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reonce 2011-2-10 20:48
幽靈公爵 作者:寄秋
【楔子&簡介】<br />
<br />
為什麼她的青梅竹馬背著她愛別人? <br />
<br />
唉!既然如此她就揮揮衣袖閃人也,怎知,到了異鄉總是遭白人翻白眼,愛國又死 <br />
要錢的她甚至為了一點「小」錢,就賭氣涉險去向「幽靈公爵」要張簽名,縱使傳聞中 <br />
的他又老又瘸還是大變態,然誤闖禁地的她,不但備受禮遇,他更是帥得沒話說,只是 <br />
腦袋古董了些,連超炫、超棒、超科技的現代話他也聽嘸,直左一句叫她精靈、右一聲 <br />
喚她妖精,不過,這麼高檔的人若她不收為己用,就太可惜了…… <br />
<br />
楔子<br />
<br />
「好好的台灣不待,你為何一定要去英國念書,真猜不透你在想什麼。」 <br />
<br />
「你才十六歲,語言能力有待加強,何必急著出國讀書。」 <br />
<br />
「是呀!只身在國外不比家裡舒適,家裡好歹有人照料著,你太任性了。」 <br />
<br />
「英國教會學校的學費高得嚇人,別以為大家寵你就可以胡作非為。」 <br />
<br />
在中正國際機場的候機室裡,有一群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女圍住一個清靈嬌小的美麗 <br />
少女,捨不得的臉上有著嫉妒和怨懟。 <br />
<br />
背著米妮肩包的女孩換換腳,不耐煩地望著跳換班機編碼的燈號,等著載她離開台 <br />
灣的飛機入站。 <br />
<br />
她是人們眼中的天之驕女,堂表親兄弟姐妹欽羨的對象,雖然自幼父母雙亡,但是 <br />
卻有個十分寵愛她的爺爺,以及甘願為她付出一切,年長她十歲左右企業界新貴的未婚 <br />
夫。 <br />
<br />
今天,她就是為了他的背叛而離去。 <br />
<br />
他是愛她的,打從她仍在襁褓中就無可自拔的愛上她,只是,他犯了一個男人都非 <br />
常容易犯的過失——他和其他女人上床了。 <br />
<br />
這種錯本該可以原諒的,畢竟她的身體才剛發育成少女,二十六歲的男人有性需求 <br />
,要他禁慾到少女長成能接納他需索的年紀太不人道,而她也未強求他守身。 <br />
<br />
千不該、萬不該的是他挑錯了女人。 <br />
<br />
「娃兒,去了英國要常寫信日來,別讓老人家掛念。」含著淚的管家為她整整衣襟 <br />
。 <br />
<br />
「嗯!」 <br />
<br />
「別省電話費,你未來老公很有錢,儘管花光他的錢。」女家教強顏歡笑地摸摸她 <br />
視同女兒的少女臉頰。 <br />
<br />
「不管你為了什麼使性子,家是永遠的避風港,你爺爺要我代他送你。」 <br />
<br />
看護喑啞的嗓音流露出不捨,少女的眼中閃過些微的心酸。這些看著她長大的聘員 <br />
比她的親人更有心,真誠的捨不得她飄洋過海去受洋罪。 <br />
<br />
她知道自己的受寵引來諸多眼紅的視線,人人巴不得與她交換身份,擁有商界龍頭 <br />
的爺爺及外貌出眾的未婚夫雙重的溺愛。 <br />
<br />
要離開,她的心很疼。 <br />
<br />
不走,心會碎。 <br />
<br />
當她提早在十六歲生日前夕想單獨與心愛男子度過,開門的一瞬間,世界在她面前 <br />
崩潰。 <br />
<br />
交纏的赤裸男女並未發覺她的來去,像一陣無聲的風拂過紗簾,撩起的風情無人注 <br />
視,只有嬌吟和粗喘的聲音迴盪四周。 <br />
<br />
大家都不曉得她為何取消十六歲的成年派對,也不僅為何她不見自己的未婚夫,將 <br />
他拒絕於門外。 <br />
<br />
更加不了解為何少女的姑姑及姑丈會一夕之間鬧離婚,原因只有她一人得知。 <br />
<br />
那晚,他的床上躺著的是少女信任的姑姑。 <br />
<br />
而她做了一件報復的事——打電話給她姑姑的丈夫來捉姦;通知管區警員有兇殺案 <br />
;連絡媒體有官商勾結的大案子,一行人轟轟烈烈的闖進兩人正在沐浴間做愛的現場。 <br />
<br />
她在對街冷眼旁觀「報應」,揚起的笑臉垂掛著兩行淚,在教堂響起第十二聲鐘響 <br />
時,送給她十六歲的第一份生日禮物是——成長。 <br />
<br />
「廣播了,你確定要走嗎?」 <br />
<br />
送行的人群沒有他,因為她沒有通知他,走要走得灑脫,少女的個性是倔強如石。 <br />
<br />
她義無反顧地走向登機處,不留下一句再見,甚至連回頭都不肯,她怕自己會走不 <br />
開。 <br />
<br />
當飛機緩緩升上天空,一輛新穎的賓士橫闖直撞地不理管制沖向停機場,警笛嗚聲 <br />
壓不住大吼聲,一個行色匆匆的俊朗男子像個瘋子似的朝機尾咆哮。 <br />
<br />
他不敢相信自已被拋棄了。 <br />
<br />
至少,他在感覺上是如此,他應該是她最親近的人。 <br />
<br />
但——她什麼也沒說。 <br />
<br />
熾天使書城<br />
<br />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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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第一章】<br />
<br />
<br />
<br />
那個東方女孩又來了,她似乎很喜愛溜冰。 <br />
<br />
只是,她的技巧未免拙劣了些,滑三步跌兩跤,一心要向全身的瘀青紀錄挑戰,不 <br />
懈的努力叫人看了心生不忍。她有十五歲了嗎? <br />
<br />
耶誕夜前夕開始下雪了,孤零零的小身影在雪花中顯得生氣勃勃,像光芒四射的小 <br />
太陽,在瞬間照暖天地間的冰冷。 <br />
<br />
雪是冷的,而她是開心的笑著,本該冬眠的松鼠被她的笑聲驚醒,茫然的站在她笨 <br />
拙冰刀濺起的冰花前,傻呼呼地讓冰埋了腳蹼。 <br />
<br />
她到底是在溜冰還是玩冰?冰天雪地裡不冷嗎? <br />
<br />
小小的身子包裡在一層一層的厚衣當中,不敢想象她到底穿了幾件衣服。由她凍紅 <br />
的蘋果臉蛋來看,她一定來自氣候溫暖的國度,才會整個人縮得像顆圓球仍玩得不知累 <br />
,紅通通的鼻頭還黏著一小片雪花。 <br />
<br />
雪白色的羽毛風衣,紅色的遮耳帽,橘色的塞毛手套,和一雙粉紅色及膝的溜冰鞋 <br />
,給人的感覺就是可愛,如雪裡的小精靈帶來歡笑。 <br />
<br />
他不知道她是誰,日夜顛倒的作息使他已許久不曾在白天出現,是滑倒的尖叫聲吵 <br />
到正要上床的他。 <br />
<br />
不時有一陣陣銀鈴似的笑聲傳來,不知不覺他受了蠱惑,睡眠期越來越短,只為等 <br />
著那抹固執的小影子到來。 <br />
<br />
她和他一樣都是一個人,可是門裡門外卻是極端的心情,她是快樂的,而他是不懂 <br />
笑為何物的幽靈,至少外界是如此稱呼他的存在。 <br />
<br />
「幽靈公爵」。 <br />
<br />
「主人,要趕她走嗎?」 <br />
<br />
這是一幢私人莊院,古老的英國城堡,四周郁林參天,包圍著遺世獨立的小天地, <br />
維多利亞女王時期的建築物已見歲月痕跡。 <br />
<br />
純真的小女孩就滑在結冰的池塘上,圍牆邊的鐵絲網因年久失修而破爛不堪,她便 <br />
是由此進出,連續兩個多月。 <br />
<br />
今年英國的冬天來得早,平時七、八月的倫敦溫度不低於五度,但是奇怪得很,九 <br />
月中旬氣候突然轉壞,陰冷多雨的天氣讓地面舖上一層薄薄的冰,十月初已冷得讓池塘 <br />
結成五公分厚的冰地。 <br />
<br />
小女孩個子嬌小又非常的輕,行走在冰上毫不費力,隨著冰層越積越厚,她由一個 <br />
星期來一次遞增到三、五天便越牆而過,恣意的摔得哀聲大叫。 <br />
<br />
最近大概膽子養大了,又有些不甘心老滑不順,幾乎天天來報到,不畏風雪地哈著 <br />
氣,硬要滑上一小時才肯罷休。 <br />
<br />
前幾天連下了三、四天的雨,雨勢大得令人心煩,因為下雨的關係她沒來練溜冰, <br />
好不容易昨天放了晴,他猜,她今天肯定不認輸的再來這裡摔個鼻青臉腫。 <br />
<br />
果然,四點鐘左右又在圍牆邊看到個鬼祟的影子探頭探腦,俏皮的吐吐舌,像是在 <br />
慶幸沒被人發覺,表情逗趣得宛如他收集的瓷器娃娃。 <br />
<br />
守候了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看到那可愛的一幕十分值得。 <br />
<br />
「不,由她去吧!瞧她玩得多死心。」簡直沒有力量可以拉走她。 <br />
<br />
死心?!多古怪的用詞。「她很吵。」 <br />
<br />
「康瑞。」他語氣一冷,表示不准有意見。 <br />
<br />
錯愕的康瑞不敢多話,修長瘦削的身子往後一看窗外。不過是個尚未發育的小丫頭 <br />
,怎會引起主人的反常?原本日夜顛倒的作息變得紊亂,黑眼圈明顯可見。 <br />
<br />
瞧她笨手笨腳的一跌再跌,圓呼呼的球身爬得很辛苦,拚命的滑行。 <br />
<br />
他終於能體會主人口中所言的「死心」,她根本是死心塌地、執迷不悟地要控制腳 <br />
下的冰刀,一心一意溜出個成績,認真的神情像雪仙子一般可愛,還鼓著腮。 <br />
<br />
咦!他怎麼會浮出「可愛」兩字? <br />
<br />
康瑞偷偷一觀主人剛毅的側面,有點詫異主人的神色似乎柔軟了許多,眼睛眨也不 <br />
眨地注視拍掉雪花又繼續跌跤的身影。 <br />
<br />
她真的很有耐心,而主人……他該如何形容?好像非常欣賞小丫頭的毅力,破天荒 <br />
的做出讓人跌破眼鏡的事——偷窺。 <br />
<br />
「要命,憑我靈敏的身手居然學不會溜冰,傳出去有損我運動天才的名聲。」哎呀 <br />
!痛死我了。 <br />
<br />
雪似的女孩忿忿不平的踢著冰刀,跌倒了又爬起來,一點也沒察覺身後的古堡有何 <br />
怪異。她已經摔得沒神經了,哪有時間去理會其他。 <br />
<br />
揉揉一定瘀青的膝蓋,她小心地跨出一步,不再急進地要證明自己是天生好手,什 <br />
麼運動都難不倒她。 <br />
<br />
滑呀滑,身子放低,慢慢來。 <br />
<br />
一圈了,沒摔跤,真是奇跡耶!她興奮極了地逐漸加快速度。 <br />
<br />
人若太得意忘形就會樂極生悲,她滑得太快停不下冰刀,整個人像壁紙似地貼上池 <br />
塘中央已未噴水的泉柱,撞得當場往後仰,頭先叩地。 <br />
<br />
那種痛是難以言喻,她幾乎要求上帝收留,兩手一攤的緊閉著眼,等著一波波刺骨 <br />
的痛楚散去。 <br />
<br />
溫熱的液體由鼻孔流出,轉眼間凝結成血柱,斷在冰面上。 <br />
<br />
站在二樓窗口的冷峻男子倏地繃緊身子,手指掐在窗框似要拆了它,表情變得十分 <br />
難看、陰沉,尤其再看到一片凝結的艷紅色。 <br />
<br />
「康瑞。」 <br />
<br />
「主人要我通知警佐嗎?」來收屍。 <br />
<br />
「救她。」 <br />
<br />
是他聽錯了吧?向來不近人情的主人居然要救個小女孩?太詭異了。 <br />
<br />
「等等。」男子又叫住他。 <br />
<br />
對嘛!袖手旁觀才是冷血的主人。 <br />
<br />
「有人來了。」她不要緊吧? <br />
<br />
「有人……」康瑞往圍牆一瞧,不免低咒一聲。 <br />
<br />
幾時丁斯莫爾古堡竟任人隨意進出,沒人注意到圍牆外豎立的告示牌寫著,私人土 <br />
地,擅入者自負法律責任,重罰不論嗎? <br />
<br />
兩個一樣穿著厚實衣物的女孩掀高鐵絲網竄了進來,一副做賊似的小心翼翼,東張 <br />
西望地環胸縮著脖子,緊張兮兮的踏雪而入。 <br />
<br />
當其中一人發現結冰池塘上躺著一團雪白,掩著嘴不敢叫出聲的拉拉同伴的手,指 <br />
指前方十公尺處。 <br />
<br />
兩人急驚風似地邁開腿狂奔,小小聲的叫喚一個名字,有點怕古堡裡的幽靈持槍出 <br />
來殺人,攀過池壁咻地滑向小女孩身邊,四腳朝天。 <br />
<br />
冰實在太滑了,沒準備的她們當然摔得很慘,整個脊椎都快散了。 <br />
<br />
聽到耳邊傳來重物落地聲,雪精靈似的東方女孩微掀開一條小眼縫一睨,不由得輕 <br />
笑出聲。 <br />
<br />
她們真好笑,狼狽得像兩只剛學會走路的幼犬。 <br />
<br />
「笑笑笑,虧你還好意思笑人家,我們當你蒙主寵召了。」滿頭紅髮的雀斑女孩揉 <br />
著屁股朝她一瞪。 <br />
<br />
「差一點,你瞧我流鼻血了。」擅長博取同情的范丹娜把凍成柱的血拿給她看。 <br />
<br />
她反手一拍。「去,噁心死了,沒見過像你這麼蠢的中國女孩。」 <br />
<br />
「你可以對我作人身攻擊,可是不許批評我的國家,我是死忠的愛國者。」她發表 <br />
愛國論。 <br />
<br />
「得了吧,真要愛國幹麼不在台灣念完高中,反倒苦兮兮地跑來英國和我搶文憑。 <br />
」她的話十句有九句不能信。 <br />
<br />
「人家有委屈嘛!你都不疼我。」小嘴一扁,范丹娜一副快哭的模樣。 <br />
<br />
「拜託,別又來了,同學一年還會不清楚你的把戲嗎?」只能騙騙心靈純淨的修女 <br />
們。 <br />
<br />
說來奇怪,她就是有長輩緣,不管是修女或是老師,甚至是學生家長,很少 <br />
有人不喜歡她甜甜帶笑的東方臉孔,老是被她的外表騙得團團轉。 <br />
<br />
不過有得必有失,她在同輩中,尤其是女同學間的人緣最差,幾乎沒有朋友,除了 <br />
她們。 <br />
<br />
「維妮甜心,請記得在我墳前放一束玫瑰哀悼。」天呀!頭快疼死了。 <br />
<br />
「放心,你不可能死那麼快。玫瑰花很貴吶!」談錢傷感情。 <br />
<br />
「喂!你連最後一絲友誼都捨棄,你是不是人呀!」范丹娜勉強的撐起身子埋怨。 <br />
<br />
維妮神經兮兮地將食指往唇上一放。「噓!小聲點,別把主人引出來。」 <br />
<br />
真是的,她都快嚇死了還大聲嚷嚷。 <br />
<br />
「哈!個大沒膽,我嘲笑你。」美國女孩不是一向膽子很大,看來也有例外。 <br />
<br />
她從十月中旬就來這報到,到現在都快兩個多月了,連只麻雀都沒見著喳呼,哪來 <br />
的人呀?大驚小怪。 <br />
<br />
在她沒注意的時候,古堡上方的窗口閃過一道黑影,發出很淡的關心聲。 <br />
<br />
「你……你們聊完天了嗎?好歹拉我一把。」哀叫的低喃咕噥的要求。 <br />
<br />
兩人回頭一看——「夕子,你太寶了吧!」范丹娜笑到扶著頭。 <br />
<br />
「我的天呀!你瞧她多丟臉。」居然翹高屁股趴伏著,一手還卡在冰和泉柱的裂縫 <br />
中。 <br />
<br />
鈴木夕子都快哭了。「你們笑夠了沒?我受傷了耶!」真沒良心的狐群狗黨。 <br />
<br />
三人都是來自不同國家的十七歲少女,就讀於聖瑪麗亞女子學院,這是一間專收女 <br />
孩的教會學校,從小學部到大學部都有。 <br />
<br />
也有人戲謔它是新娘學校,此學院的女學生大都一畢業就嫁入豪門,因為大部份是 <br />
貴族之女或富家女,商業聯姻重於個人意願。 <br />
<br />
當然也有例外,再好的學校總會出現幾匹黑馬。 <br />
<br />
鈴木夕子,日本人,目前住在英國的外婆家,是英日混血,IQ非常的高,卻是生活 <br />
白癡。遺傳到母親的金棕色眼眸,因此黑髮又五官立體的她,在日本常受到其他同學的 <br />
戲弄,所以才申請到英國念書。 <br />
<br />
活潑外向的維妮人如其名,像小熊維尼一樣討人喜歡,擁有美國人的熱情天性,目 <br />
前住在英國表哥家。最痛恨人家談論她的雀斑。 <br />
<br />
惟一住在學校宿舍的是來自台灣的范丹娜,她的過去從不讓人過問,鎮日開開心心 <br />
的念書、賺錢,好像沒煩惱似的幸福人兒。 <br />
<br />
三人都不是自費入學,而是領獎學金過日子的窮學生,一有時間不是打工,就是找 <br />
機會賺錢。 <br />
<br />
范丹娜比較幸運,有點小奸詐的她利用學校的師長和修女們疼她的緣故,走私台灣 <br />
的小說,然後以要練習正統英文文法為由翻譯小說,再租給芳心寂寞的貴族小姐們來賺 <br />
錢。 <br />
<br />
雖然她人緣不好,但是生意很好,因為從小在教會長大的女孩很少有機會接觸到「 <br />
低俗文化」,諸多限制剝奪了她們做夢的權利。 <br />
<br />
在研習小提琴、鋼琴等有高度水準的事物外,經她修潤之後的小說更具可觀性,完 <br />
全擄獲那群想看又遮遮掩掩偷看的做作女。 <br />
<br />
所以她通常在繳了昂貴的學費之後,還有余額去定存呢! <br />
<br />
三人的共通點是成績優秀,總學年排行老獨占前三名,硬是把心高氣傲的英國女孩 <br />
給比下去,所以才會遭到排斥。 <br />
<br />
還有一點是女孩們最不能忍受的,在沉悶的傳統英國社會中,她們反而成為男人爭 <br />
相追求的對象,尤以范丹娜最為搶手。 <br />
<br />
據說西方人相當迷戀東方女子的神秘氣質,即使身在保守的教會學校,仍不能免俗 <br />
地成為眾家女子的眼中釘,更害得修女們常要替她們趕走無聊的追求者。 <br />
<br />
「維妮,你猜夕子受了什麼傷?」好驢的姿態,她都不好意思承認是她的朋友。 <br />
<br />
「自尊受傷。」她一點也不覺得夕子傷得有多嚴重,生活上的瑣事她一向很白癡。 <br />
<br />
鈴木夕子辛苦的拔出她的手卻跌坐在地,冰得她差點跳起來。「我上輩子一定作孽 <br />
太多才會認識你們兩個。」 <br />
<br />
「南京大屠殺。」 <br />
<br />
「偷襲珍珠港。」 <br />
<br />
一中一美各為祖國發言,討伐作惡多端的小日本。 <br />
<br />
「抱歉哦!上一代的恩怨與我無關,要討債上日本大使館抗議去。」她不承擔歷史 <br />
罪名。 <br />
<br />
三人相互一視,突覺好笑的勾起唇角,因為彼此全都狼狽得不像樣。 <br />
<br />
長手長腳的維妮先站穩腳後才拉起高挑的鈴木夕子,兩人歎口氣的一人一邊扶著災 <br />
情慘重的范丹娜,形成兩高一矮的凹字形。 <br />
<br />
畢竟見血的人離死較近,她們自憐的惡毒一想。 <br />
<br />
「年輕更好。」古堡內有道幽遠的男音響起。 <br />
<br />
「主人……」 <br />
<br />
「別理我,情緒低落期。」陽光走遠了,距離也跟著拉遠。 <br />
<br />
雖然聽不到交談的內容,但是看到她們臉上的表情和相處融洽的小動作,情誼之深 <br />
厚非外人所能介入,他羨慕她們。 <br />
<br />
她們,指的是後到的兩人,擁有太陽的光和熱。 <br />
<br />
年輕,真好。 <br />
<br />
頓時,他覺得沉重,和稚嫩的小女孩比起來,他老得足以為人父了。 <br />
<br />
一個令人歎息的年紀——三十四。 <br />
<br />
** <br />
<br />
*「你們怎麼會知道我在丁斯莫爾古堡?」她們應該忙著賺錢才是。 <br />
<br />
悅耳的音樂緩緩播送,舞池裡儷影雙雙,最有男人緣的三朵聖瑪麗亞之花反而窩在 <br />
角落裡,一人一盤滿滿的食物淨往嘴巴塞。 <br />
<br />
窮學生的悲哀,有得吃就趕緊撈夠本,下回要吃到這麼「高級」美食的機會可不多 <br />
,她們寧可放棄出風頭也要與食物大戰一場。 <br />
<br />
而且拜某人所賜,終有緣得見正式的英國舞會,一個個衣冠禽獸,豪門蕩婦露出真 <br />
面目來。 <br />
<br />
瞧!她們身後的陽台正上演一場不堪入目的激情戲,年輕的繼母和高中生繼子在玩 <br />
成人游戲。 <br />
<br />
左邊一看是校花的男友勾搭上某位富商的情婦,水到渠成的交纏在一起。 <br />
<br />
右邊一睨不就是道貌岸然的市議員,在他身上律動的小野貓好像是他兒子的同學, <br />
都快六十歲的老頭子還玩二十歲的女孩,不怕惹人非議嗎? <br />
<br />
總之表面上是耶誕舞會,實則是藏垢納污的交媾大會,她們選擇明哲保身,以免落 <br />
人話柄。 <br />
<br />
「小姐,你身上有幾根毛我都一清二楚,想瞞我還早得很。」還不就是嚥不下一口 <br />
氣。 <br />
<br />
「噢——」故作恍然大悟的范丹娜挪移一步,避免與維妮太親近。 <br />
<br />
「中國娃娃你最好解釋清楚,你噢是什麼意思?」絕對沒好話。 <br />
<br />
范丹娜一臉害怕的貼近鈴木夕子。「我怕你強暴我美麗的肉體。」 <br />
<br />
「你……你有病呀!我幹麼對你的身體有興趣?」她又不是同性戀。「丹娜娃娃… <br />
…」 <br />
<br />
「噓!小聲點,你別把所有人都引來。你喜歡女生的癖好我不會洩露給第三者知道 <br />
,不要殺我滅口。」 <br />
<br />
她抖顫的聲音沒有一點說服力,大口大口的龍蝦、魚子醬、小羊排塞得一嘴滿滿的 <br />
,而「第三者」正埋首苦幹不理會她們的唇槍舌劍。 <br />
<br />
「夕子,你別光顧著吃,幫我罵罵這口無遮攔的缺德鬼。」好在她喜歡的人不在, <br />
不然她準會掐死她。 <br />
<br />
一生的幸福就敗在那張令男人瘋狂的小嘴。 <br />
<br />
鈴木夕子敷衍的抬頭一看。「開玩笑,她的目標是皇家御用大律師,誰辯得過她。 <br />
」 <br />
<br />
她不想被口水淹死。 <br />
<br />
「嘿嘿!還是夕子有遠見,美國大妞不用找靠山了。」目標歸目標,說說罷了。 <br />
<br />
當初三人對著明月許下宏願,一個要成為美國史上最偉大的人權鬥士,一個立誓要 <br />
旅游全日本的溫泉地,寫下一篇篇可歌可泣的傳世詩曲。 <br />
<br />
而被兩人灌醉的范丹娜剛好看到律師樓的牌額,馬上不甘示弱的誇下海口,第一個 <br />
成為皇家御用大律師的台灣人非她莫屬。 <br />
<br />
她記得自己還不知死活地拍拍兩人的背,要是她們因鼓吹人權自由被捕入獄或是不 <br />
幸寫出溫泉旅館弊案被追殺,她一定挺到底,拿出大無畏的法律精神助其越獄和逃亡, <br />
絕不浪費精神去辯護。 <br />
<br />
窮人付不起昂貴的律師費,她不接賠本的案子。 <br />
<br />
本來她們倆感動得要死,結果她多余的實話惹來兩人的追打。 <br />
<br />
「你學會溜冰沒?」懶得再和她唆的維妮改變話題,免得氣死自己。 <br />
<br />
她表情一哂。「快了。」 <br />
<br />
「不要說我瞧不起你,你是我見過最遜的初學者。」還固執的不許人教她。 <br />
<br />
「少說風涼話,你和夕子都是生長在下雪的國度,請考慮我的國家是四季如春。」 <br />
她不忘吹捧自家土地的好。 <br />
<br />
「現寶,我怎麼能忍受你的厚顏一年。」太不可思議了。 <br />
<br />
「物以類聚,你臉上的皮也不薄呀!」一口香檳一口魚子醬,人間的享受。 <br />
<br />
年輕的女孩不知憂愁,打打鬧鬧還是朋友,情誼因日久而彌堅。 <br />
<br />
「噢哦!食人鯊來了。」 <br />
<br />
鈴木夕子的輕呼,使得其他兩人同時放下吃了一半的盤子。 <br />
<br />
「好呀!窮鬼姐妹們,你們出賣我。」她就說嘛!以她們的身份哪能受邀參加上流 <br />
人士的宴會。 <br />
<br />
「沒辦法,時局不穩錢難賺,多少貼補點生活費。」好朋友要互相支援。 <br />
<br />
「不賣你賣誰,最近缺點買鞋錢。」人要多為自己打算,利用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br />
<br />
范丹娜冷笑地問:「友誼值幾鎊?」 <br />
<br />
「一百英鎊。」 <br />
<br />
「七十五英鎊。」 <br />
<br />
咦?價目表有別哦! <br />
<br />
「是丹恩拜託我來說情。」維妮趕緊端出有錢的金主,拿人錢財總要盡點心力。 <br />
<br />
「史帝文生也很優秀,雖然出手沒丹恩大方。」飲恨呀,少賺二十五英鎊。 <br />
<br />
「對分。」 <br />
<br />
「啊!你海盜呀!」兩人心疼辛苦錢即將少一半。 <br />
<br />
「不,我是土匪後代。」而且是有俠義心腸的義匪,沒一口氣搶光她們口袋裡的錢 <br />
。 <br />
<br />
迎面走來一行人,有男有女,其中以年輕帥氣的史帝文生﹒艾莫克和英俊多金的丹 <br />
恩走在最前頭,表情興奮的暗自較勁,目標都是同一人。 <br />
<br />
不過他們尚未開口,一道氣急敗壞的正統英國腔調的女音已經介入。 <br />
<br />
「喲!我當是哪來的三個窮酸,原來是你們呀!」 <br />
<br />
艷麗豐滿的萊雅是大學部的校花,向來不與高中部小鬼有來往。 <br />
<br />
丹恩是大她七歲的長兄,而史帝文生是她的「前任」男友之一,說什麼她都不肯割 <br />
愛,平白地把她最愛的兩個男人送給處處搶她風頭的矮種東方豬。 <br />
<br />
若不是她愛炫耀,在夏季的校慶非要出色的他們出席貴賓頒獎典禮,他們也不會一 <br />
眼就迷上登台演講的東方女孩,繼而不顧一切的行追求之舉。 <br />
<br />
那一天她簡直丟盡了臉,明明該是她風光地接受各方注目禮,誰知一個發育 <br />
不全的小鬼硬是搶走了她的風采。 <br />
<br />
「萊雅,不可無禮,丹娜娃娃是我邀請來的佳賓,理當受禮遇。」丹恩不悅的斥責 <br />
麼妹。 <br />
<br />
史帝文生不甘示弱的說:「丹娜娃娃是我的舞伴,我心愛的長髮公主。」 <br />
<br />
惡!快吐了。范丹娜和鈴木夕子及維妮都冒起雞皮疙瘩,開了暖氣怎麼還覺得冷呢 <br />
? <br />
<br />
丹娜娃娃是修女們對她的暱稱,因為她長得嬌小玲瓏,活脫脫是個可愛的東方洋娃 <br />
娃,一眨一眨的大眼睛惹人疼愛,像是無心機的純真仙子。 <br />
<br />
但是同樣的字眼出自好友口中可是諷語,她根本是表裡不一的女孩。 <br />
<br />
「丹恩,管好你妹子,別像只瘋狗亂咬人。」忍她很久了,真想開扁。 <br />
<br />
「史帝文生,我只負責把人帶來,要不要當你的舞伴得先問過丹娜。」沉不住氣的 <br />
大男孩。 <br />
<br />
兩位好友有責任把關,不能真把她給賣斷了,否則以後哪來的財源。 <br />
<br />
「你們敢在我家囂張。」被人寵壞的萊雅生氣地變了臉色。 <br />
<br />
「萊雅——」 <br />
<br />
丹恩和史帝文生都以一記責怪的眼神要她閉口。 <br />
<br />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惹得你們不開心。」裝模作樣可是范丹娜的專長。 <br />
<br />
「沒有的事,都是萊雅不懂事,你千萬別難過。」好可愛的小人兒。 <br />
<br />
「你不要自責了,有些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就是驕氣太重。」好細的皮膚,真想摸 <br />
一下。 <br />
<br />
兩個從幼稚園同班到大學,如今公司又合並成一家企業的男人爭相安撫,生怕她受 <br />
到一點委屈。 <br />
<br />
范丹娜眼眶微紅。「你們對我真好,我好喜歡你們呀!」 <br />
<br />
「真的?!」兩人暈陶陶的傻笑。 <br />
<br />
「嗯!」她帶羞的點頭。 <br />
<br />
好假哦!鈴木夕子和維妮真想翻白眼。 <br />
<br />
「要不要跳只舞?」 <br />
<br />
同時提出邀約的男人互相瞪視。 <br />
<br />
「可惜我只有一個人,不能分給你們。」她為難的說。 <br />
<br />
受不了遭冷落的萊雅口氣不悅的一諷,「你們看不出她在作戲嗎?」 <br />
<br />
「萊雅,不可胡說。」 <br />
<br />
「萊雅,你在嫉妒。」 <br />
<br />
「哥、史帝文生,我對你們太失望了,居然降低格調去屈就一個小騙子。」高高在 <br />
上的她怎能輸給小窮鬼。 <br />
<br />
范丹娜純真的眼淚當場滑下。「我陪你們跳舞好了,不要為我吵架,雖然我腳受傷 <br />
了。」 <br />
<br />
以退為進,她狡猾地勾起男人們的心疼,一一趨前問候她的傷勢。 <br />
<br />
萊雅一見到她腿上的瘀青,不禁勾起惡意的笑。「運動天才學會溜冰了嗎?我等著 <br />
和你的春季大賽。」 <br />
<br />
「我會努力不贏你太多。」范丹娜氣悶的誇下海口,忍著不發作的沮喪。 <br />
<br />
她會這麼拚命還不是被激的,太自信了。 <br />
<br />
「聽說你在丁斯莫爾古堡練習溜冰?」窮人家的孩子只能挑便利的場所。 <br />
<br />
一聽到丁斯莫爾古堡,現場響起大小不一的抽氣聲。 <br />
<br />
「是的。」一看鈴木夕子和維妮心虛的表情,不用多說又是她們以她為斂財工具。 <br />
<br />
又可以分紅了。 <br />
<br />
「咱們來打個賭如何?」萊雅表情詭異的問。 <br />
<br />
「賭?!」不懷好意吧,「我以我一個月的零用錢下注,你不敢進去丁斯莫爾古堡 <br />
向主人要張一英鎊的紙鈔。」 <br />
<br />
維妮口氣很沖地護著好友,「要去不會自己去呀!幹麼拖丹娜下水。」 <br />
<br />
「美國妞,你的膽子和你的雀斑一樣小,小得像黑芝麻。」萊雅不肩的譏諷。 <br />
<br />
「你敢嘲笑我的雀斑?!去就去,誰怕誰。」美國人的火爆性子在她身上一覽無遺 <br />
。 <br />
<br />
想勸萊雅打消賭約的鈴木夕子突然靈光乍現的問:「你一個月的零用錢有多少?」 <br />
