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reonce 2012-1-12 13:49
[赤川次郎]灰姑娘情死
赤川次郎>>灰姑娘情死<br />
<br />
(1) <br />
湖的遊覽船小屋管理員立山,那天早上也在天亮前起床。 <br />
儘管如此,立山並不是特別認真的工作人員。他在普通公司退休後,充當這間小屋的管理員時,年紀已六十五有多了。 <br />
所以他不必睡太多也行,即使不願意也習慣了早起。 <br />
為立山添句好話,實際上,黎明前起床是件非常爽快的事。 <br />
立山一個人生活,不需要借酒消愁,只要喝一杯啤酒就一覺睡到天亮,屬於健康的類型。 <br />
早上已經涼颼颼的。 <br />
即將十月。夏季期間,擠滿年輕人鬧哄哄的湖邊,如今一片寂靜。 <br />
頂多週末時,才會看見一些前來露營的團體出現。 <br />
立山的工作是出借小船,夏天才是賺錢時節,他又不是經營者,所以反而喜歡現在閒散的湖邊。 <br />
加上這個時間眺望白色晨霧在水面飄蕩的情景,也是享受之一。 <br />
天空逐漸泛白,西邊的天空還有一些明亮的星星在閃耀。 <br />
立山打了個老大的哈欠。 <br />
他跟著涼鞋走向水邊,小小的浪濤湧來,發出吧咯吧晤聲響。 <br />
他蹲下來,把手浸在水裡,水是冷的。白天的陽光相當耀眼,一到晚間水溫就降低了。 <br />
天色漸明,晨霧漸消,開始望盡湖面。 <br />
當然,這麼大滑旱,湖面什麼也看不見「……咦,那是什麼? <br />
晨霧隨著和風散去時,看見黑色物體浮在湖面。 <br />
眼熟的形狀——一隻船。 <br />
立山站起來。不可能是自己的船。 <br />
他匆勿走向系船的碼頭。 <br />
應該有五隻船才對,竟然缺了一隻。昨晚睡覺前,他分明仔細確定過的。 <br />
「畜生!到底是誰幹的?」 <br />
那隻船浮在湖中央,不見人影。 <br />
夏天時常有這種事。一些情侶夜間搖船到潮中,在船上歡樂。 <br />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亂七八糟,立山痛苦地想。 <br />
如果走近去看,多半也是一男一女相擁睡在船上吧! <br />
立山跳上一隻小船,劃出湖面。因已完全習慣這工作的關係,一轉眼就劃近那隻船。 <br />
「這不是……」立山喃喃自話。 <br />
看來事情並不簡單。 <br />
船上沒有人影。不僅如此,兩雙鞋子脫下丟在船上,一雙是男性上班鞋,另一雙是女性的涼鞋。 <br />
立山不是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那兩個人不可能是為了遊泳而劃船到此的。 <br />
情死——這是立山當管理員以來,第一次發生的事。 <br />
總之。不能這樣下去。立山讓那隻船保持原狀,然後拿起船槳,準備劃回岸邊。 <br />
當他企圖改變方向而單用右手劃船之際,船槳咚地撞到什麼,他的視線落到水面,就像透過一層窗簾似地,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兩眼睜開的男人的臉。 <br />
立山絕不是膽小的人,但是看死人卻是頭一遭,當然喪禮看到的不算,像這樣突然出現時,的確嚇破了膽。 <br />
立山拚命劃槳。劃回岸邊,跑向管理事務所。 <br />
可是,終究是鄉下的警局,當舊式巡邏車響著走調的警笛趕到時,已是三十分鐘之後的事。 <br />
已經完全天明了。 <br />
突然覺得有人摸肩膀的感覺,我醒過來。「小姐,對不起。」大川一江站在我床邊。 <br />
「怎麼?已是早餐時間了?」我坐起來。 <br />
開口說出這樣的台詞,似乎十分壞心眼,但我還太年輕,請睜一隻眼閉一隻吧! <br />
「不是的,」一江微笑。「其實好像是發生案件……」 <br />
「案件?」我突然醒來。 <br />
「嗯,福爾摩斯先生剛剛出去了。」 <br />
「發生什麼事呢?」 <br />
「我問了酒店的人,聽說是情死之類。」 <br />
「情死?在湖中?」 <br />
「是的,不過好像有古怪的樣子。」 <br />
大川一江是個聰慧的女子,可是這番話聽來完全不得要領。連她也搞不清楚的話,看來事態的確很混亂。 <br />
「去看看吧!」我邊下床邊說。 <br />
我叫鈴本芳子,繼承了龐大的遺產,住在大房子裡。 <br />
有錢有時也是好事,但是多數時候無聊,而且操心的事也多。 <br />
對我而言,「第九號樓」的朋友們,以及非公式經營的偵探事業,則是唯一的人生樂趣。 <br />
