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jay936 2016-6-6 09:10
埤塘
小時候住在埤塘較多的鄉下，每當天氣炎熱時，會有較大的鄰居帶頭去埤塘玩水<br />
每當要去玩的時候，總會留一個不敢下水的把風，因為被大人發現少不了一頓毒打<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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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剛上小學那年暑假，有次大伙去附近一個果園旁的池塘玩水<br />
因為是新發現較為隱密的地方，這次沒留警戒，大家拖了衣服衝下去玩水<br />
其中一個大兩歲的哥哥似乎是抽筋，游一游變成掙扎，手一直拍打水面<br />
頭時而露出水面時而沒入，平常不會游泳的都只會再岸旁邊玩，會游的才會游的較遠<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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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水的阿俊在我們裡面算是很會游泳的，<br />
那天不知道是抽筋還是怎麼了，一下子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br />
可能是嚇到了，大家都往岸上靠<br />
我們最大的才約12歲，沒有人會救人<br />
趕快叫人去找大人幫忙<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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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騎腳踏車的離開視線後阿俊就沒再伸出頭來<br />
發現溺水到去求救，不到幾分鐘的時間，那時候以為大人來就可以救起他來<br />
等阿俊被撈起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br />
阿俊的爸爸哭得死去活來，好不容易有了這個兒子<br />
阿俊是獨子，他媽媽在阿俊生下來之後出車禍過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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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俊的爸爸沒有責罵我們，只是一直哭<br />
我們小孩子沒見過這種場面，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br />
後來大家的家長來了，都被狠狠的打了一頓<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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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聽隔壁的阿嬸說，我們去的那個池塘上個月才有人在那自殺<br />
直說是被抓交替去，罵我們不知道天高地厚<br />
這件事之後，大伙都不敢跑去玩水<br />
其中一對兄妹無緣無故發燒好幾天，大人說是煞到，帶去廟裡面收驚才有好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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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頭七那天，阿俊的爸爸請了師公在池塘邊辦了法會<br />
師公說阿俊是被在那自殺的抓交替，沒辦直接法超渡阿俊<br />
只能讓他每天在那重複死亡的痛苦，直到他也找到替身，或是怨氣殆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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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個月大家開學了，阿俊的爸爸心情一直無法平復，天天借酒澆愁<br />
某天早上，被人發現在那池塘旁邊的大榕樹上吊身亡<br />
暑假前的那次溺水事件，佳明、佳彥兩兄妹就沒再出來跟我們在一塊玩<br />
聽她說他哥哥那次發燒後，變得有些不正常<br />
一直說有人要抓他，一到晚上不是哭鬧，就是躲在暗處發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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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彥他哥哥這樣讓她也很害怕，她常常夢到晚上回到那池邊<br />
看到阿俊跟他爸爸面無血色的站在煙濛濛的湖面，<br />
後面還有幾個穿著古裝的男女，披頭散髮的都看不清楚長相<br />
佳彥是個活潑開朗的小女生，我很喜歡跟她一起玩，一起聊天<br />
開學這陣子見到她整個人變得陰鬱許多，下課常常趴在桌上睡覺，少了以往的活力<br />
請假的這陣子，感覺好像少了什麼在身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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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中午就放學，走在回家路上<br />
經過竹林旁邊的涼亭，看到佳明一個人坐在涼亭裡面<br />
我過去問他怎麼你們最近都一直請假，佳明看了我ㄧ眼，沒有答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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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明，你們兄妹最近到底怎麼？」<br />
回覆我的還是沉默，好像沒聽見我的話一樣<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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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站起來往涼亭旁的小路走了過去，那條小路是通往後山的捷徑，在山上有種作物的農夫常走<br />
也是去那池塘的地必經之路，池塘隱沒在一片樹林後面<br />
我跟在佳明旁邊，看他不說話，我也沒浪費口水<br />
當下覺得很奇怪，不理我，又一個人走這條路<br />
是想去後山還是那個現在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br />
走到爬坡的地方，也不見佳明緩下腳步，心想大熱天的還穿長袖出來玩，有病<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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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幾條岔開的小路，我確定佳明是要去阿俊淹死的那個池塘<br />
就算是大白天，我還是心生恐懼<br />
拉了一下佳明的衣服，他停下來沒有回頭，像是在等我說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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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佳明不要去那裡，被大人發現就完蛋了，而且你不覺得那很恐怖，大人說那裡有鬼耶。」<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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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明轉過頭來笑了，好像剛剛的沉默是在戲弄我一樣<br />
「他們住在那裡，我要去找他們，你要跟我去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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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要好了，我放學太久沒回家，家裡人會擔心。」心想這鬼地方誰會住在那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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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明這次沒回話，只是笑瞇瞇的看著我<br />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背瘠發涼，我覺得他笑起來好恐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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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回家了，改天再跟你出來玩。」說完我就往回走<br />
雖然沒回頭，我能感覺到佳明還在原地看著我笑<br />
睡覺前越想越覺得奇怪，佳明應該在家休養，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外面<br />
可能是待在家無聊偷跑出來？<br />
雖然有些怪怪，可能是生病的緣故，但也不像是需要請長假的樣子<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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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做了個夢<br />
我站在家門口，四周房屋依舊只是一個人都沒有<br />
所有房子燈光都是關著的，畫面染上一層灰暗的霧氣，不遠的街道景象都被霧氣所吞沒<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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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的霧中出現一個撐著油紙傘的身影，走路的姿勢不像常人般詭異<br />
面色死白，穿著黑色長袍，對比的白色長髮披肩，雙眼凹陷緩緩向我走過來<br />
每一步看起來那麼詭異而沉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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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得衝進家把門反鎖，天啊，那到底是什麼人，還是根本不是人<br />
院子傳來鐵門輕輕推開的聲音，內門上的明鎖暗鎖都被我閂上，背貼在門上祈禱著門不要被它打開<br />
心跳聲在耳際加大播送，彷彿過了一世紀那個久<br />
