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ndyni 2011-4-23 16:15
寶貝紫娃娃---陳美琳
【第一章】<br />
輕柔的音樂,洵麗的燈光,模特兒一個個走上伸展台,衣裙飄飄姿態曼妙,盡責地 <br />
展示著明年的春夏新裝。由於設計師知名度極高,再加上媒體大肆報導,發表會現場座 <br />
無虛席,贊歎聲更是不絕於耳。 <br />
<br />
“那件洋裝好漂亮喔,不曉得有沒有我的尺寸。” <br />
<br />
“有也貴得嚇人,你買得起嗎﹖” <br />
<br />
“那套褲袋真別緻,沒想到這麼簡單的線條穿在身上會這麼美。” <br />
<br />
“人家是模特兒耶,披塊破布都美,跟我們是不同的。” <br />
<br />
就像置身於一群鴨子之中,長岡皇子耳邊不斷響起的類興奮及潑冷水的討論聲,搞 <br />
得他愈來愈不耐煩,一邊揉著疼痛的太陽穴,一邊狠狠瞪了身旁的人一眼。 <br />
<br />
“我們究竟在這裡做什麼﹖”他咬牙問道。 <br />
<br />
坐在他身旁的斯文男子推了推眼鏡,苦笑著回答:“來捧場啊,你坐在貴賓席裡又 <br />
皺眉又打呵欠的,讓朔知道了很不妙的。” <br />
<br />
“要我坐在這兒看女人走過來又走過去,我沒睡著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br />
<br />
“是因為音樂太吵了,你睡不著吧﹖” <br />
<br />
“後面那些女人更吵。”長問愈來愈不耐煩。“我究竟得在這兒地方待多久﹖昨晚 <br />
喝多了,腦袋瓜裡像有魔鬼軍團在踢正步。” <br />
<br />
“耐心點,就當是選角嘛。”宋緯濂,也就是斯文男子這麼說。 <br />
<br />
“選角﹖”長岡聞言揚起眉。“你在說什麼啊﹖” <br />
<br />
“你不是為了找女主角才到台灣來的嗎﹖用點心思瞧瞧台上那些模特兒,說不定裡 <br />
頭有你在演藝界遍尋不著的寶呢。” <br />
<br />
長岡一聽嗤之以鼻:“你知道我要什麼樣的女主角嗎﹖不是有好臉蛋、好身材就可 <br />
以了,我希望的是……”他話說了一半就沒了聲音,眼睛盯著伸展台上的某處,彷彿被 <br />
吸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br />
<br />
宋緯濂見狀也往台上瞧了瞧,卻無法藉由他的視線找出令他目不轉睛的原因。 <br />
<br />
“怎麼了﹖你正說到你希望中的女主角。”他微笑著提醒長岡皇子。 <br />
<br />
“那個女人──”長岡未將視線拉回,指著台上一位模特兒對他說:“就是她,穿 <br />
米白色無袖洋裝那個,我要她做這部電影的女主角。” <br />
<br />
宋緯濂再次看向伸展台,目標物已經轉身折返,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台後,致使他並 <br />
未一窺這模特兒的全貌,使看見她織瘦的背影。 <br />
<br />
她一消失,原本便已不耐到極點的長岡皇子更是對這服裝發表會完全失去興致,拉 <br />
著宋緯濂就說:“走﹗咱們找朔去,要他把那女的給我。” <br />
<br />
還是這麼狂放傲慢,宋緯濂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搖頭。 <br />
<br />
“稍安勿躁。那模特兒應該還會上場,你不如再觀察觀察,等秀結束了再去找朔。 <br />
”他勸道。 <br />
<br />
“她還會再上場﹖”長岡皇子問,眼裡首次閃著興味。 <br />
<br />
“會吧。” <br />
<br />
“那就聽你的,等等你也仔細瞧瞧她,我的眼光絕對錯不了。” <br />
<br />
宋緯濂看了看他,微笑問:“驚鴻一瞥就能看出她是你要的人﹖” <br />
<br />
長岡皇子點頭:“至少外表很相符。” <br />
<br />
“你方纔還說外表並不重要。” <br />
<br />
“外表是最基本的。”長岡毫不在意地回答。 <br />
<br />
“那麼演技呢﹖如果她根本不會演戲該怎麼辦﹖” <br />
<br />
“嚴格訓練了。” <br />
<br />
他說著又將視線拉回伸展台上。終於認真地觀看這場服裝秀,雖然他的注意力其實 <br />
並未集中在那一款款設計高雅、剪裁細膩的服裝上。 <br />
<br />
然而,一直到最後那名女子都未再踏上伸展台,長岡皇子稍稍好轉的情緒又在服裝 <br />
秀結束時降到最低點。 <br />
<br />
§§§§§§§§§長岡皇子在電影界的地位正如高崎朔在服裝界。一個是狂傲自 <br />
我的新銳導演,一個是看似隨和其實個性怪異的服裝設計師,雖然兩人背後都有家族留 <br />
下的龐大財產,他們卻憑藉著其獨特的見解及方法將興趣和事業結合,並將之推向高峰 <br />
。 <br />
<br />
這兩人是在美國留學時認識的,曾經一塊修讀企業管理等商業課程,之後長岡皇子 <br />
往電影方面發展,高崎朔則赴法國待了兩年,再回到台灣時已擁有自創的品牌,在台灣 <br />
服裝界括起一股旋風。 <br />
<br />
這兩人雖然因為類似的身世背景而經常同進同出,可別以為就能在他們身上看見什 <br />
麼好友間的融洽情誼,因為個性傲慢怪異,彼此說起話來總是攻擊嘲諷居多,而宋緯濂 <br />
之所以熊和這兩位難纏的校友維持多年友誼,完全是倚靠他超強的耐性和極佳的風度修 <br />
養。 <br />
<br />
就好比此時.在後台的休息室裡,長岡皇子冷著張臉,高崎朔的神色也好不了多少 <br />
,兩人為了個模特兒爭執著,而有膽子居中勸說的也只有宋緯濂了。 <br />
<br />
“有話慢慢說,有話慢慢說嘛。” <br />
<br />
長岡皇子轉頭看了宋緯濂一眼,彷彿他說了什麼傻話似的。 <br />
<br />
“跟他借個人都不肯,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咬牙道。 <br />
<br />
“我說了不借嗎﹖你總得給我個名字,這場秀模特兒有一、二十個,我怎麼知道你 <br />
中意的是哪一個﹖”懶洋洋坐在大椅上,一雙長腿擱上桌子的正是高崎朔。 <br />
<br />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你又沒有為她們戴上名牌﹗”長岡皇子不耐嚷道。 <br />
<br />
“那就無能為力了,”高崎朔雙手一攤。“總不能傚法唐伯虎點秋香,要她們列隊 <br />
讓你一個個挑。” <br />
<br />
“為什麼不行﹖”長岡皇子更為生氣。 <br />
<br />
“那麼霸道的事我怎麼做的出來﹖”高崎朔轉頭對宋緯濂道:“這傢伙還以為自己 <br />
其是王子殿下呢﹗” <br />
<br />
“你──”長岡皇子掄起拳頭就要往高崎朔沖去,幸而見過大風大浪的宋緯濂使勁 <br />
將他一把抱住。 <br />
<br />
“冷靜點,殿下。你有求於朔,態度至少該溫和些啊。”宋緯濂說完轉向高崎朔要 <br />
求道:“還有你,朔。你明知道殿下的脾氣遺愛逗他,想整死我啊﹖” <br />
<br />
“是他自己態度不佳。”高崎朔挑高了眉說。 <br />
<br />
“何不坐下來好好談﹖”於是宋緯濂開始勸說長岡皇子。“你遠從美國回到台灣, <br />
花了一整個月的時間還未找到你要的女主角,現在好不容易有點眉目了,你也不想搞砸 <br />
了吧﹖” <br />
<br />
不愧是調解高手宋緯濂,長岡皇子終於勉強壓下了怒氣,並在高崎朔對面找了張椅 <br />
子坐下。 <br />
<br />
“拜託,讓我見見那個女的。”長岡難得低聲下氣。 <br />
<br />
高崎朔扯扯嘴角道:“拜託﹖我沒聽錯吧﹖” <br />
<br />
“我也拜託你,朔。”宋緯濂苦著臉,明顯是拜託他別再挑起事端。 <br />
<br />
高崎朔忍住笑,想想他也玩夠了,這才點點頭道:“找我要人,總得描述一下那人 <br />
長什麼模樣吧﹖” <br />
<br />
“她是東方人,頭髮很黑很長,個子和其他模特兒比起來並不高。” <br />
<br />
“臉呢﹖我問的是她長什麼樣子。” <br />
<br />
“她的臉被長髮遮去了大半,根本看不清楚。” <br />
<br />
聽見長岡皇子這麼說,宋緯濂瞪大了雙眼。 <br />
<br />
“你看見一頭長髮就知道她是你理想中的女主角﹖”他錯愕地問。 <br />
<br />
“是味道,她有我找尋的那種味道。”長岡則這麼反駁。 <br />
<br />
“你是狗嗎﹖靠味道找人。”高崎朔揚起嘴角。“一頭長髮,沒有臉,好像要我找 <br />
個女鬼似的,不過我大概知道你說的是誰了。” <br />
<br />
長岡聞言非常興奮,宋緯濂則懷疑地推了推眼鏡問:“不會吧﹖這麼點線索就能找 <br />
到人﹖” <br />
<br />
“線索雖少卻直接命中紅心。”高崎朔微笑道:“在走這場秀的模特兒裡,東方人 <br />
佔絕大多數,但有一頭長髮,又非要被散著那頭長髮走秀的,大概就只有一個人了。” <br />
<br />
“她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我才能見她﹖”尋找多時的女主角或許就在眼前,長岡 <br />
皇子難掩興奮神色,和他一比,其他兩人就顯得略有保留。 <br />
<br />
“她叫紫兒。”高崎朔起身走到窗前,半晌後才又開口:“要不要考慮其他人選﹖ <br />
關於女主角的事。” <br />
<br />
長岡聳起眉,納悶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br />
<br />
“她不適合。”高崎朔轉身。“如果我這麼說,你會放棄她另尋他人嗎﹖” <br />
<br />
“沒見過她之前我是不會死心的。” <br />
<br />
高崎朔聞言歎息。 <br />
<br />
“果然,你想做的事旁人根本阻止不了。”他走回桌前,為了個名字和電話號碼遞 <br />
給長岡皇子。“那女孩並不是職業模特兒,我和她也不過在排練時見過幾次面。有關她 <br />
的事你可以打電話找這個人,我能幫你的就是這樣了。” <br />
<br />
§§§§§§§§§看著手中寫著姓名和電話號碼的紙條,長岡皇子的心猛烈地跳 <br />
動著,他甚至還沒仔細看過她呢,這麼興奮實在有些荒謬。 <br />
<br />
預計在明年初開拍的戲是他整整計畫籌備了一整年的作品,自己為的劇本,自己找 <br />
的班底,什麼都弄妥了,獨獨女主角一直無法定案。從美國找到了台灣,女主角的設定 <br />
也由西方人一改為東方女性,這麼忙碌地找了幾個月,就是沒有適當的人選。 <br />
<br />
他對這齣戲可以說是傾盡心力,任何的不完美他都不能接受,所以他無法隨便找個 <br />
女星來飾演這個角色,這齣戲才會這麼一拖再拖,遲遲無法開拍。 <br />
<br />
而這是第一次,幾個月來他腦中首次出現“就是她”的聲音,他會激動也是情有可 <br />
原。如果不是時間晚了,他會立刻撥紙條上的電話號碼,問明住址後拉著宋緯濂直接過 <br />
去拜訪。 <br />
<br />
“打消那個念頭吧,殿下。這麼晚還上門打擾﹐人家可不會給你好臉色看。” <br />
<br />
宋緯濂在一旁說道,顯然是將他看了個透徹。 <br />
<br />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長岡星子白了他一眼。“明天我會聯絡這個叫薛靜文 <br />
的,如果和她約好了時間,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br />
<br />
宋緯濂蹙眉。 <br />
<br />
“我﹖有必要嗎﹖”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啊。 <br />
<br />
“有空的話就一塊去吧,你說起話來比我中聽。” <br />
<br />
“只是個女人嘛,讓她瞧瞧你的臉應該就能搞定。當然,你說話得客氣點。” <br />
<br />
“就是怕做不到才要你陪,我這個人是不懂什麼叫客氣的。” <br />
<br />
宋緯濂站出微笑。 <br />
<br />
“看來這齣戲對你而言真的非常重要。” <br />
<br />
長岡皇子揚了揚眉。 <br />
<br />
“廢話一堆,究竟陪是不陪﹖” <br />
<br />
“殿下有令,豈敢不從﹖”宋緯濂輕歎,腦中則思索著手邊正在處理的幾件訴訟案 <br />
子該交代誰去辦。 <br />
<br />
“如果你很忙的話……” <br />
<br />
“還好啦。”宋緯濂苦笑道,再怎麼忙他也無法放心讓這傢伙自個兒行動,以他的 <br />
名氣和脾氣,萬一什麼時候克制不住鬧出了事情,他的事務所只怕要更忙了。 <br />
<br />
長岡皇子終於也露出笑容。 <br />
<br />
“謝了,事成之後一塊回美國吧,我會善盡地主之責,好好招待你的。” <br />
<br />
到美國去﹖別開玩笑了。他哪來那麼多美國時間﹖這話宋緯濂自然沒說出口,只是 <br />
笑著點頭,領著這位享譽國際的大導演朝停車處走去。 <br />
<br />
§§§§§§§§§刺耳的門鈴聲像永無止境似的,響的薛靜文頭都疼了,抱忱頭 <br />
、蓋被子都沒有用,擾人清夢的聲響依舊不停,終於她忍無可忍了,低吼一聲坐了起來 <br />
。 <br />
<br />
鈴聲持續響著,薛靜文掙扎著爬下床,裡著紗布的右腳卻在此時不小心撞上旁邊的 <br />
桌腳,疼得她齜牙咧嘴、眼眶含淚。 <br />
<br />
“可惡﹗等會非要宰了門外那個不懂何謂放棄的冒失鬼。” <br />
<br />
她喃喃咒罵,跛著腳來到客廳,在開門前忽然想起來了。稍早﹐在她被門鈴聲吵醒 <br />
前也曾被電話鈴聲吵醒,是不是在半夢半醒中答應了誰到家裡來呢﹖薛靜文逐漸清醒了 <br />
,也慢慢記起那通電話的內容,那男人自稱是高崎朔的好友,說是有一些關於紫兒的事 <br />
想請教她。 <br />
<br />
又來了,又來了。 <br />
<br />
薛靜文皺起眉,擱在門把上的手也縮了回來。 <br />
<br />
總是有這樣的人,見了紫兒的美貌便緊追不捨﹐這年頭難道就沒重視內在勝於外表 <br />
的男人嗎﹖薛靜文厭惡地蹙起眉,雖說外頭的人“應該”是經過她同意才上門拜訪的﹐ <br />
此刻她卻十足地後悔了,不想開門讓他進來。 <br />
<br />
猶豫不決的薛靜文雙手抱胸站在門前,門鈴卻催促似的響個不停﹐令她一雙柳眉愈 <br />
挑愈高,神情也愈加不耐。 <br />
<br />
終於她打定了主意,找出個隨身聽放入口袋並戴上耳機,接著又上浴室找了個水桶 <br />
裝滿了水,然後她哼著歌回到大瞧,賊賊笑了笑後拉開大門將水朝外潑。 <br />
<br />
預期中的驚呼聲響起,還夾雜著咒罵,而薛靜文正忙著忍住笑意並裝出一臉錯愕, <br />
所以沒有余力去注意對方在罵人時究竟選用了哪些詞彙。 <br />
<br />
她讓自己的嘴大張了近十秒,如此才能充分顯示她受到了驚嚇,也就在這時候薛靜 <br />
文知道自己一桶水潑濕了兩個人,樂得她幾乎要爆笑出聲,努力忍了下來,淚水卻又在 <br />
眼眶打轉,隨時都會掉下來的可能。 <br />
<br />
這下子沒辦法,只好再誇張點了。 <br />
<br />
薛靜文手撫著胸後退了一大步,眼裡噙著淚,神情像見了鬼一般。 <br />
<br />
“你──你們是什麼人﹖躲在人家門前鬼鬼祟祟的。”所謂做賊的喊抓賊,先聲奪 <br />
人最能粉飾自己的過失,並且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br />
<br />
唉。這方法她經常用,很有效的。 <br />
<br />
看著眼前衣服、頭髮不斷滴水的兩個人﹐薛靜文咳了幾聲憋住笑,還不忘以責難又 <br />
略帶畏縮的眼光看向他們﹔再這麼訓練個幾年,她覺得自己很有機會挑戰金馬獎最佳女 <br />
主角。 <br />
<br />
如果她沒有死於內傷的話。 <br />
<br />
這是什麼情況﹖按了半天的門鈴,好不容易有了動靜,誰想得到門一開迎面而來的 <br />
居然是一桶水﹖回過神來的宋緯濂摘下眼鏡,想找個東西擦拭,卻發現連口袋裡的手帕 <br />
都濕得能扭出水來,只得將它甩了甩又戴回臉上。 <br />
<br />
去掉了眼鏡上大部分的水珠,宋緯濂的視力也恢復了百分之七十,這時候他看見了 <br />
身旁長岡皇子握拳的手,忙拉了拉他:“別發火,殿下,我們有求於人,有求於人啊。 <br />
”宋緯濂低聲提醒他,在面對薛靜文時則熟練地露出笑容。 <br />
<br />
“抱歉嚇著你了,但我們──”他說著忽然注意到薛靜文戴著耳機,於是指了指耳 <br />
朵示意她取下。“因為這個你才沒有聽見門鈴聲嗎﹖” <br />
<br />
“啊,大概是吧。”薛靜文將耳機塞入睡衣口袋。“我一直在聽音樂。”其實隨身 <br />
轉裡連電池都沒有裝。 <br />
<br />
“是嗎﹖”宋緯濂點點頭。“你是薛小姐沒錯吧﹖” <br />
<br />
“我是薛靜文,你們是──”她瞇起眼睛繼續裝傻。 <br />
<br />
“我以為薛小姐同意我們過來拜訪,稍早在電話裡你是這麼說的。”宋緯濂提醒她 <br />
。 <br />
<br />
“啊﹗啊﹗”薛靜文連啊了兩聲,當然還得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記得,我記 <br />
得,我們約好了的。大概是我邊聽音樂邊做事,忘了時間,實在不好意思。” <br />
<br />
“哪裡。”雖然從她臉上看不出半點歉意,宋緯濂還是禮貌地說,並不忘拉拉長岡 <br />
皇子的衣角要他保持冷靜。 <br />
<br />
“更不好意思的是弄濕了你們的衣服,不過那水不很髒的,只擦過一次地而已。” <br />
薛靜文按著說。 <br />
<br />
宋緯濂使勁拉住長岡皇子,仍微笑著對她說:“可以進去談嗎﹖方便的話想跟薛小 <br />
姐借兩條毛巾。” <br />
<br />
“當然可以,請進。”薛靜文也為出璀璨的笑容。 <br />
<br />
就這樣,長岡皇子和宋緯濂終於進入薛靜文的住處,此時已是正午了。 <br />
<br />
“對了,兩位午餐想吃些什麼﹖”薛靜文將毛巾遞給宋緯濂時間。“冰箱裡還有點 <br />
剩飯、剩菜可以炒飯,吃不慣的話也可以打電話叫披薩……” <br />
<br />
薛靜文話說了一半就被宋緯濂拉至一旁。 <br />
<br />
“薛小姐。”他壓低了聲音。 <br />
<br />
“嗯﹖”她不解地看向他。 <br />
<br />
“這麼說有些失禮,不過你還是不要激怒他比較好,”宋緯濂看了看正在一邊擦頭 <br />
髮的長岡皇子。“我這朋友脾氣不太好,而我不是每次都能拉住他的。” <br />
<br />
“你這是在威脅我﹖”薛靜文瞇起眼睛。 <br />
<br />
“不,當然不是。”宋緯濂忙否認。 <br />
<br />
“聽起來倒很像。” <br />
<br />
宋緯濂搖搖頭:“擅長威脅的是殿下不是我。”他又看向長岡皇子。 <br />
<br />
“殿下﹖”薛靜文聳起眉。“好誇張的稱謂,難不成那傢伙是個王子﹖” <br />
<br />
“稱呼他殿下是名字的關係,不過他在很多方面也著實像個王子。”宋緯濂微笑。 <br />
“現在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嗎﹖正如在電話裡所說,我這位朋友有些問題想請教薛小 <br />
姐。” <br />
<br />
“紫兒的事嗎﹖” <br />
<br />
“紫兒﹖是那位模特兒的名字﹖” <br />
<br />
薛靜文沒有回答他,逕自向長岡皇子走去。 <br />
<br />
“是你在找紫兒﹖”她問,順便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br />
<br />
嗯,很不錯,不管是臉蛋還是體格,都是有史以來最棒的,薛靜文得到這樣的結論 <br />
。 <br />
<br />
不過再怎麼出眾的外表也沒有用,在紫兒看來都是一樣的。 <br />
<br />
“想追紫兒的話,還是放棄比較好喔。”一如往常,薛靜文提出忠告。“紫兒的個 <br />
性詭異,如果你是愛上了她那張臉,不出兩天就會分手的,還不如不要開始的好。”她 <br />
說著聳聳肩雙手一攤。“無所謂,你大可以把我的話當屁.但很快,或許只要半天,你 <br />
就會知道我所言不假,我向來都是很誠心提出警告的。” <br />
<br />
正在擦拭頭髮的長岡皇子停了下來,他和宋緯濂互看了一眼,不知道在聽了這麼一 <br />
番嚴正的“警告”後,該如何說出兩人的真正來意。 <br />
<br />
最後是長岡皇子自己開口說出此次前來的目的,沒想到反而引起薛靜文更大的反彈 <br />
。 <br />
<br />
“演戲﹗﹖”她幾乎是尖叫著由沙發上彈起。“紫兒嗎﹖你們是開玩笑的吧﹖” <br />
<br />
待長岡皇子說明他有多認真後,她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抬起受傷的腳跳過來跳過 <br />
去,神情十分為難。 <br />
<br />
“不行﹗”她斷然道。“演戲這種事紫兒做不來的。” <br />
<br />
“關於這點,能否讓我親自跟紫兒小姐討論﹖”長岡皇子問。 <br />
<br />
“不行,不行,這根本用不著討論,紫兒不會答應的。” <br />
<br />
“和她碰面後我會詳細對她解釋說明。” <br />
<br />
“你們用不著碰面,我很清楚紫兒會作什麼決定。” <br />
<br />
“但你畢竟不是她,薛小姐。” <br />
<br />
薛靜文不耐地揮揮手。 <br />
<br />
“不是我誇口,最瞭解紫兒的就是本小姐我了。” <br />
<br />
“雖然說得好像跟她感情深厚,但你──”長岡皇子傾身向前。“這或許是她這一 <br />
生僅有的一次大好機會,而你卻無所不用其極地替她往外推,這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情 <br />
呢﹖” <br />
<br />
“你在暗示什麼﹖”薛靜文挑起眉咬牙問。 <br />
<br />
“是忌妒吧﹖”長岡皇子毫不客氣道。“看起來你似乎不希望她有任何發展自我的 <br />
機會。” <br />
<br />
“殿下﹗”這話顯然過分了﹐宋緯濂皺著眉低喊,但依舊是來不及,薛靜文已經揚 <br />
手給了長岡皇子一個巴掌。 <br />
<br />
糟糕,要演出全武行了,宋緯濂長歎,苦著臉趕至兩人中間。 <br />
<br />
“冷靜點,冷靜點啊,兩位。”他盡責地勸說著。 <br />
<br />
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挨女人打,長岡皇子還是面無表情忍了下來,雖然臉上青 <br />
筋突起,雙手也緊握成拳,但揍女人這種事他畢竟做不出來。 <br />
<br />
“我想我和薛小姐的談話就到此為止了。”他留下這麼兩句話,抓起方纔脫下來晾 <br />
乾的外套走出大門,當然,他還留下了宋緯濂。 <br />
<br />
台灣還有比我更苦命的男人嗎﹖宋緯濂又歎息。扶著行動不便的薛靜文坐下。 <br />
<br />
“我代替殿下向你道歉,薛小姐,請你原諒他的口不擇言。” <br />
<br />
“不原諒﹗絕不原諒﹗”她咬牙切齒,語氣之氣憤教宋緯濂有些錯愕,他看向她, <br />
這才發覺她眼眶含著淚,而她似乎正努力不讓它滑落面頰。 <br />
<br />
很倔的女孩啊,他想。 <br />
<br />
“他憑什麼胡亂猜測我跟紫兒的關係﹖你那野蠻朋友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br />
<br />
人家氣得臉都紅了,宋緯濂只得低頭賠罪。 <br />
<br />
“很抱歉,真的非常抱歉。”他說。 <br />
<br />
薛靜文氣呼呼地瞪著桌子,半晌後才微微抬起頭看了看他。 <br />
<br />
“你跟那傢伙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為了他的過錯這麼低聲下氣﹖”她問。 <br />
<br />
“這──”宋緯濂苦笑。“說是孽緣也不為過,但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這樣的 <br />
友誼或許不同於你和紫兒小姐,但這就是我們的相處方式,一直都是這樣。” <br />
<br />
“友誼﹖”薛靜文皺起眉。 <br />
<br />
“嗯。”宋緯濂微笑。“有點怪吧﹖” <br />
<br />
“你在說什麼啊﹖”她斜眼看他。“紫兒那小笨女可不是我的朋友。” <br />
<br />
“咦﹖”換宋緯濂皺眉了。 <br />
<br />
“她是我妹妹。”薛靜文歎息後鼓起雙頰。“我是全台灣最苦命的女人。”她喃喃 <br />
說。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第二章】<br />
<br />
掛上電話,看著便條紙上的住址,長岡皇子扯了扯嘴角,總算覺得心情好些了。 <br />
<br />
用不著那暴力女的幫忙,他自己也能搞定。 <br />
<br />
昨天,他離開那女人的住處,攔了輛計程車直接回到飯店,從浴室的鏡子裡他清楚 <br />
地看見印在臉頰上的手印,之後他以手刀打制了那面鏡子,還打了通電話痛罵了高崎朔 <br />
一頓。 <br />
<br />
傍晚宋緯濂來電,告訴他那暴力女是薛紫兒的姊姊,為了他的出言不遜,她這輩子 <br />
是絕不會把紫兒的住址告訴他了。 <br />
<br />
宋緯濂建議他過兩天再上門拜訪,等那暴力女氣消了再道個歉,事情或許會有轉機 <br />
,長岡皇子則是以摔上電話做為回答。 <br />
<br />
要他再去見那女人,他情願解散整個班底,然後撕了劇本吞進肚子裡。 <br />
<br />
他或許想要那個叫紫兒的女人,卻不會為了她而委屈了自己。 <br />
<br />
長岡皇子原是這麼想的,但躺上了床直到夜幕低垂,他發現自己依舊無法放棄,儘 <br />
管斷了線索,他還是想見見那女人。 <br />
<br />
在這種兩難的情況下,他看見了報紙上的徵信社廣告,於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撥 <br />
了電話,以高額報酬委託他們調查,沒想到這麼快,在二十四小時後就有了回應。 <br />
<br />
台灣的徵信社效率不錯嘛,早該把事情交給他們去辦的。 <br />
<br />
現在薛紫兒的住址正寫在桌上的便條紙上。明天﹐明天他會找個時間親自走一趟, <br />
只要見了面,確定她符合要求,那麼就大功告成了,他立刻就能結束這次的台灣之行. <br />
回美國準備開拍事宜。 <br />
<br />
終於,終於到了這個時刻,雖然還得熬過艱辛的拍攝過程,但他似乎已能看見夢想 <br />
成真的瞬間。 <br />
<br />
想到這兒長岡皇子笑了,甚至還輕聲哼起歌來。 <br />
<br />
三天之後,長岡皇子氣呼呼地將徵信社給的,寫有薛紫兒住址的便條紙揉成一口團 <br />
進了垃圾桶。 <br />
<br />
她真的住在那兒嗎﹖為什麼他三天裡跑了六趟都找不到人﹖一度還相當贊賞台灣徵 <br />
信社的辦事效率,現在卻不由要懷疑他們的辦事能力。 <br />
<br />
快有什麼用﹖給的資訊要正確才行啊。 <br />
<br />
到頭來他不僅沒見到想見的人,連她是否真住在那裡都無法確定,左鄰右舍對於薛 <br />
紫兒這個人似乎一點印象也沒有,這也就是他如此焦躁的最大原因。 <br />
<br />
原以為一切都沒問題了,沒想到根本就是毫無進展,這部片子是受了詛咒嗎﹖他究 <br />
竟得花多少的時間在尋找女主角上頭﹖長岡皇子悶悶地坐在沙發上,心想他是否該聽從 <br />
宋緯濂的建議,再去拜訪那個暴力女,但這念頭隨即就被他逐出腦中。他再怎麼說也是 <br />
個享譽國際的導演,為什麼得對一個甩他耳光的粗暴女人卑躬屈膝﹖他絕對不去,說不 <br />
去就不去。 <br />
<br />
因為這個堅持,隔天長岡皇子再次前往那個已經非常熟悉的住址。但是就和前幾回 <br />
一樣,不管按幾次門鈴都沒有人應門。 <br />
<br />
出門旅行了嗎﹖不甘心又一次無功而返,長岡皇子並未立即離去,反倒在附近徘徊 <br />
著,順道觀察這兒的環境。 <br />
<br />
這裡該是台北郊區吧,搭計程車得花好幾百元,房子不同於市區的高樓大廈,而是 <br />
蓋在半山腰的老舊木屋,雖然一出門就是馬路,但畢竟是偏僻了點,怎麼看都不像是年 <br />
輕女人的住處。 <br />
<br />
該死,那家徵信社的能力愈來愈教人懷疑了。 <br />
<br />
長岡皇子皺著眉想,就在這時候他聽見些微的聲響,轉身一看,有人開門走了出來 <br />
,而且竟是那扇不管他怎麼按鈴都無人理會的門。 <br />
<br />
以為沒有人在的屋裡忽然走出個人來,長岡皇子錯愕之餘當然也不忘看清走出那屋 <br />
子的是否就是他要找的人。 <br />
<br />
然而他看了又看就是無法確定,身高雖然是挺符合的,但頭戴毛線帽、身穿寬松毛 <br />
衣的她僅露出半張臉;光憑著他那天在秀場驚鴻一瞥的印象,實在不能斷定她是不是薛 <br />
紫兒。 <br />
<br />
她鎖上門就要離去,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多做思考了。於是長岡皇子幾個大步趕了上 <br />
去。並開口喚她:“小姐,請問──” <br />
<br />
他因為對方忽然轉身而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她那雙佈滿懼意的眸子是那麼大、那麼 <br />
活,嵌在她小小的臉蛋上,襯著她雪般自皙的肌膚;在這麼近的距離,即使她的帽子和 <br />
過長的瀏海遮住了大半張臉,她靈秀的美依舊大大震撼了他。 <br />
<br />
她就是薛紫兒,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她散發出獨特的氣息,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 <br />
力,和他那天在伸展台下所感覺到的一模一樣。 <br />
<br />
找到了,他終於找到他的女主角了。 <br />
<br />
長岡皇子難掩興奮的心情,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女主角”可就不同了。 <br />
<br />
她雙眼圓睜、臉色蒼白,好像站在她面前的是個魔鬼似的,他往前一步她便後退一 <br />
步,他甚至覺得她略缺血色的雙唇正微微顫抖著。 <br />
<br />
他這麼可怕嗎﹖長岡皇子納悶地想,略過他的脾氣不談,女人迎向他的速度簡直可 <br />
以用飛蛾撲火來比擬,為何獨獨這女人不同,首次見面就以厭惡、恐懼的眼神看他﹖“ <br />
請問你是薛紫兒小姐嗎﹖”長岡皇子開口問,想藉由交談澄清他的疑惑,之後再開始交 <br />
涉有關於女主角的事。 <br />
<br />
結果事情並非那麼順利,事實上根本就和他所希望的有天壤之別。當他又向前一步 <br />
,他的女王角卻一連後退了好幾步,不僅如此,她居然捂著嘴逃開,蹲在水溝旁嘔吐了 <br />
起來。 <br />
<br />
長岡皇子楞住了,而就在他這麼一發呆、一遲疑的空檔,他的女主角已經逃回屋裡 <br />
並鎖上房門。 <br />
<br />
又一次的,任他既敲門又按鈴,甚至扯著嗓門喊,也不見裡頭的人有絲毫動靜。 <br />
<br />
§§§§§§§§§長岡皇子鐵青著臉回到飯店。一進大廳就看見宋緯濂迎了土來 <br />
。 <br />
<br />
“我找了你一整個早上。你究竟到哪兒去了﹖” <br />
<br />
“有事嗎﹖” <br />
<br />
“至少把行動電話打開啊。”宋緯濂歎息。“有事告訴你,回你房間再談吧。” <br />
<br />
“為什麼不進我房裡等﹖”長岡皇子領著他朝電梯走去。 <br />
<br />
“進得去才怪了,飯店上上下下防我像防賊似的。”宋緯濂苦笑道:“其實也怪不 <br />
得他們,要伺候你這大導演談何容易﹖隨便讓人進你房間,出了什麼差錯誰扛得起﹖我 <br />
可以諒解的。” <br />
<br />
“我會知會一下櫃台。” <br />
<br />
“和藹點,”宋緯濂以慣有的慈悲心腸提醒他。 <br />
<br />
電梯在十五樓停了下來,兩人進入長岡皇子包下的高級套房。 <br />
<br />