本來天亮時,我們必須回去病樓才行。如今可以這樣悠閒地在湖畔酒店度週末。是因最近魯潘入住第九號樓的關係。 <br />
這個魯潘雖然沒有小說中的真魯潘那麼豪爽,但他擁有「變裝」的特技,從聲音、說話方式到思考方式,連初次見面的人都能模仿到五分相似的地步。 <br />
因此我們拜託魯潘做「代表」,痛痛快快地出來週末休假旅行。 <br />
實際上,小個子的魯潘,可以在一分鐘之內化身成為頎長的福爾摩斯、身輕如燕的達爾坦尼安,以及「我」的樣子,若不是親眼見到的話,實在難以置信。 <br />
我急急衝花灑,完全清醒之後,更衣走出酒店。 <br />
湖堤上停了三部巡邏車,大約有十名酒店客人和附近的露營客聚集圍觀。 <br />
我從中一眼看出頎長的福爾摩斯來。 <br />
「怎麼啦?」我喊。 <br />
「情死。」福爾摩斯頭也不回地說。他憑我的腳步聲知道我來了。 <br />
「真不幸。」我說,從他旁邊窺望。 <br />
風掀起白布,露出中年男人和年輕女子的臉。男人四十多歲,上班族族樣,上下西裝打扮。 <br />
女方像是其部下的白領麗人模樣。二十四、五歲的臉,美人胚子。 <br />
「死了就完了。」我搖搖頭。「不道德之戀的主角是誰?」 <br />
「別太快下定論。」福爾摩斯說。 <br />
「哦?」 <br />
「請看屍體的手腕。」 <br />
男人的右手腕上綁著紅布繩,布繩的二十公分左右的地方,彷彿撕下似的斷了。 <br />
女方的右手腕上,同樣綁著布繩。 <br />
「他們一定是手綁著手一同跳水的。」 <br />
「可是,兩個都綁右手的情形,不是很怪嗎?」福爾摩斯說。「通常是右手和左手相綁才是。」 <br />
「說的也是。」我想像了一下,點點頭。「不過偶爾也會出現這種情形吧!」 <br />
「有是有可能,但總令人耿耿於懷……」福爾摩斯皺眉感歎。如果達爾坦尼安在的話,肯定會說些什麼風涼話諷刺他了。 <br />
「回去吧!」我催促他。 <br />
如果不理他的話,說不定他真的提出要和警方合作了。福爾摩斯好像還在留意什麼似的,我拉起他的手,他放棄似的銜好煙斗,開始走向酒店。 <br />
面向湖的涼台有人影。 <br />
「瞧,又是那位女士。」福爾摩斯說。 <br />
他說的是昨晚派對的事。 <br />
酒店大會場有舞會,住客全都參加了。當時令達爾坦尼安完全傾倒的就是這位女賓。 <br />
三十四、五歲的成熟盛期,不知何以單獨族行,加上高貴大方,魅力十足,足以使血氣方剛如達爾坦尼安的男人神魂顛倒。達爾坦尼安和她不停地跳舞。半夜十二點,當我退回房間時,他們還在跳著。 <br />
「昨晚怎樣了?」我說。 <br />
「不曉得,我沒法子跟那種女人交往。」福爾摩斯說。我走進酒店時,先把鞋子上黏到的泥塵拍掉,所以比福爾摩斯稍後進去。 <br />
我無意中望一望涼台方向,恰好看見那位女賓按住眼角走回酒店。 <br />
她哭過。為什麼? <br />
我莫名地在意起來。 <br />
早餐席上,達爾坦尼安精神煥發地出現。 <br />
酒店的大餐廳,歐陸式的早餐,正好迎合這些夥伴的胃口。 <br />
由於過了旺季,只有一半的位子坐滿。 <br />
「早安。」 <br />
達爾坦尼安依例行個誇張的禮,拿起我的手一吻,這已叫我羞得無地自容了! <br />
「昨晚在哪兒休息?」大川一江嘲笑地問。 <br />
「當然在房間了。」達爾坦尼安說。 <br />
「問題是誰的房間呢?」我說。 <br />
達爾坦尼安攤開雙手。 <br />
「自己的房間!一個人寂寞孤單地就寢了。」 <br />
「怎麼,你被她拋棄了?」福爾摩斯說。 <br />
「不錯,但不是你剛才的推理情節。」 <br />
「昨晚你們不是很親密麼?」 <br />
「可是到了緊要關頭——她說她是有夫之婦,因此不能有任何越軌行動。我不能做出違反女性意念的事。」 <br />
「那真不幸。」我微笑。 <br />
「今晨怎麼吵吵鬧鬧的,發生什麼事?」 <br />
「情死哦!」 <br />
「呵!到了今時今日,還有傻瓜做那種事?」 <br />
「喂,你瞧。」我壓低聲音。 <br />
那位女賓走進大餐廳來了。 <br />
她環視一周,想到什麼似的走向我們的桌子。 <br />
「嗨,昨晚冒犯啦!」達爾坦尼安立刻起身。 <br />
「那兒的話。會不會打擾?一個人吃東西很無聊的。」 <br />
「歡迎之至,請坐!」 <br />
「謝謝。」 <br />
她果然哭過了,我一看她的眼睛就想到。哭過的關係,眼皮有點紅腫。 <br />
「湖中有人情死,你知道嗎?」我問。 <br />
她彷彿大吃一驚。 <br />
「不,一點也不知道,那真不幸。」她移開視線,說出自己的名字。「我叫小沼康子。」 <br />
看樣子,她不想談論有關情死那件事。 <br />