<br />
「五千英鎊。」她神氣地揚起下巴一睥。 <br />
<br />
哇!跟她拼了。「丹娜娃娃,你一定要接下戰帖,這可攸關中國人的顏面呀!」 <br />
<br />
熾天使書城<br />
<br />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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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第二章】<br />
<br />
<br />
<br />
她們後悔了。 <br />
<br />
為了蠅頭小利出賣朋友的行為太可恥了,簡直是到了天理不容、人神共憤,連狗看 <br />
了都要吐口口水才甘休,何況是人呢! <br />
<br />
在諸多壓力下,鈴木夕子和維妮大大的後悔自己的喪心病狂,居然把好友推入火坑 <br />
,眼看著即將淪為一具屍體。 <br />
<br />
多可恨呀!她們的搖錢樹就要香消玉殞。 <br />
<br />
一聽到范丹娜要夜闖丁斯莫爾古堡的消息,上至校長葛莉絲修女,下至打雜的艾莉 <br />
修女,全都一致的投反對票,不許她去涉險。 <br />
<br />
一群死忠的愛慕者更不惜以金錢誘其周遭好友,只要她不去送死,仍繼續累積的「 <br />
酬勞」就由她們倆平分,絕無二話。 <br />
<br />
據可靠消息得知,如今的數字已遠遠超越了萊雅所開出的零用錢數倍,目前正往五 <br />
萬英鎊關卡逼近,大部份的獻金來自丹恩和史帝文生。 <br />
<br />
對三個自食其力且不依靠家族資金的窮學生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無論如 <br />
何都要努力讓它入袋,絕對不與衣食父母過不去。 <br />
<br />
「丹娜,你還是放棄好了,不要逞一時之氣枉斷魂,生命是可貴的。」她的兩萬五 <br />
千英鎊。 <br />
<br />
「是呀!你要好好考慮清楚,命只有一條,何必任性地中了萊雅的奸計。」該買哪 <br />
種款式的車呢? <br />
<br />
兩人眼底的算計全看在范丹娜靈黠的美瞳中。「人不可言而無信,拼了這條命也要 <br />
保全中國人的面子。」 <br />
<br />
「面子一斤頂多少,不講信用是女人的權利,大不了我陪你一起丟臉。」維妮豪爽 <br />
的搭上她的肩。 <br />
<br />
「小姐,是誰為了自己的雀斑大小替我背書?」去就去,誰怕誰,她還真禁不起人 <br />
家激。 <br />
<br />
「不、要、討、論、我、的、雀、斑。」維妮痛恨地磨著牙一惱。 <br />
<br />
雀斑、雀斑、雀斑……范丹娜壞心地在心裡默念。「在我的追悼會上別說令人動容 <br />
的肉麻話。」 <br />
<br />
「你……我要操控你的屍骨大跳肚皮舞。」她的英鎊長了雙翅。 <br />
<br />
「請便,記得要收門票。」她做鬼也要回來分一杯羹——死要錢。 <br />
<br />
她快氣死了,以眼神暗示鈴木夕子幫腔,她是「合夥」人之一。 <br />
<br />
「聽說古堡的主人是個又老又瘸的大變態,最喜歡先奸後殺,一邊辦事一邊生飲處 <br />
女的血。」夠危言聳聽了吧!她朝維妮一眨眼。 <br />
<br />
眉頭微蹙的范丹娜哈哈戴了手套猶覺冷的手心。「你確定你的祖先不曾侵華嗎?」 <br />
<br />
「我怎麼知道,沒人會笨到去問一個行將就木還舞弄武士刀的老頭子。」在血緣上 <br />
她必須稱為爺爺的人。 <br />
<br />
在日本,鈴木家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地主,富豪之家,可是因為父親愛上英國籍的母 <br />
親,而拒絕另一家族的聯姻,因此她的存在並不受歡迎。 <br />
<br />
直到今日,老頭子還想著拆散恩愛夫妻,以經濟控制為人老實的父親,好在母親精 <br />
明,懂得先叫父親結扎,不能再傳承香火的事實逼得老頭子不得不退一步,讓她這個名 <br />
副其實的惟一嫡嗣至英國「深造」。 <br />
<br />
為了賭一口氣,她連一毛錢也不屑要的自食其力,日子過得倒也愜意,反正有兩個 <br />
和她一樣有福不會享的叛逆貧窮女,明明存款多得嚇人,還是寧可三餐啃麵包過日。 <br />
<br />
「夕子,你要不要投誠?」日本侵華的歷史大罪就由她來背。 <br />
<br />
有病。她橫睨的眼中傳送訊息。「不要改變話題,你甘心被個變態蹂躪嗎?」 <br />
<br />
「我怎麼覺得你在詛咒我,我的貞操被毀你也有責任。」是她在一旁推波助瀾。 <br />
<br />
「朋友一場不想為你送上白菊花,世界少了你會很寂寞。」鈴木夕子表現出非常有 <br />
同學愛。 <br />
<br />
「放心,我會常來看你。」順便帶她一起去陰曹地府逛逛街。 <br />
<br />
「死就死得乾脆,我會用『心』想念你,見面就不必了。」日本人是怕鬼一族。 <br />
<br />
「咱們是好朋友吶,不來怎麼成,我擔心你相思成疾來陪我數地獄的石頭。」天堂 <br />
太高了,飛不上去。 <br />
<br />
我的跑車夢。「丹娜娃娃,你一定要執迷不悟嗎?」 <br />
<br />
打暈她,拖回去算了。 <br />
<br />
「我身上背負著千千萬萬中國人的尊嚴,怎能丟臉丟到英國來。」中國有她一定強 <br />
。 <br />
<br />
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年輕的生命充滿對未知探索的熱情,原本她就有意願入堡探 <br />
險,現在剛好有個借口外加有利可圖,她會放棄才有鬼。 <br />
<br />
奇奇怪怪的傳聞她一個也沒聽過,平日念書和翻譯中文小說已占去她大半的時間, <br />
其他時間則拿來練習溜冰,根本沒空去理會閒言閒語。 <br />
<br />
因為她本身就是閒話中心的榜首,深知流言的無稽,眼見為實。 <br />
<br />
平空杜撰、加油添醋是她的拿手絕活,隨便掰一掰便一篇故事,愛信不信全由人, <br />
一樣是閒話一則。 <br />
<br />
「維妮,這個民族意識根深蒂固的愛國者我擺不平,換手二來個疲勞轟炸,非要炸 <br />
死她不可。 <br />
<br />
五萬英鎊吶。 <br />
<br />
紅髮女孩拉緊圍巾一瞟,「我們說到口乾舌燥,你到底聽進去幾分?」 <br />
<br />
「全部。」范丹娜回答得很直接。 <br />
<br />
「值得欣慰,你總算開竅。」 <br />
<br />
維妮高興得太早了。 <br />
<br />
「全部沒聽見。」說得瀟灑的她差點被兩雙氣瘋的手掐死。 <br />
<br />
她們快吐血了。 <br />
<br />
耶誕節過後的第三天,雪花依舊染白了大地,一片銀色世界直叫人打哆嗦,來自四 <br />
季分明的鈴木夕子和維妮還是能忍受寒冷,但是范丹娜已凍得臉發白,唇泛紫,牙齒上 <br />
下打顫。 <br />
<br />
雪花飄飄是很美的意境,三個小雪人可不這麼認為,一致的咒罵英國的天氣,沒事 <br />
下什麼雪嘛!冷死人了。 <br />
<br />
在古堡的圍牆外徘徊,微掀的鐵絲網不知被誰拆掉了,寬度剛好容納一個身形嬌小 <br />
的女孩進出,對高大一點的西方體型而言就有點擠,旁邊的倒鉤會傷人。 <br />
<br />
很明顯的意圖沒人察覺,三人仍蹲在雪地裡討論,進或不進兩極化決定。 <br />
<br />
「丹娜娃娃,我下個月的註冊費還沒著落。」動之以情。 <br />
<br />
「可愛的小丹娜,我忍痛將利潤分你一半。」誘之以利。 <br />
<br />
鐵了心的范丹娜搖搖凍僵的腦袋。「人不能有婦人之仁,亦不可為五斗米折腰。」 <br />
<br />
她又不是沒見過錢長什麼樣子,夠用就好何必貪,「他」每個月匯進的金額足夠買 <br />
下一幢房子。 <br />
<br />
「你存心要看我難過是不是?」驟然變臉的鈴木夕子一副母夜叉的模樣。 <br />
<br />
她吸吸鼻涕吞下肚。「送你一條手帕呵,你要黑色還是花布?」 <br />
<br />
「丹娜娃娃,我看你缺一條裹屍布。」兩眼瞠視的維妮打算用圍巾勒死她。 <br />
<br />
「嘿!有話好說,等我回來再開香檳慶祝。」她一溜煙地竄過鐵絲網,無賴地朝兩 <br />
人揮手。 <br />
<br />
鈴木夕子和維妮有志一同地拔腿要追,卻不約而同的被勾住進退不得,鐵絲網兩側 <br />
的倒鉤勾破了厚實的風衣。 <br />
<br />
「天呀!我的一千英鎊毀了。」她去年才買的大衣呀,「嗚,我好想哭哦,錢沒拿 <br />
到手還賠上一件衣服。」這是媽媽從日本寄來的雪衣吶! <br />
<br />
兩人懷恨的視線瞪向正跑過池塘的小小身影,兩道哀嚎聲由口中輕逸。 <br />
<br />
「你想她會不會平安無事?」說來有幾分擔心,畢竟沒人曾見過傳說中的幽靈公爵 <br />
。 <br />
<br />
「應該沒事吧,她一向有老人緣。」老人家不會刁難看起來才十三、四歲的小女孩 <br />
才是。 <br />
<br />
「是呀,她都是古堡池塘上的常客,有事也早就發生了。」何必庸人自擾。 <br />
<br />
「沒錯,她的運氣一向比我們好,所以……」維妮娜娜卡住的身體哭笑不得。 <br />
<br />
天呀,誰來救救她們。 <br />
<br />
在憂心好友安危之際,片片落下的雪花中有兩道掙扎不已的影子奮力地想抽身。 <br />
<br />
雪一直一直的落下,無情的風灌入兩人破裂的衣服內,問蒼天,怕是無語。 <br />
<br />
欲哭無淚,一切都是自作孽,誰叫她們為了私心出賣好朋友,現世報就在眼前。 <br />
<br />
嗚呼哀哉。 <br />
<br />
** <br />
<br />
*「哇!好暖和哦!這才是人住的地方。」 <br />
<br />
悄悄推開笨重的門,一瞧四下無人的范丹娜開始煩惱了,她要如何在像博物館般大 <br />
的地方找人,扯開嗓子大吼嗎? <br />
<br />
不,太不禮貌了,她是有教養的中國淑女,理應含蓄地請求傭人代為通報,稍微等 <br />
候再稟明來意,人家是尊貴的公爵,適當的禮儀不可廢。 <br />
<br />
但,她好想破口大罵,古堡像迷宮一樣大得離奇,如瞎子摸象似的走了快三個小時 <br />
,感覺有人在操控她走的方向。有些長廊燈光大亮,有些長廊陰陰暗暗,似有鬼魅躲藏 <br />
著。 <br />
<br />
聰明人也曉得暗路莫行,她自然不會去觸犯既定的法則,乖乖地繞過一條又一條似 <br />
曾相識的走廊。 <br />
<br />
最叫人詭異的一件事是,偌大的古堡裡居然看不到一個人,她心裡直發毛浮現諸多 <br />
臆測,傳聞有幾分真實? <br />
<br />
一般有爵位在身的英國貴族多半僕從如雲,不管用不用得著,排場重於實際用處, <br />
整理個書房就需要四、五個女僕。 <br />
<br />
可是她來來去去大半座古堡,耳中回響的只有她的足音,靜得恍若是死寂的空堡, <br />
除了不知位於何處,每小時響一次的鐘聲。 <br />
<br />
難道古堡的主人不需人服侍? <br />
<br />
還是傳聞並不假,他是一位穿牆沒土的透明幽靈? <br />
<br />
幽靈公爵,取得還真叫人毛骨悚然,膽子不夠大的早嚇趴在大門口,大氣都不敢吭 <br />
一聲。 <br />
<br />
此時,在古堡的某一處,有抹孤寂的靈魂幽幽醒來。 <br />
<br />
「康瑞,你在這裡做什麼?」 <br />
<br />
習慣裸睡的藍尼﹒亞斯﹒卡儂接過管家遞過來的睡袍往肩上一披,下床走往浴室盥 <br />
洗。 <br />
<br />
通常他是早晨六點就寢,下午六點左右清醒,睡足十二個小時才有精神應付晚上的 <br />
工作,白天的陽光對他而言是一項禁忌。 <br />
<br />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便視白天為畏途,一見到太陽透過雲層射入室內就覺得煩躁,陽 <br />
光的熱度似乎會灼燒皮膚表面,每每叫他疼痛難當。 <br />
<br />
打從十四歲起他就不曾再踏出古堡一步,正規的教育自此中斷,此後的課業延續由 <br />
家庭教師取代,一直到他二十歲成年。 <br />
<br />
父母早在他十歲那年空難過世,遺留下來的龐大財產由信托基金管理,年滿十八歲 <br />
才正式由律師手中接管。 <br />
<br />
儘管有不少打著合法監護人名義想覬覦這筆財富的親友,但在女王的護盤下全都鎩 <br />
羽而歸,灰頭土臉地訕訕然離去,絕口不再提財產轉移之事。 <br />
<br />
提早成熟的他看透人性虛偽的一面,所以他選擇隱世不願接觸外人。 <br />
<br />
時間在無聲無息中流過,轉眼間自閉於古堡中已有二十年餘,拜現代科技所賜,只 <br />
要一具電話、一台電腦,他便能掌控全世界的金融運作。 <br />
<br />
除去兩餐和些許的休息,他的生活只有一間圖書室和電腦。 <br />
<br />
問他寂寞嗎? <br />
<br />
在三個月前他會用低到冰點的語氣反問什麼叫寂寞,在他的字典裡用不到這個虛有 <br />
的名詞,他享受一個人孤獨的面對滿堡的冷清。 <br />
<br />
可是……「主人,那個蘋果臉女孩又來了。」站在寬敞的浴室外,康瑞恭敬的說。 <br />
<br />
刮胡子的手突然停住,眉間打了個死結。「不是天黑了,她還來溜冰?」 <br />
<br />
「她下午兩、三點就入堡了。」他記得很清楚,雪人似的白球滾……跑進古堡。 <br />
<br />
「唔!」問聲一起,過了大約一分鐘。「你再說一遍,她做了什麼?」 <br />
<br />
「進堡。」 <br />
<br />
藍尼的表情一深地望著鏡中的自己,臉頰有一道泌血的刀痕。「說仔細。」 <br />
<br />
「下午兩點零三分,她和前些日子來找她的兩個女孩在圍牆邊,三人交談了大約三 <br />
十分鐘,兩點三十九分零七秒,在古堡大門口探頭探腦,猶豫了十五分鐘後推門而入… <br />
…」 <br />
<br />
「康瑞。」冷淡的語氣中頭一回出現不耐煩。 <br />
<br />
「主人有何吩咐?」他描述得不夠詳盡嗎? <br />
<br />
自從古堡外有個小女孩出沒,他特地加強了裡外的保全設施,在無人注意的小角落 <br />
裝設監視器,受過精良訓練的保全人員則在隱藏式空間負責監控。 <br />
<br />
因此在一發現「失蹤」數日的小女孩在熒幕上露面時,安全組以內線電話通知了他 <br />
,他在最短的時間內趕赴監視室。 <br />
<br />
不可否認東方小精靈長得十分出色,靈活的大眼睛閃著對生命的熱愛,微噘的小嘴 <br />
俏皮可愛,即使冷得發抖仍可見眼底的固執,像只非要吃到紅蘿蔔的小白兔,表情純真 <br />
的逗人生憐。 <br />
<br />
不忍她在堡中閒逛受寒,所以他擅作主張地開了部份暖氣,以燈光引導她勿走岔路 <br />
。 <br />
<br />
畢竟有些地方古老得不適合小女孩游蕩,譬如地牢和刑具場。 <br />
<br />
「她現在在哪裡?」 <br />
<br />
康瑞想了一下。「應該走回宴會廳了。」 <br />
<br />
初次入堡的人很少不迷路,她不是例外,堡內環境太複雜了,當初是為了防止宵小 <br />
入侵而設計。 <br />
<br />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上看看表,她竟在堡中獨行了快三個小時。 <br />
<br />
太不應該。 <br />
<br />
「主人不允許有人打擾你寶貴的睡眠時間。」因此他等著。 <br />
<br />
「她不同……」一說出口,藍尼的心底掠過某種異樣的感覺,似期待,似溫暖,似 <br />
一種莫名的……渴望。 <br />
<br />
他瘋了嗎?他居然對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有欲望,渴望擁抱她、親吻她,含住如初 <br />
春野地紅莓般的鮮嫩唇瓣。他真的封閉太久。 <br />
<br />
他的心,寂寞了。 <br />
<br />
多久沒有感受到陽光的熱力,他竟覺得冷,在他生存了三十幾年的古堡裡。 <br />
<br />
「主人要見她嗎?」 <br />
<br />
「我……不。」他不敢見她,生怕自己會做出禽獸不如的舉動。 <br />
<br />
康瑞感覺到主人的遲疑。「小女孩的好奇心通常持續不久,主人何不去問問她要什 <br />
麼?」 <br />
<br />
「她吃飯了嗎?」 <br />
<br />
「呃,沒有。」堡裡沒招待過客人,因為二十年來鮮少有人敢進來。 <br />
<br />
她是第一個未經允許入內的闖入者,而且未受懲罰。 <br />
<br />
「叫廚房開飯。」赤裸地走出浴室,藍尼站在敞開的衣櫃前遲疑,下不定決心要穿 <br />
哪一套衣服。 <br />
<br />
幾時他也像毛躁的小男孩定不下心,他嘲笑自己的反常和愚蠢。 <br />
<br />
「主人要在房間用餐還是餐廳?」今天有烤牛排和海鮮。 <br />
<br />
「送去給她吃,不管她在哪個地方上她一定餓了,天冷容易消耗熱量。 <br />
<br />
一想到她單薄的身子老愛在雪中竄來竄去,莫名的心疼讓他眼底蒙上一層淡淡的怒 <br />
意。她的家人難道不珍惜她嗎?任由她受風雪傷害。 <br />
<br />
「可是主人,廚房只準備一份你的餐食。」康瑞微微一訝,隨即恢復鎮定。 <br />
<br />
「一餐不吃餓不死人,快給她送去。」現在他的心中只擔心餓著了的小雪精。 <br />
<br />
「這……好嗎?」服侍主人是他的職責,怎能讓主人挨餓呢? <br />
<br />
「我的命令你敢不聽?要我端著盤子伺候她嗎?」想想那畫面他竟不排斥,一口一 <br />
口喂胖她。 <br />
<br />
沒有兄弟姐妹,沒有掏心置腹的朋友,他甚至已預知到自己的未來,一個人孤零零 <br />
地躺在床上逐漸死去,身邊一樣沒有人。 <br />
<br />
也許他該收養她。 <br />
<br />
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以一個父親的心態去疼愛,他會變得貪心,想占有她的全 <br />
部,不讓旁人有機會碰觸她一下。 <br />
<br />
藍尼懷疑自己心裡有病,嚴重的戀童癖。 <br />
<br />
或許,他可以等她長大,只是年齡的懸殊永遠也難以跨越,兩人站在一起與父女無 <br />
異,她不會願意陪在一個老頭子身邊。 <br />
<br />
有何不可?康瑞在心裡想道。「主人不如和小小姐一同用餐。」 <br />
<br />
「不……」掙扎了老半天,他還是決定不出面。「不用了。」 <br />
<br />
「主人不後悔?」他再一次發問。 <br />
<br />
「康瑞,你在試探什麼?」藍尼不悅的板起冷厲臉孔,對於他的刺探感到憤怒。 <br />
<br />
「你喜歡她。」相處了快三十年,他相信主人是個和善的人。 <br />
<br />
至少不曾對他惡言相向過。 <br />
<br />
是的,很喜歡,甚至超過喜歡的境界。「你下去吧!沒事別來煩我。」 <br />
<br />
「是。」康瑞服從的退下去。 <br />
<br />
隨便抓了件衣服套上去的藍尼煩躁地盯著燈罩流轉的花紋,不曉得自己為何不安, <br />
坐立難安穩,不由自主的走動。 <br />
<br />
過了一會兒,他脫掉衣服重新挑了一套順眼的再換上,對著穿衣鏡撫撫小腹,雀躍 <br />
的心情猶如出柵的野牛,橫衝直撞。 <br />
<br />
他在心底說服自己,他只是去看她一下,聽聽那張小嘴會發出如何美妙的聲音,他 <br />
不會有任何意圖去接近她,看一眼就好。 <br />
<br />
真的,他如此對自己說。 <br />
<br />
「你是古堡的主人?」有一點失望,不過他太好心了,願上帝保佑他。 <br />
<br />
咦!不對,她是佛教徒,怎能撈過界替人求平安。 <br />
<br />
「我不是。」多可愛的玉人兒,近看才知她的皮膚有多水嫩光滑,像極了初生嬰兒 <br />
的肌膚。 <br />
<br />
「還好,我以為傳聞有誤呢!」她興高采烈的用手指扯著小牛肉,刀叉全置在一旁 <br />
不用。 <br />
<br />
康瑞擔心有不良影響的問:「什麼樣的傳聞?」 <br />
<br />
「白髮紅眼高十尺,百歲老人背半彎,一口黑牙和糞石一樣的臭,走起路來會震地 <br />
,見到像我這麼討人喜歡的小女孩就一口吃掉。」 <br />
<br />
她的活潑天性逗得他一陣動容,活靈活現的表情外帶動作,誇張得一看就知道是在 <br />
開玩笑。 <br />
<br />
范丹娜快餓昏了,一見到四旬左右的中年人端來一盤食物出現,她問也不問地搶了 <br />
就吃,整盤擱在大腿上坐在樓梯口,粗魯得不像女孩子。 <br />
<br />
海鮮一口吞,牛排囫圇地啃,生怕人家奪了回去不給吃,一小杯的「紅茶」看來色 <br />
彩鮮艷,她二話不說的就口下肚。 <br />
<br />
香濃的麵包球沾醍魚醬,好吃的法式沙拉叫人感動得想舔盤底,配上一碗熱騰騰的 <br />
肉湯,她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br />
<br />
夕子和維妮會羨慕死,誰叫她們不敢跟來,錯過一頓上等佳餚。 <br />
<br />
「吃慢點,小女孩,小心噎著了。」瞧她的吃相似乎非常美味,害他覺得剛吃飽的 <br />
胃有點空。 <br />
<br />
小女孩?!她瞧瞧自己一身打扮,還真像等著耶誕老公公送禮物的小女孩。「我可 <br />
以見古堡的主人嗎?」 <br />
<br />
「主人一向不見外客,有事找我也一樣。」他知道自己長相兇惡,所以盡可能的溫 <br />
和。 <br />
<br />
但她似乎從一開始就不害怕。 <br />
<br />
「喔!」范丹娜頓了一下偏著頭問:「你家主人的長相能透露嗎?」 <br />
<br />
「你問這個干什麼?」康瑞倏地神情一變的問,怕她別有居心。 <br />
<br />
何其聰慧的她連忙舉起抓著牛排的手,「我發誓絕對不會拿他的畫像貼在馬桶嗯嗯 <br />
。」 <br />
<br />
「嗯嗯?」是他老了嗎?怎麼聽不懂現在小孩的話。 <br />
<br />
「大大呀!」不解?「你活在中古世紀吧!難道你站著拉屎?」 <br />
<br />
「拉屎……嗯,女孩子說話要修飾,不可粗俗。」他像老古板一樣的說教。 <br />
<br />
「你是管家叔叔?!」她有更多的髒話沒出口呢!小題大做。 <br />
<br />
「是管家。」他指正道。他不是她叔叔。 <br />
<br />
「管家叔叔一定還沒結婚。」她一副聽不懂暗示地睜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圖眼。 <br />
<br />
「呃,是的。」 <br />
<br />
范丹娜覺得熱地脫掉厚重外套和高領毛衣。「記得去看醫生。」 <br />
<br />
「為什麼?」康瑞兩眼微瞠的一瞄,小女孩的第二性象征未免發育得過早。 <br />
<br />
「叔叔體內的女性荷爾蒙有明顯增多的趨勢。」頭好暈哦!她的身子晃了一下。 <br />
<br />
「嗄?!」女性荷爾蒙? <br />
<br />
「你太婆……婆媽媽了。」她站起來要還盤子,腳下顛了顛。 <br />
<br />
眼看著要和地面玩親親,急促的腳步聲倏地靠近,一只厚實的長臂及時摟住她的腰 <br />
,背靠上一副令人安心的溫暖胸膛。 <br />
<br />
范丹娜星眸已迷離,一點酒力也無的她全身軟趴趴地,有人抱著她乘勢偷懶,將臉 <br />
埋進人家的胸膛裡。 <br />
<br />
「康瑞,怎麼回事?」 <br />
<br />
他一臉茫然不知所措。「會不會是紅酒的關係?」 <br />
<br />
「你說她喝酒?」才一杯紅酒而已。 <br />
<br />
對於將威士忌當水喝的男人而言,紅酒淡得有如葡萄汁,他不相信有人只喝了一杯 <br />
就醉倒。 <br />
<br />
但事實似乎是如此,他可以感受到懷中還不及他肩膀高的小人兒發燙的臉正貼著他 <br />
,渾身猶如熱熱的火爐,透過衣服他也熱了起來。 <br />
<br />
「有些人酒量淺,何況她還小。」一抹淡淡的笑意悄悄染上康瑞的眼。 <br />
<br />
「是呀!還真小。」藍尼的表情變得柔和,輕輕地摟著雪精靈,怕一用力她就化了 <br />
。 <br />
<br />
好好聽的低沉嗓音在耳邊環繞,范丹娜抬起頭要抗議他的侮辱,以東方人的體型, <br />
三十四D是很雄偉了。 <br />
<br />
一入目是雙湛藍的深瞳,她以為眼花地跎高腳尖捧著他的臉一看。「哇!你好帥哦 <br />
!我好像愛上你了。」 <br />
<br />
接著她像頑皮的雪妖精般吻上他的唇,然後——醉倒在怔忡的他懷中不省人事。 <br />
<br />
<br />
熾天使書城<br />
<br />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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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第三章】<br />
<br />
<br />
<br />
如果是夢,他情願不要醒。 <br />
<br />
唇上的溫熱猶在,屬於少女淡淡的幽香繚繞在他鼻翼,沁入鼻管直透胸腔,慢慢地 <br />
溢散開來,盈滿他空虛的心,逐漸發漲。 <br />
<br />
她就睡在他的床上,躺在他的懷裡,怕冷的像只無尾熊緊緊抱住他的腰,冰涼的小 <br />
腳硬是擠進他兩腿間取暖,感覺就像他的小妻子般。 <br />
<br />
他從來沒有和女人同床而眠的經驗,屬於男性的需求自然是有,他和某高級俱樂部 <br />
簽下合約,每個月會傳來幾名女子的相片和相關資料,他從中挑選一名或兩名。 <br />
<br />
一夜歡愉之後若覺得滿意就多留幾夜,他一向只和她們在客房交易,完事後再回自 <br />
己的房間休息,每半年結算一次費用。 <br />
<br />
因為是銀貨兩訖,所以不用擔心會糾纏不休,這是他選定這間俱樂部的原因。 <br />
<br />
但是今天他卻發現擁著人睡的感覺很不錯,尤其是她小小的身子偎著他好溫暖,信 <br />
任的臉龐噙著淡淡笑意,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br />
<br />
雖然康瑞的表情明擺著不贊同,闔上的嘴卻不作任何評論,任由他把醉酒的糊塗蟲 <br />
抱回房裡。 <br />
<br />
「東方飛來的小鳥兒,你可願在我的懷中棲息?」藍尼滿足的親吻她如牛乳般滑細 <br />
的額頭。 <br />
<br />
長長的睫毛微捲著,她絕對是個固執的女孩,從她不肯放棄拙劣的溜冰技巧硬要勉 <br />
強便知。 <br />
<br />
還有,她有個非常可愛的鼻子,抖呀抖地一扭,像是發癢要打噴嚏又收了回去,磨 <br />
蹭磨蹭地找個好位置一靠,呼出小小的鼾聲。 <br />
<br />
適合親吻的唇,他想。 <br />
<br />
當她踮高身子往上一吻時,觸電般的熱流震撼了他的靈魂,不敢相信小小的唇瓣如 <br />
此美好,軟軟細細地令人想吞沒它。 <br />
<br />
「可惜你喝醉了,真想看你清醒的嬌憨樣。」她說愛他,如果不是醉言……望著粉 <br />
紅的小臉,他心中感觸良多,她有著少女般純真的臉龐,玲瓏有致的身段卻已屆成熟, <br />
叫人猜不透她的真實年歲,東方女孩的年紀通常比外表長了幾歲。 <br />
<br />
若說他對她的身體產生不了欲望絕對是騙人的,只是他現在滿足於擁抱她的香甜, <br />
將需要壓在最底層。 <br />
<br />
人與畜生最大的分野是人有理智。 <br />
<br />
看著看,藍尼幻想著她不含醉意的眼是如何美麗,就如同……如同白色的水晶中鑲 <br />
嵌著黑鑽。 <br />
<br />
咦,她的眼……張開了? <br />
<br />
「哇!你怎麼還在我夢中?我愛死你的長相了。」太帥了,布萊德彼特算哪根蔥, <br />
替他提鞋都沒資格。 <br />
<br />
太幸福了,作了一個有帥哥侍寢的綺夢,一輩子不清醒也沒關係,秀色可餐嘛! <br />
<br />
瞧他那雙深情的眼眸藍得多憂鬱,濃密的眉毛性感得要命,維妮看到了肯定尖叫到 <br />
暈倒。不過她才不與人分享,她要獨占這美男子。 <br />
<br />
嘻嘻! <br />
<br />
「帥哥,你穿太多衣服了,既然是我發春的夢,你好歹要配合一下,成全我想大開 <br />
眼界的心願。」 <br />
<br />
她的「夢語」令藍尼發噱。「你滿十六歲了嗎?未成年少女限制看成人秀。」 <br />
<br />
「我去年就滿十六……啊!天……天呀!夢中人會說話,是我睡傻了嗎?」范丹娜 <br />
突地一喊背向後退。 <br />
<br />
「早安,我的雪精靈。」十六、七歲還是太小了,他整整大她一倍歲數。 <br />
<br />
三十四歲的他,好老。 <br />
<br />
「能不能請問一下,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窗是關的,一層厚厚的布簾完全阻隔 <br />
外面的世界。 <br />
<br />
藍尼看了一下手錶。「凌晨五點。」 <br />
<br />
「你掐我的臉,看我是不是還在夢中。」沒聽過做夢還能對話,應該叫夕子好好研 <br />
究夢的奧秘。 <br />
<br />
哪有夢這麼真實,硬邦邦的胸膛還有心跳,濃郁的男性體味蠱惑她的嗅覺,說她遇 <br />
到火星人還比較有可能。 <br />
<br />
「傻氣,你沒在做夢,你剛從我的懷抱中睡醒。」多叫人愛憐的表情,像迷路的花 <br />
精。 <br />
<br />
藍尼的嘴角微微往兩側揚起。 <br />
<br />
「天呀!快對我人工呼吸,你笑得好帥哦!我不能喘氣了。」心髒都麻痺了。 <br />
<br />
笑?「我不會笑。」 <br />
<br />
范丹娜爬到他胸前,一撫他唇畔。「太迷人了,你要不要給人家愛?」 <br />