“住在這麼奢侈的地方好嗎﹖”首次進入此處的宋緯濂打量著房裡奢華的裝潢。“ <br />
你在台灣還不知道要待多久,我看還是到我那兒擠一擠,雖然不可能像這裡這麼舒適, <br />
但也過得去了。” <br />
<br />
“我也沒料到會往台灣停留這麼久。”長岡皇子脫下外套往床上一扔,省下腰打開 <br />
冰箱。“想喝什麼﹖” <br />
<br />
“啤酒就可以了。”宋緯濂回答。 <br />
<br />
長岡皇子取出啤酒遞給他,自己則挑了盒鮮乳,宋緯濂見狀詫異地挑起了眉。 <br />
<br />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殿下。” <br />
<br />
“胃有點痛。”長岡皇子打開鮮乳往嘴裡倒。 <br />
<br />
“胃痛﹖是飲食不正常引起的吧﹖你忙歸忙,飯也得按時吃啊。” <br />
<br />
長岡皇子將鮮乳一飲而盡,空盒子則隨手扔進垃圾桶裡。 <br />
<br />
“是頭痛引起的,我快被那女人氣瘋了。”他說。 <br />
<br />
“頭痛引起的胃痛嗎﹖”宋緯濂的興致愈來愈高了。“那又是什麼引發了你的頭痛 <br />
呢﹖殿下。” <br />
<br />
“薛紫兒。”長岡皇子揉著太陽穴。考慮請服務生替他送點阿斯匹靈上來。 <br />
<br />
“薛紫兒﹖”宋緯濂眼鏡後瞪大的雙眼顯示他非常驚訝。“你已經找到她了﹖” <br />
<br />
長岡皇子點頭。 <br />
<br />
“透過一家徵信社。”他答。 <br />
<br />
“這麼說你們碰過面了﹖” <br />
<br />
“那女人不知道是病了還怎麼的,一見了我就抱著肚子吐。”憶起那一幕的長岡皇 <br />
子不由咬牙。 <br />
<br />
宋緯濂聞言大聲呻吟。 <br />
<br />
“糟糕﹗來晚了一步。” <br />
<br />
“怎麼了﹖”長岡皇子蹙眉問。 <br />
<br />
“我有一些和薛紫兒有關的事要告訴你。” <br />
<br />
長岡皇子一聽揚起了眉。 <br />
<br />
“是嗎﹖你該不會也找了徵信社去調查吧﹖台灣的徵信社好像不是很行。” <br />
<br />
“這你用不著擔心,我的消息來源是薛紫兒的姊姊。” <br />
<br />
“姊姊﹖”長岡皇子倏地站起來,隨即又因頭疼而皺著眉倒回沙發裡。“你指的是 <br />
那個暴力女﹖” <br />
<br />
宋緯濂忍不住笑了:“是你先出口傷人。怎麼還為了個耳光耿耿於懷呢﹖” <br />
<br />
長岡皇子停了聲。 <br />
<br />
“女人最會記仇了,那暴力女怎麼可能提供什麼有用的消息給你﹖” <br />
<br />
“你誤會她了,”宋緯濂說:“她那麼做不過是為了保護她妹妹。” <br />
<br />
“打我是為了保護她妹妹嗎﹖我又不是欺負小紅帽的大野狼。” <br />
<br />
“沒想到殿下對童話故事也挺有研究的。” <br />
<br />
長岡星子瞪了他一眼,宋緯濂忙清清喉嚨將話題導回正事上。 <br />
<br />
“在我數度拜訪並誠心道歉後,薛靜文﹐也就是薛紫兒的姊姊告訴了我一件事。” <br />
<br />
“是什麼﹖”長岡皇子問。 <br />
<br />
“這──”宋緯濂停了停。“我問你,殿下,見過薛紫兒之後,你依然覺得她是你 <br />
尋找多時的女主角嗎﹖” <br />
<br />
“我還沒有仔細看過她。”話雖是說得輕描淡寫,但長岡皇子心裡可一點也不平靜 <br />
,他不斷想起她圓圓的眼睛,那挺直的鼻尖及微微頂抖的雙唇,他始終無法忘記她,所 <br />
以才會又是頭痛又是胃痛的。 <br />
<br />
是的,儘管她在他面前像要把腸子都吐出來了,他依舊確信她就是他尋覓已久的女 <br />
主角。 <br />
<br />
“放棄她吧,殿下,”然而宋緯濂卻推了推眼鏡,非常認真地對他說:“依據她姊 <br />
姊的說法,只怕薛紫兒是真的無法跟你合作了。” <br />
<br />
§§§§§§§§§電話鈴響起時,薛紫兒猶在浴室裡乾嘔。她掙扎著站起來,先 <br />
喝了點水讓肚子舒服點,之後才跑向客廳拿起話筒。 <br />
<br />
“你怎麼了﹖這麼久都不接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薛靜文抱怨的聲音。 <br />
<br />
“對不起,姊,我有點不舒服。”薛紫兒說,依舊覺得頭有些昏。 <br />
<br />
“不舒服﹖感冒了嗎﹖”薛靜文緊張地喊:“拜託你好好保重,雖說是兩性平等的 <br />
時代,女醫師還是不好找耶,而且我的腳傷還沒好,可沒辦法過去照顧你。” <br />
<br />
“我沒有感冒,你不用擔心。” <br />
<br />
“就算你沒有感冒﹐也會有其它的事讓我不放心。” <br />
<br />
“對不起。” <br />
<br />
“我早就認了,”薛靜文說,語氣裡帶著疼惜。“你又不是故意的,用不著道歉。 <br />
” <br />
<br />
想起自己給家人添了許多麻煩,薛紫兒沉默了,而身為她的姊姊,薛靜文當然瞭解 <br />
她在想些什麼,立刻開口將話題給帶了開來。 <br />
<br />
“我得謝謝你,紫兒。那天要不是你答應替我走秀,我真不知道怎麼辦,如果讓高 <br />
崎朔的服裝秀開天窗,我看我這輩子都別想在這一行混了。” <br />
<br />
“我很害怕,幸虧沒有在台上跌倒。” <br />
<br />
“酬勞已經拿到了,等我腳傷好了再替你送過去。” <br />
<br />
“不用了啦。” <br />
<br />
“一定要拿,那是你努力換來的耶。” <br />
<br />
“那──你先替我收著吧,我暫時還不缺錢用。” <br />
<br />
“錢這種東西自然是愈多愈好,怎麼會不缺呢﹖對了,紫兒,你真的很適合模特兒 <br />
這一行,同事們都說你表現得很棒,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走服裝秀。怎麼樣﹖要不要乾 <br />
脆來干這一行﹖” <br />
<br />
“不行,不行﹗”薛紫兒手持話筒拚命搖頭,雖然對方根本看不見。“是你受傷了 <br />
我才答應幫忙的,那麼多人盯著我看,我──我不喜歡。” <br />
<br />
“你只喜歡一個人窩在家裡。”薛靜文歎息。“別擔心,我不會勉強你的,其實你 <br />
喜歡怎麼樣都無所謂,只要你開心就好,我向來都是這麼想的。” <br />
<br />
“嗯,我知道。”感覺眼眶有些濕了,薛紫兒舉起手擦了擦。 <br />
<br />
“有件事──”薛靜文遲疑了會。“紫兒啊,有件事或許我還是該告訴你比較好。 <br />
” <br />
<br />
“是什麼﹖” <br />
<br />
薛靜文說出長岡皇子想找她拍電影的事。 <br />
<br />
“據說他和高崎朔很熟,是個很有名的導演。雖然當時我是二話不說就斷然替你拒 <br />
絕了,但現在想想這實在是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別人燒香拜佛都求不來的,也許你 <br />
會想要試試……” <br />
<br />
“我不要。”薛紫兒打斷她的話。 <br />
<br />
薛靜文輕歎道:“你多少也表現出點興奮的樣子嘛,可不是每天都會有大導演找上 <br />
門來邀你當女主角。” <br />
<br />
“你知道我做不來的,我連電影都很少看。”薛紫兒喃喃道。 <br />
<br />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行不行﹖機會是稍縱即逝的﹐不去嘗試、不去冒險就永遠不會 <br />
知道有什麼在前頭等著你。你不是代我上台表演了嗎﹖並不是那麼可怕的。紫兒,只要 <br />
你肯跨出一步,接下來就容易多了,很多人都會幫你。” <br />
<br />
“我──”薛紫兒好為難,頭都疼了。“對不起,姊,我不行﹐真的不行。” <br />
<br />
又辜負了姊姊的好意,但她是絕對沒辦法成為什麼電影明星。 <br />
<br />
電話那頭靜了靜﹐按著傳來了歎息聲。 <br />
<br />
“早知道你不會肯的﹐所以才替你拒絕了。不過我心裡還真希望你會願意去試試。 <br />
” <br />
<br />
“對不起。” <br />
<br />
“別再道歉了,我說過不會勉強你去做不喜歡的事。”薛靜文停了停後繼續道:“ <br />
不過那個大導演會不會死心可就難說了,他看起來就像是那種人,一意孤行,而且絕不 <br />
容許別人搖頭說不。” <br />
<br />
這番話似乎牽動了薛紫兒的某些記憶,卻又模糊得教她無法想起。 <br />
<br />
“你能不能形容一下那個導演的外貌﹖”她邊思索邊脫口問道。 <br />
<br />
“可以啊,他是那種只要見過就很難忘記的人。”薛靜文開始對妹妹描述長岡皇子 <br />
,說到“及肩的黑髮,梳得很整齊”時,電話那頭卻傳來驚喘聲。 <br />
<br />
“怎麼了﹖紫兒。”她忙問,但沒有得到回應,薛靜文緊張地抓緊了話筒。 <br />
<br />
“喂﹖喂﹖你怎麼了﹖紫兒,為什麼不說話﹖又不舒服了嗎﹖”她嚷著。 <br />
<br />
“啊﹗我沒事。”妹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恍惚,但總算讓薛靜文松了口氣。 <br />
<br />
“你嚇死我了﹗”她抱怨道。 <br />
<br />
“對不起,姊,但你說的那個導演……” <br />
<br />
“他叫長岡皇子。” <br />
<br />
“今天──我好像在門口碰見他了。” <br />
<br />
§§§§§§§§§宋緯濂說薛紫兒有嚴重的男性恐催症,還有些許的自閉傾向, <br />
長岡皇子卻一點也不相信,儘管好友再三勸說,他的回答依舊是輕蔑和懷疑。 <br />
<br />
太荒謬了,根本是無稽之談,一聽就知道是那個暴力女為了報復他而捏造的謊言, <br />
只有宋緯濂那單純的傢伙才會深信不疑。 <br />
<br />
果然女人是最會記仇的動物,挨打的是他耶,她居然還找了妹妹聯手起來捉弄他和 <br />
緯濂﹗想起薛紫兒在他面前綠著張臉嘔吐個不停,長岡皇子不由扯高了嘴角。 <br />
<br />
演技不錯嘛,至少他現在知道了這點。 <br />
<br />
如果那個暴力女以為他會就此作罷,那麼她也太不瞭解他了。他長岡皇子想做的事 <br />
就一定會做到,他想要的人也絕對逃不了,在他的字典裡是沒有放棄這個字眼的。 <br />
<br />
於是,隔天他又前往薛紫兒的住處。即使按門鈴她也不會開門,深知這一點的長岡 <br />
皇子頗覺頭疼,最後決定來個守株待兔,就站在距離她家幾公尺遠靜靜地等。 <br />
<br />
這種方法老實說並不符合他的個性。他習慣積極行動,從不等侍,也就因為如此, <br />
不過一小時光景他已開始焦躁不耐了。 <br />
<br />
他在她門前徘徊,不知道抽了多少菸,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薛紫兒不僅沒有出現, <br />
屋裡似乎也不見任何動靜,連一丁點聲響都沒有。 <br />
<br />
這薛紫兒是怎麼回事﹖既不需要上班工作﹐也不用出門購物嗎﹖長岡皇子納悶地想 <br />
,又扔掉一根菸蒂並踩熄它,皺著眉看向木屋。 <br />
<br />
該不該再繼續等下去﹖他甚至還沒吃午飯呢。 <br />
<br />
就在此時,騎著摩托車的綠衣郵差從他身旁經過,有個念頭也在瞬間閃過他腦際。 <br />
<br />
長岡皇子揚揚嘴角,舉步走向那扇他瞪視了大半天的門,然而他不再接門鈴,逕自 <br />
扯開嗓門喊道:“薛紫兒小姐掛號信,請拿印章出來領取。” <br />
<br />
之後他側耳聆聽,似乎仍不見動靜,於是便又喊了次:“有人在家嗎﹖薛紫兒小姐 <br />
的掛號信。” <br />
<br />
這回他聽見屋裡傳來像是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響,然後門喀的一聲被打開,一只手伸 <br />
了出來,手上是一個印章。 <br />
<br />
搞什麼﹖連臉都看不見。 <br />
<br />
長岡皇子接過那個印章,確定了上頭刻的果真是薛紫兒的名字,他站出邪氣的笑, <br />
伸手拉住她的手,在她的驚呼聲中以腳抵住門,就這樣硬擠進了屋裡。 <br />
<br />
薛紫兒張著嘴卻喊不出聲音來,有人強行進入她的家,而她卻連呼救都做不到,她 <br />
──她真是太差勁了,就像姊所說,她缺乏基本的生活能力,根本就不該一個人住在郊 <br />
外。 <br />
<br />
“別怕,薛小姐,我並沒有惡意。”長岡皇子隨手將印章擱在桌上,邊觀察著屋裡 <br />
簡單的陳設,而從她揉著膝蓋的姿勢及倒在地上的椅子看來,他已經知道剛才那巨大的 <br />
聲響是從何而來。 <br />
<br />
“你──請你出去。”薛紫兒細微而帶著顫抖的聲音傳來,她低著頭不敢看他的模 <br />
樣更令長岡皇子詫異地挑起了眉。 <br />
<br />
還在演戲﹖這女人倒挺有意思的。 <br />
<br />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薛小姐,如果你沒忘記,我們有過一面之緣。”長岡皇子 <br />
微笑著靠向她。“對不起,我也不希望用這種方法騙你開門,但似乎不管我怎麼按門鈴 <br />
你都不肯露面。” <br />
<br />
“門──門鈴壞了。”她低語。 <br />
<br />
薛紫兒依舊低著頭,事實上對方所說的話根本就無法到達她空白的腦中。她拼命深 <br />
呼吸,告訴自己沒什麼好怕的,只要鎮靜點就會沒事的,先聽聽這個人想要什麼,這世 <br />
上好人畢竟多過壞人,姊不總是這麼告訴她嗎﹖久久不見她說一句話,連頭都不曾抬起 <br />
過,原本還抱持著看戲態度的長岡皇子也開始感覺不耐。 <br />
<br />
她究竟想裝俊裝到什麼時候﹖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玩得太久就會變得無趣了。 <br />
<br />
“說話時看著對方是一種禮貌,”長岡皇子扳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即使你不 <br />
想說話也一樣。” <br />
<br />
薛紫兒因為他的碰觸而倒抽了口氣,慌忙後退直到整個人貼在牆上。這時候她總算 <br />
看見他了,黝黑的皮膚、深刻的五官、高壯的身軀和梳理整齊的及肩黑髮,跟姊形容得 <br />
一模一樣,他正是那天她所見到的人。 <br />
<br />
他就是那個說要找她演戲的導演﹖一思及此,薛紫兒開始頭昏了。噁心的感覺也不 <br />
斷升起,她極力想忍住,但愈是忍耐就愈覺難受。她不知道自己正在流淚,也不知道長 <br />
岡皇子正以夾雜著怒意及錯愕的眼神看著她,她心裡所想的只是別出糗,別又一次在這 <br />
個人面前丟臉。 <br />
<br />
但是好難啊,薛紫兒喘著氣想,她覺得全身上下都好疼,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完 <br />
全不聽她的使喚。 <br />
<br />
“喂﹗你不會又要吐了吧﹖” <br />
<br />
薛紫兒聽見他這麼說,搖頭想為自己辯解。 <br />
<br />
她不是有意的,她也不想這樣啊﹗心裡在吶喊卻發不出絲毫聲音,自我厭惡和挫折 <br />
感令薛紫兒想放聲大哭。 <br />
<br />
她為什麼這麼沒用﹖為什麼﹖“喂﹗” <br />
<br />
他又對她嚷著什麼,薛紫兒沒有聽見,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彷彿有千斤重,而且正沿 <br />
著牆緩緩下滑。 <br />
<br />
長岡皇子見狀大為吃驚,下意識伸手去扶她,薛紫兒察覺後也下意識地閃躲,而這 <br />
也使得她更覺不適,眼前開始發黑,繼而完全不省人事。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第三章】<br />
<br />
昏過去了﹖真的假的﹖長岡皇子皺著眉蹲下來,拉她的頭髮﹐戳她的臉頰﹐甚至捏 <br />
住她的鼻子,卻都不見她醒來。 <br />
<br />
演戲有必要演到這種程度嗎﹖搞什麼啊﹖他盯著她看,又一次驚艷於她的美貌。白 <br />
皙細緻的皮膚、長而卷翹的睫毛、堅挺的鼻樑、小巧的嘴,組合在一起竟是如此清麗﹐ <br />
簡直教人移不開視線。 <br />
<br />
縱橫美國影壇數年,他看過的美女不知道有多少﹐美艷的、可愛的、慧詰的、各種 <br />
類型都有,卻不曾見過像薛紫兒這樣﹐全然是東方人的味道,一種非常自然且舒服的魅 <br />
力。 <br />
<br />
嗯,她一定能夠讓那些美國人眼睛為之一亮,長岡皇子微笑著想。 <br />
<br />
薛紫兒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長岡皇子又拉拉她的頭髮,雙眼卻盯著她微張的雙 <br />
唇動也不動。 <br />
<br />
好迷人,真想淺嘗一下。 <br />
<br />
見她依舊緊閉著雙眼,長岡皇子情不自禁傾身將唇貼上她的。 <br />
<br />
起先是輕輕的碰觸,但那柔軟愉悅的感覺隨即引發長岡皇子的生理反應。連他自己 <br />
都嚇了一大跳。 <br />
<br />
一個輕吻就能令他失魂落魄,他可是太久沒有女人了﹖心裡雖存有這樣的疑惑,長 <br />
岡皇子的唇還是離不開她的。從輕啜到深吻,他逐漸加深了力量,不自覺沉溺其中,直 <br />
到聽見薛紫兒的低吟聲,並看見她睜開眼睛。 <br />
<br />
“你醒了。”長岡皇子移開身子,既不慌張也沒有歉疚的表情。 <br />
<br />
“你……在做什麼﹖”薛紫兒問,方甦醒的她尚未意識到兩人之間幾乎沒有距離。 <br />
<br />
“你說倒下就倒下﹐還真嚇了我一跳。”長岡皇子站了起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br />
你是真的昏倒了嗎﹖” <br />
<br />
“咦﹖”薛紫兒眨了眨眼,終於回過神來。 <br />
<br />
她昏倒了﹖她沒有吐。但是昏倒了﹖天啊﹗她真是丟臉,姊知道的話又要歎氣了。 <br />
<br />
“你聽你姊姊提起過我的事吧﹖”長岡皇子揚起嘴角。“她說你對我的提議絕對不 <br />
會有興趣,我倒覺得你興趣挺濃的嘛。”他點點頭。“很不錯,的確令我印象深刻。” <br />
<br />
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薛紫兒站了起來,貼著牆像只壁虎慢慢“爬”離了他。 <br />
<br />
“你──你是我姊姊說的那個導演﹖”她問,聲音抖得厲害。 <br />
<br />
“正是。”長岡皇子回答,從名片夾裡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這是我的名片。” <br />
<br />
薛紫兒既搖頭又揮手。 <br />
<br />
“不,不用了,我並不想演什麼電影。”她努力壓下因有男人在場而逐漸升起的恐 <br />
懼感。 <br />
<br />
“這可不是一部隨便的電影,導演是我長岡皇子。”他以無比的自信語氣對她說, <br />
但對薛紫兒而言卻一點意義也沒有。 <br />
<br />
“你的名字似乎有點怪。”她反倒這麼問。 <br />
<br />
“我父親是日本人。”這女人腦袋瓜裡究竟都裝些什麼﹖長岡皇子瞇起眼睛想。 <br />
<br />
“你父親為你取名“皇子”﹖” <br />
<br />
“不行嗎﹖” <br />
<br />
“當然可以,只是──日本天皇不會介意嗎﹖”她低聲問,長岡皇子則閉上眼睛培 <br />
養耐性。 <br />
<br />
“如何﹖願意跟我合作嗎﹖”受不了跟她在那兒胡扯,他乾脆直接切入正題。 <br />
<br />
“我已經說過不要了。”薛紫兒搗著嘴。“對不起,能不能請你離開﹖我我有點不 <br />
舒服。” <br />
<br />
又來了。 <br />
<br />
“你又要昏倒了﹖”對於她一再顧左右而言他,長岡皇子有些生氣了。“想要我再 <br />
吻你嗎﹖” <br />
<br />
薛紫兒瞪大了眼睛。 <br />
<br />
“吻──吻我﹗﹖”他在說什麼﹖她好想吐。 <br />
<br />
“別說你不知道我吻了你,就在你“昏倒”的時候,難不成你是愛上那種滋味,想 <br />
要再來一次﹖”長岡皇子有些惱怒,因為他突然發覺似乎自己才是對那滋味念念不忘的 <br />
人。 <br />
<br />
他吻過她﹖他真的吻過她﹖薛紫兒混亂的腦子正在消化這個消息,她想破了頭仍無 <br />
法相信自己會和某個人類接吻,唇貼著唇耶﹗她應該──不,她絕對是會吐的,即使她 <br />
根本就昏過去了也一樣。 <br />
<br />
是他說謊嗎﹖但編出這種謊言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薛紫兒百思不解地盯著他瞧, <br />
對方也毫不客氣看了回來,兩人這麼大眼瞪小眼的,依舊找不出事實。 <br />
<br />
還是直接問清楚比較好吧﹖她這麼想,於是深呼吸又深呼吸的,嘴巴開開閤閤了好 <br />
幾次,但都只發出些無意義的聲音,等在一旁的長岡皇子不耐地蹙起了眉。 <br />
<br />
“喂﹗你想說什麼就說啊,又不是凸眼金魚,光會張嘴閤嘴的。” <br />
<br />
“那個──”薛紫兒看了他一眼後低下頭。“請問是真的嗎﹖你剛才說的……” <br />
<br />
“關於吻你的事嗎﹖”長岡皇子揚起嘴角點點頭。“是真的,你應該也很清楚啊。 <br />
” <br />
<br />
“是真的﹖”薛紫兒喃喃自語。“是真的……”她說個不停。 <br />
<br />
看見那麼美的一張臉卻是一副癡呆的神情,長岡皇子不由扯扯嘴角。 <br />
<br />
她又要昏倒了吧,再不然就是沖進浴室嘔吐一番,她飾演的是有嚴重男性恐懼症的 <br />
角色,讓男人吻了說不定還得把早午餐連同五脫六俯全給吐出來。 <br />
<br />
長岡皇子嘲諷地想著,抬起頭卻看見薛紫兒握緊雙拳瞪著他,著實嚇了他一跳。 <br />
<br />
她該不會是想用那雙小手揍他吧﹖長岡皇子不由後退了一步。 <br />
<br />
“那個──長岡先生,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br />
<br />
有些詫異的長岡皇子點頭道:“你說啊。”他伸手護住自己的臉頰。 <br />
<br />
“請你──請你救救我﹗”薛紫兒閉上眼睛低喊,這意料之外的請求則令長岡皇子 <br />
楞在當場說不出半句話來。 <br />
<br />
§§§§§§§§§長岡皇子看著距離自己約有兩公尺遠的薛紫兒,不知道該發怒 <br />
還是該歎氣。 <br />
<br />
“我有毒嗎﹖你非得要坐這麼遠。”最後他皺著眉說,語氣聽起來還是忿怒居多。 <br />
<br />
薛紫兒聞言一臉驚恐地猛搖頭。 <br />
<br />
“太靠近的話我會說不出話來,事實上我現在還有點想吐。”她說。 <br />
<br />
長岡皇子閉了閉眼睛,卻發現這方法無法喚回他原本就不多的耐性。 <br />
<br />
“你這像是有求於我嗎﹖”他問。 <br />
<br />
“我不想吐在你身上,長岡先生,那人失禮了,萬一你因此而不肯幫我……” <br />
<br />
“幫你﹖我記得你說的是“救救我”吧﹖” <br />
<br />
“對我來說那就像是救命一樣,所以……” <br />
<br />
“我還沒答應幫你呢,即使你沒有吐在我身上。”長岡皇子說著挑起眉。 <br />
<br />
“喂﹗一定得這樣嗎﹖隔著這麼遠的距離,說起話來就像在吵架似的。” <br />
<br />
“我是為你好啊。”薛紫兒低頭喃哺道,長長的頭髮像黑色的瀑布垂落前胸。 <br />
<br />
好美,真的教人難以移開視線。 <br />
<br />
驚覺自己因為看她而失了神,長岡皇子倏地站起來並轉身背對她。 <br />
<br />
“說吧,究竟什麼事對你而言像救命一樣﹖”他問,又一次打量屋裡的陳設,目的 <br />
在將她的影像逐出腦中。 <br />
<br />
他是個專業導演﹐對女主角產生過度的迷戀是絕對不智的﹐他以前從未如此,這回 <br />
也不會破例。 <br />
<br />
“這──”薛紫兒頭垂得更低。“我姊姊跟你提過吧﹖有關我那奇怪的毛病。” <br />
<br />
“你指的是自閉及男性恐懼症﹖”長岡皇子點頭。“你那個暴力姊姊向我朋友提起 <br />
過,不過我並不相信。” <br />
<br />
“為什麼﹖” <br />
<br />
“因為那聽起來很荒謬。” <br />
<br />
“為什麼那麼說我姊﹖她是個好人,最好最好的人。” <br />
<br />
長岡皇子花了點時間才明白她生氣了,就因為他說她姊姊是暴力女,雖然她的聲音 <br />
細小且微微顫抖,雙手握拳緊貼在膝上,卻充分表達了為姊姊抱不平的意念。 <br />
<br />
“開開玩笑罷了,你何必這麼在意﹖”其實才不是玩笑,那一巴掌的恥辱他是絕對 <br />
不會忘的。 <br />
<br />
“我不喜歡人家說我姊姊的壞話。”薛紫兒噘起嘴低語,長岡皇子得拉長了耳朵才 <br />
能勉強聽見。 <br />
<br />
“那就別談她,認真地談你的事如何﹖”他說。 <br />
<br />
薛紫兒點點頭道:“剛剛說到我的毛病對吧﹖是真的,我姊姊說的全是真的,我… <br />
…我怕人,尤其害怕男人,不要說是和他們相處了,有時候甚至是一看見他們就頭昏想 <br />
吐。” <br />
<br />
長岡皇子高高地挑起了眉。 <br />
<br />
“不是裝的嗎﹖”他語帶懷疑問道,而且是強烈的懷疑。 <br />
<br />
“什麼﹖”薛紫兒不懂他的意思。 <br />
<br />
“算了,你繼續說吧。” <br />
<br />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薛紫兒又低下頭。“反正我就是這麼怪,從小就是這樣 <br />
,看了人就躲,躲不了就吐,根本沒有人受得了我。” <br />
<br />
看她的表情,聽她所說的,原本堅持這絕對是個騙周的長岡皇子有些動搖了,雖然 <br />
心裡依舊懷疑她,程度卻在逐漸降低中。 <br />
<br />
“喂﹗別這麼消沉嘛,情況顯然是改善啊,你已經可以和我坐在客廳裡說話了不是 <br />
嗎﹖”瞧,他居然開始安慰她了。 <br />
<br />
“我還是很難受的,”薛紫兒撫著臉頰道:“頭好昏,手腳都沒有力氣,還有點反 <br />
胃。” <br />
<br />
長岡皇子翻白眼。 <br />
<br />
“你還真會打擊男人的信心。” <br />
<br />
忽然薛紫兒開始呻吟,按著就趴在桌上,長岡皇子見狀又蹙起眉,坐在一旁靜觀其 <br />
變。 <br />
<br />
她是怎麼回事﹖難不成說著說著又昏倒了﹖久久不見她有動靜,略感憂心的長岡皇 <br />
子站起來走向她,或許是他的腳步聲驚動了她,趴在桌上的薛紫兒在這時候抬起頭來。 <br />
<br />
“別過來,拜託,我……我好難過,你再靠近的話我會……我會死的。”她吸著鼻 <br />
子似在啜泣,白嫩的臉上泛著紅潮。 <br />
<br />
“別說笑了,真會死的話就死給我看啊﹗”長岡皇子著實被她給惹惱了,故意無視 <br />
她的要求,反倒幾個大步走到她跟前。 <br />
<br />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清楚,不許眨眼睛也不許撇過頭。”他咬牙說,伸手要拉 <br />
起薛紫兒,這麼一碰觸卻讓他睜大了眼睛。 <br />
<br />
“該死﹗”他咒罵著。 <br />
<br />
“我馬上就會死了,是被你害死的。”薛紫兒垂淚道。 <br />
<br />
“如果你真死了也絕不會是因為我。”長岡皇子摸著她的額頭喊:“你這女人究竟 <br />
有沒有腦子,為什麼連自己正在發燒都不知道﹖” <br />
<br />
§§§§§§§§§“我送你到醫院去。” <br />
<br />
“不要,我不去。” <br />
<br />
“你病了,發著高燒,不看醫生怎麼會好﹖” <br />
<br />
“到了醫院就更好不了了,我會因為吐在醫生身上而羞愧死去。” <br />
<br />
病成這副德行卻堅持不上醫院,長岡皇子簡直被她給打敗了。話說回來他又何必理 <br />
會一個語無倫次的病人說些什麼﹖如果剛才他硬是將她架上計程車送往醫院,現在也用 <br />
不著留在這兒看護一個病人了。 <br />
<br />
他好不容易才把薛紫兒給送上床,她雖然意識不清卻沒忘了掙扎,搞得他又累又喘 <br />
的,活像自己也陪著她在床上翻滾了一陣似的。 <br />
<br />
該死﹗瞧他在想什麼,她還發著高燒呢,而他甚至連怎麼退燒都不知道,他從未照 <br />
顧過病人啊,剛才還是該捂住她的嘴送她上醫院的。 <br />
<br />
思索了半晌,長岡皇子撥了電話給宋緯濂。 <br />
<br />
“喂,是我。” <br />
<br />
“殿下﹖”宋緯濂驚訝的聲音在電話另一端響起。“你人在什麼地方﹖” <br />
<br />
“我要你替我送些東西過來,你拿筆記下。” <br />
<br />
“你說。”位於事務所的宋緯濂抓過桌上的紙和筆。“什麼﹖溫度計﹖感冒藥﹖冰 <br />
塊﹖熱水袋﹖殿下,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該不會是病了吧﹖” <br />
<br />
“病的不是我,總之你把東西買齊後立刻送到這個住址來。” <br />
<br />
“咦﹖這個住址不就是……” <br />
<br />
“就是你想的那個,不准你告訴那個暴力女。”長岡皇子說完便收了線。 <br />
<br />
宋緯濂對著行動電話無奈地歎息,他明明有忙得不得了的正當職業,為什麼還得干 <br />
這種幫人跑腿買藥的差事﹖心裡雖是這麼嘀咕著,宋緯濂還是將工作對事務所裡其他的 <br />
人交代了下,之後他開著車子出門,找了家大型藥局買東西,在一個小時後到達了長岡 <br />
皇子指定的地點。 <br />
<br />
薛紫兒的狀況殿下已經很清楚了不是嗎﹖結果他還是追到這裡來了,這會兒又要他 <br />
買藥﹑買溫度計的。天啊﹗殿下他該不會是對人家做了什麼吧﹖宋緯濂急急下車,提著 <br />
買來的東西跑向那稍嫌老舊的木屋,他伸手要按門鈴,就在這時候門開了,長岡皇子的 <br />
臉出現在眼前。 <br />
<br />
“門鈴壞了。”長岡皇子說了這麼一句,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就朝裡頭走,宋緯濂愣 <br />
了一下.隨即跟了上去。 <br />
<br />
“她還好吧﹖”宋緯濂問。 <br />
<br />
“咳嗽、發燒、昏睡,你說這樣是好還不好﹖” <br />
<br />
“你──殿下,你沒對她做什麼吧﹖我不是告訴過你她的特殊情況了﹖” <br />
<br />
長岡皇子聞言轉頭瞪了他一眼。 <br />
<br />
“她咳嗽、發燒、昏睡是我害的嗎﹖你當我是細菌還是病毒﹖” <br />
<br />
“啊﹗這麼說來她是……” <br />
<br />
“感冒了,你以為是什麼﹖” <br />
<br />
“聽你這麼說我真是松了口氣。”宋緯濂說著果真長長噓了一聲。結果又招來長岡 <br />
皇子一個白眼。 <br />
<br />
兩人繼續向前走,就在要進薛紫兒房間時,宋緯濂忽然發出低呼。 <br />
<br />
“又怎麼了﹖”長岡皇子皺著眉回頭。 <br />
<br />
“原來你剛才那副表情不是因為愧疚。” <br />
<br />
“我干嘛愧疚﹖”他兩道濃眉挑得更高。 <br />
<br />
“這麼說來你是為薛小姐的病情而擔心嘍﹖”宋緯濂笑著說:“我從沒見過你為什 <br />
麼事緊張過,怎麼﹖知道了薛小姐的情況,你還是決心要她當女主角﹖” <br />
<br />
長岡皇子瞪著他,半晌後道:“知道嗎﹖你愈來愈像高崎朔那傢伙了。” <br />
<br />
“真的﹖”宋緯濂喜出望外。“你指的是談吐還是氣質﹖” <br />
<br />
“是精神,”長岡皇子邊說邊推開門朝薛紫兒房裡走。“你在精神上愈來愈像他, <br />
愈來愈討人厭了。” <br />
<br />
§§§§§§§§§“你應該讓我順道帶晚餐過來的,”宋緯濂正彎著腰在冰箱前 <br />
尋寶。“這附近什麼都沒有。想買個東西都有問題,薛小姐一個人住在這裡一定很不方 <br />
便。” <br />
<br />
經過一番搜尋,宋緯濂手拿雞蛋和豬肉對長岡皇子說:“我來做肉絲蛋炒飯吧,冰 <br />