「你一個人?」我問。 <br />
「嗯,不……外子隨後會來。」 <br />
「是嗎?」 <br />
「他很忙——像他那個年紀的人,處於忙得無法休息的狀態……」 <br />
小沼康子似乎有點沈著不來的樣子。 <br />
說話方式奇快無比,看來心不在焉的。怎麼回事? <br />
「聽說又找到了。」 <br />
新進來的客人和朋友聊天的內容傳人耳際。「又有屍體浮上來啦!是女的,到底是怎麼回事……」福爾摩斯站起來,我慌忙追上去。 <br />
「果然演變成這祥。」福爾摩斯邊走出酒店邊說。 <br />
「在你預料之中?」 <br />
「我就想一定有什麼蹊蹺。」 <br />
我們急急趕去湖堤。 <br />
距離剛才的地點不過十米左右。 <br />
好像是剛剛撈上來的,屍體沒有蓋上白布。 <br />
「年輕女子,跟剛才那個差不多年紀吧!」我說。 <br />
「穿著有點不同。」 <br />
聽他這麼一說才發現,剛才那女的穿的是相當高級的服飾,這個則是穿比較廉價的舊式洋裙。 <br />
縱使除掉被水弄濕這點,看上去也很陳舊了。 <br />
「同一天竟然又有自殺屍體浮起——」我搖頭感歎。 <br />
「不是自殺。」福爾摩斯說。 <br />
「哦?」 <br />
「她是情死的。」 <br />
「為什麼?她不是一個人麼?」 <br />
「請看她的手腕。」 <br />
我重新打量女屍,不禁懷疑自己的眼瞞。 <br />
那女人的左邊手腕上,綁著跟那對情死雙屍一模一樣的紅色布繩。 <br />
<br />
(2) <br />
「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情死?」達爾坦尼安瞪大眼。「那種事,前所未聞!」 <br />
「的確,」,福爾摩斯點點頭。「我認為是其中一個女的跟那男的情死才是。」 <br />
「那麼,還有一個呢?」我問。 <br />
「問題就在這裡。」福爾摩斯點點頭說。「假設那三個人是三角關係的情形……」 <br />
大川一江噗嗤一笑。 <br />
「對不起。不過,福爾摩斯先生說起『三角關係』時,我覺得很滑稽。」 <br />
「時代不同的關係。」福爾摩斯歎息。 <br />
這裡是酒店的茶座,但不像是歐洲電影中出現的大房間。 <br />
比較像普通的休息室。 <br />
「你的她來啦!」帽爾摩斯說。 <br />
「少來這個!」達爾坦尼安臉紅了。 <br />
小沼康子向我們輕輕打個招呼,獨自坐在椅子上翻雜誌。 <br />
「她好像坐立不安的樣子。」我說。 <br />
「大概在等她丈夫的關係。」達爾坦尼安有點酸溜溜的味道。 <br />
「福爾摩斯先生,請接下去。」大川一江說。「那三個人會不會一起尋死?」 <br />
「不太可能。若是純情女學生還有可能,可是三個人情死嘛——」 <br />
「的確是。」 <br />
「不過,兩個女的手腕不是都綁了相同的布繩麼?」一江問。 <br />
「對的,可是男的只有右手腕綁紅繩。」 <br />
「晤,」我說。「若是三個一起死的話,必須其中一個人兩邊的手腕都繫繩才行。」 <br />
「即使有許多做法,通常就是那種情形了。」 <br />
「這麼一來……」我在沈思之際,兩名不像酒店客人的男子走進茶座來了。 <br />
「對不起。」其中一個在門口說。仿如電車查票員似的語氣。 <br />
「有沒有一位小沼女士?」 <br />
「我是。」小沼康子站起來。 <br />
「小沼女士嗎?我們是警局的人。」 <br />
小沼康子頓時臉色變青。 <br />
「請問——有何貴幹?」 <br />
「小沼正志是你的——」 <br />
「外子。」 <br />
「是嗎?他過世了。」 <br />
刑瞥的說話方式非常公事化。 <br />
「怎麼可能?」 <br />
「從湖上撈起他的屍首。外套口袋的身份證證實是你先生的東西。想請太太前去確認。」 <br />
「我懂了。」小沼康子閉起眼睛,調整呼吸說。「我去。」 <br />
她跟著刑警們出去了。 <br />
「嗚呼!」達爾坦尼安吹了一聲口哨。「好險!原來是未亡人!」 <br />
「什麼好險來著?」 <br />
「假如她誤會是我殺了她丈夫就糟了!」 <br />
「何必擔心那個?」福爾摩斯說。「這件情死案有不『正常』的地方,不需要提防什麼。」 <br />
我說:「她早知道了。」 <br />
「知道什麼?」 <br />
「那位太太呀,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死了。」 <br />
「你看到了什麼?」 <br />
我把她在涼台上落淚的事說出來。 <br />
「原來如此。」福爾摩斯吸著煙斗說。「她之所以坐立不安,那就可以瞭解了。」 <br />