<br />
「嘎?!」換他做夢未醒了吧! <br />
<br />
「呃,我說得太二十一世紀了,我是贊美你長得無與倫比的帥,簡直是上帝的偏心 <br />
。」太不公平了,她嫉妒。 <br />
<br />
「二十一世紀?」他的反應跟不上她的思考邏輯,精靈的言語與眾不同? <br />
<br />
她笑得像朵白鈴蘭花。「超炫、超科技、超級棒,就是超現實用語,簡稱直接。」 <br />
<br />
「嗯!我懂了,你喜歡我的長相。」她的確很直接,毫不做作。 <br />
<br />
坦率無偽的黑白大眼直視著他,彷彿承載了太陽底下的歡樂,不保留地全傾向周遭 <br />
的人,發光地叫人甘心葬身於被她吸引的黑色漩渦中無法自拔。 <br />
<br />
打從他出生至今,沒人稱讚過他的外表,頂多誇他早熟的冷靜和過度的沉斂,說他 <br />
有著過人的理解力及聰明才智,足堪擔任一個古老家族的承繼人物。 <br />
<br />
每個人口中所發出的人類語言與眼底的畏意成反比,他曉得外界的人如何看待他, <br />
他們怕他。 <br />
<br />
權也好,利也好,當貪婪之念得不到滿足,千回百轉的心態開始浮現各種自我猜測 <br />
,逐漸膨脹成一張赤色的網,網上是猶自滴落、淋漓的血。 <br />
<br />
人們甘願付出生命去獲取財富,卻吝於一句真誠的關心話語,他們都不如她。 <br />
<br />
未經沾染的白色畫布潔淨無垢,完全反映出她的心,誘使人拿起畫筆去塗抹,但是 <br />
在多彩的畫筆中卻找不到適合她的顏色,她的笑容就是純白。 <br />
<br />
心中翻騰不已的藍尼有一絲不知所措,她變化多端的表情和理直氣壯的口氣,與他 <br />
接觸過的人大不相同,要他如何去調適跟上她的步調? <br />
<br />
「我喜歡你不好嗎?難道要我討厭你不成?」她困惑地糾起五官。 <br />
<br />
「你叫什麼名字?」他不回答,只想知曉雪精靈的名字。 <br />
<br />
「范丹娜,范是我的姓哦,千萬別搞混。」東西方的姓氏解讀方式不同,大概地球 <br />
自轉的緣故。 <br />
<br />
一在日,一在夜,完全顛倒。 <br />
<br />
「丹娜……可愛的雪精靈……」藍尼低聲的輕念著,似在鐫入心底收藏。 <br />
<br />
范丹娜還沒察覺到自己正曖昧的半趴在一個男人身上。「先說明,你不可以叫我丹 <br />
娜娃娃哦!我厭惡人家把我當成易碎的娃娃。」 <br />
<br />
個子嬌小非她之過,號稱一六○的身高在台灣算是中等體型,滿街都是。 <br />
<br />
可是一到這人高馬大的西方世界,她的身體迅速縮水,混在長人陣中如同剛 <br />
發育的小學生,再怎麼跳也看不到路人頭頂上有幾個漩。 <br />
<br />
她是有思想、有主見的少女,個性上略帶一點惡魔色彩,獨立不依賴,堅強地迎接 <br />
考驗,與櫥窗的空洞娃娃根本是兩回事。 <br />
<br />
她有靈魂。 <br />
<br />
丹娜娃娃?!多貼切的小暱稱。「小娜兒如何?」 <br />
<br />
「嗯!勉強接受。」雖然感覺有點肉麻。「你呢?你是誰?」 <br />
<br />
「藍尼﹒亞斯﹒卡儂,古堡的主人。」她的依靠讓他的心情大為舒展。 <br />
<br />
「噢!古堡的主……啊——你……你是古堡的主人?」她上鏡頭了嗎?該不會是個 <br />
無聊的整人節目吧? <br />
<br />
趁她熟睡時搬運,夕子和維妮為了獎金曾賣了她,就像她曾把維妮的「初」吻賣給 <br />
一位有同性戀傾向的飯店經理,還差點被女人強暴。 <br />
<br />
初吻,初次和虎狼般的女人熱吻十來分鐘,大部份是遭強吻,而維妮含淚忍受,只 <br />
為兩成的分紅——十英鎊。 <br />
<br />
「你看來很驚訝。你吃了我的晚餐。」藍尼不慌不忙的說。 <br />
<br />
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抱歉啦!太好吃了,一時嘴饞。」 <br />
<br />
「你還喝醉酒。」醉酒的酣態十分可人。 <br />
<br />
「我?!」范丹娜睜大不敢置信的眼眸比著自己。 <br />
<br />
「是你。」 <br />
<br />
「怎麼可能,我一向沒什麼酒量,除了香檳以外,含酒精的飲料都沾不得。」她被 <br />
灌醉過幾次?那兩個狠心的女人。 <br />
<br />
他提醒她,「你喝了一杯紅酒。」 <br />
<br />
「哪有,我不過喝了杯香香甜甜的紅茶!那是酒?!」天呀!她犯了一個大錯誤。 <br />
<br />
她沒臉見人了,搶了別人的晚餐還把紅酒當紅茶給喝了,她一定是凍糊塗了。 <br />
<br />
「你喝醉的模樣很可愛,像個離群的麋鹿。」搖搖擺擺的晃來晃去。 <br />
<br />
呻吟的范丹娜捂著額頭。「拜託,別重複我的愚蠢,你相信我的腦袋是聰明伶利的 <br />
嗎?」 <br />
<br />
「我相信。」看她沮喪的表情,他不忍潑冷水的附和她。 <br />
<br />
「我該稱呼你藍尼先生呢?還是卡儂閣下,或是亞斯爵爺?」沒事取那麼長的名字 <br />
幹麼,拗口。 <br />
<br />
「我允許你叫我藍尼。」她花樣真多,每一項稱謂他都排斥。 <br />
<br />
時間流逝得飛快,在兩人無意義的交談中,太陽已升到半空,煦煦照著連下數天的 <br />
白雪,映出一片七彩的炫光掛在樹梢上。 <br />
<br />
儘管室內燈光明亮,密不透光的窗簾從不透露一絲訊息,宛如夜未盡似的欺騙單純 <br />
的少女。 <br />
<br />
「你真的是一位公爵?」不老不醜也不駭人,沒有說服性。 <br />
<br />
「據我所知並不假,要請女王來證實嗎?」藍尼難得幽默的準備打電話。 <br />
<br />
范丹娜趕緊蓋住他的手。「別開玩笑了,我可不想上倫敦日報頭版。」 <br />
<br />
「未有我的許可,你不會上報。」他相當注重隱私,不准媒體炒作他的新聞。 <br />
<br />
幽靈公爵的傳聞曾令不少媒體一味的報導,不管真實性如何地斷章取義,隨意編造 <br />
荒誕不稽的恐怖情節,來提高收視率及書報銷售率。 <br />
<br />
前幾年有幾個自以為是大報的記者堅持要采訪,鎮日守在古堡外等候時機,誰知他 <br />
從來不外出。 <br />
<br />
在不耐煩的情況下,有人利用色誘,展現美麗的身段作為交易的手段,不惜陪傳聞 <br />
中的幽靈公爵上床以達到目的。 <br />
<br />
有些人則不甘采訪不到他的內幕消息,便架設長距離的攝影器材偷拍,或是翻牆而 <br />
入,企圖近身照張他從不曝光的相片。 <br />
<br />
厭煩騷擾的他做了一件令媒體及記者不敢靠近的事,他以自衛為理由,槍殺了一名 <br />
在新聞界頗為資深的記者,因他特殊的身份事件不了了之,未獲刑罰。 <br />
<br />
至此,他才有平靜的生活。 <br />
<br />
只是坊間的傳聞更加劇烈,把他形容得更加不堪,如同他躲在樓梯轉角偷聽小娜兒 <br />
和康瑞的談話,他是一個面容醜陋的食人魔。 <br />
<br />
** <br />
<br />
*「哇!你的手好大哦!男人的手都這麼大嗎?」一時間,她想到另一個發誓要永 <br />
遠牽住她手的男人。 <br />
<br />
「怎麼了,你不快樂?」他不喜歡她瞬間黯淡的小臉,她是開心的小太陽。 <br />
<br />
范丹娜笑得幽遠。「藍尼,你愛過人嗎?」 <br />
<br />
「以前沒有。」他態度保留的望著她,不解她為何有此一問。 <br />
<br />
「我曾愛過一個人,幾乎用我十六年的生命去愛他,可是我卻恨他讓我愛上他。」 <br />
心,依然會痛。 <br />
<br />
一年了,他不時由台灣打電話來,可她不接。 <br />
<br />
平均兩天就收到一封信,筆跡是他的,她不拆也不退的一封封燒掉,以為不去感覺 <br />
就能忘懷令她心碎的一幕,終究她還不夠堅強。 <br />
<br />
畢竟才十六歲的少女,遭遇人生的一大變故怎能輕易忘懷。 <br />
<br />
如今長了一歲還是學不會灑脫,曾經愛戀過的心情很難平復,結痂的傷口中猶化著 <br />
膿,不定時的抽痛著,提醒她被人深深的傷害。 <br />
<br />
「他不愛你了?」藍尼問得心澀。 <br />
<br />
「愛。」她的回答是帶著苦味。 <br />
<br />
「那你為何恨他?」他已經搞不懂這個年紀的戀愛狀況。 <br />
<br />
「我想,他會用一輩子來愛我,只是我的心受傷了,無法接受背叛。」心,是人體 <br />
最脆弱的一環。 <br />
<br />
「原來他愛上了別人。」他的心情稍微放寬了些。 <br />
<br />
「不是。」范丹娜突然摟著他的脖子,不叫他看見無聲的淚。「他和我姑姑上床。 <br />
」 <br />
<br />
這是她惟一不能容忍的事,這是雙重背叛,雙倍的打擊。 <br />
<br />
她從不阻止他和其他女人發生性關係,只要隱藏得好,不要讓她看到或聽到一絲絲 <br />
流言,他允諾過的。 <br />
<br />
從小姑姑就疼她,代替她的母親寵愛她,一直到她結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兩人的關 <br />
係仍維持近乎母女的親密,甚至還參加她十五歲時的訂婚典禮。 <br />
<br />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足足大她十歲的姑姑早在未結婚前就和他發生關係,前後持 <br />
續了七、八年之久。 <br />
<br />
這些事是後來姑丈告訴她的,他說離婚時才由姑姑口中得知這一切,所以她什麼也 <br />
不要求地簽下離婚協議書,包括血緣值得爭議的兩個孩子——他曾懷疑孩子不是他的。 <br />
<br />
但經過相處所建立的親子感情磨滅不了,不管是不是親生子,他一樣愛他們如昔。 <br />
<br />
姑丈的寬大她做不到,誰能原諒自己的未婚夫和形同自己的母親做那等醜事,至少 <br />
不是她。 <br />
<br />
她告訴自己要釋懷,要忘記曾有的點點滴滴,所以她努力的笑,開心的笑,無所顧 <br />
忌的放聲大笑,她要把無憂的歲月找回來,重新去愛人。 <br />
<br />
「小娜兒,我的寶貝。」藍尼輕拍她的背,心為她抽動的肩膀微微泛疼。 <br />
<br />
「不……不許同情我。」范丹娜哽咽地抱得更緊,怕人看到她的無助。 <br />
<br />
「心疼你的錯愛,小女孩。」他說不出安慰的話語,只是擁著她。 <br />
<br />
「我才不是小女孩呢!而且也沒有錯愛,純粹心裡難受罷了。」他對她的用心非外 <br />
人所能理解。 <br />
<br />
藍尼胸口悶悶地揉著她滑細的髮絲。「想哭就哭出來,我不會到處宣揚你的哭相。 <br />
」 <br />
<br />
她含淚帶笑的親吻他的臉頰。「你真好,我可以愛你嗎?」 <br />
<br />
他給她一種信賴的感覺,叫人放心的依賴。 <br />
<br />
「對你而言,我太老了。」 <br />
<br />
「你幾歲?」他看起來一點也不老,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br />
<br />
「三十四。」 <br />
<br />
「還好嘛!大我一倍而已,像你這麼帥,不收為己用太可惜了。」她的眼淚來得快 <br />
收得也快,明亮的眸底變得清清澈澈。 <br />
<br />
范丹娜的個性就像小孩子,高興時大笑一場,難過時偷偷地哭一下,陰晴變化鮮明 <br />
,惟獨倔強這一項到哪裡都一樣死性不改。 <br />
<br />
有時她也會想家,想念台灣的種種,在夜深人靜之際蒙在被子裡悄悄落淚。 <br />
<br />
正如嫉妒的堂姐、表妹們的說法,她被寵壞了,無法無天、任性妄為,受不了挫折 <br />
就想逃避,憑著不認輸的骨氣在異地生活,反正所有人到最後都會順著她。 <br />
<br />
眼神一柔的藍尼拭掉她眼角的一滴淚珠。「調皮的小精靈,感情並非游戲,別輕易 <br />
玩弄。」 <br />
<br />
「你不讓我愛?」她偏執於他的不肯應允。 <br />
<br />
「你有沒有想過當你三十歲時,我已經是快五十歲的老頭?」他當她是小女孩一時 <br />
的興起。 <br />
<br />
她太小了,小得不懂愛的真諦,他是這麼認為。 <br />
<br />
「先生,你想太多了吧!誰曉得世界末日會不會在明天發生,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 <br />
的。」她一臉訝然的笑話他自尋煩惱。 <br />
<br />
東西方的差異,五十歲的男人在台灣已算是個糟老頭,而在歐美一帶可是最有優雅 <br />
氣度的紳士,她承認她有些媚外。 <br />
<br />
「如果我像你一般年輕,我會考慮你的要求。」其實,他根本不誠實。 <br />
<br />
除了個子嬌小些,她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至寶。 <br />
<br />
「我不管,我就是愛你,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她霸道的宣告主權所有。 <br />
<br />
「你十六年愛戀的對象呢?」十六年是一個可怕的數字,即使非愛也是習慣。 <br />
<br />
范丹娜異常認真的看著他。「只要你愛得夠深,我會是你十六年後惟一的愛人。」 <br />
<br />
她是個需要很多愛的女孩,自私而專制,愛一個人絕對專注,除非對方先違背誓約 <br />
。 <br />
<br />
「很令人心動的建議,我……」他強抑的自制力在她送上的吻中全面投降。 <br />
<br />
迷戀她是不爭的事實,憐惜她發自內心的聲音,他無法推開她令人眷戀的身體,只 <br />
好順應自己盲目的心回應她,熱烈的吻著她。 <br />
<br />
袖珍的身子在他懷抱中多麼契合——像是個嬰兒般任由他擷取口中甜蜜,沉醉的忽 <br />
視游移的大掌正探入保暖棉衣下,撫摸細緻如瓷的肌膚。 <br />
<br />
他覺得自己很卑鄙,利用男人的優勢欺負一位純真少女,偷取她身上的光和熱。 <br />
<br />
可是他停不下來,屬於體內的隱藏性惡念正悄然的冒出頭,一再催促他順心而行, <br />
別去管年齡上的問題,活在當下最重要。 <br />
<br />
既然動心,何必強裝君子,嬌嫩的花兒就在他眼前開放,不伸手去摘就讓旁人摘走 <br />
了。 <br />
<br />
十六年的愛戀算什麼,不過是一場兒戲,他要擁有她無數的十六年,從今生到來生 <br />
,永無止境的延續到世界毀滅。 <br />
<br />
「主人,外面有一群人喊著……呃,我想,他們要找的人是她。」略顯局色的康瑞 <br />
轉過身道。 <br />
<br />
看來他進來的不是時候,下回得記得先敲門,不然會死得不明不白。 <br />
<br />
而且他得向主人保證什麼都未瞧見,尤其是那一大片雪白無瑕的背上,有一個非常 <br />
細小的雀斑,性感得不合乎她的年紀。 <br />
<br />
「誰要找我?」從厚毯底下有道清朗的笑聲傳出,聽不出害羞。 <br />
<br />
「小娜兒。」藍尼整整微亂的上衣拉高一條縫讓她呼吸。「說清楚,康瑞。」 <br />
<br />
「呃,有一群修女和一大票二十歲上下的男孩在古堡外,他們高舉著抗議旗幟要古 <br />
堡的人交出聖瑪麗亞女子學院的高二學生。」少說也有上百人,聲勢浩大。 <br />
<br />
「修女和男孩?」很突兀的組合。 <br />
<br />
范丹娜已穿好衣服的鑽出一個腦袋。「管家叔叔,天應該還沒亮吧!」 <br />
<br />
「那要看你對天亮所下的定論,就我剛才走過鐘擺下瞄了一眼的結論,正確時間是 <br />
十一點二十七分,快十二點了。」 <br />
<br />
通常這個時候是主人就寢的時間,所以他不好上來打擾,直到外面吵得不像話,安 <br />
全組幾乎要招架不住地要求他請示該如何處理。 <br />
<br />
驅散平民不是難事,必要時有皇家授權的開槍指令,但是篤信天主教的安全組可不 <br />
敢對修女不敬,盡量維持平和場面,不產生過度對峙的情況。 <br />
<br />
「啊!我遲到了。」她抬起藍尼的手腕一瞧表面。「你的表停了。」 <br />
<br />
「大概電池用完了。」時間對他無實質意義,他的作息依日升日落而運作。 <br />
<br />
日升休息,日落才是一天的開始。 <br />
<br />
雙腮一鼓,范丹娜不高興地拉扯他的臉皮。「你害我曠課了,我是全勤寶寶耶!」 <br />
<br />
「小小姐,主人的臉快被你扯到變形了。」眼尾一瞟,康瑞意外主人對她的縱容。 <br />
<br />
「管家叔叔你是大壞人哦!萬一害我失身就是你沒叫醒我的過失。」她表情氣憤的 <br />
指責。 <br />
<br />
「我……」康瑞當場啞口,他確實有此責任。 <br />
<br />
「我的外套和鞋子呢?外面有沒有在下雪?會不會很冷?我以後會常來打擾,記得 <br />
多煮些好吃的菜,別再灌我酒……」 <br />
<br />
聽得迷迷糊糊的康瑞實在跟不上她的快嘴,腦子裡轉的全是她的聲音,可是一句也 <br />
留不住。他苦惱地望著嘴角揚起的藍尼……咦,主人在笑?! <br />
<br />
揉揉眼睛再看個仔細,他確定沒有看走眼,主人的臉上散發著淡淡笑意,視線追著 <br />
正在穿毛襪的小影子,眼神飽含寵溺的光芒。 <br />
<br />
「我走了。」「砰!」地一聲,門闔上。 <br />
<br />
康瑞正要開口問他需不需要服侍,門又突然從外頭打開,一道急切的人影衝到藍尼 <br />
面前。 <br />
<br />
「對不起哦!給我一張一英鎊紙鈔,上面要有你的簽名或印章。」這是她和萊雅的 <br />
約定,攸關五千英鎊。 <br />
<br />
「康瑞。」藍尼向他要了一張紙鈔,以墨水筆在其左上角寫下自己的全名。 <br />
<br />
「謝了,你太可愛了,明天請你吃糖。」興奮的范丹娜在他臉上啵了一下。 <br />
<br />
像只不安份的麻雀,門再一次在兩人面前關上,砰地聲響震動了牆上價值百萬英鎊 <br />
的畫作。 <br />
<br />
一百萬英鎊毀了,畫框一落地,刺穿了「愛跳舞的少女」,少女的頭只剩下一個洞 <br />
。 <br />
<br />
主僕相互一觀,接著發出低沉的笑聲。她太粗魯了,卻可愛得叫人不忍責罵。 <br />
<br />
** <br />
<br />
*「喔!我主耶穌庇佑,丹娜娃娃沒事吧?」胖胖的校長一把抱住她又親又吻。 <br />
<br />
「葛莉絲修女,你快殺死我了。」大象壓到也沒這麼沉重。 <br />
<br />
老修女抱歉地看看她是否無恙。「公爵沒傷害回你吧?有沒有嚇壞?」 <br />
<br />
「他……」范丹娜突然落下兩行淚。「他對我好兇哦!還說要剝光我的衣服,生飲 <br />
處女的血。」 <br />
<br />
「可憐的孩子,你受委屈了。」她的史地老師喬瑟芬修女心疼地摟過她。 <br />
<br />
「修女,我缺席了。」她哭得好傷心,似乎真受了什麼不人道的對待。 <br />
<br />
「沒關係,你是好孩子,缺幾堂課不算什麼,我不做缺席登記。」多乖巧的娃兒, <br />
受了苦還掛念功課。 <br />
<br />
「謝謝修女,我一定會更加用心的學習知識。」她故作堅強的朝古堡內比了個勝利 <br />
的V形手勢。 <br />
<br />
原本站在窗戶後糾心的藍尼錯愕的失笑,她居然連眼淚都能作假,根本是小魔女一 <br />
個,白為她擔心了。 <br />
<br />
「丹娜,弄到了沒?」假意關心的鈴木夕子趨前一問。 <br />
<br />
「你說呢?」她得意的掩住笑容露出簽名紙鈔。 <br />
<br />
維妮熱心地為她阻隔愛慕者的噓長問短。「小姐,別忘了分我一份。」 <br />
<br />
「你等著吧!雀斑姑娘。」她要私吞。 <br />
<br />
「范丹娜,你這個小……」 <br />
<br />
接下來的話全被一群人給淹沒了,沒人聽見她在咆哮什麼,簇擁著歷劫歸來的小美 <br />
人呼嘯離去。 <br />
<br />
熾天使書城<br />
<br />
<br />
----------------------------------------------------------------------------------<br />
<br />
【第四章】 <br />
<br />
<br />
<br />
「瞌睡蟲,我又來了,快起來迎接美麗的公主,我帶來春天!」 <br />
<br />
「早安,丹娜小姐,今天不用上教堂做禮拜嗎?」接過大衣,康瑞面露微笑的歡迎 <br />
她。 <br />
<br />
這一、兩個月來的改變甚大,因為她的強行介入。 <br />
<br />
每到她無課的時候或假日,寂靜的古堡內門都會遭惡意凌虐一番,震耳欲聾的召告 <br />
某人的到來,隨即是帶著開朗笑聲的叫喊,非要把所有人都吵醒為止。 <br />
<br />
廚房的工作加重了,相對的,工資也提高了一倍,因為得二十四小時待命,以應付 <br />
主人和丹娜小姐不同的用餐時間。 <br />
<br />
而且她一點也沒有身為客人的自覺,想喝咖啡就不能泡壺茶,缺了點心就搖鈴,和 <br />
廚房裡四、五位大廚和二廚混得好像一家人似的,每個人都樂意為她服務。 <br />
<br />
甚至安全組幾位海軍軍官出身的大男孩她也認識,不時去按按監視器,摸摸精良的 <br />
儀器。他們待她親切得有如自家妹子,收假回工作崗位時,還會帶些自制餅乾和地方土 <br />
產給她品嚐,小小的寵她一下。 <br />
<br />
因為她很貪吃。 <br />
<br />
其中最寵她的當數丁斯莫爾古堡的主人,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縱容她一切的 <br />
胡作非為。 <br />
<br />
確實,很少有人能拒絕她的要求,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無邪的望著人,口氣天真地令 <br />
人會心一笑,即使明知她在使壞,還是硬不起心腸說聲「不」,反而主動地問她夠不夠 <br />
,需要些什麼。 <br />
<br />
天使的外貌,惡魔的靈魂,這是古堡內所有人的心聲,但是他們甘心與惡魔共舞。 <br />
<br />
沒辦法,她實在太可愛了,讓人想把她放在手心裡呵護,一個完美無瑕的瓷器娃娃 <br />
。 <br />
<br />
「壞人叔叔早安,我今天頭痛發高燒,不陪耶穌說阿門了。」她本就不是虔誠的基 <br />
督教徒,平常只是裝模作樣討好修女罷了。 <br />
<br />
康瑞了解地一笑遞給她一杯熱茶。「很好的借口。去看過醫生了嗎?」 <br />
<br />
「我等你拿診療單給我。」這種小事他拿手得很,一張醫生開立的證明書易如反掌 <br />
。 <br />
<br />
「又利用我,丹娜小姐不覺心不安嗎?」第三次了,上回是治療牙齒,再上一回是 <br />
指甲發炎。 <br />
<br />
「我是在給你做好事的機會,幫助孤苦無依的異鄉游子。」范丹娜水汪汪的眼睛一 <br />
瞅,他馬上投降。 <br />
<br />
小土匪。「回去前記得通知我,丹娜小姐的吩咐我竭盡所能。」 <br />
<br />
「我就知道可以信賴你,這份報告順便幫我寫一份,你的打字機還能用吧?」她最 <br />
善良了,不忍他無聊。 <br />
<br />
「這是……」康瑞眉頭一皺,他看到的只有一疊空白紙張。 <br />
<br />
「評英國史和大英文學。你曉得我是台灣人,哪拗得出英國歷史,拜託了。」揚揚 <br />
手,她把喝光的茶杯往樓梯旁的平柱一放。 <br />
<br />
「有沒有搞錯?我是管家耶!你當我是博學廣涉的教育家……」望著不見人影的階 <br />
梯,他苦笑的嘀咕。 <br />
<br />
主人書房裡應該有一本類似的筆記,拿來一抄就省事了。口裡埋怨著,心裡懷疑他 <br />
的手還能不能使用打字機,早生疏了。 <br />
<br />
在他存疑的時候,范丹娜已一蹦一蹦地打開公爵大人的房間,她躡手躡腳地打算嚇 <br />
他一跳,腳下突然踩到一張被揉爛的紙。 <br />
<br />
好奇心讓她拾起一瞧,表情變得很古怪,有一些怨懟地想用枕頭悶死在床上睡大頭 <br />
覺的男人。 <br />
<br />
「男人全都是好色的豬。」她低罵了一句。 <br />
<br />
二月中旬的英國還是冷得要命,氣溫低到零下二點七度,不過太陽非常暖和,好些 <br />
天沒下雪,雨也停了。 <br />
<br />
壞心眼的范丹娜知道他像吸血鬼一樣照不得陽光,輕手輕腳的搬了張椅墊,小聲的 <br />
爬上矮櫃摸索那條細細繩索,刷地用力一拉——刺眼的陽光直射向床,面上一熱的藍尼 <br />
灼得發燙,往床側一翻落在地毯上,拉開床頭櫃拿出一副太陽眼鏡戴上,以床單擋住陽 <br />
光,一覷光中央的小仙子。 <br />
<br />
不需要猜測,肯定是她,所有人只有她敢為非作歹地找他麻煩。 <br />
<br />
「小娜兒,把窗簾放回去。」他幾時開罪了她? <br />
<br />
坐在矮櫃上踢腳的范丹娜將手伸向陽光,像是光芒由她手心散發出去。「來行光合 <br />
作用呵!」 <br />
<br />
「我做了什麼惹你生氣,把簾子放下好好談一談。」他懼光。 <br />
<br />
「你瞧外面有麻雀耶!一只公的和一群母的,你想,它們是不是要交配?」她討厭 <br />
麻雀。 <br />
<br />
藍尼瞇著眼瞧見她手中握著一張似曾相識的紙。「你不會以為有了你,我還有精力 <br />
去應付其他女人吧?」 <br />
<br />
「親愛的亞斯先生,本俱樂部為你挑選的美女十名,希望這次能讓你滿意而不再退 <br />
貨,繼續為你服務的莉娜莉亞留。」 <br />
<br />
「該死的。」他早該燒燬那張紙而不是隨意一揉的丟棄。 <br />
<br />
「胃口真好呀!一次十個不怕脹死,你哪來的時間『休閒』?」男人的劣根性都相 <br />
似。 <br />
<br />
她就不能碰到一位潔身自愛的男人嗎?每個都用下半身思考。 <br />
<br />
「你誤會了,小娜兒,我真的沒有碰別的女人。」他整整禁慾了三個月。 <br />
<br />
「是喲!是哪間吸人血的俱樂部沒消費還寄帳單來,順便送張貼心的小紙條叮囑你 <br />
別忘了去看美女?」她說得酸溜溜。 <br />
<br />
歎了一口氣的藍尼解釋道:「你看上面的消費日期是三個月前。」 <br />
<br />
「你的意思是我只攔截到一張帳單,其余三張你都收得妥妥當當?」她的偵探功夫 <br />
有待加強。 <br />
<br />
「沒有其他三張,你手中的那張是最後一張,俱樂部的付費方法是半年結算一次, <br />
本該上個月就……」 <br />
<br />
「你花錢召妓買女人還有話講,半年期還沒到是不是?你想我七月還會在這裡接收 <br />
你的另一張帳單。」她非常的生氣。 <br />
<br />
范丹娜又拉開另一扇窗的簾布,整個房間頓時有一大半籠罩在陽光的洗禮下,亮得 <br />
讓藍尼輕呼出聲,未著上衣的肩和背全都燙紅。 <br />
<br />
原本他有裸睡的習慣,自從她宣稱要愛他那日開始,她幾乎是天天來擾亂他的睡眠 <br />
,逼得他穿上長棉褲以防萬一,免得尷尬。 <br />
<br />
只是她不太高興他改變睡眠習性,多次抱怨他穿得太多了,害她看不到真正的「好 <br />
料」。 <br />
<br />
「我曾騙過你嗎?」他沒辦法證明,因為她一鑽進牛角尖就出不來。 <br />
<br />
「他也這樣對我說過,可是他還是傷了我的心。」兩人的身影似乎重疊在一起。 <br />
<br />
一樣有豐富的涵養,一樣有受女性注目的出色外表,一樣有先人遺留的龐大財富, <br />
一樣的……寵她。 <br />
<br />
「我不是他,你給我看清楚。」藍尼怒吼的站起身,灼熱的陽光又將他逼回較暗的 <br />
角落。 <br />
<br />
此刻,他痛恨「幽靈公爵」的稱謂,怨自己畏光的體質接近不了所愛的人。 <br />
<br />
他要她快樂,而不是活在悲傷的回憶裡,可恨的是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像夜行的 <br />
野獸困在陰暗囚牢中不得動彈。 <br />
<br />
他想擁抱她。 <br />
<br />
范丹娜惡意的報復讓心底舒暢了許多。「算了,誰叫你是男人。」 <br />
<br />
「什麼意思?」她的無所謂反而讓他不悅。 <br />
<br />
「原諒你呀!反正天下的好男人那麼多……」她總會碰上對的人。 <br />
<br />
「不許收回你的愛。」他在恐懼,她平淡的語氣像要放棄他。 <br />
<br />
天知道他有多愛她,她已經沁入他的骨子裡抽不掉,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風險,她 <br />
是他的生命,靈魂中惟一的小太陽。 <br />
<br />
儘管睡眠不夠充足,他仍不敢睡沉的等著她,工作放著不管只期待她的出現。 <br />
<br />
銀鈴般的笑聲是他心靈的食糧,有她的陪伴日子過得充實許多,他無法想象回到以 <br />
前沒有她的日子該如何熬過艱辛歲月。 <br />
<br />
少了她,會好冷。 <br />
<br />
「你……你吼我。」做錯事的人是他,不想愛他不成嗎?他憑什麼兇她? <br />
<br />
「不高興就踢我、罵我出氣,不要收回你的愛。」藍尼低聲下氣的說。 <br />
<br />
她突然覺得難過,好像自己很任性地傷了他。「我沒有說不要愛你呀!」 <br />
<br />
「你認為我背叛你了嗎?」他要得到她全盤的信任,否則同樣的事會重複發生。 <br />
<br />
她的安全感並不平衡,害怕被傷害所以先傷害別人,她其實還是一個需要被呵護的 <br />
小女孩。 <br />
<br />
她和他在某方面是相似的,兩人的父母都早亡,只是他無人好依靠只有靠自己,因 <br />
此了解孤獨的必要性,並在最短的時間內接受它。 <br />
<br />
小娜兒的作法剛好相反,她有爺爺和「他」來疼她,縱使平輩的姐妹對她有諸多怨 <br />
