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oki232 2010-9-23 09:30
[都市] 眼淚
（一）人生何處不相逢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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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是同學，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朋友。因為他是一個不適合作朋友的人；而我，是一個只適合作朋友的人。為了不至於我們連普通朋友都作不成，我們拒絕深入。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極少談及感情話題。偶爾提及了，也就匆匆帶過。我知道我們很有默契。我聽說過他對別人談論過我，“潔琳她人很好，很淳樸，也很善解人意，她會是一個很容易相處的朋友，但也只能是朋友。” <br />
我知道他的故事不多，他對我的了解也很少，並非我們缺乏交流，只是不想去知道太多。對於我來說，他是我眾多同學中的一個，只是比較突出，比較真實，他不會說出做不到的承諾，也不會保持一成不變的態度，他很念舊。我說過，我們極少談及情感生活，而唯一談及較多的，就是我們以前的童年生活。很多時候都是他在談，我在聽。每當他談及童年往事，他的眼神就變得深沉，但語氣很天真，仿佛幼年的游戲、一起玩著長大的玩伴都在他身邊。我們這樣的交流對我來說，是很快樂的時光，只可惜總是太短暫。因為他總是有所保留，我一個女孩子，也不想讓一個男孩子說出他不想說的往事。而對於他而言，他總是把我當朋友，但也只是一般朋友。他曾告訴我，我很不同，他很喜歡和我呆在一起（聽了這句話之後我曾經有點不安），但又不是和女朋友相處的那種感覺。他有一個女朋友，在隔壁班，這我知道，我也見過她，是一個小家碧玉。她偶爾會在下課後來班裡找他，兩個人坐在一起的那種感覺，一起談笑風生，一起聊的話題，與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有太多的不同。但我偶爾也會介入他們的談話－－當然，不會談及情感的東西。他對待她和對待我也有很大不同，他們倆談話時他的神情總是很輕松，而對我，總是很穩重，認真。但無論是誰，都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愉快。因此，我總是很佩服他可以和兩個不同關系的女孩子都相處得相當得體。有時，我也會想，是否也會有另一個男孩子，也會像他一樣，對待女朋友對待我。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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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的”，有一天，他說。 <br />
“為什麼？！”憑什麼不會有另一個人這樣子對我，他又怎麼會知道不會有？！ <br />
“不了解？因為我知道，”，他依舊一臉認真地，好像賣關子似地，“你是一個只適合作朋友的人。” <br />
只適合作朋友的人？ <br />
“也就是，當你和周圍的人建立了某種關系之後，例如朋友。你的言行舉止，或者說，你的性格會讓別人想超越這種朋友關系，想成為一種更親密的關系，例如戀人。喂，別臉紅啊，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他忽然停下來，看了看我。 <br />
我連忙捂了捂臉，果然熱熱的。“你繼續啊。”我有點不好意思。 <br />
“嗯。但是，當他想超越這種關系的時候，你的這種性格又會讓這種新的，更親密的關系，無法繼續，雖然你可能很期待，但你又會不自覺的抗拒別人對你的好。因為，你不想成為一個始終受保護的角色。” <br />
“所以呢，你不會，至少在你的這種性格改變之前，你不會擁有像我這樣的一個人。”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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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你自己又是屬於哪一種人？”我只是在心裡默默的問，我沒有說出口。 <br />
後來我經歷了很多，也想了很多，才漸漸明白他這番話的意義。我身邊也曾經有很多我認為是朋友的人，有的人和我的感情很好，也包括男孩子。我曾向某個人表白過，某個人也曾對我說過“我喜歡你。”。但最後都留下一個只剩下逗號，省略號，問號，甚至是感嘆號，可始終沒有句號的結局，沒有人給過我理由，只有他，一語點醒夢中人。 <br />
“那我要怎麼改啊？”我向發出求救訊號。 <br />
“性格這種東西啊，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如果能輕易改變，那麼你也會太容易失去自我，變成一個你身邊的人不再熟悉的你。也許，在未來的某個人，會與你彼此互補，互相容忍。你也就不需改變咯。” <br />
“那要到什麼時候啊？” <br />
“拜托，我是熠哥哥，不是熠神仙。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可是，你一定會遇到的。” <br />
熠哥哥的話，始終讓我很堅定地相信，一定有一個人，在遙遠的地方，艱難地愛著我。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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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我大一歲，而這一歲，我卻認定他比我成熟，比我認識的多，自從他對我說出那番話之後，我愈加敬佩他。的確，他比我穩重，不會像我一樣有時還像個小孩子。他對於許多事情的看法比我更深更全。而有時，他會跟我說起一些社會和思想的哲學。盡管在學校我經常在政治課上聽到類似的話，但從他的口中說出來，我卻會樂意去接受它。我偶爾會想，他要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br />
可是，在某一天，一向穩重成熟，不曾言敗的他，在我面前落下了眼淚。 <br />