「這意味著什麼?殺夫?」 <br />
「這麼快下定論,太性急了,現在才開始而已。」 <br />
「你認為還會發生什麼?」 <br />
「走著瞧吧!」福爾摩斯自信十足。 <br />
兩小時後,小沼康子回來了。一名刑警陪著她,因她像隨時可能暈倒的樣子。 <br />
一江奔上前去幫忙照顧,刑警鬆了一口氣。 <br />
過了一會,一江跑回來。 <br />
「她怎樣了?」我問。 <br />
「大概哭累了,現在昏昏欲睡。」 <br />
「像嬰孩一樣。她說了什麼?」 <br />
「不,沒說什麼。」一江搖頭。然而,福爾摩斯的第六感應驗了。 <br />
「這麼晚了,對不起。」 <br />
打開門時,小沼康子戰戰兢兢地走進來。 <br />
「請進。」我說。 <br />
相當寬敞的度假酒店房間,桌椅齊備。 <br />
「抱歉,這麼晚打攪你。」小沼康子重複地說。 <br />
的確,現在是午夜十二時了。 <br />
「你先生很不幸。」 <br />
「謝謝……老實說,我們處得不好。」康子說。「我之所以跑來這兒,是因知悉外子和兩個女人來了這兒的關係。」 <br />
「請等一等。」我打斷她。「我不介意聽你的故事,但是你何以跑來告訴我這些?」 <br />
「那位——自稱達爾坦尼安的很風趣。他告訴我說你是名偵探……」 <br />
達爾坦尼安真是! <br />
「好的。那麼,你想跟我商量什麼?」 <br />
小沼康子遲疑片刻,說 <br />
「希望你查查看,外子是和那一個女人情死。」 <br />
我嚇一跳。「你不曉得?」 <br />
「嗯,」康子點點頭。「我只知道外子最近有了情婦。」 <br />
「以前有過嗎?」 <br />
「沒有。外子並不是出色的類型,而且不算有錢,不會有女人主動接近他的。」 <br />
「那你怎知道你先生來這兒的事?」 <br />
「他把這兒的固本券留在家裡忘了帶來。總之,他是冒失鬼。」 <br />
「於是你也跟來了。」 <br />
「是的。不過,外子沒有下榻。我想是他察覺自己忘了帶固本券。所以避開這裡。」 <br />
「然後……」 <br />
「結果外子死了,竟然情死……雖然覺得荒謬,但這是事實也無可奈何。事到如今,我也覺得自己有不對的地方……」康子抽抽搭搭地啜泣起來。 <br />
「可是——你怎不知道你先生的情婦是怎樣的女人呢?」 <br />
「完全不知。」她搖頭。「總之,我也是個倔強的人,不想知道他在外面搞什麼,即使知道他有了情婦,也沒想過要調查。」 <br />
「不過,總有。一點線索——」 <br />
「只知道是很年輕的女孩。」 <br />
我在想到底她的話是否值得信任。不過,暫時必須裝作相信。 <br />
「然而,今天外子和兩個女子一同被撈起來。哪個才是外子的情婦,我就不得而知了。」 <br />
「是否有些什麼線索?」我問。 <br />
「兩名女士的身份揭曉啦!」刑警說。 <br />
「可以告訴我嗎?」我說。「我以小沼夫人的代表身份而來,她因衝擊而睡著了。」 <br />
「好吧!即是小沼先生和別的女人情死。啊,小心,那張椅子的釘子跑出來了。」 <br />
怎麼說,這是一間破破爛爛的警局。 <br />
「其中一個名叫戶沃悠子,即是差不多同時被發現的那個。」 <br />
「戶沃悠子吧!」我記下來。「她是怎樣的人?」 <br />
「東京的白領麗人。她和死去的小沼正志是不同公司的。」 <br />
即是有相識的可能性了。 <br />
「她的家屬方面呢?」 <br />
「我們跟她父母聯絡上了,他們嚇得說馬上趕來。」 <br />
「這是一定的,他們有沒有說起自己的女兒有戀人之類的事?」 <br />
「沒有,完全沒有頭緒的樣子。」 <br />
「是嗎?」 <br />
儘管如此,這個女子不一定不是小沼的戀人。瞞著父母上酒店的女兒,現今已不稀奇。 <br />
「這位小姐好像相當富有,父親是某公司社長,她本人也在分公司做事。」 <br />
我又記下來。 <br />
「還有另一個……啊,你的手搭在扶手上會弄髒的。」 <br />
「哦!」 <br />
「上面沒有撥出頂算——對,另一個名叫大西英子。」 <br />
「大西英子——英語的『英』吧!」 <br />
「她雖年輕,卻是別人的妻子。」 <br />
「哦!」 <br />
「她丈夫很過分。我們打電話給他了,他不肯來領回屍體。」 <br />
「為什麼?」我驚詫地問。 <br />
「他說一個跟別的男人情死的女人不是他老婆,還說當小包裹寄給他就行了。」 <br />
「那樣太過分了。」我氣上心頭。「何不拘捕他?」 <br />
「我們不能那樣做。她的地址在東京,好像出來兼職的,至於她和小沼是否有關係則不得而知。」 <br />