言,仗著有兩座靠山地盡情使壞,反正有人會替她善後。 <br />
<br />
說穿了她怕被人遺棄,像她父母一般地不要她,隱藏的不安全感壓抑在心底,她要 <br />
掌控好一切不生變故,這樣她才不會有孤獨感。 <br />
<br />
換言之,她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人會永久不變,她在等一個借口讓自己先變。 <br />
<br />
再美好的誓言也會隨著死亡而消失,她脆弱的不想去面對有此可能的發生。 <br />
<br />
「藍尼,我原諒你,以前的事就別再提了。」她表情為難地扯絞窗簾布。 <br />
<br />
「告訴我,你認為我有背著你和其他女人上床嗎?」他執意要逼出她的承諾。 <br />
<br />
「有沒有你心裡有數,何必問我。」煩透了,他幹麼非要與她計較。 <br />
<br />
「相信我,小娜兒。」他用深情的藍眸召喚她的真心付出。 <br />
<br />
她眨了眨眼,有點賭氣地說:「我只相信太陽底下藏不住秘密,要我信任你就走到 <br />
我面前。」 <br />
<br />
接近正午的陽光不算強烈,氣候也溫和不熱,但對擁有特殊體質的藍尼而言,一絲 <br />
絲的光都像一把火,猛烈的燒著他的皮膚。 <br />
<br />
可是,愛讓人癡傻。 <br />
<br />
他毫不遲疑的丟掉遮光的床單,摘下鼻樑上的墨鏡,忍受著一波波光照的灼痛走向 <br />
陽光、走向她,溫柔地伸出雙手環著她。 <br />
<br />
「願意拋下心結相信我嗎?」 <br />
<br />
「藍尼……」噙著淚,范丹娜心中有著感動,他的胸膛溫熱著她。 <br />
<br />
「我不是他,也永遠不會成為他,我只要我愛的雪精靈。」他愛她重於生命。 <br />
<br />
「答應我,不要傷害我,我比丹娜娃娃還要易碎。」她抱著他的腰輕聲哭泣。 <br />
<br />
丹娜娃娃就像一只瓷器,她不喜歡這個暱稱。 <br />
<br />
他低頭輕吮珍珠般的淚滴。「我會用我的愛將你一層又一層地包在我的懷抱中,就 <br />
算死也要帶著你。」 <br />
<br />
「藍尼,我愛你。」她不想成為留下來的那個人,他真的懂她。 <br />
<br />
「我也愛你,寶貝。」他終於抓住他的雪精靈。 <br />
<br />
四唇相接,情意如綿,突地——「好燙,你的臉、你的手……」范丹娜當機立斷的 <br />
放下窗簾,斗大的淚珠落個不停。 <br />
<br />
天呀,她做了什麼傻事,居然對他這麼殘忍,明知道他的皮膚對光敏感,還強要他 <br />
傷害身體來明誓,他怎能如此縱容她來傷他。 <br />
<br />
白皙的手和臉都紅了,像煮熟的蝦子冒著熱氣,肯定非常的痛,他存心要她難過, <br />
拿命來賭她的信任。 <br />
<br />
她信了,他沒有欺騙她,身心都是屬於她,不曾背叛。 <br />
<br />
可是,她的心會痛呀!因為自己的任性和驕氣以愛為利器,一刀刀地試探他的真心 <br />
。 <br />
<br />
她傻,他更傻,何必陪她玩火呢! <br />
<br />
「別哭了,你知道我捨不得你哭。」藍尼反過來安慰她。 <br />
<br />
「痛不痛?我呼呼。」她孩子氣的舉動惹得他咧嘴一笑。 <br />
<br />
「不痛不痛,曬紅了一點而已。」他逞強的不說嚴重性。 <br />
<br />
「真的?」她眼露懷疑的撫撫他燙手的臉,分明已傷了皮膚表層。 <br />
<br />
「我自己的身體還會不清楚嗎?瞧你哭得像只小花貓。」他取笑地輕捏她哭紅的鼻 <br />
頭。 <br />
<br />
「藥膏呢?」手一翻,她可不會任他隨意地唬弄。 <br />
<br />
「嗄?!」他一副茫然的模樣,顯然很久不用治灼燒的藥膏。 <br />
<br />
都是她害的。范丹娜自責地跑進浴室弄了條濕毛巾。「別太寵我行不行?」 <br />
<br />
「很難。」他低下身接受她難得柔情的輕敷。 <br />
<br />
要他不寵她談何容易,除非他身體的血全凝結成冰,心再也跳不動為止。 <br />
<br />
看著她笑,他的心也會盈滿笑意,恨不得把地挖個洞,將她所有的悲傷和不滿全埋 <br />
了,獨留永無止境的快樂和笑聲。 <br />
<br />
在她眾多的要求中,這是他惟一不能接受的事,他要將她寵成舉世無雙、超級無賴 <br />
的小魔女,因為這樣的她最可愛。 <br />
<br />
「哼!如果有一天你被我害死可別怨,全是你的錯。」她略帶抱怨的撒著嬌。 <br />
<br />
「小娜兒,你在害羞嗎?」他拉著她往床上一倒,笑睨著她腓紅的臉蛋。 <br />
<br />
「少自作聰明,我是讓你身上的熱氣熏紅了兩頰。」她迷戀地撫扯他的胸毛。 <br />
<br />
不是很濃密卻性感得要命,讓她蠢蠢欲動。 <br />
<br />
藍尼拿走她手上的毛巾,吻著她一根一根的指頭。「別再拔我的毛了,它全是你的 <br />
。」 <br />
<br />
「你為什麼不和我做愛做的事?」她想得要命,可是他不肯配合。 <br />
<br />
哪天真叫她火起來,來個霸女硬上弓。 <br />
<br />
「小腦袋瓜淨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愛你就要為你設想,你需要時間成長。」想要她 <br />
,但理智不許。 <br />
<br />
「你不想嗎?」 <br />
<br />
「想。」她絕對想不到他有多渴望她。 <br />
<br />
「現在名單還在,你幹麼不召妓?」她指的是俱樂部傳真過來的美女相片。 <br />
<br />
「范丹娜。」他連名帶姓的喚她,表示他在惱她惹他生氣。 <br />
<br />
她俏皮的聳了聳肩。「人家好奇嘛!你可是俱樂部的大主顧。」 <br />
<br />
「你……」他歎息地玩著她的長髮。「我只說一遍,以後不許發問。」 <br />
<br />
「秘辛吧!」 <br />
<br />
藍尼往她腦門一扣。「我有二十年沒出門了,基於男性的需求才找了間信譽良好的 <br />
俱樂部……」 <br />
<br />
他解釋著無奈的現實使他必須以金錢交易買宣洩管道,因為他是簽定長期合約的會 <br />
員,所以不管他要不要女人,俱樂部仍會一個月傳一次相片給他,這是做生意的手法。 <br />
<br />
由於他已三個月未召俱樂部的女人,因此負責人擔心有人搶生意,特地附加了紙條 <br />
好穩固客源。 <br />
<br />
「光你一個人就叫我吃不消了,我哪敢膽大妄為地沾染野花閒草,你不殺了我才怪 <br />
……」他越說越小聲。 <br />
<br />
真是的,剛才還氣得要命,現在居然聽到睡著了,真服了她。 <br />
<br />
被子一拉蓋住兩人,睡眠不足的藍尼看著范丹娜香甜的可愛睡臉,不由得一陣睡意 <br />
襲來,眼睛一閉便也沉沉的睡去。 <br />
<br />
** <br />
<br />
*「什麼,那個又老又瘸又駝背的食人魔是你的男朋友?」 <br />
<br />
維妮高八度的聲音在圖書館後方的小水池邊響起,驚嚇了停在樹上的小鳥,翅膀一 <br />
拍飛走了。 <br />
<br />
初春的枝丫已長滿綠意,淡淡的嫩芽在殘雪中冒出,結冰的池塘慢慢在溶化中,已 <br />
有一小朵浮萍浮在水面上,春的氣息十分濃厚。 <br />
<br />
並非刻意要隱藏順利的戀情,而是沒人問她也懶得四處宣揚,在聖瑪麗亞的風頭夠 <br />
健了,不需要多一則流言供人加油添醋。 <br />
<br />
藍尼怕她今天要上一整天的課,為了省錢隨便吃個麵包了事,所以叫康瑞為她送來 <br />
熱騰騰的中國式便當,因此她的「姦情」才會爆發。 <br />
<br />
至少新的八卦站是如此流傳,她被有婦之夫包養了。 <br />
<br />
「丹娜,我曉得中國人一向很保守,你不要因為失身於他就跟著他,外面有很多好 <br />
的男孩等著你。」她們是間接兇手。 <br />
<br />
「夕子,你不想讓幽靈公爵追殺的話就多為我介紹幾個男孩子。」她像是認命的人 <br />
嗎? <br />
<br />
她打了個冷顫手握暖暖包。「你沒那麼重要吧!比你漂亮的波霸滿街都是。」 <br />
<br />
「你嫌我波小?」范丹娜威脅的挺挺上圍,一副要殺人滅口的姿態。 <br />
<br />
「至少沒有維妮的波濤洶湧吧!」羨慕死了,三十六E耶! <br />
<br />
「說得也對,背著兩顆椰子的辛苦值得尊重。」要她會先給累死。 <br />
<br />
剛被突來的消息震得七葷八素,維妮沒好氣地斜睨兩個「嫉妒」的女人。她還不敢 <br />
相信丹娜娃娃會叫傳聞甚囂的幽靈公爵給瞧上眼。 <br />
<br />
小小的個子、大大的眼、多話的嘴巴、好事的奇怪腦袋,她怎會擄獲一個隱世男子 <br />
的心?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br />
<br />
論美貌嘛!她算普普通通,說起氣質……唉!只有她們知道她有多粗野,恬靜的表 <br />
現是在作戲,為了博得獎學金。 <br />
<br />
是誰被騙了?她或他? <br />
<br />
「丹娜,你確定他是幽靈公爵本人?」沒人看過不算真。 <br />
<br />
「藍尼﹒亞斯﹒卡儂是他的全名,你可以去查皇族資料,至少萊雅手中那張英鎊證 <br />
實筆跡無誤。」 <br />
<br />
萊雅快氣瘋了,不甘不願的拿出五千英鎊,一再宣稱筆跡是經人偽造,但是丹恩拿 <br />
去給專家鑒定,證實了筆跡確是出自公爵手筆。 <br />
<br />
何況她有一大堆人見證她由丁斯莫爾古堡中走出來,萊雅想賴帳可難如登天,只好 <br />
乖乖地用著含恨的目光把錢掏出。 <br />
<br />
鈴木夕子不平的抗議道:「嘖,你幹麼把紙鈔給她,外面的行情叫價到一萬英鎊呢 <br />
!」 <br />
<br />
「誰曉得幽靈公爵的名聲這麼響亮,我也很後悔呀!」得不償失,少賺一半。 <br />
<br />
「去要回來嘛!咱們二一添作五,我上網來炒作價碼,看能不能再飆高些。」錢吶 <br />
!平白從眼前飛走。 <br />
<br />
「萊雅肯給嗎?她恨我都來不及了。」而且她臉皮也沒那麼厚,送出去的骨氣還討 <br />
回來。 <br />
<br />
「沒錯,她揚言聖瑪麗亞有她無你,好好保重。」簡直是槓上了。 <br />
<br />
一校不能有兩朵枝花,尤其以萊雅那種心高氣傲的貴族心態,豈容得下平民騎到她 <br />
頭上,處處讓她下不了台,能念到畢業實屬萬幸。 <br />
<br />
荊棘碰不得呀!一碰便傷痕纍纍,滿手血痕。 <br />
<br />
「咳!你們是不是有點短視近利,著重小錢忘掉大魚?」下學期的學費無著落呀! <br />
<br />
「對喔!幽靈公爵好像很有錢,財富排行在前十名。」鈴木夕子的雙眼冒出的符號 <br />
。 <br />
<br />
維妮挑挑眉笑得奸詐。「最近手頭緊,能找你的他調頭寸嗎?」 <br />
<br />
「哈!自求多福,出賣朋友的人最好餓死街頭。」感情最忌牽扯金錢。 <br />
<br />
「這麼沒有良心的話你也說得出口,要不是我和夕子發動人群造勢,怎能將你從變 <br />
態公爵手中救出。」維妮拉拉衣角擦拭無淚的眼。 <br />
<br />
「譭謗是有罪的,等我成為皇家御用大律師,我會讓你關到長虱子。」她開玩笑的 <br />
說。 <br />
<br />
「好朋友就別隱瞞,他長得如何?」隔得太遠,實在看不清躲在窗後探頭的男人。 <br />
<br />
范丹娜只給她一句,「帥。」 <br />
<br />
「咦?」就這樣?「和丹恩與史帝文生相比呢?」他們算是出色的貴族子弟。 <br />
<br />
「去幫他提鞋吧!」成熟男子的魅力和紈胯小開有如雲泥之間。 <br />
<br />
「哇!真想去瞧瞧……吃喔,萊雅來了。」崇拜偶像的鈴木夕子突然聲音一弱的笑 <br />
得促狹。 <br />
<br />
「又來找碴了。」維妮視若無睹的低頭咕噥。 <br />
<br />
前呼後擁的高挑美女踩著自信的步伐前來,睥睨的視線叫人吃不消,好像是尊貴的 <br />
公主駕臨,萬人都該屈膝行禮以示尊敬。 <br />
<br />
萊雅眼中飽含著不屑,一個發育不良的小東方女孩也配與公爵交好,以一張紙鈔侮 <br />
辱了她的尊嚴。 <br />
<br />
「丹娜娃娃你好嗎?」在旁人面前,萊雅揚起友善帶諷的表情施以垂問。 <br />
<br />
范丹娜笑得無邪地眨眨迷人水眸。「學姐,你要還我紙鈔嗎?」 <br />
<br />
「你以為我會希罕一英鎊嗎?」為了賭一口氣,手一拋她才懊惱。 <br />
<br />
有多少人上門為求那張紙鈔,真不該輕易被激怒,本想等價錢再高些才轉手,可是 <br />
現在……對她的怨恨又加深一分。 <br />
<br />
「小心點,沾了水化掉上面的筆跡就不值錢了。」鈴木夕子和維妮搶著去接。 <br />
<br />
兩個笨蛋,到底誰短視近利,也不想想幽靈公爵是誰的男人,要簽名幾張都成。「 <br />
學姐,找我有事?」 <br />
<br />
「開春舞會有你一份,記得攜伴參加。」她炫耀財勢地交給她燙金的邀請函。 <br />
<br />
「我能找丹恩或史帝文生去赴宴嗎?」她故意裝無辜的挑釁。 <br />
<br />
萊雅臉色一變的大喊,「不行。」 <br />
<br />
「那真糟糕耶!我又不認識其他人。」她一臉煩惱的蹙著眉。 <br />
<br />
「聽說你最近過得不錯,何不找你的助養人來。」萊雅口氣鄙夷的暗示其醜行。 <br />
<br />
消息如野火,一傳千里。 <br />
<br />
「不,他是我的奸夫,所以不好讓他曝光。」比口舌她可不輸人。 <br />
<br />
「你……」萊雅驚訝的為之一怔。她竟敢在教會學校說出污穢的罪行。 <br />
<br />
眼睛驀地一亮的范丹娜看向她。「不然我帶幽靈公爵去見見世面。」 <br />
<br />
幾道抽氣聲讓萊雅下不了台,回頭一瞪身後的人。 <br />
<br />
「憑你也配。」 <br />
<br />
「學姐要不要等著看,我賭一……百英鎊。」貪錢的鈴木夕子再度出賣好友。 <br />
<br />
「我比較窮,五十英鎊就好。」附議的維妮舉起右手,有錢中飽私囊的事她一定參 <br />
加。 <br />
<br />
「你們……太、卑、鄙了。」咬著牙的范丹娜怒視兩人。她不過說著好玩,哪有可 <br />
能讓他曝光在一群饑餓的女狼當中。 <br />
<br />
「好,我賭,賭金提高到一萬英鎊,只要幽靈公爵真的現身,錢就是你們的。」壓 <br />
根不信的萊雅口出豪語。 <br />
<br />
一萬英鎊吶!鈴木夕子和維妮一臉諂媚地看著范丹娜。 <br />
<br />
「丹娜娃娃,你該不會讓我們失望才是。」 <br />
<br />
天呀!誤交匪類,誰來救救她脫離這兩個貪心惡女。 <br />
<br />
上帝,阿拉還是釋迦牟尼? <br />
<br />
熾天使書城 <br />
<br />
<br />
----------------------------------------------------------------------------------<br />
<br />
【第五章】<br />
<br />
<br />
<br />
「你不去也沒關係,反正只是一個小舞會,出席的不過是些小人物罷了。」 <br />
<br />
頂多在電視和報紙出現過幾次而已,真的不重要,對一個窮學生而言,達官貴人不 <br />
如一頓香噴噴的晚餐來得有意義,至少不餓肚。 <br />
<br />
可恨的是,她千瞞萬瞞絕口不提今晚的舞會,打算隨便拉個男孩子去充數騙吃騙喝 <br />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她還是被缺錢缺得厲害的好友給出賣了。 <br />
<br />
她們簡直是卑鄙到無所不用其極,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竟以她的名義寄出邀請函, <br />
隨函附上一篇文情並茂的「陳情表」。 <br />
<br />
她從不曉得兩人文筆如此之好,早知道就要她們幫忙潤潤她翻譯的小說。 <br />
<br />
但這不是重點。 <br />
<br />
惡質的爛友在信上極力標榜她在學校受了多少委屈,每個人都看不起她的冷嘲熱諷 <br />
,譏笑她是一只東方來的小野雞。 <br />
<br />
還點明她受萊雅的欺壓已有些時日,夜夜哭泣不敢道予外人知,心酸的獨自忍受非 <br />
人的折磨,表面上強顏歡笑地裝出開心女孩的模樣。 <br />
<br />
諸如此類的悲情文筆描述得像小說,一個異鄉游子受盡白種人的種族歧視,苟延殘 <br />
喘維持一絲尊嚴硬撐著,讓一向寵她的藍尼心疼不已,面色沉厲的打算出面為她討回公 <br />
道。 <br />
<br />
經她一再澄清,保證是朋友的惡作劇,言明自己絕非受委屈不反擊的嬌嬌女,他才 <br />
按下怒氣不去計較。 <br />
<br />
可是死要錢的兩人非要趕盡殺絕,不留給她後路退,捨得花電報的錢打了封急件給 <br />
他,說他若不出席宴會,女友會被一群虎視眈眈的男人撕吞下肚,到時別哭著老婆被人 <br />
拐了。 <br />
<br />
末了還署名她舞伴的名字,讓他當場臉色一變,吩咐康瑞準備晚宴服裝,他要親自 <br />
護衛至愛絕不假手於他人,給別人一親芳澤的機會。 <br />
<br />
說穿了就是打翻了醋瓶,不高興其他男人碰他的小精靈一下。 <br />
<br />
「壞人叔叔你勸勸他嘛!做人不要一意孤行,也不想想自己幾年沒出過門,他能適 <br />
應爾虞我詐的人群嗎?」 <br />
<br />
不作聲的康瑞忍著笑,手拿快報廢的蒸氣熨斗燙平綿羊毛材質的黑色西裝,小倆口 <br />
的吵嘴不在他的管轄之內,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主人有任性的一面。 <br />
<br />
想想他有多久不曾打理主人的外觀了,連個熨斗都找了老半天才找著。 <br />
<br />
平時主人會在晚上接見他在各地資產的代管人,隨意的穿著雖來自目錄上的名貴服 <br />
飾,但只適合居家不宜外出。 <br />
<br />
臨時請英國名設計師送來一套全球僅有的晚宴服,一入門就遭「某人」凌虐,企圖 <br />
毀屍滅跡不讓主人出門,好在他搶救得宜,不叫詭計得逞。 <br />
<br />
「藍尼,外面的人都很壞心,你千萬不要因一時衝動而做出終生悔恨的事,我會良 <br />
心不安。」幹麼這麼彆扭非去不可? <br />
<br />
藍尼一睨在他胸前喋喋不休的小女人。「白色的貂皮大衣還保暖吧?」 <br />
<br />
「廢話,當然暖和,殘殺了無數只令保育人員心疼不已的白貂,我肯定會下地獄。 <br />
」動物的哀嚎聲彷彿在她耳邊回響。 <br />
<br />
「地獄有我。」他笑著一吻她沒停過的嘴。 <br />
<br />
「藍尼,你到底有沒有聽進我的話?不要給我顧左右而言他。」差點被他引走話題 <br />
,奸詐。 <br />
<br />
她不能昧著良心說不喜歡貂皮大衣、貂皮手套和貂皮制的長靴,在亞熱帶長大的孩 <br />
子最怕冷了,有了保暖的皮毛自然開心,用不著手寒腳凍的直打哆嗦。 <br />
<br />
殺害無辜動物是殘忍了些,但自私是人的天性,很難免俗地去裝清高說不要,愛慕 <br />
虛榮是女人的天職,沒有年齡的區隔,她眷戀有人寵溺的感覺。 <br />
<br />
不過,前提是他送貂皮大衣的企圖。 <br />
<br />
「小娜兒,你照過鏡子了沒?」 <br />
<br />
范丹娜秀屆一凝的抬頭。「你讓我覺得像看到一匹不懷好意的狼。」 <br />
<br />
「哈……想象力真豐富,你的表情好像嫌棄丈夫不稱頭的小妻子。」忠貞的公狼戀 <br />
上好戰的母狼。 <br />
<br />
「我哪有嫌棄你,全怪你長得太出色……」范丹娜驀然臉一紅的斜瞪他。「你占我 <br />
便宜。」 <br />
<br />
他們又不是夫妻。 <br />
<br />
「小心眼的精靈,你以為我會將你拱手讓人嗎?」她將是他惟一的妻,今生的伴侶 <br />
。 <br />
<br />
「誰曉得你在算計什麼,高深莫測的表情叫人噁心,你非要陪我赴宴的理由不單純 <br />
吧!」年紀不代表智商,她會思考。 <br />
<br />
一個二十年不出門的人大費周章的打點門面,沒有鬼才奇怪,尤其是有兩個狗頭軍 <br />
師為錢兩肋插刀,她不提防點都不成。 <br />
<br />
他的心思倒是不難琢磨,只要是為她好的他都會全力以赴,不惜代價。 <br />
<br />
但是一牽扯上鬼主意多如牛毛的維妮和夕子,正人君子也會化身為惡夜狼人,借正 <br />
義之名行下流之實,叫人防不勝防地任其宰割。 <br />
<br />
物以類聚嘛!她太了解她們了,正如了解自己般透徹,無惡不作。 <br />
<br />
「小娜兒,慧黠如你豈會看不穿我的用心,我不會容許任何人欺負我的雪精靈。」 <br />
他的口氣中有著身為男人護愛的霸道。 <br />
<br />
是她負人的多吧,「我是人不是精靈,不要動不動就當我是見光就化的雪娃娃。」 <br />
<br />
他但笑不語,視同否認她的說詞。她是雪中精靈,獨一無二,他的。 <br />
<br />
「藍尼,你別去好不好?我犧牲自己陪你打一夜的橋牌。」他該感激了吧! <br />
<br />
「牌品不好,牌技超爛,你搞錯犧牲對像了。」是他得技巧性地牌牌皆輸,免得她 <br />
孩子氣的翻臉。 <br />
<br />
美目一瞪,范丹娜兩手拉住他的領帶,「你穿得這麼風騷要去勾引誰?」 <br />
<br />
她不只牌品不好,脾氣一樣得不到優質獎章。 <br />
<br />
「正式晚宴穿正式服飾並無不妥,你太焦躁。」為之失笑的藍尼拍拍她的臉頰,拉 <br />
回領帶別上鑲鑽領夾。 <br />
<br />
他臉上帶著從容不迫的冷靜神色,手心卻微微冒著汗。走入人群對他是一大考驗, <br />
他必須表現得體,才不致使她丟了顏面。 <br />
<br />
關於他諸多負面傳聞對她是種壓力,不能陪她在大白天露面已經是滿懷抱歉,要讓 <br />
她面對一室訕笑的目光更是不忍,下此決心全是為了他所珍愛的她。 <br />
<br />
東方女孩在異國求學本就辛苦,受民族意識高張的學生排斥是常有的事,要他相信 <br />
她不曾受過一些壓迫實在困難,她朋友所說的一切讓他憤怒,如此美好的女孩,居然有 <br />
人敢處處挑她毛病,無一刻不想害她待不下去,念不成書。 <br />
<br />
不管事情有幾分真實性,他都全盤收入腦子裡,他捧在手心的至寶沒有人可以傷她 <br />
一絲一毫,連掉根頭髮都不行。 <br />
<br />
幽靈公爵的女人豈是人人可欺,他能不出面捍衛心愛的女孩嗎? <br />
<br />
「繼續當你的自閉公爵少惹是生非,維持良好的教養做只好烏龜,縮在殼裡喝養生 <br />
湯就好。」他為什麼非要去湊熱鬧? <br />
<br />
「小娜兒,你的話變多了。」好脾氣的藍尼對她溫柔一笑。 <br />
<br />
她低咒了一句髒話,用中文。「你確定要去?」 <br />
<br />
「嗯!」 <br />
<br />
「肯定要去?」她的眉尾微微抽動。 <br />
<br />
「沒錯。」他拂拂絲質背心。 <br />
<br />
「絕對要去?」她再一次確定。 <br />
<br />
「小娜兒……」藍尼定神的朝她一睇,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br />
<br />
「你死也要去是不是?」范丹娜清麗的臉蛋都快變成苦瓜了,要哭不哭的模樣。 <br />
<br />
「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她比他還要緊張,坐立難安地在他面前繞來繞去。 <br />
<br />
她氣憤地拿了張椅子一踩,與他視線平視,兩手像雞爪地拉開他的臉皮。「你,太 <br />
帥了。」 <br />
<br />
說來說去只有一個結論,她不想讓他露面去招惹一些桃花回來。 <br />
<br />
人長得醜一點無所謂,身份地位不高又何妨,沒錢沒勢湊和著也算是個人,反正不 <br />
競選總統,見不見光倒是其次,沒人指望她有本事挑到金龜婿。 <br />
<br />
偏偏他帥得沒話說,身高多金又是一名地位顯赫的公爵,權高財厚,出類拔 <br />
萃,一站在眾人面前便是焦點所聚,活像個大磁石,南極北極、陰極陽極全部靠攏。 <br />
<br />
想想她小小的肉體哪能阻擋千軍萬馬,萬一被踩扁還要鏟子鏟,落個屍骨無存的下 <br />
場豈不可悲。 <br />
<br />
並非質疑他會變心,而是心裡會不舒服,屆時准有一堆自以為貌美如花、艷冠群芳 <br />
的「搶婚團」來投懷送抱,嗲聲嬌語的自薦枕畔好獲佳婿。 <br />
<br />
吃醋是女人的權利,要她冷眼旁觀自己要定的男人遭人垂涎可不好受,治標斷本的 <br />
不二法則是——他別出現。 <br />
<br />
「別胡鬧了,你要我自毀容貌嗎?」哭笑不得的藍尼扶著她不長肉的腰。 <br />
<br />
吃得多卻未吸收。 <br />
<br />
范丹娜連忙護著他的臉一嗔,「不行,你敢毀掉國寶級的俊顏,我一定和你分手。 <br />
」 <br />
<br />
開玩笑,她非常迷戀這張充滿男性魅力的帥容,常常看傻了,滿心幸福感充實著, <br />
這是她的精神食糧。 <br />
<br />
「你傷了我的自尊了,寶貝。」他熱烈的吻住她,將她由「危險」的椅子上抱往安 <br />
全的地面。 <br />
<br />
「才怪,你根本是吃定我離不開你。」撫撫唇,她撒嬌的環著他的頸項不甘心的說 <br />
。 <br />
<br />
「因為我愛你。」她就是這點可愛,氣不久。 <br />
<br />
「哼,你最討厭了。不再考慮一下嗎?不要為了我勉強自己去適應不友善的聲潮。 <br />
」她也會擔心他受不堪的言論圍攻。 <br />
<br />
他不是社交界的寵兒,在世人眼中他是異類,要融入主觀意識強烈的英國社會並非 <br />
易事,表面上的敷衍不代表接受,無形的傷害往往來自無知和自我。 <br />
<br />
十七歲的她無法想象二十年困在同一處的情形,人的習性很難去更改,野地的玫瑰 <br />
移到溫室裡會憔悴,溫室裡的蘭花栽在陽光下會枯萎。 <br />
<br />
一樣的道理,不一樣的感受,存在於人心。 <br />
<br />
其實世界並不公平,上帝照顧不到陰暗的角落,光明並存著黑暗,在自轉的地球上 <br />
,每個人都可以看得見日與夜的分界,一半屬於神,一半屬於撒旦。 <br />
<br />
「丹娜,你長大了。」懂得為人設想。 <br />
<br />
范丹娜表情一靦地噘著嘴。「那你幹麼不和我做愛?」她念念不忘這件事。 <br />
<br />
突然一道嗆到的咳嗽聲努力不發出音量,怕打擾到小倆口的濃情蜜愛。 <br />
<br />
「康瑞,衣服燙好了嗎?」佯裝鎮定的藍尼清清喉嚨,抑制拖她回房溫存的念頭。 <br />
<br />
「平整如新,主人。」康瑞恭敬的攤開衣服,眼角有可疑的笑紋。 <br />
<br />
「去把我房間的盒子拿來。」頑皮,非要我無措。他用眼神縱容小佳人的放肆。 <br />
<br />
「是。」 <br />
<br />
望著康瑞挺直的背,范丹娜漫不經心的刺探,「先說好,不許送我昂貴的首飾。」 <br />
<br />
她大概可以猜到他下一個舉動,先是貂皮大衣,後是首飾,單細胞的動物。 <br />
<br />
一會兒,康瑞取來一個造型精巧的音樂盒,掀開一瞧是整套的鑽石飾品,從項鍊、 <br />
耳環到手鐲,還有家向徽式樣的弧形胸針。 <br />
<br />
「是給你,它屬於你。」他玩弄文字地為她戴上水滴型墜鑽項鍊。 <br />
<br />
「藍尼,你絕對是惡魔。」她被收買了,用他的愛。 <br />
<br />
「喜歡嗎?」只要她滿意,銀河都能摘下來送到她面前。藍尼接著替她戴上其他的 <br />
鑽石首飾。 <br />
<br />
她橫瞪了他一眼。「我敢說不喜歡嗎?我膽子小,怕天打雷劈。」 <br />
<br />
天呀!會不會被搶?到時她要命還是珠寶? <br />
<br />
沉重的負擔掛在她身上,她感受到的並非喜悅而是壓力,萬一掉了怎麼辦?這是他 <br />
的心意和一筆龐大的錢吶!夕子和維妮會是第一個拿刀砍她的人。 <br />
<br />
他存心折磨她嘛!此刻的她多像陶瓷做的丹娜娃娃,正由人玩著華貴的變裝游戲。 <br />
<br />
「主人,時候不早了,你們該出門了。」正式宴會是八點開舞。 <br />
<br />
而現在鐘敲八響。 <br />
<br />
「壞人叔叔,你看我需不需要保全人員護駕?」她像豪華的展示品。 <br />
<br />
「我相信主人的能力足以保護丹娜小姐。」康瑞保證的說。 <br />
<br />
「我要是因為攜帶貴重物品而慘遭不幸,你們一個是主謀,一個是幫兇。」她得典 <br />
雅些好襯出鑽石的氣質。 <br />
<br />
「小娜兒,不許胡說。」藍尼握緊她的手,表情十分不悅。 <br />
<br />
惡魔。「我都被你寵出虛榮了啦!」 <br />
<br />
要她拿下光芒四射的「俗物」嗎? <br />
<br />
答案是:休想。 <br />
<br />
反正她是庸俗的女孩,配上庸俗的東西相得益彰,做人要是不懂得珍惜福氣會遭天 <br />
譴,就戴一次吧! <br />
<br />
然後她要將它鎖在保險箱裡,永不見天日。 <br />
<br />
華麗的舞會,醉人的舞姿,動人的舞伴,交織出一幕上流社會的富裕畫面,悠揚的 <br />
華爾滋音樂煽動男女潛伏的浪漫,四目深情款款。 <br />
<br />
「哎呀!你別心不在焉,踩到我的腳了。」她為什麼那麼倒霉,非要慫恿個心有所 <br />
屬的男人帶她赴宴。 <br />
<br />
貪小便宜呀!以為有利可圖。 <br />
<br />
「抱歉,維妮。你說今天丹娜娃娃會來嗎?」昂首企盼的丹恩不太認真的道歉。 <br />
<br />
「會。」不來,她們會宰了她再棄屍荒野。 <br />
<br />
「八點多了,丹娜娃娃不會在路上發生意外吧,」他心有旁騖地又踩了她一腳。 <br />
<br />
維妮翻翻白眼,在心裡哀嚎。「不會。」 <br />
<br />
「丹娜娃娃真的講得動幽靈公爵?」太冒險了,他心愛的東方佳人。 <br />
<br />
