣子,她就有一種想尖叫的衝動。
是誰說上天是公平的?!
這異人館中存在的儘是些上天不公平的證明!
“沒有一件事比你有趣。”司空懷伸手將老大推開,不理會老大一臉被打擾不開心的抗議表情,貼著顔夜遙在她身邊坐下。“沒人和你說過嗎?你的臉上有寫字。”
“字?!”顔夜遙急急的摸著自己的臉。
她的反應又惹得司空懷一陣大笑。“我的意思是,你的心事全都寫在臉上了。”
“什麽?!”那他看出了她沒有立場的嫉妒了嗎?顔夜遙尷尬的用手捂住臉,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
司空懷將她的雙手拉離她的臉,讓她的眼睛對上自己的,“我不是說會幫你了嗎?你爲什麽還是這麽心事重重?”
意料中的看見顔夜遙微微松了一口氣的表情,一個好的獵人是不會把獵物逼得太緊的,不是嗎?
“哦!你說這個哦!”對顔夜遙來說,至少這個問題她還比較可以應付一點。
“不然你以爲我看出了什麽?”
司空懷右手放開她的手,靈巧的只用兩根手指就把顔夜遙一貫紮起的麻花辮給打散了開來,指腹還輕柔的揉壓著她那綁得太緊而有些疼痛的頭皮。
顔夜遙舒服得幾乎提不起任何一點力氣來抗議他不恰當的舉動,因爲如果是只貓,這時大概也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你把我的頭髮弄亂了啦……”她那微弱的抗議幾乎消失在她舒服的呻吟中。
“我喜歡你頭髮放下來的樣子。”司空懷撩起一束發絲放在唇間輕吻,一雙眼睛定定的凝視她。“爲我把頭發放下來,好嗎?”
“我……”顔夜遙被他看得俏臉生暈,一顆心止不住的像狂奔的小鹿。“你……別這樣……”她喃喃的抗議。
她可以解釋出世界上最複雜的化學方程式,可是她就是不能解釋爲什麽只要他一用他那雙像是會迷惑人的眼睛和他那輕柔的聲音靠近她,她就會不由自主的産生心跳加速、血液上沖、呼吸急促的反應。
“給我一個不能這樣做的理由。”司空懷在她耳邊輕語。
“你……根本就不認識我……”
顔夜遙的理智告訴自己要離他遠一點,像他這樣的男人是不會喜歡像她這樣除了化學什麽都不懂的醜小鴨,他會這樣做大概只是因爲新鮮。
只是理智在他如此接近的現在一點也産生不了任何作用!
“那你來告訴我呀!”司空懷用他那像是會催眠人的聲音誘惑似的哄著。“你爲什麽喜歡化學和物理?爲什麽不是數學?醫學?語言……或其他?”
常常有人說他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的會讓人不由自主的順著他的話做,他都是聽聽就算了,不過這是第一次,他真心希望他的聲音真的有這種魔力。
“我說了你一定會笑我。”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司空懷的聲音繼續誘哄著。
也許是他的聲音太具有說服力、也許是他的眼神太教人著迷,顔夜遙只沈默了那麽一會就慢慢開口說:“我是個試管嬰兒。”她停下來看了看司空懷。
司空懷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驚訝沒有浮現在臉上,他知道這時他要是有任何不當的表情都會讓她的話縮回去。
“你知道那米亞非·德瑞哈嗎?”
司空懷點點頭。“他是金氏世界紀錄最高智商保持人之一,也是近代最有名的理論物理學大師。”
“他是我生物學上的父親,雖然他不知道我的存在。”
司空懷這次再也忍不住他的訝異了,要不是他早就習慣掩飾自己的反應,怕不早就跳起來了。
也許是經過了最難啓齒的話,顔夜遙一開始就停不下來:“我的媽媽本身就是一個化學家,她希望她的小孩可以超越她用化學爲這個世界創造一個改變,所以她就利用關係去向那米亞非·德瑞哈的醫生取得了他的精子,然後我就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了。”
“所以這就是你研究化學和物理的理由?”司空懷啞著聲音說。
“也許一開始是這樣的,不過我也真的很喜歡化學和物理。”顔夜遙聽出司空懷聲音中的同情,連忙的搖頭。
“你爲什麽要騙自己?如果不是因爲你的母親是化學家、你的父親是物理學家,你還會投身化學和物理的領域嗎?”
司空懷聲音中不太平常的尖銳讓顔夜遙不解的多看了他一眼,“我喜歡物理也喜歡化學呀!而且化學你不覺得和人性很像?”
“人性?”
“物理比較像是一個單純狀態,不管你加了什麽能量給他,他都是原來的樣子。可是化學卻不一樣,你給了他一個刺激,也許最終他的本質沒變,可是他都不會是原來的樣子了。你不覺得這很像是人嗎?”
“說得你好像很瞭解人一樣。”司空懷搖搖頭,像是在笑她的天真。
“如果我很瞭解人,今天我也不會在這兒了。”顔夜遙歎了一口氣。“化學又比人誠實多了,至少化學不會掩飾,也不會誤導別人的方向。”
“你不覺得你太容易接受別人給你的定位了嗎?”
司空懷像是爲她抱不平,可是顔夜遙卻有一種感覺,他這句不只是爲她說的而已,也許還包含了他自己。
“接受有什麽不好?如果都必須接受,坦然一點總比自覺委屈來得好一點吧!如果我老是覺得我自己的生命是一連串的委屈,那生命不是太可憐了。”她有感而發的看著司空懷說。
不知道爲什麽,她老是有種感覺,他並不像他外表表現出來的那樣陽光,相反的是個很壓抑的人。
也許是她的話觸怒了他,他的臉色一沈,像是故意回敬她似的用著粗魯的口氣說:“既然如此,反正我是要定你了,那你也沒必要抗拒我,不是嗎?”
他的話說的是告白,聽起來卻像是在生氣,顔夜遙不知道自己是說了什麽會讓他如此的生氣,只是他現在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她認識的司空懷。
“你不要這樣!你在生氣,你不可能是當真的,放開我!”她不安的想遠離這個似乎一下子變得非常陌生的男人。
“爲什麽我不可能是當真的!”司空懷抓著她的手愈握愈緊,緊到近乎有點疼的地步。
她不知道一個風度翩翩如他的男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粗暴的一面?
“你和我根本是不同的人。”顔夜遙又驚又恐的想把手從他的掌握中拉出來。
“有什麽不同?因爲我不是天才嗎?”
“拜託!你是不是天才大家都知道。我說的是,難道你都沒有在照鏡子嗎?你要什麽樣的美女沒有,何必和我開這種玩笑!”顔夜遙也不知道是痛還是害怕,她的淚水不小心的滑出了眼眶。
不是她對自己太沒自信,只是對感情這種事來說她還太生澀,她很難說服自己,像他這樣的男人會真的喜歡她。
又不是在寫小說!
這世界上哪有一個正常的男人會喜歡上一個除了化學之外什麽都不懂,在他身邊像只醜小鴨,而且不只被通緝還有一身麻煩的女人!
顔夜遙的淚滴在司空懷的手上像是驚醒了他,他有好一會兒像是不能明白那出現在手背的濕潤是什麽,只是愣愣的舉起手背吮著那苦澀的味道。
天哪!他到底做了什麽!
“對不起!”他像是被鬥敗的公雞輕輕鬆開對她的鉗制,一臉哀傷的看著她。
他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悲傷,讓顔夜遙不由得舉起手想碰他的臉安慰他,可是卻被他閃了開來。
“不用可憐我,反正我被放棄也不是第一回了。”
他強迫自己露了一個幾乎不能稱之爲笑的笑容,起身背對顔夜遙,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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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益有點頭疼的來到了司空懷的門前敲著門。
如果不是因爲他和司空懷是從小到大的拜把兄弟,而且再不解決的話,說不定他的損失會非常重大,不然像這種沒錢賺的事他還真是懶得理。
“如果你是來找他的,他現在人不在。”顔夜遙口中的“他”,不用說大家也知道指的是司空懷。
司徒益看著眼睛腫得像桃子似的顔夜遙,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造孽哦!真的是造孽!
“我知道,那小子醉死在我那兒了。”
司徒益不等顔夜遙招呼就逕自走進了客廳,一點也不客氣的大剌刺坐了下來。
“他……還好嗎?”
“一個從沒醉過的男人在大白天,喝光了我珍藏的五十年蘇格蘭威士卡,你說他會好到哪里?”司徒益用問題反問回去。
不過他心底暗暗的詛咒司空懷,那可是他用高價收購回來的珍品耶!那小子竟然大氣也不喘的一口喝光!
造孽哦!真的是造孽!
那小子算什麽兄弟,心情不好也要讓他跟著心口淌血嗎?
“他還在生氣嗎?”顔夜遙咬著下唇,一臉像是又快哭出來的樣子。
“停!”司徒益連忙舉起手,他是來解決問題的,可不是來聽女人哭的。“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不滿意我兄弟哪一點嗎?不是我在說,我那兄弟長相俊美、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個性溫柔體貼、風流而不下流、多情而不濫情……”司徒益掰不下去了,他愈說愈覺得自己像是拉皮條的,不過爲了兄弟,他也只好認命下海了。
司空懷剛剛什麽也沒有說,到了他那兒就是對著他好不容易搜羅而來的珍藏品痛下殺手。只是不用司空懷說些什麽,也不用使用司徒益他那聰明過人的腦袋,他用屁股想也知道那小子大概是被人進行了新禮貌運動——
“請”好走!
“謝謝”你錯愛!
“對不起”我不愛你!
反正就是成就一個“好人”的有禮行爲!
“我沒有……”顔夜遙連連搖頭。
“沒有?!那你到底是對他說了什麽,我敢說我認識他這麽久以來還沒看過他這麽失態過。不是我在說,那小子一向自製力驚人,能把他弄成這德性,看來你除了會發明危險物品之外,本身也很危險。”
“我也不知道我說了什麽會讓他這麽生氣,我只是覺得他老是在勉強自己什麽……”
她的話讓司徒益微微的挑起了一邊的眉頭,看來這個司空懷口中的花栗鼠比外表看起來敏銳得多。
“就這樣?”
“他說了句我不是很懂的話。”顔夜遙想了半天還是不明白。“什麽是被人放棄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真的這樣說?”司徒益也有點不解,以他對司空懷的認識,他不是那種會因爲別人的拒絕就會有這樣大的反應的人。“我可以問一下,在他說那句話之前你和他說了什麽?”
顔夜遙點了點頭,“我只是說我和他是不同的人……”
“這就難怪了。”
“你知道他爲什麽生氣了嗎?”顔夜遙像是看到了希望,只要知道他爲什麽這麽生氣和難過,她就可以去和他說對不起。
司徒益看著顔夜遙好一會兒,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有件事我想也許可以給你知道……我和懷是在同一個孤兒院長大的。”
“孤兒?”
顔夜遙不太明白這和司空懷的生氣有什麽關係。
“在孤兒院中,小孩子總有各式各樣的原因被人遺棄,像我是一出生就被人丟棄在孤兒院門口,而懷卻是到六歲才被他的父母親送到孤兒院。”
“他的父母親?他有爸媽的話,爲什麽還會被送到孤兒院?”顔夜遙愈聽愈迷糊。
“說來有點荒謬,不過卻是真實的,因爲他那不識字的父母親不知道如何對待一個四歲就會做中、日、英直譯的小孩。”
“什麽?!他只是比較聰明一點又不是他的錯!”顔夜遙不是一個暴力的人,可是這一瞬間她真的有種想揍人的欲望。
她不明白,什麽樣的父母會因爲這樣的原因就不要自己的小孩。
“我還記得他父母親要走的時候,對他說了一句話。”司徒益輕歎了一口氣。
也許是司空懷那時的表情讓他印象太過深刻,這麽多年他還一直記得那對狠心的父母對司空懷說的話。
司徒益深深的看了顔夜遙一眼,他的停頓讓她莫名的不安了起來。
“什麽話?”她吞了吞口水後才小聲的問。
“你跟我們是不同的人。”
“我……我不是……”顔夜遙慌亂的看著司徒益。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會喚起司空懷兒時傷痛的記憶。
司徒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和你說這個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知道,你對他來說是很不一樣的,他才會對你的話有這麽大的反應。如果剛剛我那兄弟有什麽太失常的表現,你別太快放棄他,好嗎?”
顔夜遙連連的搖頭,她忍不住哭了出來,爲自己無心的過錯和那個被遺棄的小男孩而哭。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能相信他明明有這麽多美麗的女人可以選,爲什麽要選一隻花栗鼠。”
“你聽到了呀!”司徒益抓了抓頭,看來那個小子根本就是咎由自取,只是可憐了他的珍藏品。
顔夜遙點點頭,一邊不住的吸著鼻子。“如果不是開玩笑,有什麽人會喜歡一隻花栗鼠呀!”
司徒益歎了一口氣的從桌上拿起面紙遞給顔夜遙,等她比較穩定了之後,清了清喉嚨對她說:“如果我和你說,那小子從小到大唯一養過的寵物就是花栗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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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麽事嗎?”
司寇零頭也不擡的繼續看她的醫學報告。
小弟順手拉了把有輪子的椅子,習慣性的倒坐著,把頭靠在椅背上。他的腳一蹬就來到了司寇零的身邊。
“懷對遙遙的興趣可不普通哦!”小弟兀自的在司寇零身邊轉起圈。
“那又如何?”司寇零翻頁的手甚至沒有停下來。
“如果你對懷有意思的話,是不是該做點什麽?不然晚了就來不及了。”小弟歪著頭看著司寇零近乎完美的側臉。
司寇零終於將頭離開了她的醫學報告,完美的五官沒有一絲表情的看著小弟。“我還以爲你很喜歡她呢!”
小弟雙手一攤也不多做否認,“你知道我有收集天才的習慣,多多益善呀。”
“你的行爲可不像。”
“我是很喜歡她呀,不過如果你喜歡懷的話,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小弟閃爍的眼睛閃過一絲認真。
司寇零的嘴角彎起了一個淺到幾乎發現不到的角度,“我什麽時候說我對懷有意思了?那都是你們自己在想的吧!”
“你也沒有否認過呀!”
“你們什麽時候聽過我刻意的承認或否認什麽事了嗎?”司寇零語氣有點濃濃的諷刺。
“我發現了一件很好玩的事。”
“哦!”
“你真的是一點好奇心也沒有。”小弟發現一點也沒有釣到司寇零,忍不住抱怨說。
“反正你一定會說,我又何必問。”
“這是我從阿碇那兒拿到的資料,你要不要看一下。”小弟把他從司馬碇手中拗來的資料放在司寇零的面前。
司寇零面無表情的看完後將資料還給小弟,“她的雙親是什麽人不關我的事,不過勸你一句話,例行調查是一回事,不重要的資料早點銷毀。”
司寇零那一閃而逝的訝異沒有逃過小弟的眼睛,他一點也不在乎司寇零那可以凍死人的冷眼冷語,大方的點頭承認。“阿碇本來就打算銷毀的,你可別和他說我把這東西拿來給你看了。”
他笑笑的把這一疊資料丟進桌子旁的碎紙機,雙手一攤,兩三下那堆資料就成了廢紙。
“你介意嗎?”司寇零冷冷的丟了句。
“說不定我比你想的更介意。”小弟半真半假的說,他閃爍的眼睛讓人看不出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你介意和不介意也不關我的事,不過我明白你帶著這些東西來這多此一舉的意思。”司寇零聳了聳肩,一個連對自己都不太在意的人,是不會在意太多事的。
“我是什麽意思?”小弟一臉的痞笑。
“她的問題很危險。萬一你們有人危險到身上多了些洞,失血過多以致血液中的氧氣不足以供應你們的大腦運作時,看在你們的大腦比別人有價值的份上,我會努力一點。”
司寇零酷酷的說完這一席話,又回頭埋進她的醫學報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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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異人集團到底是什麽樣的組織!”