箱裡只有這些東西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泡麵,我看過了,有各種口味的。” <br />
<br />
“我想吃稀飯。”長岡皇子說。 <br />
<br />
宋緯濂有些驚訝,眼鏡下的雙眼睜得很大。 <br />
<br />
稀飯﹖殿下幾乎可以說是半個美國人,居然會想吃那種軟棉棉的東西﹖宋緯濂納悶 <br />
地想,但隨即就露出了笑容,原來原因這麼簡單,只要注意著殿下的神情就能明白,他 <br />
的視線總會不自覺地飄向薛紫兒的房間,執意要吃稀飯只怕也是為了她這個病人。 <br />
<br />
“那就吃稀飯吧。”宋緯濂微笑著走向後頭的小廚房。“我會熬久一點。看能不能 <br />
讓薛小姐也試著吃一些。病人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和營養的食物了。” <br />
<br />
“還是應該送她到醫院去比較好吧﹖”長岡皇子又朝薛紫兒房間看了一眼。 <br />
<br />
“她吃了藥就一直睡到現在,這樣子真的不要緊嗎﹖” <br />
<br />
“是薛小姐堅持不去醫院的啊。”宋緯濂的回答從廚房傳來,其間還夾雜著切菜聲 <br />
。“睡得著對她來說是好的,充分的休息可以幫助她早些恢復體力,她已經退燒了,應 <br />
該沒事的。” <br />
<br />
宋緯濂的話依舊無法讓他安心,趁著他在廚房,長岡皇子又一次進房去察看薛紫兒 <br />
。她輕蹙眉頭,睡的似乎並不安穩,額頭冒著汗珠,偶爾還發出囈語,幸而她那燙人的 <br />
高熱已經退了,咳嗽也緩和了些,這讓他稍稍打消了送她上醫院的念頭。 <br />
<br />
他回到客廳,宋緯濂剛好端著剛煮好的稀飯出來。那鍋粥裡只有一些肉絲、一些青 <br />
菜和打散的雞蛋,非常簡單,卻飄著濃濃的香味。 <br />
<br />
“很懷念吧﹖”宋緯濂笑著對他說:“記得嗎﹖在美國,懶得出去買東西時我們就 <br />
吃這個,把剩下的東西全扔進鍋裡煮,三個人吃個精光。” <br />
<br />
看著熱騰騰的稀飯,長岡皇子皺起的眉頭放鬆了。 <br />
<br />
“的確教人懷念。”他露出微笑。 <br />
<br />
“來吃吧,順便回味一下學生時代。” <br />
<br />
兩個人於是盛了稀飯開始吃,邊吃邊找些話題閒聊著。 <br />
<br />
“不通知薛靜文嗎﹖說她妹妹病了。”宋緯濂突然問道。 <br />
<br />
“不。”長岡皇子毫不考慮道。“我和她還沒有機會談電影的事,讓那暴力女知道 <br />
的話豈不是又沒完沒了﹖” <br />
<br />
“她沒那麼壞。” <br />
<br />
“反正我跟她就是不合。” <br />
<br />
想讓殿下改變主意是難如登天,深知此點的宋緯濂只能歎息。 <br />
<br />
“那今晚怎麼辦﹖”他按著問。“感冒雖不是什麼大病,但她的情況也不算輕微, <br />
還是要有個人照料比較好吧﹖” <br />
<br />
“我。”長岡皇子又替自己盛了碗粥。“你吃過晚餐就可以滾了,我會留下來照顧 <br />
她。” <br />
<br />
§§§§§§§§§“這樣好嗎﹖真的好嗎﹖”宋緯濂才問著,人已經被長岡皇子 <br />
推出屋外,大門隨即當著他的面被關上,差點撞歪了他的鼻樑。 <br />
<br />
“還是一樣,完全不理會別人的話。”宋緯濂歎息,推了推眼鏡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br />
。 <br />
<br />
確定宋緯濂已經離開,長岡皇子回到桌前摸了摸那鋼粥,發現它還熱著,於是盛了 <br />
碗到薛紫兒房裡去。 <br />
<br />
“喂,吃點東西再睡吧。”他說,將稀飯擱在床邊的茶几上,一回頭見她動都不動 <br />
,似乎仍熟睡著,只得伸手推推她。 <br />
<br />
“醒醒啊你,再睡就把你送進醫院去。” <br />
<br />
“醫院﹖”薛紫兒倏地坐了起來,皺著眉嚷:“我說過不去的,絕對不去。” <br />
<br />
“那就吃粥吧。”長岡皇子指指床邊的茶几。 <br />
<br />
“粥﹖你煮的嗎﹖”薛紫兒揉著疼痛的太陽穴﹐細緻的五官全皺在一塊。“你離我 <br />
太近了,我很不舒服,頭昏而且全身酸痛。” <br />
<br />
“再說就送你去醫院。”長岡皇子冷聲道。“你會頭昏,身子酸痛是因為感冒,重 <br />
感冒。” <br />
<br />
薛紫兒聞言發出呻吟。 <br />
<br />
“叫你不要太靠近我的,頭昏、嘔吐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感冒都來了,我看我的 <br />
痛是愈來愈嚴重,說不定一輩子都不會好了。”她說著連打了幾個噴嚏。 <br />
<br />
長岡皇子閉上眼睛。 <br />
<br />
“感冒而已,沒幾天就會好的。”結果這女人根本就沒把他的話聽進去,他真想打 <br />
得她滿地找牙。 <br />
<br />
薛紫兒因為鼻塞而張開嘴巴呼吸。 <br />
<br />
“我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br />
<br />
“吃過東西就會好一點的。” <br />
<br />
“你走遠一點我才好得了。”薛紫兒端起那碗粥開始吃,每吃幾口就得停下來並張 <br />
開嘴巴呼吸。 <br />
<br />
長岡皇子看著她──邊吃東西邊流鼻水的,這傢伙真的就是他要的女主角嗎﹖這樣 <br />
的疑惑忽然竄上腦際。 <br />
<br />
“很好吃,還有嗎﹖”薛紫兒吸吸鼻子問,長岡皇子這才發現那碗粥已經被她兩三 <br />
下一掃而光了。 <br />
<br />
“吃慢點,小心噎著了。”他皺眉說。 <br />
<br />
“不知道為什麼﹐我很餓。” <br />
<br />
長岡皇子靜了靜,之後問:“你平常都吃些什麼﹖” <br />
<br />
“面。”她回答。 <br />
<br />
“你喜歡面食﹖” <br />
<br />
“沖了熱水就能吃,很方便。” <br />
<br />
“你指的是速食麵﹖” <br />
<br />
“嗯,放著也不會壞,而且有很多口味。” <br />
<br />
“不吃其他東西嗎﹖” <br />
<br />
“我姊姊來的時候就吃飯,炒飯或咖哩飯。” <br />
<br />
“其他的呢﹖” <br />
<br />
“沒有了。” <br />
<br />
長岡皇子挑挑眉,最後瞭解地點點頭。 <br />
<br />
“原來是一對不擅廚藝的姊妹花。”他說。 <br />
<br />
薛紫兒無法對這事實做任何反駁,只有沉默了。而長岡皇子在這時候走向她,令她 <br />
恐懼地縮向牆邊。 <br />
<br />
乾脆一拳打得她黏在牆上算了。長岡皇子想,但還是壓下怒氣向她伸出手:“不是 <br />
還要稀飯嗎﹖把碗拿過來啊﹗” <br />
<br />
於是她怯怯地將碗遞給他,活像碰了他便會感染狂牛症或口蹄疫似的,長岡皇子臉 <br />
都青了。 <br />
<br />
看在她是病人的分上。掐死她的事就往後延吧,他替她再盛了碗粥,看著她吃完後 <br />
還倒了開水讓她服菜。 <br />
<br />
“我想睡了。”吃了藥也喝光了水後,薛紫兒說。 <br />
<br />
“會吃會睡的,很好。” <br />
<br />
“我──”薛紫兒抬頭瞄了瞄他。“我要睡了耶,你不回家嗎﹖” <br />
<br />
“嗯。” <br />
<br />
“嗯是什麼意思﹖” <br />
<br />
“不回去的意思,總得有人留下來注意你的情況。” <br />
<br />
“什麼﹗﹖”薛紫兒沙啞著聲音喊著,只差沒跳起來。“你要留下來﹖那我豈不是 <br />
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br />
<br />
長岡皇子瞇起眼睛。 <br />
<br />
“很、快、就、會、好、的。”他咬著牙道。 <br />
<br />
“用不著留下來,真的,你還是回去比較好吧﹖長岡先生。” <br />
<br />
“留下你一個人,萬一你半夜又發燒了呢﹖”長岡皇子看了她一眼。“不如這樣吧 <br />
,送你上醫院我再回家,兩全其美。” <br />
<br />
“不要,不要啊﹗”薛紫兒白著臉猛搖頭。 <br />
<br />
“不想看醫師,那就別管我回不回家。” <br />
<br />
“可是……” <br />
<br />
“睡吧,”長岡皇子壞壞一笑。“我就在客廳,難過得撐不下時喊我一聲,千萬則 <br />
客氣,我會找輛計程車火速將你送往醫院。”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第四章】<br />
<br />
薛紫兒出了一身汗,不舒服的感覺令她皺著眉睜開眼睛﹔一直睡著倒好,她這麼一 <br />
醒卻發覺自己竟然抱著個人。不管再怎麼眨眼,看見的盡是古銅色的肌膚,而她根本不 <br />
敢抬頭往上瞧,她害怕看見那張臉。 <br />
<br />
這不是駝鳥心態是什麼?都抱著人家睡過了,不看他的臉孔也不能抹丟這一切。 <br />
<br />
薛紫兒慢慢抽回了手,以烏龜般的速度爬離那副壯碩的軀體,一邊納悶地思索著。 <br />
<br />
她真是個搞不清狀況的怪女人,明明最討厭、最懼怕男人的不是嗎?為什麼還能在 <br />
他懷裡睡的這麼熟? <br />
<br />
想起這個薛紫兒又開始反胃,她捂著嘴要下床﹐卻被人一把拉住而跌回床上。 <br />
<br />
“你吐啊,真敢吐出來我就掐死你。”說話的自然是“臨時看護”長岡皇子,他以 <br />
手撐著頭冷眼看她,下壓的唇線充分表達出他的不悅。 <br />
<br />
歎?他氣什麼?佔便宜的不是他嗎? <br />
<br />
“你……你不要臉,居然擅自爬上女孩子的床。”薛紫兒決定先聲奪人,說著並使 <br />
勁抽回自己的手。 <br />
<br />
“我不要臉?”長岡皇子挑起了眉。“昨晚不知道是誰直嚷著冷死了,哭著非要人 <br />
抱抱不可。” <br />
<br />
薛紫兒聞言一驚,那幼年時哭著對母親撒嬌的情景原來不全是夢,她──她把他給 <br />
當成媽媽了?怎麼會?光是身材就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更不用說他根本就不具備絲毫母 <br />
性的溫柔。 <br />
<br />
她狠狠咳了幾聲以掩飾自己的窘狀,之後鼓起勇氣瞪了他一眼。 <br />
<br />
“我才不會求你抱我,我一靠近男人就會生病的。” <br />
<br />
“你本來就病得厲害。”長岡皇子嘲諷道。 <br />
<br />
“我睡著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br />
<br />
“你拉著我的衣服不放,我只得把襯衫脫下來給你。” <br />
<br />
“咦?”薛紫兒紅著臉,愣了愣之後還是只能發出疑惑及無法置信的聲音。 <br />
<br />
她不會做出那種事吧?即使是睡昏了也不會吧? <br />
<br />
“我……我的手抽筋了,不是想拉住你,是抽筋了。”薛紫兒狡辯道。 <br />
<br />
“哦?那你的眼睛又是怎麼回事?拿走我的衣服後眼淚就掉個不停。” <br />
<br />
“那個……那個是鼻涕吧?”她繼續瞎辦。“因為鼻子塞住,所以就從眼睛裡流出 <br />
來了。” <br />
<br />
“你怎麼說都行,就是不許你用過我後一腳踢開我,”長岡皇子掀開被子下了床。 <br />
<br />
薛紫兒倏地抬起頭,又因為看見他赤裸的上身而隨即低下。 <br />
<br />
“我什麼時候用過?根……根本沒有這回事,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胡說八道 <br />
?”薛紫兒口吃的厲害,臉像要燒起來似的。 <br />
<br />
“抱著我睡了一夜,醒來後卻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你以為我可以忍受這種事?” <br />
<br />
“那也用不著拿那種字眼……” <br />
<br />
“什麼字眼?”長岡皇子挑起眉。 <br />
<br />
“就是……”薛紫兒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最後閉上了嘴巴,她是絕對說不過他的, <br />
萬一太激動吐了出來﹐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br />
<br />
見她不語,長岡皇子似乎滿意了些,他抓起他的絲質襯衫穿上,轉頭問:“你覺得 <br />
怎麼樣?好點了嗎?” <br />
<br />
“嗯。”薛紫兒點頭。 <br />
<br />
“燒退了吧?”他伸手去摸她的額頭,薛紫兒下意識便往牆邊躲。 <br />
<br />
“過來。”長岡皇子不耐道。 <br />
<br />
她不能。 <br />
<br />
薛紫兒很想這麼告訴他,但他生起氣來很可怕,比一般男人更令她畏催,她不想惹 <br />
惱了他。 <br />
<br />
於是她不再後退,咬緊牙根、閉上眼睛任他的手輕撫上她的額頭。 <br />
<br />
長岡皇子以雙手比較她和自己的體溫,數秒後鐵青了臉。 <br />
<br />
“該死﹗” <br />
<br />
“怎……怎麼了?”薛紫兒畏縮問。 <br />
<br />
長岡皇子瞪著她:“現在發燒的是我了。” <br />
<br />
§§§§§§§§§一雙筷子伸向躺在床上的長岡皇子,令他發出氣惱的怒吼﹕“ <br />
你這是在做什麼?” <br />
<br />
“啊﹗你的聲音好沙啞。”薛紫兒皺眉低語。 <br />
<br />
“托你的福。”他咬牙。 <br />
<br />
“別動氣,病人就應該安靜休息。” <br />
<br />
“你一直在我面前揮動那雙筷子,要我怎麼休息?”長岡皇子還在吼著。 <br />
<br />
“我是想替你換毛巾呵,你額頭上的……” <br />
<br />
“我沒見過有人這麼換毛巾的,你想氣死我嗎?”長岡皇子說著開始劇烈咳嗽,所 <br />
有的感冒癥狀似乎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全都出現了。 <br />
<br />
薛紫兒看著手中的筷子,為難地喃喃自語:“何必計較這麼多呢?夾子不行,筷子 <br />
也不行,生病的人都這麼難伺候嗎?” <br />
<br />
“我究竟是為了誰才躺在這裡的?你這不知感恩的傢伙。” <br />
<br />
“我這不是在報恩了嗎?連床都讓給你了啊。” <br />
<br />
“那就別把我當細菌看。” <br />
<br />
“我哪有──” <br />
<br />
“用雙筷子在我額頭上翻來翻去,你當是在煎魚啊?” <br />
<br />
“有什麼關係呢?” <br />
<br />
“怎麼會沒關係?你就不怕戳瞎了我的眼睛?” <br />
<br />
“我一直很小心的。” <br />
<br />
長岡皇子閉了閉眼睛。 <br />
<br />
“算了,你非要用筷子的話就別管毛巾了,不換也無所謂。”他投降了,再這麼吵 <br />
下去他遲早要“失聲”的。 <br />
<br />
“你的燒──退了嗎?”聽他這麼說,薛紫兒皺著眉問。 <br />
<br />
“死不了。”他沒好氣道。 <br />
<br />
“脾氣真差。”她又喃喃低語,頹然地放下筷子。 <br />
<br />
見她坐在距離床邊約有兩公尺遠的椅子上,長岡皇子那股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又要 <br />
升起了;然而他實在很不舒服,雖然藥物減輕了頭痛、咳嗽等癥狀,卻也讓他昏沉沉的 <br />
,他已沒有精力再為那雙筷子和她爭執了。 <br />
<br />
“喂,你就不能坐過來點嗎?”長岡皇子說著輕咳了兩聲。 <br />
<br />
薛紫兒於是拉了拉椅子。 <br />
<br />
長岡皇子見狀挑起眉,她只得又將椅子向前拉。 <br />
<br />
“就到這兒,我不能再往前了。”薛紫兒在距離他一臂之遙處停下。 <br />
<br />
長岡皇子很想跳起來搖晃她,奈何終因渾身無力而作罷。 <br />
<br />
“說點什麼吧,否則我又要睡著了。” <br />
<br />
“睡著了不是很好嗎?反正我們話不投機。”薛紫兒喃喃道。 <br />
<br />
“你跟誰都說不到兩句話吧?” <br />
<br />
薛紫兒聽了這話沉默地低下頭,長岡皇子見狀竟難得地感覺些許懊惱。 <br />
<br />
或許她真是怪了些.但那一臉的落寞神情還真是惹人憐惜,瞧她對他說的話那麼在 <br />
意。他忽然記起了那個時候,她對他那個奇怪的要求。 <br />
<br />
“你曾要我救救你,記得嗎?”他看著她,等她抬起頭來。“怎麼樣?要不要現在 <br />
談一談﹖” <br />
<br />
“談?” <br />
<br />
長岡皇子點頭。 <br />
<br />
“如果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又怎麼救得了你?” <br />
<br />
“那個啊?”薛紫兒看了看他後又垂下頭。“那個──我看還是不行,根本就沒有 <br />
人能救我。” <br />
<br />
“說來聽聽。” <br />
<br />
薛紫兒搖搖頭。 <br />
<br />
“忘了那件事吧,就當我沒說過。” <br />
<br />
“我明你說來聽聽。”長岡皇子提高了音量,隨即因頭疼而皺起了濃眉。 <br />
<br />
“可是……” <br />
<br />
“別可是了,究竟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要人救命?你快說。” <br />
<br />
“說了你也不會信的。”薛紫兒嘀咕著,長岡皇子不悅的目光隨即投射而來。 <br />
<br />
“我說,我說就是了。”深怕他會氣得跳下床來,薛紫兒害怕地低喊,按著便緩緩 <br />
道出她的悲慘遭遇。 <br />
<br />
聽完薛紫兒的敘述,長岡皇子的反應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之後以更冷的聲音問﹕“ <br />
你是在耍我嗎?” <br />
<br />
“耍你?”錯愕的薛紫兒愣了下,繼而猛搖頭。“怎麼會──” <br />
<br />
“因為小時候撞見堂兄們偷看A片而覺得噁心,因為長相的關係從小就不斷有變態 <br />
男人騷擾你,說這是你自閉症、厭男症的原由,你以為有人會相信?” <br />
<br />
“真的,姊姊是這麼告訴我的。”薛紫兒沮喪地低下頭。“我早說過你不會相信, <br />
是你硬要我說的啊。” <br />
<br />
“A片那種東西有什麼大不了的?連女孩子都會偷偷租來看不是嗎?” <br />
<br />
“很噁心,幾個男人在女人身上塗滿鮮奶油和果醬耶,而且還舔個不停。”薛紫兒 <br />
皺眉,因為憶起姊姊的描述而臉色發白。 <br />
<br />
“是日本片嗎?” <br />
<br />
“大概是吧。” <br />
<br />
“什麼叫大概?” <br />
<br />
“小時候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是姊姊好像說過是日本人拍的片子。” <br />
<br />
長岡皇子瞭解地點點頭,雖然他有一半的日本血統,卻也不得不承認日本人在某些 <br />
方面的確有些變態。 <br />
<br />
“為了這種事就討厭男人嗎?”他問。 <br />
<br />
“也討厭奶油和果醬。”她答。 <br />
<br />
長岡皇子揚起了嘴角。 <br />
<br />
“那太可惜了,把它們塗在麵包上倒是挺好吃的呢。” <br />
<br />
薛紫兒聽了有些反胃,臉色由白轉青。 <br />
<br />
“至於你受到騷擾的事──”長岡皇子打量著她。“你是否有些小題大作了? <br />
<br />
就我所知,碰上這種裡,大多數的女人反倒會暗自竊喜呢。” <br />
<br />
“即使是被醉漢糾纏,被暴露狂跟蹤也一樣嗎﹖” <br />
<br />
“你碰過這種事?”長岡皇子有些訝異,他以為她指的是一般無聊男子的搭“在我 <br />
印象中經常碰上,雖然他們有的並無惡意,但我……”她玩著自己的手指。“我也想過 <br />
,也許因為自己看起來就是一副軟弱好欺負的模樣,那些人才會一再找上我。” <br />
<br />
“我想那並不是主要的原因。”她是否忘了自己的美貌了?“但我還是覺得你不應 <br />
該因為這種事而裹足不前,如果你真有所謂的自閉症或男性恐懼症的話。” <br />
<br />
“結果你還是不相信我。”薛紫兒不自覺噘起了嘴,那模樣令長岡皇子的心漏跳了 <br />
一拍。 <br />
<br />
長岡皇子沒有否認,對她的話他的確仍心存懷疑,因為曾和她那個暴力姊姊有過過 <br />
節,他始終免得她是和她姊姊連手想耍弄他,而她所說的和所表現出來的只不過是精湛 <br />
的演技。 <br />
<br />
即使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已經逐漸相信她所說的確有其真實性,但那程度畢 <br />
竟還不到百分之百,他仍需存有防備之心,萬一真著了道,豈不要讓那暴力女笑到腳軟 <br />
? <br />
<br />
“就說我是半信半疑好了。”他說。 <br />
<br />
“為什麼?虧我這麼認真把一切都告訴你。” <br />
<br />
“我也拉長了耳朵認真聽了啊。”長岡皇子打了個呵欠。“說到這裡,可以問你一 <br />
個問題嗎?” <br />
<br />
薛紫兒點頭,依舊是一臉沮喪。 <br />
<br />
“你說了這麼多,難不成是要我當你的保鏢,幫你趕走那些蒼蠅般的騷擾者?” <br />
<br />
他問。 <br />
<br />
“當然不是,”薛紫兒倏地抬頭,並以怪異的眼神看著他。“我怎麼怎麼可能要你 <br />
來當我的保鏢?”她搖著頭。 <br />
<br />
“那就好,老實說我雖然有當保鏢的資格,卻沒有那種時間。”長岡皇子松了口氣 <br />
。 <br />
<br />
聽起來實在很傲慢,這個人真的能救她嗎? <br />
<br />
薛紫兒納悶地想,卻又不得不說明事賞,她必須跨出第一步,否則她永遠都無法抬 <br />
頭挺胸走出家門。 <br />
<br />
“長岡先生,”她那雙明亮的雙眸中帶著請求。“真的可以嗎?你真的願意幫我? <br />
” <br />
<br />
“你總得先告訴我是什麼事啊。”長岡皇子又打了個呵欠,感冒藥的效力似乎已完 <br />
全顯現了。 <br />
<br />
薛紫兒深呼吸。 <br />
<br />
“我想要接近人,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我希望自己能學著喜歡他們﹐求求你幫幫 <br />
我,長岡先生。”她雙手合十跪在地上,似在祈求耶穌救贖。 <br />
<br />
這──這算什麼?居然說下跪就下跪,台灣什麼時候開始時興日本人那一套了? <br />
<br />
長岡皇子被薛紫兒的舉動嚇了一跳,半晌後才回過神來。 <br />
<br />
“喂﹗你這是做什麼?起來﹐快起來﹗”他喊著。 <br />
<br />
薛紫兒於是起身坐回椅子上。 <br />
<br />
“你肯幫我嗎?” <br />
<br />
長岡皇子不想貿然回答,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又不是心理醫生,這種 <br />
事情我幫得上忙嗎?” <br />
<br />
“你別這麼說,長岡先生,雖然不能說絕對做得到,但我總覺得如果真有人能救我 <br />
,那個人一定是你。” <br />
<br />
“我?”長岡皇子蹙眉。“為什麼?” <br />
<br />
“這──”薛紫兒臉紅道:“這麼說或許有點奇怪,但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br />
吻過我的男人,所以……” <br />
<br />
“那又怎麼樣?吻過你可不表示……”長岡皇子說著,忽然間忘了他究竟要說什麼 <br />
。他原是想罵罵它的,卻發現自己的眼角、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往上揚。 <br />
<br />
天啊﹗他該不會是在暗自竊喜吧?就因為她說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吻過她的 <br />
男人? <br />
<br />
“這個”””薛紫兒垂著頭囁嚅道:“我從來沒想過會跟男人接吻,通常他們一靠 <br />
近我頭就開始昏了,而你卻……” <br />
<br />
“等等,”長岡皇子舉起手。“或許我該提醒你,我吻你時你根本就已經昏過去了 <br />
。”看來那一幕並不是在演戲。 <br />
<br />
“但我並沒有吐不是嗎?”薛紫兒興奮地抬頭。“我被男人吻了卻沒有吐,這讓我 <br />
覺得我還有救,一切都不到絕望關頭。” <br />
<br />
“嘿!你究竟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在那種狀況之下,我吻了你跟一只狗舔了你有 <br />
什麼不同?你能分辮嗎?” <br />
<br />
“狗的話我倒是不怕,它們挺可愛的。”她說。 <br />
<br />
長岡皇子閉上眼睛,深深覺得就此睡著絕對是最幸福的。 <br />
<br />
“你”””他深吸了口氣。“對你而言,男人還不如只狗。是不是?” <br />
<br />
“說是的話你一定會生氣吧?”薛紫兒偷瞄了他一眼。 <br />
<br />
“你說呢?”長岡皇子沒好氣道。 <br />
<br />
“對不起。” <br />
<br />
“用不著為說了真心話而道歉。” <br />
<br />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br />
<br />
“你真是擅長打擊男人的信心。” <br />
<br />
“因為我喜歡狗狗卻討厭男人嗎?” <br />
<br />
“沒錯。”長岡皇子不客氣道,按著便翻過身去不再看她。 <br />
<br />
見他久久不發一語,薛紫兒怯怯地開口喚他。 <br />
<br />
“長岡先生。” <br />
<br />
“我困了,想睡覺。”他回答,語氣依舊不佳。 <br />
<br />
“我知道了,不過在你休息而能不能再聽我說幾句話?只要一下子就好。” <br />
<br />
“又是道歉嗎?” <br />
<br />
“不,不是的。” <br />
<br />
“那麼是什麼?”雖然沒有轉過身來,他的聲音卻柔和了些,薛紫兒也因此而稍稍 <br />
鬆了口氣。 <br />
<br />
“那個””長岡先生不喜歡狗嗎?”她問。 <br />
<br />
“狗?” <br />
<br />
“請不要討厭它們,”薛紫兒繼績熱切地說:“狗狗是那麼忠心又善解人意的可愛 <br />
動物,反倒是人類最可惡了,心情好時就摸摸它們的頭,哪天看它們不順眼了又把它們 <br />
棄之不理,實在是……” <br />
<br />
這時候長岡皇子倏地坐起來,嚇得薛紫兒把未說完的話全吞了回去。 <br />
<br />
“你是流浪動物之家的義工?”他鐵青著臉問。 <br />
<br />
她直搖頭。 <br />
<br />
“那麼就閉上嘴讓我睡覺!”長岡皇子咆哮後又倒回床上,薛紫兒則是奪門而出逃 <br />
往客廳。 <br />
<br />
一走到客廳就看見她蜷縮在沙發上,猶算寒冷的天候裡,連件被子都沒有蓋就睡著 <br />
了。這時候他才想起自己佔據了她的床,自然也佔用了她的棉被,而以她這種不和人來 <br />
往的古怪個性,屋裡或許根本連張備用的棉被都沒有。 <br />
<br />
雖說他的感冒是她傳染的,但她的病也尚未痊癒,就這麼睡在這兒不要緊嗎? <br />
<br />
這麼一想罪惡感霎時由心而生,但向來高傲的長岡皇子隨即選擇徹底忽視它。 <br />
<br />
他走向沙發,伸手推了推沉睡中的薛紫兒。 <br />
<br />
“起床了。”他說。 <br />
<br />
薛紫兒揉揉眼睛坐起來,在看見長岡皇子時嚇了一跳,張大了嘴巴似要尖叫,半晌 <br />
後終於想起他在這兒的原因,這才勉強壓下了叫聲。 <br />
<br />
“你醒了?”她問,身子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 <br />
<br />
長岡皇子看在眼裡不免冒火,語氣也就更加不善。 <br />
<br />
“天都黑了還不弄點東西來吃,你想餓死我啊?” <br />
<br />
又沒有人要你待在這裡。 <br />
<br />
薛紫兒在心裡嘀咕,這話卻是怎麼都不敢說出口。 <br />
<br />
她貼著牆,像只壁虎般從容廳逃向廚房,在櫥櫃和冰箱裡翻找著可用的材料,這時 <br />
候長岡皇子的聲音再度傳來。 <br />
<br />
“浴室呢?我想沖個澡。” <br />
<br />
薛紫兒指了指廚房旁邊的小門.並站得老遠讓出路來讓他走進浴室。 <br />
<br />
這地方真能洗澡嗎?長岡皇子一踏進門就皺起了眉。 <br />
<br />
在破舊卻非常乾淨的馬桶旁邊有個洗臉台,洗臉台上有個置物櫃。上頭擺著牙膏、 <br />
洗髮精等清潔用品,洗臉台下則有個紅色的大臉盆,功能不詳。除此似乎就沒有其它東 <br />
西了,尤其是浴缸,這麼巨大而且必要的一個東西,在這裡頭就是怎麼都找不到。 <br />
<br />
她究竟都是怎麼洗澡的? <br />
<br />
長岡皇子正想問問外頭的薛紫兒,卻瞥見牆上有個蓮蓬頭,這時候他的心情簡直難 <br />
以形容,居然為了個蓮蓬頭高興成這副德性,他想都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br />
<br />
他脫下衣物開始沖洗,而外頭的薛紫兒則是站在爐火旁等著水燒開,浴室裡傳來陣 <br />
陣水聲,給了她奇怪的感覺。 <br />
<br />
這種聲音她有好幾年沒聽過了,薛紫兒想。決定學著獨立後,她就不曾回南部老家 <br />
,同在台北的姊姊又因為工作的關係從未留宿這荒山野外,習慣了獨居的生活,身邊突 <br />
然多了個人令她感覺非常怪異。 <br />
<br />
唉!她實在不該這麼想的,如果她不試著習慣他在屋裡走動,又怎麼能奢望藉由他 <br />
來“剷除”自己的宿疾? <br />
<br />
才這麼想著,浴室的水聲已經停了,數秒鐘後,門被打開,長岡皇子伴隨著蒸氣走 <br />
了出來,只在腰下圍著她的浴巾。 <br />
<br />
薛紫兒一轉頭就面對這樣的景像,拿在手中的東西碰的一聲掉在地上,她張開嘴卻 <br />
發不出任何聲音,最後則是雙腳發軟癱在地上。 <br />
<br />
她動不動就來上這麼一段,長岡皇子已經見怪不怪了,他看著散落在地上的泡面和 <br />
調味包,揚起眉朝她走去。 <br />
<br />
“你要我吃這種東西?”他在她前頭蹲下。 <br />
<br />
薛紫兒覺得自己的心臟就要從嘴裡跳出來了,一個半裸的男人就在她面前,還露出 <br />
了一整條腿,如果那浴巾再往旁邊動一下……不行了,這下真的不行了。 <br />
<br />
眼冒金星的薛紫兒捂著嘴站起來,使盡僅有的一丁點力量跌跌撞撞朝浴室奔去。 <br />
<br />
§§§§§§§§§一陣作嘔聲後,薛紫兒鐵青著臉從浴室出來,還沒能喘口氣呢 <br />
,可怕的咆哮聲已經劈頭而來。 <br />
<br />
“你究竟有什麼毛病!”長岡皇子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br />
<br />
“我……我討厭男人,一靠近他們就會……” <br />
<br />
“誰跟你扯這些了?” <br />
<br />
“是你自己問我的啊!”薛紫兒委屈地說,她抬頭向上,極力避免視線掃過他那半 <br />
裸的身軀,更希望能學壁虎再次沿著牆壁爬開。 <br />
<br />
“我是在罵你,不是在問你。” <br />
<br />
“怎麼樣都好,能不能……能不能請你先穿上衣服?我的頭好昏啊。胃也很難受。 <br />
” <br />
<br />
“需要送醫院嗎?”長岡皇子挑起眉問。 <br />
<br />
“啊!”薛紫兒一楞之後搖頭。“不,不需要。” <br />
<br />
“這麼說來是死不了了?” <br />
<br />
“當然,只不過是些小毛病而已。”薛紫兒苦著臉回答。 <br />
<br />
“那就好。”長岡皇子起身,瞥見了她連忙閉起眼睛的慌張模樣,讓他是既好笑又 <br />