「一定。」就怕她壤心的加以阻止。 <br />
<br />
「丹娜娃娃……」 <br />
<br />
「停上天呀!她快受不了他。「開口閉口都是丹娜娃娃,請你尊重一下舞伴好嗎? <br />
」 <br />
<br />
她發誓,以後再也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找個平日正經八百的白癡當舞伴。 <br />
<br />
「原來你需要贊美。」丹恩認真地看了她一眼,心裡想的還是丹娜娃娃的無瑕面容 <br />
。 <br />
<br />
「嗯!」她懶得多作解釋地應了一聲。水平不同。 <br />
<br />
「你有二十三顆非常可愛的雀斑。」他不了解雀斑對她的嚴重性。 <br />
<br />
當場翻臉的維妮一把推開他。「你讓我的心受到無比創傷。」 <br />
<br />
一說完,她掉頭走到飲食區,開始暴飲暴食。 <br />
<br />
另一方面,鈴木夕子和史帝文生也發生同樣的困擾。 <br />
<br />
「你夠了沒,我長得不夠漂亮嗎?我也是東方美人耶!」死丹娜還不來,非剝了她 <br />
的皮不可。 <br />
<br />
請上帝原諒她的錯,不該為了一時便利而利用一個大混蛋。 <br />
<br />
「你是很漂亮沒錯,但比丹娜娃娃差一點,她美得像個出塵的小仙子。」他迷戀地 <br />
眼泛光彩。 <br />
<br />
是披著羽衣的小惡魔。「委屈你了,陪一個次等美女跳舞。」 <br />
<br />
「還好啦!除了胸小了一點,抱起來沒有什麼肉的感覺……」倏地一巴掌打斷他的 <br />
狂妄。 <br />
<br />
「你去找頭乳牛交配吧!」敢侮辱她挺而尖的美胸。 <br />
<br />
頭一仰,她一樣走向飲食區,怒氣沖沖地每一樣食物都叉一塊,不吃個過癮絕不罷 <br />
休。 <br />
<br />
突地,兩根銀叉碰撞在一起,抬頭一瞧。 <br />
<br />
「你怎麼來了?」 <br />
<br />
一個佯稱生病,一個說要趕作業,結果口說「沒空」的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出現,默 <br />
契十足的拿食物出氣。 <br />
<br />
「你來干什麼?」 <br />
<br />
相同的話讓兩人笑出聲,至於理由還用得著問嗎?一是確保一萬英鎊不致石沉大海 <br />
,二是好奇心作祟,想見見范丹娜死也不讓她們見一面的神秘人物——變態公爵。 <br />
<br />
三十來歲的老男人會看上未滿二十歲的天才少女,其心態可議,若不是長相太恐怖 <br />
沒人要,便是身有難以啟齒的隱疾,專挑好騙的小女孩下手。 <br />
<br />
而愛上他的丹娜肯定是惡事做多了,終於遭受報應,一輩子活在黑暗世界裡不得脫 <br />
身。 <br />
<br />
她們只有一句話送她:惡有惡報。 <br />
<br />
「你想幽靈公爵的身體是不是完全透明?」日本的幽靈是一團白霧。 <br />
<br />
「一定有上身沒下身,鬼都用飄的。」在美國的鬼魂很少呈現完整性。 <br />
<br />
鈴木夕子輕笑地喝口香檳。「我們真的很惡毒,背地裡嘲笑英國大大有名的人物。 <br />
」 <br />
<br />
「不過他的聲音很好聲,非常有磁性。」要不是先入為主的觀念太深切,她會愛上 <br />
聲音的主人。 <br />
<br />
「千萬別太指望,通常聲音好聽的男人,長相正好成反比。」好彌補某一方面的不 <br />
足。 <br />
<br />
「對對對,萬一出現個迅猛龍,我不嚇死才怪。」丹娜的品味一向異於常人。 <br />
<br />
十七歲的少女咯咯的笑著,逕自取笑起自己的好友,連帶批評她的眼光,邊像餓了 <br />
好幾餐的難民般拚命向食物進攻。 <br />
<br />
上回的耶誕派對是瘋狂的糜爛,處處可見被酒精衝昏頭的男女隨意交媾,歡樂的氣 <br />
息重於氣氛的營造。 <br />
<br />
今日的舞會比較正式,有教會方面的贊助,所以不敢造次的趨於傳統,單純是為某 <br />
位貴族準備進入上議院的拉攏手法,平民百姓不得進入。 <br />
<br />
因此鈴木夕子和維妮分別找了史帝文生和丹恩當通行令,方便進出。 <br />
<br />
「嘖!哪來的貧民窟賤民,要吃餿食得等宴會散了再來。」嘲諷的嗓音在兩人背後 <br />
響起。 <br />
<br />
不用懷疑,光聽這道高傲的英國腔,要猜錯也很難。 <br />
<br />
「學姐,一萬英鎊重不重?我們很樂意去幫你提。」她們是千金貧女,身價上億, <br />
口袋沒錢。 <br />
<br />
「別想得太如意,我還沒看到人呢,」得意的萊雅想著明天要如何奚落這三人。 <br />
<br />
「身份地位越高的人越晚出現,不像男爵千金的你一大早就來守候。」等著拍馬屁 <br />
。 <br />
<br />
難得贏一回的萊雅不在意譏語。「你們的丹娜娃娃碎了,大話說多了總會咬到舌頭 <br />
。」 <br />
<br />
「學姐真是愛說笑,人怎麼會輕易碎了,鑽石比紅寶石重多了,走得慢。」維妮沒 <br />
料到她一語成讖。 <br />
<br />
「等她買得起路邊十先令一串的廉價水晶再說。」她示威的撫撫胸前發亮的紅寶石 <br />
。 <br />
<br />
真想揍她。「水晶剛好可以反射出你的醜陋。」 <br />
<br />
「沒教養的女孩,一身名貴的禮服打哪租來的?窮酸味濃得嗆鼻。」她不生氣,妝 <br />
會脫落。 <br />
<br />
受盡寵愛的萊雅一生最大的挫敗是來自這三名留學生,她們自大、無禮,表現出落 <br />
後、無文化的國家特質,嚴重破壞聖瑪麗亞女子學院保守的風氣。 <br />
<br />
類似修道院的學校應該培育優雅、高貴的淑女,而不是只會拿獎學金,裝天真的無 <br />
恥鄙民,一天到晚為了區區幾先令、幾便士丟盡學校顏面的去打工。 <br />
<br />
念不起就別丟人現眼地賴著不走,讓好好的一盆花多了三片枯葉。 <br />
<br />
萊雅所不知的一面是這三人都大有來頭,破例成為獎學金學生是因為事先有 <br />
大人物關照過,三筆不算小的捐獻金流入理事會。 <br />
<br />
「不好意思,人家丟棄不要拾來穿,看來比你的低胸禮服有價值。」挺挺胸,維妮 <br />
刻意表現出浪蕩的模樣。 <br />
<br />
被比下去的萊雅端起淑女風度的道:「乞丐的好運,你該去撿撿看有無治雀斑的藥 <br />
。」 <br />
<br />
她是故意要提起雀斑,她不相信那件名家設計的紅色削肩禮服是別人丟棄之物,她 <br />
曾在當季的目錄中看過,數量不超過三件,所以她嫉妒。 <br />
<br />
「你敢說我的雀斑……」維妮氣得頭頂冒煙,要不是鈴木夕子拉著她,一盤沙拉早 <br />
丟出手了。 <br />
<br />
「息怒、息怒,想想快到手的一萬英鎊。」錢有降溫作用。 <br />
<br />
果不其然,她恢復了平靜的氣色。「學姐,我不收支票記得要現鈔。」 <br />
<br />
「呵呵……天真的學妹,丹娜娃娃恐怕請不到人在哪兒哭泣呢!」她們也太高估自 <br />
己了。 <br />
<br />
「該哭的是你,丹娜絕對會把人帶到。」除非她頭不要了。 <br />
<br />
「希望越高,失望越大,一百五十英鎊像不像在割肉?」割窮人的肉。 <br />
<br />
「我不……幹麼?布料很薄,再扯就走光了。」胸大的好處是可以抵住布料不下滑 <br />
。 <br />
<br />
鈴木夕子指向眾人目光聚集的方向。「你看。」 <br />
<br />
「看什麼看……哇!好帥的男人,我心頭的小鹿亂撞。」天呀!她需要嗅鹽。 <br />
<br />
「花癡,我要你看的是他身邊的女伴。」一看到那人,她的美夢頓時破滅。 <br />
<br />
飲恨呀!上帝專為女人打造的男人。 <br />
<br />
「還不是一個……丹娜?!」她一定是看走眼了,這是夢。 <br />
<br />
「你瞧她身上的貂皮大衣值多少?」發了發了,挖到金礦。 <br />
<br />
可惜不已的維妮把目光一轉。「抓住我,別讓我成為鑽石大盜。」 <br />
<br />
男人留給丹娜,鑽石留給她。 <br />
<br />
「我們真幸運,朋友的男人是個出手闊綽的大亨。」不怕沒地方借錢了。 <br />
<br />
「大錢先擱著,小錢得入港,學姐……咦!人跑到哪去?想賴帳呀!」才一會工夫 <br />
就不見人影。 <br />
<br />
「喏!那個貼上人家冷臉的浪女不就是咱們的一萬英鎊。」可憐的丹娜,她會被醋 <br />
淹死。 <br />
<br />
「你看丹娜的表情多豐富,笑得比哭還醜。」活該,誰叫她要交個萬人迷的男友。 <br />
<br />
反正錢賴不掉,她們先飽餐一頓再說,戲慢慢的看。 <br />
<br />
好朋友嘛!不互相陷害怎麼顯示得出友誼深厚。 <br />
<br />
吃吃吃……又賺到一餐。 <br />
<br />
熾天使書城 <br />
<br />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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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第六章】<br />
<br />
<br />
<br />
迎面而來的輕柔舞曲漾入心房,門房一瞧見眼前的出色儷人不由得一怔,男俊女俏 <br />
像一幅美麗的畫,失神了片刻才接過兩人的外衣。 <br />
<br />
出色的人兒不管走到哪裡都備受注目,兩人才剛走入正在進行的舞會,所有人都在 <br />
一瞬間停下腳步,目不轉睛地出現兩極化的表情。 <br />
<br />
在場的男人不分老幼全盯著玉瓷般的美麗娃娃,為她清靈無垢的湖似雙眸傾倒,迷 <br />
上她淡淡的東方味,不由自主的靠上前。 <br />
<br />
而女人的目光則黏上俊朗如阿波羅般的男子,芳心暗動地移著腳步,搔首弄姿地擺 <br />
出最迷人的一面,燦爛的笑臉可比天花板上旋轉的霓虹。 <br />
<br />
「看到了沒?上流社會的淑女正用視覺剝你的衣物。」他是禍水。 <br />
<br />
「小醋桶,我的身體只給你。」藍尼嘴角揚著笑,眼神卻冰冷無比地逼退覬覦的目 <br />
光。 <br />
<br />
「別說好聽話,說不定我到了二十歲還是處女。」范丹娜怨氣十足的嘟著嘴。 <br />
<br />
真不懂他在裝什麼紳士,她都不計較的要獻身,他反而遲疑不前,好幾次兩人差點 <br />
就完成最後一個步驟,結果他硬生生的忍下來,陣前踩煞車。 <br />
<br />
他忍得很辛苦她曉得,每回她都「體諒」地要幫他紓解,可是他固執得要命,非要 <br />
等她高中畢業。 <br />
<br />
以她的天資要越級就讀不是難事,只是她和夕子及維妮有過約定,要當普通的留學 <br />
生,不想展露太多令人妒恨的智商,因此要失身還得等一年五個月。 <br />
<br />
藍尼好笑地摟摟她的腰,俯身一喃,「等你滿十八歲,我不會客氣的。」 <br />
<br />
「還要一年五個月吶!」好長哦,她是深閨不寂寞卻哀怨的處女。 <br />
<br />
「別急著長大,我還是一樣會寵你的。」孩子氣的她,成熟的她,都是他的最愛。 <br />
<br />
「反正憋不住的人是你,到時別怪我不通人情。」換她拒絕他,讓他不能人道。 <br />
<br />
「你沒那麼壞心,我會讓你忙得沒時間胡思亂想。」在床上。他保留一句。 <br />
<br />
范丹娜可人的一笑。「我有特異功能,你腦子裡正轉著邪惡思想。」 <br />
<br />
「猜對了,寶貝,我打算從你的心吃起。」他低頭輕啄,眼神審視一道道不友善的 <br />
男性目光。 <br />
<br />
「它早就是你的腹中物。」她嬌笑的偎向他,明顯地召示眾狼女,他是我的。 <br />
<br />
這一對甜蜜的戀人確實引起不少人往意,男的出色,女的出塵,羨煞不少上了年紀 <br />
的老人,若是年輕個幾歲,定會加入追逐中。 <br />
<br />
大部份人都采觀望的態度,男子太過冷冽的氣度令人卻步,鷹似的眼藍似深海,銳 <br />
利地直射厲光,卓傲的貴族氣度非池中物,多少震懾了一些人的氣焰。 <br />
<br />
不過有些年輕氣盛的貴族子弟可不把他放在眼裡,愛慕地走到佳人面前。 <br />
<br />
「好久不見了,丹娜娃娃。」她更美了,散發耀眼的晨星之光。 <br />
<br />
怎麼還不死心。「你好,丹恩。」 <br />
<br />
「要不要跳支舞?我等你好久了。」從上回的耶誕派對等到今晚的舞會。 <br />
<br />
「她有舞伴。」乳臭未乾。藍尼緊緊摟抱著至愛,不許旁人越雷池一步。 <br />
<br />
丹恩不快的一瞟。「我問你了嗎?丹娜娃娃有自主權。」 <br />
<br />
他憑什麼摟著她,丹娜娃娃是絕美的仙子,不該輕易褻瀆。 <br />
<br />
「她不是娃娃,她是我的雪精靈。」無禮的小子,不懂規矩。 <br />
<br />
換湯不換藥,娃娃是虛構的偶像,精靈是一則傳說,存不存在尚是未知數,她不認 <br />
為有何分別。范丹娜帶笑的俏容有著深沉的不耐煩。 <br />
<br />
她被虛化了。 <br />
<br />
「你的?」另一道氣憤的聲音加入戰局。 <br />
<br />
「你又是誰?」眉頭一皺的藍尼更加不悅。真不該來參加舞會,小娜兒的美麗只有 <br />
他能收藏。 <br />
<br />
「史帝文生﹒艾莫克,丹娜娃娃的男……呃,朋友。」范丹娜輕嚶了一聲,他連忙 <br />
改口。 <br />
<br />
他是想說是她的男朋友吧!不自量力。「幸會,我家的小娜兒承蒙照顧了。」 <br />
<br />
「你家的……」 <br />
<br />
「小娜兒?」 <br />
<br />
兩個毅力十足的追求者瞠目一視,受挫的表情略微黯沉,不相信短短時日丹娜娃娃 <br />
就心有所屬,一定是這個男人故意讓他們想岔了。 <br />
<br />
可恨的情敵,無恥的陰謀者。 <br />
<br />
「丹娜娃娃,他是你遠房的叔叔吧!」瞧他年紀一大把還染指小女孩。 <br />
<br />
「不是,他是房東。」占領她的心。 <br />
<br />
藍尼一挑眉,陰沉的表情變得十分危險。「我是房東嗎?」 <br />
<br />
「心的房東嘛!每天都要人家繳房租。」一天一點,累積成湖。 <br />
<br />
「嗯!這還差不多。」他喜歡這個說法。 <br />
<br />
「丹娜娃娃,他是不是威脅你和他在一起?儘管說出來別害怕,我會保護你。」自 <br />
告奮勇的史帝文生一副要屠龍的姿態。 <br />
<br />
以外表來說,嬌小的范丹娜給人的感覺是嬌弱、單純,需要人去呵護、疼惜,不抓 <br />
牢就會被風吹走,叫太陽給化了,晶瑩剔透的玉人兒。 <br />
<br />
而藍尼雖然有出眾的容貌,可是高挺的順長身材俊得不像人,足足高她二、三十公 <br />
分,巨人一般的壓迫小鳥依人的她,一個不小心會壓碎粉雕玉琢的丹娜娃娃。 <br />
<br />
看似一對戀人,西方人的成熟度和東方女子的細緻,他們給人的感覺更像一對無血 <br />
緣的父女。 <br />
<br />
「是我強迫他和我在一起,他太帥了嘛!人家忍不住就心動了。」范丹娜無辜地睜 <br />
著大眼,像做錯事的孩子祈求原諒。 <br />
<br />
「嘩!」一陣諠譁聲響起,但沒人苛責她因為她的表情實在太可愛了,天真無邪得 <br />
令人疼入心坎裡,哪捨得對她口出惡語。 <br />
<br />
但是對於另一個人的炮轟可不留情。 <br />
<br />
「你是什麼東西敢用色相蠱惑她,丹娜娃娃的純真不容許你玷污。」 <br />
<br />
「別自以為長得帥就可以欺負善良的丹娜娃娃,你太卑瑣了。」 <br />
<br />
「純真?善良?」她是嗎?藍尼噙著冷笑,為他們的愚蠢哀悼。 <br />
<br />
「瞧你不屑的表情也夠資格擁有我的丹娜娃娃嗎?」很想動手搶人的丹恩有幾分遲 <br />
疑,他的眼神太駭人。 <br />
<br />
我的?他倏地眸光一利。「別再靠近『我的』小娜兒,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br />
<br />
「你……」丹恩瑟縮一下,打從心底怕了他的警告。 <br />
<br />
「他怕我可不怕,我父親是皇室任用的大法官,艾莫克伯爵。」自視甚高的史帝文 <br />
生口出狂言,仗著父親的勢力要搶奪佳人的心。 <br />
<br />
「是嗎?而我剛好叫藍尼﹒亞斯﹒卡儂。」大法官敢拘提他嗎? <br />
<br />
「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br />
<br />
議論紛紛的眾人拚命的絞盡腦汁用力想,應該很有名,為何一時想不起? <br />
<br />
人們對於太熟悉的事物總會產生盲點,近在咫尺卻遙望遠處,一心要找出似曾相識 <br />
的記憶。 <br />
<br />
藍尼好心地加以提醒,一抹詭笑揚在嘴角。 <br />
<br />
「丁斯莫爾古堡。」 <br />
<br />
聞言,舞會中的空氣頓時凝結,暖氣在瞬間低了十度,一句幽靈公爵梗在喉嚨不敢 <br />
發出聲音,雙腿自有意識地往後挪。 <br />
<br />
適才的好感消失了大半,女人們貼近由自己的伴取一點安心,癡迷的眼神轉為恐懼 <br />
和害怕,不知他何時會出手奪取人命吸其血。 <br />
<br />
「藍尼,他們怕你耶!」興奮的范丹娜發現沒女人敢靠近他,真好。 <br />
<br />
白擔心了。 <br />
<br />
心中苦澀的藍尼一瞧她發光的臉龐,抑鬱的心情豁然開朗。「你很開心?」 <br />
<br />
「嗯!傳聞果然很可怕,你一報上名號就嚇退所有人。」她高興得太早了。 <br />
<br />
「要不要跳支舞……」他還沒說完,略顯尖銳的驚喜聲驀然靠近。 <br />
<br />
「你是我見過最英俊的男人,你可願意陪我跳一支舞?」 <br />
<br />
<br />
她戀愛了。 <br />
<br />
神采飛揚的萊雅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俊帥的男人,根本是上帝為她打造的愛人 <br />
,在她失戀的當頭特派他來安慰她。 <br />
<br />
丹恩的警告她置若罔聞,幽靈公爵又如何,她的心像是閃過一道雷霆,瞬間失落在 <br />
他深邃的藍眸中,不願清醒。 <br />
<br />
愛情呀!多麼神奇美妙,至今她知道自己以前是愚癡無比,居然把石頭當成寶,苦 <br />
苦守候在史帝文生身後等他回頭,他哪能和她的天神相比。 <br />
<br />
上帝幫助我,請你接受我的請求,讓他走向我。萊雅在心裡祈禱著。 <br />
<br />
「你別癡心妄想了,他是我的男人,有事沒事都給我閃一邊站,小心我插爆你的眼 <br />
睛。」 <br />
<br />
一大堆掉了下巴的人瞠大雙眼,懷疑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輕輕柔柔的丹娜娃娃怎 <br />
會口出惡言,純真的眼眸利如夜叉,他們一定產生了幻覺。 <br />
<br />
惟有遠處大啖特啖的兩個女人露出微笑,魔女的真面目現形了。 <br />
<br />
「你……你是丹娜娃娃?」驚訝不已的萊雅盯著她身上昂貴的鑽石套飾。 <br />
<br />
略加妝點之下,她美得更加驚人,令人有種自慚形穢的錯覺。 <br />
<br />
她是光,她是明亮無比的小太陽。 <br />
<br />
「嗯哼!丹娜娃娃是上了炭彩的戰士,別太垂涎我的所有物。」范丹娜的護愛舉動 <br />
可不客氣。 <br />
<br />
她太擅長偽裝,今晚小露一下真實個性,以人們善忘的個性,明天太陽一出,大家 <br />
會將她的失常歸究於月亮朔滿的緣故。 <br />
<br />
人只接受既定的印象,下意識排擠不合理的現象,體內有作惡細胞的范丹娜深知操 <br />
控別人思想的方法,偶爾一壞無傷大雅,丹娜娃娃也有發脾氣的一天。 <br />
<br />
「他是你的?」這時,萊雅才注意到兩人相依偎著,親暱得像情人。 <br />
<br />
「至少他沒反對。」范丹娜朝藍尼綻出朝陽般的笑容,他愛寵的輕吻她的唇辦。 <br />
<br />
他的小醋桶。 <br />
<br />
「怎麼可能,你用什麼卑劣的手段勾引他,貧民窟的下水溝老鼠。」萊雅拒絕相信 <br />
她的說詞。 <br />
<br />
「你說她是什麼?」藍尼冷冷的厲眸倏地一瞪,流動的藍海翻滾著怒意。 <br />
<br />
她太過自傲的加以抨擊。「你千萬別被她甜美的外表所蒙騙,真正發光的鑽石和佯 <br />
裝的玻璃一目了然,丹娜娃娃不過是個低下的撈金女郎。」 <br />
<br />
「多謝你聽來像是嫉妒的建言,我有得是錢供她揮霍,你是顆發不了光又渾身惡臭 <br />
的墳屍假鑽。」罵完以後他覺得痛快。 <br />
<br />
「你在辱罵一名淑女……」捂著胸口,萊雅吃驚的棕色眸子微睜著。 <br />
<br />
「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你的言行哪裡像個淑女,我只看到一只可笑的母雞拚命啄 <br />
色彩鮮艷的彩鴿。」 <br />
<br />
流露出的鄙夷目光似在嘲弄,藍尼的眸中有著戾色。他終於見識到所謂名門淑女的 <br />
驕縱,就是她一再為難他的小雪精。 <br />
<br />
光看她此刻尖酸刻薄的貶語,不難猜測她在群體中耀武揚威的張狂樣。 <br />
<br />
小娜兒的朋友說得一點都沒錯,自視貴族身份的高級生以勢凌人,百般欺壓外來優 <br />
越留學生一事定是不假,若不稍加懲戒難消積鬱之氣。 <br />
<br />
當場遭詆毀自尊的萊雅為爭回面子的昂高下顎。「我是尊貴的子爵之女,你在侮辱 <br />
英國皇室。」 <br />
<br />
「萊雅,少說一句。」丹恩小聲的輕扯妹妹,要她收斂點驕氣。 <br />
<br />
「哥,你別像所有人一樣被小窮酸給拐了,她根本是善耍心機的小騙子。」她不甘 <br />
心當眾受辱。 <br />
<br />
小小失控的芳心在一番極盡輕蔑的冷嘲熱諷之下,迷戀的神色微微一退,取而代之 <br />
是一再的屈辱感,她無法原諒范丹娜又一次搶了她的光彩。 <br />
<br />
以她尊榮的出身當配舉世難敵的美男子,殊知短暫的幸運卻是一場錯夢,他的選擇 <br />
竟然是她所瞧不起的東方小麻雀,高傲的尊嚴哪嚥得下這口氣。 <br />
<br />
她在心裡告誡自己,長相好看的男人並不一定有良好出身,是她嫌棄他,不要他, <br />
他高攀不上天之驕女。 <br />
<br />
什麼幽靈公爵,她看八成是找來街頭藝人客串,想要含混欺瞞騙取賭金,不拆穿這 <br />
場世紀大騙局絕不罷手,行之有年的公爵是鶴顏滄桑的老人,絕非眼前卓倫軒昂的男子 <br />
,太不符合傳聞。 <br />
<br />
一定是假冒的,蕞爾小島的下流勾當,不愧是仿冒王國出來的賤民。 <br />
<br />
不承認他身份的萊雅眼露輕視,用以掩飾受創的心靈。她的想法幼稚得可笑,決心 <br />
折穿他,不惜一切代價,即使要動用信托基金的錢。 <br />
<br />
她絕對不是輸家,她要用錢買回自尊,金錢的力量遠勝過信仰。這是她膚淺的想法 <br />
。 <br />
<br />
「她是城府深,愛耍心機,但是她高明得博取眾人的寵愛,而你只會丟盡英國皇室 <br />
的名望。」藍尼就愛范丹娜的小心機,可愛又狡猾。 <br />
<br />
「你憑什麼評判我,三流的街頭演員。」立場動搖的萊雅承受來自四周疏離的冷漠 <br />
。 <br />
<br />
彷彿他的話深深影響周遭眼光的想法,對她起了蔑視之意,認為她的行為失去淑女 <br />
應有的自制和包容。 <br />
<br />
一個倨傲美麗的貴族千金,一個看似純真清靈的小仙子,在同一座天平的秤量下, <br />
大家的心都偏向於柔弱的一方,想去保護弱者。 <br />
<br />
因為正如藍尼所言,即使她要小小的心機,無邪的笑容仍擄獲眾人的心,小奸小惡 <br />
像是頑皮的孩童不小心打翻一盒水彩筆,人們只覺得她是無心的可愛,絕非蓄意地張牙 <br />
舞爪,仗著受寵而抬高姿態去傷害別人。 <br />
<br />
「三流演員?」他笑得有點冷。「看來你是不認同我的身份。」 <br />
<br />
「哼!你要是幽靈公爵,我就是萊雅公主。」氣質學得像不代表可以改變血統。 <br />
<br />
「放肆。」 <br />
<br />
一聽到威嚴的斥責,萊雅氣弱的噤聲,她一向畏懼表情嚴謹的父親。 <br />
<br />
「許久不見了,法蘭克。」他安排的好戲要上演,看誰還敢輕忽他的小情人。 <br />
<br />
法蘭克的表情立即惶然地低首一頷。「晚安,公爵閣下。」 <br />
<br />
「公爵?!」萊雅驚訝的掩嘴一呼。他真的是公爵。 <br />
<br />
「安靜。」法蘭克睨了女兒一眼後,又滿懷抱歉的說:「管教不當,請閣下見諒。 <br />
」 <br />
<br />
「令媛好大的架子,我是不是該向她行禮,畢竟我是三流演員。」藍尼嘲笑地以公 <br />
爵身份睥睨全場。 <br />
<br />
他的身份太過崇高,現場鴉雀無聲的一片靜默,不敢直視他雄獅般的凌厲眼光。 <br />
<br />
「是小女的行為過於孟浪,望請閣下海涵。」冒著冷汗的法蘭克可不敢挑戰權威。 <br />
<br />
「她對我的無禮嚴重蔑視皇家紀律,不過尚可原諒……」他頓了一下。 <br />
<br />
「謝謝閣下的寬宏大量,我代小女感激您的仁慈。」他松了一口氣地拭拭汗。 <br />
<br />
「但是……」 <br />
<br />
嗄?!還有但是?一顆心剛放下去的法蘭克又提起不安的惶恐猛搓手心。 <br />
<br />
「我無法諒解她種種不禮貌的冒犯,讓我的小女人受到傷害。」藍尼嚴厲的眼神一 <br />
轉到懷中佳人便情柔愛繞。 <br />
<br />
他不諱言的態度明白召告眾人,這是他所深愛的女孩,誰都不可欺。 <br />
<br />
「閣下的意思要小女道歉是吧!」他連忙使眼神要女兒開口致歉。 <br />
<br />
可是向來高傲的萊雅哪低得下頭,一副不肯服從地瞪視又恢復天真女孩假象的范丹 <br />
娜。 <br />
<br />
「萊雅,你的教養呢?」 <br />
<br />
她頓感委屈的抿著嘴。「父親,是他們先欺人太甚。」 <br />
<br />
她的話一出沒人贊同,反而小聲的議論她的任性舉動,大家都不相信她,包含自己 <br />
的親兄長。 <br />
<br />
「萊雅!」面子掛不住的法蘭克大聲一喝,老臉難看地漲成豬肝色。 <br />
<br />
「連個女兒都無力管教,要我怎能將棉田管理權交給你呢?」冷面無情的藍尼投下 <br />
一顆威力驚人的炸彈。 <br />
<br />
法蘭克驚恐的張大眼睛。「閣下,我一定會好好管束頑女,請您勿收回代管權。」 <br />
<br />
「別怪我的血是冷的,令墾的行為讓我難以信賴你的品格。」言下之意要卸除他的 <br />
代管權。 <br />
<br />
幽靈公爵的產業遍佈全球,既然他是足不出戶的幽靈,散落各地的資產總要有人負 <br />
責監督,於是有多位代管人產生。 <br />
<br />
南部棉田的采收、產銷和制定成衣一律交給法蘭克管理,十年來的利潤相當可觀, <br />
支付一家大半的開銷,是主要的經濟來源,而他們習慣了富裕的生活品質。 <br />
<br />
一旦抽斷了管理經費,以現今的衰落經濟,上了年紀的法蘭克恐怕再也找不到雄厚 <br />
的資金贊助者。 <br />
<br />
身份不代表財富。虛有其表的貴族已不若早年風光,為了表面風光和支付龐大高額 <br />
消費,大都只剩下個頭銜而無資產。 <br />
<br />
「閣下,請您多作考慮。」心急如焚的法蘭克了心要說服藍尼收回成命。 <br />
<br />
「讓開,我心意已決。」他摟著心愛女子欲走向舞池共舞一曲。 <br />
<br />
「閣下……」 <br />
<br />
藍尼藍眸一沉。「別逼我停止銀行的貸息,你受不起饑餓。」 <br />
<br />
「我……」他一下子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老了十歲,他相信公爵的言而有信。 <br />
<br />
為他服務了十年,法蘭克深知幽靈公爵的陰狠並非空穴來風、捕風捉影的傳聞而已 <br />
,他能不露面便掌控全球資金流向,才能之高凌駕於金融鉅子,令人心生敬畏。 <br />
<br />
年輕卻擁有一股天生的領袖氣勢,處理事務明快果決,冷冷一睨叫人自覺矮了一截 <br />
,服從他是一種天職,像是效忠皇室。 <br />
<br />
女兒的無知顯然開罪沉睡的獅子,一張眼吞噬了打擾的獵物,狠絕而不留情,無轉 <br />
圈余地。 <br />
<br />
「迷人的小淑女,你願與我共舞嗎?」藍尼伸出手,行了一個紳士禮。 <br />
<br />
手一放,兩人滑入舞池。 <br />
<br />
「你太惡劣了,害我少了很多樂趣。」弄巧成拙,她本意是隱芒藏鋒,不想太出風 <br />
頭。 <br />
<br />
樹大招風,人紅遭嫉,當個小市民才有機會玩弄自以為站在世界屋脊的自大者。 <br />
<br />
「擁護者夠多了,少招蜂引蝶。」直到今晚他才知她有多受男孩子歡迎。 <br />
<br />
故作無辜的范丹娜眨眨她的翦翦水眸。「花美非己之過,是他們愛招惹。」 <br />
<br />
「明天起你搬來古堡住,上下課由康瑞接送。」預防勝於後悔。 <br />
<br />
不會吧!幾時他的獨占欲發揮得淋漓盡致?「我會成為風雲人物。」 <br />
<br />
他大概不容許她拒絕,原來他是個霸氣的男人,她更愛他了。 <br />
<br />
「總好過被些不學無術的小毛頭騷擾,影響你求學的上進心。」他要阻隔不必要的 <br />
風險。 <br />
<br />
「藍尼,你吃醋的模樣好可愛哦!」輕舞一旋,她笑著跎起腳尖吻他的下巴。 <br />
<br />
「允許你稱讚我有當機立斷的魄力,可愛就免了。」相當可笑的形容詞。 <br />
<br />
他不否認胸口吃味的直泛酸,她的追求者有一半是年輕俊俏的男孩子,而他的年歲 <br />
卻是「高齡」了些,看到洋溢青春稚氣的臉龐,他的心顯得蒼老。 <br />