換句話說,戶沃悠子和大西英子都有可能和小沼有暖味關係了。 <br />
可是沒有決定性的證據。我想,這是相當棘手的案件。 <br />
「沒有遺書之類的嗎?」我問。 <br />
「目前還沒發現。」 <br />
「我有一點不明白。」我說。「小沼先生預約了那間酒店,但沒投宿,他會住到什麼地方去呢?」 <br />
「目前正在查著。」 <br />
「怎麼樣?」 <br />
「不是有一群人來露營麼?我想會不會一起住到那邊去。不然就是睡在車上。無論如何,只是一晚罷了。」 <br />
露營區?我點點頭。 <br />
回到酒店時,達爾坦尼安在大堂裡閒得無聊的樣子。 <br />
「哦,一個人?」我喊他。 <br />
「嗯。」 <br />
「福爾摩斯呢?」 <br />
「名醫正在診症中。」 <br />
「你說什麼?」 <br />
「小姐——」一江跑過來了。 <br />
「怎麼啦?」 <br />
「其實,福爾摩斯先生在散步時,撿到一件東西。」 <br />
「撿到什麼?」 <br />
「人。」 <br />
我眨眨眼。 <br />
看來一江受達爾坦尼安和福爾摩斯的影響不小。(3) <br />
「這樣子不要緊了吧!」福爾摩斯說。 <br />
「你也是好事之徒啊!」我說。 <br />
「見到別人有麻煩時,不能袖手旁觀呀!」 <br />
「什麼麻煩,他不是生病了嗎?」 <br />
一名像大學生的年輕人,躺在床上呻吟著,沒有意識。 <br />
「到底怎麼啦?」 <br />
「他發高燒。」福爾摩斯說。「筋疲力竭,加上身體冷透了,看來浸水太久的樣子。」 <br />
「這麼涼的天氣浸水?」 <br />
「理由請問當事人。來,出來外面吧!」 <br />
「不必請醫生來看麼?」 <br />
「不要緊。」福爾摩斯充滿自信的樣子。「我的醫術老師是史懷哲咧!」 <br />
看來只好交給他辦了,因為第九號樓獨欠華生博士。 <br />
「案件方面怎佯了?」福爾摩斯問。 <br />
「我問了大概情形啦——」 <br />
在休息室坐下後,我把已經知道的一切告訴了福爾摩斯。 <br />
「一個是獨身的有錢白領麗人,另一個是有夫之婦。你認為哪一個才是?」 <br />
「不能瞎猜。」福爾摩斯搖搖頭。「通常必須根據理淪和方法行動,以及判斷。」 <br />
「那麼,應該怎麼做?」 <br />
「偵查方法之一,是向目擊者問話。」 <br />
「不是沒有目擊者麼?」 <br />
「但有發現者。我準備待會就去見他。要不要一起去?」 <br />
「你以為我不會去?」我笑著站起來。 <br />
立山老先生予人認真工作到退休為止的感覺,完全沒有刁難的印象。 <br />
「真是的,幹嘛念著去死呢!」 <br />
立山在船小屋外面,盤起雙手歎息。 <br />
「能不能把發現時的情形告訴我們?」福爾摩斯說。 <br />
「好的。」 <br />
立山把一大早起身,發現小船浮在湖中央,於是劃船過去,見到船是空的,再急急劃回岸邊的事說了出來。 <br />
「我的船槳打到了男人的屍首。」他苦著臉說。「真怕他以後變鬼出現。」 <br />
「晤,用船槳打到了?」 <br />
「咚一聲,打中了。」 <br />
「人死了,大概不痛吧!其他還有留意到什麼嗎?」 <br />
「沒有了。」立山搖搖頭說。「這種事是第一次,真叫人頭痛。」 <br />
「哎,也有好的一面嘛!」福爾摩斯說。 <br />
立山的視線轉向潮面。 <br />
「人生好虛幻啊!見到船上滾跌的兩雙鞋子時,我大吃一驚。他們能留下來的不過是鞋子,虛不虛幻?」 <br />
「等一下,」福爾摩斯說。「剛才你說鞋子嗎?」 <br />
「嗯。」 <br />
「是脫下來的鞋子?」 <br />
「對呀!男鞋女鞋各一隻。」 <br />
「那些鞋子呢?」 <br />
「不知道。不是警察拿走了嗎?」 <br />
福爾摩斯和我走路回去酒店。「怎麼連警局的人也忘了鞋子的事?」我說。 <br />
「因為大家分頭做不同的事嘛!而且,也許他們不知道灰姑娘的故事。」 <br />
「嘎?」我反問。「對,叫她們試穿那雙玻璃鞋……」 <br />
「不同的是,那不是玻璃鞋,而且試穿的對象是死人。」福爾摩斯說。 <br />
「鞋子?」刑警聽了我的話,直眨眼睛。「有那種東西嗎?喂!」他喊他的同事。 <br />
我站著等回音。過了十分鐘,刑警回來了。 <br />
「真抱歉,遺物之中並沒有鞋子。」 <br />
「可是的確——」 <br />
「當然,如果有的話,我們會保管的。」 <br />
說到這個地步,只好撤退了。沒奈何,我離開了警局,福爾摩斯在外面等著。 <br />
「呵,警察說沒發現鞋子?」 <br />
「嗯,怎麼回事?會不會有人拿走了?」 <br />