氣惱的,於是故意又向她靠近了點,還把臉湊向她。 <br />
<br />
“我們都是病人,應該吃些有營營養的東西。”他說著朝客廳走去,然後撥了通電 <br />
話給宋緯濂。 <br />
<br />
“是病人就該多穿點衣服啊。”薛紫兒又在嘀咕,當然,聲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聽得 <br />
見。 <br />
<br />
這種話大可以理直氣壯地對他說的,這裡是她家耶,為什麼她就這麼沒有用,在他 <br />
面前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br />
<br />
啊!再這麼自憐下去他又要過來了,還是趁這機會去找件衣服讓他穿上才是。 <br />
<br />
薛紫兒於是躡手躡腳回到自己房裡,但任憑她怎麼翻箱倒櫃就是找不出他能穿的衣 <br />
服。 <br />
<br />
這也難怪了,獨身女子的住處怎麼會有男人的衣物呢?雖然姊姊曾為了安全考量而 <br />
替她買了幾件男性內褲,要她偶爾涼在外頭,但那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穿上內褲跟他 <br />
圍條浴巾在屋裡晃有什麼不同? <br />
<br />
完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如果他一直光著上身在她面前走來走去,她很快就會連腸 <br />
子都給吐出來了,兩萬一那浴巾不小心鬆開了……這“萬一”令薛紫兒眼前一片黑暗。 <br />
就當她伸手扶著牆勉強站穩了,那男人的聲音居然又在耳邊響起,幾乎將她嚇得跳起來 <br />
。 <br />
<br />
“你在做什麼呵?”他問。 <br />
<br />
“我……”薛紫兒緩緩後退了幾步。“我想找件衣服給你穿。” <br />
<br />
“你這兒有男人的衣服?”長岡皇子不悅地問。 <br />
<br />
“沒有。” <br />
<br />
“想來也是。”他看來滿意了些。 <br />
<br />
“所以……所以請你先圍上被單好嗎?”薛紫兒靈機一動地說,對自己在這種時候 <br />
竟然還能思考而覺得異常感動。她看了看他圍在腰際的浴巾,還擠出個不算差的微笑。 <br />
“你的感冒還沒有好,實在不應該穿得這麼””這麼單薄。” <br />
<br />
長岡皇子聞言似笑非笑地挑高了眉。 <br />
<br />
“關心我嗎?還是擔心你自己會因為鼻血不止而被送往醫院?” <br />
<br />
“為什麼我會流鼻血?”薛紫兒完全不懂。 <br />
<br />
“似乎只要是女人都覺得我有副令人血脈憤張的好身材--喂!你那是什麼表情?” <br />
<br />
薛紫兒收起一臉的嫌惡搖搖頭,但顯然已經惹惱了長岡皇子。 <br />
<br />
“我遲早會忍不住掐死你!”他咬牙道,過去垃起被單往身上一披便朝外走去。 <br />
<br />
她又做錯了什麼? <br />
<br />
看著長岡皇子消失在眼前,薛紫兒長長地歎了口氣。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第五章】<br />
<br />
披著被單的長岡皇子盯著電視上的畫面,看著看著臉色是愈來愈難看,被“命令” <br />
乖乖坐在一旁的薛紫兒則是看著他“變臉”,一顆心上上下下地跳個不停。 <br />
<br />
“那個--如果你不喜歡看這個,可以看其它節目。”她鼓起最大的勇氣低聲對他說 <br />
。“不過這裡沒有裝第四台,所以這個時間也只有連續劇可以看。” <br />
<br />
“啊,這個挺好看的。”長岡皇子回了她一句,聲音冷冷的。 <br />
<br />
真的好看嗎?從他的表情可看不出一點樂在其中的樣子,薛紫兒看了看螢光幕上的 <br />
土地公與土地婆,很難相信他這個一直住在外國的半個台灣人會欣賞這種鄉土劇。 <br />
<br />
她還以為他喜歡的應該是日本古裝劇,畢竟他的形象和劇中那些身上插著三、四把 <br />
刀的武士非常相符。 <br />
<br />
不過話說回來,他能喜歡上土地公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他專心看他的電視,她也就 <br />
不用那麼戰戰兢兢的如履薄冰。 <br />
<br />
“可惡!”長岡皇子突然拍桌子吼道,薛紫兒嚇得幾乎跌下椅子。 <br />
<br />
啊!又開始發飆了,不是看土地公看得正高興嗎? <br />
<br />
“怎……怎麼了?”她顫聲問,努力將恐懼盡量隱藏起來。 <br />
<br />
“那傢伙究竟是來還是不來?”長岡皇子說得咬牙切齒,薛紫兒開始冷汗。 <br />
<br />
“誰啊?” <br />
<br />
長岡皇子瞥了她一眼。 <br />
<br />
“宋緯濂,我的好朋友,昨天你還吃過他煮的稀飯。” <br />
<br />
“咦?”薛紫兒大為驚訝。“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br />
<br />
“你在發燒,睡得不省人事。” <br />
<br />
“你應該叫醒我的。”她低聲抱怨。 <br />
<br />
“何必多此一舉?反正你見了陌生人馬上又要昏過去了。” <br />
<br />
這話讓薛紫兒無法辯駁,只能在心裡嘀咕。 <br />
<br />
這裡是她的家耶,這些男人卻當這兒是公園似的,愛來就來,還喧賓奪主地要她做 <br />
這個做那個,所以說男人最討厭,只會欺負女人,根本就不懂什麼是尊重。 <br />
<br />
正當她在心裡咒罵著眼前的男子,屋外傳來了停車及關車門的聲音。薛紫兒站起來 <br />
,但長岡皇子已搶先一步過去開了門。 <br />
<br />
瞧!根本就是把她這“屋主”當隱形人,而她這麼徹底被忽視,卻連話都不敢多說 <br />
一句,真是有鉤委屈了。 <br />
<br />
“怎麼這麼晚,想餓死我啊?”長岡皇子一拉開門就說,嗓門不是普通的大。 <br />
<br />
“對不起,對不起,路上有事故,車塞得很嚴重。”宋緯濂臉上堆滿歉意的笑容, <br />
手上則提著大包小包好幾個袋子。“哪,你吩咐的東西我全買來了,包括感冒藥、你的 <br />
換洗衣物和做咖哩飯的材料。” <br />
<br />
長岡皇子閃身讓他進來,宋緯濂卻在脫鞋時遲疑了下。 <br />
<br />
“她--薛小姐呢?我進屋去真的沒關係嗎?”他低聲問。 <br />
<br />
“會有什麼關係?”長岡皇子不耐地間。 <br />
<br />
“她討厭,不,是痛恨,她痛恨男人不是嗎?你硬要留在這裡對她而言已經是種折 <br />
磨,再加上我的話……” <br />
<br />
“是誰“折磨”啊?”長岡皇子勾住宋緯濂的脖子將他拉進屋內。“快煮飯去,再 <br />
餓下去我的感冒一輩子都不會好了。” <br />
<br />
身為名律師卻被指派這種煮飯燒菜的任務,宋緯濂雖然感歎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苦 <br />
笑了。 <br />
<br />
“為什麼殿下也感冒了呢?被傳染了嗎?”他因頸部疼痛而皺眉,卻仍問道:“咦 <br />
?你該不會是見人家病弱無依,就狠下心來對她做了什麼奇怪的事吧?” <br />
<br />
“你胡說什麼?我不過是“狠下心”來照顧了她一個晚上。” <br />
<br />
“開玩笑,開玩笑的呢!”宋緯濂滾笑著說,一轉頭就看見了貼牆而立的薛紫兒, <br />
她臉色蒼白,望著他的一雙大眼睛寫滿警戒與不安。 <br />
<br />
“啊,你好,薛小姐。”他微笑著打招呼。 <br />
<br />
“你……你好。”她則是以極小且顫抖不已的聲音回答,之後便躲回房裡不再露面 <br />
。 <br />
<br />
真的很嚴重啊,她的男性恐懼症。 <br />
<br />
宋緯濂想著看了長岡皇子一眼,只見他一臉的惱怒和鄙夷,顯然是對薛紫兒的逃避 <br />
行為非常不悅。 <br />
<br />
唉!她的懼怕是那麼明顯,殿下不會到現在都還不肯相信吧? <br />
<br />
宋緯濂給了長岡皇子納悶的一瞥,提著手中的米、肉和蔬菜往廚房去。 <br />
<br />
§§§§§§§§§洗好的米放進電鍋裡,炒香了洋蔥、肉和蔬菜,加了水放在爐 <br />
火上熬煮,宋緯濂擦了擦手探出頭去,招招手要長岡皇子過來。 <br />
<br />
長岡皇子見狀皺眉。 <br />
<br />
“做什麼?切肉洗菜什麼的我可不會。”雖是這麼說,他還是起身走向廚房。 <br />
<br />
“不是要你幫忙,是有點事要告訴你。”宋緯濂壓低了聲音。 <br />
<br />
“有事就說,干嘛這麼鬼鬼祟祟的?” <br />
<br />
“我要說的是不好在這兒大聲嚷嚷的事。”宋緯濂朝薛紫兒房門看了一眼。 <br />
<br />
“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真的打算讓薛紫兒參加你的新戲演出嗎?” <br />
<br />
“你明知道我到台灣來就是為了這個。” <br />
<br />
“和她相處了兩天一夜,你還認為她是最合適的人選嗎?” <br />
<br />
“現在說合不合適還太早了點。” <br />
<br />
“意思是你不打算放棄?” <br />
<br />
“當然,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br />
<br />
宋緯濂點點頭道:“那麼有件事我想應該告訴你。” <br />
<br />
“什麼事?” <br />
<br />
“薛靜文的腳傷已經痊癒了,而且下個月仞會參加阿朔在香港舉行的服裝發表會。 <br />
” <br />
<br />
“你說那個暴力女嗎?”長岡皇子不由得挑起眉喊道,宋緯濂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br />
。 <br />
<br />
“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你又何必耿耿於懷,老喊人家暴力女?” <br />
<br />
“第一次挨女人耳光,就算過個十幾、二十年也忘不了。” <br />
<br />
宋緯濂發出一聲長歎。 <br />
<br />
“暫且拋下你的仇恨意識,讓我們回歸正題吧,我覺得你不應該繼繽留在這裡,殿 <br />
下。” <br />
<br />
“為什麼?” <br />
<br />
“薛靜文腳上的傷好了,過不久又要出國走秀,我想她會到這兒來看看她妹妹,你 <br />
也知道她一開始就堅決反對你和薛紫兒碰頭,萬一她來了,發現殿下你居然“住”在這 <br />
裡,後果只怕--”宋緯濂說著直搖頭。 <br />
<br />
“知道了又如何?我可不會縱容她再打我。”長岡皇子不改其高傲口吻。 <br />
<br />
“話不是這麼說,如果你和薛靜文又起爭執,那麼要薛紫兒參與你的電影演出就難 <br />
上加難了,這點你可想過?” <br />
<br />
這種事他當然沒想過,那暴力女的腳傷什麼時候好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br />
<br />
長岡皇子冷哼了聲,隨即想起了一件事。 <br />
<br />
“喂!”他斜眼看向宋緯濂。“我也有件事要問你,你為什麼會對暴力女的情況這 <br />
麼清楚?” <br />
<br />
宋緯濂轉身攪動鍋裡的東西。 <br />
<br />
“稱不上清楚,湊巧聽阿朔提起罷了。”他說。 <br />
<br />
“只是這樣?” <br />
<br />
“啊,我偶爾也會跟她聯絡,她受了傷,一個人不怎麼方便。” <br />
<br />
長岡皇子聞言不悅地皺起眉。 <br />
<br />
“這些事我從沒聽你提起過。” <br />
<br />
“你一聽見她的事就會大發脾氣,所以我才不提的。”宋緯濂試了試蔬菜的軟硬, <br />
打開咖哩包將咖哩塊扔進鍋裡。 <br />
<br />
長岡皇子盯著他的背看了半晌,開口道:“你好像挺關心那個暴力女。” <br />
<br />
“她是個好女人。” <br />
<br />
“你該不會是愛上那女人了吧?”長岡皇子兩道濃眉幾乎要打結了。“還是不要比 <br />
較好,那麼差勁的個性你遲早會受不了的。” <br />
<br />
“這點的話應該不是問題,我和殿下不也和平相處了這麼多年?” <br />
<br />
高招,居然拐著彎說他個性不佳。不過關於這點長岡皇子也無話可說,畢竟他很清 <br />
楚其實沒幾個人能容忍他的高傲任性,即使是像阿朔那樣的多年老友,一見了他也總是 <br />
以爭吵或互潑冷水收場。 <br />
<br />
“這麼說來你是真對她有意思了?”長岡皇子拉了把椅子坐下。“你可要考慮清楚 <br />
,讓那女人睡在你身旁會有生命危險的。” <br />
<br />
宋緯濂笑著轉過身來。 <br />
<br />
“你在胡說什麼?我跟她不是那種關係。”他說著熄了爐火,又試了次味道。 <br />
<br />
“嗯,很完美的宋氏咖哩飯,麻煩你拿三個盤子過來好嗎?殿下。” <br />
<br />
§§§§§§§§§吃過晚飯後長岡皇子就踢走了宋緯濂,然後把躲在房間裡用餐 <br />
的薛紫兒叫了出來。 <br />
<br />
緯濂說的沒錯,他是不能也不該繼續待在這裡。暴力女隨時都會過來探視她妹妹, <br />
而他是絕對不想和她碰面的,也不希望在說服薛紫兒參加他的電影演出而讓她們姊妹見 <br />
面,妹妹已經這麼麻煩了,再加上姊姊的話他的電影豈不是永遠拍不成了? <br />
<br />
終於,他在吃咖哩飯時想出瞭解決辦法,既可以暫時不讓她們姊妹倆見面,他也可 <br />
以使出全力勸說薛紫兒參加演出。 <br />
<br />
“收拾點東西,我們要離開這裡。”他劈頭就說,把剛跨出房門的薛紫兒又嚇回房 <br />
裡。 <br />
<br />
“你給我站出來,立刻!”長岡皇子以不容抗拒的嚴峻語氣喊道。 <br />
<br />
薛紫兒於是又探出頭來,但也僅僅是探出頭來而已,脖子以下全看不見,任憑他怎 <br />
麼說都沒有用,她不站出來就是不站出來。 <br />
<br />
長岡皇子不想為了這種小事和她爭執,努力壓下了怒氣對她說:“你想站在那兒聽 <br />
也行。我們要離開這裡,你去收拾東西,帶最必須的就夠了,其它的可以再買。” <br />
<br />
“為什麼?”薛紫兒雖害怕卻仍勇敢地表達自己的意思。“這裡是我家,我要待在 <br />
這裡。” <br />
<br />
“不過是暫時離開罷了,我們找個舒適點的地方好好討論一下合作的事。” <br />
<br />
“合作?什麼啊?” <br />
<br />
長岡皇子瞇起眼睛。 <br />
<br />
“你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個奇跡,我個人在和你相處的短暫時間裡就有數十次想掐死 <br />
你的衝動。” <br />
<br />
“你……你說話真是刻薄。” <br />
<br />
“而你也太健忘了,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br />
<br />
“聽說是個導演。” <br />
<br />
“沒錯。”長岡皇子咬牙道。“這下子你想起來了嗎,想起我是為了什麼到這荒山 <br />
野嶺來找你?” <br />
<br />
薛紫兒眨眨眼睛。 <br />
<br />
“那個--你是當真的嗎?拍電影的事。”她問。 <br />
<br />
“不認真我又何必在這裡跟你耗這麼久?” <br />
<br />
“但我是不可能拍什麼電影的,這點你應該也很清楚啊。” <br />
<br />
看了看她“高掛”在門邊的頭顱,長岡皇子也不得不承認根本就行不通,她這樣子 <br />
別說是女主角了,演顆石頭都有問題。 <br />
<br />
“總之我們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裡,其餘的以後再說。” <br />
<br />
“我不會離開這裡的。”薛紫兒搖頭。 <br />
<br />
這小屋是她的堡壘,雖然是租來的,裡外都很破舊,但她也在這裡獨自生活了好幾 <br />
年,幾乎和“家”沒什麼兩樣。 <br />
<br />
一走出小屋她就變得戒慎恐懼、戰戰兢兢,只有回到這裡才能心安,這樣的她怎麼 <br />
能離開這裡?絕對不行的。 <br />
<br />
“你不想把病治好嗎?”長岡皇子問。 <br />
<br />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薛紫兒摸摸額頭。 <br />
<br />
“笨蛋,我指的是自閉症和懼男症。” <br />
<br />
“那個--真的可以治好嗎?”她頗為懷疑。 <br />
<br />
“有我在的話就可以。” <br />
<br />
“咦?” <br />
<br />
“你不是要我救你嗎?事實上也只有我才能幫你。”這種唬死人不償命的話長岡皇 <br />
子說來是眼睛都不用眨一下。“瞧!你不是已經逐漸習慣我在附近了嗎?想想你有多久 <br />
沒有昏倒、多久沒有嘔吐了?可見我對你有很大的正面影響,只要我繼續給你“指導” <br />
,給你“磨練”,要不了多久你就會是個完全正常的女人了。” <br />
<br />
他給過她什麼指導、磨練了嗎?不過吼過來罵過去而已,這樣真的就能治好困擾她 <br />
多年的毛病嗎? <br />
<br />
薛紫兒一臉懷疑,長岡皇子絲毫不以為意繼續道:“這是你一生難得的機會,我可 <br />
不是隨便幫人做心理輔導的。” <br />
<br />
“你很懂這種事?”她問。 <br />
<br />
長岡皇子聳聳肩。 <br />
<br />
“大學時候修過一些心理學的課程。” <br />
<br />
“我姊姊也提過帶我去見心理咨詢,但是因為我討厭醫師又怕見生人……” <br />
<br />
“所以我說只有我才能救你,我們同睡過一張床,已經不算陌生人了不是嗎?” <br />
<br />
薛紫兒臉紅了。 <br />
<br />
“跟那個應該沒有關係吧?”她低喃。 <br />
<br />
“怎麼樣?你的決定呢?” <br />
<br />
“我當然希望能變成正常的女人,但為什麼一定要離開這裡呢?” <br />
<br />
“要我救你總得有些條件吧?離開這裡就是第一個。” <br />
<br />
“留在這裡就不行嗎?” <br />
<br />
“不行。”長岡皇子斬釘截鐵道。“如何?你跟不跟我走?” <br />
<br />
在他的強勢逼問下薛紫兒終於點了頭,但點了頭之後馬上就後悔了。 <br />
<br />
她是不是太天真了? <br />
<br />
即使同睡過一張床他們也還是陌生人,她居然隨隨便便就相信他的話,萬一被騙了 <br />
呢?她怎麼會這麼傻? <br />
<br />
正當薛紫兒愁眉苦臉懊悔不已時,長岡皇子竟又扔了顆炸彈在她腳下。 <br />
<br />
“另一個條件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吧?等我成功治好了你的病,你必須參加我這部 <br />
電影的演出。” <br />
<br />
就這樣糊里糊塗的,薛紫兒收拾了幾件換洗衣物,在第二天一早和長岡皇子搭計程 <br />
車離開獨居了幾年的住處。 <br />
<br />
薛紫兒不記得自己是不是曾經搭過計程車,印象中她似乎根本就不曾搭過任何車子 <br />
,她總是徒步,去再遠的地方都是慢慢地走,如果是遠得無法到達的地方就不去,她覺 <br />
得自己絕對無法忍受和其他人共處於這麼一個狹小的空間裡。 <br />
<br />
事實證明她果然不行,一上了車就開始呼吸困難,在前座開車的司機帶給她巨大的 <br />
壓迫感。 <br />
<br />
薛紫兒臉色蒼白拚命喘息,眼前先是出現白色的光,按著又慢慢轉為一片漆黑,她 <br />
聽見有人喚著她的名字,也感覺身子被劇烈搖晃,然而她無法回應,就這麼失去了知覺 <br />
,再醒來時竟置身於某五星級飯店的豪華套房中,而且還躺在一張大床上。 <br />
<br />
薛紫兒掐過自己的臉頰才確信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夢境,之後並沒有太多時間讓她為 <br />
房裡的擺設贊歎,長岡皇子便已經開罵了。 <br />
<br />
“才說你有進步你就給我昏倒,而且還是當著我的面,搭個車子有那麼可怕嗎?” <br />
<br />
“對不起。”薛紫兒可憐兮兮道。 <br />
<br />
“虧我捨棄形象在旁邊又搖又喊的,你理都不理我,我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br />
<br />
“對不起。” <br />
<br />
“你這麼不中用,我的電影要到哪一年才能開拍?” <br />
<br />
“所以找才說對不起啊!” <br />
<br />
“你以為說幾句對不起就行了?” <br />
<br />
“那要怎麼樣?我也不想有事沒事就昏倒啊!這裡就像皇宮一樣,住一個晚上要不 <br />
少錢吧?”被痛罵了一頓的薛紫兒忽然就開始贊歎這套房的富麗堂皇,長岡皇子不由得 <br />
更為火大。 <br />
<br />
“你還有精神理這些?” <br />
<br />
“我沒有住過這種地方嘛!” <br />
<br />
“今天起你就要待在這裡,直到病完全好了為止,我指的可不是感冒。” <br />
<br />
薛紫兒聞言忙搖頭道:“我怎麼好意思要你把這麼好的房間讓給我住?” <br />
<br />
長岡皇子一副“你瘋了”的表情。 <br />
<br />
“誰說要讓給你了?我們要“一起”住在這裡。”他說。 <br />
<br />
薛紫兒還給他一個“你騙人”的表情,長岡皇子立刻開口堵住了她的抗議之聲。 <br />
<br />
“如果不能習慣和男人相處,你的毛病一輩子也治不好。” <br />
<br />
或許他說的沒錯,但薛紫兒光是聽就覺得頭昏眼花了,要和一個男人同住一個房間 <br />
,吃飯睡覺都在一塊,不!她做不到,做不到啦! <br />
<br />
“可別跟我說你做不到,至少要有點義無反顧的氣魄嘛。”長岡皇子攤開雙手。“ <br />
乾脆你先過來讓我抱一抱,習慣了男人的懷抱後其它的就好辦了?” <br />
<br />
薛紫兒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躲在被窩裡只露出兩個大眼睛。 <br />
<br />
“膽小鬼。”長問皇子嘲諷地址了扯嘴角,走向大床並在她旁邊坐了下來,薛“等 <br />
一等,這……這太快了,我沒有心理準備,至少給我點時間。” <br />
<br />
紫兒則慌亂地滾下床去,身上還纏著被子。 <br />
<br />
薛紫兒緊閉眼睛拜佛似地懇求著,長岡皇子則是挑起兩道濃眉瞥了她一眼,之後拿 <br />
起話筒接了總機:“請替我送中餐和咖啡上來,五分熟……是的。一份就可以……小姐 <br />
啊?她說現在吃午飯太快了,需要點時間做心理準備,不過我非常餓,沒耐性等她了, <br />
所以麻煩盡快將我的食物送上來,謝謝。” <br />
<br />
§§§§§§§§§三天後兩人的感冒都痊癒了,長岡皇子於是決定開始訓練薛紫 <br />
兒脫離自閉症及催男症。 <br />
<br />
“我已經排好訓練表了,就從每天的早餐開始。” <br />
<br />
“啊!”薛紫兒發出驚喊。“糟了,我忘了打電話給姊姊。” <br />
<br />
長岡皇子皺眉。 <br />
<br />
“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br />
<br />
“能不能借一下你的電話?我來這裡都三天了,她找不到我會很擔心的。” <br />
<br />
“等吃過早套……” <br />
<br />
“不行,我一定要馬上打電話。” <br />
<br />
長岡皇子頗為詫異地看著她,一會兒後點點頭道:“不錯嘛,懂得堅持了,你就先 <br />
去打電話吧。” <br />
<br />
“謝謝你。”薛紫兒跑向大床並抓起茶几上的電話。 <br />
<br />
“你可別說跟我在一起。”長岡皇子提醒她。 <br />
<br />
“咦?不能說嗎?” <br />
<br />
“就說你和朋友出去玩什麼的,總之隨便編個理由,就是別提起我。” <br />
<br />
“她知道我是不會出去玩的,而且我也沒有朋友。” <br />
<br />
“沒有朋友?” <br />
<br />
“一個都沒有。”薛紫兒吶吶道。 <br />
<br />
真是不可置信,但卻似乎是個事實。 <br />
<br />
“那就說你決定跨出改變人生的一大步,交了新朋友。” <br />
<br />
“為什麼不能說實話呢?我真不懂。” <br />
<br />
“要打電話就照我的話去做。” <br />
<br />
薛紫兒就在這種情況下打了電話給她姊姊,因為她不擅長說謊話,而且旁邊就站了 <br />
個監視者,因此她幾句話說得吞吞吐吐,額頭上還直冒汗。 <br />
<br />
“你是怎麼了?紫兒,好像很不方便說話似的,喂!你該不會是……你該不會是… <br />
…”薛靜文突然口吃起來。“你該不會是被綁架了吧?紫兒,你別緊張,給我一個暗示 <br />
,我馬上報警……” <br />
<br />
“不是,不是啦!”薛紫兒花了許多精神解釋,總算讓姊姊明白了她很好,而且正 <br />
和“朋友”四處旅游,然後花更多的時間說明她這“朋友”是哪裡來的,並保證“她” <br />
是個正派人士,她和這“朋友”在一起絕無問題。 <br />
<br />
“真的沒問題嗎?你可別被什麼奇怪的人給騙了。”薛靜文還是很擔心。 <br />
<br />
“我--我想試試看,姊不是說過嗎?人總要學著長大。” <br />
<br />
電話那頭沉寂了會,接著響起薛靜文柔柔的聲音。 <br />
<br />
“姊姊很高興你終於鼓起勇氣了,但這社會上畢竟還是有它黑暗的一面,對人也不 <br />
可以全然地盲目信賴喔,總之你自己要多小心,記得隨時跟姊聯絡,我在香港期間就打 <br />
我的行動電話。” <br />
<br />
“我知道了。”薛紫兒有些哽嚥,於是推說不便長聊而收了線。 <br />
<br />
掛上電話後她就開始掉眼淚,沒聽見她哭出聲音來,就見眼淚像兩道瀑布似地滑落 <br />
她的雙頰。 <br />
<br />
她那樣子是在哭嗎? <br />
<br />
看起來是,但又不怎麼像,表情毫無變化,淚水卻掉個不停,他從沒見過誰是這麼 <br />
哭的。在一旁的長岡星子越看越覺疑惑,一雙濃眉挑得老高。 <br />
<br />
這種時候又該不該去打擾她呢? <br />
<br />
就這麼不去理會的話,那兩道“瀑布”什麼時候才會乾涸? <br />
<br />
長岡皇子看了看桌上的早餐,又瞧了坐在床上猛掉眼淚的薛紫兒一眼,他雖然極為 <br />
不耐,卻仍決定再給她十分鐘“哭”個過癮。 <br />
<br />
然後他就要開始魔鬼般的性情改變計畫,即使她的眼淚停不了也要進行,絕不心軟 <br />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第六章】<br />
<br />
“我不餓。”薛紫兒說。 <br />
<br />
“不餓也得吃,早餐是很重要的。”長岡皇子說。 <br />
<br />
“那--我想吃燒餅油條。” <br />
<br />
“不行。” <br />
<br />
“稀飯配醬粟呢?”她滿懷希望問。 <br />
<br />
“沒那種東西。”他斷然拒絕。 <br />
<br />
薛紫兒皺起眉。 <br />
<br />
“我一點食慾都沒有,真的。” <br />
<br />
“多少吃一點,你會覺得食物非常可口。” <br />
<br />
薛紫兒面有難色,桌上松軟的麵包的確令人垂涎欲滴,但旁邊的果醬和奶油可就… <br />
…它們真的可口嗎?她實在無法想像。 <br />
<br />
“我討厭這兩種東西,之前告訴過你的。” <br />
<br />
“你討厭的是男人,不該遷怒美味的食物。”長岡皇子將果醬塗在麵包上後遞給她 <br />
。“吃吃看,別想像它們塗在人體上的景像。” <br />
<br />
他不說還好,一說薛紫兒就開始反胃,捂著嘴巴沖進浴室裡乾嘔了好一會兒,再回 <br />
來時卻發覺長問皇子的臉色比她更難看。 <br />
<br />
“對不起。”她只好道歉。 <br />
<br />
“拜託你堅強點,看見奶油、果醬就嘔吐的人是沒有未來可言的。”長岡皇子蹙眉 <br />
,繼而歎息,之後將手中的果醬麵包送入嘴裡。“嗯,好吃。”他贊歎道。 <br />
<br />
“我以為你是要教我如何和人正常相處。” <br />
<br />
“所以呢?” <br />
<br />
“所以就算我一輩子都討厭奶油、果醬也無所謂不是嗎?” <br />
<br />
“錯了,大錯特錯。”長岡皇子伸出根手指在她面前搖啊搖。“你會討厭男人和你 <br />
討厭奶油、果醬一樣,都是偏差行為,如果你始終無法學著去接受它們,那麼你可能永 <br />
遠也沒辦法和男人正常相處,你知道嗎?” <br />
<br />
長岡皇子說得信誓旦旦,薛紫兒卻聽得半信半疑,不吃奶油、果醬就會一輩子討厭 <br />
男人,這種事有誰會相信呢? <br />
<br />
“這……真有這麼嚴重嗎?” <br />
<br />
“當然。” <br />
<br />
他的表情很認真,一點也沒有輕挑嘲弄的意味,於是薛紫兒又朝桌上的奶油、果醬 <br />
看了一眼,雖然是一臉的嫌惡,但總算是伸出手去碰觸它們了。 <br />
<br />
“自己動手將它們抹在麵包上,”長岡皇子對她說:“你大概不知道它們聞起來是 <br />
件麼味道吧?挺香的喔。” <br />
<br />
就這樣,在長岡皇子一步十步的勸說誘導之下,薛紫兒終於極度緩慢地完成了一切 <br />
前置作業,咬下了她記憶中第一口塗有果醬的土司麵包。 <br />
<br />
§§§§§§§§§正所謂凡事起頭難,打從薛紫兒吃下第一口果醬麵包開始,事 <br />
情似乎愛得容易了,四天後她已習慣吃塗有果醬或奶油的麵包當早餐,和長岡皇子說起 <br />
話來也不再畏畏縮縮,偶爾服務生送東西上來,她也曾出去應門,甚至還能露出微笑。 <br />
<br />
她到這裡來還不到一個星期,雖然每天都抱著被子睡在地板上,還得被人指使做這 <br />
個做那個的,但她已不再動不動就嘔吐,也不曾再昏倒,這顯著的改變令薛紫兒非常開 <br />
心,她感覺自己似乎愈來愈像個正常人了。 <br />
<br />
不過她的世界畢竟是太小了,就在這個二十坪左右的房間裡,再怎麼進步也沒什麼 <br />
好得意的不是嗎?她必須走出這裡,必須認識更多的人、事、物才能成長。 <br />
<br />
然而當她將這個想法告訴長岡皇子,卻只招來他嗤鼻一笑。 <br />
<br />
“想到外頭去啊?你這樣子還早得很呢。”他說,扔了塊餅乾進嘴裡。 <br />
<br />
薛紫兒聞言蹙眉。 <br />
<br />
“為什麼不行?我已經逐漸習慣面對男人了啊。” <br />
<br />
“是嗎?” <br />
<br />
“當然,”薛紫兒將頭抬高以表現她的自信。“我即使成天面對你也不會頭昏,這 <br />
還不夠嗎?” <br />
<br />
“是不夠,你以為能吃果醬、奶油,見了我也不會昏倒,這樣就足以應付外頭的一 <br />
切了?” <br />
<br />
“不行嗎?”薛紫兒忽然又沒了信心。 <br />
<br />
“如果你能舔掉塗在我身上的奶油與果醬,或許有點希望。”長岡皇子說,對她露 <br />
出邪惡的笑容。 <br />
<br />
“舔?”薛紫兒呼吸困難,一張臉時而紅時而青的。“別……別開玩笑了,你不可 <br />
能真要我做那種事吧?” <br />
<br />
長岡皇子搖著頭,以沙啞的聲音道:“我很想的,我真的很想試試那種滋味,讓粉 <br />
紅色的小舌頭舔去身上的奶油或許有些滾,但應該是很舒服的吧?嗯,該塗在什麼地方 <br />
好呢?這可得好好想想。” <br />
<br />
像看見了蟑螂軍團似的,薛紫兒後退了兩大步。 <br />
<br />
長岡皇子輕咳了兩聲以掩飾笑意,拍掉手上的餅乾屑並朝她勾了勾食指。 <br />
<br />
“過來。” <br />
<br />
薛紫兒搖頭。 <br />
<br />
長岡皇子以笑容誘騙她。 <br />
<br />
“怕什麼?我又沒有要你拿奶油和果醬過來。” <br />
<br />
她依舊充滿戒心,不情願地舉步走向他。 <br />
<br />
“再過來點。”他不斷要她靠近,最後甚至拉了她一把令她跌坐在他膝上。 <br />
<br />
薛紫兒驚呼。 <br />
<br />
“你這是做什麼?” <br />
<br />