不久，我才知道，他的女朋友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被送到醫院後，因為傷了大動脈，失血過多，不治身亡。我知道，他也是人，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即使是聖人智者，在面對親人朋友的噩耗時，也會流下男兒不輕彈的淚水吧。 <br />
而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我們極少說話，為的是不提起他的傷心往事，我選擇了沉默。他每天准時來，准時走，他不說別人也不敢問，只是覺得他的前額少了幾縷頭發，手上的那個紫藍色的手表也不戴了－－據說是她送的。 <br />
在沉默了兩個月後的一天，他忽然轉過身來告訴我： <br />
“我要參加下個月的演講比賽，來幫我找資料，好嗎？” <br />
“沒問題！”他這句打破了兩個月沉默的話，讓我愣了好久，頓時讓我感覺這句話比任何感天動地的話還要激動。我終於看見看見久違的笑容出現在他臉上，我知道他已經走出了往事的陰影，他是不會把自己禁錮在往事之中的，他總會又走出來的一天，就像他對待他的童年往事一樣。<br />
一個月後的演講比賽，他得了第一名。演講的題目就叫《眼淚》 <br />
“恭喜你啦！得了第一名！” <br />
“謝謝！多虧了你這段時間幫我找資料。” <br />
“那麼，你要怎麼報答我呢？一頓飯少不了吧？”我很久沒有和他開過玩笑了。 <br />
“好啊！不過，等我們過幾天有空再說吧。”這段時間充斥著各種考試和活動，真的很忙。 <br />
“過幾天就過幾天，總之你這一頓是少不了的！” <br />
在之後我們又恢復了原來的生活，只是少了一個她。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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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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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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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br />
“潔琳！你的實習報告寫好了嗎？借我一下！” <br />
“潔琳！大二的哲學課本有帶嗎？明天要考，借我一下！”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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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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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另外一個他。他叫楓凱。他每天都丟三落四，睡覺老是睡過頭，然後就從冰箱裡拿一瓶雀巢牛奶慌忙地跑到公車站。他在珠海濱江東十一站，而我在拱北東四站，我乘坐的23路公車每次都會經過他的站，並在那裡接放乘客。所以經常看見他邊喝牛奶邊擠上公車，然後一翻書包，該帶的東西都會忘記在家中。因此會經常問我借，我也漸漸習慣了。 <br />
後來，我提醒了他很多次，他慢慢也改變了睡過頭的習慣，但仍然改變不了忘記帶東西的習慣，時常會問我借東借西。 <br />
他和你不一樣，熠哥哥。至少和你在一起我會覺得很安靜，很放心。你知道嗎?自從你走後，我總是拿我身邊的男孩子和你作比較，還有想起你說過的話。 <br />
“緣乃天定，份在人為。有緣無份，是人生的悲哀；有份無緣，是人生的無奈。” <br />
“所以，你要珍惜緣份。” <br />
“緣和份都很重要。如果未來的某一天，你和某一個男孩子邂逅，那麼，這就是上天注定的緣，不管如何，你一定要珍惜，至於你們將來會不會在一起，就要看你們能否找到有共同的感覺，也就是份，你們也許會因為沒有共同感覺而分開。所以，你要有所取舍。該爭取的，就一定要珍惜，該放棄的，不妨放手離開。不要傷害自己，也不要傷害對方。” <br />
熠哥哥，我想起當你和你的女朋友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能夠彼此交流心聲，也能彼此分享快樂、分擔憂愁。那麼，我會成為她嗎？楓凱會成為你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你離開的時候，我們都很沉默，其實我們都很不舍。我還記得，在你離開的時候，你還欠我一頓飯，你還沒有履行你的承諾。還記得，你，曾經在很久以前說過。 <br />
“只要承諾一天沒有實現，你就有一份期待，就會對未來的日子有信心，因為你知道承諾的事情終有一天會降臨。”你，還說過。 <br />
“是不是當承諾實現之後，就會像霧一樣消散開呢？不是的。之後，應該會產生一種更堅固的信任和友誼吧！”所以我相信承諾終有一天會實現的。在你臨走前的話，我還記得呢。人生的許多經歷，只會發生一次，而事實上只要有過一次就足夠了。情人節的燭光晚餐，生日蛋糕前的美好許願，七夕晴空的花前月下，中秋月圓的美滿團聚，勝得過任何動聽的海誓山盟，短短的幾個小時已抵過海枯石爛，這許許多多的事情，只要有一次就可以讓你銘記於心。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可是，在你走的時候，你的眼裡分明噙著淚水，這是我第二次看見你流下淚水。所以，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次的日子，和你的眼淚。 <br />
“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br />
熠哥哥，謝謝你的祝福，也希望你在天國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你找到了嗎？ <br />
再見熠哥哥，再見你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