托拉維夫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報告。
他原本以爲顔夜遙認命向他投靠是遲早的事,哪知道卻冒出一個異人集團來攪局。
一開始他以爲那不過是一個自由經濟體制下,一個成功發展的經濟組織。雖然那個集團創造出來的經濟利益極爲可觀,不過和他這種每天在軍火和恐怖活動中打轉的人來說,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個凱子。
但他卻發現自己太小看這個集團了,在他動用了他的情報網路之後,對這個集團的瞭解竟然還是只限於一般的公開消息。
也就是說,他一個堂堂掌控第三世界的軍火商,對異人集團的瞭解也僅止於他們想開放的消息。甚至他利用關係借用了航太衛星的空照系統,竟然也無法對異人集團的異人館總部進行拍攝。
到底是什麽樣的集團的防護需要做到這樣滴水不漏的地步?竟然還有反太空偵測裝置,這讓托拉維夫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除非能確定顔夜遙在異人館,不然如果強行進入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風波,在還沒確定拿到晶片前,我不想把事情鬧大。”
托拉維夫千里迢迢的來到臺灣這個小島,就是對這個將會改變世界權力結構的發明有著勢在必得的決心,所以他更是步步爲營。
只要他手中握有這個發明,管他是哪一國的黑幫、白道,就算是號稱地下情報之王的聞人一族,他相信從今以後他都可以不放在眼中。
可是事情的發展愈來愈不如他計畫中的順利。而他,恰巧是一個非常討厭事情有意外的人。
他拿起桌上那個大約一個拳頭大,微微發光的電磁球,仔細看可以看出中間有片金屬懸浮在中間,那就是他處心積慮想要拿到的東西,明明就在他的手心之中了,偏偏就是拿不到。
“這個球到底是什麽鬼東西!”托拉維夫沒好氣的一把將手中的電磁球向在他面前的男人一丟。“你倒是給我說清楚,沒有任何的鎖?不管是加熱還是用力量……任何可以試的方式都用過了,怎麽就是一點改變也沒有?!”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球的顔色好像有點不一樣?”那個男人像是捧著寶貝似的小心翼翼的仔細看著他手中的電磁球。
“你沒說我好像還沒發現,好像變藍了點,而且也大了一點點,記得之前好像顔色紫一點,而且才半個拳頭大小吧!”托拉維夫被提醒後也注意到了,他的精神一下子都來了。“這是說不用顔夜遙我們也拿得到這塊晶片嗎?”
“我不確定,就光譜的強度來看,電磁球的力量應該是減弱了,可是這會不會對裏面的晶片造成損害很難說。我想最好還是趕快找到顔夜遙,才能確保這塊晶片的安全取得。”
“怎麽找?”托拉維夫沒好氣的說。“難道你有辦法。”
“看來唯一的辦法還是只有請她自己出來了!”
男人看著手中散發淡淡青藍光的電磁球,眼神充滿了無限的癡迷。
第五章
真是天殺的痛!
司空懷皺著眉頭壓著自己的太陽穴,不需要過人的智商他也明白這樣的結果是宿醉造成的。
他竟然一口氣喝光了司徒益珍藏的威士卡,他還活著算是幸運了,換作是其他人要是做出這種事,就算沒醉死也會被司徒益切成十八段賣了抵債。
司空懷靠在自己住處門前的回廊柱上,擡頭靜靜的看著天空,在心中痛駡自己少見的失態。他到底在做什麽!自製了這麽多年,卻發泄在一個他最不想傷害的人身上。
一開始聽到顔夜遙述說她的故事,他是有著濃濃的訝異和不舍,一個被有目的創造出來的生命應該是很辛苦的吧!爲什麽她還能如此甘之如飴的依著別人的期望成長?難道她從來不會懷疑自己是不被所愛的嗎?
相對於她的坦然面對自己的生命,卻反射了他的卑微。
雖然他從來不承認被雙親遺棄曾給他多大的傷害,但或許他一直耿耿於懷。所以他總是不太表現出自己的好惡,其他人討厭和人虛以委蛇,他就接手去做。
並不是說他不喜歡擔任發言人和談判者的工作,只是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喜不喜歡。
也許本質上,一如她所說的,他總是覺得自己的生命是委屈的。
在她坦然的態度下,他覺得有一部分自憐而不堪的自己被刺傷了,於是他做了最基本的生物本能反應,用粗魯的言論回擊她,就只是想讓她嘗到被人傷害的感覺。
他真的是個混蛋!
他將額頭撞在柱子上,一下又一下,希望轉移他那宿醉帶來的頭痛,最好連心疼一起。
“司空懷?”
顔夜遙不確定的喊著他的名字,她在窗前遠遠的就看到司空懷回來了,可是等了半天卻等不到他進門,她只好開門看看是怎麽一回事。
看到的卻是司空懷拿自己的頭撞柱子?!
司空懷像是被人定住的僵住了身子,好一會兒才慢慢轉身看向一臉不知所措站在門口的顔夜遙。
她沒有開口,只是一臉擔憂的看著他。也許是害怕。司空懷自嘲的想,虧他一向還自詔爲異人館中最正常的正常人,在她眼中可能根本像個會咬人的瘋子。
他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爲他的失態道歉,他原本的想法也是來爲自己的行爲負荊請罪的,可是剛剛在司徒益那兒想好的一堆話,現在卻一句也想不起來。
他的語言天分可以讓他精准的使用世界上絕大多數的文字和語言,可是面對她的此刻,連一句簡單的“對不起”似乎都消失在他的辭彙中。
“我……”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顔夜遙不等司空懷開口,一個箭步抱住了他。
“你不需要……”
這和司空懷原先預期從顔夜遙那兒得到的反應不一樣。
他本來以爲就算她不生氣也至少會是防備的,而他一點也不能怪她,是他把他們之間的關係親手弄僵的。
“司徒益把事情都告訴我了。”她的聲音悶在他的胸口。
“他和你說了什麽?”明明知道司徒益說的會是什麽,可是他還是不由得順著她的話反問。
顔夜遙緊緊的抓住司空懷突然發僵的身子,“我真的不是故意這樣說的。你知道,我的世界從來就只有化學和物理;我從來就沒有這種感覺,我很難去思考這一切。”她擡起頭來用祈求的眼神凝視著他。
她是抱得那樣緊,緊得就像是深怕一鬆手,司空懷就會消失一樣。
他從來不知道像她這樣嬌小的小女人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力量,她抓得他有點痛,可是不知道爲什麽卻讓他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這不能怪你,我也沒有怪你。”他放鬆了身體的肌肉,伸手輕撫著顔夜遙的頭髮。“你用這麽大的力量抱我,等等你的手會酸哦!”他柔聲提醒。
顔夜遙搖搖頭,“我不放手!不放!不放!不放!”她一連說了好多個不放。“他們不要你不是你的錯,是他們不知道你有多好!”
司空懷的喉嚨緊澀,他完全無法吞咽,甚至無法控制在他心中那再也無法壓抑的情緒,他一直有種感覺,她會懂他,但他不能預知的是,她竟然可以這麽深的接觸到他靈魂的深處。
他仿彿又變回那個六歲的小男孩,面對雙親冷漠的轉身離開,他強忍著不敢開口乞求他們不要放開他。
爲什麽不要我?他好想問他們。
不要放開我!他好想這樣說。
她一連串的不放像是船錨,將他找不到岸的靈魂硬生生的定住。爲什麽她會明白他這麽多年來最想聽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句話?
“這是你說的哦!”他將頭靠在她的頭頂,雙手反抱住她。他的聲音幾乎不能承載在他心中的感動。
“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這真的不是我的專長,我也不知道它會發生的這樣快,我以爲愛情的發生總會有一個理由吧,我只是想不出你爲什麽會喜歡我的理由,我也想過用海森堡的不確定性原理來解釋,會不會是因爲我的心情所以才去影響了你的心情。你知道的,觀察者將會影響到被觀察的事物……”顔夜遙的聲音逸去,她似乎意識到自己又因爲緊張而開始長篇大論。
司空懷輕笑出聲,爲什麽她可以這麽的可愛?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經全然迷失在這個單純而甜美的小女人身上了。
“也許有空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好好談談海森堡的不確定理論,不過我現在只想聽你說一句,你要不要我?”
“我要!我要!只是……”
她的只是讓司空懷的心像是被高高的提起來,“只是?”
“那個零……呢?我總覺得她對我有敵意,她會不會是喜歡你?”顔夜遙小聲的說。
“你在意的是這個?如果零要我的話,你就打算放棄我了嗎?”他的聲音粗澀低啞。
“才沒有!”
顔夜遙連思考都沒有的回答讓司空懷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小傻瓜,那你在意什麽,你不是要定我了嗎?”
“我只是……不想你爲難……”她把頭更深的埋進他的胸口。
他愛憐似的將她從下身一把抱起,讓她的高度可以正面直視他眼睛中的認真。
“沒什麽爲不爲難的,我要的女人就只有你,會爲難我的只有你要不要我;至於零,我和她之間並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更不可能有。你相信我嗎?”
“嗯……”司空懷語氣中的堅定讓顔夜遙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也許在她的心中還是有那麽些疑慮,可是在他這麽熱情而專注的眼光下,她根本連一點思考的能力也沒有。
“而且,零不會不喜歡你的,其實你們有部分是非常相似,等你和她相處久一點,你就會明白了。”
司空懷的唇隨著他的話愈來愈接近顔夜遙,只見顔夜遙的眼睛愈張愈大。當他熾熱的雙唇熨上她的時,她最後的想法是——
司空懷的眼睛到底有沒有問題,她全身上下有哪一點和司寇零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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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碇沒有對司空懷的手像是離不開顔夜遙的行爲有太大的反應,他只是對他看到的這一幕挑了挑眉頭。
“顔小姐,你請坐。”
顔夜遙有點緊張的看了一下會議廳中的其他人,小弟仍是倒坐著椅子半像是在玩的整個會議廳中亂轉。
司徒益對她舉手敬了個禮,然後遞給司空懷一張像是帳單的東西,只見司空懷對著司徒益做了一個唇形,那樣子看起來像是在說“土匪”。
司寇零在她進來的時候擡頭看了她一眼,之後又繼續看她桌上的文件,如果不是她的眼神曾經和自己交會了那麽一下子,顔夜遙會以爲她的那一眼是她的幻覺。
她哪點和這個女人像了?別說外表一點都不像,光是她那個可以把四周都冷凍起來的功力,她連她的一根小指都比不上。
“顔小姐,我今天請你來是有些事想請你協助一下的。”
“叫我夜遙就好。”也許是因爲他們都是司空懷最親近的人,顔夜遙也希望可以和他們親近一點。
司馬碇看了看一臉保護的站在顔夜遙身旁的司空懷,不用說他也明白這個意思是什麽。
“對嘛!顔小姐聽起來好生硬,夜遙好聽多了,不過我要叫遙遙。”
小弟坐在椅子上一溜煙的就來到顔夜遙的身邊,一臉熱情的作勢要擁抱她,不過他還沒有得逞之前,已經被司空懷早一步擋下來。
“我給你抱就好,我會把你的熱情轉給她的。”司空懷一點讓開的意思也沒有。
“男生有什麽好抱的?”小弟擠了一個噁心的表情。“嗚~~零,懷都欺負我。”他轉回司寇零的身邊用像是小孩子耍賴的語氣說。
“活該!”司寇零連頭都沒有擡。
“連你都欺負我!”小弟在司寇零身上得不到一點同情,轉而看向一邊一臉看好戲的司徒益。
“別看我,他肯給你抱而不是賞你一腳就很不錯了。”司徒益用中指推了推眼鏡,他的話明白了就是落井下石。
司馬碇清了清喉嚨打斷這場鬧劇,“我一點也不意外這組手機的號碼已經是空號,而且之前的紀錄已經轉到第三國去了。”
他把之前顔夜遙和托拉維夫聯絡的號碼查了一下,一點也不意外的發現這組號碼已被停用。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也沒辦法找出托拉維夫的位置。”司徒益替司馬碇的說法下結弘姍。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沒錯。”像托拉維夫這一類的軍火供應商,如果他想把自己藏起來,要找出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司馬碇把眼光落向顔夜遙。
“別想拿夜遙當餌,我不會答應的。”司空懷先聲明。他一向是異人館中最好說話的人,不過事關顔夜遙的安全,那就沒什麽好說的。
“如果我可以……”顔夜遙吞了吞口水,她還不太習慣在他們這一群人中發言。
她知道司空懷是爲了她才會這樣說,可是電磁球是她弄出來的問題,她總不能把什麽事都推在別人的身上,她也有義務要去解決。
“要解決的方式有很多,只有把你當餌這件事我說什麽也不會答應的。”司空懷一點也不讓步。
司馬碇聳聳肩,“我有說要她當餌嗎?你的反應太大了。”
“對不起……”司空懷看出司馬碇表情中的認真,也知道是自己反應過度了,他早該知道司馬碇不是那種人。“我只是……”
司馬碇輕輕的用拳碰了碰司空懷的胸膛,要他別在意。
“我瞭解。我只是想,托拉維夫本來以爲走投無路的夜遙一定會去找他,可是現在夜遙留在異人館中,他不太可能沈得住太久的氣。”
“你是認爲他可能會想辦法聯絡夜遙。”司空懷點點頭,他不否認有這種可能性。
“有沒有可能,他會留訊息在夜遙可以收到的地方,像是電子信箱之類的。”司徒益提出他的看法。
“也許可以試看看。”司馬碇點點頭。
“我可以進去我的信箱嗎?我如果上線去用我的電子信箱,會不會被人追查到你們?”顔夜遙有點擔心的說。
她對電腦雖然不是很懂,可是也聽說過可以用IP位址找到上線的地址。她現在可是殺人通緝犯,一不小心,她被抓回去事小,要是害到他們被冠上窩藏逃犯的罪名,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她的話讓司馬碇嘉許的點點頭,“一般來說是這樣沒錯,不過異人館的網路系統我有改過了,就算有人在監視你的信箱也不會查到這兒來的。”
司馬碇的話讓顔夜遙安心了不少,雖然電腦的事她懂得不多,不過司馬碇有一種讓人安心的特質,而且司空懷也說過,電腦是司馬碇的專長之一,他既然這樣說就一定沒問題。
顔夜遙打開桌面,在出現的鍵盤上快速的打入她信箱的帳號和密碼,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她專用的信箱。
她移動滑鼠察看信箱中的郵件,一共有一百七十六封未看郵件,時間從她發現何教授的屍體到現在。
“有看到什麽特別的嗎?”司空懷把臉湊過去。
“除了一些垃圾信件之外,都是一些教授和同學還有共事過的人寄來的……等等!”顔夜遙突然皺起了眉頭。“這個有點怪。”
“怎麽了?”
“這封信……是何教授的信箱發過來的?”顔夜遙再一次確認她沒有看錯地址,她疑感的看著司空懷。
“這怎麽可能,那時他不是早就被人殺死了嗎?”