「任何事都有可能,不過……」福爾摩斯若有所思地邁步走。 <br />
「這種事可不可能?」我說。「警察看漏了。」 <br />
福爾摩斯慢慢地點一點頭。 <br />
「那個是有可能的吧!」 <br />
「船在什麼地方?」 <br />
「大概在湖邊的船小屋吧!我想是個別繫住的。」 <br />
「去看看吧!」我催促他。 <br />
「呵,又是你們——」立山一看到我們就揚揚手。 <br />
「對不起,請問那隻小船在哪兒?」我問。 <br />
「那一艘嗎?警察說已經不礙事了,正在使用中。」 <br />
「使用中?」 <br />
「嗯。剛才一對露營的情侶借去劃船了。」 <br />
我望向湖面。天色放晴了,氣溫開始暖和,但還不是乘船的最佳時候。 <br />
不過,年輕情侶不當天氣是一回事吧! <br />
一隻船在湖中央搖蕩著。 <br />
「我們也去看看。」福爾摩斯說。 <br />
「怎佯去?」 <br />
「當然是劃船過去了。」 <br />
「這個交給我辦。」有聲音說,達爾坦尼安倏然出現。 <br />
「你從哪裡跑出來的?」 <br />
「神出鬼沒是我的拿手好戲。」達爾坦尼安咧嘴一笑,將手杖滴溜溜地轉了一圈。 <br />
「你拿手劃船嗎?」 <br />
「對萬能的我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br />
「別生氣嘛。好吧!福爾摩斯先生,請你稍等一下如何?」 <br />
「好是好,但願小船不會翻過來。」 <br />
「不祥之兆。」我笑了。 <br />
付了租船費,我提心吊膽地坐上船。 <br />
「來,讓我向世界紀錄挑戰!」 <br />
達爾坦尼安劈劈啪啪地打打手,緊緊握住船獎。 <br />
「好是好,你可干萬別翻船!」 <br />
「請放心,有我達爾坦尼安——」 <br />
「光用嘴巴不行,快劃吧!」 <br />
「知道!」 <br />
達爾坦尼安作深呼吸,開始用力劃。 <br />
確實,達爾坦尼安的話不假。 <br />
總之,小船快速地往前進。 <br />
然後,船並沒有翻。只是我被濺上來的水弄得濕漉漉的,則是預料之外的事。 <br />
小船並沒有緊急煞車掣。 <br />
接近目標中的小船時,我喊「危險」,但已太遲。 <br />
達爾坦尼安企圖改變方向,可是來不及,我們的船已結結實實地撞向目標的船腹。 <br />
對方的船不見人影,正覺奇怪時,船身一陣搖晃,隨著一聲嘩然驚呼,一名敞開胸脯的女子跳起來。 <br />
看來我們干擾了別人的好事。 <br />
「到底幹什麼!」男的站起來怒吼。 <br />
小船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不至於翻轉。 <br />
「你們的船上有沒有鞋子?」我問。 <br />
「鞋子?」 <br />
「對,男鞋和女鞋。」 <br />
「啊,是不是這個?剛才我們還在談著是誰遺忘了。」 <br />
女孩拿起一雙男鞋,遞過來。 <br />
「謝謝。還有一雙呢?」 <br />
「只有這雙罷了。」 <br />
「哦?沒有女鞋?」 <br />
「沒有哇,只有這個而已。」 <br />
我和達爾坦尼安面面相覲,最關鍵的女鞋竟然不見了。 <br />
這是怎麼回事? <br />
「謝謝你們,打攪啦。」我說。「來,回去吧!」 <br />
「遵命!」達爾坦尼安說。 <br />
「這次慢慢劃好了,不急。」我說。 <br />
「喂!且慢!」男的似乎怒氣末消。「你一聲不響的就想離開?」 <br />
「那就打個招呼吧!」達爾坦尼安拿起手杖。 <br />
「不行!」 <br />
我的話沒說完,那支藏刀手杖已颯地劃破天空。 <br />
昨嗦一聲,刀已收回手杖。站起來的男人,咚地褲子脫了,然後是內褲—— <br />
「不來啦!」我羞紅著臉移開視線。 <br />
「冒犯啦!」達爾坦尼安說。「出手太快了些!」 <br />
我把鞋子送交警局的事委託福爾摩斯後,回去酒店。 <br />
「哎呀,你怎麼啦?」一江見到全身濕透的我就驚叫。 <br />
「下局部陣雨的關係。」我說。「我去淋花灑,免得著涼。替我預備換洗衣物吧!」 <br />
「是!」 <br />
走進房間,到浴室淋個熱花酒浴後,終於有復活過來的感覺。 <br />
裹住浴巾出來時,一江已把換洗衣物排列在床上。 <br />
「那個年輕人怎麼樣?」我邊穿衣邊問。 <br />
「好像還在睡覺。福爾摩斯先生的判斷如何?」 <br />
「不知道哇!」 <br />
「他的頭上長了個瘤。」 <br />
「瘤?」 <br />
「嗯,大概是被什麼打腫的吧!」 <br />
「福爾摩斯什麼也沒說……」 <br />