<br />
最叫人氣餒的是他的「見不得光」,當正常的男人挽著心愛女子漫步在金色陽光下 <br />
,他所能給的浪漫是一同看著月的圓缺,無法光明正大出現在白晝陪她歡笑。 <br />
<br />
擁有光的溫暖時,沒人願意退回封閉的寒冷中,他不能失去她。 <br />
<br />
「藍尼,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哦!」她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 <br />
<br />
「什麼事?」他戀寵著輕聲回應。 <br />
<br />
「我、愛、你。」 <br />
<br />
聽著她一字一字的說著,藍尼的眼眶略顯濕潤。「我也愛你。」 <br />
<br />
頭一低,火熱的吻一發不可收拾,久久不離,看傻了所有的人,另一版本的流言悄 <br />
然燃燒。 <br />
<br />
心,碎了一地。 <br />
<br />
在遙遠的台灣,有一位俊逸的青年實業家望著帷幕玻璃外的藍天,想念他呵護了 <br />
十多年的小女孩,不知身在異鄉的她可否安好? <br />
<br />
他無法再忍耐無盡的相思,他想見她一面。 <br />
<br />
「我要去英國。」 <br />
<br />
他身後站著一位風姿綽約的美麗女子,平靜的粉妝下閃過一絲痛楚,她終究留不住 <br />
他。 <br />
<br />
她是個替身。 <br />
<br />
「決定什麼時候去?」 <br />
<br />
「就這了兩天吧!我等得太久了。」他從沒和丹娜離開過這麼久。 <br />
<br />
「她需要安靜的求學環境,你要克制自己的感情。」其實她的心裡並不希望他去。 <br />
<br />
「這句話你說了一年多,我還不夠克制嗎?」一轉身,他凝望神似丹娜的成熟女子 <br />
。 <br />
<br />
兩人大相似了,卻是獨立的個體,她不是丹娜,也永遠不會是她。 <br />
<br />
她的冷靜中沒有丹娜的慧黠,恬雅的氣質找不到一絲絲無知、任性,無賴是丹娜的 <br />
特質,而她是一攤死水,激不起生命的火花。 <br />
<br />
丹娜是不熄的火,燃燒著光和熱,而她則是冰冷的水,只會帶來毀滅。 <br />
<br />
「晚上要聚聚嗎?」女子摩掌著他的手臂,發出性的邀請。 <br />
<br />
「不,她不喜歡我身上有別的女人的體味。」他要她是因那張酷似丹娜的臉。 <br />
<br />
她苦笑著掩飾眼底的悲哀。「早點回來,我等你。」 <br />
<br />
「不要等我,我不愛你。」 <br />
<br />
心,再一次裂成碎片,而她無怨無尤,誰叫她愛上小她十歲的男孩呢! <br />
<br />
<br />
熾天使書城<br />
<br />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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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第七章】<br />
<br />
<br />
「范丹娜,你給我出來。」 <br />
<br />
咆哮的吼聲在教室中響起,一群學生全抬起頭望向門口,不了解誰要找她們的壞天 <br />
使,口氣惡劣得足以聞到火藥味。 <br />
<br />
午休時間,修女們都去用餐了,來不及上餐廳的學生正好目睹母獅狂吼,驚訝於她 <br />
的大膽和不顧端莊。 <br />
<br />
「丹娜娃娃,你慘了。」 <br />
<br />
「惹惱了大學部學姐,丹娜娃娃要成為破布娃娃了。」 <br />
<br />
幸災樂禍的嘲笑聲出自范丹娜最好的兩個朋友,因為拿不到一萬英鎊的賭金在遷怒 <br />
。 <br />
<br />
她們是存著看好戲的心態挑撥幽靈公爵赴會,順便賺點學費好支付一學期的日常所 <br />
需,誰知弄巧成拙反害了自己,畫了個大餅卻吃不著,記恨在心。 <br />
<br />
至少給點補償吧!彌補兩人心靈上的「創傷」,偏偏有個人小氣得要命,不准她們 <br />
上古堡要錢。 <br />
<br />
看帥哥是人之常情,讓人迷戀一下流點口水又不會少塊肉,瞧她寶貝得像國王企鵝 <br />
,只能放在冷冷的冰圈中獨自欣賞。 <br />
<br />
所以要怨恨她、唾棄她,有愛情無友情的自私鬼。 <br />
<br />
「范丹娜,你快給我出來。」 <br />
<br />
什麼嘛,沒見她睡眠不足在補眠嗎?催魂呀。「學姐,你找我有事?」 <br />
<br />
懶洋洋的范丹娜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過兩句「保重」、「活該」,很不是滋味的一睨 <br />
鈴木夕子和維妮,她們太沒義氣了,重利輕友。 <br />
<br />
因為藍尼的作息顛倒再加上她不定時的打擾,他的黑眼圈明顯的加深,為了體諒他 <br />
的辛勞,她盡量不在大白天中斷他的睡眠。 <br />
<br />
於是,在同一個屋簷下,她變成夜貓一族,誰叫她太愛膩在他的懷中取暖,貓似地 <br />
蜷伏著不肯動,享受著他從不歇息的寵愛。 <br />
<br />
舞會過後的第二天,她就被抬進丁斯莫爾古堡,修女校長尊敬公爵之名未加阻攔, <br />
只是一再叮囑神愛世人,要她以寬厚的心去感化幽閉二十年的男人,葛莉絲修女相信, <br />
耶穌的大愛會救贖他沉淪的靈魂。 <br />
<br />
她很想發笑,神的愛根本挽救不了無神論的幽靈,他的心小得僅能容下她再無其他 <br />
,哪來的耶穌。 <br />
<br />
說起來,她比他還壞心眼。全賴長相所賜,她再怎麼胡作非為、惡形惡狀,看在眾 <br />
人眼中仍是小小的調皮而已,哪家的小孩沒有惡作劇過——他們是以這種心態包容。 <br />
<br />
「你,跟我出來。」氣焰不減的萊雅以命令口吻一指,絲毫不見謙虛。 <br />
<br />
「我?」她沒攜帶危險用品吧! <br />
<br />
「就是你。」她率先走在前頭。 <br />
<br />
范丹娜無奈的點頭。「好吧。」 <br />
<br />
人不找事,事找人,遇上了就要認命,風頭太健的代價。 <br />
<br />
一前一後,兩人來到較偏僻的榆樹林中,寒冷的冬天已經走遠,早春的氣候猶帶一 <br />
絲涼意,怕冷的她穿上輕暖的套頭羊毛衫,長褲裡還塞了件衛生棉褲。 <br />
<br />
通常男人犯的錯得由他所愛的女人收尾,故事結局都是這種寫法,和她翻成英文版 <br />
的台灣小說如出一轍,無法拒絕相同命運的范丹娜移動著步伐,猛打哈欠的揉眼睛,死 <br />
命的提起精神。 <br />
<br />
好女孩難為,壞女孩更加困難,要做到面面俱到談何容易,壞到成為真理便是真。 <br />
<br />
「我要你離開卡儂公爵。」萊雅冷不防的一句叫人摸不著頭緒。 <br />
<br />
「給我個理由。」莫名其妙嘛!談戀愛又不犯法,幹麼劈頭就行拆散之舉。 <br />
<br />
「因為我要他。」她大言不慚的說。 <br />
<br />
大大的嘴一張,范丹娜有些愕然。「你自己去和他商量,與我無關。」 <br />
<br />
她太理所當然了吧!藍尼又不是東西,哪能說給就給,白日夢作多了混淆現實,真 <br />
是可憐的學姐,知道「窮」的厲害了。 <br />
<br />
「以你的身份根本配不上英國公爵,早早退出別擋我的幸福。」他的外貌、他的財 <br />
富、他的寵愛只有她才配擁有,她要讓全世界的女人都嫉妒。 <br />
<br />
「學姐,你太自傲了,一個即將頹敗的家族和垃圾無異,你的優良家世也是一則笑 <br />
話。」無知。 <br />
<br />
「是你的出現才讓我的世界崩潰,你要還我一切。」萊雅蠻橫地認定有權索討回原 <br />
來的富裕生活。 <br />
<br />
她沒有辦法忍受無錢可用的苦,家裡陷入愁雲慘霧的境界,服侍的傭人辭了一大半 <br />
,早上起床找不到衣服,用餐時無人遞鹽、盛沙拉,連丹恩的公司都發生財務危機無法 <br />
救急。 <br />
<br />
她是高高在上的子爵之女,怎能自己動手整理家務,梳理頭髮,連零用錢也降到一 <br />
個月一百英鎊,她實在活不下去。 <br />
<br />
惟今之計是成為公爵之妻,珠寶、華衣不成問題,僕傭成眾,依然過以前揮金如士 <br />
的華麗生活。 <br />
<br />
「試著長大吧!學姐,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學習從啃硬麵包開始。」她就曾經 <br />
有過連續三天吃餅乾配牛奶的經驗。 <br />
<br />
以她在台灣的家世用不著這麼辛苦,可她甘之如飴,環境可以造就出一個人的韌性 <br />
和促使其成長。 <br />
<br />
「我是什麼身份啃硬麵包,小小賤民也敢猖狂上討厭她是不需要理由,因為她不該 <br />
有光環。 <br />
<br />
餓死最好。「或許學姐喜歡住貧民窟,聽說那裡的老鼠特別肥。」 <br />
<br />
「你……」她微顫了一下。「總而言之,我要你搬出丁斯莫爾古堡。」 <br />
<br />
「然後呢?」她不一定要住古堡,那是藍尼的專制。 <br />
<br />
「然後我要住進去,與公爵朝夕相處培養感情。」萊雅順口的接話。 <br />
<br />
天呀!她還真不是普通的天真。「你忘了他是出名的幽靈公爵?」 <br />
<br />
「我不在乎,那天我看到他眼中的深情,他是集完美於一身的男人。」她口氣中流 <br />
露著夢幻。 <br />
<br />
躲在樹後的兩道鬼祟人影聽到快哭了,二十一世紀的白癡女居然和她們同校,簡直 <br />
叫人無地自容,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br />
<br />
丹娜大偉大了,還能容忍不反胃,果然是宇宙超級大怪胎。 <br />
<br />
「學姐,只要你有本事進堡,我二話不說立刻搬家。」她敢打包票,萊雅會死得很 <br />
慘。 <br />
<br />
「真的?!」萊雅眼睛一亮地作起美夢,幻想自己是一位高貴、優雅的公爵夫人。 <br />
<br />
「真的,反正你會被丟出來。」范丹娜無所謂的聳聳肩,早預見的下場。 <br />
<br />
她不是第一個,舞會結束的第二天,她正好目睹七、八個長相艷麗,身材姣好的美 <br />
女遭安全組驅離,而且是消防用的水管直衝,讓人看了好冷。 <br />
<br />
當她坐在轎車裡經過一群狼狽的女人面前,心裡同情的成份居多,幽靈公爵不可能 <br />
一夕之間變成友善公爵,他的萬般寵愛只給她。 <br />
<br />
偏偏人少了自知之明,先前怕得要死,之後又迷戀得不可自拔,妄想一步登天成鳳 <br />
凰。 <br />
<br />
雖然被「包養」,可是志氣還在,她並未向藍尼伸手要過半分錢,照翻小說打打工 <br />
,也常氣得他直跳腳,在捨不得責罵她的情況下利用電腦幫她謄稿。 <br />
<br />
「范丹娜,你是故意看我出糗是不是?」表情一變,萊雅不高興的瞪祝她。 <br />
<br />
「有人打你一巴掌,你會笑著說謝謝嗎?我又不是上帝。」說不定連上帝都做不到 <br />
。 <br />
<br />
「你到底讓不讓?」她憤怒地揮著手。 <br />
<br />
「不。」 <br />
<br />
「你敢不讓?!」不饒她、不饒她,她太可惡了。 <br />
<br />
范丹娜眼神一深地微笑。「你自始至終都搞錯一件事,他是我的男朋友並非你的丈 <br />
夫,為什麼我要把他讓給你,你不過是個子爵之女,一個不事生產只會擺架子的賤女人 <br />
,我呸你的不要臉。 <br />
<br />
「他和你訂過婚嗎?上過床嗎?還是交往過?一相情願地找我談判,你算老幾呀! <br />
太久沒被人扁是吧?你再趾高氣昂試試看,我會讓你到街上當乞丐,英、國、豬(淑 <br />
)、女。」 <br />
<br />
一說完,她若無其事的撩撩發,笑容一樣甜美可人,看不出來剛發了一陣飆,耍了 <br />
一頓潑辣。 <br />
<br />
樹後的兩人心驚的拍拍胸口,還好她們只有出賣她沒跟她搶男人,她太可怕了,雙 <br />
面人。 <br />
<br />
「你……你居然……教訓我。」頭一回挨罵的萊雅不知該如何反擊。 <br />
<br />
懶得理她的范丹娜掉頭就走,不可理喻的女人少理為妙,誰曉得她口袋裡有沒有藏 <br />
著硫酸或水銀,等著把她毀容。 <br />
<br />
「你敢走……」萊雅犯了一個錯誤,抓傷了玉人兒無瑕的手背。 <br />
<br />
「你真的很欠揍,從小到大沒人敢傷我。」她做了有史以來最不可思議的舉動。 <br />
<br />
啪、啪!兩巴掌。 <br />
<br />
打完之後她就後悔了,馬上一副悔不當初的懺悔表情,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像是 <br />
受極了委屈才不得不還手,純真的瞳孔充滿怔忡,給人的感覺是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br />
邪惡的事,無辜地站著。 <br />
<br />
她真的在懺悔嗎?其實不然。 <br />
<br />
原因是——「喔!我的丹娜小乖乖,你嚇壞了吧!」胖胖的身子環上她。 <br />
<br />
「葛莉絲修女,我……我打人了。」嘴唇顫抖著,范丹娜表現出無助的茫然。 <br />
<br />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你是如此善良、美好,我受迫害的孩子。」葛莉絲修女以嚴 <br />
厲的眼神看向萊雅。 <br />
<br />
在她的認知中,一向心高氣傲的萊雅肯定把家庭變故怪罪於毫無心機的小丹娜,所 <br />
以處處打壓她、欺陵她,逼得她受不了才一時失常。 <br />
<br />
丹娜柔弱,萊雅強悍,一旦盛氣凌人的萊雅把氣出在丹娜身上,可憐的小女孩勢必 <br />
是難以招架。 <br />
<br />
先入為主的觀念讓范丹娜占盡優勢,與生俱來的魅力往往積非成是,明明錯在先卻 <br />
成了受害者,只因她太懂得偽裝自己,變臉的技巧一流,遠遠的一看到修女的胖身體走 <br />
來,反應極快地顛倒角色。 <br />
<br />
人都是同情弱者,責備強者,不用說像水晶一般易碎的人兒是理所當然的弱者,而 <br />
高挑壯碩的英國高傲女絕對是加害者。 <br />
<br />
故事本該這麼寫,這叫常識。 <br />
<br />
「修女,是她打了我耶!」為什麼修女的眼光好像她做了不可饒恕的錯事。<br />
<br />
<br />
「萊雅,上帝會原諒每一個真心悔改的子民,你做了什麼他都看得見。」痛 <br />
心呀! <br />
<br />
「我沒有錯,是她先罵了我一頓還出手打了我。」頰上的灼熱比不上心裡的驚駭, <br />
她不相信有人敢打她。 <br />
<br />
葛莉絲修女微怒的斥責,「小丹娜的心思純白如紙,你要再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 <br />
連上帝都會發怒。」 <br />
<br />
「可是我……」她真的挨打了,好痛。 <br />
<br />
「別再狡辯了,回去反省三天,你被禁足了。」被寵壞的嬌嬌女,上帝原諒她。 <br />
<br />
在胸前畫個十字架,葛莉絲修女嚴肅的圓臉稍為柔和地看向討人喜歡的范丹娜。 <br />
<br />
「丹娜,你台灣來的親人要見你,高不高興呀!」她一副慈祥的表情輕哄著。 <br />
<br />
台灣?!「修女,我犯了錯,你也罰我吧!」 <br />
<br />
「乖,你是好孩子,修女知道你是無心的,不要放在心上。快去見你的親人。」葛 <br />
莉絲修女溫柔順順她黑色的長髮。 <br />
<br />
范丹娜一臉愧疚地點了點頭。「在會客室嗎?」 <br />
<br />
「不,就在你後面。」葛莉絲修女微微一笑,用眼命令萊雅回家反省。 <br />
<br />
范丹娜一轉身,熟悉的身影令她鼻頭一酸。 <br />
<br />
「好帥的東方男人,不比幽靈公爵遜色吶!」真是好狗運。 <br />
<br />
「你相信他是丹娜的親人嗎?」不可能這麼簡單,肯定有鬼。 <br />
<br />
「夕子,你說我們該不該知會公爵一聲?」兩人絕對有姦情。 <br />
<br />
「說不定有報酬可拿。」鈔票在她眼前飛。 <br />
<br />
剛好上課的鐘聲響起,躲在樹後的兩人聽不見他們的交談聲,只好留個遺憾回教室 <br />
,心裡紛紛記掛著他們說了什麼。 <br />
<br />
** <br />
<br />
*「秦哥哥。」 <br />
<br />
一句甜甜帶柔的軟音讓秦引歌的內心激盪不已,他終於見到闊別一年多的小愛人, <br />
思念許久的影像就在眼前,絕非出自幻覺。 <br />
<br />
她的頭髮留長了,豐腴的臉龐漾著健康的桃色,異國的生活並未讓她的身子消瘦, <br />
反而益發的美麗,像朵嬌艷的玫瑰花。 <br />
<br />
到現在為止,他還搞不懂她為何要只身來到英國念書,連一通電話、一封信都吝於 <br />
給他。 <br />
<br />
若是他做了惹她不歡的事,以她有仇必報的剛烈性子不會一走了之,反而會鬧得他 <br />
天翻地覆,讓他一輩子後悔。 <br />
<br />
可她什麼也沒做,收拾了行李買了張單程機票,一句話也沒說的坐上飛機飛離他的 <br />
世界。 <br />
<br />
當時她的心裡在想什麼?他頭一回猜不透她複雜的心思。 <br />
<br />
「秦哥哥是來發呆嗎?至少先說一句:丹娜,你好。」心中千頭萬緒,她以一記燦 <br />
爛的笑容掩飾。 <br />
<br />
「丹娜,你好。」他的小丹娜。 <br />
<br />
「秦哥哥是來工作順便探望我,還是專程來瞧瞧我胖了沒?」他瘦了,因為想她吧 <br />
! <br />
<br />
這些日子有人呵寵著,她不曾再想起他,幾乎要消失在記憶裡。 <br />
<br />
如果他沒出現,她真的會忘了他。 <br />
<br />
秦引歌揉揉她的頭輕擁著她。「我的丹娜,好久好久了,你讓我心疼。」 <br />
<br />
她不拒不迎的任由他抱著,有時她覺得自己很殘忍,他明明愛她如命,為何她的心 <br />
無法釋懷那一場非關情愛的男歡女愛。 <br />
<br />
十六歲以前她深愛著他,以為她的一輩子就是他了,兩人會由牽起手的那一刻走到 <br />
白髮蒼蒼,最後躺在特制的棺木中一同埋葬。 <br />
<br />
曾經她是愛他的。 <br />
<br />
十六歲以後她慢慢地收回付出的愛,別說年輕不懂愛情,她用十六年的時光去串寫 <br />
一篇年少純愛,單純不染塵,直到那一幕摧毀了她的信念。 <br />
<br />
她做了一件可恥的事,當一名愛情逃兵。 <br />
<br />
不恨他,卻也無法再愛他,斷了線的風箏飛向天空已久,在風的撩撥下不願落地, <br />
盡情地飛呀飛,飛到一處寬厚的胸膛停歇。 <br />
<br />
她想,她是在報復他,讓他永遠活在悔悟中得不到她,所以她非常的殘忍。 <br />
<br />
「為什麼不抱著我?你以前最愛膩在我懷中嘰嘰喳喳。」像只快樂的雲雀。 <br />
<br />
范丹娜平淡的說:「我長大了,不再是個孩子。」 <br />
<br />
他的懷抱不再屬於她,正如她的愛亦不屬於他。 <br />
<br />
「你變了,丫頭。」他不喜歡她的疏遠,還有眼中少了愛戀的光芒。 <br />
<br />
她最愛賴在他身上秦哥哥長、秦哥哥短的喚個沒完,不許他分心不理她,非要他將 <br />
全部的注意力都給她,因為她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 <br />
<br />
曾幾何時她不需要他了,用著比水還淡的聲音說著她長大了。 <br />
<br />
莫名的空虛衝擊著他,彷彿她背後生了一雙翅膀,揚起無慾的微笑說要離開他,不 <br />
給他一點緩衝的時間飛向天際,剎那間被雲層遮蓋。 <br />
<br />
他想追趕,無奈沉重的腿化不成翅膀,眼看著她不回頭地迎向陽光。 <br />
<br />
「人總會變嘛!一成不變多無聊,你想害我當化石呀!」她故作開心的說,推開他 <br />
在陽光下旋舞了一圈。 <br />
<br />
她不要再聞到他的味道,怕自己會心軟。 <br />
<br />
靜靜凝視她的秦引歌歎了一口氣。「丫頭,你在說謊。」 <br />
<br />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做人何必太認真,反正我常常騙你嘛!」范丹娜耍無賴地 <br />
捶了他一拳。 <br />
<br />
「這才像你,任性又無法無天,總要別人順著你的意。」可是他感受不到真心。 <br />
<br />
「喂!說話客氣些,我很久不當土霸王了,你少誣陷我。」她的心結仍在。 <br />
<br />
「是嗎?我看你剛剛哭得很有心得,把修女唬得是非不分。」秦引歌勾住她的脖子 <br />
拉到胸前。 <br />
<br />
「我一向有長輩緣嘛!我有在懺悔,是修女要我別放在心上。」她語氣輕松地拔他 <br />
的手毛。 <br />
<br />
這是他們之間的小游戲,而她習慣性的伸手一拔。 <br />
<br />
「常常有學生找你麻煩嗎?」她在英國的一切他全不知情,只知她過得很好。 <br />
<br />
「就你看到的那一個,不過我把她擺平了。」還沒人有本事欺到她頭上。 <br />
<br />
中國人的說法,辣椒越小越辣。 <br />
<br />
「為什麼不回我的信?」他寫得很勤,連她都笑他太癡情。 <br />
<br />
那個她遠在台灣。 <br />
<br />
范丹娜僵了一下。「人家忙嘛!剛到英國要適應環境,而你也曉得我的語言能力超 <br />
爛,不用功一點怎麼成。」 <br />
<br />
「電話呢?」她不可能忙得連說聲哈的時間都沒有。 <br />
<br />
「拜託,我念的是教會學校,嚴厲得像修道院,根本不准住宿生外接電話,通常會 <br />
編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說學生外出啦、她在洗澡,或是直接說睡覺,你沒被騙過嗎? <br />
」她講得倒滿像一回事。 <br />
<br />
范丹娜說起謊來頭頭是道,這些全是她推托的借口,那陣子她心情低落地不想和台 <br />
灣方面有半點聯繫,鴕鳥似地拚命念書。 <br />
<br />
不接、不看、不聽是她的三不法則,因此認識了同樣有一大堆煩惱的鈴木夕子和維 <br />
妮,臭味相投地結成莫逆之交。 <br />
<br />
半信半疑的秦引歌望著學校高聳的圍牆。「告訴我,你來英國念書的原因。」 <br />
<br />
「有一天我走在路上看到一個小孩吵著要棒棒糖,他多像我呀!一個獨立的念頭飛 <br />
進我腦中,所以我來了。」 <br />
<br />
「不通知我,不用跟我商量一聲嗎?我會擔心你。」她的個性的確如此,說風便是 <br />
雨。 <br />
<br />
范丹娜笑得有點澀然。「告訴你就不叫獨立了,而且你會擅自地為我準備最好的一 <br />
切,甚至可能不讓我走。」 <br />
<br />
說對了,他是不會允許她走遠。「因為我愛你呀,小傻瓜。」 <br />
<br />
通常這個時候她會回他:我也愛你,大傻瓜。可是她不能昧著心意說愛,她已經不 <br />
愛他了。 <br />
<br />
「愛來愛去太肉麻了。你坐幾點的飛機回去,我怕迷路不送你去機場。」到最後, <br />
她還是要任性。 <br />
<br />
「你曉得嗎?你在趕我。」他有著莫名的不安,似乎有什麼事在發生。 <br />
<br />
一向是她不准他走,不曾有過趕他的時候,在分別的一年多裡,是否出現了困擾她 <br />
的事?她變得好陌生,不是他所認識的陽光女孩。 <br />
<br />
或者,她的陽光只為他收起? <br />
<br />
「我是為你著想,你的事業做得那麼大,不回去看著哪來的本娶老婆。」他多待一 <br />
秒鐘,她的心防就多崩潰一分。秦引歌低頭欲吻她的唇,誰知她頭一偏吻到臉頰。「娶 <br />
你隨時都可以。」 <br />
<br />
「我還小,你別打我的主意,我是未成年少女。」 <br />
<br />
她一臉防備的表情刺痛了他。 <br />
<br />
「你快十八了吧!」時間真的會磨去感情嗎?她居然防著為了愛她連命都不顧的自 <br />
己。 <br />
<br />
「幹麼?我還要念書。」他察覺到了嗎?她的心已經變了。 <br />
<br />
「等你一完成高中課程,我們立刻結婚。」他有種即將失去她的感覺。 <br />
<br />
「什麼?!」結婚? <br />
<br />
多令人心動的話,她差點要點頭同意了,他們已訂好了一件美麗的白紗,如果沒有 <br />
意外的話,她可能十七歲不到就嫁給了他。 <br />
<br />
「婚禮的瑣事我會安排好,你只要乖乖地回國穿上結婚禮服,要上大學在國內念就 <br />
好,我會每天載你上下學。」他真希望明天就能娶她。 <br />
<br />
范丹娜覺得不能呼吸,他又擅自勒緊風箏的繩子,不許她高飛。「姑姑呢?」 <br />
<br />
「她怎麼樣?」秦引歌不了解她為何提起范明娜。 <br />
<br />
「她知道你作的決定嗎?」她有種可愛的想法,姑姑愛上了他。 <br />
<br />
沒有一個女人願意犧牲婚姻的幸福去陪個小男孩上床,至少不是一個老說為愛戰鬥 <br />
的女人,她要求完整的愛,不帶雜質。 <br />
<br />
年齡阻隔不了愛情的衍生,像她第一眼瞧見大她十七歲的藍尼,她就決定要愛他一 <br />
生,除非他愛上別人。 <br />
<br />
何況姑姑並不老,歲月十分優待她,年近四十的肌膚看不出一絲細紋,光滑得有如 <br />
二十七、八歲的都會女子,和他站在一起像對情侶。 <br />
<br />
「我們的婚事她早就知情,有必要再問她的意見嗎?」他以為她想念親如母親的姑 <br />
姑。 <br />
<br />
「你最好告訴她一聲,我不認為她會高興。」她才十七歲多一點,不該承受太多大 <br />
人的情緒藍尼,我需要你。范丹娜在心裡尋求一個支柱。 <br />
<br />
「丫頭,結婚是我們的事,她的高興與否並不重要。」說不上來的怪異盤旋在胸口 <br />
,莫非她知道了什麼? <br />
<br />
不會的,如果她知曉,不可能平靜的和他說話,她會先賞他一巴掌。 <br />
<br />
「秦哥哥,你真的認為不重要嗎?」她抬起頭凝望著他,用著超乎年齡的成熟微微 <br />
一笑。 <br />
<br />
「丹娜……」他心頭不由自主地升起恐慌,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時間裡,她成了另一 <br />
個人。 <br />
<br />
一個陌生的范丹娜。 <br />
<br />
「很重要,真的很重要,姑姑會哭。」恨她、怨她,卻又不能斬斷一半的血緣,她 <br />
是她姑姑呀! <br />
<br />
秦引歌心中的弦繃到極點,他緊緊地抱著她,惶惶然地找尋她的唇,熱切的吻著她 <br />
。 <br />
<br />
只是,她的唇冰涼無比,不做任何回應。 <br />
<br />
「秦哥哥,要把蝴蝶放走哦!抓得太緊它會死掉。」她推開他,笑著奔向一片綠意 <br />
的草坪朝他招手。 <br />
<br />
一切恍如從前,兩人無嫌隙的鬧著,但他很明白有些東西變了。 <br />
<br />
這一天是秦引歌最後一次擁抱他深愛的女孩,而他並不知情,心裡直想著要安排盛 <br />
大的婚禮迎娶她。 <br />
<br />
熾天使書城<br />
<br />
<br />
----------------------------------------------------------------------------------<br />
<br />
【第八章】<br />
<br />
<br />
<br />
「馬上娶我,不然你會後悔終生。」 <br />
<br />
他結婚了。 <br />
<br />
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包了一架客機,在半夜裡直飛拉斯維加斯 <br />
再日來,然後他的左手中指套上一枚銀戒,宣告他的歸屬。 <br />
<br />
這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他摯愛的小妻子枕在他的臂彎裡沉沉睡去,依賴的小臉流 <br />
露出安心的表情,好像他是她的天,有他在什麼都不用煩惱,舒平的眉宇不再凝結著急 <br />
躁的憂愁。 <br />
<br />
她一向任性他是知情的,雖然提早了幾個月,但他不得不說該死的美好極了,他的 <br />
小妻子火熱得叫人噴鼻血,新婚夜,她終於如願以償的失了身。 <br />
<br />
若不是顧及她初次的不適,他真想多要她幾次,誰料得到她小小的身子隱含無盡的 <br />
爆發力,無一處不美的肌膚如中國的古玉,滑順如凝脂,細緻得讓人擔心手一使勁會留 <br />
下永久的傷害。 <br />
<br />
年輕的胴體充滿彈性,和西方女子的松弛、粗糙大為不同,他是撿到寶了。 <br />
<br />
剛撞開他書房大門的她並不快樂,他不去問,因為明白她的頑固像是水,除非她願 <br />
意進入容器內坦白自身,否則怎麼抓也徒勞無功地自指縫流逝,他靜靜地等著她開口。 <br />
<br />
當她一投下巨大的炸彈時,他毫無疑問的接納爆炸的威力,立即吩咐康瑞包下飛機 <br />
,漏夜地完成終身大事。 <br />
<br />
寵她,是他生命中惟一的消遣。 <br />
<br />
她不想說明原因,只在婚禮一完成的同時松了一口氣,太陽般的笑臉瞬間揚起,使 <br />
得之前證婚的牧師掉了聖經,以為看見傳說中的小精靈。 <br />
<br />
愛她,所以他願承擔起她所有的煩惱。 <br />
<br />
有事在困擾著她,雖然性格上有著任性和小心眼,但她不會無緣無故用著快哭的哽 <br />
咽語氣威脅他結婚,她曉得他有多愛她。 <br />
<br />
不過,他相信事情解決了,因為他們結婚了。 <br />
<br />