“先看看裏面是什麽再說。”司空懷握住她微微發抖的手。
顔夜遙點點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才像下定決心似的點開了那封信。一點開來,跳出的是一張照片。
顔夜遙倒吸了一口氣,她像是看到了噩夢似的看著照片中泛著詭譎的黃綠色光的電磁球,呆呆的說不出任何一句詰。
司空懷有點擔心的看著顔夜遙,她抓他的手抓得是那麽的用力,可是她卻好像一點也沒有發覺到。
司馬碇將這封信轉切到牆上的大螢幕,讓大家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這就是你說的電磁球?”司徒益疑惑的問。他的專長不是科學,他看了半天看不出這團有點像科幻電影中出現的光球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這是色偏嗎?”小弟的語氣中有點不肯定的指著牆上圖片的光球。
“應該不是,我有還原過色差了,應該這就是原來的顔色。”司馬碇搖搖頭說。
“那還真是特別的顔色。”小弟喃喃的說。
“特別的是這簽名檔吧,這是某種詩句嗎?”司徒益指著信件下方的一串文字。
你的給予
在歐洲的酒窖邊的梧桐樹下
耳朵聆聽著音符
僧侶在前捧著珊瑚製成的別針
收藏在漆盒
等待來自遠方的聲音
“能從這封信發出的IP找到對方的所在地嗎?”司空懷問著司馬碇。
“這封信的IP我剛剛看了一下,他是用一種特殊的手法將信件以類似丟包的方式隨機選取送信的IP,每轉一手他的IP路徑經過的次數就會以倍比級數的方式增加。”司馬碇解釋。
“連你也不能還原路徑嗎?”一直都沒開口的司寇零終於出了聲。
“我可以由路徑的次數分析出他轉手的次數,找出每一個節點,應該可以反推回去找出他最原始的IP。”司馬碇一邊說一邊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出一連串的指令。
這時牆上的螢幕變成了世界地圖,地圖上面佈滿發亮的紅點,幾乎看不出地圖原來的形狀,不過隨著程式的不斷執行,紅點數量愈來愈少,地圖的形態也愈來愈完整。
終於,只剩下一個紅點;而且,在世界地圖上的臺灣上閃動。
“找到了嗎?”顔夜遙迫不及待的問。
沒時間了,她一定得趕快拿回電磁球才行。
“只要鎖定紅點所在的經緯度……”司馬碇的話還沒說完,只見他臉色一變,“怎麽可能?!”他的手指又飛快的敲出一連串的指令。
“怎麽了?”顔夜遙急急的問。
她的心有種不祥的預感。
“該死!所有的路徑都消失了,這裏面有反追蹤程式,在我們追蹤的同時那個程式一邊消去我們追過的路徑,所以只要我們剛剛找過的路徑全都被刪除了。”司馬碇握緊拳頭的用力捶在桌上。
“至少我們找到了IP的來源。”司徒益拍了拍司馬碇的肩。
“你們還不明白嗎?”
司馬碇將紅點最後出現的地方的地圖拉到最大,讓所有的人都可以清楚的看見紅點所在的地方——
異人館?!
“怎麽可能有人在電腦上可以從阿碇的手中做出這種事?!”司徒益再也掩飾不住他的訝異。
司馬碇擡起頭來掃視在場所有的人一眼,然後咬著牙說:“就我所知,至少有一個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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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少爺,你爲什麽要幫托拉維夫?”
闇魅看著雙手交握,雙眼緊閉不發一語的將頭靠在大拇指上的聞人一族最年輕的當家,從一開始對他的不信任到現在全然的崇敬,短短幾年他已經成爲聞人一族一致信服的領導人。
這是一件非常難完成的事,畢竟聞人一族是世界上最古老也是最有權勢的一族,而領導人的位置,千百年來都是衆人覬覦的物件,加上前一任的領導者又遲遲不肯指定接班人,在老當家領導的最近幾年,幾乎要爆發爭權的內戰。
直到聞人少爺的出現。
只是有時候她也不免想,這麽大的負任對他來說會不會太重,撇開他的能力不算,他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啊!
他將頭慢慢的擡起來,用他那雙超乎年齡像是會看透人心的眼睛靜靜的看著闇魅。
“那你又是怎麽想呢?魅。”他的聲音低且沈,聽不出任何一點心緒。
闇魅恭敬的低下頭,不敢直視他那雙像是會透視的眼睛,“少爺做事一定有少爺的道理,只是異人館中的人個個都不是泛泛之輩,少爺這樣做,很可能會引起懷疑的。”
以聞人一族的情報網,對異人集團背後的主導人的瞭解也非常的稀少,如果不是對手太強大,就是其中另有隱情。
只是她有一種感覺,這兩者都是原因。
“我也不覺得可以瞞得了多久,他們都是菁英中的菁英。”他用的是肯定句。
“那爲什麽……”她有點不解。
“魅呀,如果你要抓出一隻躲在洞中的老鼠是很簡單的,有千百種方法可以做得到,不過如果不想驚動四周,與其請只貓在它洞口守著,還不如丟個東西把它引出來。”
“少爺您的意思是……把顔夜遙當餌?”
“要引老鼠出來,最好的餌當然是它最想要的東西。”
合魅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用顔夜遙當餌會不會太冒險了一點。“這個餌很不便宜呀!”
“是呀!很貴的餌!”他歎了一口幾乎無法察覺的氣。
誰都明白,愈貴的餌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就愈大!
第六章
“身爲負責異人館所有人安全的我,完全無法認同你的做法。”
司馬碇一等到司空懷和司徒益進門,便皺著眉頭把司空懷接受專訪的節目帶停格,鏡頭留在司空懷帥氣而貴族氣十足的臉龐。
“早就說瞞不了阿碇的,這帶子大概才剛剪好就到阿碇的手中了吧!”司徒益雙手一攤。
“正確的說,是剛採訪完就到碇的手中了。”小弟用手指像是魔術棒一樣的在空中畫了畫。
“我也沒有打算瞞碇呀,反正他不會阻擋我要做的事。”司空懷輕鬆的拉了把椅子坐下,他的表情和司馬碇臉上的沈重成對比。
“異人集團會極力推動替代能源的開發,確保不被人因私利而用於不被許可的用途,並且盡一切力量排除有心人士的阻撓,這是代表異人集團的本人所下的挑戰書……”司馬碇照著新聞稿念了一段,他一點也不客氣的把稿子丟在司空懷面前的桌子上。
“我覺得還不錯呀,合情合理,雖然官腔了點就是,看得懂的人看門道、看不懂的人看熱鬧,怎麽?你不喜歡?”司空懷用他一貫優雅的口氣輕笑著說,然後還調皮的眨了下眼睛。
“你怎麽不乾脆叫托拉維夫直接朝你心口開一槍算了!”司馬碇沒好氣的說。“還有益,你明明知道懷這樣做是在挑釁,這有多危險,你去把所有和懷這次有關的談話,包括電子和平面所有媒體全都抽掉。”
“我勸過了呀,他不聽我有什麽辦法,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懷想說服人的時候,沒幾個人可以拒絕得了。”司徒益雙手一攤。
“如果你在意的是異人集團……”
司空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司馬碇一把抓著他胸前的衣服拉離了椅子,“我在意的是你!你明知道我們其他人很少在媒體上出現,整個異人集團最好鎖定的目標就是你,你還把自己放在靶前,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司空懷放柔了語氣,他當然知道司馬碇會這樣只是因爲太擔心他,他拍拍司馬碇緊抓他胸口的手,要他放鬆。
“阿碇,別擔心,我只是想這或許可以引出托拉維夫。我想他可能已經知道夜遙在我們這,只是他還摸不清我們的底。”
“他知道的機率是86.66%,摸不清楚的機率是93.721%。”小弟聳聳肩。
“你這資料打哪來的?”司空懷一臉的感興趣。
“你知道的,使用數位我們可以處理很多事。我最近寫了個新的算式,只要把一些變數帶進去,可以很精確的算出事物的機率。”
“所有的事都可以嗎?”司徒益似乎又聞到了錢的味道。
“機率是很有趣的事呢!像是用遙遙當餌有99.732%可以引出托拉維夫,用懷大概只有13.189%的機率,而且懷受傷卻徒勞無功的機率會有68.88%之類,只要有足夠的條件都行呀。”小弟比了個OK的手勢。
“68.88%!”司馬碇眉頭皺得更深了,“我堅決反對你把自己當餌!”他看著司空懷忍不住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難道你不相信我有能力保護異人館中所有的人?”
“我不是針對你。只是首先,你知道我對把人類行爲資料化理論的觀點;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不能容許她發生任何一點差錯,與其讓她被拿去當餌,不如我來。”
司空懷的眼睛掃過小弟、司徒益,最後堅定的對上司馬碇的,他的話讓司馬碇無法反駁。
其實他們大家都明白,要引出托拉維夫的最好人選就是顔夜遙,但是司空懷的樣子恐怕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你也聽到小弟算出來的機率了,你把自己推上火線,比用她當餌危險多了,托拉維夫在沒有得到他要的東西之前是不會對她做什麽事的,可是你就不一樣了。”司馬碇指出。
“碇,你是說服不了他的。”司徒益搖搖頭。
“你們也贊成懷這樣做嗎?”司馬碇仍是一臉的不苟同,他不喜歡事情不能控制。
“我只是覺得,就利損平衡的觀點來說,也許用懷去當餌的風險比較大,但同樣的風險發生在懷的身上,絕對會比發生在夜遙身上對懷造成的傷害來得小得多。”司徒益聳聳肩。
兩相其害取其輕,本來就是商人的基本原則。
“小弟,你怎麽說?”
小弟掃了一臉認真的司空懷和一臉希望他會站在反對一方的司馬碇,然後雙手一攤。“我不覺得我說什麽會有什麽用。以機率來說,99.974%懷一定會照他自己的意思做。”
小弟的反應讓司空懷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以爲……不過他沒有多想的對司馬碇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看來只有你一票反對。”
“我基本上還是不希望你這樣做,因爲我並不覺得你這樣做會有什麽好處。”司馬碇歎了一口氣,不過異人館的規矩就是多數決。
“至少總比夜遙被拿來當餌的好。”
“我可以對你保證,我不會拿她來當餌,這樣你肯放棄把自己當箭靶嗎?”司馬碇不死心的做最後的努力。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司空懷收斂起臉上一派輕鬆的笑意,在掃了在場的人一眼後,又回到了司馬碇的身上:“只是你不會,不一定表示別人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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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夜遙小心的推開會議廳的門。
自從上次看到那封e-mail之後,她有一種感覺,她好像漏掉了什麽地方。不過那張照片給她帶來的震撼淩駕了她一切的思考,所以當時她並沒有想太多。
這兩天司空懷似乎有事要忙,沒了他在身邊,她反而多出了許多時間來做思考,而思考本來就是她的長項。
她必須再親眼確認一次那封從何教授信箱中寄來的信,她一定有漏掉了什麽。她相信寄信的人不會只是單純要她看電磁球照片,那封信一定還有別的訊息才是。
“呀!”顔夜遙發出一聲驚呼,隨即連忙把嘴捂住。她沒想到會議廳中有人在,而且還是那個絕美絕冷的司寇零。
司寇零擡頭看了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顔夜遙,臉上仍是一貫的清冷,沒有多做任何表示的又低頭看她的報告。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兒有人,我只是來……”顔夜遙急急的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如何解釋起。
司寇零頭也沒擡一下的打斷她的話。“你要做什麽不需要和我解釋,既然你可以留在異人館,表示你在這有一切的權利。”
顔夜遙像小學生在聽老師訓話的大氣也不敢吭一聲。“謝謝……”
每一次一看到司寇零,她就覺得司空懷的腦子一定有問題,她和這個美女根本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就更別說她那完美得不像人一樣的外表,光她那種冷靜自持的態度,她再多幾輩子也學不來。
“那個……”顔夜遙緊張的吞了吞口水。
司寇零停下了手中的筆,擡起頭看向她,等她把話說完。
被司寇零這樣一看,顔夜遙幾乎有點失神,“你很討厭我嗎?”等她回過神來,她才發現她心中的想法已經脫口而出。
她一臉驚恐的看著面無表情的司寇零。她在說什麽呀!虧她從小都是人人口中的天才,怎麽說起話來連她自己都覺得很白癡。
“你是在問我嗎?”司寇零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
顔夜遙覺得自己的臉都快僵掉了,明明會議廳有空調,她卻覺得自己站在喜馬拉雅山頂的雪原上。
“你可以不用回答,我只是……”如果這時地下有洞,她一定二話不說一頭鑽進去。
“雖然這問題很無意義,不過我可以回答你。”司寇零眼睛不眨一下的看著顔夜遙。“我不討厭你,相對的也談不上喜歡。討厭和喜歡都必須有經驗生成判定,我們的接觸沒有深到可以做爲量化的依據。”
說白一點,司寇零的意思就是,她對顔夜遙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
司寇零的話讓顔夜遙安靜了下來,臉上不停變換的表情,看得出她在思考。
“說得沒錯,沒有足夠的樣本怎麽可以下定論,就算要假定也得有理論基礎,假定要成爲定論也得有一定的資料……”
司寇零看著大概已沈入自己思緒世界的顔夜遙,她四周的天才不少,早就習慣天才跳躍式的思考,對顔夜遙的行爲倒沒太大的訝異。
好半天顔夜遙才像是想起什麽的張大了眼睛,“對不起,我剛剛又自言自語了。”她露出一個有點靦覥的笑容。
“沒差。”司寇零一臉無所謂。
“可是我喜歡你呀!”
她的回答讓司寇零放下手中的筆,雙手交握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你覺得你對我的瞭解有到可以稱得上喜歡的標準?”
“你很漂亮呀!也很聰明,就一般客觀條件會喜歡你很正常呀,至少比花栗鼠好吧。”顔夜遙喃喃的說。
司寇零挑起一邊眉頭,沒有對顔夜遙的話做任何的評論。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很誠實,而且你說你不討厭我。我本來以爲你一定很討厭我的。”所以她才會一看到司寇零就像是老鼠看到貓。
如果說她是只花栗鼠,那司寇零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冷傲的暹邏貓。
“我也沒說喜歡你。”司寇零冷冷的提醒。
“這只是技術上的問題呀。”顔夜遙笑得很單純。“就像是還沒進行反應的單體,只要在正確的條件下進行反應,要得到想要的結果並不難,比起已經生成反應的聚合物,要再回到原來的單體來得簡單得多了。”
“聚合反應?”司寇零的聲音有一絲幾乎察覺不到的笑意。
顔夜遙興奮的點點頭,“我會讓你喜歡我的。”
司寇零像是沒有聽到顔夜遙的宣誓一樣的重新拿起了筆,又把眼光調回她桌上的醫院報告。
“等等!我還有件事想和你聊一下。”顔夜遙連忙再出聲。
“什麽事?”司寇零翻著手中報告。
顔夜遙不知道怎麽開口好一點,可是她需要找人談一下。“假設……我只是假設,有件事只有你知道,也只有你可以解決,可是你還沒找出解決的方式,那你會說出來嗎?”
“你說的都是表面上的問題,我不可能有任何的答案給你。而且一如你說的,你也認爲那件事只有你可以解決,所以我想你也不會期望我給你任何的回答吧!”司寇零的聲音一如湖水般清冷而平靜。
“我知道……我只是……”顔夜遙愈說愈小聲。
司寇零將桌上的報告收一收起身,在經過顔夜遙的身邊時停了下來。
“你知道蝴蝶效應吧!”
顔夜遙點點頭,“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蝴蝶扇動幾下翅膀,可能在兩周後引起美國德克薩斯州一場龍捲風。這是美國氣象學家洛倫茲1963年提出來的。”
“任何的決定本來就有可能導致嚴重的後果。”
“是非常嚴重。”顔夜遙歎了一口氣,她怎麽也沒想到她會把事情弄得如此不可收拾。
也許是顔夜遙語氣中的某種東西牽動了司寇零。
“就當我多事。”司寇零突然開口。
“嗯?”
“基於你對司空懷的重要性,在異人館裏的人或許各有各的心思,不過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你的敵人不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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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夜遙拿著從會議廳的電腦印出來的信件,她的手指不停的依著照片中的電磁球畫圈。
從她發現電磁球失蹤到現在幾天了?十四天?十五天?
也許是因爲最近發生了太多事,像是她第一次喜歡上一個男人、第一次想要和人交朋友、第一次離開她的化學研究思考科學以外的東西……太多太多的第一次讓她以爲已經過了很久的時間。
不過這封信件的出現讓她不得不再次回到現實之中。
時間是不會等人的,問題依然存在,她創造的東西依然對整個世界存在著嚴重的威脅,這不是她可以用鴕鳥心態坐視不管的問題。
她最後一次在研究室看到電磁球的時候還是紫靛色,現在在照片上卻是藍綠微帶著黃光,如果這不是色偏……
她想騙誰呀!她只是不願承認最壞的情況,那就是她用來設計抓住反物質的電磁網在減弱,那個明顯變大的電磁球就是證明。
“想什麽想得那麽出神?”