“咦?你的聲音聽起來好虛弱,怎麼?又要昏倒了嗎?”他明顯在朝笑她。 <br />
<br />
“我才不會昏倒,只是……只是有點不習慣。”深呼吸,深呼吸,你需要所有的空 <br />
氣,薛紫兒不斷提醒自己。 <br />
<br />
“這不就是了?你還無法面對外頭那些千奇百怪的男人。”而且絕對沒辦法適應演 <br />
藝界,這才是重點。 <br />
<br />
“我又不必坐在每個男人的腿上。” <br />
<br />
“如果真能坐在每個男人腿上而不昏倒,你才能算是痊癒了吧。”啊!在這之前該 <br />
不該先讓她舔舔他身上的奶油或果醬呢? <br />
<br />
僅是想像就讓長岡皇子輿奮起來,身體也誠實反應了他的情緒。 <br />
<br />
“怎麼會呢?就算是正常的女人也不會做這種事吧?”薛紫兒苦著臉低語。 <br />
<br />
“你是在治病,要求當然得提高一些。”他說著轉過她的身子,讓她能直視著他。 <br />
“我告訴你,你啊--” <br />
<br />
長岡皇子忽然間忘了他要說什麼,就像他忘了薛紫兒有多麼美一樣。 <br />
<br />
朝夕相處的這些日子,他想的盡是些工作上的事,想著電影終於能夠開拍了,這一 <br />
幕需要什麼樣的光線,那個場景又該如何處理,說穿了他就是過於興奮。 <br />
<br />
就因為他腦中全是電影,鮮少注意身旁那多出來的女人,尤其她那麼怪異,穿著超 <br />
簡單的運動套裝,經常距離他有數公尺遠,晚上又堅決睡在地板上。他幾乎已經完全忘 <br />
了自己在初見她時所受到的震撼。 <br />
<br />
她真的很美,鮮明的五官、細緻的皮膚,即使是穿著運動套裝,不上任何彩妝,薛 <br />
紫兒依舊清晰地呈現出屬於她的獨有魅力。 <br />
<br />
他怎麼會忘了呢?她那令人難以忽略的絕美容顏。 <br />
<br />
“喂!”薛紫兒在他眼前揮著手。“你究竟要告訴我什麼?怎麼話說到一半忽然就 <br />
停下來了?” <br />
<br />
長岡皇子盯著她,一張俊帥的臉逐漸向她貼近,薛紫兒則拚命往後仰,如果不是雙 <br />
手被他抓著,她只怕早已從他膝上跌落。 <br />
<br />
“你……不覺得我們太靠近了嗎?”她啞聲問。 <br />
<br />
“不,我倒覺得還可以再近一點。”長岡皇子的聲音比她的更沙啞,按著就將唇貼 <br />
上了她的。 <br />
<br />
接吻就是這麼回事嗎? <br />
<br />
首先竄上薛紫兒腦中的竟是這頗為荒謬的問題,之後她便再也無法思考了,只能感 <br />
覺他的唇在她唇上輕啜吸吮,力道愈來愈大,舌頭甚至纏上了她的。 <br />
<br />
“呆瓜女因為接吻而死去”,這種新聞會放在報紙的哪一個版面呢?報社會不會好 <br />
心將她的名字遮住一、兩個字? <br />
<br />
天!這種時候她究竟在想些什麼?他的唇已經移向她的頸子,手也伸入運動衣裡了 <br />
,她的背因為他的觸摸而起了陣陣異樣的感覺。 <br />
<br />
薛紫兒開始推他,但長岡皇子就像座山似的動也不動,他緊緊將她鉗制,唇更是無 <br />
片刻離開她的肌膚。 <br />
<br />
“你--”得了個空,她張嘴邊喘息邊說:“你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我。” <br />
<br />
“你頭昏了?”長岡皇子在她耳沒問。 <br />
<br />
“有……有一點。” <br />
<br />
“想吐嗎?” <br />
<br />
“還好。”薛紫兒傻傻地回答。 <br />
<br />
“那就繼續,這也是訓練之一。”長岡皇子言不由衷,欺騙她也似在說服自己。 <br />
<br />
“訓練?訓練嗎?”薛紫兒喃喃低語,在他再次吻上她的唇之前伸手捂住的嘴。“ <br />
放開我,馬上就放開我!” <br />
<br />
長岡皇子蹙眉。 <br />
<br />
“怎麼了?” <br />
<br />
“我不想做這種訓練。”薛紫兒離開他站在一旁。 <br />
<br />
“為什麼?”是啊,為什麼呢?他甚至還沒有認真地吻她,而那渴望強烈得令他下 <br />
腹部蠢蠢欲動。 <br />
<br />
“接吻是一種愛的行為,不該被拿來當作訓練項目。”薛紫兒認真道。 <br />
<br />
長岡皇子聞言一楞,繼續放聲大笑。 <br />
<br />
“你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在美國,人們可是動不動就親過來吻過去的。”他說,臉 <br />
上仍帶著不以為然的笑容。 <br />
<br />
“我又不是美國人。”薛紫兒抬眼瞄了他一眼。“你也不是吧?”她低聲加了這麼 <br />
一句。 <br />
<br />
“即使是在台灣,當眾擁抱接吻的人也不在少數啊。” <br />
<br />
“才沒有這回事。” <br />
<br />
“我就親眼看見過好幾次,年輕男女在校園裡或大馬路邊就擁吻了起來,如果旁邊 <br />
有張床,只怕他們早脫了衣服……” <br />
<br />
“那是特例,不是每個人都這樣的。”薛紫兒打斷他的話,可惜的是氣勢有些薄弱 <br />
。 <br />
<br />
真的嗎?大家都在街上抱過來親過去的? <br />
<br />
薛紫兒皺眉,無法想像那種畫面。 <br />
<br />
她極少出門,即使外出也總是低著頭快步行走,難不成正因為如此,所以她從未見 <br />
過有誰在光天化日之下當眾擁吻? <br />
<br />
“在美國,親吻不過是一種打招呼的方式。”長岡皇子輕笑著對她說。 <br />
<br />
“我們剛才的親切不像是打招呼。” <br />
<br />
“是有些不同,但--”看見她清麗的臉上寫著固執,長岡皇子逐漸失去了耐性。“ <br />
拜託你成熟點行不行?什麼情啊愛的,掛在嘴上說說還可以,你以為有幾個人會認真? <br />
這是什麼時代了?不認識的人都能帶上床,接吻又算得了什麼?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 <br />
事就哇哇叫,你一輩子也成不了正常人。” <br />
<br />
話一說出口長岡皇子便後悔了,他皺著眉,不明白自己為何說出這種話。 <br />
<br />
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只除了打斷他的吻。 <br />
<br />
他該道歉,長岡皇子這麼想,然而當他看見薛紫兒眼眶泛紅,咬著唇努力不讓淚水 <br />
滑落,他突然一陣心慌意亂,什麼都無法說了,尤其是道歉的話。 <br />
<br />
他咒罵了聲,抓起外衣走出套房,當門被碰的一聲摔上,一顆穎澄澈的水珠也同時 <br />
滾落薛紫兒的雙頰。 <br />
<br />
不知道過了多久,待薛紫兒回過神來已是夕陽西下,她摸摸雙頰,錯愕地張大了眼 <br />
睛。 <br />
<br />
她哭了?什麼時候的事呢?為何她自己一無所覺? <br />
<br />
薛紫兒抹去眼淚,逐漸記起和長岡皇子的爭執,跟著便察覺他已離開好幾個鐘頭了 <br />
。 <br />
<br />
為自己倒了杯水,她坐回沙發上,思緒雖然頗為混亂,但長岡皇子之前所說的話卻 <br />
逐漸回到她腦中,而且愈來愈清晰。 <br />
<br />
“親吻不過是一種打招呼的方式。” <br />
<br />
“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哇哇叫,你一輩子也成不了正常人。” <br />
<br />
薛紫兒一陣畏縮,那些話就像針一樣扎在她的4上,她終於明白自己會掉眼淚是因 <br />
為受到了傷害,而在同一個時間,她也深刻地意識到自己變脆弱了。 <br />
<br />
從小到大稱她為怪物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早已不再為這種事哭泣了,一個人生活 <br />
了這麼多年,即使是姊姊薛靜文也因為工作的關係無法經常聯絡,孤獨使她離人群愈來 <br />
愈遠,卻也讓她一天比一天堅強。 <br />
<br />
正當一切逐漸在轉變中時,長岡皇子找上她,將她帶到此處同住後,她變得依賴了 <br />
,長久以來一點一滴築起的堅強似乎在短短的幾天裡崩解了。 <br />
<br />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向來別人怎麼罵她她都可以不予理會,為什麼唯獨他說了她 <br />
幾句卻讓她這般心痛?一個人住了這麼多年,早已學會了享受寂寞,那麼為什麼他的憤 <br />
而離去會令她如此心慌?如此忐忑不安? <br />
<br />
看了看窗外,天色愈來愈暗了,他會不會回來吃晚飯呢?還有,為什麼拒絕和他接 <br />
吻會讓他那麼生氣? <br />
<br />
啊!認識了長岡皇子這個人以後,她的煩惱也變多了。 <br />
<br />
薛紫兒歎氣,以遙控器開了電視,喧鬧的卡通影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讓她暫時忘 <br />
自己,也忘了長岡皇子不同於她山腰上的住處,這兒的電視是接了第四台的,她又是首 <br />
次有機會這麼盡情操控電視機,於是就一台按著一台,看完了新聞看連績劇,還迷上了 <br />
一部電影,看得瞠目結舌的。 <br />
<br />
說起電影,她可以說連電影院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看過的幾部影片都是電視播的 <br />
,次數少得數都數得出來。 <br />
<br />
但是她很喜歡看電影,只要電視重播,不論幾次她都會看,而且是不限種類,動作 <br />
片、恐怖片、文藝片、甚至無聊冗長的歷史劇她都甘之如飴。 <br />
<br />
不過這也不代表她特別喜歡電影,因為一個人生活的關係,靜態的活動她都很能接 <br />
受,看電視、看書、聽收音機、畫畫插圖、寫些零稿,似乎只要是用不著和人接觸的事 <br />
物都很適合她。 <br />
<br />
緊盯著電視機,薛紫兒發出一聲贊歎。太美了,她想,男女主角在舞會中翩翩起舞 <br />
,無聲地以眼神傳遞彼此的愛意,讓欣賞電影的人心也跟著起了波瀾。 <br />
<br />
沒有任何台詞,卻能如此牽動人心,拍出這電影的人厲害,擔綱演出的男女演員更 <br />
不簡單。她啊,是一輩子都辦不到的。 <br />
<br />
想起長岡皇子對她的期許,薛紫兒又記起他還未回來,心沉地關上了電視機站起來 <br />
。 <br />
<br />
站在窗前,天際已見繁星點點,車陣也亮起了車燈,而桌上的電子鐘也顯示著時間 <br />
是晚上九點四十六分。 <br />
<br />
這麼晚了還不見他的蹤影,他不回來了嗎?是不是還在生它的氣? <br />
<br />
薛紫兒一直呆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來往的路人、一輛接一輛的車子,偶爾抬頭數數 <br />
天上的星星,感覺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異常緩慢。 <br />
<br />
§§§§§§§§§凌晨一點鐘,長岡皇子走進下榻飯店的大門,從他的臉色可以 <br />
看出他情緒不佳,是以飯店服務人員也僅是禮貌打了個招呼,不敢多說什麼。 <br />
<br />
算他們聰明,說長岡皇子情緒不佳還保守了點,事實上他根本就是一肚子火。 <br />
<br />
出了飯店長岡皇子就覺得胸口悶,說不出原因的悶,於是他進了家啤酒屋,撥了宋 <br />
緯濂的電話想找他出來痛快喝幾杯。 <br />
<br />
宋緯濂是接了電話,聲音有些遙遠、有些吵雜,他說出了他的目的,結果那家伙居 <br />
然說他人在香港,還說什麼應高崎朔的要求前去幫忙服裝秀,順道處理一些公事。 <br />
<br />
去他的處裡公事|阿朔會有什麼事要他幫忙?分明是藉機去吃喝玩樂的。 <br />
<br />
對了,仔細想想,這事絕對和那暴力女脫不了關係,她去香港走秀,緯濂那家伙也 <br />
到香港洽公,這麼巧的事情,沒有鬼才怪了。 <br />
<br />
搞什麼嘛?難不成緯潦那傢伙真看上了那暴力女?他真該我家眼鏡公司檢查一下眼 <br />
睛,重新換副眼鏡了。 <br />
<br />
長岡皇子在心裡嘀咕著,招手要服務生送兩大杯啤酒過來。 <br />
<br />
在這麼熱鬧的地方,躲在角落裡擺明了就是在喝悶酒,不過長岡皇子已顧不得這麼 <br />
多了,酒一送上來他就大口大口地喝著,臉上表情簡直冷得可以。 <br />
<br />
但是,即使如此仍然有自信滿滿的時髦美女前來搭訕這位相貌俊逸、體格魁梧的帥 <br />
哥,而且一個小時裡就來了三個。 <br />
<br />
濃妝艷抹香氣四溢,不待邀請就貼著他坐下來,以嗲死人的聲音說個不停。偶爾還 <br />
咯咯笑個幾聲,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在他肩上摸過來摸過去,摸得長岡皇子火氣是愈來 <br />
愈大。 <br />
<br />
“咦?你看起來好眼熟耶,好像在哪兒看過。”第三個來搭訕的女人說著,突然嬌 <br />
呼了聲:“啊!是他,報紙影劇版上有照片,說是什麼美國回來的大導演,對,就是大 <br />
導演。”她一雙眼睛勾魂似地看著他。“喂!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像他啊?嗯?” <br />
<br />
長岡皇子被那濃濃的香水味薰得頭疼,薛紫兒的臉忽然在此刻躍上腦際。 <br />
<br />
該死!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想起她? <br />
<br />
長岡皇子氣惱著,將賸餘的啤酒一口喝光後轉頭看著那女人。 <br />
<br />
“是有人說過,但很可惜我並不是你說的什麼導演。” <br />
<br />
“我想也是,”女人露出嬌艷的笑容,見風轉舵道:“你雖然和他有幾分相似,但 <br />
可比他好看多了。” <br />
<br />
“是嗎?”長岡皇子揚了揚嘴角。 <br />
<br />
“那麼你是做哪一行的呢?從商嗎?還是模特兒那一類的?”女人在他手指上搔癢 <br />
。 <br />
<br />
“都不是,其實我在市警局上班。” <br />
<br />
女人一聽縮回了手,從頭到腳打量著他的穿著。 <br />
<br />
“警……警察嗎?”她明顯嚇了一跳。 <br />
<br />
長岡皇子點頭。 <br />
<br />
“掃黃組,負責的是掃蕩色情、雛妓救援等工作。”他也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了一番 <br />
。“小姐,公然拉客是違法的喔!” <br />
<br />
“你--”女人臉色由紅翻青,站起來狠狠跺腳道:“去死吧,無禮的臭男人!” <br />
<br />
她氣呼呼地搖著臀部離去,長岡皇子則是在幾個女人的連番打擾下完全喪失了飲酒 <br />
的興致,於是也結了帳走出啤酒屋,伴隨著明月星光,一步步朝飯店走去。 <br />
<br />
§§§§§§§§§長岡皇子回到飯店已經夜深,進了套房的門卻發現薛紫兒不見 <br />
了,不在床上,不在地板上,也不在沙發上。一個沒有隔間的大房間裡,哪裡都看不見 <br />
她的蹤影。 <br />
<br />
拉開衣櫥,看見她的手提袋和衣服都還在,這才靜下心來開始思考。 <br />
<br />
她究竟到什麼地方去了? <br />
<br />
既然衣物和鞋子都在,應該不是不告而別吧,而他則認為她還沒有勇氣獨自到外頭 <br />
去,那麼這是怎麼回事?有外星人入侵格她帶走了嗎? <br />
<br />
“紫兒!薛紫兒!”他喚她的名字,又在屋裡找了一遍,這回連床下都瞧過了,沒 <br />
有就是沒有。 <br />
<br />
長岡皇子開了閉眼睛,還深呼吸了幾次,他很想揍人,不這麼做的話只怕會克制不 <br />
住。 <br />
<br />
該死!真是諸事不順,今天究竟是什麼天殺的日子? <br />
<br />
他往床上一坐,抓起話筒打算問問櫃台有無看見薛紫兒離開飯店,就這麼轉頭一瞥 <br />
,長岡皇子皺起了眉。 <br />
<br />
他放下話筒走向落地窗,發現窗子並未完全關上,還留有約莫五公分寬的縫隙。 <br />
<br />
其實窗子沒關好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長岡皇子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注意到這個, <br />
但他就是看見了,而且還相當在意。 <br />
<br />
果然,落地窗一推開他就看見了薛紫兒。在他翻遍了整個房間焦急地找她時,這傢 <br />
伙居然裹著件被單在陽台睡著了。 <br />
<br />
該搖醒她還是乾脆把她從這兒扔下去? <br />
<br />
長岡皇子認真考慮著,最後是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向她。 <br />
<br />
“醒一醒,紫兒。”他蹲了下來,緊蹙的眉頭因她無邪的睡臉而舒解開來。 <br />
<br />
“醒一醒,聽見了沒有?” <br />
<br />
他說著推推她,但薛紫兒發出模糊的咕噥聲後依舊沉睡著,長岡皇子無可奈何,只 <br />
得連同被單將她一把抱起。 <br />
<br />
抱著她的感覺那麼好,而她就像要尋求更多溫暖,下意識地直往他懷裡鑽,讓長岡 <br />
皇子幾乎想就這麼擁著她,直到黎明到來。 <br />
<br />
當他彎下腰小心將她放在床上時,薛紫兒醒了。她看著長岡皇子,眨眨眼後對他露 <br />
出笑容。 <br />
<br />
“太好了,你回來了。”她說。 <br />
<br />
“嗯。”他啞著聲音,不明白是什麼令他悸動不已。“你是怎麼回事?居然在陽台 <br />
上睡著了。” <br />
<br />
“陽台?”薛紫兒有些茫然。“我在陽台上睡著了嗎?”她轉頭看了看四周。 <br />
<br />
“我剛剛才把你抱進來。”長岡皇子雙手抱胸,站在床邊看著她說:“你想再嘗試 <br />
一下感冒的滋味是不是?好好的屋裡不睡,偏要到外頭去吹冷風。” <br />
<br />
“我在看星星,今天沒有雲,天空很清澈。” <br />
<br />
“在屋裡不也看得見?” <br />
<br />
薛紫兒點點頭。 <br />
<br />
“原本我是在房裡看的,但是星星真的很美,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很想再靠近它們 <br />
一點,所以……” <br />
<br />
“所以你就抱著被單睡在外頭?” <br />
<br />
“看著滿天的星星,很熱鬧似的,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薛紫兒愈說聲音愈小。 <br />
<br />
長岡皇子閉了閉眼睛。 <br />
<br />
“笨蛋。” <br />
<br />
“對不起。” <br />
<br />
“別再做這種傻事了。” <br />
<br />
“我指的是之前的事,我……我不肯讓你吻我,惹你生氣,對不起。” <br />
<br />
長岡皇子著實因這番話吃了一驚,他從未想過她竟會為這種事向他道歉。 <br />
<br />
“我答應過要配合你的,如果……如果連接吻都不敢,那麼我這輩子都只是個膾小 <br />
鬼,永遠都無法自在地和別人相處。”薛紫兒看著他,下定了很大決心似地看著他。“ <br />
下次我不會逃了,如果你說要接吻,那我們就接吻。” <br />
<br />
長岡皇子又被嚇著了。在一陣錯愕之後,他覺得自己像是假公濟私的大色狼,雖有 <br />
些許悔意,卻又不願認錯。 <br />
<br />
可以光明正大親吻她,什麼時候都可以,這樣的誘惑他如何能夠拒絕? <br />
<br />
他只是個男人,一個久未近女色的男人。 <br />
<br />
所以,儘管承認自己的卑鄙,長岡皇子並未對薛紫兒的話做任何回應,只是沉默地 <br />
接受了。 <br />
<br />
套房裡的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忽然一陣咕嚕聲打破了這一室的寂靜。 <br />
<br />
“你還沒有吃飯嗎?”長岡皇子揚起眉怒聲問。 <br />
<br />
“我忘了,一個人的時候根本就不覺得肚子餓。”薛紫兒苦著臉說。 <br />
<br />
“那你以前又是怎麼過日子的?一個月吃一次飯嗎?”長岡皇子吼著,狠狠瞪了她 <br />
一眼後才抓起話筒請服務生替她送吃的來。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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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br />
<br />
<br />
【第七章】<br />
<br />
從長岡皇子將薛紫兒由陽台抱上床那一天起,薛紫兒就沒再回地板睡了。 <br />
<br />
大大的一張床,長岡皇子高大的身軀經常盤踞著絕大部分,而薛紫兒能在僅存的小 <br />
小空間中覓得寧靜及安心:即使是涉世不深、心思單純的薛紫兒,隱約察覺自己正在改 <br />
變。 <br />
<br />
長岡皇子沒有再吻她,雖然她說了那樣的話,下了那麼大的決心,但他們之間卻反 <br />
倒多了道牆。他經常外出,和她的交談變少了,不再逗弄她,對她開懷地笑。 <br />
<br />
薛紫兒情緒低落,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做,再這麼繼續下去,一切豈不是又要 <br />
回到原點? <br />
<br />
這一屆z她惡夢連連,夢裡盡是些錯亂不相連的影像,更可怕的是隔天一早她發現 <br />
自己在長岡皇子的懷中醒來,她不僅和他睡在同一張床上,還幾乎“爬”到他身上去了 <br />
。 <br />
<br />
薛紫兒錯愕不已,認清了自己目前的狀態後不由得一陣心慌意亂,愣了好一會兒才 <br />
想起該趁著他尚未清醒悄悄地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不管怎麼說,他們的姿勢實在太曖昧 <br />
了點,從胸部到小腿緊緊相貼,毫無空隙。 <br />
<br />
就在她小心翼翼輕手輕腳想“離開”長岡皇子那壯碩的身子,卻發覺他已經醒了, <br />
正鐵青著臉,以一雙看不出思緒的眸子瞪著她。 <br />
<br />
薛紫兒倒抽了口氣,還來不及說話已經被拉回長岡皇子身上。 <br />
<br />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睡在你身上的。”她閉著眼睛拚命解釋,但說起 <br />
話來卻是語無倫次的。“我自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昨天作的夢太凌亂了,我愈睡愈累 <br />
,可能是因為這樣……” <br />
<br />
“閉嘴!”長岡皇子不耐低吼,剛睡醒的他聲音顯得非常沙啞。“你馬上給我閉上 <br />
那張吵死人的嘴!” <br />
<br />
於是薛紫兒閉上嘴巴張開了眼睛,卻看見長岡皇子的臉距離她僅有數公分遠,近得 <br />
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 <br />
<br />
“別在我身上亂動,小心會造成你無法負擔的後果!”長岡皇子警告道,臉卻逐漸 <br />
向她貼近。 <br />
<br />
眼看他的唇就要吻上她,薛紫兒下意識想轉頭避開,但隨即就被長岡皇子有力的手 <br />
給制止了。 <br />
<br />
“可以吻你吧?你說過的不是嗎?只要我想吻你,什麼時候都可以。”他凝視她道 <br />
。 <br />
<br />
她說過這樣的話嗎?薛紫兒回想著,然而就在她稍一閃神,他已經仰頭佔據了她的 <br />
唇,以一種既饑渴又堅毅的力道緊壓著,完全不容她閃躲抗拒。 <br />
<br />
她錯了,錯了,不該讓他一次又一次吻她的,她似乎愈來愈沉溺其中了,怎麼辦才 <br />
好? <br />
<br />
薛紫兒在目眩神迷中努力維持僅有的一絲理智,在他強橫的擁吻中居然沒有昏過去 <br />
,她自己都覺得詫異。 <br />
<br />
“張開嘴,我不想弄傷你。”長岡皇子在她嘴邊低語,舌頭隨即便撬開她的唇趁勢 <br />
而入,薛紫兒完全沒了主張。 <br />
<br />
“停下來,求求你!”她好不容易抓著空檔,忙撇過頭要求。 <br />
<br />
“只有我才能喊停,你忘了嗎?”長岡皇子喘息道,唇襲向她白嫩的頸項。 <br />
<br />
“為……為什麼?我根本就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br />
<br />
“噓,你現在不應該說話,這樣對我的男性魅力是一大打擊。” <br />
<br />
他又吻上她,薛紫兒則奮力推著他。 <br />
<br />
“已經夠了吧?你……你這樣子到處親個不停,我全身都軟棉棉的,一點力氣都沒 <br />
有。” <br />
<br />
“是嗎?我倒是硬的難受,你騎在我身上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 <br />
<br />
他不說還好,這麼邪惡的話簡直讓薛紫兒起火自焚,她從頭頂到腳尖都紅透了,而 <br />
且開始意識到他所說那“硬的難受”的東西。 <br />
<br />
她理所當然開始掙扎,在她身下的長岡皇子卻激烈地喘息並發出呻吟聲,嚇了薛紫 <br />
兒一大跳。 <br />
<br />
“你怎麼了?什麼地方疼嗎?” <br />
<br />
“拜託你別問我這種蠢問題。”長岡皇子咬牙。 <br />
<br />
“為什麼這是蠢問題?” <br />
<br />
“蠢,蠢極了。”他抓住她的手使勁一扯,雙腳一跨,在薛紫兒的驚呼聲中變成了 <br />
他上她下,一種更為曖昧姿勢。 <br />
<br />
§§§§§§§§§他吃錯了什麼藥?竟會讓事情進展到和她在床上翻滾的地步? <br />
<br />
儘管這念頭在他腦中盤旋不去,長岡皇子依舊離不開她,不,應該說離不開這副柔 <br />
軟的軀體,他無法漠視情慾的召喚。 <br />
<br />
對了,就是欲望,他太久太久沒有女人了,所以當他一覺醒來,發覺懷裡有個女人 <br />
,積壓已久的欲望就爆發了。薛紫兒好,任何女人都行,長岡皇子根本不在乎此刻躺在 <br />
他身下的是誰。 <br />
<br />
然而在他懷裡的是女人中的極品,姣好的臉蛋、織細的身材,即使是隔著運動上衣 <br />
,他仍能想像她胸前那兩處恰到好處的堅挺,那浮現腦中的景像簡直讓他興奮得像個初 <br />
嘗禁果的處男。 <br />
<br />
當然了,所有的美國人及大半的台灣人都知道他絕不是什麼處男,但被他壓在下頭 <br />
這傢伙可就絕對是個處女了。 <br />
<br />
一直對男人深惡痛絕,親個嘴都能大驚小怪,而那個蠢問題可提醒了長岡皇子,薛 <br />
紫兒可不是他慣於往來的那些成熟女性,樂於接受他的規則,分享性的快樂又不談責任 <br />
。 <br />
<br />
所以他該停下來,真的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他找上薛紫兒純粹是為了電影,並非私 <br />
人欲念,公私理當分明,這點他是非常堅持的。 <br />
<br />
長岡裡子不斷警告自己,然而他的手腳卻不聽話,尤其是下腹部愈來愈緊繃,連穿 <br />
著寬大的睡褲都不舒適,逼得他非得咬緊牙根才不至呻吟出聲。 <br />
<br />
而因為承受了他大半的重量,薛紫兒連喘息都有些吃力,她雖然害怕被這麼壓在他 <br />
身下,卻無法不掛意他痛楚的表情。 <br />
<br />
“你究竟什麼地方不舒服?”她又認真地問道。 <br />
<br />
“你不會想知道的。” <br />
<br />
“我當然想,不想知道就不會問你了。” <br />
<br />
長岡皇子的頭埋在她頸邊,呼吸依舊急促紊亂,但已不再試圖親吻或撫摸她。 <br />
<br />
“你走吧,別在這裡瘋言瘋語。”他啞聲說。 <br />
<br />
“我是關心你。” <br />
<br />
“那就離我遠一點,遠一點!” <br />
<br />
“你怎麼了?忽然就不開心。” <br />
<br />
“我剛起床都是這個樣子。” <br />
<br />
“可是--” <br />
<br />
“你話真的很多,一大早就說個不停,煩不煩啊?” <br />
<br />
薛紫兒聞言委屈地皺起眉。 <br />
<br />
她話多?他一直一直親她,她話又如何多得起來?這根本就是擺明了冤枉她。 <br />
<br />
“你怎麼還不走﹖真想惹惱我嗎?” <br />
<br />
“我想走,但你還壓在我身上啊。” <br />
<br />
頭埋在她長髮裡的長岡皇子說不出話來,事實上他覺得自己從來不曾這般丟臉過。 <br />
<br />
該死!明明只是一個不解人事的黃毛丫頭,為什麼偏偏卻能激起他的渴望,令他意 <br />
亂神迷而且屢次出糗? <br />
<br />
長岡皇子翻身半坐起來,看著薛紫兒急急逃下床進了浴室,他長長地歎了口 <br />
<br />
氣,心情極度惡劣。 <br />
<br />
性慾被徹底撩起卻得不到滿足,那種滋味該如何形容? <br />
<br />
就像看著滿桌的魚肉卻僅能以清淡的蔬菜果腹,感覺真是痛苦,這種欲求不滿的生 <br />
活如果再繼續下去,他的人格遲早會偏離常軌,很難說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br />
<br />
長岡皇子又歎息,拿起旁邊約於正想點燃,電話突然響起,他隨手抓起話筒,是櫃 <br />
台的服務人員。 <br />
<br />
“長岡先生,樓下有您的訪客。” <br />
<br />
“訪客?”長岡皇子蹙眉,除了宋緯濂,他不記得還有誰知道他住在這裡。 <br />
<br />
“她自稱是您的未婚妻,要請她上去嗎?長岡先生。” <br />
<br />
未婚妻?他什麼時候有了這種“東西”? <br />
<br />
長岡皇子愈來愈疑惑,在思考了半晌後才說道:“請她在大廳等我,我馬上下去。 <br />
” <br />
<br />
§§§§§§§§§長岡皇子才來到飯店大廳,服務人員還來不及說話,一位身著 <br />
惹火衣物的女子已經奔入他懷中將他抱了個死緊。 <br />
<br />
“終於見到你了,我好高興!”嬌柔的聲音響起,令長岡皇子感覺有些熟悉。 <br />
<br />
他略微推開了懷裡的人,隨即睜大了眼睛聳起了濃眉。 <br />
<br />
“若婷﹖”看清了訪客的長岡皇子驚愕地喊。“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br />
<br />
“做什麼?當然是找你了,明知故問的,討厭!”葉若婷仰頭在他唇邊吻了下,笑 <br />
得嫵媚動人。 <br />
<br />
長岡皇子皺著眉後退了幾步,和她保持著些許距離。 <br />
<br />
“別這樣,這裡是公共場所。”他說。 <br />
<br />
“那又怎麼樣?人家想你啊。”葉若婷說著嗽起了艷紅的嘴。“你到台灣不告訴我 <br />
,知不知道人家一直在等你電話?” <br />
<br />
站在大廳中央,這對俊男美女已經造成了小小的轟動,長岡皇子不喜歡引人注意, <br />
於是拉著她往外走。 <br />
<br />
“我家咖啡廳坐下再說吧。” <br />
<br />
“到你房裡談不是更好?想喝咖啡讓人送上來不就行了?”葉若婷又靠向他,話裡 <br />
挑逗意味十足。 <br />
<br />
“成天都窩在飯店裡很悶的,我想出去透透氣。”長岡裡子則是面帶微笑回答。 <br />
<br />
葉若婷是個富家千金,十五歲時跟隨父母移民美國,十年來已經沾染了一身美式氣 <br />
息,外表和作風一樣開放。 <br />
<br />
兩人在某個無聊的酒會上認識,當天晚上就上床了,她熱情如火又討厭束縛,和他 <br />
在理念上相當契合。在她不惹人厭而他又沒時間找新床伴的情況下,他們的關系就一直 <br />
維持到現在,算算有近半年了。 <br />
<br />
老實說葉若停會追到台灣來令他非常意外,畢竟她向來就表現得獨立自主﹐兩人經 <br />
常整個星期未聯絡,他有他的工作,而她有眾多的朋友,他根本沒有想過會在台灣見到 <br />
葉若婷。 <br />
<br />