信任是婚姻的開始,只要她不離開,他會用盲目的愛永遠放縱她做想做的事。 <br />
<br />
她是世上最誠實的說謊者,為了愛,她會化身戰士捍衛疆土,強悍得會讓人認為她 <br />
是天下無敵,鋼鐵穿不透的戰爭女神。 <br />
<br />
愛她呵!愛她呵!他的小太陽。 <br />
<br />
美麗的妖精。 <br />
<br />
「早安,我的小妻子。」 <br />
<br />
似乎還沒有睡醒,揉揉眼皮又偎得更深的范丹娜咕噥了一聲,習慣性地往熱源靠近 <br />
,即使房內的空調冷熱適中,她還是愛當只無尾熊,攀上巨大的尤加利樹。 <br />
<br />
突地,小妻子三個字打入她的腦中,驀然地掀起被坐直身子,又因冷的緣故縮了回 <br />
去,抱著暖呼呼的人肉抱枕。 <br />
<br />
「我怎麼沒有穿衣服?」好舒服,他真暖和。 <br />
<br />
她的聲音不像是驚訝,而有點撒嬌意味。 <br />
<br />
「你失身了。」 <br />
<br />
「我失身……」她臉微紅地想起歡愛情節,嬌羞地在他胸口一咬。 <br />
<br />
「老婆,請問一下,這是什麼意思?」她的嘴小牙利,明顯的齒痕很難消退。 <br />
<br />
老婆,好甜蜜的稱謂,她在心裡笑開了。「報復!你害我好痛好痛。」 <br />
<br />
所以她也要讓他痛。 <br />
<br />
「還疼嗎?我瞧瞧。」他不捨地往她下身探去。 <br />
<br />
「不要亂摸啦!我要告你非禮。」她咯咯的笑著,敏感的皮膚泛著癢。 <br />
<br />
「要是我不摸你才會挨告呢!色女老婆。」她一天到晚老喊著要做愛,真不遂她意 <br />
恐怕得法庭見。 <br />
<br />
罪名是:他不行。 <br />
<br />
范丹娜很神氣的一哼。「我們中國的孔老夫子說性是食物,不可不吃。」 <br />
<br />
食色,性也。 <br />
<br />
「嗯!至理名言,需要多加複習。」藍尼的手往上滑捏,覆蓋住她優美的雪峰。 <br />
<br />
「暫時不要好不好?人家的腰好酸,全身骨頭都痛得快散了。」她不知道會這麼痛 <br />
,又瘦又累。 <br />
<br />
小說裡描述的性愛場面多惟美呀!星星在頭頂上爆炸,天堂的鐘聲在耳旁美妙的響 <br />
起,滿園的花全開了,洋溢著瞬間死亡的幸福感。 <br />
<br />
幸不幸福留給後人去評定,而她的確有瀕臨死亡的感覺,痛得要死。 <br />
<br />
什麼狗屁小說,什麼愛情論調,身高無距離,尺寸不是問題,有容乃大,一定包容 <br />
得下,她更想把寫這些爛句子的人全抓去活埋,紙上談兵當然容易。 <br />
<br />
東西方的「尺寸」絕對是問題。 <br />
<br />
想她號稱一六○公分,而他足足有一八七公分吶!年齡是她的兩倍,體重幾乎也是 <br />
倍數,一只大老鷹壓著小麻雀能看嗎?泰山壓頂不死也半條命。 <br />
<br />
當他們裸裎相見時,她敢打包票她一定是嚇暈了,才會迷迷糊糊中失了身,忘了一 <br />
腳踢他下床,痛得眼淚直流。 <br />
<br />
原來這就是婚姻中的可怕處,難怪女人都不肯結婚。 <br />
<br />
「你要抱我到哪裡?」呼!好冷。她緊緊攀著他。 <br />
<br />
一件毛毯往她身上披,他抱著她走向浴室。 <br />
<br />
「幫你洗淨身上的血漬。」藍尼寵溺的說。 <br />
<br />
水龍頭一扭,水柱由上而下的沖流,新婚夫妻浸淫在水瀑中,丈夫溫柔地為小妻子 <br />
清洗,一手順著熱水按摩她的腰背。 <br />
<br />
他美麗的小妻子呵!他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擁有個他所愛戀的雪精靈,而她也 <br />
回報著深情。 <br />
<br />
瞧著她玲瓏有致的小維納斯體型,一股燥熱的欲望油然而生,要他不碰她真難,以 <br />
前怎麼笨到強忍著不去愛她,他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br />
<br />
早該在初見面的那一刻就把她吃了,免得她老是追問他行不行、要不要,如今終於 <br />
可以合法的愛她了。 <br />
<br />
「喂!大野狼,你是在洗澡還是……佔便宜……」大掌在全身游移。 <br />
<br />
「要徹底洗乾淨,何況你是我老婆,占你便宜是天經地義。」藍尼正經八百的說。 <br />
<br />
水流沖滑過兩人的身體,激起的水霧敵不過一波波奔騰的熱量,水是熱的,人也是 <br />
熱的,交織出一幅美麗的人間極樂。 <br />
<br />
最後,藍尼以浴巾擦拭她的身體,抱著她走回大床。 <br />
<br />
「我一定會被你累死,你簡直不是人。」嗚!她是被囚禁在高塔上的可憐公主。 <br />
<br />
「老婆,我會把它當成贊美。」愛撒嬌的小花貓。他愛憐地撫撫她的背。 <br />
<br />
「請問你的手在干什麼,可以有個中場休息嗎?」她抓住他的賊手一揚。 <br />
<br />
「複習才是進步的要點,我怕你說我不行。」她太誘人了,吃完了一口又想再吃一 <br />
口。 <br />
<br />
「藍尼,遲早有一天我要謀殺你。」然後捲走他所有的家產。 <br />
<br />
「好、好,我洗乾淨等你。時間還早,咱們再來一次。」他順勢滑下她的小腹。 <br />
<br />
時間還……早?「啊!我要遲到了,現在幾點了?我會趕不上第一節課。」 <br />
<br />
「小娜兒……」他無力的呻吟,「才五點鐘而已。」 <br />
<br />
「哼!少用你那只爛表騙我,上回你也是說五點,結果呢?」她會信他才有鬼。 <br />
<br />
「這是上個月剛由瑞士送來的新表,準得很。」他長臂一伸,撈回準備去學校的小 <br />
妻子。 <br />
<br />
「你確定是早上五點而不是下午五點?」厚厚的窗簾根本看不見外面的光度。 <br />
<br />
「呃,這……」他被考倒了,表面只有十二格刻度沒有日夜。 <br />
<br />
「無話可說了吧!就曉得你不是個牢靠的老公。」自力救濟還比較快。「你剛才說 <br />
了什麼?」他聽到一句令人心花怒放的稱呼。 <br />
<br />
「不牢靠。」他有病呀!幹麼要她重複,她的全勤獎快飛了。 <br />
<br />
「下面那兩個字。」 <br />
<br />
范丹娜往他胯下一瞧。「你要我說?」 <br />
<br />
「老婆,我的小太陽,是牢靠之後的字眼。」看她轉動靈活的眼珠子就曉得她想偏 <br />
了。 <br />
<br />
「早說嘛!繞什麼口令,不就是老公。」人不可能完美,在他帥帥的臉皮下有顆怪 <br />
怪的腦袋。 <br />
<br />
「老婆。」藍尼以近乎撒嬌意味的口氣喚她。 <br />
<br />
她微微一栗地起雞皮疙瘩。「干……幹麼?」 <br />
<br />
「我愛你。」 <br />
<br />
「嗯!我心亦然。」嗟!他的表情很曖昧。 <br />
<br />
「老婆,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幫你請了一個星期的婚假?」好香的乳味,清新甜蜜。 <br />
<br />
「噢!你幫我請了……什麼?你幫我請了……婚假?!」她死了,她一定會死得很 <br />
慘。 <br />
<br />
說她肚子痛,說她從樓梯摔下來也成,甚至被車撞到昏迷都無所謂,他居然找了個 <br />
最爛的借口……呃,是最差勁的實話。 <br />
<br />
人是不能太誠實,她還未滿十八歲,不想天妒紅顏。 <br />
<br />
「看你精神還很好,在床上多待個幾天不成問題。」藍尼輕笑的翻身覆上她。 <br />
<br />
「你還有體力呀!我不要……啊……不要啦!」范丹娜閃躲著尖叫。 <br />
<br />
「老婆,饑餓的男人是非常可怕,尤其在他禁慾了六個多月以後。」他邪邪的一笑 <br />
。 <br />
<br />
門外端著餐盤的康瑞訕然一笑,停在半空中的手硬是敲不下去。他想主人需要的不 <br />
是食物,而是剛出爐的小夫人。 <br />
<br />
** <br />
<br />
*「喲!幸福的小女人,叫人看了眼睛好紅哦!」嫉妒得想吐。 <br />
<br />
「又不是連體嬰,黏在一起像鼻涕,以為強力膠缺貨嗎?」啐!怨恨得想找個男人 <br />
來愛。 <br />
<br />
這年頭好男人難找,壞女人當道,不好不壞卡在中庸的女孩就顯得平凡,要好沒本 <br />
錢,使壞心不夠黑,像乏人問津的老古董陳設著,賣不出去擺著好看也好。 <br />
<br />
鴛鴦非鳥,是鴨類,瞧一只公鴨在喂一只翻肚的母鴨吃水蜜桃,說有多礙眼就有多 <br />
礙眼,恨不得一刀宰了做成北京烤鴨,至少還有些功用,填飽肚子。 <br />
<br />
年紀輕輕不長進,學業未成就跑去結婚,長期被包養比較風光嗎? <br />
<br />
短視、膚淺、沒主見、沒志氣,只有一句話奉送:唾棄。 <br />
<br />
「夕子,咱們是客人吧!」為何人家面前擺的是三牲五果,而她們只有一杯紅茶。 <br />
<br />
換個方向祭拜不成嗎? <br />
<br />
「有什麼辦法呢!人家是『黃臉婆』,我們是『小姑獨處』,身份不同。」也不會 <br />
問她們要不要吃水果。 <br />
<br />
台灣的水蜜桃居然跑到英國,鮮艷的果皮看來很好吃,咬一口的感覺肯定不錯。 <br />
<br />
「要嫁人也不通知一聲,悶不吭聲就把人家給糟蹋了,你會被天打雷劈。」 <br />
還敢裝作視若無睹的樣子。 <br />
<br />
站在一旁等著服侍的康瑞正經八百的目不斜視,微揚的嘴角破壞了嚴肅的形象。小 <br />
夫人的朋友都很有趣。 <br />
<br />
「喂!維妮,你幹麼詛咒她,她頂多腦袋長雞眼,屁眼生癬,腳指頭開花而已。」 <br />
一時半刻死不了。 <br />
<br />
噗哧。 <br />
<br />
四人八只眼全看向憋不住噴口水的高瘦管家,不過他絕對否認是口水而是笑。 <br />
<br />
「怪人怪妻怪僕從,一家子從頭怪到腳,難怪冷颼颼的。」 <br />
<br />
自己穿得少還怪罪空調。 <br />
<br />
鈴木夕子幽幽的一歎,「人家也想吃餅乾啦!哪有喝紅茶不配點心。」 <br />
<br />
「瞧瞧那個不要臉的女生多噁心,下回要記得帶刀來。」砍她。 <br />
<br />
兩人像唱雙簧似的自說自話,恩愛的小倆口壓根不理會不速之客,有杯紅茶喝是康 <br />
瑞識人不清,錯把「路人」甲、乙看成夫人的朋友。 <br />
<br />
一個星期的婚假才過三天,她們第四天就上門了,只因消息不靈通,見某人曠課了 <br />
兩、三天才去問修女,不然早在第一天就殺上門了。 <br />
<br />
在嘀嘀咕咕大半個鐘頭之後,人家才肯稍微回應了兩句。 <br />
<br />
「國破財散了嗎?兩位流落異鄉的難民。」她們不曉得他們大白天不見客嗎? <br />
<br />
瞧她心愛的老公一臉昏昏欲睡,死命的抵擋一丈以外的陽光有多可憐。 <br />
<br />
「是呀!求你收留怎樣?」沒住過古堡的維妮躍躍欲試。 <br />
<br />
「休想,哪邊涼快哪邊待。」一口回絕的范丹娜偎在老公懷裡取暖。 <br />
<br />
「嘖,你怎麼這麼沒有同學愛,堡裡少說有上百間房,借我一間住會生霉呀!」小 <br />
裡小氣。 <br />
<br />
霉女維妮。「少裝聖女貞德,她是法國人,英國不受理。」 <br />
<br />
維妮不見得多有同學愛,三番兩次和夕子聯手出賣她,然後就地分贓。 <br />
<br />
而她們最過份的是沒有分給她,她是主角吶! <br />
<br />
「丹娜娃娃,你會不會太無情了?」要她被火燒,她可沒怒摑校花事件。 <br />
<br />
「維妮,人在屋簷下的道理你懂不懂?小心連紅茶都沒得喝。」放她們進堡就夠友 <br />
善了。 <br />
<br />
她連忙一口飲盡,要康端續杯。「公爵大人你別再寵她了,瞧她都快升天了。」 <br />
<br />
寵女人也要看對象,有些人是寵不得,譬如姓范的東方娃娃。 <br />
<br />
「只要她快樂有何不可,我不寵她寵誰呢?」看向小妻子的藍尼一臉深情。 <br />
<br />
「說得真深得人心,你缺不缺小老婆?我來應徵。」鈴木夕子羨慕的說。 <br />
<br />
「沒骨氣。」先是唾罵的維妮續接了一句令人絕倒的話。「情婦的生活比較悠哉。 <br />
」 <br />
<br />
高見。 <br />
<br />
小老婆得跟大老婆爭寵,同住一室容易摩擦生事,而情婦只要穿戴得美美的等著金 <br />
主上門,用不著擔心柴米油鹽醬醋茶。 <br />
<br />
「你們幾個小女生感情真好。」儘管口舌上較勁,言行間則流露出深厚的友誼。 <br />
<br />
「拜託,誰跟她感情好?馬馬虎虎結婚去,一點都不重視伴娘的存在必要。」聽說 <br />
台灣的伴娘有紅包可拿。 <br />
<br />
「我們是受她所騙,一時不察墜入永難翻身的罪海中。」上帝請寬恕她誤入歧途。 <br />
<br />
兩人同聲發表受難白皮書,箭頭一致地指向萬惡之首范丹娜。 <br />
<br />
「藍尼你瞧,她們根本不是我的朋友,你放狗咬她們。」范丹娜稚氣的說。 <br />
<br />
藍尼微笑的舔去她嘴角的果漬。「我們家沒養狗。」 <br />
<br />
鈴木夕子和維妮一聽松了一口氣,縮在牛皮椅上的腳又放下地,她們最怕狗了。 <br />
<br />
「丹娜,你命真好,嫁到好老公。」多金,帥氣又體貼入微。 <br />
<br />
「和我們上次在校園裡偷看到的男人不分軒轅……啊!你幹麼捏我?」會疼內! <br />
<br />
細心的鈴木夕子笑得有幾分僵硬。「我們不是來搞破壞的。」 <br />
<br />
她眼神一使,表情微窘的維妮十分不自在的說:「你千萬別介意呀!公爵大人,那 <br />
個很帥的男人和丹娜一點關係也沒有。」 <br />
<br />
她欲蓋彌彰的說法反而使小洞變成宇宙,激盪著每個人的心緒,無心之過像個石子 <br />
,一投波紋四散,一波波連接到石沉處。 <br />
<br />
原本笑容樂然的范丹娜沉凝了臉色,歡樂的氣氛不再,空氣重得讓人難以呼吸。 <br />
<br />
維妮知道說錯話了,但她曉得道歉無濟於事,只好匆匆的拉著鈴木夕子走人,把安 <br />
慰的重責大任交給幽靈公爵,妻愁夫擔。 <br />
<br />
** <br />
<br />
*「為什麼不開心?」 <br />
<br />
一回到房,藍尼關心的托高范丹娜的臉一問。 <br />
<br />
「他,曾來英國看我。」她覺得自己是背叛者,背叛愛情。 <br />
<br />
他微微一怔,隨即包容的摟她入懷。「你嫁給了我,不是嗎?」 <br />
<br />
他終於明了她為何強硬地要他立即娶她,因為她的心在為難,借由和他的婚姻來阻 <br />
斷不定的搖擺,她沒有辦法愛兩個人。 <br />
<br />
藍尼慶幸自己出現在她的感情空窗期,否則今生將要錯過他的太陽。 <br />
<br />
「是呀!我嫁給你。」心一寬,范丹娜笑著環住他的腰,她已經作了選擇。 <br />
<br />
范丹娜定律:做了就不要後悔,即使後悔也要咬著牙硬撐,絕不讓人看見她的後悔 <br />
。 <br />
<br />
「把自己交給我,憂愁、煩惱由我來扛,你只需要開懷大笑。」愛她、寵她,是他 <br />
惟一的心願。 <br />
<br />
她動容的吻著他。「愛上你真好。」 <br />
<br />
「不用客氣,老婆。」他戲謔的回吻她。 <br />
<br />
「你什麼都不問我,不怕我背著你和舊情人死灰復燃嗎?」她差一點就要放棄他。 <br />
<br />
一生一次的愛是幸福,同時被兩個男人愛著是矛盾,不管選了誰就一定會傷了另一 <br />
個人。 <br />
<br />
而她誰也不想傷害。 <br />
<br />
一個是初戀,一個是終愛,她都用了心。 <br />
<br />
「因為愛,所以我相信你。」還好他不知道她的掙扎便在神的見證下娶了她,不然 <br />
他會比她更煩惱。 <br />
<br />
「藍尼……」他的無私讓范丹娜說不出話來。 <br />
<br />
他露出邪肆的笑容抱起她。「老婆,我又餓了。」 <br />
<br />
「別吃我,我很瘦。」她故作害怕地攬上他的頸項,驚恐的眼瞳中閃著黠光。 <br />
<br />
「嗯!是瘦了點,我可以將就。」他將兩人往床上一拋,動手脫起衣服。 <br />
<br />
一室的春光洋溢,笑聲被急喘的呼吸聲取代,愛戀在飛揚。 <br />
<br />
揚上了天際,陽光暖暖。 <br />
<br />
熾天使書城<br />
<br />
<br />
----------------------------------------------------------------------------------<br />
<br />
【第九章】<br />
<br />
<br />
<br />
近鄉情怯。 <br />
<br />
睽別了兩年的台灣依舊陽光普照,人潮諠譁,像一群忙碌的工蟻匆忙行進,沒有微 <br />
笑,沒有招呼,各自錯身而過。 <br />
<br />
今天,她十八歲了。 <br />
<br />
原本有場婚禮等著她,可是她一刻也未停留地趕回來卻是參加一場喪禮,一個若無 <br />
意外會在今日迎娶她的男人,只是兩人都爽約了。 <br />
<br />
心很難過,層層包裡著憂傷,紅腫的雙眼在飛機上已流光了淚,使她見了久違的家 <br />
園再也哭不出來,僅以寬大的墨鏡掩飾哀慟。 <br />
<br />
他不僅是她曾愛過的人,更像她血脈相連的親人,陪伴她走過任性的青澀歲月,給 <br />
了她無憂的純真年少,她無法忘懷的愛人。 <br />
<br />
十六歲走出國門是為了逃避情債,十八歲走入國門是為了哀悼傷情。 <br />
<br />
短短兩年間她由少女成為少婦,青稚的臉龐趨向成熟,驕縱的個性依然未曾改變, <br />
飛揚跋扈地不可一世,目中無人地自以為掌控好一切,絕對不會偏離軌道。 <br />
<br />
她是自私的,她是刁蠻的,她是……好勝,所有的源頭皆由她而起,如果她不使性 <br />
子出走,他仍會是那個叫她野丫頭的男人。 <br />
<br />
而且活著。 <br />
<br />
走進肅穆的靈堂,秦家的親友紛紛讓出一條路,他們都知道他在等她,只是為了等 <br />
她,否則他走得不甘心,只是為了她。 <br />
<br />
方型框的笑容顯得哀傷,感覺像在落淚,無聲的兩行淚滑下。 <br />
<br />
是她的變心害了他嗎?該受天譴的是她,他不該代她受過,只因為他愛她。 <br />
<br />
她竟不敢接過三柱清香,自欺地不去相信,他就能永遠存活著。 <br />
<br />
「丹娜,上柱香吧!」 <br />
<br />
不,別叫她接受,事實太殘酷了。 <br />
<br />
范丹娜頭一扭地奔向靈堂後,一手貼著兩人在她三歲時種下的木棉花樹幹,一手撫 <br />
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他最怕看見她哭了,他說她是他最美麗的晴天娃娃。 <br />
<br />
炙熱的陽光抵不上她心裡的寒,為什麼她要回來送他最後一程? <br />
<br />
「是你害死他的。」 <br />
<br />
充滿怨恨的沙啞嗓音在她背後響起,曾經她的聲音是甜美如棉,和她所疼愛的侄女 <br />
十分相似,只是她哭太久了,啞掉了。 <br />
<br />
不想怨她,卻又不得不怨她,因為她不是她。 <br />
<br />
「姑姑,你失態了。」再怎麼說她都是長輩,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何必攤開讓自 <br />
己難堪。 <br />
<br />
「你知道他為什麼發生車禍嗎?因為他說丹娜最愛白籐花做的頭環,他要親自去訂 <br />
,結果他再也回不來了。」 <br />
<br />
恨他的無情也恨他的癡情,從頭到尾他心裡只有一個丹娜,而她范明娜永遠是個可 <br />
笑的配角,陪襯小侄女的明麗。 <br />
<br />
記得那年她十七歲,隔壁新搬來一戶友善的鄰居,一個七歲大害羞的小男孩就躲在 <br />
父母身後,她看了以後好喜歡,好想有個弟弟。 <br />
<br />
她常去找他玩,逗他開心,可是他一句話也不理她的關上窗戶,讓她心裡難過了好 <br />
一陣子。 <br />
<br />
後來大哥和新婚妻子搬回家住,幾年後生了個惹人疼愛的小娃娃,全家都卯起勁來 <br />
寵她,無時無刻的逗得小娃兒咯咯笑,笑聲引來對面的窗戶打開。 <br />
<br />
從此,他自詡是小丹娜的騎士,願為她斬妖屠龍,赴湯蹈火,守護她終生。 <br />
<br />
那時已二十歲的她明顯的無法介入兩小無猜的世界,所以她瀟灑地飛往美國求學, <br />
一待便是八年,直到丹娜的父母因飛機失事而雙雙罹難,她才收拾起行李回國。 <br />
<br />
真是可笑,姑姑長得神似侄女才引起當年已十八歲少年的注意,他喝了點酒抱住她 <br />
叫丹娜,然後吻了她。 <br />
<br />
在那一刻,她愛上了小她十歲的男孩。 <br />
<br />
十八、九歲的年紀正是最不善控制欲望的時期,她趁著他哄丹娜睡覺後勾引他,帶 <br />
他到閣樓借口要拿東西時推倒他,跨坐在他大腿上。 <br />
<br />
起先他諸多推拒,怒斥了她不少不堪言語,但在她不死心的摟摟抱抱之下,兩人有 <br />
了初次的性體驗。 <br />
<br />
<br />
「姑姑,這裡是秦家,請你多少收斂一下行為。」吸吸鼻,范丹娜不想扯破 <br />
臉的眺望藍得出奇的天空。 <br />
<br />
「為什麼他愛的人是你?」同是范家人,同樣神似的臉孔,為何卻有不同的際遇? <br />
<br />
「姑姑,我想,你要問的是他為什麼不愛你。」她也奇怪,為何他肯跟姑姑上床卻 <br />
不愛她,她們是如此相似。 <br />
<br />
范明娜臉色一白的微晃。「你知道了?」 <br />
<br />
「能裝傻嗎?你做得太明顯了。」該說她卑鄙還是自私呢? <br />
<br />
那年她興高采烈的跑去告訴姑姑,她要在十六歲前夕把自己獻給他,兩人共同在晨 <br />
光中醒來,迎接她十六歲的第一道曙光。 <br />
<br />
當時姑姑還笑著要她別急躁,這是一個驚喜,到時候再出奇不意的嚇他一跳。 <br />
<br />
結果,嚇到的反而是她,姑姑刻意安排了那一幕是要破壞兩人的感情,而她成功了 <br />
。 <br />
<br />
雖然離婚了,至少她得償所願,逼走了十六歲的小情敵,讓她覺得彼此間的信任是 <br />
多麼薄弱,無法再相信人性。 <br />
<br />
直到藍尼以無限的包容和寵愛化解了她的心結,她才有勇氣再去相信人、去愛人。 <br />
<br />
「世上既然有我范明娜,就不該再有你范丹娜。」自從她出生,自己在家裡的地位 <br />
便一落千丈,少有人關心。 <br />
<br />
瑜亮情結。「姑姑,你玩夠了吧!試著長大成不成?你不是我,我是任性的范丹娜 <br />
,而你是恬雅的范明娜。」 <br />
<br />
「你到底了解了多少?」范丹娜的眼神帶著防備,生怕秘密被看穿。 <br />
<br />
「以前你了解我,但我並不了解你,直到你的心機讓我心寒,我才慢慢理解你的心 <br />
態。」她不是不任性,而是不被允許任性。 <br />
<br />
一個家只能有一個寵兒,那就是她,年紀是主要的因素,長者約束二十歲女孩的個 <br />
性,卻放任小嬰兒的哭鬧,所以女孩不能爭寵,只能安靜地等周遭的人想起她。 <br />
<br />
不過,她並未如願,小嬰兒可愛地博取長輩們的疼寵,繼續漠視乖巧的女孩,於是 <br />
她越來越文靜。 <br />
<br />
「丹娜,你長大了。」范明娜輕歎了一聲。 <br />
<br />
「是你阻止秦哥哥不讓他去英國找我是吧!」其實她心裡是期盼著他來,等著等著 <br />
心落了空。 <br />
<br />
她苦笑著,「是的,我告訴他別太早去找你,因為你又不知在任性什麼,去了你會 <br />
生氣。」 <br />
<br />
「而他相信愛護我的你,認為我曾經向你說過某些話,所以他一直忍到忍不下去為 <br />
止。」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br />
<br />
「你一向聰明,別人舉一能反三,你能反十為一,只要一句『丹娜說』,他什麼話 <br />
都肯聽。」這是她的悲哀。 <br />
<br />
「丹娜說」三個字像張符,他的生命只為丹娜綻放,也為丹娜終了,從來都不是她 <br />
。 <br />
<br />
「秦哥哥傻,你也傻,一個傻到相信你,一個傻得不肯釋放自己,執意抓住別人的 <br />
夢。」她該看破。 <br />
<br />
范明娜用審視的眼光看著才十八歲的侄女。「你在英國長大了不少。」 <br />
<br />
十八歲的容貌,三十歲的光華,五十歲的睿智,她是海綿,完全吸收了精華。 <br />
<br />
「我本來就比一般同齡小孩早熟,是你們故意忽視我有著成熟的靈魂。」所以她順 <br />
著大家的心意裝可愛。 <br />
<br />
「你氣不氣我?是我害死引歌,若我不從中破壞你們的感情,你們倆會快快樂樂的 <br />
走完一生。」是她的錯。 <br />
<br />
「剛開始很恨你,也恨秦哥哥,但是你曉得我恨不久,沉澱了以後是同情。」她沒 <br />
辦法恨愛她的人。 <br />
<br />
「是你通知你姑丈、警察和媒體?」那是她有生以來最羞愧的一天。 <br />
<br />
她不愛前夫,結婚的原因很簡單,她到了適婚年齡,而他愛她。 <br />
<br />
「嗯!」范丹娜苦澀的一笑。「你們背叛了我,我還以報復,很公平。」 <br />
<br />
「你曉得我和他在一起幾年嗎?」她有點惡意的說,想傷害侄女。 <br />
<br />
「快十年吧!」已經無所謂了,人死為大。 <br />
<br />
范明娜很驚訝。「誰告訴你的?」 <br />
<br />
「姑丈。」他一直都知道。 <br />
<br />
「沒想到會是他。」對他,她有著深深的愧疚,她利用了愛她的男人。 <br />
<br />
「我們連絡了一段時間,甚至知道你在那件事爆發之後,仍堅持成為秦哥哥的地下 <br />
情婦。」情字是無解的困。 <br />
<br />
什麼?!他……「其實打從引歌自英國回來就沒再碰過我,他說要等你。」 <br />
<br />
她不知道丹娜做了什麼引起他的恐慌,一回台灣立即著手準備婚禮事宜,打點一切 <br />
拉雜瑣事不假於外人之手,精心策畫一場豪華、莊嚴的盛大婚禮。 <br />
<br />
這幾個月他過得恍恍惚惚,日子越接近越暴躁,連她稍一靠近都會遭到炮轟,要她 <br />
離遠些別來招惹他,就像回到他七歲那年,排拒她所有的關心。 <br />
<br />
她想,他可能得知她操控的種種,因此大發雷霆地拒絕她的出現,積極的籌備婚禮 <br />
。 <br />
<br />
「丹娜,媽要你去上香,她說不能缺了你。」秦引歡的眼中有著對范明娜的鄙視。 <br />
<br />
顯然她來了一會,聽到了其中的曲折。 <br />
<br />
「秦姐姐,我沒辦法……我怕我會崩潰。」她忍受不了看他躺在冰冷的四角棺木內 <br />
。 <br />
<br />
她眼眶一紅。「傻妹子,你能不去嗎?小弟會走得不安心。」 <br />
<br />
秦引歡很疼愛這個小妹妹,因為她是小她三歲的弟弟最愛的人。 <br />
<br />
「嗯!」 <br />
<br />
兩人相扶持著走回靈堂,范明娜又再一次被人遺忘,只聽見她在風中輕泣著。 <br />
<br />
** <br />
<br />
*「丹娜,往這邊走。」 <br />
<br />
忍著悲痛完成祭拜儀式,秦家在她肩上別上一朵白花,表示是一家人。 <br />
<br />
「他還沒……」范丹娜裝不了堅強,當場撲倒在棺木旁。 <br />
<br />
因為秦引歌未留下隻字片語就走了,家人都明了他死不瞑目的遺憾,所以只是將睜 <br />
著眼的他放入棺木,四周並未封釘。 <br />
<br />
人言不到黃河心不死,而他是未見心愛的女子不肯走得急切,為的是看最後一眼。 <br />
<br />
「丹娜,振作點,別讓他走得不放心。」兩個可憐的孩子。 <br />
<br />
「秦媽媽,我很壞是不是?他出事的時候……我都不在……」她的眼淚如斷線的珍 <br />
珠直淌。 <br />
<br />
「別責怪自己,這是他的命,怨不得人。」常年茹素的秦母看得開,生老病死人之 <br />
常情,只是有些哀傷。 <br />
<br />
「秦媽媽,能讓我和秦哥哥獨處一會兒嗎?」道別是需要時間。 <br />
<br />
「嗯!我就在前頭,有事就喊一聲別硬撐。」她像慈母一般交代,隨即走了出去。 <br />
<br />
扶著棺木站直身子,范丹娜淚眼迷蒙的望著栩栩如生的秦引歌。車禍讓他的左腦勺 <br />
凹陷了一角是致命傷,其余並無重大外傷。 <br />
<br />
惟獨一雙意氣風發的雙眸變得呆滯、空洞,茫然無焦距地呈現死寂。 <br />
<br />
「我來了,秦哥哥,我是丹娜,你預定的新娘……」突然,她咬著下唇。 <br />
<br />
她一說完新娘兩個字,秦引歌的眼角流出紅色的淚,似乎聽得見她說話的聲音,意 <br />
思要她別哭。 <br />
<br />
「我沒哭,你看……我笑了。」她含淚地擠出一絲笑容安慰他。 <br />
<br />
她有著很美的笑容,於是,死了三天的屍體彷彿也跟著笑開了,松開的唇瓣又流出 <br />
一道紅血。 <br />
<br />
范丹娜用著衣角拭乾血跡,盡量不讓他看見眼淚地強撐著,她怎麼能在幸福之余枉 <br />
顧他無怨無悔的付出,他的死她要付一部份責任。 <br />
<br />
「你缺席了,我也缺席了,等不到新人的牧師肯定跳腳,我們真壞心,居然戲弄了 <br />
神職人員,可惜你不能和我一起歡呼……」 <br />
<br />
她自言自語的聊起她在英國的事情,談著兩人小時候的趣事,他背著她去公園的錦 <br />
魚池偷撈魚,抱著她做賊地摘水果,跑給狗追,她跌倒……說著說著,范丹娜把她從小 <br />
佩帶的古玉摘下,放在他冰冷僵硬的手心。 <br />
<br />
「秦哥哥,讓它陪著你吧!就像是我在你身邊,別再捨不下我了,你不能不走。」 <br />
她將手覆住他眼皮上一蓋。 <br />
<br />