“你回來了呀!”
司空懷突然出現的大臉讓顔夜遙嚇得差點魂都飛了,她連忙想把手上印出來的信件藏到身後,卻被他早一步的拿了過去。
“你又在擔心電磁球的事了?”司空懷像在安慰孩子似的揉揉顔夜遙的頭。“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托拉維夫,並且幫你洗清冤屈的。”
“能夠洗清冤屈當然很好,可是我現在更擔心的是在托拉維夫手中的電磁球,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了。”顔夜遙心急的說。
“你在異人館中誰也傷不了你的,至於托拉維夫,他拿不到晶片也就沒什麽好擔心的,我們只要耐心的等他出來就好了。”
“沒時間等了,你看到這個電磁球了嗎,中間是不是透著隱約的黃光。”顔夜遙指著照片上說。
司空懷點點頭,他是看得出來那隱約透出的黃光,但是不明白爲什麽顔夜遙會這麽的在意。“有什麽問題嗎?”
“電磁球最穩定的狀態應該是紫靛色的。”
黃色?紫靛色?顔色有這麽重要嗎?
等等!一個念頭閃過司空懷的腦中,“我記得你說電磁球是由兩個交錯的電磁網互相牽制的存在……”
司空懷臉上的表情讓顔夜遙知道他已經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了,“沒錯,你也知道能量最強的光是紫光,最弱的是紅光,現在電磁球已經隱約看得出黃光了,衰變成紅光也只是遲早的事,一旦變成紅的……”顔夜遙緊緊的抱著頭不停的發抖,她真的不敢想會發生什麽事。
“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發明這些東西,如果……都是我造成的……”
司空懷輕輕的把顔夜遙整個人抱在懷中,像是安撫不安的小動物一樣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試圖放鬆她緊繃的神經。
“這不是你的錯,科學本來就是一種強大的能量,科學可以讓人類過得更好,也可以讓世界毀滅,都是取決於使用的人。”
“可是這不能免除我的責任呀!既然是我創造出來的,就該由我來解決。”顔夜遙深吸了一口氣。
司空懷表情凝重的看著顔夜遙。“你想做什麽?”
“他們現在應該還不知道電磁球的變化是因爲電磁的能力在減弱,不然他們不會試圖要聯絡我,對吧!”
“然後呢?”司空懷一向溫醇的聲音低沈了許多,只是沈溺在自己思緒中的顔夜遙並沒有注意到。
“那表示他們一定很想找到我,如果我……”
“不行!”司空懷不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
“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電磁球的事我會想辨法的,你不相信我嗎?”
“我不是不相信你,這個問題真的很嚴重,我不想變成你的負擔。”
“是不是負擔我自己明白,你只要把一切放心交給我就好。”他用手固定她的下巴,讓她可以看清楚他眼中的認真。
“還是讓我去……”
顔夜遙還想爭辯,可是她一看到司空懷的臉,所有的話全都消失在喉問,因爲他一向優雅溫儒的笑意不知何時已然隱沒不復見。
“你知道那有多危險嗎?你答應過我什麽?你不會放手的,還是你想反悔?又想拒絕我?”
顔夜遙倒抽了一口氣,她不知道司空懷會這麽的憤怒,她把自己當餌的提議會讓他解釋成拒絕?
“我沒有。”顔夜遙連忙說。
“那就聽我的。你只要安全的待在異人館中,剩下的事我會解決的。”
他的語氣嚴肅得像是用生命在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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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無聊的晚會。
司空懷掃了一眼四周,人人身著華服、杯影交錯,臉上都挂著完美的笑意,可是他卻好想念顔夜遙愛穿的棉T恤、她隨性的笑聲,和她身上淡淡的牛奶香味。
他恨不得現在就離開這個地方,可是他卻不能走,他這幾天上遍各大媒體的採訪和每一場時尚Party,爲的就是給托拉維夫可趁之機,好引他出手。
所以他才會在這兒,而不是陪在她的身邊。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如此影響他的心,她開心就會讓他覺得快樂,而她一皺起眉頭,他就覺得世界仿彿一下子失去了光彩。
將心如此遺失在另一個人的身上是可怕的,但更可怕的是,對方的心不在你身上。
可笑的是他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他知道自己可以很輕易的誘哄她的意願,畢竟說服人本來就是他的工作,可是她的心真的會留在他的身邊嗎?
如果他幫她抹去所有的煩憂,她會多愛自己一點嗎?
他不知道,不過值得一試,不是嗎?而且就算答案是否定的他還是會去做,因爲他說什麽也不會讓托拉維夫有機會接近顔夜遙。
只是托拉維夫比他所想的狡猾許多,他不信託拉維夫沒有看到他的挑釁,可是他卻遲遲的不出手……
司空懷知道高手過招比的就是看誰先沈不住氣,只是他知道時間所剩不多,但托拉維夫並不知道……
該死!他怎麽會忘了考慮這一點,如果托拉維夫並不知道電磁球的磁力在減弱,雖然他會想找出夜遙,但他並不沒有急迫性,所以才可以沈得住氣和他們慢慢耗。
他得回去叫阿碇看看可不可以給托拉維夫施點壓力才行!
只是……
一個想法跳過他的心中,或許他一個人的思考會有疏漏,可是在異人館中至少有一個人不會發生這種失誤才是,除非那個人另有計畫!
異人館中的每個人的能力他很清楚,先別說他遺漏得這麽明顯的事情,就拿阿碇的電腦來說就有問題。
他對電腦並不陌生,只是在異人館中阿碇對電腦的駕馭能力是最強的,也許還勝過小弟和他許多,所以像上次那種失誤根本不該在阿碇手中産生。
除非那個反追蹤程式一開始就存在電腦中!
“司空先生嗎?我是世界新視野的記者,有些事想請教您。”
“我突然有點事得……”司空懷停了下來,他看了看眼前有點瘦小的男人,“世界新視野的記者?”
“是的,這是我的名片,可以和您請教一下您最近有關新能源的談話嗎?”那個男人拿出名片交給司空懷。
司空懷看了看名片後就放進口袋,他點點頭的對那個記者說:“你想問什麽呢?”
“我們可以到比較旁邊嗎?我得順便幫你拍一下照片。”那個記者揚了一下手中的相機。
司空懷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跟著那個記者走到人比較少的角落,“這兒可以了嗎?”
“恐怕還不行,司空先生。”記者本來和善的笑容已不見蹤影,他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槍更加強了他的威脅性。
“那麽你覺得哪兒可行呢?”司空懷輕輕揮了一下手,做出一個悉聽尊便的手勢。
司空懷的反應讓男子微愣了一下,“你不怕嗎?”
“怕呀,爲什麽不怕?你有槍呢!”司空懷臉上輕鬆的笑意和話根本搭不起來。
“你知道就好,乖乖跟我走。”男子微微晃了一下他手上的槍。
司空懷一點反對的意思也沒有,他緩緩的露出一向優雅得一如貴族的淺笑。
“當然,反正我正覺得這晚會有點無聊了。”
第七章
司空懷一點也不抵抗的跟著那個男人走到停車場的頂樓。
大多的車子都停在下面的樓層,頂樓的四周空蕩蕩的沒有幾部車,僅有的幾部也積滿了灰塵,看來好像很久沒動過了。
他環顧了一下無人的四周,微微的皺起眉頭,眼光落在眼前的男子身上,停車場的燈光雖然不亮但總比剛剛的地方能看得清楚許多,司空懷才發現這個男子比他以爲的要年輕得多,他原本以爲對方只是瘦小,現在看來根本只是個還沒發育的大男孩。
“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怎麽不走了?不怕我開槍嗎?”男孩比了比手中的槍。
司空懷舉起食指搖了搖,“你連槍都拿不好,怎麽開?”
“我?你在胡說什麽?!”
“是嗎?”司空懷揚起嘴角,雙手交抱著胸的看著面前一臉疑惑的男孩。“一個會用槍的人要挾持人最好的方式是抵住背後,因爲人在看不到的時候才不會輕舉妄動,像你這樣和我這麽近又面對面,反應不夠快是很危險的。”
話才說完,那個大男孩根本沒看清楚司空懷的動作,他手中的槍就來到了司空懷的手上。
“你……你怎麽做的……”男孩訝異的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
“只不過是一些慣性定理加上視覺暫留的把戲,很多的魔術都是這種原理,手快一點的話就可以了。”司空懷手一動,原本還他手中的槍一下子就不見蹤影。
他司空懷被叫快手可不是叫假的。
“我調查過,你的專長明明就是語言!”那個男孩一臉不可思議。
“沒人說語文能力好的人手就不能巧吧,多方面的發展興趣是很重要的。”司空懷像是教小孩子的說。
“可是……”
“你不是托拉維夫派來的人吧!”明明知道,司空懷還是歎了一口氣說。
“托拉維夫?看來這都是真的。”男孩眼睛一亮。
“什麽真的假的?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司空懷皺起了眉頭,“爲什麽要做這種事?”
男孩被司空懷語氣中的冷硬嚇到,“我叫……慕唯臣……”男孩吞了吞口水,“我只是想知道有關顔夜遙小姐失蹤的事。”
“你爲什麽想知道?還有爲什麽找上我?”司空懷像是催眠的壓低聲音說。
慕唯臣這時才明白司空懷爲什麽在資料上被標上語言專家,他能成爲異人集團對外的發言人不僅僅是因爲他精通各國語言,最大的原因應該是他的聲音有一種讓人不得不服從的魔力。
“我是世界新視野的記者……如果我能獨家搶到這篇報導的話……”
他只是想對他叔叔證明,他也是有能力在新聞這一行獨當一面的!
“慕……世界新視野?慕雲開和你是什麽關係?”司空懷記得世界新視野的創辦人好像就姓慕。
“你認識我叔……”慕唯臣想打住已經來不及了。
司空懷心中大概有個底了,他雖然不像是司馬碇對各種消息了若指掌,不過身爲異人集團的對外發言人,他對各個媒體也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你是想搶一個頭條讓你叔叔對你刮目相看是吧!”司空懷的語氣非但沒有責怪,反而還有一點點的同情。
也許是司空懷的語氣太有說服力,慕唯臣不知不覺就對他沒了心防。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個化學家不是普通人,她有可能是下個諾貝爾獎的准候選人,這件新聞國際都在關注,如果我可以搶到……”他愈說愈小聲。
“我能夠明白你的想法,不過你不覺得用這樣的手法採訪會不會有點不合常理,而且還有一點我不明白,你爲什麽會找上我?”
慕唯臣吞了吞口水,“我偷看了叔叔的檔案,有人傳了一份資料給我叔叔,上面是有關那個化學教授被殺事件的資料。”
“資料?”司空懷暗暗的吸了一口氣。
有人傳了有關夜遙的資料給媒體?是什麽人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上面是說那個女化學家現在躲在異人館中,而且被殺的那個人的身分其實是一個國際産油組織的人,而且真正的兇手是一個軍火商……”慕唯臣把他偷看到的全都說出來。
“所以你來找我證實?”
這個傳資料的人是什麽身分,竟然如此接近事實?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司空懷拍拍眼前一臉不安的大男孩,忍不住心中一連串的疑問。
難道是……
“我在叔叔的資料庫中找異人集團的資料,就只找到你的名字,而且上面還標列你是個危險人物,所以我就……”
“就帶了把槍來找我。”司空懷替他把話說完。
他是不太意外慕雲開把他列入危險人物,對老在挖別人底的媒體人來說,任何摸不清底細的人大多都很危險。
不過,他覺得眼前這個大男孩大概電視看太多了,如果有機會他應該要提醒慕先生小孩的教育是很重要的,不過這個大男孩的莽撞卻讓他看清了一些他之前一直沒看清的事。
“那個是我在網路上買來的,雖然很像真的,可是不會傷到人的。”慕唯臣連忙說。
他只是想搶新聞,可沒有真的傷人的意圖。
“很多事,你以爲不會傷人,可是往往不一定會如你所想。”司空懷搖搖頭。“你一定電視看很多,不過大概沒什麽親身經驗。”
“什……”
慕唯臣的話還沒完全出口,司空懷已經一個箭步撲向他,然後連拖帶拉的把他推向一輛車子的旁邊,接著一連串的槍聲響起。
“如果你想活著成爲一個記者,乖乖待在這兒!”司空懷一把把慕唯臣塞在車子底。
“那你呢?”慕唯臣連忙拉住他。這可不是在開玩笑,剛剛那個是真的有人開槍耶!
“我也有槍呀!”司空懷對他笑了笑,手中又出現那把剛剛他從慕唯臣手中變不見的槍。
“那是假的!”慕唯臣忍不住翻白眼。
司空懷對慕唯臣眨了一下眼睛,在他還沒弄清楚怎麽一回事之前,司空懷就平空消失在他面前。
過了好一會兒,外面似乎一點聲音也沒有,慕唯臣忍不住向外探頭,想看看現在是什麽情況。
他看到司空懷站在看來是開槍的男人背後用槍抵住了他,而且還沒收了對方的槍。
他是怎麽做到的?
看來那個開槍的男人也有同樣的疑問,他高舉雙手一臉驚恐的問:“你是人是鬼,爲什麽會突然出現?”
司空懷仍是一派優雅的輕笑,“我當然是人呀,只不過我個人有個小小小的興趣,就是閑來沒事玩玩小魔術。魔術是件很有趣的東西,只要一點點物理理論和一點點技巧,很多不可能的事都會變可能!”
“魔術?”
那個人還是一臉不可思議,他明明只看到司空懷的身影在他面前閃過去,下一分鐘他已經用槍抵在他的背上了。
“雖然我很想和你說明我是怎麽變出來的,不過我的時間並沒有太多,不如你先來告訴我,托拉維夫人在哪兒?”司空懷的聲音陡然冷了好幾度。
“我不可能把托拉維夫先生的下落說出來的,我們接受的任務是殺了你讓異人集團知道不要多管閒事,乖乖交出那個化學家。”
“你們?”司空懷微微皺起眉頭。那表示殺手不只一個?
“沒錯,我們對摸不著底的對手絕對不會低估,以免有突發的狀況發生。”另一個殺手一手反抓著慕唯臣,另一手用槍指著他的頭,“如果不想看他腦袋開花,乖乖的把槍放下,把手舉起來。”
“對不起……”慕唯臣呐呐的說。
看來他沒乖乖的聽他的話躲在車子底下。司空懷挑起眉頭順從的把槍放在地上,然後把手舉起來。
那個剛剛被他制伏的殺手像是報復似的用槍柄直接打在他身上,一陣劇痛由他的胸口爆開,司空懷本能的彎下身子倒抽了一口氣,這一下不輕,看來免不了斷幾根肋骨了。
“你們要找的人是我,他不過是個孩子,就放了他吧!”司空懷強忍著胸口的疼痛,直起身子看著對方。
“司空先生,你現在是自身難保,還有心情管別人的事嗎?”那個人說完又是對著司空懷的背用力一敲。
司空懷舐了一下嘴角的血,那濃厚的腥味令他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不過他臉上仍是帶著笑。“沒辦法,我這個人一向就很多事。”他的聲音平穩得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突然慕唯臣咬了那個挾持他的殺手的手,那個殺手沒想到他手中的大男孩竟然有膽在被槍抵住的狀況下反抗,手上的槍微微的偏離了慕唯臣的頭。
慕唯臣的行爲引發了正在痛打司空懷的殺手的直覺反應,他對著慕唯臣就是一槍。
“該死!”