她究竟到台灣來做什麼? <br />
<br />
進入飯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找了個僻靜的角落,長岡皇子直接提出這個問題,卻 <br />
招來佳人嗔怒的一瞥。 <br />
<br />
“人家想你,所以就向伯母問了你的住處,特地來台灣找你,這個我剛才不是說過 <br />
了嗎?”葉若婷噘著嘴道。 <br />
<br />
“那用不著自稱是我的未婚妻吧?”長岡皇子不悅道。 <br />
<br />
“啊?那個啊?”葉若婷攏了攏俏麗的短髮。“你生氣了?人家只是開開玩笑嘛, <br />
我心想若服務生知道你的未婚妻來了,說不定願意讓我直接上樓,那麼我就能給你個意 <br />
外的驚喜了。” <br />
<br />
“這種事可以拿來開玩笑嗎?”長岡皇子攪拌著咖啡。“台灣的新聞媒體是很厲害 <br />
的,有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被大肆報導,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br />
<br />
“有什麼關係嘛?公眾人物鬧緋聞有助於提升知名度啊﹗” <br />
<br />
長問皇子瞪了她一眼。 <br />
<br />
“別胡鬧了。” <br />
<br />
葉若婷吐了吐舌頭。 <br />
<br />
“是,是,我很清楚你早已有足夠的知名度了。” <br />
<br />
長岡皇子看了看她,無奈地拿起咖啡輕啜。 <br />
<br />
葉若婷在咖啡裡加入糖和奶精,攪動了一會兒後開口問:“我不行嗎?” <br />
<br />
“什麼?”長岡皇子抬頭疑惑地看著她。 <br />
<br />
“你的女主角啊。”葉若婷露出嬌媚的笑容。“為什麼要捨近求遠間z到台灣來找 <br />
呢?如果要美麗耀眼的東方女性,你眼前不就有一個?” <br />
<br />
長岡皇子一楞,繼而扯扯嘴角。 <br />
<br />
“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演戲有興趣了?之前你不說過,那種過度工作缺乏睡眠的生活 <br />
你無法忍受?” <br />
<br />
“別人的戲我根本就不會考慮,導演是你的話就不同了。”葉若婷傾身向前。 <br />
<br />
“伯母說你為了新戲正瘋狂尋找一位東方女性,瘋狂耶,聽起來真是不舒服。” <br />
<br />
長岡皇子瞇起眼睛。 <br />
<br />
“我媽在胡說什麼?” <br />
<br />
“我是東方女性,而且不少人誇我相貌漂亮、身材好。”葉若婷對他眨眨眼。“如 <br />
果你找女主角找的這麼辛苦,何不乾脆考慮我?我雖然沒有演過戲,但學什麼都很快的 <br />
,只要有你的指導。我覺得我可以辦到。” <br />
<br />
“真是可怕的自信啊。”長岡皇子笑了笑。 <br />
<br />
“怎麼?你認為我不能勝任嗎?” <br />
<br />
“就說你的形象與我的要求不合吧,演技可以訓練,氣質卻是無法改變的。” <br />
<br />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氣質?”葉若婷氣得鼓起雙頰。 <br />
<br />
“怎麼會,你有你自己的味道。” <br />
<br />
葉若婷不悅地嘟起嘴,極為自戀的她顯然難以接受自己竟會在毛遂自薦後被拒於女 <br />
主角人選之外。 <br />
<br />
“你想找的是什麼樣的女主角呢?告訴我。” <br />
<br />
他想找的是什麼樣的女主角﹖長岡皇子想著,薛紫兒的臉立即躍上腦際,令他一陣 <br />
心煩。 <br />
<br />
“今晚住在什麼地方?”他轉移了話題。 <br />
<br />
“還用問嗎?當然是你住的飯店了。” <br />
<br />
“不行。” <br />
<br />
“不行?你說不行?”葉若婷瞪大了眼睛。“為什麼?人家以為可以住你那兒,根 <br />
本就沒有安排住處啊。” <br />
<br />
長岡皇子歎息,覺得頭有些疼。 <br />
<br />
“我另外替你我家飯店。” <br />
<br />
“同一家飯店不同房間呢?”葉若婷撒嬌問道。 <br />
<br />
“絕對不行。” <br />
<br />
葉若婷聞言又噘起嘴。 <br />
<br />
“我們明明是對情侶,為什麼不能住在一起﹖討厭,跟人家計畫的都不一樣。” <br />
<br />
“是你想得太天真了。” <br />
<br />
大概是明白再怎麼生氣沒有用,葉若婷臉上不一會兒又堆起了甜美的笑容。 <br />
<br />
“算了,住在什麼地方都好,不過這一整個星期你都要陪著我。” <br />
<br />
“整個星期?”長岡皇子蹙眉。“不可能,我可不是到台灣來y光的。” <br />
<br />
“那麼三天,就三天,你可不能再拒絕了,人家可是為了你大老遠來的。” <br />
<br />
“你--” <br />
<br />
“伯母說你會帶我好好玩幾天的。” <br />
<br />
“我媽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忙。” <br />
<br />
“人生不該僅僅是工作而已啊。”葉若婷噘起紅唇。“你就陪人家到處走走嘛,我 <br />
已經近十年沒有回台灣來了,這裡對我來說就像個陌生的地方。” <br />
<br />
長岡皇子非常頭大,就算他能騰出時間來,以他的身分只怕不適合帶個女人四處游 <br />
玩。 <br />
<br />
“好不好嘛﹗難道你連人家這麼點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葉若婷看起來像要哭了 <br />
。 <br />
<br />
長岡皇子無奈歎息。 <br />
<br />
“就三天,時間到了就不許再纏我,我還有正事要做。” <br />
<br />
“我什麼時候纏著你了?說得真難聽。” <br />
<br />
“你答不答應﹖” <br />
<br />
“知道了。”葉若婷伸手在他手上畫著圈。“三天後我會安排自己的行程,不過你 <br />
別忘了,這三天你是完全屬於我的,屆z晚不例外喔。” <br />
<br />
§§§§§§§§§他又不見了,沒有一句話,不見任何留言,待她從浴室出來, <br />
房裡已沒有他的蹤影。 <br />
<br />
薛紫兒呆站著,覺得自己就像被主人留在家裡的狗或貓,而貓狗至少還能嗚嚥地叫 <br />
著以表達它們的寂寞,她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聽得見心臟碰碰地跳著,和著時鐘滴答 <br />
的節拍。 <br />
<br />
好可怕,人一但習慣了有人作伴,寂寞就變得愈來愈難以忍受。 <br />
<br />
在床上坐了會,薛紫兒輕歎一聲往後倒,抱著柔軟的被單,緊緊地抱著,她有種錯 <br />
覺,似乎自己不再那麼孤單了。 <br />
<br />
她忽然笑了,咯咯她笑了,最後居然還笑彎了腰,像只煮熟的蝦子蜷縮著,直到她 <br />
隱約聽見了敲門聲。 <br />
<br />
薛紫兒跳下床過去將門拉開一個小縫,門外是端著餐盤的服務生。 <br />
<br />
薛紫兒疑惑地皺起眉。 <br />
<br />
“對不起,我並沒有叫早餐。” <br />
<br />
“是長岡先生吩咐的。”服務生笑容可掬。 <br />
<br />
薛紫兒聞言一怔,服務生就在這時候推門而入。 <br />
<br />
“小姐請用餐,中餐和晚餐我們會按時送上來,如果小姐想更換菜單或有什麼特別 <br />
想吃的,請隨時跟櫃台聯絡。” <br />
<br />
服務生行了禮後便要離去,薛紫兒才回過神來喚住了他。 <br />
<br />
“他呢?長岡先生不回來吃早餐嗎?” <br />
<br />
“長岡先生從外頭打了電話回飯店,說他這兩、三天不會回飯店,交代我們按時為 <br />
小姐送三餐上來。” <br />
<br />
聽了他所說的,薛紫兒有片刻的茫然,之後她道謝並送走了服務生,回到桌前看著 <br />
餐盤裡的火腿、培根和荷央z蛋。 <br />
<br />
他不回來了,她似乎徹底將他惹惱了。 <br />
<br />
但他為什麼這麼生氣?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啊﹗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合他 <br />
的意。 <br />
<br />
看來可口的早點吃在嘴裡味如嚼蠟,她以叉子攪動著盤中的食物,卻已不再往嘴裡 <br />
送。 <br />
<br />
或許是她離開的時候了,薛紫兒想。 <br />
<br />
繼續留在這裡,不管是對他或她都是無益的吧,就算她不再對人懷有恐懼感,那距 <br />
離成為電影女主角畢竟還遠著呢,妄想能擔此大任,是她不自量力。 <br />
<br />
薛紫兒感覺胸口一疼,她放下叉子,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頭的車子、行人﹑以及一 <br />
棟棟的建築物。 <br />
<br />
在陽光的照射下,所有的東西看起來都是金黃色的,感覺那麼溫暖,似乎能夠給予 <br />
人們勇氣。 <br />
<br />
那麼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如此排拒這個看起來並不可怕的世界,甚至恐懼得將自己 <br />
完全封閉起來? <br />
<br />
逃避了這麼久,是否這正是她鼓起勇氣面對心禳z的時機﹖薛紫兒認真思索這個問 <br />
題,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睡覺的時候睡覺,偶爾看看電視,看看窗外,就在這樣的模 <br />
式下,她一個人在套房裡過了三天。 <br />
<br />
§§§§§§§§§第三天凌晨,天還沒亮薛紫兒就被錀匙開鎖的聲音驚醒,她抱 <br />
著被單坐起來,直盯著房門直到認出進房來的是長岡皇子。 <br />
<br />
薛紫兒松了口氣,掀開被單下床走向他。 <br />
<br />
“你回來了?為什麼挑這種時候--”薛紫兒話只說了一半,腳步跟著停了下來, <br />
因為對方正以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神情盯著她看。 <br />
<br />
“怎……怎麼了?”薛紫兒問,理音有些顫抖。 <br />
<br />
長岡皇子依舊凝視著她,半晌後才轉過頭去。 <br />
<br />
“這是我的地方,我高興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他冷冷道。 <br />
<br />
啊﹗他似乎不怎麼高興,難不成到現在還在生她的氣? <br />
<br />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並沒有其它的意思。” <br />
<br />
長岡皇子瞥了她一眼,脫下外套往床上一扔逕自進了浴室。 <br />
<br />
槽糕﹗他似乎“非常”不高興呢。 <br />
<br />
薛紫兒歎息,將他扔在床上的外套用衣架掛好放入衣櫥裡,按著便站在床前遲疑了 <br />
好一會兒,最後她抓起枕頭和被單乖乖坐在地板上。 <br />
<br />
雖然天就快克了,但看他心情這麼差,她還是睡在地上比較好吧? <br />
<br />
薛紫兒決定後就躺了下來,卻已經無法再入睡。 <br />
<br />
他這三天到什麼地方去了呢?做了些什麼事?和什麼人在一起﹖她有許多許多的疑 <br />
惑,卻無法開口問他,畢竟對他而言,她什麼不是。 <br />
<br />
她沒有資格過問他的任何事情,他是這麼想的吧,否則不會不留一句話就失蹤了三 <br />
天,然後又率性地摸黑回來。 <br />
<br />
薛紫兒歎息並抱著被單翻身,就在這時候長岡皇子從浴室走出來,只穿著一件浴袍 <br />
,頭髮濕淋淋地披在額前及腦後。 <br />
<br />
“不擦乾不行,會感冒的。”薛紫兒見狀脫口而出,隨即就為自己的多事感到懊悔 <br />
。“對不起。”於是她又說。 <br />
<br />
長岡皇子看了看縮在地板上的薛紫兒,原本就情緒不佳的他顯得更為不悅。 <br />
<br />
“你像具死屍般躺在那兒做什麼?”他挑起雙眉問。 <br />
<br />
“我想把床讓給你睡。”薛紫兒低聲道。 <br />
<br />
“為什麼不一塊兒睡?” <br />
<br />
“你心情不好不是嗎?我擔心會惹得你更加生氣。” <br />
<br />
“我心情再差不會打你出氣。” <br />
<br />
“我不是擔心這個。” <br />
<br />
“那又是為什麼?” <br />
<br />
薛紫兒無法回答,他實在不需要對她睡在什麼地方如此在意啊。 <br />
<br />
初到此處時她不就一直是睡在地上的﹖她蹙眉想著。 <br />
<br />
此時長岡皇子往床上一坐,轉頭對她發出命令:“過來替我把頭髮吹乾。” <br />
<br />
薛紫兒於是拿著吹風機爬上床,跪在他身後以暖風吹著他的濕頭髮。 <br />
<br />
“風會不會太燙了?”她邊撥弄著他的頭髮邊問。 <br />
<br />
“真是不可思議。”長岡皇子卻喃喃說著全然不對題的話,因為有吹風機的聲響, <br />
她根本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br />
<br />
於是薛紫兒開了吹風機。 <br />
<br />
“你說了什麼嗎?”她問。 <br />
<br />
然而這問題並沒有得到回答,長岡皇子只是倏地轉過身抱住了她,在她驚呼出聲前 <br />
已將她推倒在床上。 <br />
<br />
“怎麼了?怎麼了?”薛紫兒嘎聲喊道,腦中閃過的是電影中男主角推倒女主角以 <br />
閃避子彈的鏡頭。 <br />
<br />
“太不可思議了﹗”長岡皇子這話說得有些咬牙切齒,按著不等薛紫兒問明原由, <br />
他已經俯身攫獲了她的唇。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第八章】<br />
他又吻她了,又是突如其來沒有任何預警就吻了她,而她太不中用了,怎麼可以老 <br />
是這麼莫名其妙就楞在那兒任由他吻呢? <br />
<br />
他究竟為什麼要吻她?為了打發時間?還是把她當出氣筒﹖不行﹗差點又要沉溺其 <br />
中了。 <br />
<br />
在心慌意亂中忽然有了這樣的體認,薛紫兒於是使勁推著他並撇開頭閃避他的吻, <br />
弄得氣喘呼呼的,好不容易才讓長岡皇子停了下來。 <br />
<br />
“你在搞什麼?”他顯然非常不悅,喘著氣從上頭狠狠瞪著她。 <br />
<br />
“不是……不是要我替你吹乾頭髮嗎?為什麼忽然……”她喘得很,雙手放在胸前 <br />
猶無法讓自己急促的心跳慢下來。 <br />
<br />
“為什麼突然吻你嗎?”長岡皇子翻身躺在一旁,不耐地閉了閉眼睛。“你又來了 <br />
,總是為了個吻大為小怪,悶不悶啊?” <br />
<br />
薛紫兒不知如何反駁,只能坐在一旁沉默以對。 <br />
<br />
悶?難道毫不反抗任由他親吻才是對的﹖“你--總是這麼對女人嗎?動不動就抱 <br />
住她們接吻。”半晌後她開口問。 <br />
<br />
不知道為什麼,這問題似乎引起很大的反彈,長岡皇子倏地坐起來,轉過頭瞪著她 <br />
。 <br />
<br />
“你這瘋女人竟敢問我這種問題﹗”他咬牙道,令薛紫兒一陣畏縮。 <br />
<br />
為什麼他可以抱著人就吻,而她不過是問個問題就得被冠上“瘋女人”的稱謂﹖薛 <br />
紫兒覺得有些委屈,但她自我反省了下。 <br />
<br />
會不會是她問話的方式侮辱了他?男人大概都不喜歡自己被視為左擁右抱的花花公 <br />
子吧。 <br />
<br />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於是她低聲道歉了。 <br />
<br />
“你是不該問。”長岡皇子瞪了她一眼又躺回床上。 <br />
<br />
心想既然談話就到此為止了,薛紫兒打開吹風機的開關繼續為長岡皇子吹乾頭發, <br />
沒想到他又怒沖沖地坐起來,搶過她手中的吹風機並扯掉了電線。 <br />
<br />
“別吹了,你就不會說點什麼嗎?至少開口問一問啊﹗”他對著她咆哮。 <br />
<br />
薛紫兒一楞,繼而蹙眉道:“你剛剛才說我不該問的。”她提醒他。 <br />
<br />
“你不問問為什麼嗎?問問我為什麼心情不好。”長岡皇子吼著,隨即冷著臉撇過 <br />
頭去。 <br />
<br />
看著長岡皇子的後腦勺,薛紫兒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br />
<br />
說話他不愛聽,不說話他又不開心,男人果然麻煩,行為和思考模式都令人百思不 <br />
解。 <br />
<br />
套房裡霎時寂靜無聲,而在確信他無意打破沉默,薛紫兒只得輕歎一聲先開口 <br />
<br />
了。 <br />
<br />
§§§§§§§§§“你……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心情不好?” <br />
<br />
該不會是牙齒疼吧?薛紫兒心想。 <br />
<br />
不知道是雜誌還是報紙上為的,身體上的不適經常會導致脾氣暴躁,她一直覺得這 <br />
說法很有道理。 <br />
<br />
“我怎麼了?”長岡皇子終於轉過身。“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他挑起眉看著薛 <br />
紫兒。 <br />
<br />
“是你--是你要我問的啊。” <br />
<br />
“誰讓你問這個了?” <br />
<br />
“那麼我該問什麼呢﹖”薛紫兒歪著頭輕歎。“你有話何不直說呢?還要人家問。 <br />
” <br />
<br />
沒有料到她居然會這麼說,長岡皇子黝黑的臉上泛起紅潮。 <br />
<br />
“你少自以為是了,我對你根本沒什麼話可說。”他嚷道。 <br />
<br />
薛紫兒看看他,然後點點頭。 <br />
<br />
“頭髮呢?還吹不吹?”她問。 <br />
<br />
“不理它會乾的。”長岡皇子沒好氣道。 <br />
<br />
薛紫兒又點點頭。 <br />
<br />
“那麼你早點休息吧,天就快亮了。”她說著收起吹風機爬下床去。 <br />
<br />
長岡皇子很清楚自己並沒有理由生氣,尤其是對她,但是她那一臉無辜的表情,那 <br />
愈來愈沉著冷靜的態度,不知怎麼的就是讓他難以平心靜氣。 <br />
<br />
“你上來。” <br />
<br />
“咦?”正要躺回地板上的薛紫兒眨著眼睛。“什麼?” <br />
<br />
“我叫你到床上來。”長岡皇子拍拍身旁。 <br />
<br />
“我睡在這兒就可以了。” <br />
<br />
“我有話告訴你。” <br />
<br />
薛紫兒聞言蹙眉。 <br />
<br />
難不成那句話是這麼說的﹖男人皆善變? <br />
<br />
“現在嗎?” <br />
<br />
“當然。” <br />
<br />
“你還不想睡?” <br />
<br />
“話說完了我就睡。”他又拍了拍身旁。 <br />
<br />
薛紫兒偷偷長歎了聲,她想鑽進被單裡不理會他。不知道為什麼,她隱隱有種感覺 <br />
,在這時候爬上床去是最不智的,她真的非常猶豫。 <br />
<br />
然而他臉上是不容拒絕的堅定神情,薛紫兒只能站起來爬上床,乖乖跪坐在他身旁 <br />
。 <br />
<br />
“坐在地板上聽得見的。”她低語。 <br />
<br />
長岡皇子瞥了她一眼,視線卻像被鎖住似地無法再移開。 <br />
<br />
“該死﹗”他啞聲道:“不該是這樣的,為什麼你不同?為什麼?” <br />
<br />
薛紫兒詫異地抬起頭。 <br />
<br />
“我不同?什麼意思?”她問。 <br />
<br />
“就因為這張臉嗎?”他撫摸她的臉頰。 <br />
<br />
“咦?” <br />
<br />
“還是這頭烏黑的長髮?”細長的手指移向她的辮子。 <br />
<br />
薛紫兒納悶地看著他。 <br />
<br />
“就是這種表情。”長岡皇子揚起嘴角。“或許就是這種對任何事都一無所知的表 <br />
情在蠱惑著我。” <br />
<br />
“蠱惑?”薛紫兒覺得自己像一只鸚鵡,無意識地不斷重複著他說過的話。 <br />
<br />
但他究竟想說什麼?她完全無法猜測。 <br />
<br />
這時候,長岡皇子的手忽然碰觸她的唇,當她試圖躲避時又川眼神制止她。 <br />
<br />
“你知不知道我這三天上哪兒去了?” <br />
<br />
薛紫兒搖頭。 <br />
<br />
“問都不問,你不想知道嗎?”他接著問。 <br />
<br />
而她低下了頭。 <br />
<br />
“我無權干涉你。” <br />
<br />
“我看你根本就是漠不關心吧?”長岡皇子扯扯嘴角。“你總是戒心重重,從來就 <br />
不曾敞開心胸。對了,你到底有沒有“心”﹖我真是愈來愈懷疑了。” <br />
<br />
薛紫兒知道自己有心,因為此時她的胸口正撕裂般地疼痛著。 <br />
<br />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她不想讓他失望,所以一直在努力著,他為什麼還這麼說她? <br />
<br />
“怎麼?你不想替自己辯解嗎?” <br />
<br />
辯解?她能說什麼? <br />
<br />
薛紫兒搖著頭。 <br />
<br />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只覺得心痛,心好痛……“我的女朋友從美國來 <br />
找我,這三天我就是和她在一起。”突然地,長岡皇子將話題一稱,說起了他突然失蹤 <br />
三天的原因。 <br />
<br />
薛紫兒錯愕地抬頭,感覺心痛加劇,她勉強維持著面無表情,臉色卻顯得過於蒼白 <br />
。 <br />
<br />
她不該覺得驚訝,像他這般出名又出色的男人,身邊有幾個女朋友根本就不足為奇 <br />
,她早該想到的。 <br />
<br />
好傻啊她,竟為了這種事手足無措、心神慌亂。 <br />
<br />
長岡皇子瞄了她一眼,繼續道:“關於這個或許我應該向你道歉,沒有跟你說一聲 <br />
就無故失蹤了三天。” <br />
<br />
薛紫兒搖頭。 <br />
<br />
“飯店的服務生告訴我了。” <br />
<br />
長岡皇子伸長了雙腳半躺在床上,雙手則擱在頭下。 <br />
<br />
“其實這三天我們幾乎都是窩在飯店裡,本想帶她到處走走的,她卻說台灣既潮濕 <br />
風又大,那兒都不想去,真是的。” <br />
<br />
薛紫兒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她說這些,他和女友的這幾 <br />
天去了什麼地方或做了些什麼事,這些根本就不需要告訴她不是嗎? <br />
<br />
“對不起,”結果她開了口卻只能這麼說。“因為我而害得你無法將女友帶回飯店 <br />
裡來。” <br />
<br />
“的確是如此。” <br />
<br />
“我……”薛紫兒緊抓著床單。“我想我還是離開這裡比較好。” <br />
<br />
“你說什麼?”長岡皇子簡直是“彈”了起來。 <br />
<br />
“我想回家。”因為害怕,薛紫兒是閉上眼睛說的。 <br />
<br />
“家?你指的是山上那間破木屋?” <br />
<br />
“那裡一點不破。” <br />
<br />
“是嗎?只怕風稍微大點就會垮了吧?” <br />
<br />
薛紫兒搖頭。 <br />
<br />
“沒這回事,經過好幾個颱風都還好好的呢。” <br />
<br />
“你還不能回去。” <br />
<br />
“可是……” <br />
<br />
“你忘了我們約定好的事了嗎?” <br />
<br />
“我沒忘,但……我根本就做不到,我不可能成為你想要的女主角。” <br />
<br />
“這個我自會判斷。” <br />
<br />
“什麼時候?你什麼時候才能作決定。”薛紫兒急切地問。 <br />
<br />
長岡皇子瞇起眼睛。 <br />
<br />
“你為什麼這麼迫不及待?”他問。“我可是你目前唯一敢接近的男人耶,現在離 <br />
開了我,你豈不是又要回到過去那自閉的變態模樣?” <br />
<br />
他的措辭傷了她的心,但薛紫兒告訴自己不能退縮。 <br />
<br />
“除了你,我應該學著接近更多的人。” <br />
<br />
或許就是因為他是唯一,才擁有傷害她的強大力量,是不是這樣呢? <br />
<br />
“你以為你行嗎﹖” <br />
<br />
“許不行,但我想試試。”薛紫兒跪在床上向他行禮。“這些日子以來謝謝你,給 <br />
你帶來許多不便,非常抱歉。” <br />
<br />
“你這是做什麼?我答應讓你走了嗎?” <br />
<br />
“我一定要離開,我無法……我已經無法繼續留在這裡了。” <br />
<br />
長岡皇子聳起兩道濃眉,雙手握成了拳頭,滿腹的怒氣顯而易見,他緊咬著牙根才 <br />
壓了下來。 <br />
<br />
“我會帶你出去認識其他的人,別再說要離開這裡的傻話了。” <br />
<br />
“不,我……”薛紫兒話未說完就被一把拉向他。 <br />
<br />
“你敢說不﹖你竟然敢對我說不﹗﹖”長岡皇子搖晃著她。“你以為我花了這麼多 <br />
時間、這麼多精神是為什麼﹖啊?你在這個時候喊停,我怎麼辦?誰來賠償我的損失﹖ <br />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犧牲有多大,就是因為你,因為你--” <br />
<br />
“對不起﹗對不起﹗請你不要生氣。” <br />
<br />
“就是你害得它舉不起來。” <br />
<br />
“都是我的錯,真的很抱--咦?”磕著頭的薛紫兒眨了眨眼。“舉不起來? <br />
<br />
手嗎?” <br />
<br />
長岡皇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br />
<br />
“你的手怎麼了?”薛紫兒關心地探頭向前,卻被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br />
<br />
“是這裡,這裡舉不起來了。”長岡皇子指指跨下。 <br />
<br />
“啊﹗”薛紫兒又眨眨眼,臉紅得像要冒出火來。“那個……你是不是弄錯了?” <br />
<br />
長岡皇子朝自己“那兒”瞄了一眼。 <br />
<br />
“我倒真希望是弄錯了。” <br />
<br />
“不,我的意思是那個……你那個……”薛紫兒均z嚥了下。“總而言之,應該跟 <br />
我沒有關係吧?” <br />
<br />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數日以來首次又有了昏眩的感覺。 <br />
<br />
好荒謬啊,薛紫兒想,她怎會跟他在這裡討論這樣的問題? <br />
<br />
見長岡皇子面無表情,似乎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意願,薛紫兒只得苦著臉繼續道:“ <br />
這個--難道是我睡覺時不小心踢到了嗎?我一點印象沒……” <br />
<br />
“你給我閉嘴﹗”長岡皇子咬牙道:“該死﹗為什麼我必須忍受你這個毫無生活智 <br />
能的呆女人?” <br />
<br />
呆?毫無生活智能? <br />
<br />
薛紫兒的自尊又一次受到重創。 <br />
<br />
“是你不許我走的。”她低聲說。 <br />
<br />
“現在讓你走,我豈不是一輩子都要仰仗藍色小藥丸了?” <br />
<br />
“啊﹗我知道那個東西,電視上一直在報導,是治療……” <br />
<br />
“我知道那是治療什麼用的﹗”長岡皇子吼道。 <br />
<br />
下意識往後躲的薛紫兒驚呼一聲幾乎跌下床去﹐幸而長岡皇子伸長了手將她拉回來 <br />
。 <br />
<br />
她跌進他的懷裡,身子緊緊貼著他的,四目相望,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完全靜止了。 <br />
<br />
長岡皇子凝視著薛紫兒,臉緩緩朝她靠近,她雖覺得有些呼吸困難,卻像被下了符 <br />
咒似地無法閃避。 <br />
<br />
他為何長得這般好看呢?此時她腦中想的竟是這種傻瓜問題。 <br />
<br />
“太不可思議了﹗”長岡星子已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說這句話,接著他便吻住了她 <br />
。 <br />
<br />
吻不斷地加深又加深,他像要將她揉進體內似地緊緊擁著她,手在她的背上游移, <br />
壓著她的臀部讓兩人更加貼近。 <br />
<br />
薛紫兒所有的男女經驗都得自於這個男人,慢慢地她發覺自己似乎已逐漸習慣了被 <br />
他摟在懷裡,甚至會不由自主回應著他的親吻和碰觸。 <br />
<br />
但為什麼他總能這麼理所當然地吻她、抱她?他抱著她時是否心裡就想著他那要好 <br />
的女朋友? <br />
<br />
濃烈的苦澀感掠過心頭,薛紫兒不自覺閉上眼睛,彷彿如此便可以減緩胸口的疼痛 <br />
,或許乾脆就試著遺忘,忘了自己正是介入熱感情侶之間的第三者。 <br />
<br />
薛紫兒如此想著,卻突然瞪大了眼睛,並推開長岡皇子的臉驚叫了聲。 <br />
<br />
“啊﹗” <br />
<br />
“老天﹗”長岡皇子呻吟了聲,懊惱地開上眼睛。“你非得在這種時候大聲嚷嚷嗎 <br />
?” <br />
<br />
“你說謊﹗”薛紫兒掙扎著逃離他的懷抱,紅透了臉道:“它明明……明明就非常 <br />
有精神啊。”她看了他雙腿間一眼,然後捂著臉背過身去。 <br />
<br />
長岡皇子錯愕地張著嘴,之後漲紅了臉。 <br />
<br />
“我真是受不了你這個瘋女人﹗”他吼道。 <br />
<br />
瘋女人?她才不是。 <br />
<br />
“你冤枉了我還罵我。”她稍稍轉過頭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br />
<br />
“什麼叫做我冤枉你?”長岡皇子挑起眉。 <br />
<br />
“你說我害得你……害得你不能……” <br />
<br />
“我沒說錯,你是害得我不能抱女人。” <br />
<br />
薛紫兒倏地轉身面對他。 <br />
<br />
“你愛得喜歡男人了?”她白著臉問。 <br />
<br />
“我誰都不喜歡。”他咆哮道,鐵青著臉瞪她,半晌後又低聲地加上了這麼一句: <br />
“除了你。” <br />
<br />
除了她? <br />
<br />
是她耳朵有問題?還是他真的這麼說了? <br />
<br />
“你……你喜歡我?”她不怕死地問,果然立刻就被罵了回來。 <br />
<br />
“鬼才喜歡你這個怪女人。” <br />
<br />
“是你自己說……” <br />
<br />
“我的意思是該死,天殺的該死極了﹗” <br />
<br />
“啊?” <br />
<br />
長岡皇子深吸了口氣。 <br />
<br />
“不知道撞了什麼邪,除了你,我對其他女人都提不起任何興趣。” <br />
<br />
“啊?” <br />
<br />
“別張著嘴啊啊啊的,當心我扁你。” <br />
<br />
“打女人是最要不得的。” <br />
<br />
“那就讓我吻你。”長岡皇子語出驚人。 <br />
<br />
薛紫兒聞言一楞,隨即又紅了臉。 <br />
<br />
“你在……你在胡說什麼啊?” <br />
<br />
他不總是興致一來拉著她就吻嗎,什麼時候又徵求過她的同意了? <br />
<br />
“吻你或是掐死你,我似乎總是處於這兩種衝動之中。”長岡皇子說。 <br />
<br />
薛紫兒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吶吶道:“那到底是什麼意思?說什麼除了我你對其他 <br />
女人都沒有興趣。” <br />
<br />