正當以為躲過了，門後突然傳來「咯…咯…咯」的聲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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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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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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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咯….咯」越來越大聲<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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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被人掐住勃子，又極力想發出聲音，一瞬間我終於聽出來，它…在…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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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一股巨力推開，連抵擋一秒的辦法都沒有就撞在牆上<br />
頭痛的讓我眼淚直接飆出，正當我要老套的放聲大喊救命，看看四周覺得不太對勁<br />
咦，我怎麼在房間的地板，棉被半垂在床沿，好險只是個該死的惡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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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去學校，佳彥依然沒來學校<br />
一位住在佳彥附近的同學莊逸川說，佳彥的哥哥現在在加護病房<br />
聽說是前天洗澡時發生意外，狀況不是很樂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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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啦，昨天放學回家路上我還遇到佳明，他還去後山玩，本來我還打算要跟他一起去耶。」<br />
我馬上結束他這過火的唬爛<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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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跟他媽很熟，昨天放學回家聽我媽說才知道的這件事情的，信不信隨便你。」<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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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一本正經的說，我開始有些相信，莊逸川平常也不像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br />
可是我昨天放學明明才遇到佳明的，而且從涼亭到上山的小路也不只二十分鐘<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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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拉到旁邊，「不然放學你跟我去他家看看，我知道你喜歡佳彥，順便去找她，她現在一定很難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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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真的？！」我還是不是很相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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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br />
因為這件事根本無心聽課，上午的課一直在傳紙條<br />
從莊逸川那得知佳明似乎是洗澡的時候昏倒在澡缸，頭部浸在澡盆裡<br />
他媽媽要拿浴巾給他的時候發現，緊急送到醫院搶救回來<br />
持續昏迷中，醫生說狀況不是很樂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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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逸川說了昨天的事情，他也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正常，時間點來說是不可能成立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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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那是某種分身術？」我認真誠懇的問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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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川同學淡定的看我一眼<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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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跟逸川在走廊上討論的時候，我注意到對面棟的教學大樓屋頂上站著一個人<br />
距離有點遠看的有些模糊，但我認出來那不是死掉的阿俊!?<br />
他靜靜站在屋頂的水塔上，看不出臉上是什麼表情<br />
突然間身體冒出大量的水，就像憑空出現的湧泉<br />
此時逸川注意到我的視線停在對面樓頂，但他似乎沒看到阿俊，只看到源源不絕的水流下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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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塔爆水管，等等該不會停水吧。」<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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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看到有人在上面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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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沒看到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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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看到阿俊身後”浮”起一把油紙傘，就跟我夢中那把一模一樣，古樸儉約的褐色<br />
我突然間腿軟了一下，被旁邊的逸川扶住<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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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吧？怎麼突然這麼害怕的樣子，那水管是你的傑作？」<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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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俊…我…我…看到阿俊在那水塔上，還有傘…油紙傘。」<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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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陽下竟然覺得冷，有股寒氣從腰部蔓延到背部，接著穿過勃子到頭頂<br />
逸川被我的怪模樣嚇到了，一直搖我<br />
等我回過神再看向樓頂，哪有什麼人影，只有不斷湧出的自來水淌落而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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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我跟逸川到了佳彥家門口，他家門口聚集著一些人，心想可能是鄰居親戚來關心<br />
我們走過去說來找佳彥的，我們是她同學<br />
一位中年婦人進去帶佳彥出來，佳彥看起來憔悴好多<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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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哥還好吧？」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問了這個蠢問題<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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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死掉了。」說完佳彥放聲哭了出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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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明在早上斷氣了，遺體安放在殯儀館<br />
而且佳明不是昏倒在浴缸，像是被人強壓在浴缸<br />
手腳因為掙扎多處挫傷，他媽媽聽到聲音進去時，佳明已經攤在浴缸裡<br />
長輩知道事情不對勁，請了廟裡有修行的法師來一探究近<br />
法師說這個不是單純的鬼魅作亂，這是有道行的妖，而且不是只有一隻<br />
小孩子剛好跑到它的地方玩耍，它要抓他們來修煉<br />
佳明不會是最後一個，法師說他也沒什麼把握解決這件事情<br />
被它帶走的小孩也沒辦法超度，因為對方道行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