司空懷飛身對著慕唯臣就撲了過去,槍響的同時司空懷只覺得腹部像是被火焰穿過,他低頭看著自己漸漸被血染紅的左腹。
“英雄可不是這麽容易當的。”殺手的槍對著司空懷的頭冷冷的說。
司空懷看著殺手的手指慢慢的扣動扳機。
槍聲一響……兩響?!
兩個殺手手中的槍都離手飛出,不約而同的抱著自己血流如注的右手,他們對來人的槍法感到心驚,互看了驚疑的一眼之後,不敢多做停留的轉身飛奔離開。
“阿碇,你太慢了!”司空懷壓著自己的傷口緩緩的說。
“懷,你沒事吧!”
司馬碇蹲下身子凝重的看著司空懷指縫不停流出的鮮血,那失血的速度讓他倒抽了一口氣,再不止血的話事態就嚴重了。
司空懷拍拍司馬碇的肩要他別擔心,只是他失去的血讓他沒有力氣站起來,只好把頭靠在司馬碇的耳邊,嗓音依舊是那麽溫醇還帶點玩笑的口氣:“你再慢一點的話,我就很難和你說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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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算醒了!”司徒益松了一口氣。
司空懷努力睜開有點重的眼皮,入眼的是他房間熟悉的擺設,熟悉的地方讓他安心了許多。
他覺得全身都在痛,但仍先搜尋了一下四周,在確定顔夜遙不在之後才稍稍的皺了下眉頭。
“如果再慢一點,你這裝滿奇怪語言的腦袋就不會有任何作用了。”司寇零調著點滴冷冷的說。
她花了整整三個小時才把司空懷卡在左腹的子彈取出,然後再將他的肋骨一一的接回去,雖然技術上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但手術的物件是自己的朋友……
“有你在呀!我想沒好好研究完我的腦袋之前,你不會捨得它失去作用的。”司空懷有點虛弱卻不忘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那你至少好好保護一下它,不然在我還沒來得及研究的時候,它可能就沒作用了。”司寇零填好紀錄之後把原子筆夾在板子上,面無表情的回看他一眼。
“該死!你差點就沒命了!”司馬碇的聲音幾乎是從齒縫擠出。他到現在還沒能從滿身是血的司空懷的震驚中回復過來。
要是他再慢一步呢?
“嘿!我不是沒事嗎?”司空懷看一眼司馬碇就知道他還在自責,“而且這是意外呀!我千算萬算怎麽也沒算到多了個電視看太多的小夥子。”
要不是那個小子臨時決定扮演詹姆斯·龐德,他也不用白白多挨這一槍。
“放心好了,我會幫你連本帶利的要回來的。”司徒益揚揚手中的清單,看來已徑準備好和慕雲開好好談談交易……
或許比較可能是搶劫。司空懷在心中替慕雲開默哀。
“別太狠了,那個小子只不過是看的電視多過常識,而且也不太有知識,不過基本上對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大孩子來說,也就別太過苛責了。”
“你還真好心,就這麽放過他?”司徒益一臉不贊同的把手中的清單遞給司空懷。
司空懷看了看手中的清單,不由得吹了一下口哨。真要算成這樣,那個小子大概未來十年內都會被禁足。
“至少打個對折吧!”禁足個五年應該就夠了。
“反正洞是開在你身上,你說對折就對折。”司徒益聳聳肩,抽走司空懷手中的清單。
話是這樣說,但司徒益眼中閃過的可疑光芒,擺明瞭他不會這麽輕鬆的放過那小子。他會確定讓慕雲開未來好幾年內,讓那小子只能乖乖在家看電視上的007影集,而不是出來親身體驗。
“不過有件事我不能打對折。”司空懷的眼神掃向抱著貓有點過於安靜的小弟。
“沒錯!發給媒體消息的是我。”小弟拉起他懷中的貓掌對司空懷頑皮的揮一揮,承認得很爽快。“不這樣,怎麽逼托拉維夫行動。”
“也對,沒有你逼他行動,我還沒機會在托拉維夫的人身上裝上你最新研發出來的微型衛星定位系統,找出托拉維夫只是遲早的事。”司空懷的口氣緩和了下來。
要不是爲了可以貼近那些人的身邊,他也不會去白白挨了幾拳。
“關於這一點可能得讓你失望了,還記得我之前推算的機率嗎?”小弟避開司空懷審視的目光,低著頭玩弄著他懷中大貓的肚子,大貓一臉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68.88的那個?”司空懷皺起眉頭,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在你動手術的那幾個小時,有消息傳來,那二個人還沒來得及告訴我們托拉維夫的所在地點,就在半路上發生意外了。”司徒益一臉抱歉。
“很顯然的,托拉維夫原本就沒打算讓那兩人活著回去。”司馬碇歎了一口氣。
“所以這又回到了原點,要捉到托拉維夫……”
“別說了!除非我死,不然你們別想拿夜遙當餌!”司空懷不讓小弟把話說完,他的聲音出現難得一見的怒氣。
“懷!”
衆人急急出聲制止他的衝動,深怕他一個激動不小心撕裂了司寇零才幫他處理好的傷口。
“可以讓我和他說一下話嗎?”一個生怯怯的聲音響起。
衆人往門口一看,才發現一臉慘白的顔夜遙不知道何時站在門口,他們忙著和司空懷爭論,都忘了沒人通知她司空懷醒了的事了。
“我們出去吧!”
司徒益拍了拍顔夜遙的肩,然後一手拉著司馬碇,一手推著小弟,跟在司寇零的身後,把病房留給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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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懷看著一動也不動瞪著他的顔夜遙,他伸出手示意她靠近一點。
顔夜遙先是緩緩的搖頭,然後愈來愈快,幾乎要把頭甩掉。
“遙!你在做什麽!”司空懷急急起身想阻止她,可是身上傳來的劇痛讓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他的抽氣聲讓顔夜遙停下了動作,“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就死了。”顔夜遙的語氣像是快要哭出來。
“過來!”司空懷輕聲說。
“不要用你的聲音哄我!”
“不然我就要過去了哦!”司空懷作勢起身。
“你……”
顔夜遙咬了咬下唇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過去,她看得出司空懷是認真的,如果她不過去,他是真的會起身過來的。
“爲什麽生我的氣?”司空懷揉了揉顔夜遙的頭,像是哄小孩子似的說。
“爲什麽生你的氣!你差一點沒命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沒事呀!”司空懷輕點了一下她的唇,輕輕的在她耳邊說。
他的聲音像是會催眠一樣,輕輕柔柔的很舒服,顔夜遙幾乎要相信他的話,可是他幾乎踏進鬼門關的事實像針一樣刺著她的心。
“沒事?你中槍了!用數學邏輯來分析的話,理論上你已經死了!”顔夜遙忍不住吼出聲。“天哪!我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如果不是她發明了那個東西,今天他也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
“這不是你的錯,我的存在也不是數學分析,我還活得好好的,別這麽輕易咒我死呀!”他打斷她的自厭將唇貼上她的。
顔夜遙知道自己該推開他的,可是她需要他炙熱的唇來提醒她,他仍然活得好好的,她緊緊的抱著他不肯放也放不了手。
“噢!如果每次你都會這樣吻我,那我一點也不介意身上再多幾個洞。”他眼中滿載溫柔的開玩笑說。
“不許你這樣說!”顔夜遙捂住他的嘴。
“好!我不說,瞧你緊張的。”司空懷伸手包住她放在他唇上的小手,然後拉到他的臉頰輕輕的磨蹭。
“用我當餌吧!”
顔夜遙的話讓司空懷的動作靜止了下來,他原本輕鬆的臉瞬間山雨欲來。“你答應過我的!”
“你不覺得你太固執了嗎?你明明知道只有我出面才有可能引出托拉維夫,這是最好的方法。”顔夜遙試著和他講理。
“任何事都可以商量,唯獨這件事說什麽也不行。”司空懷緊緊的抓著顔夜遙的手,狠狠的瞪著她。“當年我不抵抗的接受他們放棄我,這一次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我不是你的爸爸和媽媽呀!這完全是不同的兩種狀況!”顔夜遙不死心的說。
“別說了!相信我就好。”司空懷的眼睛要求著她的信任。
“懷……”
面對司空懷這樣會用語言和聲音當武器的人,顔夜遙千百個反駁的理由都消失在喉頭。
司空懷在她的手上輕輕烙下一吻,然後將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相信我,就算我死,我都會保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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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放下了手中的貓回頭看著司徒益,在離開司空懷的病房之後,其他的人都回去自己的地方,只有司徒益仍跟在他的身後。
“有事找我呀?不會是我有什麽帳單忘了清吧!”小弟雙手反放在回廊的欄杆上,腳一蹬就跳坐了上去。
“真要清的話也是我該清給你吧!”司徒益手肘頂在欄杆上,側著臉看著望著遠方的小弟。
“我不介意放你那兒生利息。”小弟輕佻的對司徒益扮了個鬼臉。
“懷很重視她。”
他們都知道司徒益口中的她指的是誰。
“我知道!”小弟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這件事沒什麽好訝異的,在這個異人館中不管是有眼睛的旁觀者,還是沒長眼的好事者,不用看都知道司空懷是陷進去了。
“我不想過問你太多事。”司徒益把眼光也調向遠方。
“異人館中或許你才是最高深莫測的人。”小弟抓了抓頭髮。
司徒益挑了挑眉頭,露出個頗帶諷刺的輕笑。“比起你,我想我還差得遠。”
小弟沒有對他的話多作反應,只是將眼光拉回到司徒益的身上,他伸手抽出司徒益口袋中剛剛給司空懷看的清單。
“基本上人類的行爲可以簡化成代價、報酬、動機和可確定性。”小弟每說一個就把紙折一角,沒多久就折出一朵手工繁複的完美的紙花。
“很美。”
“人類的行爲或許很複雜,分析起來並不那麽難。”小弟把手中的紙花放在司徒益的掌心中。
司徒益看了看掌心中紙折成的白花,用指尖輕輕的把玩著。“人類的行爲並非完全可確定的,你想過嗎?”
“那你有什麽好意見要給我?”
司徒益安靜了許久,他拉回眼光對上小弟那一如貓般謎樣的眼睛,“也許你真的可以把人類的行爲資料化,不過真正的人類是不可預測的,不要混淆了預知和控制能力。”
“你認爲我會分不清這兩者的差別?”小弟的聲音讓人聽不出他心中在想什麽。
“知道和明白有時是兩回事,不是嗎?”
司徒益對小弟做了個舉手禮,留下坐在欄杆上思考他的話的小弟,然後轉身離開。
第八章
“爲什麽我覺得你一點也不意外我來找你呢?”
顔夜遙看著拿逗貓棒和老大玩得不亦樂乎的小弟,她幾乎有一種錯覺,小弟和老大,也許都是貓。
看起來頑皮、無害,卻又難以捉摸。
“遙遙呀!”小弟將逗貓棒丟給了老大,一臉痞笑的看著顔夜遙。“你認爲我該意外嗎?”
“我想不!”顔夜遙發現自己是說真的,她打心底覺得小弟一直都在等她來找他。“你一定是愛因斯坦的信徒。”
“因爲我不相信意外的存在嗎?”小弟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淺淺的笑著。
“至少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不是嗎?”
“不完全是。”小弟的臉色暗了下來。
“你是指懷受傷的事吧!”
“是!也不是!”
他是有算到司空懷會受到皮肉傷,但那個槍傷卻是出現在他計算之外的變數,屬於司徒益口中人類的不可確定性。
“你明知道他會受傷,爲什麽不阻止他?你們不是朋友嗎?”顔夜遙緊皺起眉頭。
“你以爲懷想做的事,有人阻止得了嗎?他雖然看起來很好相處,可是這種人生起氣來才可怕,我想你比我清楚,不是嗎?你把我看得這麽行我是很開心啦,不過會不會太高估我了?”小弟對她抛了個媚眼。
“我只可能低估你。”顔夜遙認真的說。
她從小就是人人口中的天才,不過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看起來年齡比自己還小的男生,真的深不可測。
她現在有點明白爲什麽司空懷在介紹其他的人的時候都會說出其他人的專長,可是在說到這個小弟的時候,卻只輕輕的用一句天才帶過。
“遙遙你這麽推崇我,看來我如果達不成你的期望,這個臉可就丟大了。”小弟聳聳肩笑得一臉好是無可奈何,可是語氣中一點笑意也沒有。
“這件事對你來說一點也不難,我只是要你幫我安排和托拉維夫見面。”
面對顔夜遙的要求,小弟沒有一絲訝異的表示,他甚至還幫她把話說完。
“你是要我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切入阿碇在異人館四周設下的通訊防護網,好讓你可以直接和托拉維夫通話吧!”
“你怎麽……”
小弟的話反倒是讓顔夜遙嚇了一跳,她一臉驚疑的看著小弟,難道沒有他不知道的事嗎?
“怎麽知道你有聯絡托拉維夫的管道是嗎?”小弟對著慢慢點頭的顔夜遙笑了笑,又逕自說了下去。“這很明顯呀,托拉維夫不會只送給你一封無意義的郵件,那張照片是幌子,那個簽名檔才是重點吧!只要把那個簽名檔的頭和尾去掉,中間不多不少的出現9個名詞,名詞的第一個注音符號又和阿拉伯數字出人意外的互相對應,而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太相信‘意外’的。”
小弟笑了笑後又開始說——
“而0到9的阿拉伯數字的注音開頭只有2組是一樣的,就是0和6還有3和4。在歐洲、酒窖、梧桐樹、耳朵、音符、僧侶、珊瑚、別針、漆盒這9個名詞中唯一沒有對應到注音的只有歐洲的歐。不過以形來推,要想出歐等於0並不難,至於僧侶、珊瑚哪一個是3和4也不是那麽難猜,字面上早就點出‘僧侶在前’,以3和4而言在前的不是3還有誰。”
“既然你明白那個簽名檔的意思,那你爲什麽不說?”顔夜遙不解的問。
“我應該說嗎?說了可以解決問題?還是你希望我說?”
小弟連續的三個問題讓顔夜遙一個也回答不出來,她一點也不能反駁,因爲這本來就是一個只有她可以解決的問題。
“那你也知道電磁球的事了?”顔夜遙突然想到。
“你是指電磁的磁力作用在減弱的事嗎?”
果然!她真的不能小看這個人,她早該知道他那時對電磁球顔色的評論不是隨口說說,不過如果他知道的只限於……
“不管那個了,你可以幫我不讓其他的人知道,和托拉維夫取得聯繫嗎?”如果司空懷知道她想自己去找托拉維夫,他一定會反對到底的。
“爲什麽你認爲我會爲了你去做這件事?懷絕對不會答應讓你去找托拉維夫,異人館中沒有人會想面對他的怒氣的。”小弟雙手一攤,一臉不大想管的樣子。
“所以我可以拜託的物件只有你,就當是我的直覺吧!”
“直覺?動物的本能反應?花栗鼠嗎?看來懷還真瞭解你。”小弟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旋即他笑意一斂換上了一臉嚴肅。“怎麽,你怎麽不相信他會用生命來保護你?”
“我就是知道他會用生命來保護我才不能讓他反對,他對這件事已經過於偏執,他只會害死他自己!”顔夜遙眯起了眼睛。
司空懷這次是好運,下一次他還有這麽好的運氣嗎?
“你有沒有想過他爲什麽這麽做?”小弟突然問。
顔夜遙有點不解小弟眼中會閃過一絲……哀傷?不過她沒有時間深究。
“說真的,我不知道他爲什麽會把我和他雙親的遺棄重疊在一起,也許是因爲我可能是從他父母親之後第一個拒絕他的人。”
“你認爲他這樣做僅僅只是爲了驅離童年的陰影?”小弟像是不能理解的抓了抓頭。
“不然呢?”顔夜遙有點自嘲的笑了笑。他說了很多次要她,可是從來也沒說過愛她,不是嗎?“也許可能還有些自尊上的問題吧!”