未閉。 <br />
<br />
「你要不閉上眼睛,我會哭給你看哦!」忍著傷心她又試了一次。 <br />
<br />
結果仍然一樣,他死也不肯瞑目。 <br />
<br />
「莫非你有心願未了?」 <br />
<br />
她一說,秦引歌的雙眼再度流下紅色的淚。 <br />
<br />
「我知道了。」范丹娜向外喊了一聲,說明了意思。 <br />
<br />
一會兒,秦引歡代替母親拿了一個紅絨袋裝著的盒子進來。 <br />
<br />
「你確定要這麼做?」 <br />
<br />
「總要讓他走得無憾,這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相信藍尼不會反對,他只 <br />
會寵她。 <br />
<br />
「你更有心,不像你姑姑……」一提起那個無恥女人她就恨得牙癢癢。 <br />
<br />
原來丹娜和小弟會分離全是她一手策劃,簡直寡廉鮮恥,卑鄙到極點。 <br />
<br />
「算了,秦姐姐,何必記掛讓自己生氣的事。」一切都隨風散去。 <br />
<br />
「唉,丹娜,你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以前她都以小女孩來看待她。 <br />
<br />
「每個人都說我長大了,可是我寧願我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用思考,單純的受 <br />
人寵愛。 <br />
<br />
「別想太多,做你自己就好。」秦引歡是羨慕她的開朗,不愛她愁眉苦臉。 <br />
<br />
笑得悲涼的范丹娜打開盒子取出對戒,吃力的套進秦引歌的指頭,另一只放在自己 <br />
的手心,當著他的面緩緩套上左手小指。 <br />
<br />
原本的銀戒與鑽石戒指一碰觸發出細微的當聲,他的眼皮悄然的闔上,祥和的表情 <br />
像是在微笑,滿意她在十八歲的生日成為自己的妻。 <br />
<br />
「委屈你了,丹娜。」 <br />
<br />
秦引歡才一拍上她的肩,范丹娜整個癱軟的身子往下一滑,頓時失去意識。 <br />
<br />
** <br />
<br />
*夜靜靜地換上黑衣,籠罩住一片哀傷,四周不因白日的逝去而謐音,反而更嘈雜 <br />
,像一座菜市場。 <br />
<br />
「好好的國內不待跑去英國念書,瞧她念出了麻煩,真是太不檢點。」 <br />
<br />
「早叫她別浪費錢去念什麼鬼書,花了錢還賠上自己,簡直丟盡范家的臉。」 <br />
<br />
「等她一醒來就別留她,說不定秦家會收留這個傷風敗俗的丫頭。」 <br />
<br />
堂姐妹你一句、我一句的冷嘲熱諷,數落著躺在床上的美麗女孩,陡地,一位矍鑠 <br />
老者拄地一喝。 <br />
<br />
「你們都給我閉嘴,她還輪不到你們來管,等我死了再說。」 <br />
<br />
「爺爺……」眾人吶吶的一喚。 <br />
<br />
「胳臂是向內不向外,自家姐妹豈有自相殘殺之理,范家不出不肖子孫。」哼,一 <br />
群無腦的丫頭。 <br />
<br />
「爺爺,你老是偏心丹娜,我們也是你的孫女耶!」如假包換的范家子孫。 <br />
<br />
范老太爺冷冷一嗤。「你要是有她一半的聰明伶利,我何必擔心後繼無人。」 <br />
<br />
他已經準備好要讓丹娜接管公司,這些小輩沒一個有商業頭腦,交在他們手 <br />
上早晚垮台,只有丹娜心思縝密,撐得起他傳下的事業。 <br />
<br />
「爺爺,丹娜再聰明也是要嫁人,像她現在這種情形,恐怕沒幾個人敢要。」辱沒 <br />
了家風。 <br />
<br />
「最好,過幾天我就帶她去公司學習,等她能獨當一面就放手讓她去玩。」他好過 <br />
退休後的悠閒日子。 <br />
<br />
「怎麼可以,那我們呢?」 <br />
<br />
「對呀!我們也要,你不能每樣東西都給丹娜。」 <br />
<br />
范老人家被幾個孫女煩得火氣大,揮揮手杖要她們全出去,免得吵死了他的小金孫 <br />
。 <br />
<br />
「爺爺,你對她們太嚴厲了。」雖然不存好感,但總歸是血脈相同的姐妹。 <br />
<br />
「丫頭,你醒了。」范老太爺喜出望外的摸摸小孫女的頭髮。 <br />
<br />
范丹娜淡然的一笑。「吵得那麼大聲不醒才怪,我又不是聾子。」 <br />
<br />
「爺爺早該把她們趕出去,」群胸無大志的蠢貨上只會扯自家人後腿。 <br />
<br />
「為老不尊哦!爺爺,你的確太寵我了。」她故意調侃他。 <br />
<br />
「你值得人寵,不像她們……唉!回來就別再走了,爺爺老了。」他感慨的一喟。 <br />
<br />
心頭一酸的范丹娜握住他的手。「爺爺最愛說笑了,龜鶴都不敢跟你比長壽。」 <br />
<br />
「人生變化無常,像秦家的小男孩就走得突然。」在他眼中,二十八歲的秦引歌還 <br />
是個孩子。 <br />
<br />
人老了就看得遠,當年兒子、媳婦不正值年輕,一場飛航事件就斷送了無辜的生命 <br />
,讓他情何以堪,白髮人送黑髮人。 <br />
<br />
常言道:棺材裝的是死人並非老人,哪天有個意外誰料得准,總要有個貼心的孫女 <br />
來送終。 <br />
<br />
他不想象隔壁的小伙子一樣走得孤零零。 <br />
<br />
「爺爺……」她落寞的一喚。 <br />
<br />
「瞧我糊塗,不該說的話一古腦的全說了,別生爺爺的氣。」他都忘了兩人的關係 <br />
。 <br />
<br />
她搖搖頭表示不介意。「我睡多久了?」 <br />
<br />
「足足一天一夜,醫生說你傷心過度又因長途飛行的時差未調適好,才導致缺氧現 <br />
象,休息休息就沒事了。」他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引人疑心。 <br />
<br />
「怎麼了,爺爺,你便秘呀!」她苦中作樂的取笑他。 <br />
<br />
「胡說八道,就會消遣老人家,你……」他覺得很難啟齒,她畢竟是個小女孩。 <br />
<br />
「我們祖孫倆沒什麼好隱瞞,有話就問吧!你的小丹娜保證絕不搶你的手杖。」范 <br />
丹娜故作輕松的說。 <br />
<br />
范老太爺好笑的輕敲她前額。「醫生說你有三個月的身孕,是秦家小子的吧?」 <br />
<br />
「不是。」原來是這件事,難怪姐妹們大肆的抨擊。 <br />
<br />
「不是?!」怎麼可能? <br />
<br />
「我是聖女懷孕,無性生殖。」她眨眨許久不裝可愛的無邪大眼一逗。 <br />
<br />
「你喔!就是不聽話,老愛胡闖亂闖的闖破頭還不肯罷休。」他心裡認定小孩是秦 <br />
家小子的遺腹子。 <br />
<br />
「全是你們寵壞了我,後果要自己負責。」她掀被下床打算外出。 <br />
<br />
「丫頭,你要去哪裡?」天都黑了還亂跑,不為老的至少為她腹中那塊肉保重。 <br />
<br />
「去隔壁幫秦媽媽他們守靈。」十六年的情誼是無法抹煞的。 <br />
<br />
范老太爺支吾了一會兒才說:「秦家小子是等著看你一眼,你昏過去沒多久,遺體 <br />
就送去火化了。」 <br />
<br />
「這麼快……」范丹娜恍惚的一喃。 <br />
<br />
「丫頭,你沒事吧!」叫人擔心呀! <br />
<br />
這兩個孩子打小感情好,十六年來從沒分開過,她去了英國才兩年,他就發生意外 <br />
,令人欷吁呀! <br />
<br />
「我沒事。」都說了再見,去了有何用,平添傷心罷了。 <br />
<br />
「對了,秦家小子生前立了遺囑,下午律師來過一趟,要你去簽一些文件。」 <br />
<br />
真是可取的孩子,人死了還不忘照顧心愛的女孩,是丹娜的遺憾。 <br />
<br />
「我知道了。」 <br />
<br />
樓下傳來一陣女子的尖笑聲,祖孫倆相視一訕,不明就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 <br />
麼一群人像瘋了似地學起老母雞式的笑法? <br />
<br />
人家隔壁在辦喪事,而她們笑得未免張狂,於情於理說不過去。 <br />
<br />
「爺爺,你該不會剛命令律師宣佈遺產的分配吧!」她只想到這個可能性。 <br />
<br />
兩眼一瞪,范老太爺輕敲小孫女的頭頂。「老話一句,等我死了再說。」 <br />
<br />
「那不容易,謀殺一個老頭子相當簡單。」她做了上吊的動作。 <br />
<br />
「胡鬧,要死也得棒子交到你手中才走得安心。」無法無天的丫頭,連老人家都消 <br />
遣。 <br />
<br />
「不會吧!我以為我是你最寵愛的孫女,你居然要我死得很難看。」她才不要背個 <br />
責任上身。 <br />
<br />
「丹娜乖乖,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像是施寵不望報的商人嗎?」他早算計好了 <br />
。」 <br />
<br />
嗄?!哪有強迫中獎的。 <br />
<br />
眉頭一皺,范丹娜哀怨的想著脫身之計。如果藍尼在就好,她可以耍賴地把爺爺出 <br />
的難題全丟給他,反正他是商業天才嘛!自己的老公不利用要利用誰。 <br />
<br />
腦子裡轉著壞心眼,肚皮漲著小奸詐,英國——台灣近得很,咻地一聲就到了,何 <br />
必悉呢? <br />
<br />
啐,這群丫頭鬧得太不像話,非下去教訓教訓她們不可上想拆了房子不成? <br />
<br />
「爺爺,小心你的高血壓。」她在警告他別太衝動,所有的孫子中她的個性最像爺 <br />
爺。 <br />
<br />
同理可證,他的EQ值得商議。 <br />
<br />
「我幾時有高血壓!非要挨我幾杖呀!」他橫眉豎目的假意揮起手杖。 <br />
<br />
笑得天真可人的范丹娜撒嬌地挽起他的手。「爺爺,別嚇著了你的小曾孫。」 <br />
<br />
小曾孫?! <br />
<br />
望望她平坦的小腹,范老太爺露出快慰的笑意。他真的老了,被一群兒孫給追老了 <br />
。 <br />
<br />
<br />
熾天使書城<br />
<br />
<br />
----------------------------------------------------------------------------------<br />
<br />
【第十章】<br />
<br />
<br />
<br />
「抱歉,我來晚了。」 <br />
<br />
臨時的一場暴風雨影響了飛航,所有的飛機皆不得起飛,因此藍尼才遲到了一天。 <br />
<br />
一窩蜂的女人簡直叫人招架不住,比英國女孩更加孟浪熱情,一開口像連珠炮般轟 <br />
炸不已,此起彼落的聒噪聲讓人頭疼。 <br />
<br />
至於年輕的男人則抱胸旁觀,一副審視他是何許人的姿態,不疏離但也不友善,禮 <br />
貌的點頭招呼,直到他提起范丹娜的名字才引起注意。 <br />
<br />
幾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呈現訝然,他了解妻子的家庭背景是三代同堂,兒孫輩眾多, <br />
今日一看倒真開了眼界,不下一、二十名,而這些尚屬小輩。 <br />
<br />
「藍尼。」 <br />
<br />
風一般的身影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下投入丈夫的懷中,瞠大的瞳孔都快掉出眼眶,好 <br />
像龍在他們眼前出現,個個動彈不得。 <br />
<br />
男孩們的震撼,女孩們的嫉妒,畫面可笑而唐突,似乎恍然驚覺到小女孩的成長, <br />
一瞬間成熟了幾分,美麗又炫目。 <br />
<br />
蝴蝶戀花,蜂兒采蜜,工蟻築巢,大自然生態的運行,簡單到如字面上般明了清楚 <br />
。 <br />
<br />
但他們實在不了解,已有秦引歌的小丹娜怎會和個陌生男子擁抱,狀似親暱的親吻 <br />
,感覺就像兩人相愛已久,而秦引歌剛才過世而已。 <br />
<br />
「還好吧?寶貝。」藍尼厭倦了自己畏光的身體,不能全程陪伴嬌妻歷經一場折磨 <br />
性的告別會。 <br />
<br />
「有你在,我肩上的重擔頓時輕松了許多。」熱淚盈眶的范丹娜緊緊的環著他,小 <br />
臉依偎在他寬厚的胸膛裡。 <br />
<br />
他低頭吻吻她的發頂。「把煩惱全丟給我,不許你憂愁。」 <br />
<br />
「老公,你越來越霸道了,連我的快樂與否都要管。」她嬌嗔地利用他的衣服擦掉 <br />
眼淚。 <br />
<br />
「因為我愛你呀!愛哭精靈,瞧你鼻頭紅通通的,我會心疼。」尤其是當了母親之 <br />
後。 <br />
<br />
小娜兒永遠像是不肯休息的雲雀般蹦蹦跳跳,連身體發生變化都未發覺,要不是吐 <br />
得淅瀝嘩啦請來醫生診斷,兩人還不知曉生活中將多條小生命。 <br />
<br />
自從得知她懷孕後他變得異常緊張,不是擔心這,就是擔心那,而她在一夕之間變 <br />
得沉穩,臉上不時散發出即將為人母的喜悅,淡淡的母性光芒掩去了她與生俱來的任性 <br />
。 <br />
<br />
寵她,成了一種信念。 <br />
<br />
不只她的好朋友老是怪他太寵她,害她們找不到擁有他一半特質的好男子來愛,甚 <br />
至連康瑞都發出抱怨。 <br />
<br />
其實整個丁斯莫爾古堡的人都寵她,只是不像他這麼明目張膽,毫無忌憚的狂肆寵 <br />
溺,任由她在堡中橫行,興致一來捉弄堡裡的僕傭和安全組的人。 <br />
<br />
他們終於了解她不是小天使,而是撒旦的女兒,專門出世來危害人間。 <br />
<br />
不過,他們還是寵她。 <br />
<br />
「咳咳!丫頭,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很不錯的男孩,就是長得太出眾 <br />
了。 <br />
<br />
范丹娜俏皮的翻翻白眼,故意忘記不成嗎? <br />
<br />
「爺爺,藍尼。」 <br />
<br />
喝!這是什麼介紹詞?不倫不類。 <br />
<br />
「我是這丫頭的爺爺,管教不當讓你看笑話了。」先禮後兵,他的孫女可不容許阿 <br />
逗仔抱來抱去。 <br />
<br />
外國禮儀在台灣行不通,何況他居心不良地用著深情款款的藍眸勾引著,他老人家 <br />
的眼還沒花,不會看不出兩人之間暗通款曲。 <br />
<br />
丹娜才十八歲,人生正美好著,絕對不能葬送在外國人手中,萬一「和番」去了, <br />
他的龐大事業要交給誰管理?真要他拖著老命拼到死呀! <br />
<br />
他不過是個自私的老人而已,一心要把最合他脾胃的孫女留在台灣。 <br />
<br />
「我是藍尼﹒亞斯﹒卡儂公爵,小娜兒的丈夫。」藍尼不卑不亢的以傲然的態度道 <br />
。 <br />
<br />
「公爵?!」 <br />
<br />
「丈夫……」 <br />
<br />
范老太爺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眼神一轉即令一乾兒孫閉口,挑高的眉尾帶 <br />
著審判,什麼樣的男子敢站在他的面前大放厥詞。 <br />
<br />
「你說你是位公爵!」氣質很像,但爵位越高代表越放蕩不羈。 <br />
<br />
「是的,爺爺。」藍尼用蹩腳的中文喚了聲爺爺。 <br />
<br />
爺爺?他可不敢當。「你是英國人?」 <br />
<br />
「土生土長的英倫子民。」他的回答並無不妥。 <br />
<br />
「有沒有打算定居台灣?」 <br />
<br />
「沒有。」 <br />
<br />
好小子,憑你也敢來拐我孫女。「你剛說你是我家丫頭的什麼人?」 <br />
<br />
<br />
「丈夫。」藍尼理直氣壯的一笑。 <br />
<br />
笑笑笑,牙齒白呀!「據我所知她還沒結婚,除非她偷偷跑去嫁人。」 <br />
<br />
「她結婚了,和我。」他的小妻子。 <br />
<br />
「不可能,她還未成年。」這小子越看越礙眼。 <br />
<br />
「她滿十八歲了。」 <br />
<br />
范老太爺冷笑地揪著他衣領。「別告訴我你在她十八歲生日那天娶她。」 <br />
<br />
「不是。」 <br />
<br />
「不是?!」他開始有殺人的念頭,他可愛的小孫女慘遭巨人蹂躪。 <br />
<br />
「我們結婚快三、四個月了。」他不怕死的一說,好笑於老人家的舉動。 <br />
<br />
「你……你敢碰我孫女……」他氣到頭頂冒煙,突然奸狡的笑笑。「你們的婚姻不 <br />
合法。」 <br />
<br />
藍眸微斂的藍尼冷靜地望著他。「我們的婚姻絕對合法。」 <br />
<br />
「不合法。」 <br />
<br />
「合法。」 <br />
<br />
「不合法。」 <br />
<br />
「爺爺,太激動對老人家的血管不太好。」容易腦中風。 <br />
<br />
前叫我爺爺,我不承認你們婚姻的合法性,在我國未成年的孩子沒有婚姻自主權, <br />
除非家長同意。」而他反對到底。 <br />
<br />
雖然台灣政局又髒又亂,但終究是自己的根之所在,這個討人厭的阿逗仔不但不定 <br />
居台灣,還要帶走他的孫女,於情於理都讓人憤怒,他是絕對不同意。 <br />
<br />
「我們在拉斯維加斯結婚,後經英國主教證婚,婚姻的合法性不容許質疑。」她是 <br />
他的妻,誰都不可以搶走。 <br />
<br />
「我管你的狗屁英國,在我們台灣它就是不合法,我宣佈你們婚姻無效。」他作勢 <br />
要拉回小孫女。 <br />
<br />
藍尼動作敏捷地帶開她,讓他撲了個空。「我敬重你是小娜兒的爺爺才手下留情, <br />
別逼我冒犯老人家。」 <br />
<br />
「台灣是有法治的地方,你敢當眾威協我,我要告到你鋃鐺入獄。」眾,指的是一 <br />
群兒孫。 <br />
<br />
「我有外交豁免權。」他不在意的說,必要時他會借用外交關係施壓。 <br />
<br />
「你……」 <br />
<br />
聽著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子為了她爭得面紅耳赤,一個要告人,一個提出外交豁 <br />
免權,夾在中間的范丹娜有點不耐煩,他們到底有沒有意會到她是孕婦不宜久站? <br />
<br />
撥開丈夫的手,在兩人怔愕的目光中走回房間,她需要休息。 <br />
<br />
隨後,兩人像做錯事的孩子走了進來,他們都曉得她在生氣,而她生氣時是非常可 <br />
怕的,不趕快安撫她會好一陣子對人不理不睬,當他們是空氣般漠視。 <br />
<br />
對愛她的人而苦口,無疑是最殘酷的報復。 <br />
<br />
「丫頭。」 <br />
<br />
「老婆。」 <br />
<br />
她沒耐心的一睨。「中英戰爭打完了嗎?要不要我幫忙搖旗吶喊?」 <br />
<br />
「丫頭,你不能怪罪爺爺,誰叫你一聲不吭地亂嫁人,老人家的心都被你揉碎了。 <br />
」范老太爺一臉痛心的模樣。 <br />
<br />
「少來了,爺爺,別裝孤苦老人博取同情,你是老姜我是小辣椒,你心裡打什麼算 <br />
盤我清楚得很。」他們一樣嗆。 <br />
<br />
從他一聽到藍尼不打算在台灣定居時,他的表情就變得很難看,一徑地挑語病、找 <br />
麻煩,非要讓他移民台灣。 <br />
<br />
說穿了不過是老人病發作,要找個代罪羔羊代他扛起事業大擔,標準的老狐狸。 <br />
<br />
范老太爺侷促的一哂。「丫頭呀!你怎麼可以當著外人的面給爺爺吐槽。」 <br />
<br />
「他是我老公,爺爺若不想沒曾孫抱就趕緊討好他,說不定我們一年半載還會回來 <br />
住幾天。」外人內人不都是自家的人。 <br />
<br />
「孩子是他的?」哼!外國人的播種能力倒是很積極,平白得了好處。 <br />
<br />
「不然你真當我是聖母懷孕,自行繁殖呀!」像蝸牛一樣雌雄同體。 <br />
<br />
「啐!說得好像老鼠似的,還自行繁殖。」口沒遮攔的丫頭。 <br />
<br />
「爺爺……」嘮叨的老頭。 <br />
<br />
范家老太爺一睨藍尼。「我是看在曾孫的面子上才勉強接受你,敬老尊賢的道理要 <br />
好好學習。」 <br />
<br />
「謝謝。」他的雪精靈果然魅力無人可比,三兩下就擺平頑固的老人家。 <br />
<br />
「我還是看你很討厭,最好對我孫女好一點,否則我用手杖打爛你的頭。」他捨不 <br />
得小寶貝嫁人。 <br />
<br />
藍尼用著充滿柔情的寵溺口吻說:「我會的,她是我最深愛的妻子,我會永遠的愛 <br />
她、保護她、嬌寵她。」 <br />
<br />
「說得真好聽。」搶走他孫女敢不對她好,他死了都會從墳墓裡爬起來要他好看。 <br />
<br />
「真心可表,無怨無悔,我們都愛她。」他感性地用了「我們」軟化了老人家的固 <br />
執。 <br />
<br />
「是呀!我們都愛她。」老眼微濕,孫女有個好歸宿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br />
<br />
** <br />
<br />
*沒多久范家的人便察覺到藍尼的異樣,他從不在白天出門且十分的畏懼陽光,細 <br />
問之下才知道「幽靈公爵」的由來,莞爾地笑話他是夜行性的蝙蝠。 <br />
<br />
半年後他們又在台灣舉行一次婚禮,那時丹娜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為了配合藍尼的 <br />
特異體質,法院特別破例晚間證婚。 <br />
<br />
隨後兩人去祭拜秦引歌,他的家人頗能諒解她的難處,並誠摯的祝福她幸福。 <br />
<br />
藍尼在心中由衷的感謝他,也明白妻手左手上另一只戒指對她的意義,十六年的守 <br />
護之情不容抹煞,他體諒她的作法。 <br />
<br />
就在她向昔日戀人告別時,羊水突然破了,於是,范丹娜的長子是在靈骨塔旁誕生 <br />
。 <br />
<br />
** <br />
<br />
*八年後「爸!她們笑得好開心哦!我也想去玩泥巴。」討厭啦!太陽光為什麼這 <br />
麼強烈。 <br />
<br />
「晚上吧!」男子以寵溺的目光望著草坪上玩得大笑的一雙瑰寶。 <br />
<br />
「都是你啦!遺傳什麼壞基因給我,害人家一輩子兒不得光。」八歲的小男孩嘟著 <br />
嘴抱怨,湛藍的瞳眸與父親如出一轍。 <br />
<br />
一晃眼八年過去了,當年的小太陽已是光芒四射的大太陽,如她所言地成為英國最 <br />
富傳奇的皇家御用大律師,打過無數場空前絕後的熱門官司,一致的全面倒獲得勝訴, <br />
聲望直逼年輕的威廉王子。 <br />
<br />
維妮已是人權協會的副會長,進出警局已無數次,每次都要勞煩好友由英國飛到美 <br />
國去保釋她。 <br />
<br />
當年立志要成為溫泉旅游家的鈴木夕子如願地說服家人,如今已是知名的暢銷溫泉 <br />
旅游書籍的作家,目前正向日本以外的溫泉點著手,介紹世界級的溫泉地點和佚事。 <br />
<br />
范丹娜的姑姑五年前死於乳癌,享年四十一歲。 <br />
<br />
而她的爺爺仍拖著老命管理公司運作,不過近日正在培訓不算差的子孫來接位,因 <br />
為他打算到英國養老,含飴弄孫。 <br />
<br />
但,這個孫只指他的小曾外孫女,可不包含長得像父親的曾外孫,父子倆一樣,不 <br />
得他緣。 <br />
<br />
「媽咪,哥哥好可憐哦!都不能跟我們玩。」五歲大的小女孩編著花環送給母親。 <br />
<br />
「沒關係,有爹地陪他。」兩人一起哀怨好了,省得膩著她不放。 <br />
<br />
「嗯!等會我送他一只毛毛蟲。」看似天真的小臉閃過一絲早熟的狡黠。 <br />
<br />
范丹娜哈哈大笑的抱著她在草坪上翻滾。「壞心的小妖精。」 <br />
<br />
透過陽光的照射,母女倆像兩個發光體,緊緊擄獲每個人的視線,微微地露出愉快 <br />
的笑意,彷彿古堡裡只有春天再無其他季節。 <br />
<br />
生命的美好在於永不放棄,抓住了希望的光苗就別放手,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 <br />
<br />
「爸,你去試試看能不能改變體質。」擁有母親任性個性的小男孩狠心的將父親推 <br />
出陽台,感受陽光的力量。 <br />
<br />
猛地一灼燙的藍尼大步一旋,揪住兒子的衣領要將他拋下陽台。「我先拿你做實驗 <br />
。」 <br />
<br />
「不要呀!媽咪快救命,爹地要謀殺你可愛又討人喜歡的天使兒子。」他連忙討救 <br />
兵。 <br />
<br />
范丹娜牽著女兒的手走到陽台下,半瞇著眼往上眺望。「你們一起跳下來好了,誰 <br />
先死我先埋誰。」 <br />
<br />
小女兒咯咯的笑著。春天的鈴蘭花開滿了斯莫爾古堡的四周,叮叮噹噹地隨著發出 <br />
笑聲。 <br />
<br />
天上的一抹白影瞧兒底下的和樂情形,釋然地歎了一口氣。只要她過得幸福,他的 <br />
心就能獲得平靜。他看了看一臉無奈的父子倆,不由得笑開了。 <br />
<br />
再見了,我的愛。 <br />
<br />
「老婆,我愛你。」 <br />
<br />
藍尼笑著朝妻子大喊愛語,雖然他無法感受到光的熱力,但是上帝不曾遺忘他,因 <br />
為他比別人幸運,他擁有兩個太陽。 <br />
<br />
妻子和女兒。 <br />
<br />
「我也愛你,老公。」范丹娜舉起手遮住陽光,以唇形回應。 <br />
<br />
左手的兩枚戒指同時散發著光彩,今天有兩個男人愛她、寵她、護她,她是幸福的 <br />
。 <br />
<br />
陽光暖暖。 <br />
<br />
—本書完—<br />
*欲知戀妻勝己的優等候爵追愛秘辛,請看月光愛人之二《吸血鬼侯爵》<br />
*欲知俊美媲夫的特級伯爵討愛秘辛,請看月光愛人之三《人狼伯爵》 <br />
<br />
熾天使書城<br />
<br />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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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尾聲】<br />
<br />
敗家秋的心痛<br />
<br />
寄秋以前總說金小萱是敗家女,可是近幾個月來,痛心秋的心越來越 <br />
痛,已經名列敗家一族,嗚……為什麼這麼會花$呢? <br />
<br />
好痛好痛呀!肯定是物以類聚,經由熱線傳染變得奢靡了,每回想節儉些就會有意 <br />
外支出。 <br />
<br />
譬如說加蓋那老是漏水的遮陽棚(兩萬二),老弟的鑲牙$(一萬二),急也借窮也借 <br />
,當我是冤大頭的親朋好友們(三萬),而且是有借不還。 <br />
<br />
討?! <br />
<br />
開玩笑吧!可憐秋快成為散財童子了,自個兒的親戚能討嗎? <br />
<br />
偏偏又在我神智不清,半睡半醒之間來借錢,眼淚一滴滴地往下掉,害我一時不察 <br />
就點了頭。 <br />
<br />
唉!唉,唉! <br />
<br />
好哀怨哦!迷糊秋賺錢也是很辛苦的,每天睡到中午十二點起床,刷牙洗臉後就開 <br />
始寫稿,一直寫到四點多肚子餓去覓食為止。 <br />
<br />
到了六點多又準時回到小和室桌前,努力努力再努力地爬格子,直到次日凌晨四、 <br />
五點才上床ZZZ……失眠是用腦過度的後遺症,即使凌晨四點休息蓋上被,不拖個一、 <br />
兩個鐘頭根本難以入眠,因此大部份時間都拿來賣老命,居然有人敢趁火打劫,A我的 <br />
錢,實在是……我太笨。(清醒時絕不借人錢。)再來說不寫稿期吧! <br />
<br />
咱家多添一對雙胞胎小侄子修修和軒軒,每次我打算睡個長假時,樓下的電話像催 <br />
命符一樣響個不停,非要保姆秋下去帶孩子。 <br />
<br />
悲慘的日子再度重演,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子可真折騰人,一下子這個哭,一下 <br />
子那個哭,一會兒要喝牛奶,一會又大便……總之是非常忙,忙到快瘋了。 <br />
<br />
何苦來哉,孩子又不是我生的,為何我要忙得暈頭轉向,抱得兩手發酸,真是沒道 <br />
理可言。 <br />
<br />
「這叫報應,誰叫你大言不慚地說,不結婚不生孩子,還說麻煩得很……」 <br />
<br />
啪! <br />
<br />
剛吃剩的披薩正好派上用場,那個光著小屁屁,來自西方的頑童被自個兒的小金箭 <br />
射中拉屎的位置。 <br />
<br />
嗯!不錯,有進步,簡直是神乎奇技,百發百中,本人秋在古代肯定是個女俠,等 <br />
級是黃蓉階層,哈哈哈!不知死活的東西。 <br />
<br />
瞧!惡魔秋三號多知本份,「乖巧」的躡著足,跳著一支惡魔圓舞曲娛樂本尊秋, <br />
天使秋在一旁打著鈴鼓,笑容多麼純真。 <br />
<br />
嗚……嗚……誰?! <br />
<br />
誰在哭夭? <br />
<br />
眼刀一掃,哭立消。 <br />
<br />
嗯哼,安靜多了,再來哭訴美女秋的悲慘歲月吧! <br />
<br />
雖然寫稿期絕對不看電視,但是咱家的小侄女呢呢很愛來搶電視看,從七點多看到 <br />
十點的天線寶寶『重播』,吵得我根本無法下筆,真想踹她兩腳出氣。 <br />
<br />
為什麼要有東森幼幼台呢?理智秋建議電視台九點以後禁播卡通,以免影響小孩子 <br />
的睡眠品質。(嘻嘻嘻!此乃巫婆笑聲。)小孩子全是債呀! <br />
<br />
即使他們笑起來像天使,但骨子裡的惡魔是藏不住的,偏我有寵小孩子的壞癖,自 <br />
找苦吃。 <br />
<br />
再來笑三聲吧! <br />
<br />
唉唉唉!真是欠他們債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