「因為長在不起眼的地方嘛!」 <br />
看樣子,一江也有名醫的資格了。 <br />
「清爽多了。」我用毛巾揩看濕頭髮說。「那位太太呢?」 <br />
「你說小沼康子?她一個人在茶座休息,好像不怎麼哀傷似的。」 <br />
我未婚,不太清楚一個妻子對別有懷抱的丈夫怎麼想。 <br />
人都死了,一切都無所謂了,抑或愛情死滅了就算數了? <br />
儘管如此,為何她在涼台上哭泣? <br />
單是從表面看這宗案件,總覺得有些地方受蒙蔽似的。 <br />
我下到茶座時,福爾摩斯已在等著。 <br />
「怎麼樣?」 <br />
「警察臉都青了。」福爾摩斯愉快地說。 <br />
「跟王政時代一樣,一點也沒變,互相拚命推卸責任。」 <br />
「那真糟糕。」我笑了。 <br />
「走吧!」 <br />
「去哪兒?」 <br />
「聽說找到了小沼過夜的露營區。我跟警察辦交涉,我說我不說出鞋子的事,但要讓我同行。」 <br />
我笑說。「我竟不曉得福爾摩斯先生那麼會做生意。」 <br />
「是嗎?會做生意也是頭腦問題哪!」福爾摩斯正經地說。 <br />
<br />
(4) <br />
「對,就是他。」年輕男孩看了小沼的照片,立刻點頭這樣說。 <br />
「怎樣的打扮?」刑警問。 <br />
「晤——普通上班族打扮,只是覺得有點奇怪。」 <br />
「他來時說了些什麼?」 <br />
「大概是昨晚十點鐘左右吧!我們無所事事,所以唾了,我們三個是大學夥伴。正當昏昏欲睡時,有聲音喊『對不起』——」 <br />
「就是這個人?」 <br />
「嗯,他說酒店爆滿了,沒地方過夜,問說可不可以讓他住一晚。我說光是睡覺倒無所謂。」 <br />
「後來他是幾時離開的?」 <br />
「完全沒留意到。」 <br />
「這麼說,他是一個人來的嘍?」 <br />
「對。」 <br />
「談些什麼了嗎?」 <br />
「沒談什麼。我很睏了嘛!不過、丸山那所好像和他聊了一會。」 <br />
「丸山是哪一位?」 <br />
「他不見了。」 <br />
「不見了?」 <br />
「嗯,我早上起來時,他就不在了。我們找過啦!因他來去無蹤,我們也很頭痛。」 <br />
「還沒找到他?」 <br />
「呃,因此我們也不能回去了。」大學男生皺起眉頭。 <br />
「他去了什麼地方?」 <br />
「不知道。多半去追女孩子玩吧!」 <br />
相當冷淡的朋友。 <br />
「那所看錢比女人重要哦!」另一個插嘴說。 <br />
「聽說那人和女人情死了?」大學生I閏。 <br />
「是的。當時他沒跟女人在一起嗎?」 <br />
「沒看見。」 <br />
「多謝了。」 <br />
「哪裡哪裡。說來奇怪,丸山那廝究竟跑到哪兒去了啊?」 <br />
我和福爾摩斯一同走回酒店。 <br />
「喂!搞不好……」我說。 <br />
「你也這樣想嗎?」福爾摩斯取出煙斗,銜在嘴裡。「一定是那年輕人沒錯。」 <br />
「叫做丸山……」 <br />
「也許他知道什麼。」福爾摩斯點點頭。 <br />
回到酒店時,一江立刻穿過大堂走過來。 <br />
「小姐,有客。」 <br />
「客人?找我嗎?」 <br />
「在茶座等著你。」 <br />
「是誰呢?」 <br />
我走進茶座。 <br />
「啊,你是——」 <br />
「對不起。」站起來的是剛才在小船上快活的女孩。 <br />
「找我有事?」 <br />
「其實……」女孩扭扭捏捏一會,終於把心一橫似地說:「這個!」 <br />
她把一雙女性涼鞋擺在我面前。 <br />
「這是……」 <br />
「在那隻船上的東西。」 <br />
「可是剛才——」 <br />
「我本來想佔為己有的。」 <br />
「嘎?」 <br />
「相當高級的好東西嘛!比我所穿的高貴多了,我試穿了一下,剛剛好。」 <br />
「於是你想佔為己有——」 <br />
「說的不好聽,正是此意。」 <br />
「傻瓜。」我苦笑。「為何又想歸還了?」 <br />
「後來我聽說是情死的人的遺物,覺得噁心嘛!我怕她變鬼來找我。」 <br />
身為現代人,倒是很迷信。 <br />
「拜託,不要告訴警方。」她合掌請求。 <br />
「好吧!我就設法矇騙過去好了。」 <br />
「謝謝!我們今天就回去。」 <br />
女孩說完,急急走出休息室。臨走前回頭向我揚揚手說「拜拜」。 <br />
「真夠朝氣!」我不得不笑起來。 <br />
福爾摩斯走過來,拿起涼鞋說 <br />
「這就知道誰是灰姑娘啦!」 <br />
我和福爾摩斯回到酒店時,已近黃昏。 <br />
我們走進休息室,軟癱癱地坐在沙發上。 <br />
「怎麼樣?」一江走過來。 <br />