“我不想代替懷發言,不過如果你認爲他這樣做只是爲了驅離幼時的陰影,還有被拒的自尊……他這樣對你,你還是要爲他這樣做?我想你可能不瞭解托拉維夫這個人的可怕。”
“你以爲我不瞭解嗎?不是只有他會用生命保護人。”必要時,她就算賠上自己的命也要阻止災難的發生。
小弟深深的審視她,謎樣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麽。
“你是認真的。”這是一句肯定句。
“我不否認他的傷讓我下定了這樣做的決心,但這不僅僅是爲了他,對電磁球我有不得不去面對的義務。也許我這樣說很不客氣,不過如果你不幫我的話,我也只有選擇離開異人館,無論如何我都會爲我所開始的事做個了結。”顔夜遙不容置疑的一口氣把話說完。
小弟有趣的挑起一邊的眉頭,不但沒有對顔夜遙的話感到冒犯,反而一臉有趣的擊掌大笑起來。
“遙遙,你剛剛的這席話我不得不承認很有懷要說服人的力道,如果我幫了你而懷氣到決定不當異人館的發言人兼談判者的話,這位子你可得接下來做。”小弟和她打了一個一言爲定的手印。
“你的意思是……”顔夜遙不敢相信她真的說服了小弟的合作。
小弟點點頭,他又是一臉不正經的痞子樣,對著顔夜遙用手一揮,彎身像鬥牛士一樣的行了一個禮。
“看你希望小弟我怎麽幫你,小弟任憑你的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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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我來這做什麽?”
顔夜遙不明白小弟帶她來會議廳的用意,她不過是希望他能幫她找只手機,讓她可以和托拉維夫通話而已,來這兒做什麽?
“你是物理和化學的天才,不過其他的大概不怎麽樣吧!”小弟一臉可惜的搖搖頭。
“我就是只懂物理和化學又怎麽樣。”顔夜遙小聲的嘀咕,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他是個全才。
“手機是可以反追蹤的,而且內容通聯紀錄一調出來就一清二楚,如果你不想托拉維夫追到異人館來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異人館的對外通訊設備,阿碇在異人館的通訊設備上全用密碼加密過了,用這個才不會出問題。”小弟耐著性子解釋給她聽。
“可是我用了這兒的電話,不就會被其他的人知道我聯絡了托拉維夫嗎?”如果不是爲了顧及這一點,她又何必去找小弟幫忙。
“可能你還沒打阿碇就知道了。”小弟對她眨了一下眼睛。
“那你還帶我來這!”
“我查過了,剛剛阿碇和益出門去了,零在懷那兒幫他換藥,現在這個時間會議廳不會有人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顔夜遙翻了翻白眼,她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人幫忙了。
“遙遙,你太急躁了。”小弟對她搖了搖食指。“你不知道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嗎?只要我能切入阿碇的主要系統,把你的通訊紀錄覆蓋掉,阿碇就不會發現你打過這通電話了。”
“那不是很難嗎?你真的可以解得開異人館的通訊防護網嗎?”
“是很難呀!”小弟一點也不否認,“你知道guadr lion嗎?”
“一百萬的4次方?”顔夜遙想了一下。
“正確!也就是宇宙擁有的原子總量,現在網路就是用這個數量的數位下去加密的,而且異人館的系統加密的人還是阿碇,想要破解他的防護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那說了不是等於白說。”顔夜遙歎了一口氣。
天才太多還真是麻煩!
“我是說阿碇的加密系統是很難破解,但加個程式進去拖延一下他發現的時間就容易得多了。在電腦上阿碇是個可怕的敵人,不過朋友的好處就是你可以不用把他當對手。”小弟對她扮了個鬼臉。
顔夜遙看著小弟倒坐在椅子上,將下巴頂在椅背上,雙手不停的在會議廳的電腦鍵盤上飛快的打著指令。
她一點也看不懂小弟到底在做些什麽,她只是驚訝於人類敲鍵盤的速度可以到這種地步,快到讓她幾乎看不清他的手指頭。
“準備好了嗎?”小弟突然停下手指的動作。
“什麽?”顔夜遙不解的問。
小弟指了指螢幕上閃動的圖示,然後把桌上電腦用的麥克風交給她,“我已經設好路徑,你準備好了的話點兩下那個圖示,就會和托拉維夫通話了。”
“就這樣?”顔夜遙訝異的張大眼。
小弟聳聳肩,一臉沒什麽了不起。“不過接下來的我可幫不了你,只能看你自己的了。”
顔夜遙看了看小弟,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
該來的總是避不了!
她抖著手點了一下螢幕上的圖示,電腦馬上傳出撥打電話的聲音,不一會兒,那個一如顔夜遙印象中冷酷的男聲響起。
“我還在想,顔小姐你什麽時候才會和我聯絡呢!”
那個聲音喚起了顔夜遙那天的記憶,到處都是血……恐懼像是鬼魅一般的將她捕捉,霎時她發現自己沒辦法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突然她的額頭被彈了一下,疼痛讓她從記憶中回神過來,顔夜遙訝異的瞪了小弟一眼,小弟只是不正經的對她扮了個鬼臉。
“你就這麽確定我會和你聯絡?”她清了清喉嚨,雖然小弟這一下彈得可是不輕,不過她還不得不承認這一下還真有用。
“你不是打來了嗎?”
“廢話少說,我想和你談個交易。”鎮定下來的顔夜遙突然充滿了勇氣。
“交易?”
“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麽要打這個電話?要晶片的人是你,發明那個東西的人是我,沒有那個晶片我就算得十年、二十年還是可以再寫出同樣的東西,不過沒有我,你拿得到那個晶片嗎?”顔夜遙壓下胸口狂奔的心跳。
托拉維夫安靜了一會兒後才開口,“既然是交易,那我很好奇的是,我有什麽東西是你要的?”
“何教授!”
“何教授?他不是死了?而且據說還是你殺的。”托拉維夫發出低低的笑聲。
顔夜遙緊緊的抓著麥克風,真恨不得那是托拉維夫的脖子。
“你別裝蒜了,何教授根本沒有死,我相信你一定知道!而且那個電磁球變色了,你沒發現嗎?那是只有開的程式出錯才會有的現象,而除了我之外,唯一知道程式的人只有何教授。”
“他有價值到可以成爲交易的物件?”
“對你來說沒有,對我來說有!如果你想拿到晶片,就把他交出來。”
托拉維夫發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聲,“你說有就有,交易嘛,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然我們就約在三天後……”
“明天!明天上午十點半我會在柴山西郊的斷崖前等你,你如果想要晶片的話就帶電磁球和何教授去那兒等我。”顔夜遙急急的打斷他的話。
“我說三天就是三天,而且地點我選。”托拉維夫森冷的說,他才是習慣於發號施令的人。
“明天!”顔夜遙一點也不讓步,“如果你還想要那塊晶片的話。”
“你的話是什麽意思?”
“如果我計算無誤的話,那個電磁球現在應該已經變澄橘色了吧,等到它變成紅色,就會自動銷毀晶片,那時談交易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說的這部分是事實,不過她沒說出口的是,反物質一跑出來,別說是晶片了,說不定地球都會炸開一個大洞。
“我爲什麽要相信你的話。”他一字一句的說。
“你只能相信我了,不是嗎?”顔夜遙壓低聲音回答。
她賭了!
托拉維夫沈默良久,久得讓顔夜遙開始心驚,怕她是不是逼得太緊了一點,要是……
“好!就明天!不過如果你敢騙我,你會發現我有多可怕。”他說完就冷冷的挂了線。
直到托拉維夫開口時,顔夜遙才發現自己剛剛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她稍稍的松了一口氣,讓空氣進入她已經有點發痛的肺中。
“我做到了!”顔夜遙抖著聲音不可置信的說。
雖然只是第一步,但整件事情終於看起來不再那麽絕望了。
“你不會只有一個人的。”小弟像是知道她心中的激動,他拍拍她的肩,然後將自己身上的夾克脫下披在她身上。
“這是……”顔夜遙不解。
“海邊風大,就穿這件夾克去吧!”
小弟用手點了一下她那剛剛被他彈得有點紅腫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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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夜遙看著司空懷睡著的臉。
直到此刻,她才發現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睡著的樣子,他睡著的時候比醒著多了點稚氣,沒有了他那雙像是要看透人心的溫柔星眸,讓她可以放膽好好的打量他。
她知道他長得很好看,可是靜靜的打量他的此刻,她才明白他好看到簡直是一種罪惡。即使因爲失血讓他的臉色稍嫌蒼白、被毆傷的嘴角微微的腫脹,他依然帥氣得令人屏息。
他柔軟而光滑的黑髮服貼在他的臉旁,似乎在召喚人伸手去把它弄亂,他長得令女人嫉妒的睫毛在他臉上烙下兩道完美的扇形,五官在他臉上完美的分佈,構成看不出屬於東方還是西方的深邃而具貴族感的臉。
這樣的男人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顔夜遙的手指不自覺的沿著他高聳的鼻粱輕輕滑到他完美而飽滿的唇……
突然,司空懷的唇動了動,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他張開嘴輕輕咬住她的手指,那突來的濕熱感讓顔夜遙吃驚的對上他閃著調皮光芒的眼睛。
“你早就醒了。”顔夜遙控訴。
“還滿意你看到的嗎?”他用舌尖輕舐過她的指尖,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指尖直竄她的胸口。
顔夜遙倒抽了一口氣,霎時只覺得一片火熱直燒上自己的臉,他這樣子哪像是剛從鬼門關前回來的人?
這個男人真的是太危險了!
“你都用這種方式哄騙女人嗎?”
“我想哄騙的女人只有一個,如果她願意給我哄的話。”他伸手不花一秒就把她那每天都得整理好久的麻花辮打散,“我喜歡你頭髮放下來的樣子。”
顔夜遙原來想把頭髮從他的手中抽出,可是一想到也許過了明天,她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那麽放縱自己一下也不算罪過吧!
“你別起來,等等又動到傷口,零一定不會放過你。”她壓著司空懷的身子不讓他起身。
“我倒希望你不讓我起床是因爲另一種理由。”司空懷的手指靈巧的玩弄著她的發絲。
“你有時真的溫柔得太過分了。都傷成這樣,怎麽還能說這些有的沒的說得這麽輕鬆。”顔夜遙歎了口氣。
她怎麽會不明白他是刻意表現出輕鬆,只因爲怕她自責。
“你呀!總是想太多,我沒事的,難道你在我身上有看到任何你不滿意的地方?”
“你……”
他的話讓顔夜遙又想起剛剛偷看他的事,她的臉又是一片火紅。
“傻瓜,你當不成好賭徒的,什麽事都寫在臉上。”他像是憐惜的用手指沿著她的臉頰輕輕的撫動,來到她的耳垂時輕輕的彈了一下手指,手上瞬間多了幾顆糖。
顔夜遙倏地睜大了眼睛,“UHA的味覺牛奶糖!你怎麽知道我最喜歡這個了。”
“我想知道你的每件事。”司空懷沒解釋太多關於司馬碇的身家調查可以細膩到什麽地步,只是輕柔的翻過她的掌心,將糖放在她的手中。
“只有我媽媽知道我喜歡吃這個,小時候我只要平衡不了方程式的時候,她都會拿這個給我吃。”她忍不住拿了一個放進口中,那記憶中特有的濃鬱牛奶香暫態甜進了喉頭、滑上了心頭。“自從我母親過世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吃過了。”
“你想吃多少,我都會變出來給你呀。”司空懷愛憐的看著顔夜遙一臉的滿巳。
“變?”顔夜遙一臉的被打敗。“我總算知道你的物理知識是打哪兒來的了,你八成是因爲太喜歡魔術所以才去研究物理的吧!”
懂魔術的人都明白,大多數的魔術都是活用物理的理論,例如空間的變化、光線的折射、慣性定理的運用……
不過因爲喜歡魔術就可以對物理有這麽多的認識,真不知道該說他有毅力還是說他是天才呢?
“就說你一定懂我。”司空懷對她眨了個眼。
“我才不懂你,你們異人館裏的人個個都像是暗物質。”
“暗物質?”司空懷想了一下才明白。“你說的是宇宙中95%無法觀察的現象?這和異人館的人有什麽關係?”
“你們給人知道的大概只有不到5%的自己,只是你們將自己藏得太多,會不會到最後連自己都忘記原來的自己?”
顔夜遙臉上的哀傷讓司空懷有些不解,“你指的是?”
“你的父母親不敢愛你所以放棄了你,但不表示這是你的失敗,如果有人離開你,並不表示就是放棄你,同樣的也不是你的問題。”
“離開?”司空懷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對由顔夜遙口中吐出的這兩個字有點敏感。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再去在意那些過去的事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悲傷和不完美,雖然悲傷的事不一定相同,可是感覺卻是一樣的,你已經擁有了95%的完美,爲什麽還要執著於那5%的遺憾?”顔夜遙語重心長的說。“而且你也該休息了,零要是知道我吵到你休息,她一定會討厭我的。”
她只是捨不得在明天去和托拉維夫見面之前,不來看看他,說不定這是她最後一次可以看著他了。
不過再多說下去,要是讓他起了疑心,那她的計畫就白費了。
“零討不討厭你對你來說有那麽重要哦?”司空懷倒是有點訝異,司寇零一向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因爲我喜歡她呀!”顔夜遙一臉理所當然。
“那我呢?”司空懷的話有點點酸。
顔夜遙看著司空懷像小孩子一樣癟著的嘴,一種暖暖柔柔的感覺從心湖漸漸的蕩出,像漣漪般一圈一圈的擴散到全身。
這樣的一個男人她怎麽可能不愛上呢?
如果她的生命就只剩下明天,那麽就讓她放肆一點吧!
“我愛你!”
她不理會司空懷在聽到她的話之後微微瞪大的眼睛,俯身吻上他因訝異微微張著的唇。
牛奶糖的香,甜甜的彌漫在兩人的呼吸間。
第九章
身上嚴重的傷和失去過多的血讓司空懷的身體疲憊的沈睡,可是喉頭香甜的記憶讓他的心像是被三月和煦的陽光在夢中輕撫著。
他從來也不知道對感情如此青澀的她也會有這麽熱情的舉動,那淡淡的牛奶香氣還在他心口徘徊……她的吻,如此的熱情、如此的毫不保留……仿佛沒有明天……
沒有明天……?!
一股不安穿透他的思緒,重重落到他的胸口,幾乎要讓他不能呼吸。
想要馬上見到她的衝動,由胸口猛然升起的焦急和慌亂像是突襲的野獸狠狠咬住他,他一把扯掉手臂上的點滴,一手捂著腹部傷口炙熱的疼痛,走向顔夜遙的房間。
司空懷耳邊只有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響之大幾乎要讓他的頭開始疼起來,他不知道自己那滿頭的大汗是因爲傷口的疼痛還是心上的。
他推開顔夜遙的房間,一種寂寥的感覺像箭一樣銳利的穿過他,他猛的雙腳一軟,整個人倚著門柱滑坐在地上。
她不在了!
雖然他只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可是他就是有那種感覺,那種像是靈魂一下子被抽走的空虛和無助,只遺留他的身體在這個空間,此刻!
突然,牆角的一個動靜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好奇的起身走了過去,對上一對警覺的貓眼。
“你在這做什麽?”
司空懷皺起了眉頭看著咬著紙團的貓老大,他好奇的伸手從老大的嘴中挖出那一團紙,得到老大一聲不悅的低吼。
他把從老大嘴中挖出來的紙攤平,是之前托拉維夫寄給顔夜遙的那封e-mail,這之前他有看過,所以並不會有什麽意外的感覺,引起他不安的是那個簽名檔。
顔夜遙用色筆在上面圈出九個名詞,然後是九個數位……這九個數位代表什麽呢?一個想法像是閃電一股打中了他,讓他幾乎要窒息。
他沖出了大門沿著回廊一步也不停的沖向會議廳,一推開會議廳的門他禁不住大吼:“小弟呢?”