長岡皇子凝視她,雖然她一直低頭瞧著自己的手指頭。 <br />
<br />
“想知道嗎?”半晌後他說:“想知道就過來,到床上來。” <br />
<br />
雖有萬般遲疑,但薛紫兒真的很想聽聽他怎麼說,所以終究是乖乖又爬上床去,正 <br />
襟危坐地待在床邊。 <br />
<br />
“為什麼不坐過來一點?”他問。 <br />
<br />
她則搖搖頭道:“這裡就可以了。” <br />
<br />
長岡皇子聳了聳眉。 <br />
<br />
“隨你高興。” <br />
<br />
“請你認真告訴我,別再戲弄我了。” <br />
<br />
“我什麼時候戲弄過你?” <br />
<br />
“幾乎是無時無刻。”她喃喃道。 <br />
<br />
長岡皇子又盯著她看,感覺到她似乎變了,不再那麼畏畏縮縮,小可憐的特質逐漸 <br />
在轉變中,顯然這些日子的“集訓”對她並非全無作用。 <br />
<br />
他記起自己原是為了電影而和她牽扯在一塊,但此時他們之間卻有極私人的事情需 <br />
要解決,這事若沒有個了斷,他哪有拍電影的興致? <br />
<br />
他瞄了旁邊的薛紫兒一眼,想起自己這三天過的是多麼淒慘,臉上不由又結起一層 <br />
寒冰。 <br />
<br />
“之前我不是說過了嗎?和女朋友在飯店窩了三天的事。”長岡皇子開口道。 <br />
<br />
“嗯,你是說過。” <br />
<br />
“那麼我說過嗎?她可是人人稱羨的大美人。” <br />
<br />
薛紫兒回憶著,不確定他究竟說過沒有,但--為什麼話題又扯到這上頭來了呢? <br />
<br />
“你答應過要認真告訴我的,關於那件事。”她皺著眉說。 <br />
<br />
“我這不就很“認真”地在說了嗎?”長岡皇子白了她一眼。“而且我什麼沒答應 <br />
過你,你可別搞錯了。” <br />
<br />
“她穿著薄如蟬翼的睡衣在我面前舞動,織織小手不時瞭過我的胸前,幾個月不見 <br />
,強烈的生理欲望在我們之間迅速流竄。我面露微笑看著她,她則坐上我的腿,緩緩脫 <br />
下睡衣,我伸手撫摸她堅挺的……” <br />
<br />
“啊﹗”薛紫兒搖著頭並伸手捂住雙耳。“等一等,等一等啊。” <br />
<br />
“你又怎麼了?”長岡皇子挑起眉問。 <br />
<br />
“我不想聽這些,你和女朋友……為什麼你要把和女朋友親熱時的細節告訴我?” <br />
<br />
“哦﹖何以見得我說的就是你所謂親熱時的細節﹖” <br />
<br />
“一聽就知道不是嗎?”薛紫兒紅著臉。“太……你太過分了,這種親密的事情怎 <br />
麼可以說給別人聽呢?你女朋友會生氣的,而我……我會覺得很難堪。” <br />
<br />
“不是真的。” <br />
<br />
“我“真的”會很難堪。” <br />
<br />
長岡皇子瞪了她一眼,讓她閉上了嘴巴。 <br />
<br />
“我說的那些沒一句是真的。”他說。 <br />
<br />
“咦?”薛紫兒訝異地眨眼睛。 <br />
<br />
“你聽見了,那些全是假的。” <br />
<br />
“假的﹖你的意思是那些色情場面並不是你的親身體驗?” <br />
<br />
長岡皇子強忍怒氣﹐心想是否該說點真正色情的東西讓她聽聽﹖“原本那些情節都 <br />
會成真的,”憶起那三天的挫敗,長岡皇子不由得惱怒起來。“根本就沒有失敗的道理 <br />
。” <br />
<br />
“你不能說清楚點嗎?我聽了半天還是不懂你想說些什麼。”腦中一片混亂的薛紫 <br />
兒苦著臉道。 <br />
<br />
“不懂﹖你真的不懂嗎?”長岡皇子抓住她的手,臉幾乎要貼上她的。“那我這就 <br />
告訴你,你可要好好聽清楚了。” <br />
<br />
薛紫兒怎麼使力抽不回自己的手,只能故作鎮靜點點頭。 <br />
<br />
於是長岡裡子開始說了,聲音輕柔得有些可怕。 <br />
<br />
“她抱著我又親又摸的,暗示我該抱她上床去,如果我依著她的意思去做,之前說 <br />
的那些情節絕對會一一成真的,但我卻沒有將她抱上床去。” <br />
<br />
“在……在沙發上就做了嗎?”薛紫兒吶吶問。 <br />
<br />
“真做了就好了,問題是我什麼沒做,除了親親她什麼沒做。”見她一臉懷疑,長 <br />
岡皇子更加生氣。“你可別以為我不想做,幾個月沒有女人,只要站在我面前的是個女 <br />
的,是老是少是醜是美我都想撲上去。” <br />
<br />
“那為什麼……” <br />
<br />
“因為“這裡”不肯。”長岡皇子氣憤地指向自己的跨下。“它只肯對你抬起頭, <br />
你說我能怎麼辦?” <br />
<br />
薛紫兒有數秒鐘說不出話來,接著便使勁搖頭。 <br />
<br />
“不﹗不可能有這種事的,你一定是弄錯了,它怎麼會--” <br />
<br />
她的聲音嘎然停住,原本只是指一指的,沒想到不小心就碰到了,薛紫兒忙抽回手 <br />
,很想立即間z進浴室洗一洗。 <br />
<br />
“你瞧,讓你輕輕一碰,“這傢伙”的精神全來了。”長岡皇子揚著眉對她說。 <br />
<br />
薛紫兒張著嘴,還未說話已經被他壓在身下。 <br />
<br />
“真是不可思議,光是看著你就能讓我興奮。”他吻了吻她的鼻尖問:“怎麼樣﹖ <br />
你要不要親眼印證一下?” <br />
<br />
她自然是搖頭,喘著氣拚命搖頭。 <br />
<br />
他的唇移向她的嘴角,貼著她的肌膚輕聲道:“我的男性本能選擇了你,而我已經 <br />
厭倦再忍耐下去,再不能擁有你,只怕我真要成了性無能者了。”他吻住她的唇,良久 <br />
後才又抬頭。“別害怕,我會很溫柔的。” <br />
<br />
薛紫兒無法說不,看著他俊美的臉及凌亂的頭髮,面對他專注的眼眸、她感覺自己 <br />
的心逐漸在淪陷,無助的情緒在腦中翻騰,淚水跟著盈滿眼眶。 <br />
<br />
他究竟為了什麼抱她? <br />
<br />
她不該忘記他已經有女朋友了,而她不過是個臨時替代者,更或者她根本什麼都不 <br />
是。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第九章】<br />
薛紫兒沒有睡,在和長岡皇子發生過關係之後,儘管她覺得疲倦,卻始終無法睡去 <br />
。 <br />
<br />
然而她無法下床,因為他的手臂就擱在她腰上,而她的長髮則被壓在他的身下。當 <br />
然,她並非真不能動,或許她只是還不想動吧,希望在他懷裡多停留會兒。 <br />
<br />
天早已亮了,身旁的他呼吸沉穩,顯然睡得正熟,她其實很想轉過身去仔細看看他 <br />
,看看他那傲氣十足的臉在睡著後又是什麼模樣。 <br />
<br />
很糟糕啊,她畢竟還是愛上了他,雖然一再警告過自己的,但愛上了就是愛上了, <br />
所以她才會往交出了自己的心後又交出了自己的身體。 <br />
<br />
但是罷了,她並不覺得後悔,就當是她人生中首次的戀愛紀念吧,雖說只是苦澀的 <br />
單戀,但或許日後回憶起來能令她感受到些許甜美。 <br />
<br />
正當薛紫兒這麼想著,忽然傳來的敲門聲令她身子一僵,睡在她身旁的長岡皇子在 <br />
這時候醒來,他不耐地皺著眉,半抬起身子問她:“你要服務生送什麼東西上來嗎?” <br />
<br />
薛紫兒搖搖頭並打算下床應門,長岡皇子卻將她壓回床上。 <br />
<br />
“我去。”他說著抓抓頭髮下了床,披上睡袍過去開門。 <br />
<br />
“有什麼事?”長岡皇子邊拉開門邊問,心想將面對服務生滿是歉意的臉,沒想到 <br />
站在門外的竟最有段時間不見的宋緯濂。 <br />
<br />
“晦﹗”宋緯濂舉起手跟他打招呼,帶著眼鏡的臉上則確實帶著歉意的笑容。 <br />
<br />
“嗨你個頭﹗”長岡皇子鐵青著臉.當著他面摔上了門。 <br />
<br />
“殿下﹗”宋緯濂在外頭喊著,他這才又把門拉開。 <br />
<br />
“你這個時候到這裡來做什麼?”長岡皇子問。 <br />
<br />
“剛回台灣,過來跟你報告一下。”宋緯濂看了看表。“都快十點了,你該不會還 <br />
在睡吧?” <br />
<br />
“為什麼飯店櫃台沒有通知我有訪客?”長岡皇子不答反問。 <br />
<br />
“這個……”宋緯濂的笑變得有些尷尬。“因為櫃台忙著安置一群剛剛抵達的日本 <br />
旅客,沒空理會我們,我們就趁機溜上來了。” <br />
<br />
“我們?”長岡皇子挑起眉。“誰和你一道來了?” <br />
<br />
“事實上是--”宋緯濂話說了一半人已被推向一邊,出現在他身後的竟是一臉怒 <br />
意的薛靜文。 <br />
<br />
“究竟要我在樓梯口等多久啊?為什麼我不能直接過來找那傢伙?”薛靜文對著宋 <br />
緯濂嚷道,隨意一揮的右手則正巧指著長岡皇子的鼻尖。 <br />
<br />
“啊﹗”看見要找的人就在眼前,薛靜文漂亮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紫兒呢?你 <br />
把我可愛的妹妹藏哪裡去了?啊?”她用手戳著他的胸,渾然不覺自己正捻著一頭暴怒 <br />
獅子的胡須。 <br />
<br />
§§§§§§§§§聽見門外傳來薛靜文的聲音,薛紫兒簡直錯愕到了極點,她楞 <br />
住了,完全忘了自己還裸著身子窩在被子下。 <br />
<br />
然後,不經意的,她看見散落了一地的衣物,這才驚慌地記起這可不是發呆的時候 <br />
。雖然不知道姊姊為什麼會到這裡來,但如果讓她看見自己的妹妹衣衫不整……不,根 <br />
本就是未著寸縷和一個大男人獨處一室,事情絕對會鬧得不可收拾。 <br />
<br />
不行,得先找個地方躲躲,還有,地上的衣物要藏起來才行。 <br />
<br />
於是薛紫兒慌忙下床,一邊惦記著地上的衣物,一邊又要遮掩赤裸的自己,所謂欲 <br />
速則不達,在一陣手忙腳亂中她讓床單給絆了一跤,雖然是掩住嘴硬把驚呼聲均z回肚 <br />
子裡,卻已經來不及逃了。 <br />
<br />
薛靜文趁著長岡皇子一個不注意,從他身旁閃進房裡,看見的是令她瞠目結舌難以 <br />
置信的一幕,她看見紫兒卷著床單仆倒在地,手上抓了件印有史奴比的米黃色運動衣, <br />
更刺眼的是靜靜躺在地板一旁的白色胸罩和成對的小褲褲。 <br />
<br />
時間就像靜止了似的,門裡門外一片沉寂,沒有人開口說半句話。 <br />
<br />
糟糕﹗看來是碰上最壞的情況了。 <br />
<br />
宋緯濂歎息著低下頭;長岡皇子則是雙手抱胸倚著門,臉上一無表情;至於薛靜文 <br />
,她的眼睛張的和嘴巴一樣大,站在那裡彷彿結凍了一般。 <br />
<br />
薛紫兒呻吟了聲,心想就這麼昏過去或許會輕鬆些,然而逃避是沒有用的,總不能 <br />
趴在地上裝死,一輩子都不起來啊﹗對了,要起來就趁現在,趁姊姊還杵在那兒動不了 <br />
的時候逃離現場。 <br />
<br />
下了決心後,薛紫兒閉上眼睛一咬牙,抓著自己的衣物,裹著床單爬了起來。 <br />
<br />
當然,因為門口擋了太多的人,而她又光著身子的關係,當下能躲的地方就只有離 <br />
她兩公尺遠的浴室了。 <br />
<br />
浴室門碰的一聲被關上,薛靜文這才回過神來,在地上找不到妹妹薛紫兒,她轉過 <br />
身扯著長岡皇子的睡袍領口問:“是紫兒吧?剛才趴在地上那個。”她質問道。 <br />
<br />
“你是姊姊,難道認不出她來?”長岡皇子挑起眉看著抓住他領口的手。“別太用 <br />
力扯,底下什麼都沒有喔。” <br />
<br />
“變態﹗”薛靜文鬆開手並撇過頭去,氣沖沖的。 <br />
<br />
“裸睡是我的習慣。” <br />
<br />
“所以找才說你變態。” <br />
<br />
“怎麼會﹖有不少報導指出裸睡能紓緩壓力,有益健康。” <br />
<br />
“你這傢伙還是不要太過健康,以免戕害無辜女性。”薛靜文咬牙道。 <br />
<br />
長岡皇子聽了揚起嘴角,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 <br />
<br />
“一陣子不見,沒想到你的修養毫無長進,一樣是那麼差。” <br />
<br />
“你說什麼﹖”薛靜文轉過頭來又指著他的胸口。“最沒有資格批評我的就是你這 <br />
個傲慢的外國佬﹗” <br />
<br />
“外國佬?我母親可是台灣人,道地的台灣人。” <br />
<br />
“喔?那麼你就是混血兒了?混血兒另外還有個不怎麼好聽的稱謂,你知道嗎?” <br />
<br />
“你--” <br />
<br />
“好了,好了,”眼見一場殺戮又將掀起,職業級調停人宋緯濂終於站出來說話了 <br />
。“不要一見面就吵架嘛,你們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分,一個是享譽國際的大導演,一 <br />
個是頗具知名度的時裝模特兒,在這裡打起來可是會上報的,要吵要打至少進房裡再說 <br />
啊。”宋緯濂苦笑著說。 <br />
<br />
“別開玩笑了,”長岡皇子冷冷道。“我可沒打算讓你們進去,尤其是這個兇暴發 <br />
飆的女人。” <br />
<br />
“誰有那個閒情逸緻跟你這個蠻夷開玩笑﹖”薛靜文咬牙反擊。“我是來找我妹妹 <br />
的,既然紫兒人在這裡,我就非進去不可。” <br />
<br />
“你想硬闖?不想再吃模特兒這行飯了?”長岡皇子扯住她不讓她朝房裡走。 <br />
<br />
“咦?威脅我?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害怕?”薛靜文冷哼了聲。“不做模特兒大不了 <br />
找個人嫁了,這兒就有人等不及要娶我回家呢。” <br />
<br />
長岡皇子聞言一怔,隨後以怪異的眼神看了宋緯濂一眼。 <br />
<br />
“你就是那個既沒眼光又不怕死的傢伙?”他問。 <br />
<br />
“還有賴你的大力幫忙。”宋緯濂笑著說,神情溫柔地看著薛靜文。 <br />
<br />
長岡皇子了然地點點頭。 <br />
<br />
“這麼說來果然是你出賣了我,姓宋的,你這算什麼朋友?” <br />
<br />
“她非常擔心紫兒,所以……”宋緯濂輕咳了咳。“我以為你帶走紫兒小姐只是為 <br />
了電影,沒想到--”他說著雙手合十低下頭。“是我估計錯誤,非常對不起﹗殿下。 <br />
” <br />
<br />
道歉?聽起來倒像拐著彎在罵他。 <br />
<br />
長岡皇子瞪著宋緯濂,覺得怒氣已堆積到了爆發邊緣。 <br />
<br />
終於,大戰現場由門外移到門內,宋緯濂關上房門後逕自拉開冰箱找飲料,薛靜文 <br />
則看遍了房裡每個角落,顯然是在尋找她的妹妹薛紫兒。 <br />
<br />
“出來吧,”長岡皇子接下宋緯濂遞過來的啤酒並朝浴室喊道。“現在躲來不及了 <br />
。” <br />
<br />
半晌之後,浴室門喀的一聲打開了,薛紫兒手拉運動衣下擺怯生生地走出來。 <br />
<br />
“紫兒﹗”薛靜文一見她就沖上前去抱住她。“不是說會再打電話給我的嗎,怎麼 <br />
就沒了消息﹖你讓我擔心死了。” <br />
<br />
“對不起。”薛紫兒低聲道,根本不敢抬起頭來。 <br />
<br />
“你沒事吧?啊?沒事吧?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原來剛剛趴在地上的真的是你。 <br />
” <br />
<br />
“姊﹗”薛紫兒真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br />
<br />
“你為什麼要跟他到這個地方來呢?”薛靜文指著長岡皇子。“這個男人有多壞你 <br />
知不知道?” <br />
<br />
糟糕﹗又要要開始了,宋緯濂輕歎,邊視察事情發展邊思索著該如何控制情況。 <br />
<br />
果不其然,長岡皇子和薛靜文再次開始了唇槍舌戰,薛紫兒雖然數次試圖阻止,但 <br />
奈何人微言輕,簡直被忽略得有夠徹底。 <br />
<br />
怎麼辦?再這麼下去要如何收場? <br />
<br />
薛紫兒求助似地看了宋緯濂一眼,對方卻搖搖頭示意她此刻不宜介入,但她如何能 <br />
坐視不理呢?這兩人可是為了她才起爭執的啊。 <br />
<br />
“你佔了紫兒便宜對吧?”薛靜文將妹妹護在身後,怒火中燒地對長岡皇子喊:“ <br />
可惡的日本色狼,竟敢藉什麼找女主角的名義來欺騙女人﹗我要告你,宋緯濂,我立刻 <br />
聘請你,絕對要告死這個大騙子﹗” <br />
<br />
“姊﹗不要--”薛紫兒焦急地拉了拉姊姊的衣服,卻反倒被轉過頭來的薛靜文責 <br />
備了一番。 <br />
<br />
“什麼不要﹖讓他在監獄裡關個十幾、二十年都算便宜了,你這個傻女孩,被人欺 <br />
負了還悶不吭聲。” <br />
<br />
“你弄錯了,姊,他並沒有欺負我。” <br />
<br />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為他說話,這男人在騙你啊﹗紫兒,你以為他真會讓你當什麼 <br />
電影女主角嗎?” <br />
<br />
“我根本就不曾想過要拍電影。” <br />
<br />
“那麼你為什麼……” <br />
<br />
“你太多事了吧?”長岡皇子開口打斷了姊妹倆的爭辯。“像個媽媽似地管東管西 <br />
,紫兒已經大的可以處理自己的事情了﹐何況她只是你的妹妹而不是你的女兒。” <br />
<br />
他輕描淡寫的指責激怒了薛靜文,惹來兩道足以殺死人目光。 <br />
<br />
“你說什麼?”她咬牙切齒問,雙手握成了拳頭。“保護自己的妹妹哪裡錯了?你 <br />
這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傢伙居然有臉說我?” <br />
<br />
“就是你無微不至的保護害了紫兒,將她關在象牙塔裡只會令她窒息,讓她永遠無 <br />
法長大。” <br />
<br />
“你--”薛靜文的怒氣突然間平息了下來。“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br />
<br />
“請你不要批評我姊姊,她對我絕不是你說的那樣。”薛紫兒忍不住開口道。 <br />
<br />
“我或許什麼都不知道,但像只老母雞般護著妹妹的人我倒是第一次看見。” <br />
<br />
“夠了,殿下﹗”一直靜坐在一旁的宋緯濂首次出言制止,但似乎沒有太大的作用 <br />
。 <br />
<br />
長岡皇子喝了口啤酒,扯了扯嘴角繼續道:“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你不覺得就這麼 <br />
上門興師問罪很可笑嗎?我找上紫兒確實是為了電影,但這和我們是否上床一點關係沒 <br />
有。” <br />
<br />
這話就像印證了薛靜文之前的猜測,紫兒和這男人果然已有了男女關係,她面無血 <br />
色,只覺渾身無力。 <br />
<br />
是她不好,如果當初她堅決反對,這可惡的男人不會有傷害紫兒的機會,事情會變 <br />
成這樣全都是她的錯,全是她的錯﹗“對不起,”薛靜文將妹妹擁入懷裡,緊緊地抱著 <br />
她。“對不起,紫兒。” <br />
<br />
“你怎麼了?為什麼哭?我沒事,真的沒事。”薛紫兒笑著安撫姊姊,自己的淚水 <br />
卻不受控制地滑落臉頰。 <br />
<br />
她哭了|她竟然哭了﹗薛紫兒的淚水令長岡皇子抓狂,那暴力女有神經病就算了, <br />
她跟著哭什麼勁兒? <br />
<br />
“你們鬧夠了沒有﹖”他不耐地挑起濃眉。“在別人房裡哭哭啼啼的,你們是什麼 <br />
意思﹗” <br />
<br />
“對不起。”薛紫兒忙道歉,並用手抹去頰上的淚水。 <br />
<br />
“用不著說對不起,該道歉的是他﹗”薛靜文的態度則截然不同,她轉身再度面對 <br />
長岡皇子,臉上盡是鄙視與怒意。“我原以為你雖然高傲無理,至少還值得信任,沒想 <br />
到你明知道紫兒的情形都還是動了她,我真是瞧不起你,不管你在電影上多麼有成就, <br />
在我眼裡你不過是個欺負弱女子的下流男人﹗” <br />
<br />
“別說了,姊。”薛紫兒又扯扯她的衣服。 <br />
<br />
“嗯,不說了。”薛靜文吸吸鼻子,對薛紫兒擠出了笑容。“走吧,紫兒,我們離 <br />
開這裡。” <br />
<br />
薛紫兒點頭,感覺胸口一陣疼痛。 <br />
<br />
要離開他了,雖然是早已決定的事,真要付諸實行時竟是如此難受。 <br />
<br />
行李袋中的東西和來時一樣,幾件換洗的衣物連袋子的一半都裝不滿,然而當她提 <br />
起行李走向姊姊,卻深刻感覺到它的重量。 <br />
<br />
好傻啊她,已經不能再留下了啊﹗長岡皇子冷眼看著這一切,無法相信她真打算就 <br />
這麼跟那個暴力女走,那麼昨天……不,今天早上他們所做的又算什麼?一場春夢嗎? <br />
<br />
可惡﹗該死的狂女人。 <br />
<br />
長岡皇子氣壞了,雖然從臉上一點看不出來,事責上他費了不少力量才壓下喚她回 <br />
來的衝動。 <br />
<br />
他怎麼會開口留她?想走就儘管走吧,他又不是沒有她就不行,他的電影一樣。 <br />
<br />
走啊﹗走得愈遠愈好。 <br />
<br />
長岡皇子寒著臉想,自覺對她已無任何留戀,然而當薛靜文伸手轉動門把,身後還 <br />
跟著低頭不語的薛紫兒,蟄伏的怒氣卻在剎那間爆發了──“該死﹗別說得好像我強暴 <br />
了她似的,她又不是第一次和男人上床?” <br />
<br />
薛靜文的手停在把手上,下一秒鐘已經轉過身朝長岡皇子沖過去。 <br />
<br />
“你說什麼?有膽子你再說一次﹗” <br />
<br />
“你沒聽清楚嗎?我說--” <br />
<br />
啪的一聲,沒待長岡皇子說完薛靜文便揚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br />
<br />
“你這個骯髒下流令人唾棄的無恥男人﹗” <br />
<br />
長岡皇子怒視著她,臉色之可怕教一旁的宋緯濂都急急站了起來。 <br />
<br />
“冷靜點,殿下﹗”他說道。 <br />
<br />
不妙了,事情發展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這下子可麻煩了。 <br />
<br />
“你敢打我﹗﹖”左頰的熾熱令長岡皇子有殺人的衝動,可惡的女人,這已經是她 <br />
第二次甩他耳光了。 <br />
<br />
“打你?我還想狠狠踹你幾腳呢﹗”薛靜文真的舉起穿著高跟鞋的腳,但讓薛紫兒 <br />
即時給拉住了。 <br />
<br />
“不要﹗姊,算了,算了。” <br />
<br />
“怎麼能算了呢?這傢伙竟然……” <br />
<br />
薛紫兒搖頭。 <br />
<br />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她說著提起摔落在地的行李走出了套房,不曾回頭再看 <br />
其他人一眼。 <br />
<br />
薛靜文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妹妹挺直的背影令她萬般心疼不捨。然後她怒視著長岡 <br />
皇子,神情盡是忿恨和鄙夷。 <br />
<br />
“你下地獄去吧﹗永遠都別再上來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後轉身就走,經過宋緯 <br />
濂面前時則停下來在他腳上使勁踩了下,這才頭不回地摔上門離去。 <br />
<br />
倒在沙發上的宋緯濂苦著臉揉著疼痛的腳尖,站在一旁的長岡皇子則是一臉的寒冰 <br />
,顯然還在想著方纔發生的種種事情。 <br />
<br />
套房裡沉寂了會,之後是長岡皇子一拳擊在牆上打破了寂靜。 <br />
<br />
“誰准你帶那個暴力女到這裡來的﹖你明知道我有多討厭她。”他怒視宋緯濂,一 <br />
副想砍他幾刀的模樣。 <br />
<br />
“她不過是想知道妹妹的行蹤,鮮少出門的妹妹忽然失去聯絡,會擔心是理所當然 <br />
的。”宋緯濂還在揉他的腳,並為了薛靜文將他和殿下歸為一類而頭疼。 <br />
<br />
“你至少可以先通知我。” <br />
<br />
“之前我打過你的行動電話,但一直接不通啊。” <br />
<br />
長岡皇子這才想起他的手機讓葉若婷給扔進牛肉湯裡了,因為那三天他對什麼都興 <br />
致缺缺,對她美妙的身軀更是毫不心動,大大傷了她的自尊心,於是她便扔了他的電話 <br />
洩恨,留下以後周不著再聯絡的話回美國去了。 <br />
<br />
“電話壞了。”長岡皇子隨意交代了句,又將話題轉了回來。“總而言之你就是不 <br />
該帶那女人來,她以為她是誰,竟敢又甩我耳光。” <br />
<br />
宋緯濂聞言抬起了頭,半晌後開口對他說:“聽見你說出那樣的話,連我都想揍你 <br />
了。” <br />
<br />
§§§§§§§§§接下來的幾天,長岡皇子都不曾走出套房。薛紫兒的離去令他 <br />
的心神不定,情緒始終處於忿怒的頂端,他甚至摔壞了房裡的電話,還讓服務生上來替 <br />
他換了新的。 <br />
<br />
是的,長岡皇子非常生氣,氣她竟然真的就這麼走了,他根本毫無心理準備。 <br />
<br />
但是在獨處了一個星期之後的某一天,當他在凌晨突然醒來,不知道為什麼,所有 <br />
的怒氣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失落感。 <br />
<br />
他作夢了,夢見薛紫兒離去時的一幕--就是她臉上的神情讓他驚醒,並且再地無 <br />
法入睡。 <br />
<br />
是心碎,她蒼白的臉上寫滿了心碎。 <br />
<br />
她沒有哭,但他似乎能看見她的淚水無聲地滑落,在她的心裡。 <br />
<br />
長岡皇子感覺胸口一陣悶,心想既然再怎麼嘗試睡不著,乾脆就別睡了吧。 <br />
<br />
於是做下床打開冰箱拿了罐啤酒,走到窗前喝了起來。 <br />
<br />
外頭還是一片漆黑,長岡皇子可以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看見自己的臉,一張陰沉、憂 <br />
鬱的臉,令他不耐地轉過身去。 <br />
<br />
他究竟還要委靡多久﹖走了個女主角可以再找,走了個女人自會有下一個出現,有 <br />
什麼大不了的﹖長岡皇子這麼對自己說,但是沒有用,即使是電影地無法振作他的情緒 <br />
,他就是頹廢得很,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 <br />
<br />
靜下心後他不由要想,或許薛紫兒對他而言比想像中重要,所以他才會不斷想起她 <br />
,想起她的笑臉,想起她生澀地接受他的親吻、他的碰觸。 <br />
<br />
是的,她總是生澀地回應他的一切動作,顯然她的性經驗和性知識相當貧乏,他卻 <br />
因此更想一次又一次愛她,親自教她所有的性愛技巧和樂趣。 <br />
<br />
該死﹗她當真就這麼走出他的生命嗎?再不回來了? <br />
<br />
長岡皇子忽然覺得呼吸困難,仰起頭將啤酒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br />
<br />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每一天都像在苦撐。她呢?她是否和他一樣,為了不能見面 <br />
而覺得度日如年﹖長岡皇子盯著茶几上的電話,幾度伸出手又縮了回來。 <br />
<br />
這是做什麼?難不成他想先打電話給她? <br />
<br />
長岡皇子碰起眼睛。 <br />
<br />
別開玩笑了,那麼丟臉的事他可做不出來。 <br />
<br />
他寒著臉撇過頭去,但是看著電視,看著窗外,看著冰箱,看著床,看遍了房裡的 <br />
東西,目光最終還是會投注在電話上。 <br />
<br />
該死﹗電話是拿來看的嗎?不拿起話筒是不能用的。 <br />
<br />
長岡皇子在心裡咒罵著,幾乎被他火熱視線所穿孔的電話卻在這時候發出刺耳的鈴 <br />
聲,令他倏地跳了起來,心臟撲通撲通狂亂地跳動著。 <br />
<br />
來了吧,幸而他堅持了下去,沒有抓起話筒先打電話給她。 <br />
<br />
長岡皇子刻意讓電話多響了兩聲,然而當他將話筒貼近耳朵,聽見的卻不是薛紫兒 <br />
輕柔的聲音,他嘴一眠﹐啪的就把電話給掛了。 <br />
<br />
可惡﹗為什麼不打來?她為什麼不打電話來? <br />
<br />
鈴聲又響起了,他冷冷看著電話,良久才伸手抓起話筒。 <br />
<br />
“有什麼事?”他說,聲音是冷冷的。 <br />
<br />
“倒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不過,剛才電話是怎麼回事?”宋緯濂在電話那頭問道。 <br />
<br />
“話筒不小心掉了。” <br />
<br />
“剛好就掉在電話座上?” <br />
<br />
即使是掛朋友電話被當場抓到,長岡皇子還是不改一慣的傲慢語氣。 <br />
<br />
“你究竟找我做什麼?” <br />
<br />
“只是想知道你的近況。”宋緯濂道。“好一陣子沒有你的消息,連阿朔都開口問 <br />
起了。” <br />
<br />
“阿朔?” <br />
<br />
“是呵,別看他那個樣子,事實上他對你這個老朋友還挺關心的。” <br />
<br />
長岡皇子冷哼了聲。 <br />
<br />
“少來,我又不是不認識那傢伙。” <br />
<br />
“又嘴硬了,你心裡其實很高興吧?” <br />
<br />
“為什麼?” <br />
<br />
“你不知道嗎?老朋友是人生中難得的寶藏。” <br />
<br />
“什麼啊﹗”長岡皇子不以為然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 <br />
<br />
“是真的,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這麼地容忍你和阿朔?” <br />
<br />
“喂喂喂﹗” <br />
<br />
“殿下。”宋緯濂忽然喚他。 <br />
<br />
“怎麼了?” <br />
<br />
“愛情是喔。” <br />
<br />
“是什麼?”長岡皇子隨口問。 <br />
<br />
“人生難得的寶藏。” <br />
<br />
“去你的﹗” <br />
<br />
“你真的不在乎嗎?”宋緯濂問﹕“薛紫兒對你當真一點意義沒有﹖” <br />
<br />
電話那頭依舊寂靜,時間久得讓宋緯濂開始擔心電話又要再一次被切斷,於是忙對 <br />
著話筒說:“認真想想這個問題吧,殿下,這可是我衷心的建議,或許會嗤之以鼻,但 <br />
有些東西是一但錯過就追不回的。” <br />
<br />
“不愧是名律師,說得倒是條理分明。”長岡皇子終於開口﹐宋緯濂松了口 <br />
<br />
氣。 <br />
<br />
“你還有心情謂侃我?” <br />
<br />
“我是在誇獎你啊。” <br />
<br />
“怎麼樣?你願意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嗎?”宋緯濂問。 <br />
<br />
想什麼?他這一個月來想她想的還不夠嗎? <br />
<br />
長岡皇子悶悶地想,卻仍回答道:“知道了。” <br />
<br />
“那好,如果你有了結論而且想找個人談談,我隨時奉陪。” <br />
<br />
“有什麼好談的﹖你又不是心理醫生。”長岡皇子拋下這麼句話就掛了電話。 <br />
<br />
“真是﹗”宋緯濂皺眉看著手中的行動電話。“就不能客氣點嗎?我可是你人生難 <br />
得的寶藏之一耶﹗”他喃喃道,露出淺淺的笑容。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第十章】<br />
<br />
結果長岡皇子遼是找上了宋緯濂,因為他數度前往薛紫兒位於山腰的住所,卻始終 <br />
找不到她的人,他守株待兔了幾天,附近的人竟告訴他這屋子已空置許久。 <br />
<br />
什麼?她已經不住在這裡了嗎﹖長岡皇子非常錯愕,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消息, <br />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他又到小屋前等候,最後甚至還破窗而入,意圖弄個清楚。 <br />