「豈有此理的,我們完全受騙了!」我說。 <br />
「咦?」 <br />
「那雙鞋子,兩個女的都不合穿啊!」 <br />
「奇怪了。為什麼會在那隻船上找到?」 <br />
「不知道。你問福爾摩斯好了!」 <br />
福爾摩斯銜住煙斗。閉起眼睛。不是睡著了,而是在想東西。 <br />
「對,說不定……」福爾摩斯喃喃自語看睜開眼睛。 <br />
「怎麼啦?」 <br />
「我有一個想法。」他說。 <br />
「關於那雙鞋子的事?」 <br />
「那雙鞋,的確是船上的東西。」 <br />
「可是不合呀。」 <br />
「那沒關係。」 <br />
我一點也摸不著頭緒。 <br />
「不可能有另一個跳水的女人吧!」 <br />
「當然不會。」 <br />
「那麼——」 <br />
「稍等一會。」福爾摩斯說。「先去找那位末亡人問問話再說。」 <br />
房門打開時,小沼康子出來了。 <br />
「請問——是否揭曉了?」她問。 <br />
她在我和福爾摩斯的臉上望來望去。 <br />
「嗯,揭曉了。」福爾摩斯點點頭。 <br />
「太好了,不愧是名偵探。總之,請先進來。」 <br />
福爾摩斯慢條斯理地開口。 <br />
「太太,如果你不誠實地說話。查案就不能順利進行啦!」 <br />
小沼康子的表情有些僵硬。 <br />
「你是認為我說謊了?」 <br />
「是的。」 <br />
「怎麼說?」 <br />
「你先生並沒有跟別人情死之意。」 <br />
「怎會——」小沼康子臉都白了。 <br />
「你先生是自殺而死的。他一個人。不過,那不是因為他有情婦的關係,而是因著你有情夫的理由。」 <br />
「你說什麼?我——」 <br />
「你知道你先生是為了尋死而來這裡的事。你怕你先生的死會影響別人對你的評價,你是為了阻止他而來的。」 <br />
「若是為了阻止他尋死,又有什麼不好?」 <br />
「可是你阻止不了。你先生知道你追來了,所以他沒下榻這間酒店。」 <br />
我留意到,康子的神色有變。 <br />
「一大清早,你出到湖畔。發現你先生的屍體。可是同時在湖上。有另一組人情死。」 <br />
「情死?」我說。「死的是兩個女人哦!」 <br />
「同性情死也很偉大呀!」福爾摩斯說。「只要調查一下,就曉得那兩個女的有那種關係了。」 <br />
「可是。那和小沼先生之間是怎樣扯上關係的呢?」我問。 <br />
「同性情死的布繩斷了,個別飄上岸。小沼太太發現其中一個飄到她先生附近。」 <br />
「原來如此。然後只要做成小沼先生和那女的情死就行了。於是——」 <br />
「只要把女的手腕上的布繩解開,撕成兩半,然後重新綁在兩人手腕上。她做夢也沒想到另外一個也是女的。」 <br />
「於是等於錯在小沼先生方面。可是,那雙鞋子呢?」 <br />
「那是小沼先生的策略。」 <br />
「策略?」 <br />
「正是他的想法。他覺得一個人死末免太悲慘了,於是想到做成他是和別的女人一起死,起碼不叫太太小看他。」 <br />
「男人的虛榮吧!」 <br />
「也許是的。他在露營區遇到那叫丸山的學生,給他一筆錢,請他一同乘船,來到清晨的湖面。」 <br />
「兩個男人嗎?」 <br />
「早上煙霧大嘛!只要和別人在一起,即使有人看到,也分不出是男是女吧!」 <br />
「鞋子又是怎麼回事?」 <br />
「只要問丸山就懂了。我想,多半是從哪個房間偷來的。」 <br />
「然後小沼先生跳水……」 <br />
「丸山把鞋子留在船上,準備遊泳上岸。就在這時,有船來了。」 <br />
「那位管理員立山劃的船吧!」 <br />
「丸山沒法子,只好屏住呼吸潛在水底。誰知船槳打到他,他差點暈倒,拚命掙扎著遊回去,終於到岸了。」 <br />
「然後昏迷不醒了。自作自受!」 <br />
「你們管太多閒事啦!」康子說。「我以為如果不拜託你們的話,警方不會作出外子是情死的結論,這才拜託你們的。」 <br />
「你沒想到被人查出真相吧!不過,是你偽造情死場面的。這是了不起的犯罪。」 <br />
福爾摩斯催促我離開她的房間。 <br />
「可是,她在涼台上哭泣了。」我說。 <br />
「是一大早去到湖岸在屍體上『做手腳』的緣故,而且那天相當寒冷。」 <br />
「那又怎樣?」 <br />
「換句話說,她感冒了,所以流眼淚。」福爾摩斯說。 <br />
話沒說完,門的另一邊傳來小沼康子打個大噴嚏的聲音。 <br />
<br />
完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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