“懷,你怎麽可以起床!”
司徒益訝異的看向活像是背後有鬼在追的司空懷,不明白他爲何沒躺在床上休息,還一臉像要吃人一樣。
“小弟呢?你們有沒有看到他?”司空懷只想知道他要的回答。
“你就算有事要找他不能用內線嗎?”司馬碇一聽零說她去巡房看不到司空懷,就知道他往這兒來了。
“你們有沒有看到小弟!”司空懷已經沒有了平常的溫和,他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你冷靜一點!不然我要給你一針鎮定劑了。”零冷冷的說。
她聲音中的冷硬像是一桶冰水對著司空懷從頭倒了下去,他知道司寇零的威脅不是空口白話,零如果真的想的話,可以在下一秒鐘就給他一針讓他睡到天荒地老。
“懷,你找小弟有急事嗎?他一早就出門了。”司徒益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不過會讓司空懷失去他的冷靜的一定很嚴重。
“出門了?!”
司空懷雖然早就知道有可能是這樣,可是這個回答仍是讓他像是泄了氣的捂著自己的肚子,像是要撐不住自己的體重。
司馬碇一個箭步扶住司空懷讓他坐在椅子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碇,快幫我找出夜遙的通話紀錄,她從進來異人館後就沒出過門,如果她有對外聯絡一定會在你的通訊防護網上面留下紀錄。”司空懷跳起來抓住司馬碇的手急急的說。
“我每天都有察看紀錄,如果她有對外聯絡我會知道,而且她現在還能聯絡誰?你就別太擔心了,好好休養休養。”司馬碇拍拍他的肩。
“這個,應該是托拉維夫的電話。”司空懷將從顔夜遙房間拿到的紙放在司馬碇的手中。
“托拉維夫的電話?這是怎麽回事?”司徒益聞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如果小弟幫她的話,她就有可能暫時不被碇發現而去和托拉維夫聯絡上吧!”司空懷急急的說。
他當然知道司馬碇的電腦程度有多強,可是他也不敢小看小弟的能力,畢竟他的程度是不一樣的。
“如果這是托拉維夫的電話,那我可以直接從上面去查這支電話的通訊紀錄,省下去追查小弟在防護網上做了什麽手腳的時間,這是說如果小弟真的有這樣做的話。”
司馬碇接過司空懷手中的紙,仔細的看著上面的號碼,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他直接坐在電腦前飛快的打起了鍵盤。他認爲小弟不會故意去傷害異人館中的人,但是小弟這個人行事一向太過難以捉摸,真的做出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
“怎麽樣?有沒有?”司空懷坐立不安的問。
司馬碇看著電腦依他的指令快速搜尋,矛盾的希望快點找到通訊紀錄,另一方面也希望這一切只是司空懷的誤判。
突然一個單音拉長的警示音響起,螢幕出現找到目標的圖示,司馬碇忍不住心中一沈,看來一切就如司空懷所講的,小弟跳過了他設下的防護讓顔夜遙和托拉維夫對話過了。
“看來是中獎了。”司徒益拍拍司空懷的肩語帶同情的說。
“他們說什麽,放出來聽。”
司馬碇點點頭,調整好音量之後,顔夜遙和托拉維夫的聲音就從喇叭中出現,在會議廳中再一次重現。
上午十點半!
司空懷倒抽了一口氣的看了一眼螢幕上的小時鐘,還不到一個小時就十點半了,他趕得及在十點半前去阻止她嗎?
他急急的起身,腹上傳來的撕裂疼痛讓他幾乎要直立不起來,他咬著牙不去理會那像是火炙的疼痛。
“懷!你現在這樣子哪兒都去不了,我想小弟不會讓她有事的,而且要去的話我去就好了,我一定會幫你把她帶回來的。”司馬碇連忙跳起來制止司空懷,他才剛受過槍傷,根本就不應該隨隨便便的移動。
“不要阻止我!”
司空懷一把抓住司馬碇的手,他狠狠的瞪著,臉上寫滿了就算拚了命也要去的決心。
“讓他去吧!我會跟著。”
零的出聲讓在場的其他人都訝異的看向她,她一向對任何事都沒什麽興趣理會,她會願意替司空懷說話,大大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零,謝謝!”司空懷感激的說。
司寇零對司空懷的感激沒有任何的反應,除非仔細的觀察才會發現她的動作有那麽刹那的失去了她一貫的流暢。
“懷,等等!”司徒益突然開口。
“益,別和我說你要阻止我!”司空懷瞪著和他幾乎是一起長大的老友。
司徒益連忙舉起手,現在的司空懷和發狂的老虎沒兩樣,吃力又沒錢賺這種撚虎須的事他才沒興趣。
“我只是覺得有點不解。”他用手推了推眼鏡。
“不明白什麽?”
“爲什麽要選在那個地方?你不覺得有點怪嗎?如果說一邊是面海的斷崖,就算引出托拉維夫也很難有退路,不是嗎?”
司徒益的話提醒了司空懷,他剛剛因爲心急並沒有想太多,現在司徒益這一提起,司空懷才發現這個不合理的地方。
爲什麽一定要在那兒?他的印象中柴山西郊的斷崖前只有一個小小的空地,斷崖下就是十多公尺落差的海面,在那樣的地方就算引出托拉維夫也沒有用,因爲根本很難全身而退。
除非……
“碇,上次夜遙解釋給我們聽的那個電磁球模型的檔還在嗎?”司空懷吞了吞口水。
“你是說這個嗎?”
司馬碇敲了幾下鍵盤後,螢幕上出現了兩個球體的透視圖,正是上次顔夜遙用電腦畫出來的同一張。
司空懷眯起眼睛仔細的再一次審視,該死!他怎麽會沒注意到。
“有什麽不對嗎?”司空懷的表情讓司徒益很是心驚,那是一種混合絕望的表情。
“我怎麽會沒注意到,這個電磁球是用兩個同心磁極互相交錯而成,這兩個電磁球體就物理上來看沒有理由會保持一定的距離,除非這兩個球體之間存在強大的能量。”司空懷用力的捶了一下桌面。
“你的意思是她把反物質封在其中,她不是說那個電磁球就要失去作用,那……”司馬碇也反應過來,這時他總算明白司空懷的臉色爲什麽會這樣凝重了。
“氘!”零突然開口。“她說她創造反物質是爲了可以利用氘進行融合,她創造的反物質應該和氘有很大的關聯性,也許是密度的問題。”
“密度?”司空懷不太明白。
“就像水滴入強酸時會發生爆炸,反之只要將強酸滴入水中就會被稀釋。”零一臉凝重的解釋她的想法。雖然純化不是她的專長,不過生化卻算是她研究的領域範圍,基本上她對化學也有著一定程度的認識。
“海是地球上含氘最多的地方,那表示她選那個地方是……”司徒益倒抽了一口氣的看著臉色死白的司空懷。
如果司寇零的推測無誤的話,顔夜遙選擇那個地點的用意,最壞的打算是想和那個電磁球——
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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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崖下方的風帶著冬季海水特有的鹹濕氣息冷冷吹上來。
即使是大白天,顔夜遙也不由得拉緊了身上的夾克,這一刻她還真感激小弟有事先把夾克借給她,不然她早就冷得牙齒打顫,更別說有能力思考什麽事了。
她伸手進口袋掏了一個牛奶糖放進口中,那牛奶特有的香甜氣息安撫了她太過不安的情緒。
她知道小弟有安排人躲在暗處埋伏,雖然她看不出他到處埋伏在什麽地方。事實上,小弟只在偷偷帶她離開異人館之後,就把車子交給她,然後就不見人影了。
沒有竊聽器、沒有耳機……小弟什麽計畫也沒有告訴她,只是她就是有那種感覺——
她不是一個人!
不過他沒在她身上安裝什麽設備也好,至少這樣她要取信於托拉維夫的機會會高上許多。她知道自己不是個好賭徒,如果她的身上真的有那些東西,她一點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在臉上泄漏出來。
而且,她也沒和小弟說有關反物質的事!
她探頭看了斷崖下不停拍著岸邊礁石的海浪,她選在這個地方是因爲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從這兒掉下去到海面應該用不到五秒鐘吧。
“你真的一個人來赴約?我是該說你太大膽還是太有自信,你要我相信這兒沒有伏兵?”
顔夜遙轉身面對著抽著雪茄一臉輕鬆的托拉維夫。
就一個國際的軍火商而言,他長得太平凡了一點,平凡到連一點特點也沒有,如果不是因爲他不同於東方人的面孔,她可能不會在街上多看他一眼。
她竟然因爲這樣的一個人而害怕了這麽久?
“如果你不確定這一點的話,我想你不會出現,不是嗎?”
顔夜遙突然發現她已經不再害怕,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是沒什麽事情讓她可以覺得害怕的。
托拉維夫像是沒想到顔夜遙竟然會用這種口氣回他的話,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顔小姐,沒想到你這麽的勇敢,你不知道我想殺了你比殺一隻螞蟻還簡單嗎?”
“對你來說殺了我是很容易,可是你要晶片不是嗎?何教授人呢?”顔夜遙不讓自己對他森冷的聲音有任何的反應。
“你就這麽想見你的何教授?”
“如果你還想要你的晶片的話,就讓何教授把電磁球交給我。”顔夜遙吞了吞口水,口中牛奶糖的香甜給了她更多的勇氣。
“你怎麽以爲我會把電磁球交到你手中。”托拉維夫哈哈大笑。
“因爲你想要晶片!”顔夜遙用手壓著因爲風不停飄在她臉上的發絲,她揚手讓托拉維夫看清楚她站的地方。“我的面前只有十幾公尺的斷崖,你還怕我飛了不成,這兒離開的路都是你的人,我還能去哪兒?”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姓何的,把電磁球拿過去吧!如果今天她不把晶片交出來,你們兩個人都得死!”托拉維夫冷冷的說。
顔夜遙看著小心翼翼的從托拉維夫身後走過來的老教授,他的全神都關注在手中已經漲得如排球大、顔色已經微微泛紅的電磁球上。
“何教授,你爲什麽要這樣做?”
何淵因爲顔夜遙的話而驚訝的張大了眼睛,這是他出現之後第一次正眼看向顔夜遙。
“你都知道了?”
“如果是說何教授你把電磁球帶出實驗室要賣給國際産油組織的事我是知道,托拉維夫殺了那個和你接觸的人這我也知道,但是你爲什麽要幫托拉維夫,你難道不知道他要那個晶片的目的嗎?”
這陣子在異人館,她有不少的時間可以思考,再加上司馬碇查出來的線索,她多少也可以歸納出一些結論。
只是她怎麽想都不明白,何教授爲什麽會想幫一個要讓世界陷入恐慌的人呢?
“他是唯一除了我之外,真正明白這個發明的重要的人!”何教授的眼神一變,像是責怪的看著顔夜遙。“你怎麽能如此輕易的就要毀掉這樣的發明而不讓它可以公諸於世?”
“我以爲你明白這個發明的可怕性!這個東西不能公開,至少在我們還沒有找到可以與之相抗衡的東西之前,這東西就不該出現。我們所做的事是要讓世界更美好,而不是毀了這個世界!”顔夜遙語氣凝重的說。
就是因爲太明白這個東西會造成的傷害,她才必須要毀了它!
“如果每個人都害怕不能駕馭的力量,那人類還有什麽希望?就拿火來說好了,那不可怕嗎?可是沒有了火,人類的文明怎麽繼續下去?我花了一輩子就是想發明可以改變這個世界的力量,卻做不到,而你竟然這麽輕易的就做到了。最可恨的是,你還在我的面前說要毀了這個發明說得那麽輕鬆?”何淵用著憤恨的口氣瘋狂的大喊。
“何教授,我們不是神呀,神創造火的時候已經讓人明白火的可怕,所以所有的生物本能上都會怕火,可是人們並不瞭解這東西的可怕性,至少現階段,這不是一個可以存在的事物呀!”顔夜遙一字一句的說。
要她毀了自己的研究結果她怎麽會不心疼,那是她花了多少時間和心血才研究出來的!只是她更明白,強大的力量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不知道力量的可怕而濫用所造成的結果!
“你們如果談完了,別浪費時間,我要晶片!”托拉維夫有點失去耐心,他把手中的煙蒂丟在地上踩了踩說。
“恐怕由不得你。”
一個冷冷的聲音像是鬼魅一樣出現在托拉維夫的耳邊,一把銳利的刀子貼在他脖子的側邊,那冷意從他的脖子一直寒上了他的心頭。以來人持刀的方式和手法,托拉維夫明白這個人是個職業級的殺手。
“你是什麽人?”
明明是十二月天,托拉維夫卻覺得他的額頭冒出冷汗,他不明白爲什麽他的人連一點動靜也沒有。
“不用看了,你的手下都被制伏了。而且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連動都不動一下,你可能不知道,闇魅小姐可是聞人一族的頭號殺手,她如果要下手,你連眨眼睛的時間也沒有。”小弟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說。
“聞人一族?!爲什麽聞人一族會插手管這件事?!”托拉維夫倒抽了一口氣,之前他心中就算還有一絲的希望,現在也完全沒了。
“算是一種異業合作吧!”小弟輕笑的說。“就各取所需了!聞人一族要毀了那個發明,而我們異人集團要的就只是遙遙。”
顔夜遙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她連那個小弟什麽時候出現的都沒看到,更別說一下子丕變的情勢了。
看來異人館的小弟還真的是不能小看,而這個聞人一族又是什麽東西?爲什麽那個托拉維夫會是一臉的驚慌?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她轉身對何教授伸出手,“把電磁球給我,再慢就來不及了。”
“不可能!我說什麽都不會讓你毀了它!”何教授連連搖頭。
顔夜遙歎了口氣,“你還不明白嗎?你用錯誤的方式去開啓程式的時候那個晶片就已經毀了,等電磁球的磁力消失的時候,那裏面的反物質就會跑出來,到時候別說那個晶片了,連地球說不定都會炸出一個大洞!”
“你說謊!”何淵一點也不相信,也不想去相信。
要他如何去相信,是他宣判了這個有可能會改變人類歷史的發明的死刑!
“我沒說謊,你沒發現電磁球的表面電子的序列已經混亂了嗎?沒有時間了,再不久反物質就會跑出來了!”顔夜遙急急的說。
何教授手中的球像是在呼應顔夜遙的話,開始發出滋滋的聲響,原本的橘紅色也變得愈來愈深像血一般令人心驚,而且球體也愈來愈大……
“來不及了!”顔夜遙倒抽了一口氣。
“夜遙!過來!”司空懷的聲音破空而來。
顔夜遙不敢置信的看著司空懷被司徒益和司馬碇一人一邊的扶著,“你……你怎麽可以起來!”
“別這樣對我!”司空懷的語氣滿足請求。
她看了看一臉著急的司空懷,又看了看何教授手上似乎不停漲大,隨時就會爆破般的電磁球。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我愛你!
她對著司空懷的方向無聲的動了動唇,然後對著何教授的方向沖了過去,一把捉了他手中的電磁球便縱身一跳……
司空懷用力的掙脫了司徒益和司馬碇的手,伸長手極力想要抓住顔夜遙,卻心痛的發現他的掌心只抓到空氣。
他跪在崖邊向下看,只看到海平面像是傳說中的摩西過紅海一般的由紅光的中心向四周退開,之後紅光漸漸散去,海面又再度闔攏……
然後就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她怎麽可以這樣對他?怎麽可以在他終於找到她的時候,就這樣離開他!不給他任何一絲機會!她明明說愛他的呀!
“夜遙!”
司空懷像是受傷的野獸對著天空大喊,他全心想的只是要去找她,他絕不讓她就這樣離開他,他起身就要跟著一躍而下時,一道重擊精准的朝他後腦而來,瞬間讓他的心疼和心智同時投向了黑暗。
他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個畫面,是她落崖前臉上那一抹絕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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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亂來了。”
一個冷漠而帶著責難的女聲忽遠忽近的穿過顔夜遙的意識。
她死了嗎?