<br />
當他看見屋裡的灰塵,房間裡空無一物的衣櫃,事實才像一個石塊碰的擊中他的胸 <br />
口。 <br />
<br />
是真的,她真的不在這裡了。 <br />
<br />
他楞在那裡,有好長一段時間無法思考。她是那種足不出戶的女人,走出自己熟悉 <br />
的範圍就會不知所措,如果她當真離開了這個地方,他要到哪裡才能找到她? <br />
<br />
然後他想起薛靜文,她們是姊妹,她應該知道紫兒人在什麼地方。不過他是絕不會 <br />
去找她的,他和那個暴力女的仇恨再過兩輩子都不會消失,要他向那女人低頭等世界末 <br />
日吧﹗所以長岡皇子來找宋緯濂了,他和那暴力女頗有交情,或許從他那兒就能得知紫 <br />
兒的消息。 <br />
<br />
“什麼?她已經不住在那裡了嗎?”結果宋緯濂的反應和他相同,一樣是瞪大了眼 <br />
睛一臉愕然。 <br />
<br />
“你不知道?”長岡皇子皺起眉問。 <br />
<br />
“你問的還真奇怪,難不成薛紫兒搬家會寄帖子通知我?” <br />
<br />
“沒有聽暴力女提起過嗎?” <br />
<br />
宋緯濂搖頭。 <br />
<br />
“還說呢,因為你的口不擇言,她連續讓我吃了兩個星期的閉門羹。”他有些埋怨 <br />
道。 <br />
<br />
“吹了?” <br />
<br />
“沒有,我跟你可不一樣。” <br />
<br />
“什麼意思?” <br />
<br />
“什麼意思嗎?”宋緯濂微笑道:“是這樣的,對於我珍視的事物,即使付出所有 <br />
我會想盡辦法將其留下。” <br />
<br />
“我難道不是這樣?”長岡皇子挑起眉,他對於想要的東西不地無所不用其極非要 <br />
到手? <br />
<br />
宋緯濂又微笑,推了推眼鏡道:“我向她道歉了,連續兩個星期送花賠不是,因為 <br />
我非常重視她,為了能跟她和好我什麼都肯做,你能這樣嗎?殿下。” <br />
<br />
長岡皇子不語,思索著自己什麼時候向什麼人道過歉,足足想了近十分鐘都沒有結 <br />
果。 <br />
<br />
但那又如何呢?做錯事的人才需要道歉不是嗎? <br />
<br />
“對她說出那樣的話,難道你到現在還是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宋緯濂接著問,臉 <br />
上的笑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和關切。 <br />
<br />
長岡皇子並未回答宋緯濂最後一個問題,即便薛紫兒離去前的神情令他頗為在意, <br />
他還是不承認自己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 <br />
<br />
看著他的表情,宋緯濂無可奈何輕歎了聲。 <br />
<br />
“罷了,反正你就是這樣的人。”他說。 <br />
<br />
“怎麼樣才能知道她現在人在什麼地方?”長岡皇子則是問。 <br />
<br />
“只能問靜文了,但我不敢帶你去見她。”宋緯濂苦笑道:“你們一見面就像要砍 <br />
了對方,我是擋不住的。” <br />
<br />
“你替我去問不就成了。” <br />
<br />
宋緯濂連連搖頭。 <br />
<br />
“你說我膽小無所謂,我是不會在她面前提起殿下你的。” <br />
<br />
“咦?”長岡皇子挑高了眉怒視著他。“有沒搞搞錯啊你?” <br />
<br />
“說我見色忘友我認了,今後如果你和靜文又發生爭執,我就必須站在她那邊一塊 <br />
兒罵你了,先在這裡向你道歉,對不起,殿下。” <br />
<br />
“我不接受。”長岡皇子鐵青著臉道:“在台灣做律師的難道連一點正義感都沒有 <br />
嗎?” <br />
<br />
“當然有,靜文就是正義的一方啊。” <br />
<br />
“這麼說來我是惡勢力了?你這傢伙,說什麼老朋友是人生難得的珍貫,鬼才相信 <br />
。” <br />
<br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斗了許久,最後是名律師不敵名導演,無奈地投降道:“好,好 <br />
,我帶你去找靜文﹐你自個兒問她好不好?這可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br />
<br />
“我們一碰面就會吵起來的。” <br />
<br />
“那麼你就忍著點嘛,有求於人的是你耶,殿下。”他搬出習慣用語。 <br />
<br />
就這樣,長岡皇子隨著宋緯濂來到薛靜文的住處,雖然在門口猶豫了會,最後仍板 <br />
起了臉進屋裡去。 <br />
<br />
只不過是個女人,他會怕她不成﹖一進門宋緯濂便帶著歉意和薛靜文溝通著,而當 <br />
她轉過頭來盯著長岡皇子,很意外的,薛靜文眼底和臉上並無忿怒和怨恨,有的只是冷 <br />
淡。 <br />
<br />
她走向長岡皇子,他則謹慎地後退了一步,深怕她來到跟前又二話不說揚手給他一 <br />
個耳光。 <br />
<br />
結果薛靜文在他面前站定,盯著他看了半晌後開口問:“你是為了紫兒的事情而來 <br />
?” <br />
<br />
“沒錯。”長岡皇子答。 <br />
<br />
“你想知道什麼?” <br />
<br />
“告訴找她人在什麼地方。” <br />
<br />
“不可能。”薛靜文斷然道,惹得長岡皇子挑起了眉。 <br />
<br />
“你--” <br />
<br />
“不過,關於紫兒,我倒有其它的事情告訴你,”薛靜文看著他,神情極為平靜。 <br />
“想聽嗎?” <br />
<br />
長岡皇子盯著她看了半晌,最後才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br />
<br />
“聽說過性侵害嗎?”薛靜文的描述以一個驚悚的字眼開始。“紫兒就是個受害者 <br />
。” <br />
<br />
這話像個雷,打得長岡皇子和宋緯濂臉色青綠得說不出話來。縱使他們心中曾閃過 <br />
種種揣測,卻萬萬沒有料到事實竟是如此不堪。 <br />
<br />
性侵害﹖這種字眼聽起來真教人作嘔。 <br />
<br />
“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們?”宋緯濂問。 <br />
<br />
“這種事可以逢人就說嗎?更何況紫兒她根本就不記得這件事。”薛靜文回“不記 <br />
得?什麼意思?” <br />
<br />
“她忘了,全都忘了。”薛靜文的雙眼看向窗外,思緒飄向遠方。“那年她十二歲 <br />
,天真善良毫無心機,臉上總是帶著甜美的笑容,是我們村裡眾所公認的小美人。” <br />
<br />
她將目光拉回長岡皇子臉上,宋緯濂則像是知道她的痛楚,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br />
<br />
“時間是炎熱的暑假,事情發生在我家裡,那匹狼是鄰居一個大學生,他趁著父母 <br />
帶我外出時去找紫兒,誘騙她讓他進屋。因為是鄰居的大哥哥,紫兒根本不疑有他,她 <br />
還小,根本就不知道人心可以如此丑惡。 <br />
<br />
“他強暴紫兒,還打了她。當我們回到家看見紫兒的模樣,爸爸楞住了,媽媽則是 <br />
眼睛一閉昏了過去,而那年的我十四歲,到現在還清楚記得那時的景像。” <br />
<br />
薛靜文深呼吸後繼續道,眼眸裡寫著傷痛。 <br />
<br />
“紫兒渾身是傷,頭部受創,肋骨有裂痕,送到醫院後整整昏迷了兩天。醒來後的 <br />
她對自己為何會受傷毫無印象,更不知道我們是多麼擔心她再不會醒來。” <br />
<br />
“可能是頭部受傷所致,更或許是人類下意識的自我保護,紫兒失去了記憶力。醫 <br />
生說了,既然紫兒忘記的只有那段可怕的記憶,那麼就感謝老天爺的安排,不需要刻意 <br />
逼她想起來。” <br />
<br />
“那種事情,忘了才是幸福。”宋緯濂拍拍薛靜文的手說。 <br />
<br />
“紫兒這輩子是否就跟幸福無緣呢?我經常這麼想著。” <br />
<br />
薛靜文苦笑道,眼角泛著淚光:“雖然紫兒完全不記得,但那件事帶來的傷害終究 <br />
是存在的,身體上的傷痊癒了,紫兒的心卻封閉了起來,她恐懼男性,不再對任何人敞 <br />
開心胸。” <br />
<br />
“我父母因為這件事深感痛苦,看著好好一個女兒變成這個樣子,他們的心疼可想 <br />
而知。父親不時搖頭歎息,母親則幾乎是天天掉眼淚,原本和諧幸福的一個家庭,因為 <br />
這個事件而搖搖欲墜幾近崩解,我卻只能看著這一切,根本無計可施。” <br />
<br />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我北上完成專科學業再回到家裡,發現紫兒依 <br />
舊封閉自我,毫無進步,我這才下了決心,無視父母的反對將她帶到台北來一塊生活。 <br />
” <br />
<br />
薛靜文開了閉眼睛,繼續說道:“紫兒是受了很多苦才走過來的,為了讓我開心, <br />
她真的非常努力,從在家裡自修,嘗試和人們接觸,到現在搬出去獨立生活,她希望自 <br />
己能堅強,不想讓我和父母再為她擔心。” <br />
<br />
薛靜文接過宋緯濂遞給她的面紙,擦去了淚水的她似乎又找回了冷靜。 <br />
<br />
“你知道紫兒名字的由來嗎?長岡先生。”她問,隨即按著道:“我妹妹因為難產 <br />
,生下來時全身都泛著紫色,好不容易才在醫師的搶救下活了下來,卻在醫院裡待了好 <br />
一陣子。而因為她長得可愛,護士們都喚她紫娃娃紫娃娃的,對她非常疼愛,就這樣, <br />
紫兒成了她的名字。在發生了那件事後,我母親經常流著淚說,早知道女兒長大了要受 <br />
這種苦,倒不如出生時就讓她死了還好些。我可以體諒母親的心情,卻無法認可這樣的 <br />
話。紫兒沒有做錯任何事,她是個無辜的受害者,該死的是那個人面獸心的傢伙。” <br />
<br />
“他受到法律的制裁了嗎?那個強暴犯。”宋緯濂問。 <br />
<br />
“爸媽不肯讓失去記憶的紫兒上法庭,而那傢伙的父親則是靠著關係花了筆錢將他 <br />
火速送到國外念書,這件事就這麼被慢慢遺忘了,只有紫兒必須在無盡的痛苦中努力活 <br />
下去,她是最可憐的。” <br />
<br />
她說著轉向長岡皇子。 <br />
<br />
“所以,你知道自己有多麼殘忍了嗎?長岡先生。紫兒是在什麼樣的心情下把自己 <br />
給你的,她在接受你時心裡又是多麼恐懼,你可想過?對紫兒而言你是她第一是唯一的 <br />
一個男人,若不是愛你,這種事她是絕對不會做的,而你是怎麼回報她的﹖竟當著我們 <br />
的面說出那麼過分的話,你傷她這麼深卻毫無悔意,又怎麼敢奢望我會告訴你紫兒的消 <br />
息﹖” <br />
<br />
長長的敘述結束了,從頭到尾長岡皇子都不發一言,他無法開口,說不出任何話來 <br />
。 <br />
<br />
是的,做錯事的人才需要道歉,然而他的所作所為又豈是幾句對不起可以消弭的﹖ <br />
自信地活了三十幾年,他從未像此刻這般瞧不起自己。 <br />
<br />
男人的高壯堅強應該用來呵護女人,而非傷害她們,他雖然從未打過女人,但苛刻 <br />
的言語和輕蔑的態度一樣能造成傷痕,這點他直到現在才明白。 <br />
<br />
緯濂說的沒錯,有些事物一旦錯過了就再難追回,如今他雖然找到了一生中難得的 <br />
珍寶,卻已經無法將她緊擁在懷裡。 <br />
<br />
“還有其它的事嗎?長岡先生,”薛靜文開口打破了一室的沉寂。“我等會還有事 <br />
,恐怕沒辦法再和你多聊了。”她下了逐客令,委婉卻態度堅決。 <br />
<br />
長岡皇子緩緩抬起頭。 <br />
<br />
“可以再請教幾件事嗎?” <br />
<br />
“我不能保證一定回答你。”薛靜文道。 <br />
<br />
他點點頭,聲音沙啞地問道:“她還好吧?我--是不是讓她想起了那件事?” <br />
<br />
“紫兒很好,我想她並沒有記起那件事,她什麼沒有說。” <br />
<br />
“是嗎?”長岡皇子欣慰地低語,心卻被苦澀所填滿。 <br />
<br />
夠了,他想。 <br />
<br />
事到如今,只要她過得好,他已滿足。 <br />
<br />
“謝謝你,最後還有一件事。”長岡皇子道。 <br />
<br />
“你說。” <br />
<br />
“請告訴我強暴紫兒那傢伙叫什麼名字。” <br />
<br />
§§§§§§§§§“紅豆、大紅豆、芋頭……” <br />
<br />
幼稚園裡響著現下最流行的X丫冰歌,小朋友童稚的嗓音軟軟柔柔的,就像冬天 <br />
裡的陽光,能讓人打從心底暖和起來。 <br />
<br />
在眾多活潑起舞的小孩子旁沒,有個扎著兩條長辮子的大姊姊,她微笑拍著手,跟 <br />
著音樂節拍點頭,雖然稍顯嫻靜,但園裡上上下下,不論是老師還是園童,似乎人人都 <br />
能從她的努力認真感受到她對生命的熱愛。 <br />
<br />
當另一首兒歌的音樂響起,辦公室裡間傳出位女老師大喊道:“紫兒,有你的電話 <br />
喔﹗” <br />
<br />
薛紫兒聽了朝辦公室間去,邊拭著汗邊向那位老師道謝。 <br />
<br />
她來到這裡算算有一個月了。在回家鄉的路上經過了這個幼稚園,看見了孩童純真 <br />
的笑容,聽見了他們熱鬧嬉戲的聲音,她忽然停下了腳步,而且還駐足良不捨離去。 <br />
<br />
總有一天她能交這麼多朋友,笑得如此開懷嗎? <br />
<br />
她滿心羨慕地想,終於在幾多猶豫後走進幼稚園,在得到園長的允許後就這麼待了 <br />
下來,幫忙做一些簡單瑣碎的工作。 <br />
<br />
或許是終日接觸小朋友的關係,園長和三位女老師都非常開朗而且耐心十足,薛紫 <br />
兒畏縮的個性在剛開始時曾經令她們相當疑惑,於是她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恐懼,她們 <br />
都相當諒解,有位老師甚至還為她掉下眼淚。 <br />
<br />
和這麼善良熱心的人在一起。薛紫兒相信她終有一天可以成為這麼棒的人,所以她 <br />
很努力地在這裡學習,學習如何去相信人,去愛人。 <br />
<br />
偶爾,在無事可做的閑暇時候,薛紫兒會想起長岡皇子,想起他們同住的那段 <br />
<br />
日子,想起他們如何相遇,又是如何分離,然後她的胸口就會開始疼痛,疼得令她 <br />
落淚。 <br />
<br />
然而薛紫兒並未因痛苦而退卻,相反的她只要一靜下來就是想著他,她長這麼大以 <br />
來唯一的一次戀愛,雖是苦澀不堪的單戀,卻是她僅有的回憶。 <br />
<br />
愛上他是苦中帶甜的美,紫兒是這麼想的。 <br />
<br />
走進辦公室的薛紫兒拿起話筒,在聽見熟悉的聲音後露出了笑容。 <br />
<br />
“姊,是你啊。” <br />
<br />
“除了我還有誰知道你的電話?” <br />
<br />
“說得是。”紫兒又笑了。 <br />
<br />
“你還好吧?聲音聽起來還不錯,挺有精神的樣子。” <br />
<br />
“我很好,大家都很照顧我,你用不著擔心。” <br />
<br />
“錢呢?夠用嗎?” <br />
<br />
“足夠了,這裡管吃管住,園長給我的零用金都沒地方可花呢。” <br />
<br />
“是嗎?”薛靜文笑了。 <br />
<br />
“我正在聽小朋友們唱歌呢,你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br />
<br />
“呃--”薛靜文清了清喉嚨。“其實沒什麼啦,問問你的近況而已。對了,紫兒 <br />
,你……你還記得嗎?那個住在我們家隔壁大學生,高高瘦瘦的,好像是姓邱,曾經出 <br />
國留學,回國以後在老家那裡開了補習班。” <br />
<br />
“邱?嗯,好像有點印象,不過不是很清楚。” <br />
<br />
“只有一點點印象嗎?連他的臉都想不起來了?” <br />
<br />
“很模糊,都這麼久以前的事情了啊,你問這個做什麼?” <br />
<br />
“沒什麼,只不過是前天我打電話回家,老爸說他被人狠狠揍了一頓,現在還躺在 <br />
醫院裡。” <br />
<br />
是長岡皇子那傢伙做的吧,薛靜文愈來愈肯定。 <br />
<br />
“這件事跟我們家有什麼關係嗎?” <br />
<br />
“沒有,是沒什麼關係,不過好玩吭,我挺討厭那個傢伙的。” <br />
<br />
“那不應該幸災樂禍,人不厚道了。” <br />
<br />
“沒辦法,我就是開心得不得了,想說給你聽聽,”薛靜文停了停,又道:“我就 <br />
是想說給你聽聽。” <br />
<br />
薛紫兒靜了靜,之後說:“我知道了。” <br />
<br />
“那麼你加油吧,偶爾要打電話回家喔,爸媽是很惦記你的。” <br />
<br />
“我會的。” <br />
<br />
“那麼再見了,紫兒。” <br />
<br />
“再見。還有,姊,我會上台北去喝你喜酒的。” <br />
<br />
“還早,還早著呢。”薛靜文說著就掛了電話,薛紫兒則是拿著話筒,陷入了深思 <br />
之中。 <br />
<br />
<br />
<br />
<br />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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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br />
<br />
<br />
【尾聲】<br />
<br />
春去秋來,慶祝了聖誕節過了舊歷年,轉眼就是一年一度的婦幼節。幼稚園裡熱鬧 <br />
滾滾,不僅舉辦了運動會,還有各式趣味競賽和表演,家長都到園裡來和小朋友們一起 <br />
同樂。 <br />
<br />
薛紫兒參加了滾球接力賽,比賽結束後她和小朋友一塊又笑又跳的,為他們這隊勇 <br />
奪第二名而歡呼。 <br />
<br />
在這裡待了近一年半,她有了許多好朋友,雖然他們大都非常“年輕”,但正因為 <br />
他們是如此天真坦率,薛紫兒覺得自己因此獲得了重生。 <br />
<br />
來到這裡太好了,她經常都有這樣的想法。 <br />
<br />
拿了瓶礦泉水,薛紫兒躲在樹蔭下納涼,南台灣的艷陽即使在春天一樣會教人冒汗 <br />
的。 <br />
<br />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直達心底,她滿足地閉上眼睛,卻感覺有人在拉扯她的衣服。 <br />
<br />
“咦?”她睜開眼睛,看見一個扎辮子的可愛小女孩。“啊,原來是巧美。” <br />
<br />
拉過她軟軟嫩嫩的小手,薛紫兒笑著問:“怎麼了?為什麼不和大家一起玩呢?” <br />
<br />
“跟小孩子在一起一點都不好玩。”小女孩鼓著雙頰說。 <br />
<br />
薛紫兒聞言失笑。 <br />
<br />
“為什麼這麼說呢﹖巧美自己是小孩子啊。”她說。 <br />
<br />
小女孩聽了翹起鼻尖道:“我跟他們不同,媽媽說我很早熟,在心理上已經是大人 <br />
了。” <br />
<br />
“哦﹖是這樣啊?” <br />
<br />
“沒錯,他們總是在討論柯南有多厲害,太幼稚了,明明就是金田一比較聰明,你 <br />
說是不是?紫兒姊姊。” <br />
<br />
“這個--”這下可好,對這兩出轟動全台的卡通她根本是只聞其名卻從未看過。 <br />
“反正都是很好看的卡通片嘛,兩個主角都很棒啊。” <br />
<br />
“才不呢,柯南是個小學生,金田一已經是高中生了。” <br />
<br />
“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br />
<br />
“小孩子才會喜歡柯南,我欣賞的是比較成熟的男人。” <br />
<br />
“啊?”薛紫兒有些哭笑不得,再怎麼成熟,那個叫什麼金田一不過是卡通裡的主 <br />
角不是嗎?“這麼說來,巧美是與眾不同的了。”她只好這麼說。 <br />
<br />
“我是出淤泥而不染。”小女孩秀出她剛學會的超炫成語,教薛紫兒不知該如何回 <br />
答,只好苦笑道:“那好吧,如果你不想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那就陪紫兒姊姊在這裡 <br />
乘涼好不好?” <br />
<br />
小女孩皺著眉想著,然後點點頭。 <br />
<br />
“好啊,紫兒姊姊很漂亮,我想要紫兒姊姊把漂亮傳染給我。”她說。 <br />
<br />
薛紫兒又被嚇了一跳,小孩子啊,你永遠無法猜出他們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br />
<br />
“巧美已經很可愛啦,而且美麗是沒辦法“傳染”給別人的。”她笑著摸摸小女孩 <br />
的臉頰。 <br />
<br />
“不行嗎?”小女孩聽了頗為失望。“那要怎麼樣才能變得漂亮呢?” <br />
<br />
“這個嘛--要從心裡做起喔,心地善良的人是最美麗的。” <br />
<br />
“真的﹖” <br />
<br />
薛紫兒笑著點頭。 <br />
<br />
“那如果是男生呢﹖心地善良就會變成帥哥嗎?”小女孩又問。 <br />
<br />
“是啊。” <br />
<br />
“那--”小女孩低下頭玩著手指頭。“我們班的沈育霖一定心地恨好,他是我們 <br />
班最帥的男孩子,而且他喜歡金田一耶。” <br />
<br />
薛紫兒一愣隨即便瞭解了。 <br />
<br />
“啊,巧美喜歡那個叫沈育霖的男孩子嗎?我知道他喔,真的長得很帥,而且又懂 <br />
事又乖巧呢。”她笑著說。 <br />
<br />
“他是不錯啦,不像其他人那麼幼稚,”小女孩抬起頭。“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成 <br />
熟的男人耶,哪,就像那個。” <br />
<br />
“什麼?有比沈育霖更帥的男孩子啊?在什麼地方?”薛紫兒做出驚訝的表情,並 <br />
轉頭朝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 <br />
<br />
這一看她怔住了,幼稚園圍牆外站著一個男子,那高大的身影即使是經過了的這麼 <br />
多日子,從來不曾由她心底消失過。 <br />
<br />
§§§§§§§§§不管警告過自己多少次,在看見薛紫兒推開幼稚園大門朝他間 <br />
z來,長岡皇子還是忍不住了,雙手一拉便將她緊緊擁入懷裡,久久不放。 <br />
<br />
找到她了,他終於找到她了,雖然此刻她就在他雙臂之間,他還是不由得要懷疑這 <br />
一切是否只是個夢。 <br />
<br />
薛紫兒緩緩推開了長岡皇子,雖然想一直依戀他的溫暖,但畢竟還是不行,她-- <br />
已經無法再回到他身邊了。 <br />
<br />
她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擠出笑容道:“好久不見,你還好吧?” <br />
<br />
長岡皇子點了點頭,但事實上他一點稱不上好。 <br />
<br />
這一年多以來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即使是遠在美國,從早到晚忙著電影, <br />
累得一回家就癱在床上,她的身影還是不時浮現眼前。 <br />
<br />
“可以找個地方談談嗎?”他問。“這裡不太方便,而且有點熱。” <br />
<br />
“啊?”薛紫兒有些吃驚。“那--要不要到辦公室去,裡頭有冷氣。” <br />
<br />
“我要的是可以和你獨處的地方。” <br />
<br />
“獨處?”薛紫兒眨眨眼。“這有點困難耶,你看見了,這裡到處都是小朋友。” <br />
<br />
“那就跟我走。”長岡皇子說著拉起她的手。 <br />
<br />
“不行。”薛紫兒忙道,並抽回她的手。“我就這麼不見的話大家會著急的,而且 <br />
我等一下還要參加兩人三腳吃餅乾大賽呢。” <br />
<br />
“那是什麼東西?”長岡皇子蹙眉。 <br />
<br />
“就是兩個人並排站著,把他們相鄰的腳用繩子綁在一塊,然後兩人同心協力向前 <br />
間z,五十公尺前有張桌子,桌上有餅乾……” <br />
<br />
“我知道了。長岡皇子打斷她的話。“那種游戲不玩不行嗎?” <br />
<br />
“不是不行。” <br />
<br />
“那我們走吧。”這回他拉著她就朝他停在附近的車子走去,全然不給她掙脫的機 <br />
會。 <br />
<br />
長岡皇子拉開車門讓她坐進車裡,自己則回到駕駛座,發動了引擎打開冷氣,然後 <br />
按下按鈕把車門鎖上。 <br />
<br />
“你要帶我去哪裡?”薛紫兒問,她的心臟正因為方纔的急步走路以及逐漸堆積的 <br />
緊張而狂跳著。 <br />
<br />
“哪裡不去,我們就在這兒談。”長岡皇子轉頭凝視著她。“我想道歉,紫兒,希 <br />
望你能原諒我。” <br />
<br />
薛紫兒為出疑惑的神情。 <br />
<br />
“為什麼跟我道歉?”她不解。 <br />
<br />
長岡皇子忍不住伸手擁住她。 <br />
<br />
“你不怪我嗎?我做了許多過分的事,還在你要離開時說了那麼該死的話。” <br />
<br />
“原來……原來是為了那個。”薛紫兒喃喃道,試著再次推開他卻不得其法。 <br />
<br />
“長岡先生……” <br />
<br />
“喊我的名字。” <br />
<br />
“皇子先生……” <br />
<br />
“叫我皇。” <br />
<br />
怎麼了?他為何要在稱謂上如此堅持? <br />
<br />
薛紫兒怎麼無法依他的要求去做,乾脆就省略了稱呼。 <br />
<br />
“其實我並不覺得你曾對我做過什麼過分的事,你根本不需要特地到這裡來向我道 <br />
歉﹔至於那句話,雖然聽見的當時我的確很難過,但事情都已經過了那麼久,已經無所 <br />
謂了,反正……反正你說的都是事實,我早就不是什麼處女了。”她倚著他的肩輕聲道 <br />
。 <br />
<br />
“紫兒﹗”長岡皇子喊,抬起頭詫異地看著她。 <br />
<br />
“我曾經被強暴過,在很小的時候,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忘了那件事,直到那一天 <br />
。”薛紫兒低著頭不願看他。“離開你那天晚上我作了惡夢,汗流浹背地驚醒過來,忽 <br />
然間就全都記起來了。” <br />
<br />
“你……想起來了?”長岡皇子錯愕問道。 <br />
<br />
她點頭。 <br />
<br />
“可是你姊姊她說……” <br />
<br />
“我不想讓她擔心,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啊。” <br />
<br />
“紫兒……” <br />
<br />
“我已經沒關係了,真的。”她抬頭給他一個微笑。 <br />
<br />
“都怪我,都怪我﹗”長岡皇子開了閉眼睛。“我該怎麼做才能彌補你所受的傷害 <br />
﹖告訴我,紫兒,告訴我該怎麼做。” <br />
<br />
“你什麼不用做,那件事情跟你一點關係沒有啊。” <br />
<br />
“是我讓你記起那些痛苦,是我的錯﹗”他放開她並撇過頭去。 <br />
<br />
“你別這麼說,忘記的事情能再想起來不是什麼壞事嘛。”薛紫兒試圖安慰他,在 <br />
拍他的手時突然瞥見他眼中的淚光。 <br />
<br />
他哭了?男人不都是不輕易掉淚的嗎? <br />
<br />
薛紫兒慌了,不加思索便跪上椅子擁住他:“不要﹗我真的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你 <br />
……你別這樣。” <br />
<br />
長岡皇子反抱住她,緊得像要將她揉入體內。 <br />
<br />
“你是天使,紫兒,而我就像折去你雙翼的惡魔,這樣的我--這樣的男人可以愛 <br />
你嗎?他還有資格愛你嗎?”他以沙啞且略帶哽嚥的聲音道。 <br />
<br />
“我……”他的話讓薛紫兒掉下淚來。“是我沒有資格愛你,你就像你的名字,是 <br />
個高高在上的王子,而我只是個怪女人,膽小沒用,而且又不清白……” <br />
<br />
長岡皇子以唇堵住她的喀,深深吻過她之後道:“不許這麼說,再不許你說這種話 <br />
。” <br />
<br />
薛紫兒啜泣著,他則吻去她的淚。 <br />
<br />
“我不能沒有你,紫兒,找了你這麼久,我幾乎要絕望了。” <br />
<br />
“對不起。” <br />
<br />
“小傻瓜,你以為我在怪你嗎?”長岡皇子笑著親吻她的鼻尖。 <br />
<br />
“為什麼知道我在這裡呢?”薛紫兒問。 <br />
<br />
“這個真是說來話長。” <br />
<br />
“你問過姊姊吧?” <br />
<br />
“大概問過上百次,但她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br />
<br />
“咦?為什麼姊她……” <br />
<br />
“是我咎由自取,我瞭解地想保護你的那種心情。”長岡皇子微笑。“原本我想找 <br />
徵信社的,你姊姊的男友宋緯濂卻說委託徵信社還不如交給他,事實證明他是最差勁的 <br />
調查員,一有狀況他總是站在你姊姊那邊,拖了一年多才給我一個線索,就是幼稚園, <br />
於是我就找遍了台灣大大小小的幼稚園。” <br />
<br />
“我從沒想過你會找我。”薛紫兒又開始落淚。 <br />
<br />
“因為我一直表現得毫不在乎嗎?”他親吻她,為她擦去淚水。“對不起,紫兒, <br />
請原諒我這個自大傲慢的混蛋。” <br />
<br />
她搖頭,不願他如此自責。 <br />
<br />
“可以嗎?我真的可以愛你嗎?”她哽嚥問。 <br />
<br />
“你可以讓我愛你,紫兒,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br />
<br />
“不行,我不能陪你出席宴會或是頒獎典禮,你的朋友會受不了我。” <br />
<br />
“那正好,我要紫兒是完全屬於我一個人的。”他摟著她。“那部電影已經在美國 <br />
上映了,我讓人另外找了女主角。在承認自己愛上你後,我一想起你必須在劇中和別人 <br />
親吻就渾身不舒服,更不用說演床戲了。對不起,紫兒,為我的佔有慾 <br />
<br />
而對你食言。” <br />
<br />
“太好了﹗”薛紫兒大大松了口氣,露出甜美的笑容道:“讓我演出的話一定會毀 <br />
了你的電影的。” <br />
<br />
“就算你毀了我的人生我無所謂。” <br />
<br />
“別這麼說,我會哭的。” <br />
<br />
“你不是一直在哭嗎?” <br />
<br />
“討厭﹗” <br />
<br />
薛紫兒掄起小拳頭輕捶長岡皇子,他則深情吻上她的唇,兩人沉浸在久違的熱情中 <br />
,渾然不覺車外出現了第三者。 <br />
<br />
踮著腳尖扳著車窗的是喜歡金田一勝過柯南的巧美,她又是皺眉又是噘嘴的,眼裡 <br />
還閃著怒氣。 <br />
<br />
這個帥叔叔明明是她先發現的,居然被紫兒姊姊給搶走了,還跟他抱在一起玩親親 <br />
。老師不是說過嗎?搶人家東西是不對的。 <br />
<br />
巧美生氣地想著,轉身朝幼稚園間走去,她這就要去告訴園長和老師們,說紫兒姊 <br />
姊勾引她的男朋友,要她們替她把那個帥叔叔給搶回來。 <br />
<br />
《全書完》<br />
<br />
後記又是聯考季節,在此祝福所有的考生都能發揮最大的實力,打一場 <br />
讓自己滿意的考戰,選一所自己喜歡的學校,享受一段無悔的年輕歲月。 <br />
<br />
當然,不用參加聯考的讀者就太幸福了,可以捧著小說關在冷氣房裡對抗炎熱夏日 <br />
。 <br />
<br />
還有,不知道搬出家裡的小貞會不會看這本書。你就像我們家的人,像我的妹妹一 <br />
樣,有空可要記得多回來走走喔。 <br />
<br />
總之就這樣短短的後記,什麼都不重要,只顧大家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