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domoo 2015-3-13 10:31
Fly me to the moon
今晚月色真好，可惜不是滿月。世事古難全，我輕嘆一聲，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抖去身上的塵土，再次小心翼翼地向你家靠近。 <br />
“汪汪汪——汪——”，damn it，你養的那隻大黃狗還是這麼不近人情。也難怪，它從沒見過我，你從不帶我回你家。 <br />
一輛摩托車駛近，啊，是你回來了！我忘乎所以地跑上前去，儘管我知道你絕不會認出我，我所希求的，只是你能望我一眼。可是你的目光只是無意識地從我身上掠過，連眉頭也不曾揚一下。我怔怔地望著你進屋的背影，難過得想哭，但眼眶卻還是乾乾的。也許我的淚已經流盡了。 <br />
月已上中天。時間不多了，我把心一橫，跑上挨近你家的一棟荒置的舊樓。那裡的天台離你房間的陽台只有不到五米的距離，這是我唯一可以接近你的辦法。我舉頭向月亮祈禱了三次，然後急衝數步，縱身一躍——thank God，我安全著陸了！ <br />
你的房間黑漆漆的。你一定是去洗澡了，我知道。洗完澡，你會上一個小時左右的網，然後睡覺，早上六點半起床，八點到公司……我對你的這一切是多麼熟悉啊，雖然我們從無共度過一天，實際上，連半天也沒有。 <br />
踏著晴朗的月光，我第一次走進你的房間。環視四周，感覺既陌生又熟悉。這裡的一切雖是我第一次看見，但是你在電話中已多次向我描繪，在腦海里我也曾想象過不下百次。果然，幾乎一切都與想象中無異：房間很大，水泥地面，有點悶熱；靠窗擺著一張大電腦枱，monitor、主機、打印機、音箱、modem、插座、電腦書、軍事雜誌……亂七八糟地擺滿了一枱；有一個不大的衣櫃和兩張椅子，一張是電腦椅，一張是那種很古老的紅皮靠墊的摺疊椅；床真的很大，“訓幾個你入去都得啊”，你曾這樣對我說，當時我有點不好意思，但也為其中隱含的意味而暗喜，現在想起來，像傻瓜似的；床頭放著電話和幾本《現代兵器》，知道嗎，我曾為你買過幾期軍事雜誌，雖然看得一頭霧水，只想能和你有共同話題；沒有我的日記，你曾說過把它放在床頭，每晚臨睡前都翻一翻的，然而這畢竟是兩年前的事了，誰會為一句話而認真兩年呢？床尾是一對木製的情侶表，是你送給她的禮物，300多元，而你送給我的，只是一段混雜著快樂和痛苦的回憶而已。愛情從無公平可言，正如它從不講理一樣。 <br />
門外傳來腳步聲，你上來了。我連忙走出陽台，伏在窗台上繼續觀望。你走進來，開燈，然後如我所料地開電腦。開機音樂是Windows自帶的那首，這我雖然一早知道，但回想起你一開機就聽到我唱“Fly me to the moon”的那段日子，我仍不勝唏噓。 <br />
你上QQ了，那“嘀嘀”聲接連不斷地響起。你一定是隱身的，自從那日之後，我就再也見不到你online了。是為了避我麼？看見你與她們聊的那麼起勁，我很嫉妒，但同時也嘲笑自己：你我已形同陌路，我這又是以什麼身份去嫉妒呢？ <br />
在銀色的月華下，我憂傷地凝望著你，而你則全神貫注地看著屏幕，嘴角不時露出笑意。當初你也是以這副表情和我聊天的吧，只是曾對我的那抹笑意早已從你嘴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淡和厭煩。 <br />
星月西斜。你終於上床睡覺了。過不多久，就聽到綿長的呼吸聲。你已睡熟。真羡慕，只有心中了無牽掛的人才會這麼快就入睡的吧。也許對你而言，我真的是一個包袱。 <br />
我從窗口一躍而入，輕輕地跳上你床頭。藉著微弱的月光，我第一次近距離地端詳著你。兩年了，你還是那個樣子：天生鬈曲的頭髮，寬額頭，扁鼻梁，厚嘴脣，有點鼓脹的臉頰，與年齡不相稱的啤酒肚。說實話，你絕對算不上靚仔，連你自己也自認是醜的。但是在我心中，你就是那英俊的白馬王子，連威廉王子也比不上。我要威廉來幹什麼呢？我又不曾向他open my A.T.Field！ <br />
我伏在你厚實的胸膛上，耳畔是你沉穩的心跳聲，不由得想起你把電話捂在心口，說讓我聽聽你的心跳的傻事。呵，“即使是神，在愛情中也難保理智”，信焉。 <br />
我很想擁抱你，與你緊緊相依，感受你的體溫，感受你的體形。可是無論我怎樣盡力地伸展雙臂也辦不到。我頹然嘆喟。幸好，我還可以做一件事——吻你。 <br />
溫柔地，我吻上那曾為我剪過的黑髮，吻上那曾想出許多讓我開心的話的額頭，吻上那曾為我舒展過和緊皺過的眉頭，吻上那曾傾聽過我心語的耳垂，吻上那曾為我綻露笑顏的雙頰，最後，我吻上你的嘴脣，那曾說出“嫁給我”也曾說出“我對你的感覺已經改變了”的嘴脣。 <br />
世界已然消失。存在的只有你的嘴脣給我的觸感：柔軟，溫暖，濕潤。我合上雙眼，用整個身心去體會、去記憶這一刻。我知道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br />
你在發夢麼？你會夢到我在吻你麼？請你吻到吧，因為，這是一個少女最純潔的初吻啊！ <br />
月亮快要隱沒了。It's time to say goodbye。我望著熟睡中的你，心酸而又哀傷地唱起那首曾是你最愛的歌： <br />
fly me to the moon <br />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br />
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 <br />
in other words <br />
hold my hand <br />
in other words <br />
darling,kiss me <br />
fill my heart with songs <br />
and let me sing for ever more <br />
you are all I long for all I worship and adore <br />
in other words <br />
please be true <br />
in other words <br />
I love you <br />
兩年來我從未對其他人唱過，今晚之後當然也不會有了。除你之外，我不願與任何人分享它。 <br />
真的要走了。我吻了吻床頭那部電話，也吻了吻布滿你指紋的鍵盤。畢竟靠了它們，我才得以擁有一份此生難忘的感情。 <br />
在電腦後的一堆雜物中，我終於見到了那個紙袋，上面滿布灰塵，白色的麻線輓手也已泛黃，一如我們共度的那段時光。為你寫的文章和詩歌，為你挑選的生日禮物，為你買的CD和眼藥水，還有那本寫滿淚痕的日記，一樣也沒有少。然而對現在的你來說，這些東西只不過是一堆廢物而已。我想起你最後對我說的那句話：“我不再想我已經好平靜的生活受到影響，現在我只覺得好煩。”那麼，就讓我把這道最後的印記也抹去吧。 <br />
我最後望你一眼，然後咬起紙袋，縱身從陽台上跳下去。在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你在月亮上對我笑。真好…… <br />
*