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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81620 2015-4-8 17:39

七月十四之香羅帕

那個男人來了,我全身發軟。無力的看著他…… <br />
  “我終於找到你了,我找得好苦啊,七十年啊,你終於出現了,我的雨點兒。”他溫柔的坐在我的身邊,輕輕的握住我的手,拉起我的長髮往他的頸子上繞了一圈,然後把脣貼上了我的臉頰。嘴裡輕輕的哼著京劇《香羅帕》:“但見她羞答答半遮杏眼,立花叢頓使那百卉羞慚。整頓衣冠把禮見……唐突冒昧自覺腆顏。”。突然他抓起了我的手腕,用力一咬。 <br />
  “啊”忽來的一股刺痛讓我從睡夢中疼痛,我猛然醒來,握住發疼的右手臂,坐直身子,我慢慢移開手,疼的地方是我一出生就印在皮膚上的牙痕。好奇怪,那兒從來沒疼過啊,但是現在又紅又熱,就像剛剛被人咬過一樣。 <br />
  我曾經問過父母,家族裡並沒有人有這樣怪印記,於是我想,也許是我的另一半為了與我在這世與我相認而留下的印痕呢。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想而已,所有的一切來的太突然。太奇怪,剛好是我二十歲這年的農曆七月七號的晚上我在夢裡見到了這個奇怪的男人,為什麼他會叫我雨點兒,我不寒而慄,毛骨聳然。 <br />
  從小我都對雨有著不同的喜歡,我的小名叫小雨,我喜歡在雨裡散步,喜歡聞傾盆大雨過後的泥土的芬芳,甚至在剛學會上網也取了個帶雨的名字,為什麼這個男人會這樣叫我,一切的太過偶然讓我知道並非是夢,可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明所以的開始害怕。 <br />
  同樣的夢境又浮現於腦海,但我知道這是一切夢,仿佛從黑暗中看到一絲光線,我遲疑了一會,還是朝那走去,愈走那光線好像就離得愈遠,我因恐懼而顫抖著,突然兩腳一空,地上陷了進去,我陷入無底洞裡,刺耳的尖叫聲迴繞著四周,在絕望的時候,一個溫暖的東西接住了我,那是一雙結實安全的手,依偎著,我所感觸的是從未有過的歸屬感。耳邊又傳來了《香羅帕》的唱腔,我感到我的心痛如刀絞,我使勁睜開眼。 <br />
  這是一間古老的舊房子,四面都是木板,床對面有一張桌子,上面有一面大大的鏡子。零零碎碎的有些盒子擺在上面。那個穿青衫的男人站在窗旁,嘴裡唱著我從小就非常熟悉的京劇片段《香羅帕》。我不由的隨著他唱:“觀郎君貌軒然,儀表堂堂風度翩翩。有心上前敘寒暖,怕只怕初相見多不便,縱有那千言萬語難交談。含羞移步閨閣轉,香羅帕兒替我傳言。” <br />
  他猛然轉過身子,我看到了一張畫著濃濃油彩的臉。我嚇得魂飛魄散,在恍惚中,耳邊響起一陣低沉的聲音:“雨點兒,今天是七月九號,時間快到了。”他的聲音慢慢變小,我所感受到的恐懼也開始遠去,再一次,我又跌入無底的深淵中…… <br />
  我開始喜歡京劇,我開始越來越喜歡《香羅帕》。開始喜歡把頭髮編成一根長長的辮子,開始喜歡穿白色的衣服。我拉著我的好友瑩跑遍了我們這兒的戲劇愛好者之家,圖書館,上網查了好多關於戲劇的資料,每次看到那些黑白的名藝人的舊照片,都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想知道為什麼,我開始去查民國時期關於戲劇的資料,始終也未能找到我的答案,今天是農曆的七月十一了,他說的時間快到了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br />
  瑩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精神恍惚的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嘲笑我做春夢,想談戀愛想瘋了,可是我知道這並不是夢,一切的一切都是有預謀的,註定的,但是這個男人究竟是誰,跟我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一想起他我的心會痛如刀絞。我一定要知道。 <br />
  爸爸的一個朋友是省劇協的,我通過他找到了一位九十多歲的老人,他年輕的時候曾經在北平的一個很紅的戲班子裡學過唱戲,我想也許他會知道一點兒什麼吧,也許他可以幫助我。 <br />
  在小巷的最深處,一間古老的平房,我上前輕輕敲門,過了好長時間,一個老人開了門,當他看到我的時候,嚇得後退幾步,險些摔倒:“你你……”我也被他嚇住了,呆呆的看著他。好半天,他對我說:“是你,原來是你,你來了,進來吧,我有東西給你看。”他給我拿來了一張保存得很好但是已經發黃的舊報紙,打開來,我的手開始劇烈發抖,幾乎拿不穩報紙。報紙上的標題“名花旦雨點兒不甘受辱,跳樓身亡。痴情小生鷗陽予秀自殺焚情”。報紙上有一張照片,一對穿著戲服的男女,女的樣子跟我一模一樣,男的正是我夢中見到的人。我的心又開始如刀絞的疼痛,我明白了一切。 <br />
  我跌跌撞撞的離開,老人在後面幽幽的說道:“戲是精骨曲是肉,好角兒是靈魂。來了,你們會見面的,七十年了……”現在已經是七月十四的凌晨一點,他來了,溫柔依舊,嘴裡仍然哼著我熟悉的《香羅帕》,他對我說:“我的雨點兒,跟我走吧。”我微笑的拉著他的手,深情的望著他,我感覺我的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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