這兒是哪兒?
她只覺全身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重量,整個人仿彿懸在半空中,落不了地也找不著定點。
“亂來這一個詞包含的隨機的意思,我是很喜歡,不過隨機只成立在某種可允許的條件下。”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說。
顔夜遙覺得這個回話的男子聲音很熟,而他的話也很有意思。如果她可以睜得開那像是有千斤重的眼皮的話,或許她不介意和他來段有關拉普拉斯的惡魔(”aplace'Demon)的辯論。
可是她的喉嚨像是塞住了一大團的棉花,幹乾澀澀的吸光了她所有的聲音,她試了幾次仍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懷沒把你一腳踢下去算你命大。”那個女聲的聲音又響起。
懷,他還好嗎?
她只記得他受了傷,很重的傷!都是因爲她,因爲她發明瞭反物質!
反物質!反物質要跑出來了!
一旦反物質從電磁球中漏出來,到時候大家都會死!懷也會死!不行!她一定要阻止這件事!
“她的眼皮在動了,她快醒了嗎?”
男聲的聲音好像來自於她頭頂正上方,她想看看他是誰,他或許可以幫她……幫她……
幫她什麽呢?爲什麽她又想不太起來了?
“眼球快速轉動期。”
“她在作夢?”
“她現在需要睡眠,睡醒了就會沒事的。”
那個女聲的聲音還是一樣的冷,可是她幫她拉上被子的手卻好輕柔,讓她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好像漸漸的落下了。
這次她是真的有點想睡了……
“那我們去看懷吧!”
“嗯!”
懷,他還好嗎?
第十章
這是哪兒?
司空懷有一時間的迷惑,不過入眼屬於他房間熟悉的擺飾旋即將他的記憶拉回。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這句話在他的腦海一直重復,他再也看不到她純真而甜美的笑容、再也聽不到她輕柔的嗓音、感覺不到她偏著頭思考時慧黠的思緒、觸不到指尖穿過她長髮的柔順……
人不是都說失去靈魂的另一半該是種心痛欲裂的感覺嗎?爲什麽他只有一片空虛、空蕩蕩的荒蕪?一點都沒有失去她的真實感受?
是他還不想承認他已經失去她的事實嗎?
當年,他安靜的看著雙親頭也不回的離開育幼院的大門,他雖然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但他知道那兩個給予他生命的人從此就會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他們不要他的愛,也不愛他!
此刻,他無助的任憑她毅然決然的縱身十多公尺下的大海,他即便伸長了手用力去抓,但那毫無重量的手心握緊的是她離去時的笑臉。
她放手了他的愛,她愛他!
她是愛他的!她那墜崖前的影像像是壞軌的CD不停的在他腦海反覆的重播,而他卻從來沒有對她說過——
他愛她!
他能夠理解她這樣做的原因,換作是他,也會選擇這樣的做法。
但理解和接受是兩回事,理智上他完全可以認同這也許是當時唯一的方法,畢竟就只差那麽一秒,可是感情卻血淋淋的提醒他,他是活下來了,可是失去了什麽。
“懷,你醒了。”是司徒益關心的聲音。
“是嗎?”司空懷輕聲反問。
他……還活著嗎?
那爲什麽他一點也沒有活著的感覺。
“還好是阿碇的反應夠快,不然你想完整躺在這的機率是零。”小弟坐在司空懷的床尾一角,懷中仍是抱著那只貓老大。
司空懷的眼神接觸到小弟後一變,他知道自己不能怪小弟的行爲,可是夜遙葬身海中是事實,教他怎麽能夠平靜得下來。
“你爲什麽不先來和我說!”司空懷的聲音是從齒縫中硬擠出來的。
“先和你說了,你會有更好的解決方法?”正在搔著貓耳後的小弟擡起頭看著司空懷,語氣沒有太多評論,只是述說。
司空懷不管身上的痛跳起身撲向小弟,比起他身上的痛,他的心更痛。他雙手提起小弟的領子,恨恨的看著他。
他的憤怒已經到達了一個極限,就算他的憤恨不理智,可是現在他管理智去死!現在的他需要找一個出口,一個可以發泄他心中漲滿的不平的出口,不然他一定會瘋掉。
“用她的命算是什麽解決的方法!”他像是受了傷的野獸瘋狂的大吼。
“那用你的命又算是什麽解決方法?”小弟也不抵抗,只是一臉平靜的看著他。
小弟的眼睛中沒有同情、沒有批評,只像個光亮鏡子照映著他的挫敗和無能爲力。
“我情願用我的命換她的命!”司空懷低下頭鬆開了手。
“你也說過你會用生命來保護異人集團的,不是嗎?你想隨她而去的時候可有想過異人集團或我們?”司徒益歎了一口氣。
他早就知道總是選擇用八面玲瓏的態度來面對他人的司空懷,若不是早已無心,便是只保留唯一的真心給他愛上的女子。
如果情愛只會讓人如此癡狂,那他情願一輩子不識情愛滋味。
出八分力沒得到十分利就虧很大了!愛情這東西,招惹上了讓人連命都不要了,怎麽算也不是個好交易。
“我是說過。”司空懷像是沒了氣的汽球慢慢的癱回床上,“我是說過我願意爲了你們獻出我的生命,但是沒有她我活不下去。”
“生命是這麽簡單就可以放手的嗎?”零的聲音難得出現了怒氣。
司空懷有點訝異的看著很少流露感情的司寇零一眼,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放心吧!那時我只是……一下子不能思考……不會再有那種事了。”
“這才對,你不活下去,集團的發言人和談判者誰來當呀!”司馬碇拍拍他的肩。
“你們另外找人吧!我現在……”司空懷搖搖頭。
他不知道他還能笑嗎?
一個笑不出來的人要如何做好一個發言人兼談判者的角色?
“你是不是有點太看不開了?她對你真的有這麽重要嗎?你只是把她和你兒時心中的陰影重疊了吧!”小弟雙手一攤,似乎對司空懷的話有點不以爲然。
司空懷倒抽了一口氣,他怒視著小弟,“別逼我!你明知道你做了什麽我都不會和你介意,因爲你們對我的意義就像是我的家人。”
“那還有什麽問題?”小弟一臉理所當然。
“因爲她是我的心!”司空懷的語氣不容置疑,“別再勸我了,誰來說都沒有用,我要退出集團的核心!”
“是哦!”小弟挑起一邊眉頭,突然換上一臉賊笑,然後回頭對著門外大聲說。“遙遙,你聽到了嗎?他說他不當發言人和談判者了,如果你勸不動他的話,這位置你就得負責了。”
遙遙?
司空懷像是觸電般的一下子擡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站在門口的顔夜遙——活生生的她!
她還活著!
她生怯怯的站在門口,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真的是她,仍是學不會掩飾自己心事的她,想什麽一看就知道。
她沒死!
“怎麽會……”
他的聲音小小的,仿彿怕大聲一點就會驚醒自己,然後發現這一切都是夢,夢醒了,他會發現他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被留下來。
他明明看到她墜崖,也明明看到了反物質沈人海面上的那瞬間,他的掌中明明抓到的只是無助的空虛……
“我們出去讓他們好好聊聊好了。”
司馬碇對其他的人使了個眼色,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離開了司空懷的房間,剩下的時間是該屬於有情人的。
小弟對一臉呆樣的司空懷吐了吐舌頭,一臉可憐的看著顔夜遙。
“遙遙,記得幫我和懷說呀,我是被你威脅才不得不幫你的,他剛剛對我好凶哦!害我好傷心哦!”
“我……”司空懷現在腦中只有一片空白。
“不用太感謝我,我會叫益把帳單給你的……也許未來三十年繼續當集團的發言人和談判者或許可以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
臨去時的小弟笑得比一隻貓還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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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懷看著眼眶含著淚水,臉上卻笑意盈盈的顔夜遙,他掙紮著想起身,他需要抱著她、將她全力的擁入懷中、感受她身上的溫熱和氣息,才能說服自己這一切不是夢。
顔夜遙一個箭步撲進他的懷中,淚水怎麽也停不了的濡濕了他的衣服,她真的以爲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再看到他了!
他那飛快的心跳讓她好安心。
天哪!這是真的!他們都還活著!
“我明明看到你……”司空懷吞了吞口水,再怎麽也說不下去,那一幕仍是深深的烙在他的心上。
“我是掉下去了。”顔夜遙點點頭。“可是我掉下去的時候,小弟借我的夾克……”
“夾克?”司空懷好像想起了什麽。
“就是我要去和托拉維夫見面,小弟說海邊風大就把他的夾克借我了。”顔夜遙解釋說。
司空懷的臉色一沈,這死小孩根本早就知道,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他,還敢趁火打劫!
“是不是你掉下去的時候,那個夾克噴出一堆絲團像是繭一樣把你整個人包起來?”
顔夜遙的情況大概就像是被保麗龍一樣的發泡物質包住,吸收了大部分的衝擊力,所以掉下這麽深的海面也會沒事。
“你知道?!”顔夜遙張大眼睛。“那是PUF(聚氨脂)吧!就是可以發泡的東西,不過我還是弄不明白他是怎麽讓PUF可以在空氣中瞬間發泡,而且我被包在中間卻還是可以呼吸。”
談起化學,顔夜遙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這個問題以後你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問他。”司空懷愛憐的用掌心輕輕的撫著她的臉。
“哦!”
他突然轉柔的語氣讓顔夜遙的心愈跳愈快,只能怔怔的看著他。
“以後別再這樣對我了。”他握住她的手舉到唇邊,輕輕的點吻在她的手腕內側。“你知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掉下去是什麽樣的感覺嗎?”他的聲音好哀傷。
“對不起……”顔夜遙小聲的說。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你沒有什麽是需要和我說對不起的,你唯一會對不起我的就是離開我,而你如果離開我……說對不起也沒有用。”司空懷定定的看著她。
顔夜遙被他認真的雙眸定定的吸引住,她怎麽會認爲他對自己的感情只是過去陰影的影響呢?
他的愛是這麽的狂熱,幾乎一觸碰就要將人灼傷。
“你是愛我的吧!”她抓著他的手,然後將臉輕輕的在他掌心磨蹭。
“你還懷疑嗎?”司空懷微微皺起了眉頭。“我以爲整個異人館連老大那只貓都看出來了,只有你才會有這種疑問。”他歎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愛她,他有需要連命都豁出去嗎?
“誰教你說要我、說幫我,就是沒說過愛我呀!”顔夜遙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呐呐的說。
“你真的懷疑?!”司空懷恨不得去找個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他打一開始就用他那號稱騙死人不償命的嗓音,火力全開的對她連哄帶騙,他可以說服羊都自願把皮交給他,卻說服不了這個小女人明白他是真心的!
“不懷疑!不懷疑!我不會再懷疑了!”顔夜遙連連的說。
她就算再有任何的懷疑,剛剛在門外聽到的一切也早就將她的懷疑消除得一乾二淨了。
“小傻瓜!你聽好了!”司空懷將唇貼在她的耳邊,用他最溫柔的嗓音像是起誓的說:“我愛你!一生一世!只有你!”
“你……”顔夜遙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她紅著臉瞪著他有點壞的笑臉。
這個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他明明知道他的嗓音用這樣的口氣對一個女人說這樣的話,會造成多大的殺傷力!
“雖然這樣說很怪,不過我還真的有點感謝這一切,不然你也不會來到我身邊。”司空懷輕柔的用手指卷玩著她的長髮。
“那你該感謝的是‘老大’才對!”顔夜遙伸手抱起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偷溜進司空懷房間的貓,“如果不是它,我也沒辦法留在異人館。”
想當初要不是‘老大’黏著她不放,她早就被人踢出異人館了。
“嗯……”司空懷輕輕的清了清喉嚨。
他的表情引起顔夜遙的懷疑,她一臉懷疑的皺起眉頭,“我知道你會的語言種類多得用手指加腳趾也數不完,不過你不會連貓語都懂吧?難道它那時黏在我身上是你指使的?”
不是她太誇張,問題是這異人館的人一個比一個誇張!她如果有學到什麽,就是一點也不能小看異人館裏的人!
“你想太多了,問小弟會不會說貓話還比較可能,我只會說人話。”司空懷笑著否認。
“可是……”她還是覺得怪怪的。
司空懷笑笑的點了點她的鼻子,手指動了一下,一顆牛奶糖就出現在他的手中,他把糖果放在顔夜遙的手心。“不過我知道‘老大’有個弱點,它呀……不太抗拒得了牛奶的味道。”
顔夜遙看著「老大”像是著了迷的一直挖著她掌心中散發濃濃牛奶香味的牛奶糖,突然想起她來到異人館的那天,司空懷放在浴室的那罐沐浴乳就是牛奶香味的……
“難道那是你……”
司空懷對她像是觸電的表情勾出一抹輕笑,他俯身吻住她張著的紅唇,輕聲的呢喃:“也許只是意外……也許不是……你說呢?”
尾聲
司馬碇端了兩杯茶,將其中的一杯遞給小弟。
他輕輕的啜了一口,讓口中的鐵觀音特有的苦中帶甘的香味滑下他的喉頭,靜靜的滲入他的心中。
“別老是太篤定,雖然你是愛因斯坦的信徒,不過你應該也聽過‘上帝不僅會賭骰子,還會作弊使壞,不時將骰子丟到你看不到的地方’這句話。”司馬碇突然說。
“史蒂芬·霍金嗎?”小弟扮了個鬼臉。“怎麽從遙遙來了之後,連你對物理都開始感興趣了呀!”
“我喜歡看書。”司馬碇又啜了一口茶。
“你是最近第二個對我這樣說的人了。”小弟扳了二隻手指在司馬碇的面前晃了晃,然後一臉的痞笑。“我有很篤定嗎?”
“你早就知道夜遙可以和托拉維夫取得聯絡卻還是讓懷去冒險……”司馬碇眼神一變,像刀子一樣銳利的掃了他一眼。“懷的受傷會讓夜遙下定決心也在你的預測之中吧!”
“是嗎?”
小弟不承認也不否認,臉上仍是貓一般謎樣的神情。
“你也早就知道反物質的存在……而如果零都能推測出海水是稀釋能量的方法……你早就知道夜遙會帶著電磁球跳下去……”司馬碇愈說,他的眉頭就皺得愈緊,“所以你才會把你改造過的夾克讓她穿上吧!”
小弟誇張的拍手,一副報以熱烈掌聲的樣子。
“真精彩的推理!”
“要是夜遙沒跳下去怎麽辦?你跳嗎?”司馬碇真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不跳就我跳了呀!”小弟聳聳肩,然後又補了一句。“不過就機率而言,97.124%遙遙一定會跳的,根本輪不到我。”
小弟臉上的輕鬆寫意,說白了就是“篤定”。
“懷沒一拳打在你身上算你運氣好,換了是我可就不一定了。”司馬碇低低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威脅。
本質上,司馬碇是一個個性沈穩的人,不過這不表示他遇到相同的事會忍得下來。
“那可不可以先說好,只打肚子不打臉,不然我可不好見人。”小弟哈哈大笑,似乎一點也沒把司馬碇的威脅放在心上。
司馬碇歎了一口氣,“還是同樣一句話給你,別太篤定!”既然小弟不給他承諾不再玩手段,那他也不給任何的承諾,要玩大家一起玩。
小弟似乎也看出司馬碇心中的不悅,他一口喝光手中的茶後將杯子一把塞回司馬碇的手中,然後趁著司馬碇兩手都沒空的時候,稍微給他非常“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背。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其實什麽事都在預測之中真的很無聊!”
小弟對著差點被拍出滿口茶的司馬碇露出一臉的賊笑,然後在他還沒來得及回應時——
溜之大吉!
司空懷和顔夜遙的事讓他很不悶了一陣子,不知道下次得等到什麽時候才會再有些有趣的事,讓他的人生不至於太過無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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